《冰山皇爵》 楔子 一架新型直升机,在上空盘旋片刻,才缓缓降落于一座万坪以上的私人岛屿,东方玄武身手矫健的跃下直升机。 他,身着黑色的名家缎质衬衫,前排钮扣随性地敞开,海风吹动了衬衫,隐约露出他如雕塑般结实的性感胸膛。 他身长一八七,体魄健美挺拔,浑身上下无半点赘肉,有着如剑般跋扈的双眉、深黝如潭的黑眸,和两片刚毅不屈的双唇,构成一张宛如雕凿般的俊朗面容。 东方玄武不只英俊,还有一股不可言喻的王者力量,自然而然地由他体内散发而出。 此刻,那闪闪发光的名家皮鞋,正一步步踏过四面环海,属于他的领土。 岛上最高的建筑物,是栋设计得独树一帜的名门豪宅。 尊贵典雅的巨门,四周有着多架高科技摄影机,以及红外线侦测机监控着,全天候维护豪宅的安全。 在别墅右前方,是一座偌大的游泳池,左前方,则是占地百坪以上,设计别出心裁的高尔夫球场。 而正前方则是一座有着欧式风格的喷泉池,在喷泉池后面还有一大片百花齐放的琉璃花园,鲜艳的花儿缀亮了整座岛屿,美得宛如人问仙境。 回头望去,天际中,云层空隙中进射出缤纷多彩的光线,一丝丝犹如细金烁银,洒落在蔚蓝的汪洋和点点帆船工。 这一座景色秀丽的私人小岛,位于台湾的东北方,然而,就算端出地球仪,也找不出小岛的位置。 因为这岛屿,是身为皇公贵族的后裔——也就是东方家四胞胎兄弟排行老么的东方玄武,利用人工填海造陆所建造出来的。 东方玄武俊容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眸底透着慑人的青芒,举步迈向那栋设备超先进的名门豪宅。 “肃——静——”娇脆的声音倏地响起,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标准,洪亮而沉稳的声调,像是带领千军万马的女长宫。 四周瞬间静默无声。 开口发号施令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岁的女子,秀发挽成贵妇髻,穿着改良式的中国旗袍,布满雀斑的鼻粱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眸底透着说不出的聪明伶俐。 她站在巨门的正中央,胸前垂了一个哨子,细臂上挂了块篮色的名牌,名牌上刻着“黄月”二字。 横列在黄月两旁的,是一群身穿同一色系制服的男仆和女佣,个个像卫兵站岗似的,排列成两行整齐不紊的队伍,准备恭迎主人的归来。 确定东方玄武即将来到门口,黄月头一抬,胸一挺,举步往前走了几步。 “立——正——”黄月唯恐有人耳背,不惜使出吃奶的力气,刻意拉长尾音,然后将垂在胸前的哨子含进嘴里,食指朝天,发出如军令般严厉的口号。 “预备—一” 哔—— “恭迎少爷归来!” 众人一接到女管家的号令,立刻不约而同的大声恭迎,同时恭敬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嗯。”对于黄月在管理上的严格要求,东方玄武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他仅是回以淡淡的笑容。 踩着稳健的步伐,东方玄武让那两列派头十足的仆人军队,一路护送到气派豪华的大厅。大厅彷若欧洲宫廷般尊贵高雅,高挂于墙上的,是一幅幅有着浓厚艺术气息的名画。 而无论是镌刻于梁上,象征主人的玄武神兽,抑或是螺旋状的圆梯,全都嵌上一层价值不菲的钻石或金箔。 千坪楼中楼的超大格局,更是将岛屿主人——东方玄武亿万的身价,以及无比崇高的皇爵身分,显露无遗…… 第一章 英国伦敦 一条狭窄的暗巷,一问破损不堪的矮陋房屋里—— “喝!” 满头银发的英国老人,一个侧踢,落在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少女膝上。 孔锵!少女的膝盖发出清脆的怪声。 甩开一头乌黑的披肩直发,一口咬住橘子冰棒,十五岁的小芽,笑眯了骨碌碌的黑眼儿。 老人抱住自己的右膝,在原地跳个不停,痛到眼泪流个不停。 “哇!你的骨头怎这么硬?” “嘿嘿,爷爷啊,这可是我的小秘密,说不得的呢!”小芽纤纤小手擦在细细的蛮腰上,得意的舔了一口冰棒。 “说不得?不太对劲喔,其中必定暗藏了玄机。”老人眯起跟,研究似的瞥着她的膝盖。 “爷爷啊,您想太多了啦!”将冰棒塞回嘴里,娇小纤瘦的身子随即摆出战斗姿势,含着橘子冰棒的小嘴微微勾起。 老人身手矫健的退了一步,因为他知道,小芽已准备反攻。 她圈握起宛如孩童般大小的拳头,蓄满力道的腿儿,杀气腾腾地朝他横扫了过来—— 落空。 “可恶。”小芽接着挥出一掌,补上一拳,火拚的架式十足。 老人动作慢条斯理,在胸口划出一个太极。 小芽像袋鼠似的扑向他,右腿顺势踹向老人的脸庞,“喝!” “嗯?”老人原本打算顺势以手拨开朝他踢来的一脚,却突然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芽再度踹了个空,一双白皙的美腿马上向右左各自劈开,顿时—— 啪嘶嘶嘶……早巳破烂到无法再补的牛仔裤,当场由大腿内侧一路裂到裤管,露出她品莹剔透,嫩得好像可掐出水来的白皙肌肤。 同一时间—— 孔锵!两块铁片自小芽的裤管里掉落下来。 呜呜,被发现要诈了,她死定了! 最糟糕的是,仅存的一件牛仔裤也破到不可收拾了,小芽鼻头一酸,嘴儿一瘪,瑟缩到墙角,无声的落泪,忏悔似的舔着橘子冰棒。 “小芽,你你你……你要诈……”老人伸出颤抖的手,嘴里发出细弱的呻吟声。 “爷爷,我不得不这么做啊,呜呜……因为,小芽实在太没用了。”小芽伤心的舔着冰棒,赖在地上悲泣着她仅存的财产——牛仔裤。 一秒、二秒、三秒……砰!老人突然重重地倒下地去。 小芽心儿猛地一跳,受惊似的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儿。视线对上倒在地上的老人。 她一口咬住冰棒,眨动湿润的睫毛,发出疑惑的呢喃:“爷爷?” “上帝啊,您怎忍心将我带走……那小芽怎么办啊……” 老人露出满脸惊恐的表情,困难的掀动双唇,彷若在祷告,身体整个瘫在地上,不停抽搐着。 他看着小芽跪伏在地上,表情困惑地朝他爬了过来。 “小芽,小芽……”老人身子不寻常的抽搐,令人看了心惊。 “爷爷?”小芽爬到他身边,歪着巴掌般大小的脸儿,纳闷的看着老人。 老人继续抽搐,嘴角溢出胃乳一样颜色的液体。 “不,爷爷——” 顿时,凄惨的泣叫声,回荡一室。 ☆☆☆☆ 腰际间系了件围裙的黄月,突然心急如焚的从白色别墅里头狂奔了出来。 大门监控器立刻侦测到人影,自动往两边开启,只见黄月没命的奔向沙滩,一面挥舞着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嘴里不停喳呼着—— “少爷!不好了!越洋电话!越洋电话!少爷!少爷——” 沙滩上,一把太阳伞挡住了烈阳,避免岛屿的主人直接接受紫外线的侵袭。 东方玄武整个人懒洋洋的斜倚在沙滩椅上,看似悠闲快活,事实上,他手上正执着一支金制钢笔和一本记事本,聚精会神的检阅着搁在大腿上的笔记型电脑。 东方玄武将香烟叼咬在唇上,一听见女管家黄月的叫唤声,便缓缓抬起英俊迷人的脸庞。 “真是的,干嘛急成这样?就算火烧眉毛,你也要处变不惊。” 那些狡猾奸诈的商场名人,在认定东方家的大哥东方青龙才是最有智慧的男人后,自然忽略了刻意隐藏实力,不露半点锋芒,性格亦正亦邪的东方玄武。 东方玄武是个超级工作狂,责任心更是比他人还要来得重,除工作之外,对其他的事一概兴不起一丝半毫的兴趣。 而其处事作风一向果决而稳重,因而看不惯鲁莽行事之人。 “是,少爷。但是……”黄月知道少爷铁定看不惯自己急躁的个性,才会教训她,但她实在很想解释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可惜,她并没有解释的机会,因为东方玄武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已约略猜测出事关重大,便顺手接过手机。 “我是东方玄武,请问哪位?” “玄武皇爵,您还记得威廉·赫德森伯爵吗?我是他收养的女孩小芽……”远端传来一串细细柔柔略显稚嫩的少女嗓音。 他当然记得威廉·赫德森伯爵。 忆起这个结识多年的好友,东方玄武薄薄的唇扬起一抹笑意,那笑容迷人得足以让所有女人为之疯狂着迷。 赫德森伯爵原本是英国世袭贵族的家族继承人,富可敌国。可怜一时失策,遭到亲友的背叛与陷害,财产被人夺去不说,还落魄到有一餐、没一顿的地步。 伯爵失去所有之后,再也没人肯和他做朋友,亲友又一个个离他远去,虽然伯爵身分还在,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叱吒风云的伯爵了。 而东方玄武和赫德森伯爵是交心的知己,即使所有的贵族都视伯爵为毒瘤,但东方玄武依然对他不离不弃,始终视他为好友,并不断的给子帮助。 但两人距离这么远,总是有所不便,所以他几度想将伯爵接来台湾,可惜伯爵太好面子,不肯接受东方玄武的好意。 东方玄武记得,五年前,曾在伯爵家中见过小芽一面,当时她不过才十岁大,现下算起来,小芽该有十五岁了。 “小芽,好久不见了,你和爷爷的日子过得可好?” “爷爷他……”小芽说不到两句话,稚嫩的声音已转为哽咽。 “小芽,你怎么哭了?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东方玄武听到她的哭声,不禁蹙起剑眉,忧心忡忡的追问。 他的温柔慰藉听进小芽的耳中,反而激出了她更多委屈的泪水。 “爷爷……呜……爷爷恐怕不行了,他说他渴望玄武皇爵能前来见他最后一面,不知您是否方便?”小芽话语到此,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闻言,东方玄武一愣,半天讲不出话来。 随着时间缓缓地流逝,海风拍打在他苍白的俊庞上,耳边不断传来小芽无助的啜泣声。 一回过神来,他道:“小芽,听话,别慌,我即刻赶到英国,等我。” 东方玄武迅速收起手机,下令道:“黄月,无论如何,都要订到今晚的班机,我要前往英国一趟。” “是的,少爷,我办事,你放心。”黄月忙不迭转身奔向别墅,替少爷准备前往英国的事宜。 东方玄武神色凝重,喷出一口浓浓烟雾,倏地,他敛起忧郁的黑眸,噙着安慰似的笑意,眺望着不远处一艘设备顶级,外型豪华的快艇。 不久后,快艇靠岸了,潇洒跃下快艇的,是一个无论体格或容貌,都和东方玄武如出一辙的年轻男子。 在男子身后,还跟了两个红发男孩,一个高如竹竿,一个矮如冬瓜。 男子踩着稳健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朝东方玄武的方向走来,而那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四胞胎兄弟中排行老三的东方朱雀,而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正是他东方朱雀得意的小跟班。 “是什么风把我兄弟给吹来了?”东方玄武对着迎面而来的东方朱雀,发出一串低沉得彷佛由地心深处传来的嗓音。 “自然是暖暖的春风把我吹来了。”东方朱雀笑容可掬的上前,和四弟击了一下掌。 “唉,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如此,在结束工作之后,一面欣赏满天彩霞,一面喝杯清凉的饮料,这样逍遥自在的生活,看来正是四弟你想要的快活。” 东方玄武还来不及说什么,东方朱雀身旁的小跟班已抢先发言。 “我是亚历山大——’’个子矮不咙咚,像小亮哥身材一般大小的红发小伙子,用他那粗嘎得宛如乌鸦的声音,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是亚历山小——”另一个红发小伙子,身形明明又高又瘦,声音尖锐刺耳,却是矮个子的弟弟,见哥哥开口,他也马上立正站好,呆呆傻傻的跟着附和。 接着,“大小”兄弟异口同声的发出无比洪亮的嗓音—— “见过四皇爵!” “你们好。”东方玄武感到有趣的轻笑出声,和他们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对着三哥道:“这对兄弟真是精力充沛。” 自从收养了这一对小跟班,东方朱雀就省掉了许多麻烦,亚历山大、小兄弟是那样的识时务,替他解决掉不少烦人的女人问题,他们真是令他情场得意的好帮手。 “可不是。”东方朱雀抿唇笑着,豪门少东的矜贵高傲,表露无遗。 东方朱雀同样有张出类拔萃的英俊脸孔,王者气魄和东方玄武势均力敌,除了发型不同外,长相完全一模一样,就好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他们是同卵四胞胎。老大东方青龙、老二东方白虎、老三东方朱雀、老四东方玄武。 而他们的名字则有一番典故—— 话说当年他母亲辛苦怀胎十月,就在临盆的前一天夜晚,作了一个怪梦。 她梦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只极富传奇的灵兽,从天上急驰而降,化作四道眩目的红光,飞人她的腹中,占据四方位,形成‘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异象。 翌日醒来,原本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忽然浓云密布,电光闪闪。母亲的腹部随之开始阵痛,羊水一破,便神奇的诞下了四胞胎兄弟。 他们的出生像神话般不可思议。 母亲深信,这四胞胎是天神遣派下来助益东方家族的事业的,当下便依循他们出生的顺序,以四神兽之名,由大排到小,作为四胞胎兄弟的名字。 四人脸孔生来一模一样,为了让人轻易辨认出他们四兄弟的不同,于是各剪了不一样的发型。 “我亲爱的少爷,这里有椅子。”亚历山大、小兄弟机灵的为东方朱雀准备了另一张躺椅。 他们动作迅速的抽出西装口袋里的绢布,嘶嘶沙沙的擦拭着躺椅,接着取出古龙水,吱噗吱噗乱喷一通,直到整张躺椅香到呛鼻,才甘心罢手。 “我条爱的少爷!请、上、座!”亚历山大、小兄弟一人一边,正经八百的架起喷上香水的躺椅,送到亲爱主人——东方朱雀的面前。 东方玄武悄悄把手放在唇上,掩饰唇角的笑意。 “谢啦!”东方朱雀自然是摆出傲慢的太上皇态度,不客气的倚上躺椅。 亚历山大、小兄弟,就隔着东方朱雀,立正站好的大眼瞪着小眼。 片刻,兄弟俩再也憋不住了,齐声问道: “我亲爱的少爷,请问,可否替我们找些闲事做?我们兄弟俩,实在一刻也闲不得。” 东方朱雀皱了一下眉头,认真的沉思半晌,才指着他们道: “好,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些闲事做。你们呢,就这样闲闲的立正站好,闲闲的闭目养神,闲闲的吹着海风,若想闲闲的睡上一觉,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不知你们对于我这样的安排,有没有异议?” “没有!亲爱的少爷!”亚历山大、小兄弟向来傻头呆脑,不知是非黑白,只知对主人效忠,主人说一就是一,是以一接到指令,立刻闲闲的立正站好,闲闲的闭目养神。 “很好,闲得漂亮!继续努力的闲下去!亲爱的少爷我,会替你们打气加油!”东方朱雀夸张的竖起大拇指,赞扬他们兄弟一番。 亚历山大、小兄弟很高兴得到主人的赞美,乐得互瞄对方一眼,得意洋洋的笑弯了嘴,然后继续闭目养神,结果不到一分钟,竟然鼾声如雷,这一对呆头兄弟,身体已化为雕像,找周公玩乐去了。 “呼,玄武,你这地方还真舒适,简直是世外桃源,令人流连忘返啊!”东方朱雀乐得轻松,恣意的翘起二郎腿,让海风吹拂在他俊庞上。 “喜欢的话,小岛就借你几天。”东方玄武不疾不徐的收起电脑,准备和三哥长谈。 借他?东方朱雀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不禁好奇的追问:“咦?不对喔,四弟,好像有事发生了?瞧你似乎有点……沉重。” “我有一个老朋友命在旦夕,所以……”东方玄武缓缓说道。 不好!东方朱雀的脸色当场僵掉。 “千万别告诉我,你打算把你那个传输部门全部丢给我一人管理———” 坏!东方玄武这家伙……不得不防。 因为,只有他们兄弟心知肚明,东方玄武表面上看来无害,不具任何的威胁,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个“惦惦吃三碗公饭”的厉害角色! 很多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栽在东方玄武的手中。 足以,东方朱雀有预感,自己即将陷入水深火热当中,但,他仍希望这只是他的错觉…… “唯有不断的抢攻市场,才能替咱们四兄弟带来永恒的财富,朱雀,你说是不是呢?”东方朱雀的话,正中东方玄武的下怀,不然他怎丢得下工作,前去英国探望老朋友的最后一眼呢? “呃……”愈来愈不妙了,东方朱雀怕怕的直视着表情凝重的四弟,他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所以呢,我的部门就交给你了,万事有劳了,我会尽快赶回台湾的。”东方玄武索性坦率的道。 “喔!该死!”东方朱雀吐出一连串的诅咒声,一副快要杀人的模样,“我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鬼时间来找你?真倒楣!怪不得你会愿意把小岛借我住了,原来是不安好心眼!你要知道,我是你三哥耶!你怎可以这么没良心……” 暮色悄悄降下,微风带着几丝凉意朝他们迎面袭来。 东方玄武没理睬三哥的抱怨,一颗心正揪成一团。因即将面临的生离死别而悲伤起来。 ☆☆☆☆ 英国伦敦 东方玄武千里迢迢的独自来到英国,在出了机场后,便匆匆乘车赶赴伯爵的住处。 这是一条暗巷,英国伦敦最肮脏的一区。 但,为了见伯爵的最后一面,东方玄武二话不说地前往英国最肮脏的贫民窟。 当他伫立在狭小的暗巷中,建筑在两旁简陋的老旧房子,和他超凡脱俗的气质,完全不搭。 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贵气逼人的英俊王子,伫立在荒芜韵废墟当中。 东方玄武继续机械化的往前踱去——路很小、很窄,满面污秽的小孩子,在暗巷中,喧闹的追逐着。 这群蓬头垢面的孩子,一看见西装笔挺的东方玄武,纷纷停下脚步,一个个围绕在他身边,嘻嘻哈哈的研究着他。 “哇!是有钱人耶!好漂亮的有钱人耶!嘿,有钱人叔叔呀,你为什么到我们这来了?”小孩子好奇的追问着他。 “我是来找朋友的。”东方玄武抿唇笑了笑,鼻问嗅到一股难闻的异味,但他并没有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反而由口袋里掏出一些英镑。 “乖,拿去买糖吃。” “耶!是钱耶!谢谢有钱人叔叔!”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抢过他手中的英镑,身一转,便手舞足蹈的冲出小巷,往吵杂的大街跑去了。 东方玄武继续往前步行,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堆残砖败瓦前停下脚步。 眼前破损不堪的简陋屋房,令人无限欷歆,他向前走了几步,望了一眼地上的污水潭,毫不犹豫的举步跨过污水潭,伸手把门往里头推去。 东方玄武环视四周,霍地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慑住了。 犀子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特别窄小而凌乱,尤其屋内还塞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破铜烂铁,和一些没用的破家具,很显然,屋子的主人是靠捡破烂维生的。 东方玄武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口的悲痛。 往日历历在目,曾几何时,那曾经过着富有奢侈生活的伯爵,竟沦落到今日这个凄隆地步? 倏地,一道节奏缓慢、音色坚实、震撼人心的吉他声,在屋内铮锵响起。 那曲风很哀伤、忧郁,扣人心弦,如泣如诉,强烈的吸引住他,东方玄武心一动,连忙三步并成一步,匆匆循着声音来源走去。 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缓缓打了开来,一望见如麻雀般小的卧房,东方玄武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这卧房竟然小到只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 他看见一个原本蜷缩在破旧的床上,拨弄吉他的小小纤影,因他突来的闯入,而吓得整个人由床上掉到床底下来,由于动作太大,吉他也被拖下地去,铮锵作响…… 第二章 “唔……”小芽的眼里盛满了恐惧与不安,她悄悄把纤手伸出,飞快抓起地上的布娃娃后,就把娇小的身子整个缩进床床下,瑟瑟发抖。 名义上,她是伯爵的千金,但事实上,伯爵在社会上,一点身分地位也没有,根本没人肯来探望他们。所以一见到有个陌生人忽然闯进来,还是个一身名牌的稀世美男子,她不由得大吃一惊,吓得跌下床去。 在这之前,从来没人会踏进他们简陋的屋子,就连医生都不愿走进来。 那日,她和爷爷在房子里练拳,爷爷突然发病倒下,还是她背着爷爷,艰难的一步步走到医院门口,跪下来恳求医生,医生才肯诊治爷爷。 然而,看了诊又如何?他们根本没钱支付医药费,最后她还是背着爷爷回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爷爷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他甚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对小芽交代着遗言。 为了完成爷爷的心愿,小芽不惜一切代价,混进有钱人家里盗用电话,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根本没办法联络到爷爷所要见的人。 此刻,她虽然害怕见到陌生人,可是,她几乎一眼,就被东方玄武那特殊的气质所深深吸引。 她知道爷爷即将撒手人寰,她不该存有任何的遐想,可是他是那样的器宇非凡,有着足以傲视顶尖模特儿般颀长伟岸的体格,以及夺人心魂的帝王气势,他是那样的出色,叫人不多看他一眼是在很难。 英俊得男人来到床边,她像只刺猬般,全身毛发全竖立了起来,惶恐地往后一缩。 “怎么躲到床底下了?女孩。”东方玄武蹲下高大挺拔的身子,侧着俊庞,用无限温柔的眼神,凝望着趴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小小可人儿。 这一眼却让他的心整个揪了起来,少女眼波柔似水,好像随时都蕴着泪,令人自然心生怜惜。 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在这世上,还有人会穷到没一件像样的衣服可穿! 她薄薄的衣服不仅脏,而且破旧不堪,几乎无法遮掩她纤弱的小小躯体,在这四季分明的伦敦,她是如何挨过一年又一年飘雪的冬季? 东方玄武实在不敢往下想。 视线又回到她充满惊恐的小脸上,那快被她掐烂的布娃娃,让人轻易探出她心中的不安。 破旧的衣衫、凌乱的长发、瘦弱的小小身子,和那一对惊慌且哭红的美丽眸子,丝毫藏不住少女的天生丽质。她或许称不上艳丽,却有着精致的五宫。 眼前的这个小小人儿,他敢打赌,若让她丰腴起来,绝对是个惊艳四座的大美人。 “女孩,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敢发誓,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温柔过。 “小芽……”少女眨了眨湿润的眼睫,怕透了和陌生人攀谈,但他的神色沉稳,抚平了她的慌张。 “你就是小芽?”东方玄武难以置信的蹙起剑眉。 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差点儿把脑袋撞上床板。 “是……我……我是小芽啊!” 可怜的小东西,竟紧张到口吃。东方玄武爱怜的看着她,并把厚实的大手伸向她,“小芽,来,出来。” “不……”小芽骇怕的轻轻摇头,无措而慌张的扭绞起自己的十根纤指。 “你惧怕陌生人吗?”东方玄武用深沉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心灵深处。 小芽也悄悄地回视着他,悄悄地颤抖着,像被发现了心事般,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藏起来。 “你的吉他弹得很好。”他想抚平她的不安,遂转移了她的注意,取起摔落在地上的旧吉他,用指尖拨弄了几下,试了试音。 “嗯。”小芽怯怯的瞄着他,“捡来的。” “什么?”他拨弄了一下,调了调音。 “这把吉他是我捡来的。”小芽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解释着。 “喔,你真幸运。”他温和一笑,没露出半点嫌弃,“可以借我弹吗?,’ 小芽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长指拨着琴弦,即响起一段美妙的旋律,那迷人的乐音,轻快地从他指端流泄,有着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小芽听得如痴如醉,心中的惧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崇拜与慕情。 音乐顿时停了,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喜欢这首曲子吗?” 小芽彷若刚由梦里惊醒过来,睁大圆圆的眼儿,愣愣的望着他。 “不要怕,出来。”东方玄武试探似的再度将大手探向她。 她怯怯地看着他,挪动的小嘴欲言又止。 “我是东方玄武,是你拨电话给我的不是吗?我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你们,相信我,天大的事,都有我帮你顶着。来,出来,别躲在床底下,床底下有蜘蛛和老鼠喔!它们特别喜欢咬人家的脚趾头。” 小芽的小脸抽动了下,圆圆的眼儿,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脚底瞄了一眼,这才把小手覆上他的大掌心。 他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当攫住她瘦弱如柴的小手,他的心再度无来由地泛起一阵痛楚。 她的掌心是如此的冰冷而单薄,而且好小、好瘦。 “对,这就乖了,小心头……”他温柔且小心的将她由床底下抱出来。 然后,那种止不住的心痛,令他有了下一个动作。 在完全不经考虑下,东方玄武脱下西装外套,整个裹住她瘦小的身子,爱怜的将她纳入自己的护翼中。 他并不想花时间去思考这样的举动该作何解释,只是当他看见她破烂的衣服,完全掩盖不住她小小的身子时,他的心便纠成了一团,继而就反射性的做了这动作。 他一直知道伯爵收养了一个女孩,却只在伯爵千金十岁那一年,见过她一面,当时她只是个稚气十足的小女孩。 才几年光景,她眉心之间……居然有种说不出口的女人韵味,有些动人;但她的个子却娇小瘦削,他怀疑她根本不足三十五公斤,她纤细得好离谱,好像风一来,她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似的。 小芽瑟缩在男人健壮的怀里,一双小手无助地环住他的腰,仰起小脑袋凝视着俊美无铸的他。 自小到大所受的委屈,让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爱,完全驱散了。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心儿一暖,她的眼里蒙上了一片雾气,一股没来由的热浪冲进了小芽的眼眶里。 “可怜的小东西,怎么哭了?乖,不哭、不哭。”东方玄武对她的疼惜与怜爱,一再的由内心深处涌上来,捧起她小脸儿,他轻声安慰着。 她的泪揪痛了他的心。 伸手掏出西服里的手巾,他厚大的掌心熨贴在她脸上,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痕。 一股甜蜜暖流袭上少女心扉,小芽羞怯的取过充满男性味道的手巾,把鼻涕全擤在上面。 她不好意思的揉成一团,拿在手中,红了小脸儿道: “手巾脏了,我洗好再还给你,好吗?” “不用了。”他万般疼惜的轻抚着怀中那颗小小的头颅。 小芽好宝贝似的,将他的手巾紧紧握在小小的掌心里。 “对了。小芽,你爷爷呢?”东方玄武猛然忆起伯爵,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伯爵,也许屋子里还有另外一问小房问。 他这么一问,小芽眼儿一红,两颗豆大的泪珠,忽然又沿面滑落。 “怎么了?”看见她的泪,他揪心。 小芽将小脸埋进东方玄武的怀里,紧环着他的腰,不能自已的啜泣。 她深深忏悔着她惹出来的祸,她缓缓地把心中的罪恶感告诉他。 “是我……是我害爷爷病倒的,我无法原谅自己……那日我们在打拳,为了取胜,我要了点小诈,我在自己膝上装上铁片,最后被爷爷发现,他才昏倒的,我觉得爷爷是被我气昏的……”她哭得抽抽噎噎的。 “我认为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别把罪往自己的身上揽。”她愈哭愈伤心,弄得东方玄武心乱如麻。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说哭就哭,伤心得如此惹人怜。 “不,这全是我的错,爷爷为了让我尝到冰棒的滋味,好不容易才赚到买冰棒的钱,他对我这么好,我居然还气他,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 “好了,别自责了,你爷爷会病倒,我相信绝对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怪你,懂吗?现在带我去见你爷爷,好不好?” 东方玄武全然不知自己温柔的慰藉,已深深触动了小芽内心深处,最甜蜜的少女情怀了。 小芽仰起小泪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然后摊开颤抖的小手,又旧又脏的布娃娃,安静地躺在她小小的掌心上。 “我把最心爱的布娃娃送给你。”她哽咽道,“布娃娃对我意义非凡,是我从台湾唯一带过来的东西,其价值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 “既然它这么有纪念价值,我更不能接受。”东方玄武不能理解她的动作,为什么她突然要送他东西?还是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给你,求求你收下。”小芽坚持着。 “小芽……”她的坚持令东方玄武产生迟疑。 “我给你布娃娃,你给我希望……” “给你希望?”他从不知原来希望是可以用给的。 她不停的点头,豆大的泪珠由她眼眶里不停滚落。 “是啊,求求你给我希望,我要爷爷活下来,他的脸色好苍白,呜呜……我不要爷爷死,你能不能别让爷爷死啊?你能不能救救爷爷啊?小芽不要爷爷死,小芽好怕失去爷爷……” 小芽不想失去仅存的亲人,想起就好怕,哇的一声,像孩子似的放声哭了起来。 东方玄武心如刀剐的望着她,半晌,才收下女孩的布娃娃,忍不住更抱紧了怀中的小小人儿。 “孩子啊,原谅我,因为我可能无法达成你心中的希望,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你另一个不同的希望,所以,不要怕,如果你爷爷不幸走了,至少还有我在,我会帮你,一切有我。” 这一刻,小芽感动得哭了。 或许他对她除了同情,不存任何的感情成分,可是,她发现,自己却情不自禁的爱上他了…… ☆☆☆☆ “爷爷,有人来看您了,爷爷,您快睁开眼睛看看他……” 小芽来到爷爷的床边,唤了爷爷老半天,却是没半点反应。 她愣了一下,再用力一摇,急得险些儿嚎啕大哭。 终于,爷爷睁开了眼。 小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几乎喜极而泣,她瘦小的身子匆忙地爬上床,跪伏在爷爷的身边,纤细十指紧揪着裙子,声音抖得好厉害。 “啊,小芽,你又长大一些了。”这是伯爵开口的第一句话,慈爱的笑容里,有他浓浓的爱怜。 “如果长大,爷爷就会离开我,那小芽宁愿都不要长大。” 小芽用纤细的指头抹去眼角中的泪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勇敢,可是,事实上,她已哀伤得不能自已了,“爷爷,有人来看您了。” 见伯爵病成这样子,东方玄武心揪痛着,心情沉重无比。 东方玄武缓缓地踱到伯爵的病床边,见伯爵恶疾缠身,不禁难过不已。 “玄武,真高兴见到你……世上只有你,只有你才肯来见我最后一面……”伯爵有预感,自己即将撒手人寰,能在临终前,见到自己的莫逆之交,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喜极而泣的把手伸向他。 “我来日不多了,玄武……” 东方玄武在床沿坐下,一把握住伯爵苍白的手,“伯爵,别胡思乱想了,你会康复的。” “是呀,爷爷,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呜……”小芽哭着附和,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快要哭碎肝肠了。 “威廉伯爵,你安心养病,别想太多,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 东方玄武千里迢迢来到英国,就是为了见伯爵的最后一面,可他没想到,这一见,后面还有更多的意外与责任等着他来扛。 “我留住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啊,你怎能不让我说下去……”伯爵痛苦的咳嗽着,“当年,我用尽心机在累积我的财富,努力想成为全英国最富有的男人。可惜,就在我最为风光之时,却得知我患有不孕之症……” “我明白,小芽只是你收养的女孩……”东方玄武颔首望着跪在床边哭泣的小芽。 “是,小芽是我的养女,可是长久以来,我一直视她为亲生,你可记得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我因为思念你这个莫逆之交,独自前往台湾,除了拜访你,也想认识台湾那块土地,因缘际会,我在台湾某个乡村的孤儿院里,无意间看到一个在台湾土生土长的可怜孤女。这孤女当时才五岁大,我见她无父无母,而我也无亲无戚,膝下也无子,当时我同情心大发,决定收养她,那孤女就是小芽。” “原来小芽有这一段身世。”东方玄武豁然了悟,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一旁只顾着悲伤的小芽。 伯爵心疼的抚着小芽的脑袋。 “是,小芽是台湾人,今年刚满十五岁,我最放心不下的人除了她,还是她,如果我走了,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她……” 爷爷病人膏肓,医生早宣布不治,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当知道爷爷时日不多后,小芽的心中充满了悚惧。如今听到爷爷像在交代遗嘱,不禁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爷爷!您别丢下小芽啊!爷爷不要走啊!” 伯爵满脸愧疚的看着她,“小芽,你跟着玄武,我就可以很放心的去了,我不愿让你捡一辈子的破烂。” “爷爷啊!捡破烂过生活没什么不好啊,只要让小芽待在爷爷的身边,永远陪伴着您。”小芽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只要爷爷活下来。 “可是,爷爷却再也无法照顾你了,咳……我很想亲眼看到你披上白纱,嫁为人妻,可是……咳咳……”伯爵咳出了血丝。 “伯爵,快别说话了。”东方玄武不禁忧心忡忡,忙不迭拭去伯爵嘴角的血丝。 “爷爷!呜呜……爷爷啊!呜……”小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滚出了更多晶莹的泪珠来。 “我可怜的小芽,你是爷爷的命啊!” 在临走前,伯爵还是放心不下她,再一次将小芽托付给他的莫逆之交。 “玄武,我可怜的小芽一出生就遭到父母遗弃,如今我又……玄武,请你答应我收养她,替我好好的照顾她,小芽很乖巧听话的……” “伯爵,可是我尚未娶妻生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是不方便,也担心坏了伯爵千金的名声;但我可以在英国买一栋房子给她,然后每个月都寄钱给她……”东方玄武觉得不是很妥当,毕竟小芽正值苴蔻年华,还是个刚在发育中的青春少女。 “不!我就是希望你把小芽带去台湾!别将她一个人留在英国!我知道我快死了,再也不能照顾小芽了,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小芽。你知道我无亲无戚,除了你,我无法信任别人……咳咳……我怎能把小芽丢给我无法信任的人呢?只有你能帮我照顾她,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认定的女婿……” “女婿?伯爵,这……”东方玄武不安的看着他,这对半点都不想娶妻生子的他而言,无非是痛苦的抉择。 “我知道你一向视女人为玩物,不曾真正动情过,而且,你向来只喜欢金钱交易的关系,厌恶感情上的累赘,而你向来也只对成熟的女子有兴趣,小芽只是个少女,或许不符合你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但是,终有一天,小芽会长大……拜托,只要小芽跟着你,我就可以很放心地去了,我知道你不会让她吃苦的。” 伯爵的大手落在小芽泪湿的小脸上。 “玄武,你快仔细瞧瞧咱们赫德森家的女孩,这女孩多标致、多漂亮啊!活脱脱就是个美人胚子,皇爵难道一点都不动心吗……” “伯爵,她才十五岁大,只是个孩子。”东方玄武以为他老糊涂了,他怎可能对一个孩子动心? 即使他对小芽有种难以理解的感觉,但他深信,那不过是一时的同情心在作祟,像他这种大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孩子动心的。 “不!”伯爵瞪大瞳孔道:“总有一天,小芽会长大。” “那也是她成年后的事,那时也许她有了对象,她有权选择她自己的幸福和未来……”这么早就定下了一个女孩未来的命运,东方玄武打从心里觉得对她实在很不公平。 “算我求你,好吗?我跪下来求你……”说着,伯爵便要下床朝东方玄武跪了下去。 东方玄武懊恼的阻止他,“伯爵,你太为难我了——” “玄武,难道你就不能替老朋友,完成临终前的最后一桩心愿吗?哼、哼……咳咳……” “爷爷!呜……哇——爷爷啊!”小芽无法承受失去爷爷的沉痛打击。 东方玄武担忧的望着他,‘好,我答应你,将她带回台湾,但是……” 他话语未罢,老伯爵赶紧抢话道: “太、太好了,小芽,快跪下答谢玄武,快!唔……” 老伯爵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为的就是见东方玄武一面,如今了却心愿,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与世长辞了。 东方玄武高大的身子,忍不住一愣,“伯爵?伯爵!” “不——爷爷啊!爷爷!呜呜……爷爷……呜……不,求求您醒醒啊……呜呜……”小芽悲恸的痛哭着,用劲的猛摇晃着动也不动的爷爷,却是怎么也摇不醒唯一真心疼爱着她的爷爷了。 第三章 电视新闻快报/英伦全球报导 一个穷苦潦倒,靠捡破烂维生的穷伯爵,何以死后,会有风光的丧礼,让全球世界各地的达官贵人几乎全都到场参加?以下是记者的追踪报导—— 今日早上八时正,浑身流露出一股王者气势的东方玄武,突然出现在墓园,他的出现解开了所有人的疑惑。 东方玄武家世渊远,是皇爵贵族的后裔,体内流着高贵的皇室血液,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尤其在欧美与东南亚一带,东方家族更是皇公贵族的最佳表征。 难能可贵的是,他和早已失势的赫德森老伯爵,是一对莫逆之交。 是以,当东方玄武抵达墓园,自是备受嘱目的,镁光灯一直闪烁个不停。 在记者的追踪之下,发现来自全球的达宫贵人,原来全是冲着东方玄武的面子而来…… 在台湾,东方集团的少东总会议厅里,东方集团的三位少东,一打开电视墙,便看到这一段令人咋舌的国际新闻。 “噗——?”东方朱雀含在嘴里的咖啡,失控的当场喷了出去,“哇呀!搞什么……” “我才要问你在搞什么!死朱雀!真该死!”四胞胎兄弟中排行老二,脾气生来就刚烈如火的东方白虎,被喷得一身湿,立刻破口大骂,好看的五官全纠结在一块了。 “我的意思是,玄武在搞什么东西?赫德森又是什么东西?玄武那家伙前几天还拨电话给我,居然要我去英国伦敦,参加那个陌生人的葬礼。”失态的东方朱雀抽起面纸,一面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面提出心中疑问。 “我前几天也有接到玄武的电话。”开口的是四胞胎兄弟中,排行老大的东方青龙。 他薄唇微扬,露出和善无害的迷人笑容,姿态透着优雅,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高贵。 “那个人是赫德森伯爵,失势后,就一直靠捡破烂维生,玄武不过是想替他做个面子罢了,所以,你们应该体恤四弟的用心。”东方青龙是最了解四弟的人。 四弟东方玄武,拥有二弟白虎的果决,也具备了他东方青龙得沉稳与内敛,性格或许不完全和东方青龙相似,却是最接近的,所以他轻易就能了解玄武的用意。 另外两个人闻言,同时抬起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俊美脸孔,彼此对望了一眼。 “我也有接到玄武的电话,这么说来,我们都被他邀请了。 可是,玄武是不是疯了?他干嘛搞这么大排场,卖这么大的面子给那老人?还把他的工作全部丢给我处理,可恶毙了,都几天了,他居然还没回来!”东方朱雀抱怨连连。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 想当日,若不是他踏错一步,一脚陷入了四弟的陷阱里,如今他的工作量也不会多了一倍,每天都得忙到三更半夜,才能上床休息。 “我想,玄武和赫德森伯爵应该是生死之交。总之,四弟和老伯爵之间关系匪浅。”东方青龙一点都不同情三弟的遭遇。 活该他老是想往四弟的小岛跑,这叫自找罪受。 “重点是,我们和老伯爵素未谋面啊!”东方白虎疑惑的提出看法。 “那我们还去英国吗?”东方朱雀有点想冲去英国,把四弟给揪回来,将工作全部丢还给他。 东方青龙笑着叹气,“朱雀,请你清醒一下,今天就是伯爵的告别式,现在就算我们搭火箭,也赶不及参加。” “没卖玄武这个面子,你猜,他回来会不会发飙?”东方朱雀有点忧心的问道。他是真的原先就打算置之不理,偏偏又有点担心四弟会来一场炮轰。 “面子事小,你只要替他把工作处理得妥妥当当,他又怎会发飙呢?”东方青龙闲闲地笑道。 “你说的倒轻松,不如把他负责的部分全转由你来接管,换你来试试两头烧的滋味好了,死青龙。”见大哥又在装优雅,口里却又说着可恶的风凉话,东方朱雀马上二话不说,出声抗议。 “呵。玄武交代所有的事都由你全权处理,天都还没塌下来,你又何必急着找帮手呢?三弟。”东方青龙微笑道,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不愧有“小狐狸”之称。 东方集团得事业版图遍及世界各地,而台湾是东方集团的总公司。 台湾的总公司办公大楼,整整有四十五楼层高,全都属于东方跨国企业集团。 当年以大规模的方式,笼统的分割出四大部门。 东方青龙负责镇守的大单位,由一楼至十楼,是包括出纳、股市、银行、保险等等的金控部门。 东方白虎负责的则是另一个大单位,由十一楼至二十楼,是包括开发数位电脑、创造新技术软体、发展新产品等等的科技部门。 东方朱雀负责镇守的大单位,由二十一楼至三十楼,是包括所有机械、建筑、包装等等的工程部门。 东方玄武负责镇守的大单位,由三十一楼至四十楼,是包括所有媒体、动画影片、电影等等的娱乐传输部门。 四十一层楼以上,是他们四兄弟定期开会的地方和娱乐场所,其巾包含了健身房、三温暖、酒吧、餐厅……以及位于第四十五层楼中,那座超大型的视讯会议室。 “你就只会说风凉话,真该死!白虎,拜托你也开口,说句公道话嘛!’,东方朱雀差点失去风度的对大哥比出中指。 常被他们联手对抗的东方白虎,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不关我的事。” 现在他被朱雀喷得浑身都是咖啡的味道,好端端的心情被搞得乌烟瘴气,还要他帮腔,自然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他东方白虎最小气、最会记仇了,惹上他,简直是自找苦吃! “白虎,你——”东方朱雀觉得自己可怜毙了,关键时刻,竟然没人肯跳出来挺他。 “嘿嘿!”东方白虎邪恶的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 这也难怪了,要知道过去的东方白虎有多可怜,因为白虎的个性天生好强、脾气火爆,外加没耐性,总是被他们联手起来欺负,现下好不容易逮到他们“自相残杀”的场面,心里不乐歪才怪。 “可恶!那我岂不是要被绑在这儿,哪儿都去不成了?”东方朱雀忿忿不平的叫道。 一人负责一个部门已经够累了,现下却要东方朱雀一人负责两个部门,那整整加了一倍的工作量,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才几天而已,你就少玩一点,等玄武处理好英国的事,自然会回来接手,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东方青龙噙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大哥说的是,没什么好埋怨的啦,朱雀。你要知道,玄武是个超级工作狂,责任心向来比谁都要来得重,他若不是看得起你,又怎放得下心把他的工作全部丢给你?你该为此感到自豪才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东方白虎忍不住消遣他一番,也算是报了“咖啡之仇”。 “狗屁啦!”真是得了,东方朱雀从没渴望享这种福,“这种增加无谓烦恼的工作,只会让人瞬间白了发,未老先衰。” “你想太多了,三弟。”东方青龙啼笑皆非的摇着头,觉得三弟把话讲重了。 “是你们太可恶了,见兄弟有难,也不肯出面帮忙分摊一点!我看这样吧,是兄弟的话,大家就合力帮忙分摊一下。白虎。 你就负责接玄武的——” 东方朱雀天真的以为可以把工作分配出去,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够神准,他才说了个开头,这厢的两兄弟已有了下一个反应。 “咳咳!不好意思,我有事先闪了,你们要讨论,请继续,本少爷没闲情奉陪,我忙得很。”东方白虎站起挺拔伟壮的身子,半点都不想替兄弟扛责任,因为他老早就尝试过一人扛下整个集团的苦滋味了,他可不想再度被设计。 “白虎,你——”东方朱雀想喊住白虎,却来不及了。 东方白虎已鞋底抹油,说溜就溜,才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该死的白虎,算了!唉!青龙,我看还是由你——”东方朱雀只好将矛头指向大哥。 “唉唉!若再和你争论下去,天恐怕要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大忙人,只能偶尔陪你抬拾杠,所以,你还是一个人继续碎碎念好了。” 话落,天生带着一股优雅气质的东方青龙,宛若一阵轻风似的飘走了,独留东方朱雀一人,对着电视墙大发牢骚。 “你们——吼!我东方朱雀今天总算看清楚你们两个的为人了,枉费我平常对你们这么好,现在居然这么不讲义气,什么兄弟……” ☆☆☆☆ 这是一场旷世的豪华丧礼,凡进入私人墓园,来追悼伯爵的人,都是上流阶层的王公贵族。 全世界的媒体人,几乎成群结队的前往墓园采访。 一群派头十足的贵族绅士和淑女,身着黑衣,排列在布置得相当庄严的墓园前,哀悼着死者。 谁都知道赫德森伯爵没有亲戚,只有小芽这么一个千金,所以来参加威廉·赫德森伯爵丧礼的,全是东方玄武的朋友。 众人一接到东方玄武的邀请,纷纷由各个国家匆匆抵达英国。 东方玄武不愿伯爵死后无人问津,巧妙运用他分布全球的人脉,向英国的媒体放出消息,他要替伯爵举办一场伯爵式的丧礼。 就算伯爵已沦落到必须以收垃圾维生,他也要伯爵的丧礼很有派头,就像个伯爵。 东方玄武伫立在墓前,以严肃的态度,静默的表达出心中的哀恸与同情。 植满花朵的墓碑前,小芽面罩黑纱帽、身着黑衣裳,悲伤地为伯爵献上最后一束鲜花,接着便不能自已的掩面哭泣了起来。 见她哭得如此伤悲,东方玄武的心中满是不舍,欲上前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起。 傍晚,丧礼结束了。 东方玄武收拾起沉重的心情,和其他王公贵族,一起步出庄严的墓园。 小芽神情恍惚,像尊石像似的伫立在街头,一张小脸苍白得不见血色。 东方玄武于心不忍,挺拔的身子忽而靠近她。 “小芽,别太悲伤,坏了身子可不好。”东方玄武将大手轻轻落在小芽的秀肩上。 “嗯……”小芽取下头上的黑纱帽,抬起她美丽的泪脸,可怜兮兮的凝望着东方玄武。 这一眼,让她的脸颊迅速热得快烧起来,心儿怦怦怦地猛跳。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莫名的情愫,不发一语地凝视着他,再也舍不得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 忆起在老伯爵临终前,他答应要照顾她,小芽心中溢满了感激与爱意。 “小芽,你还有我,是不是呢?”东方玄武温柔的安慰着她,希望她能试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嗯,幸好还有你……”得到安慰的小芽,反而忍不住又啜泣了起来。 东方玄武暗地里责备着自己,竟又惹来女孩的泪意,“别哭,上帝会指引伯爵步人天堂的。” “嗯嗯……”她一脸憔悴的望着他。 “既然伯爵已将你托付给我,我必定尽心尽力的扶养你直到成年。”为了让伯爵死而暝目,东方玄武暗自发誓,他一定会倾尽心力的照顾她。 “我真不知该怎么答谢玄武皇爵的恩情。”小芽悲泣着。 “叫我玄武就好了。”他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称呼,“我与伯爵感情深厚,能替他扶养子女,是我的荣幸,但是……” 但是他担忧……她才十五岁,年纪这么小,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又该用什么方式去照顾她日后的生活? 是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 抑或一个兄长的立场? 或者索性如伯爵所言,等她成年后,就娶她为妻呢? 可是,他一点都不想被约束,一脚踏进爱情的坟墓里,失去了自由,况且他还年轻,压根儿不急着结婚。 “嗯?”忽然忆起他和爷爷的一段对话,小芽不禁担忧的看着他。 难道他反悔了?他想弃她于不顾吗? “你、你……玄武……玄武哥,请你别遗弃我。”小芽胆怯的伸出小手。 她那一双惊惶的美眸在他面前放大,可怜兮兮的嗓音在他耳边抖颤的响起,东方玄武感到心疼而怜惜,伸出大手,握住了她颤抖的小手。 “不会。既然我已答应伯爵,就誓必会说到做到。” 这一次,当他的大手握住她小手的那一刻,浑身仿佛被一股电流穿过。 东方玄武英挺高大的身子一震。 怎会这样?他竟然对一个小女生产生了悸动?从不曾释放过感情的他,竟然对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产生悸动? 不,这不是悸动,这不过是……不过是……总之不管那是什么,都是不对的感觉! 她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女,他怎可能对一个小女生有了悸动的感觉? 尽管她确实曾不只一次撩动他心湖,但那只是因为他同情她的遭遇。如此简单而已。 再说,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一个这么小的女生,那是一个禁忌,他坚持,只准许成熟妩媚的女人靠近他的身边。 虽然他可以等她长大,但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到那时候,也许她会有心仪的男孩,而他,却是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步入婚姻。 “既然爷爷丧礼已经结束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带去台湾呢?”小芽受惊的把小手缩同胸前,脸红的垂下头去,小小芳心,已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晴许给他了。她知道她不该在爷爷的丧礼上,出现这般的感情波动,然而,她就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忍不住盯着他看,甚至……爱上他。 “等你所有的证件都下来了,我就会带你离开英国。”他真不知这样的抉择是对或是错。 不论何时何地,每当他在决定一件事之前,都会三思而行,而一旦下定决心后,一定会抱着十足的信心,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唯独收养小芽这件事,令他感到非常的惴惴不安,可,这份不安打自何处而来,他却寻不出答案。 不过,就算找到答案又如何?既然他都已经答应伯爵了,多想也改变不了他要收养小芽这个事实。 “我很抱歉,爷爷丢给你这个包袱——”让他为她奔波,她感到很过意不去,但话虽如此,她也已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去到海角天边。 “傻瓜,你不是包袱,而是伯爵的心肝宝贝。我会像你爷爷疼你一样的去疼你。”对,没错,这就是他给自己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的理由,他那天生的责任感,让他不能违背他已答应的承诺。他坚定的说服自己,即将成为小芽监护人兼扶养人的他,绝对有疼她的理由,而且是如此的光明正大,那一切的顾忌都是多余的。 如同爷爷一样的去疼她?只有这样吗?小芽贪心的还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意。 小芽落寞的垂下头,心想,她得先回家准备行李,因为她担心东方玄武随时都可能离开英国,她不希望被他抛下。 第四章 丧礼后,东方玄武立即派人将小芽接到英国伦敦的五星级饭店。 幽静的饭店,装潢得金壁辉煌,豪华得令人咋舌不已,小芽好奇的东看看、西探探,到她房门口时,东方玄武忽然拉住她的手肘,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芽,告诉玄武哥,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呀?”小芽不能他怎会突然想要了解她,但她还是很乐意告诉他,“我最喜欢淡淡的粉红色,像梦一般的颜色,柔和、淡雅,如果我有魔法,那我一定会把天上的白云,全部都变成粉红色,然后我要躺在天空下,一辈子都住在粉红色的国度里。” 小女孩的梦吗?东方玄武宠爱的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怪丫头,不过这颜色很适合你。” 小芽露出可爱的小贝齿,小小脸蛋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是东方玄武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好美、好美…… 这小妹妹的笑容无疑地勾动了他的心,令他不能抑制地想要去疼她、宠她、怜她。倘若有人问他,倾尽一切所有,就只为了留住这朵甜美的笑靥,他是否愿意?那他的回答必然是肯定的——他愿意。 至于原因,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去相信,她是他的责任,疼她是应该的! 但饶是如此,他的心思却仍紊乱得像结成一团的蚕丝 ☆☆☆☆ 午后,有位男士送来了几套粉红色的洋装,并整齐的挂进小芽的衣柜里。 小芽怔愣愣地望着衣柜里的洋装,眼眶情不自禁的湿了。 原来玄武哥早上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就是为了帮她选购衣服。 人家送她衣服,她本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哭得泪眼汪汪?小芽弄不清楚自己怎会忽然变得这么爱哭,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让她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经过梳洗和妆扮,小芽摇身一变,变得像个千金小姐一般高雅亮眼。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洋装,第一次走进这么高级的饭店,虽说她十分期待自己可以像灰姑娘一样,嫁给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是以她的身世,实在不敢奢求在现实生活中,拥有童话般的结局。 自小到大,她就受尽饥饿与寒冻;爷爷怕她被人欺负,强迫她习武,尽管跌得伤痕累累,她也不敢有任何的抱怨,爷爷可怜她、收养她,扶养她长大成人,穷归穷,日子过得却十分开心,因而她已经很感激了,又怎敢有任何的怨言与不切实际的梦想? 踩着细碎的步伐,小芽前往饭店里那问幽雅的餐厅,和东方玄武一起用餐。 “小芽,你知道吗,粉红色确实很适合你。”东方玄武忍不住赞美了她几句,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并为她点了一客牛排。 经打扮后的她,看起来实在美极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纯真气质。就算东方玄武有心避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注视她,却怎么也办不到。 “是吗?”小芽含蓄的低垂着红脸儿。 第一次穿上这么漂亮的洋装,也许她应该表现得像个淑女,莫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土包子。 她很努力的装出一副优雅的表情,不知现在的她,是否像个淑女? 正思索着,侍者已将牛排端上了桌,小芽当场破功,不自觉的低嚷起来——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牛排吗?!”小芽望着眼前从没尝过的牛排,雀跃得像个孩童似的。 “你没吃过牛排吗?”瞧这个孩子兴奋成这样,东方朱雀不觉莞尔。 “是啊!”小芽睁大圆圆的眼儿,由上往下大大的点了个头。 “那你快尝尝看。”她纯真得就好像一只小白鸽子,不知为何,东方玄武发觉自己竟然会害怕接近她。 这是他吗?为何如此陌生?究竟他在不安什么? “牛排耶!不知放进嘴里,是什么滋味……”小芽兴奋到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我多点一客给你,要吗?”他试着甩掉令人烦心的思绪。 “你想将我养胖呀?”小芽瞪大眼,抗议的怪叫着。 “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她实在瘦到不像话,所以若能把她养胖,那或许会成为他的成就之一。 小芽取起刀叉,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引诱她肚里的馋虫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但一想起爷爷,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口也吃不下。 “怎么又哭了?”盯着斑驳在她脸上的泪痕,东方玄武心上再度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一颗心强烈抽搐着。 这些天,他有点受够了这种感觉,所以,他讨厌她的眼泪,他不喜欢看她掉泪,为了看到她的笑容,他可以无条件的付出,只要她露齿一笑。 念头一浮现,他眉头马上紧蹙。为什么他会这样?他都快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我想起了爷爷……想到他永远都不能陪我一起享用人间美食,就觉得好难过。我好想把我的牛排留给他吃。”小芽抬起苍白的小脸,眼眶含泪地看着他。 她的泪,具有一种剜心的魔力,令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阵怜惜,可是,他并不愿让这种感觉占领他的心头,更全然否定自己那愈来愈莫可奈何的心思与感受。 因忧虑泄露出潜藏的思绪,东方玄武没再抬头去迎视可能会令他心碎的泪痕,他只想扔掉荡漾在心湖间的怪异感觉,那种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过去确实不曾有女人给他这种爱怜的感觉,但他却排斥这种感觉! 他是个不婚主义者,他不信自己会有潜藏的情愫,不信自己会有怦然心动的一天。 心疼她,只是一时的同情心在作祟,他可怜她的遭遇而照顾她,不过是他的责任。 思及此,他心头却泛起一阵心虚……他很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答案…… “别再想了,人死不能复生,当下最要紧的是,要如何才能让你丰腴起来,而不要一直是这副病撅傲的可怜模样。”东方玄武温柔的轻声道。 “玄武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这辈子从没来过这么高级的饭店,享用这些名贵的佳肴,你对我们爷俩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小芽心存感激的道,当然不只是戚激,她小小的心灵深处,还藏着浓浓的爱意。 “我不奢求你的回报,我对你好,只是在遵守我对你爷爷的承诺。”他决定将她视为小孩,也许这样他的心里会好过一点。 东方玄武试着划清两人间的界线,不给她,也不给自己一丝的机会。 小芽把目光调回到餐桌上,眼里有抹惊惶,原先苍白的小脸更加苍白了,“爷爷、爷爷要我嫁给你,你……” 东方玄武的手抖颤了一下,俊容却不露半点痕迹的道:“你还小,这件事等你长大了再谈。” 她小小的双唇微微颤动着,“几岁才算长大呢?'', 他沉默不语。 “玄武哥,你可以等我长大吗?”小芽纤细的手指握紧了刀叉,十分紧张的等着答案。 他双唇依然紧闭着。 “我、我……我喜欢上你了,或者该说……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你了。”小芽鼓起勇气道,眼里充满了她对幸福的幢憬和渴求。 东方玄武仿佛受到震撼般,严厉地直视着她。 “胡说,你才十五岁,根本不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况且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懂。”小芽眼里盛满了坚定不移的情意。 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富磁性的嗓音仿佛来自幽谷一般 “就算你真懂爱,那也只是你一时的迷恋,等你二十岁之后,自然会回头嘲笑这一切,而我,向来只喜欢成熟的女人,绝不是你这种黄毛小丫头。” “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不愿意娶我啊?”小芽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残酷的丢出狠话,“我不想骗你,是的,我不愿意娶你,或许应该换个说法,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娶妻生子的念头。” “为什么?”小芽纳闷的皱起秀眉。 “我不喜欢刻板的婚姻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从没对女人心动过,一个都没有。” 东方玄武想避开她的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眼眸一直深锁住她,完全移不开。 “我见别人恋爱,似乎是很自然、很简单的一件事,好像人一出生,不用刻意去学,就自然而然懂得如何爱人;可是,有时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无心的男人,否则怎会不懂那个中滋味?所以,我又怎可能泛起结婚的念头?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不管对方长得有多漂亮。” 听完了他的话,小芽并无受到打击,也没死心,反而更坚定了要嫁给他的决心。 “在我看来,你并不是真的无心,而是缘分还未到,我相信,一旦你这种男人爱上了,必然是死心塌地的爱着,是以你未来的妻子,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玄武哥,如……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我,你会考虑和我结婚吗?”小芽满心期待的凝望着他。 “不晓得。”太难以臆测了,她只是个孩子,怎有能力分析男人复杂的心态?又怎会出如此的难题考他? “玄武哥。”她深情的看着他,一瞬也不瞬,“是不是因为你从没爱过人,所以你才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东方玄武厌恶这个话题,并后悔对她讲了那些话,黑瞳一闪,他闪避着问题,“别说了。赶快吃,吃饱就去睡,我们明天就要搭飞机回台湾了。” 小芽的所有证件已经全申请下来了,他们可以回台湾了。 “玄武哥,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其实还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你。” “回台湾再说,我很累了。”既然她不愿放弃任何一个问题,东方玄武只好放下刀叉,佯装一脸的疲惫,打算回饭店房间休息。 “玄武哥……”小芽跟着站起身。 他手放在她秀肩,霸道的将她按回座椅,“牛排没吃完之前,半步都不许你离开餐厅。”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吧!”沮丧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小芽乖乖的坐着,大眼儿不时瞥向男人英俊的脸庞。 “这才乖,晚安。”东方玄武欲转身离去。 “玄武哥。”小芽舍不得他走,忍不住又喊住了他,“如果我睡不着,可以去找你聊天吗?” “不可以。”东方玄武有点生气的道。 他另外安排一间房给她,就是希望她能明白,即使他收留了她,两人也必须保持男女之间的距离。 “那我去台湾后,可以陪你一起去上班吗?”小芽对这趟台湾之行,满脑子充塞了绮丽的幻想。 “不可以。”东方玄武真的有点火了。 “为什么又不可以?你为什么只会说不可以呢?”小芽不解的抗议。 “那你又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问题呢?”他没好气的不答反问。 “我……”小芽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还要读书不是吗?”东方玄武捺着性子向她解释。 “读书?”自从国中毕业后,小芽就因家境贫寒,从此和课本绝缘了,从没想到还有机会当回学生。 “你才十五岁,能做什么?当然是读书。”他严正的对她说。 “那我可以有朋友吗?’’她—直很想有位朋友,这是她的心愿。 “当然可以。” “总算可以了,我还以为你会回答我‘不可以’。”小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那是你的权利,我没理由剥夺你的权利。” “谢谢你,玄武哥。”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不用跟我客气。”他说道,接着投下一记严厉的目光,‘好了,别再问了,你快把牛排吃完,然后上床睡觉。” “玄武哥……” “不许你再问了。”东方玄武决定对她狠下心肠,带着严厉的神色警告道。 “最后一个问题好吗?”小芽渴求的望着他。 狠下心去拒绝少女一个无聊的问题,应该不会很残酷,然而东方玄武却发觉,在她那殷切期盼的眼神注视之下,他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可以把爷爷的骨灰带去台湾吗?”稚嫩的嗓音缓缓由小芽嘴里吐出。 他一颗心在瞬间全化了,顿时全盈满了对她的宠溺和呵护。 “可以。”东方玄武目露爱怜之情。 “谢谢你,玄武哥。”小芽露出了小贝齿,给他一个甜蜜蜜的笑容,并重拾刀叉,专心的切着牛排,一口接一口的吞下肚。 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东方玄武这才放心地笑了。 ☆☆☆☆ 凌晨一点,小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盘旋脑际的,全是她和东方玄武之问的对话。 她心头搁了很多的不服气,她不服气东方玄武竟然会认为十五岁的少女,根本不懂爱情。 他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像天使一样送来了温暖与关怀,爱上他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她百分之百信任自己的感觉,可是他却怀疑着她的真心。 下了床,她披上饭店里的睡袍,开门,举步走向东方玄武的房里。 她在他的门前停下脚步。 虽然他曾警告过她,不许半夜敲他的门,可是她实在很想让他知道,在这世上,确实有真爱存在。 她敲了敲门,半晌,房门开了,首映人跟帘的是高大英挺的东方玄武,原本一脸疲倦的俊容,随即闪过一丝猛驽的精芒。 “我——”水嫩的红唇才一掀启,即被打断。 “怎会是你?”东方玄武先发制人,粗嘎的语气泄露心中的不满。 “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我可以进去吗?”小芽不知死活的询问着他。 “不行!”东方玄武严厉的拒绝,寒眸突地进出怒焰。 东方玄武简直不敢相信,她竟没把他的威信摆进眼里,决意挑战他的耐性。他实在不愿相信,她竟难缠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觉得像她这样的行为,久而久之就会养成一种坏习惯。 两片彩云染红了小芽的双颊,她尴尬的伫在门口,仰着脸儿,困窘的退也不是,进也不行。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许半夜来找我聊天,你为什么不听话?” 她竟在半夜只披了件睡袍,就来找男人聊天,很显然她半点都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 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敝开的衣襟,吹弹即破的雪肤纤细的玉体,若隐若现,倏地,熊熊欲火在他体内炽烈的燃烧起来。 该死!他低咒一声。 难以置信向来自制力极强的他,竟轻易沉沦在她的魅力下,甚至光看着她,下腹便兴奋的流窜过欲流。 “我想听话,可是我睡不着。”小芽怯怯的道。 “睡不着就可以半夜敲男人的门吗?这不是淑女的行为。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我的——-,,他努力思索着恰当的、合理的名称,却发现他想不出适当的o “你的未婚妻。”正当他蹙着眉头思索,红了小脸的小芽,已接下了他的话。 “胡说!”东方玄武严厉地纠正她的措辞。 是他说的不够明白,还是她听得不够清楚?难道她不懂什么叫作适可而止吗? “难不成我是你的小养女?”小芽虽怕他生气,不过她必须和他讲清楚。 “小养女就小养女,有何不可?”东方玄武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可笑的关系。 “当然不可,你绝对不可以做我的父亲。”那她会疯掉的! “为什么?”他倒想听听她的想法。 “因为你根本没老到那种地步。” “那只是一种虚称。”他当然知道自己没那么老,但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 “可是,如果你成了我父亲,那我们就不能结婚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你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做你的妻子,所以,我是你的未婚妻。” 他虽然对她很好、很温柔,可是,每当一谈到感情的事,他的态度和语气就变得像座冰山,一座融也融不掉的冰山,又冷又硬。 尽管如此,小芽仍然决定倾尽她一生所有的爱恋,燃烧起自己心中的爱火,来化掉东方玄武心中的冰墙。 终有一天,她会长大,她相信,她的爱一定可以打动他的心! “不许你胡闹。” 她才十五岁大,完全不知天高地厚,他曾经以为她的个性,就像蜗牛一样的胆小怯懦,当有人摸到触角,便会将自己藏进蜗壳里,可他发觉,事实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胆怯只是在面对陌生人时,因为她不习惯接触陌生人;在他们渐渐熟识了以后,她不只开始顶撞他,甚至无讳的直接冒犯他的威严、蔑视他的权势。 虽然令他感到错愕,但他也十分欣赏她这种敢怒敢言的真性情。只是她这份率真,却也给他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像是一种摆脱不掉的感情累赘…… “我没有胡闹!”小芽不能让他打碎她爱情的美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你还答应我爷爷 “我只答应他收养你!”东方玄武以非常严厉的口吻,一再的强调。 “可是我爷爷的遗言是——”小芽一心据理力争。 “我知道。”东方玄武忍无可忍的对她咆哮,阻止她叨叨不休下去,“但,现下最重要的是——睡觉!我要你立刻回房去睡觉!” 小芽愣了一愣,接着很无奈地一叹,“我翻来覆去,一直都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他不认为她会有失眠的问题。 “因为,我还没把事情搞懂。”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是不是没弄清楚,你不会死心?” “是的。”小芽固执的点点头。 “好,你问。”东方玄武看得出来,只有成全她,才能拥有一个安宁的夜,否则今晚铁定很难熬。 小芽的脸上露出了孩童终于要到糖的喜悦之色,“既然你不愿娶我,那我很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未来——嗯,你不能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有一天,你忽然想通了,想要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东方玄武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他听得出她问这问题的用意,于是他决定让她知难而退,所以慢条斯理的开出严苛的条件,而那全是她所没有的特质。 “一、成熟的思想;二、艳丽的外表;三、火辣的魔鬼身材;四、博士学位;五、彼此真心相爱。” “如果我有这样的条件,而你也想结婚了,那你会娶我吗?” “会。” “真的吗?”她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一颗心如插鼓般狂跳着。 “真的。” “你要言出必行喔!”小芽怕他反悔不认帐。 “嗯。” “那我们来勾勾小指头。”由于太兴奋了,小芽的脸儿整个红成了番茄色。 她伸出纤细的小指头,一派的天真无邪。 “勾指头?”东方玄武眯着眼,蹙起屑。 “是呀,免得你不认帐。”小芽很认真的道。 这孩子气的动作,让俊容显得有些僵硬的东方玄武,忽地受控不住地脸都线条变柔和了,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有谁能跟他解释,女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动物?尤其是眼前这一个满怀瑰丽梦幻想法的小女生? 如果,只是勾勾小指头,就可以让这个爱发问的小女生乖乖上床睡觉,那他选择应付,来打发她回房。 他俊容没有泄露出太多的情绪,伸出去的小指勾上她纤小的指头,在缠上她指头的那一刻,一股电流意外流窜过他全身,身体一僵,他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 “盖印章。”小芽的美眸闪烁着如水晶般剔透的光芒。 她好开心的用大拇指压上他的大拇指,然后反转一圈,握住他的大手,兴奋不已的上下甩动。 他愣愣的看着交缠在彼此掌心上的手,心头暖暖,如沐春风。 “我们已经盖过章了,谁都不许骗人喔!不守承诺的是小狗。”小芽松开他的大手,笑逐颜开的旋身往自己的房问跑去。 未来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璀璨而绚丽。 生命在这一刻,充满变得喜悦与盎然。 小芽已经将今夜的“勾手诺言”卒记在心上了。 他再也跑不掉了!等着瞧好了,她一定会做到他的要求,成为他最优秀的妻子。 第五章 台湾 飞机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已是傍晚时分。 紧接着,一架超大型的直升机,自桃园国际机场起飞,缓缓地飞过橘黄的天空,最后降落在一座岛屿上。 东方玄武身手矫健的跃下直升机,并将早已瞠目结舌的小芽抱下来。 “哇、哇、哇……好大的门呀!”小芽惊叹着眼下的巨门,以及彷若世外桃源的景致。 当他们来到没备超先进的豪宅前,那每天都穿着同一色系制服的仆人和女佣们,早已排列成两行整齐的队伍,在门口等着,准备恭迎主人归国。 “预备——” 哔—— 黄月仍是老样子,嘴里含着哨子,发出军令般的口号。 “欢迎少爷回国!”众人一接到女管家的号令,恭敬的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哇!好整齐喔!”小芽兴奋的看着这两排像军队一样的仆人。 “呵。”东方玄武看她兴奋成那样,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离开那两支派头十足、军队般的仆人队伍,他们经过偌大的游泳池,小芽这时又是一声惊叹。 越过一座美得宛如人间仙境的琉璃花园和喷泉池,小芽再也舍不得眨眼了,沿路不停的东张西望。 沿着地上的鹅卵石路,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豪宅的大厅。 彷若欧洲宫廷般尊贵高雅的大厅,占地干坪的楼中楼豪宅,实在敦小芽看傻了眼。 “皇爵就是皇爵,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玄武哥,你家真的好气派、好豪华喔!”小芽从未见过这么奢侈尊贵的名宅,一时移不开视线。 他回以微笑,不语。 接着,小芽被带到顶楼一扇门前。 门边有块烫金的名牌,镌刻着小芽的英文名字缩写,似乎很早就替她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卧房的主人搬进去。 小芽感动的望着东方玄武,“名牌上是我的名字耶……” “是你的房间嘛。”东方玄武送给她一个迷人的笑容,轻轻将房门推开。 “哇……”门开的那一刹那,小芽眩惑得瞠目结舌了。 房内铺满了粉红色的地毯,床上罩着粉红色的床单,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梳妆台、粉红色的贵妃椅,在粉红色的床边,还有一盏粉红色的小台灯,就连四周的墙壁也是粉红色的。 她情绪万分激动,狂奔进房里,不争气的泪水又涌进了小芽的跟眶里。 最令她吃惊的,不是这些粉红色的家具,而是在天花板上的飘浮物,那是天空中的云朵啊! 那些云朵,自在悠闲的飘动着,有各式各样的形状……它们就好像真的白云。 不!它们也是粉红色的!它们是粉红色的云朵! 一朵朵、一片片悠然自在的在天花板上飘浮着…… 小芽仰起小小的脸儿,望着天花板上的云朵,无比激动的哽咽道: “玄武哥,你把白云染成粉红色的了!” “这不是你的梦吗?”东方玄武觉得自己会这么做,无非只是帮一个小女孩完成梦想罢了。 “可是……可是……”她过于激动而结舌了,“为什么…… 昨天……昨天我们在英国,早上你才问我喜欢什么颜色…… 今天就……就……呀,玄武哥,你是魔法师吗?” 东方玄武瞧她问得那么傻气,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间房的布置,绝对没你想像中那么难,有钱万事通,不是吗?” “玄武哥,你对我实在太好、太好了。”她回视他那对深邃而温柔的黑眸,心里涌起一份难言的感动,和一份再也止不住的甜蜜情愫。 “玄武哥,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 “好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必须强迫你去洗个澡,然后上床,好好睡个觉,有什么话,留着明天再说。”他伸手抹去她的泪水,淡笑道。 她笑着,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尽管你现在的语气,专制得像个暴君,我还是愿意服从你,囚为我己一天比一天更加爱你了。” 率直的小芽,一脸的坦然,忍不住踮起脚尖,搂住他的颈项,凑上小嘴亲吻了他俊庞一下。 唇才刚碰触到东方玄武的脸颊,一种宛若电击的触电感,同时流窜过他们的全身。 他仿佛受到震撼般,立刻反射性地一把将她推开。 “玄武哥……”小芽愣愣的看着他。 老天!他究竟怎么了?她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他不能以平常心去看待她,甚圣接受她每一个充满孩子气的举动? 问题是那种触电感来得太不寻常,过去他从不曾有过这种经验,这不禁令他清楚的知道,他再也不能和这女孩有任何的肌肤之亲,就算是礼仪之吻都不行,否则他恐怕会控制不了自己…… 但,第一次在破屋见到她时,他是那么自然的拥抱着她,当时他的心涨满了对这女孩的怜惜与心疼,可是才短短的几天,当初的单纯动机,就已被欲望所取代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我累了。”东方玄武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头也不回地旋身离去,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 洗完澡的小芽,将柔软白净的身子,掷进粉红色的床里,倦意很快扩散了她全身。 这张床是如此的柔软、舒适,就好像是东方玄武温暖的胸怀。 “我要做他妻子、我要……妻子,我是你的妻子、妻子、妻子……”小芽把小脸埋在那软棉棉的枕头里,用双手抱住被单,合着眼睛喃喃自语,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待小芽从梦巾醒来,已是清晨的时候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怔忡的环看着如梦似幻的四下。 粉红色的卧房静悄悄的,粉红色的云朵被柔和的阳光洒上一层金光,粉红色的窗帘在微风中飘荡。 这里没有爷爷,没有那张硬邦邦的铁床,没有那栋在雪季里颠摇的老屋,也没有寒冷和饥饿,而她也不再是那个陪爷爷拾破烂的贫穷女孩。 她现在是千金小姐,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即将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这不禁又令她想起了再也不能和她一起享受人生的爷爷。 “爷爷,您看见没有,小芽现在住在多么好的环境里,过着多么富裕的生活。” 她伤心的蒙住被泪水濡湿的小脸,‘但是,爷爷啊,小芽多么希望能和爷爷在那破旧的老屋里打拳,然后依偎在您膝下,让您大大的手掌,拍着小芽的肩膀,听着您说:小芽,你是爷爷的命啊!呜……爷爷、爷爷啊……从此以后,再也没人会对小芽讲这种话了,爷爷啊……” 泪水自她指缝问泄出,小芽想起了老屋的一切…… 她忘不了贫穷的难堪,和那一段和爷爷一起共患难的苦日子。 ☆☆☆☆ 自从小芽搬来之后,佣人们格外忙碌,他们忙着照顾小芽。 东方玄武将走在时代尖端的名服装设计师,请来家中,替小芽做衣服,师傅们才来量过尺寸,几天后,簇新的衣裳便空运到岛上了。 黄月骄傲的仰着脸儿,纤细的掌上捧着精致美丽的新衣裳,踩着小碎步,跟着东方玄武那不慌不忙的步伐,缓缓踏进小芽的房里。 看着一箱箱的新衣不断被送进房来,小芽兴奋的嘴儿再也合不拢了。 “玄武哥,这么多……全是我的吗?” “你总不能永远都穿着睡衣吧?’’东方玄武双臂交叉在胸前,饶富兴味的打量着秀发被系上缎带的小芽。 “小芽,我没想到公主头这么适合你,一会儿穿上校服,肯定很漂亮。”说着,他挑了一套粉红色的洋装,摆在小芽的肩上比了比,“洋装也很适合你。” “玄武哥,谢谢。”小芽脸红耳热的凝视着他。 ‘傻孩子。”东方玄武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望了黄月一眼,“黄月,把锦盒里的衣服全都挂进衣橱里。” “是的,少爷。”打开礼盒,黄月将衣服一件件掏出,再用衣架撑起每一件衣服,挂进小芽粉红色的衣柜里。 “嘿咻!嘿咻!” 这时,两个小女佣一人一边,捧了个扎着缎带的超级大锦盒,吃力的抬进小芽的卧房里。 东方玄武蹙起眉,“阿朱、阿花,把大锦盒先搁下,楼下还有些东西没搬上来,对了,到庭园去叫男人来帮忙抬。” “是的,少爷。” 阿朱和阿花将超大锦盒摆在波斯地毯上,然后各自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帮对方擦去汗水,姊妹俩看来情比金坚。把手帕叠好,收回口袋里后,姊妹花匆匆离去。 “玄武哥,里头是什么呢?”小芽瞪大眼儿,好奇的直盯着地上的大锦盒,“好像挺多东西的耶!” 东方玄武这回没假手他人,亲自打开大锦盒,逐一取出盒里的东西,“里面有你的课本、参考书、书包、制服、鞋子……还有一些课外读物。” “哇!太好了!”小芽的脸儿兴奋到红起来了,“我最喜欢看故事书了,有没有美人鱼呢?” “美人鱼?”闻言,东方玄武险些儿失笑,不过他很安慰她喜欢看书,“这不是童话,是一些中国古典文学,还有世界文学名着。” “中国古典文学?”小芽长年住在英国,连听都没听过。 “有没有听过封神演义、三国演义?”东方玄武从锦盒里掏出一些书籍,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始终都锁在自己身上。 “没有。”小芽专心的凝望着他,迷惘的摇着头。 “红楼梦、西游记?”东方玄武又从锦盒里取出了两本书,继续叠在自己的掌上。 “也没听过。”小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好吧,世界文学名着中的简爱、咆哮山庄、傲慢与偏见……你应该听过了吧?”看来这孩子平常根本就没有接触书籍的机会,东方玄武希望她能多读些书,充实自我,增添知识。 “听过!咦?好多喔!玄武哥,你怎会替我买这么多书呢?” 原本专心看着他的小芽,忽然被他捧在掌心上的书挡住视线,这才意识到他掌心上,竟然叠了一堆像小山一般高的书藉,她顺手取走一本厚厚的书。 “好厚喔!”小芽不可思议的惊叫着。 “你这孩子真是反应迟钝,我手上捧了这么多书,结果你到现在才发现。”东方玄武没好气的道,视线落在她宛若红苹果的小脸。 小芽的脸愈来愈红了,“不好意思,我……啊!玄武哥,既然有这么多的书,那我就每天读一些,我一定会将它们看完的。” 小芽脸红心跳的避开他的调侃,将书摊开摆在化妆台上,一面梳头,一面读着小说。 阿朱和阿花才退下没多久,又各捧了一个礼盒上来。 东方玄武看了她们姊妹俩一眼,“你们放着就好了,一会儿帮小姐试装。” 见礼盒一包包的送进来,小芽不忍心看着她们这样跑出跑进的,“我到厅里等着好了,你们别跑上跑下的。” “那怎么可以!你是娇滴滴的小姐,让人服侍是应该的。”阿花用一种“不让我们服侍,是种羞辱”的怪表情盯着她。 小芽不自在的撇着唇,眼睛瞪得比核桃还大,“可是,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服侍过耶,你们对我会不会太好了一点啊?以前……以前大家都只会欺负我……” 这厢的东方玄武闻言,黑眸射出一抹精芒,抡起拳头,玩笑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芽,保护你,是玄武哥的责任,以后谁胆敢欺负你,我就要谁吃不完兜着走,放心,我的拳头比谁都硬,不信你摸摸看。” 小芽哭了,伸手搂住东方玄武的颈项,“玄武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她的拥抱,忽地化为惊猛的电流,迅速流窜过他全身,粉碎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防御。东方玄武浑身一僵,再度本能的一把推开了她。 现在好像只要她贴近一些,他的身体就会产生原始的冲动。 “啊!”小芽受惊似的尖叫,整个人跌进黄月的怀里。 黄月也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接住纤细瘦小的她,“小姐,你没事吧?” “玄武哥?”小芽被他那宛如狂风似的态势,吓了一跳。 “对不起。”情况太糟了,他必须更严谨的划清他们之间的界线,才能让她知难而退。 “小芽。”东方玄武脸色深沉的望着她,“将你自己养胖,就是最好的报答。” 小芽哽咽着,望进他那令人猜不透的深邃眸底,“我会的,我会吃很多、很多来报答你!” “这才乖。”东方玄武敏感的避开她的注视,“既然学校的制服已经送来了,那我就先送你到学校报到,让你熟悉一下新环境。” “好。”小芽心碎的点着头。 系上一条粉红色的发带,再换上一身清新的学生制服,小芽决定要用功读书,获得博士学位,长大后,就做东方玄武的妻子。 ☆☆☆☆ 冬去春来,日子在指缝问悄悄溜走了。 春阳三月,枝头吐新芽,鸟儿满林飞。 台湾的春天是那样的可爱! 年方十七的小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是的,两年可以有许多的改变,可以让一个原本瘦骨嶙峋的少女,蜕变成一个体态曼妙的大女孩。 小芽变得亮眼、丰满,脱胎换骨似的告别了原本青涩的稚气模样。 她丰腴得恰当,不会太瘦,更不会太胖,她柔得像水,媚得像花,已然成为学校里男同学们排队献殷勤的对象。 可是,她已经有了东方玄武这个心上人,所以她谁都看不上跟,在她跟中,东方玄武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随着时光的飞逝,这一份深埋在心巾的情意,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然而,疼她依然,拒她千里步的东方玄武,仍是醉心于工作,选择忽略她对他的感情。她的热情他不为所动,宛若冰山,还刻意划清两人问的界线! 但是,她坚信,只要痴傻的等待,总能等到冰山融化时,即使她的等待,可能会使自己遍体鳞伤,她也会执迷不悔的等下去,直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此时校园中,小芽和好友佳乐正在花园里栽种植物。 “小芽,铲子。”佳乐用细臂抹去额上的汗水,小小掌心伸到小芽的面前。 “是,大姑奶奶。”小芽笑着把手中的铲子递给她。 佳乐笑眯了眼,抬头望了她一眼,“可以埋下种子了。” “好,等我一下。”小芽站起娇小的身子,举起袖子揩了揩泛在粉腮上的汗水,走到装满种子的保丽龙盒里,掏出良好的种子,放在掌心上,再回到原地,蹲下身子,将种子埋人铲松的土里面。 倏地—— “哇!”一只毛茸茸的怪东西,忽地冒了出来,吓得两个小女生当场跌进黏糊糊又湿答答的泥土里。 “天啊……”小芽发出凄惨的呻吟声,望着沾满泥巴的黑色百褶裙,狼狈的模样,实在滑稽极了。 “这是打哪来的狗啊?在搞什么嘛!”佳乐哇哇大叫,哭丧着一张脸。 “汪!汪!”那头毛茸茸的小东西精力充沛,发出宏亮的吠叫声。 “嘿!小芽,喜欢吗?”石志刚为了追到小芽,特地买来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打算送给她作伴。 石志刚长得又高又帅,是篮球社的队长,亦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未来的企业少东。 小芽眨了眨圆圆的杏眼,仔细一看,才知这头毛茸茸的小怪物,是一头约克夏小狗。 “天啊!它好可爱啊!”小芽惊喜的嚷嚷着,下意识想伸手抱它。 “送给你。”石志刚露齿而笑。 “送给我?真的吗?谢谢!石志刚,小狗狗叫什么名字呢?”小芽受宠若惊的接过他手中的小狗狗。 “还没取名呢!反正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取名字这种事,自然得由你这个主人来帮它取罗!”石志刚嘻皮笑脸的道。 小芽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只乖巧依偎在她怀里的小狗。 拾起如花般的笑靥,兴奋不已的望着佳乐。 “佳乐,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小芽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男性化的手巾,拭去沾上泥巴的裙子。 石志刚若有所思的盯着小芽握在手里的手巾。 “小狗狗真的好可爱喔!”佳乐羡慕的看着她,“你想取什么就取什么啊!你才是小狗狗的主人呢!” “那……叫它小毛好不好?你觉得呢?”小芽好喜欢这只小狗,因为长久以来,她一直都想要拥有一只宠物,没想到石志刚如此善解人意。送来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小毛?”在旁的石志刚,听闻这平凡的名字,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呀,因为它浑身毛茸茸的嘛。”小芽笑吟吟的道。 “好吧,你喜欢就好了。对了,你怎会使用男性的手巾?为什么不拿可爱一点的小手帕?”在石志刚的印象中,女孩子都喜欢花花草草图案的小手帕,难道小芽的性格倾向男性化? 凝望着对她意义非凡的手帕,小芽跟中溢满浓烈的情意。 她永远都忘不了,两年前,东方玄武就是用他这条手巾,温柔的帮她拭去泪水,手巾里有他的怜爱与疼惜,所以这两年来,她总是随身带着。 “因为这条手巾,有很特别的意义——” 小芽话语未罢,石志刚忽然大喊:“咦!我的司机来了!走,我送你回家,然后我们一起讨论功课。” 他拎起书包,也不问可否,就拉着她冲出了花园。 “哎呀!你把我的好朋友佳乐扔下了啦!你这人怎这么鲁莽啊?”小芽深怕小狗掉下去,紧紧的抱在怀里。 “别理她了!”石志刚只顾着追小芽,其他事一概不理。 “怎可以不理她,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佳乐!别以为送我一只小狗,我就可以任由你摆布!”小芽气他的自私,想甩掉他的箝制,可是他把她的皓腕箝得很紧,她怎么都甩不掉。 石志刚扬起灿烂的笑容,“你放心啦,小狗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我才不会这么卑鄙,利用小狗来摆布你,好吧!我答应,我一定会派人送佳乐回去。” “真的吗?”小芽怀疑的看着他,不安的回头去寻找佳乐的身影。 “当然是真的,她是你的好朋友耶!我怎可以丢下她不管!” 石志刚露出很讲义气的表情。 “可是你刚说——” “只是现在要先把你送回去,你比较重要嘛!” “不好。”小芽摇了摇头。“我住在岛上,怕是不方便。” “那不是问题,我家有直升机,我送你回小岛。”石志刚决定排除万难,一定要送她回家,只要多多接触她,他就有把握追到她 “可是,张伯接不到我会担心,玄武哥更会生气。”小芽担忧的道。 “放心!凡事有我,我做你的挡箭牌,不用怕你的玄武哥生气,再说,你的玄武哥和我们石家,有着非比寻常的合作关系,他一定会很欢迎我这个未来的继承人,我们走吧!”石志刚信心十足的道,硬是将她拉上了车。 ☆☆☆☆ “少爷,我很抱歉,我不该迟到的,但我被一些事情耽搁了,等我处理完事情,赶到校园时,小芽小姐就不见了,少爷。 请问要不要报警?” 到学校接不到人的司机张伯,紧张的拨电话给东方玄武。 原本神情专注,沉稳的坐在主席位上开会的东方玄武,闻言,狭长的黑眸忽地一闪,俊容浮现出焦虑的表情。 “你有没有仔细找过?”他这个超级工作狂,其责任感天生就比别人要来的重的男人,竟然在开会时,露出焦虑的表情,就为了他的小养女? 可是,他控制不住焦灼的心。小芽总是乖巧听话,从没发生过这种意外,东方玄武怎能不忧心? 这两年来,小芽好像已在无形中羁绊了他的情感、束缚了他的理智,甚至驾驭了他的喜怒哀乐。 忘了是多久以前开始产生的现象,每当在寂静的夜里,小芽的身影便会忽然闯入他脑海之巾,不知不觉的占据了他整个心房,然后夺走他的思绪。 慢慢地,令他迷惘的疑虑和困惑逐渐浮现心头,似乎有什么在他不注意时,一点一滴的改变了…… “我找遍了整个校园,可是都找不到。”张伯慌张的急道,万一真把小姐给弄丢了,那他的脑袋准跟着丢。 “张伯,你先别慌,多派几个人手去找,并拨电话回小岛,看小姐有没有回去,如果还是找不到,立刻拨电话通知我。” 收起电话,东方玄武颀长结实的身体离开椅子,宣布道:“今天会议到此告,散会。” 领带一拉,东方玄武昂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坐在他的位置上,翻开桌上的文件夹,掏出夹在衬衫上的钢珠笔,若有所思的浏览着资料。 小芽出事了吗?东方玄武忧心忡忡,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批阅文件。 小芽不可能出事的。东方玄武又如是安慰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够静下心来工作。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无法集中精神,他的心里、脑里,包括灵魂,全被小芽的身影所占据! 他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正当他要取起搁在桌上的电话,拨电话回去询问,桌上的电话便响起了。 “少爷,太好了,找到小姐了,原来小姐已经在家了。”是张伯,他的声音不再像适才那么慌张了,而是一种近乎喜极而泣的声音。 “她在家?”悬在东方玄武心上的石头一下子掉了下来,可他感到疑惑不已,“小芽是怎么回家的?” “是石家的大少爷送她回去的。”张伯连忙道。 “石家的大少爷?”台湾姓石的那么多,东方玄武实在不明白他在说哪一个。 “就是企业家石莫的大儿子石志刚。”张伯提醒着少爷,“石志刚最近和小姐定得很近,黄月刚才告诉我,他送了一只小狗给小姐,现在小姐开心得不得了。” 东方玄武愣了一下,这才忆起那个企业家的长相,“这样……好,她没事就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先回小岛。” “是的,少爷。” 挂掉电话后,东方玄武大大的掌心,重重地抹过俊庞,顿时感到头痛欲裂。 这两年来,小芽长得益发的好,不只成熟了,也长高了不少,完全摆脱了两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可怜模佯,拥有了千金小姐所有的特质。 东方玄武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芽是迷人的,而他却疏忽了一件事,十七岁的小芽是该有追求者的。 石志刚……该死!他东方玄武绝不容许有人追求他的小芽,绝不容许。 当东方玄武赫然发现心中产生妒意时,他愣了一下,狐疑自己为何会产生这股护意? 他爱上她了吗? 他爱上这个孩子了吗?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他一定是被气昏头了,才会在这里胡思乱想! 思及此,东方玄武开始强迫自己戴上冷静的面具。 是,冷静,他必须从容不迫的处理这件事情,然而,彷若万箭穿心般的护意,却轻易击溃了他的伪装。 东方玄武怒气冲冲的挥开桌面的资料夹,然后起身离开办公室。 第六章 “恭迎少爷归门!” 身手矫健的跃下直升机,英姿卓绝的东方玄武,步过佣人们的面前,很快在花园里找到了小芽和石志刚。 放眼望去,他们看来年龄相仿,亲密的坐在凉亭里,头抵着头,笑得好不开心。一听见黄月那一贯的号令,他们同时回转过头来,并露出惊喜的笑容,站起身来。 这一幕,使东方玄武好不容易才重新戴上的冷静面具,在瞬间粉碎,转化成另一张让人摸不清的邪佞假面。 他朝他们的方向一步步的走过去。 “玄武哥!’,一见到最心爱的男人,小芽露出灿烂的笑容,抱着小狗,开心的跳着身子,献宝似的道:“玄武哥,你快看,这只小狗是石志刚送给我的耶,它好可爱喔!” 小芽的心房除了东方玄武之外,再也容不得其他男人闯进来。为了得到东方玄武的心,小芽处心积虑的改变自己,她努力的吃,为了就是多长那几两肉,她用功的读书。 为了就是攻上博士学位。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达成他择偶的标准。 如今,两年过去了,她一步步接近他的要求,她美梦即将成真,他们将会步人礼堂,他将会爱上她,他将会—— “为什么随便收下人家的礼?为什么让人送回家,也没事先通知张伯?” 男人严厉的问罪,打醒了少女的绮想。 小芽脸红的看了石志刚一眼,“这个……” 眉来跟去?东方玄武心中燃烧起沸腾的怒焰,凛冽的目光瞟向小芽,再瞟了她怀中的小狗一眼,最后视线才落在石志刚身上。 “东方先生,久仰大名,很高兴见到你,我叫石志刚,石莫正是家父。”一见到名闻遐迩的企业界名人东方玄武,石志刚马上将手伸出,笑出一口白牙。 即使东方玄武心中十分的不悦,依然风度极好的伸出大掌,和他礼貌上的交握。 石志刚喜悦着,一方面却担心小芽被骂,连忙又道: “东方先生,事情是这样的,小芽会收下我的礼,是因为她很喜欢这只小狗,而她会没交代一声就跟我走,也全是我一人的主张。” “你的主张?”东方玄武眯起冷惊的修长细眸。 东方玄武不敢相信,石志刚竟能控制小芽的行动,这令他感到非常、非常的生气。强忍着愤怒,他看着小芽,倒想听听小芽的说法。 “小芽,你对这件事有何解释?” 小芽强烈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抱着狗儿的手微微颤抖着,“我……我以为只要他平安把我送到家,即使我没作任何的交代,你也会因为我平安,而放下心来,而且我也以为你……” “你也以为我会很欢迎石志刚吗?”东方玄武慢慢地眯起黑眸,语气咄咄逼人。 小芽被他阴鸳的气息吓到,双脚像生了根似地呆立原地,结结巴巴的道: “当、当然!因为,石志刚告诉我,你和石家在商场上,彼此有往来——” 石志刚忍不住插嘴道:“老实说,我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我向你道歉。” “没必要。”东方玄武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石志刚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感到既困窘又难堪,巴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东方玄武浑身上下部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王者气势,令人不由得胆颤心惊,尤其是闪烁在他眸底的精芒,更有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轻易便撂倒了石志刚。 东方玄武的冷眸臀了小芽一眼,“小芽,跟我来。” “玄武哥,去哪呢?”小芽怯懦的退了一步,浑身瑟瑟发抖着。 平常东方玄武不生气时,是很温柔体贴的,但一发怒起来,可是令人害怕到不知所措,尤其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酷表情,更是让小芽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偏偏她又不敢反抗。 “书房。”丢下两个字后,东方玄武便旆身,头也不同的往屋内走去,料定小芽一定会跟上来。 “小芽,不要怕,我陪你去。”石志刚看得出来小芽很不安,不禁主动提议道。 “这……” 小芽正要说什么,东方玄武忽然停下脚步,猛一回头,冷惊的目光直勾j勾的落在石志刚的身上。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掌控你父亲继承权的决定,你可以继续对小芽死缠烂打,我绝不干涉;但,你要有足够的担当和勇气,来承担即将面临的黑色风暴,因为那将是你人生最大的转捩点。” 闻言,石志刚脸上的神色俱变,吓得差点儿肝胆俱裂。 传言东方家的四胞胎兄弟,以被人称之为小狐狸的老大——东方青龙,智力最高。 然而,在石志刚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东方玄武的智商才是真正的高人一等。这男人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的击倒了他。 女人和金钱,石志刚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可以让他享用一辈子的石氏继承权。 ☆☆☆☆ 一阵微风将窗帘吹得婆娑起舞,雅致的书房寂静无言,却安静得很不寻常,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把狗丢在门边,别带进书房,我不想看见这只小狗。” 小芽怎敢不服从,轻轻将小狗放在门边,她战战兢兢走进书房。 一流的隔音设备,杜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没有主人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东方玄武看得出来,石志刚在打小芽的主意,而这是他所不能容许的!而他也会让小芽明白,她不能交男朋友的道理。 “玄武哥,你想和我谈什么呢?”小芽在他对面,颤巍巍的坐下。 “我们有很多谈论的空间,比如说,你感情上的问题。” 东方玄武从容不迫的口吻里,蕴藏了一抹不容忽视的警告。 “感情上的问题?”小芽打从东方玄武脸色一变开始,便一直强忍着内心不断涌上的恐惧。 “你想谈恋爱,我不反对,我也不会阻止你和石志刚做朋友,但,我必须郑重的警告你,在未完成学业之前,如果你胆敢让其他的男人靠近你一步,你将会受到惩罚,而这个惩罚,恐怕不是你能承受的。”东方玄武犀利的目光,审判似的梭巡着小芽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小芽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脸上表情活像刚吞下了一颗炸弹。 “什么?我不懂,石志刚不过是送我回来,有严重到要你这么威胁我的地步吗?” “我只是提醒你,目前的你,还只是个学生。”东方玄武神色不悦的随手燃起一根烟。 “我从没忘记自己还是学生的身分。”小芽强忍住莫名涌起的寒意,露出一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笑容,好掩饰内心的恐惧。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要认清自己的身分,安份守己的做好你学生的本分。”东方玄武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学生的本分?”小芽强压下恐惧,忍无可忍的反驳道:“石志刚不过是送我回家,值得你对我发出这么大的一个警告吗?什么身分?什么本分?我去他的身分!滚他的本分——" “你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方玄武目光冷鸶的穿越迷蒙烟雾,透视着小芽。 “孩子?玄武哥啊!我已经长大了,难道你没有发觉吗?” 小芽心碎的望着他,崩溃般的吼道:“就算我是个孩子,我也有权利说我想说和爱说的话,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认为我没有错,但如果你认定我有错,那么你想怎么惩罚我,随你吧!反正你随时都可以反悔,你当年送给我的交友权利,开始干涉我的一切,是不是呢?” “放肆!”东方玄武像被看穿心事般,大大的手掌,恼怒地重重往桌面击下去。 小芽心中的疑云进而扩大,“玄武哥,你真的打算干涉我的交友吗?” “你最好不要再顶嘴了!”东方玄武眯起黑眸,薄唇微启。 “既然你当初给了我交友的权利,那你就不该反悔。” “你才十七岁,你不应该和其他男孩走得太近。”东方玄武强硬的道。 “我保证——我们的友情非常的纯洁——” “你执意反抗吗?”东方玄武冷鸶的黑眸进出一道不耐。 “我——”小芽没胆回答。 “我现在给你选择,收下这只小狗,或退回这只小狗,随你的便。”东方玄武撇撇唇角,口气冷得像块千年寒冰。 小芽错愕的看着他,面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迟迟不肯做选择,似乎在思考东方玄武话中的含义,偏偏她臆测不了,东方玄武那令人猜不透、看不穿的心思。 “如果我不把小狗还给他呢?”犹豫片刻,小芽才提出心巾的存疑。 “你以为我能对你怎样?”东方玄武狭长黑眸里,闪过一抹莫测高深的精芒。 “你不会把我送回英国吧?”小芽抖着声音问道。 “很难说。”东方玄武邪佞的笑了,因为不用宣布结果了,这场“沟通”,很明显的由他获得胜利。 小芽的头皮整个都发麻了。 ☆☆☆☆ “把狗还给他。”东方玄武带着小芽离开书房,见石志刚坐在客厅等着他们,东方玄武面无表情的命令着她。 “真的要还给他啊?”小芽眼里透着一丝渴求的望着他。 “你喜欢的话,我会买给你。”东方玄武不喜欢这只小狗,因为这是石志刚送的。 而他相信视财如命的石志刚,在接收到他的警告后,绝对会默默的离开小芽的身边,因为石志刚绝不会让小芽发现,他是个把金钱看得比她还要重要的男人,石志刚会保留一丝好的印象给小芽回忆。 “可是……”小芽很舍不得小毛,虽然他们才相处没多久时间,可小芽已喜欢上这只乖巧听话的小狗狗了。 “我还有些急事,得立即离去,小芽,再见。”石志刚一脸歉意的望了她一眼,然后伸手将小毛抱回怀中,接着便定出大门,搭直升机走人了。 小芽怔忡的望着客厅大门。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才进去谈一会儿,石志刚就急着走人了?还自她怀里猴急的把送给她的小彻抱走? “玄武哥,为什么石志刚他……” “明天有小考是不是?”东方玄武下意识岔开话题,极度厌恶她绕着这个话题转。 他知道,铲除一个眼中钉,并不表示不会有下一个石志刚出现。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护意,坦白说,东方玄武不只一次困惑的问着自己,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对小芽动心了? 但每当脑际一浮现出这个疑虑,东方玄武便会愤怒的甩掉这个可能性。 反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小芽的身边,再度出现新的追求者,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一一铲除她身边所有的采花贼。 “是。”小芽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那你该去念书了,明天我陪你打拳。”望着她的眼,东方玄武强忍住心疼。 “我现在没心思念书,我也不想打拳。”小芽脸上带着些许忧郁,“我只想要小毛留在我身边。” “我会买一只给你。”东方玄武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小芽不解的蹙起眉,“为什么会这样?我要知道答案。” 东方玄武敛下锐眼,遮掩住眼底的不耐烦,他若无其事地离开客厅,踩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螺旋型的楼梯。 小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追了上去,挡住他的去路,“告诉我原因,那原本属于我的小东西,没道理你要逼我把它送回去,我更不相信石志刚会这么没风度的把它抢回去。” “混帐!你为何开口闭口都是他?你为何会笨到一直处在状况外?我和你在书房里谈了那么久,难道你还是搞不明白?”东方玄武奋力的想抑制住心中的愤怒与护意。 他护嫉那只小狗,妒嫉石志刚成功讨到了小芽的欢心,他更恨她提起石志刚这个名字。 “玄武哥……”小芽受惊似的退了一步,差点儿一脚踩空,跌下阶梯去。 东方玄武反应灵敏的一把攫住她细小的手臂,语气凛冽,字句清晰的吼道: “你小心点!” “我没事。”小芽娇小的身子难以克制的颤抖着,反手抓住他的衬衫,“玄武哥,我一点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把话说得直接一点?” “好,我就说的直接点,石志刚想利用那只小狗。” “利用?”小芽更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想讨好你。” “他为什么要讨好我?” “你难道感受不到他的辟j意?” “什么用意?” “他想追你。” 小芽一下子恍然大悟,啼笑皆非,“他想追我?他追不走我的,我只喜欢你这座温柔的冰山;你就为了这个吓跑了他?” 温柔的冰山?东方玄武目光闪了一下。 “等等……”小芽像想到什么似的,鬼灵精怪的打量着他,“你担心了?不对,你不仅担心,而且还很害怕,你害怕我被人追走,因为你早就爱上我了?” “我不会喜欢一个丫头,你再继续胡闹下去,我当真要生气了!去!回书房去念书!马上去!”一把无名火忽然急遽的冲上东方玄武的脑门,促使他怒吼出声。 一双水蒙蒙的跟儿,登时瞪得又圆又大,小芽吓得退了一步,转身拔腿就跑。 望着她仓皇而逃的娇小背影,东方玄武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一听到他要发怒就跑了,他摇了摇头,缓缓举步朝卧房步去。 回到卧室后,他的心神显得有些恍惚。 今天的他究竟怎么了?为何护火沸腾?为何不断怀疑自己的心,是否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给攫获? 小芽是那样的年轻、稚嫩,一点都不成熟,这样的女孩一点都不适合他,他们之间……他们之间…… 老天,他们之问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年了,他仍迷惑的在追寻这一个烦人的答案? ☆☆☆☆ 晚餐时。如往昔般,小芽坐在餐厅里,等东方玄武下楼来一起用餐。 七点整,东方玄武洗完澡后,挺着伟岸颀长的身子,步人了餐厅。 “少爷,请坐。”黄月替少爷拉开小芽身边的椅子。 桌上摆的是很传统的家常菜,四菜一汤。 东方玄武动作优雅的抬起碗筷.正准备大快朵颐,见小芽笑靥如花、神情愉快,睁着一对杏眼,直盯着她面前的金盘,也不动筷子,似乎一点都不饿的样子,他深锁起眉。 “怎么不吃?” 小芽抬起密长的眼睫,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翦水星眸,闪动着世上最甜美的笑意,不点而红的樱唇,向上扬出一道美丽的弧形。 “玄武哥,在用餐之前,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关怀,我想请你先饮用你最喜欢的营养食品,你放心,我加了五的水,稍稍稀释成热饮了。” 在她面前,搁着一个金盘,上面有丰富的晚餐,还有一个加了盖的金杯子,她伸手端起茶杯,凑到他面前。 傍晚时,小芽转身拔腿就跑,是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连忙到厨房准备材料,打算借此提醒玄武哥曾对她有过的感觉。 “我最喜欢的?”东方玄武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瞥着眼前的金杯。 小芽的脸上,仍然维持着甜蜜蜜的可爱笑容,“是啊,这是你最喜欢的喔!” “是吗?”东方玄武狭长黑眸漾着疑惑,伸出去的筷子欲夹开眼前金杯的杯蔷。 “让我来。”这经她特调过的饮品,当然得由调配者亲自掀盖。 她冒着可能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险,替他送到这一杯…… 她伸出纤细又白嫩的指掌,小心的掀开杯盖,热气散出,一股酸味,立即自杯里逸出。 金杯里,装的是醋,还酸溜溜的冒着烟。 一旁的黄月,冷不防的倒抽了一口气,光闻气味,就酸到骨子里去了。 男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庞当场绿掉,同时整个人僵住了。 良久…… 他眯起一双深邃得宛若黑潭一般的冷眸,视线自金杯慢慢游移到她粉嫩的脸上,紧紧地锁着她不放。 “什么意思?"他射出冷锐得足以夺人魂魄的目光。 这个顽皮的小丫头,跟天借胆了! 竟敢让他喝醋?! “玄武哥,我哪有什么意思呢?我是今天下午才忽然发现,原来你很喜欢吃醋耶!”小芽笑得乐不可支,“玄武哥,这是我专程替你准备的——最高级的巴西蘑菇浓醋。” 他臭着脸,压抑着心中不快,轻轻放下碗筷,再慢条斯理的将手放在鼻翼上,企图挡掉扑鼻而来的酸味。 “我不需要滋补,你喜欢的话,你喝好了。”看来她已经看出他心中的护意,所以才故意端醋出来,讥讽他下午对他们的态度。 就算他真的吃醋又如何?那也不能证明她的看法是对的,他只是不要别人来分掉他扶养她的权力,如此而已。 那厢的小芽,聒噪的小嘴似乎不打算停歇,仍不知死活的讲个不停。 “不不不!我怎可以抢走你最喜欢吃的醋呢?你要知道,吃醋是可以养生保健的,不但可以预防感冒、消除人体疲劳、保护肝脏,最棒的是,还可以减肥呢!玄武哥,这可是我对你的心意……” 迎面而来的冷锐精光,让叨絮不休的小嘴自动合上,小芽不安的瑟缩了一下。 每当他生气时,那双漂亮的利眸就会变得恐怖又阴森。所以,请他吃醋已是很不得了的事了,不能再试探下去,否则他铁定发飙。 小芽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讲半个字,美眸透着无辜,暗暗搜索着他那一对正透露着精芒的双眸。 她错得离谱,甚至自作多情。.他不可能爱上她的…… 她努力的改造自己,用功的读书,全是为了他。 请他吃醋,也是好心提醒他——也许他心中有她。 看来,她的判断出了问题,这似乎只是她在作白日梦,而他,铁定很生气…… 玄武哥会不会永远不和她说话了呢?玄武哥会不会后悔收养她呢?玄武哥会不会把她送回英国呢? 唉,该怎么收拾残局呢?又要如何才能让他息怒呢?唉,若知会后悔,又何必皆田初…… 小芽心乱如麻的凝视着他,水灵灵的大眼儿,除了盛满热切的爱慕,还有一丝绝望与哀愁。 第七章 敲门声惊动了处在恍惚中的小芽。 “请进。”原本昏昏欲睡的小芽,瞬问精神抖擞的盘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门把被转动着,门开了,一抹挺拔身躯走了进来,东方玄武手里提了一个小铁笼。 一进卧房,他就看见地上摆了一个呼拉圈,而小芽就坐在呼拉圈里面,一双自皙的美腿盘在地毯上,一双眼儿惺忪朦胧,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你怎么坐在地毯上?困了就上床去睡,小心着凉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狭细的黑眸里闪着一抹不解。 “不行,我不能回床上睡。”小芽困意浓烈,没注意到他手拿的笼子里装了什么。 “为什么?”东方玄武蹙起眉头。 “因为我拿醋给你喝,惹你不开心,既然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处罚,所以,我正在惩罚我自己。”小芽实在很担心被送回英国,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盼能得到原谅。 “难道你打算罚自己熬夜到天亮?”东方玄武好奇的问。 他很满意她愿意主动自我检讨,但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虐待自己,尽管他十分在意那杯醋;可是,他控制不了疼宠她的心,知道小芽渴望拥有一只宠物,所以派人去市区买回了一条迷你大,免得她三天两头就拿醋喂他喝。 含义深沉的醋,彷佛在暗示他什么,个中滋味唯有他最清楚不过了…… “不是。”小芽摇了摇头,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要不然呢?” 小芽指了指圈围住她的呼拉圈,“封神演义中的周文王,画地为牢,立木为吏,成为天下只有西岐画地为牢的奇象。” “而你将自己囚禁在呼拉圈中,正是效法周文王,以呼拉圈为牢,枕头为吏,这呼拉圈就是牢狱,枕头就是狱吏?” 东方玄武不禁轻笑出声。 她是那样的天真可爱,倘若他还继续生她的气,岂不显得他没肚量了? “是的。”小芽一心取悦他,就算真把她关进牢里,她也不怕。 “那你打算囚禁自己几天?”他的心泛起片刻的悸动。 她的行为举止分明是小女生的作为,他应当不予理会,然而他却发觉自己非常的心疼她。若非一开始就收养她,认定了她只是小养女,说不定他会爱上她…… 思及此,他敛去笑容,锁上眉头,疑虑一而再、再而三的浮现他脑海,仿佛要逼他去寻出一个答案。 但……他不愿苦寻烦人的答案,他宁可自欺欺人,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而她不过才只有十七岁,这样的小女生,就算生得干娇百媚,也只是个孩子。 “两天。”小芽伸出两根手指头。 她的答案揪起他的心,百般努力还是控制不住说来就来的心疼与不舍。 “乖乖上床去睡,别折腾你自己。” “你不生我气了吗?”小芽露出渴求的目光。 “你没做错事,我为何要生气?”为了让她安心上床睡觉,他佯装出一脸的不以为忤,并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可是我对你恶作剧,那杯醋……” “我不怪你。”他将小铁笼搁在她脚边,“而且我还要送你一只宠物。” “小毛?”小芽飞快打开小铁笼,开心的抱出里头的小动物。 “为什么不是小毛呢?”望着怀里的小狗,小芽发出失望的呻吟声。 东方玄武实在恨透她提起那件事,因为妒意会让他失去控制,就像现在,他一手箝住她的腕骨,一把将她由地上拎了起来,邪魅的俊庞逼向了她。 “它当然不会是那个姓石的送的那只小狗,以后也不许你再提起那只小狗,你只有一只宠物,就是它。” “玄武哥……”那双变得冰寒的冷眸,让小芽不由自主的抖颧。 他明明还在生气嘛!气她的不知死活吗?还是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我从来就没有管束过你的自由,以后也不会改变,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很不喜欢你接受别人的礼物,更不喜欢你被别人打包定,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一句话,即使你要的是天上的星,我都会替你摘下,明白吗?” 为什么这股强烈的占有欲,迫使他变得霸道而专横? 为什么他会觉得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尤其他说出那些霸道的话时,他发觉自己是那样的喜欢扛起她这个“小包袱”! “玄武哥……”小芽不解的蹙起秀眉,眸里透着迷惑,揪着睡衣的指头微微颤抖着。 “你究竟明不明白?听懂了没有?”东方玄武的黑眸直勾勾地瞅着她。 小芽迫切的直点头,“明白,懂了。可是你说过,我有交朋友的权利,现在你却开始阻止……” “你结交的若是同性朋友,我自然不会阻挠。”他特别加重了语气,要她清楚明了,他有多痛恨她和男孩子出双人对、眉来眼去。 “喔……”第一、养育之恩大如天:第二、情到浓时无怨由。小芽发誓只会偶尔顽皮,大部分时间都会乖乖听他的话的。 “全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芽点头如捣蒜。 东方玄武像老鹰抓小鸡般,将她拎到床上,不许她再自我折磨下去。 她柔软的身子跌坐在床上。他默默审视着她,视线滑过那美貌的脸儿,最后落在她胸前那对丰腴的软玉上。 “玄武哥,我可以帮小狗取名为小毛吗?”小芽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却恍若未闻,紧蹙着眉心,用一双醉死人不偿命的黑瞳,紧紧瞅着她的胸部,害得小芽一颗芳心小鹿乱撞。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样的注视简直跟个色情狂没什么两样,偏偏在他目光镇定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心头更是莫名窜烧起一股欲望。 这股欲望来得奇妙又突然。 他正在目测她的罩杯……如此纤细娇小的身子,胸前怎会这么丰满有肉? 他开始胡思乱想,产生了一种想要一手覆盖上去衡量的欲望。 可不是吗?这对胸部具有诱惑男人的本钱!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独特魅力,自然而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真是一个会让男人忍不住想去呵护爱怜的女孩啊! “玄武哥?玄武哥?”唤他好几次都没反应,小芽不禁挺起身子,跪在床上,挨近了他身边,轻轻摇晃着他的长臂。 她突来的举动,让他失控的出手反制了她,铁臂揪住了她的皓腕,一把绕过她纤腰,她就这么跌进了他温暖结实的怀中。 过度亲密的贴近,一阵电流顿时自两人的脚底流窜过全身。 啊,是她在作梦,还是怎样? 男人温热的气息笼罩住她,小芽的身子轻颤,大气不敢喘一下,受惊似的凝视着他,一颗心宛如万马奔腾。 “你刚说什么?” 他粗嘎着嗓音,奋力想克制住心中的欲望,可是她每一寸肌肤,却都在呼唤着他,虽然还隔着几层衣衫,却足以点燃他的欲火,他想推开她,却怎么都办不到。 “我、我我我……我可以帮小狗取名为小毛吗?” 小嘴吐出的幽香,喷在他敏感的颈窝边,有几个贝人抵挡得了她…… “不行。”莫名泛起的情欲因子在催化着他,他听见自己仿佛来自外太空的声音,遥远又模糊。 情难自禁的,他捧起小芽的脸儿,将唇覆盖在她诱人的唇上。 男人的气息在她唇边萦绕,她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陡然袭上心头的娇羞感,染红小芽的粉脸,同时化成娇羞的呻吟,逸出口中。 她怎能这么迷人……东方玄武将热烫的小舌,喂人她湿润的嘴里,吻吮她水嫩的香唇,舔吮着她柔嫩的舌,啜饮着她如浓郁酒汁的芬芳。 “嗯……”小芽禁不住他的逗弄,意乱情迷的伸出小舌回应。 四片唇舌倏地难分难舍的交缠起来,情欲彷若一场浇不熄的火焰,愈烧愈炽烈。 东方玄武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手,将睡衣由小芽的肩头褪下…… 一触及她柔嫩的肌肤,他的心立刻流窜过一股电流,眼中闪过一丝爱怜与欲望。 她的酥胸和柔唇有着不可思议的柔软,那一片柔软深深迷惑住他的思维,让人只想用心汲取那甘甜的蜜味…… 浓蜜的爱欲融化了他心中的冰墙,化成一滩水,那水在沸腾…… 他温暖的大手贴上她胸前的挺立—— “啊……”小芽只觉热流瞬间流遍全身,令她难以抑止的轻颤起来。 那大大又热热的掌心,抚过她每一寸柔肤,最后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指尖轻轻柔柔的揉搓,大手缓缓徐徐地游移,钻人她的小裤,肆无忌惮的入侵女性禁地。 “玄武哥……”小芽如着火了一般,全身炙热起来,娇喘不已。 他爱怜的大手捧起她炙烫的小脸,俯下首,一口吞噬她娇艳欲滴的小嘴。 “啊!”将干爽的衣物端上楼的黄月,不巧经过小芽的门前,更不巧的是,她还重重地滑了一跤,很不相识的撞上小芽的房门,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亲热中的一对人儿,猝然被惊动了,四唇赫然分开。 门并没有被撞开,但,黄月深怕惊扰到小姐,提着一个篮子,呆呆的站在门口道着歉,才飞也似的溜走。 床上的人儿,动也不动了。 男的粗喘,女的陶醉,他们目不转睛的彼此凝望着。 室内宁静到连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 东方玄武突然回过神来,机械式的离开她身边。 老天!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做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难道他的疑虑是确实存在着? 他真的对她动了真情? 他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了吗? 难道他的心已经沉沦了吗?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可是……妒意、欲望、占有……种种复杂难解的情绪,为何在在强烈的占领着他心头?甚至可怕的失去理智,差一点就占有了她? 为什么? 微弱的灯火映照着床上的娇人儿,小芽一脸的迷醉,教东方玄武看了心怜,直泛起想要再亲吻她香唇的冲动,更甚者亲吻她柔嫩的肌肤,然后立即占有她。 该死!他不能再错下去了!心中警钤大响,令他抗拒似的退到门边。 他竟然恨不得——恨不得能够立即,将她一寸寸的揉进他的身体里面,包括她的灵魂。 他是如此发了狂的想要她! 这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占有一个无知的少女? 他不该碰她的!这是不对的! 他。可以等她长大…… 不!他在想什么?少女崇拜般的情愫可以信任吗? 有一天,她会突然梦醒,发现那曾有过的情意,不过是可笑的崇拜,那他东方玄武岂不成了罪人? 会这样吗?总之,他东方玄武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他的眼里也倏地燃烧起两簇怒焰。他气自己的无耻,气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为什么他会为一个小女生感到迷惑而旁徨? 这一点都不像他东方玄武了! 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半晌,男人颀长的身影,头也不回的旋身开门离去,留下仿佛已喝得醉醺醺的小芽。 “噢!玄武哥……”小芽将酡红的小脸,深深地埋人枕头里,眼底写满了幸福和眷恋。 不管他为何吻她,是情不自禁也好,是恶意侵犯也罢,在她的身上,已经有了属于玄武哥的独特气味,那味道残留在她唇上、在她肌肤上,也在她心上。 躲在被褥里的感觉,就好似被他拥在怀里,令她无可救药沉溺其中。 她在床头灯旁,找到了一支钢笔,掏出被她压在枕头底下的小手巾,她在手巾上留下了几行宇—— 初恋.像草莓优格。 我恬静-的尝着滋味。 在你巧克力般的唇边,宛若冰山的柔情间, 我燃起一簇火苗, 我盼…… 盼望冰山融化时。 困意渐浓,钢笔缓缓自她小小掌心里掉落在枕边上,小芽合上沉重的眼皮,跌人了甜美的梦里。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三年弹指而过。 耶诞节即将来临,大地冷风飕飕。 波涛汹涌的海上,带着冻人的寒意,从海的尽头,随着浪花,呼啸到岛上,落叶四处飞舞。 窗口边,小芽正低垂着眼睫,忙着织毛线衣。玄武哥不喜欢穿毛衣,毛茸茸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畅,可是,小芽仍坚持要他穿上,因为那是她用深情和耐心所织出来的毛线衣。 “汪汪!吱呜——汪汪汪——”小芽的宠物——滚儿,活泼好动的玩着滚在地上的毛球,一会儿叼着跑,一会儿缠着跳,滚来滚去的,弄得毛线和它的身体,全纠结成一团了。 “瞧你做了什么好事!”小芽看了好生气,放下针线,骂着它,然后,翻过滚儿的身体,一丝丝的解开滚儿身上的毛线。 “知道你为什么叫滚儿了吧?因为你就是改不掉这个坏毛病,老爱滚来滚去的。”小芽骂它的语气虽然凶,眼里却溢满了对滚儿的宠爱。 “呜……呜汪……汪……”滚儿仿佛听得懂似的,两眼无辜的看着她,企图博取主人的爱怜。 小芽爱怜的抱起滚儿,轻轻的吻了它一下,她将小脸侧贴在窗口上,望着繁星点点的海边。 那儿,东方玄武正坐在海边吹着晚风。 在他身边有两个艳如桃李的美女,成熟妩媚、媚眼如丝。 一个跪在他身边,帮他按摩小腿,还不时将切好的水果放进他嘴里。另一个则口含竖笛,动作优雅的吹奏出动人的音符。 十几个仆人像站卫兵似的排列在两旁,随时等侯主人的差遣。 当东方玄武将大掌伸出去,那正在喂他吃水果的女人。 像是他肚里的蛔虫,立刻恭敬的递上进口雪茄,并躬身将雪茄点燃。吐出一口浓烟后,女人蓦然将唇凑到他唇边,献上火热的吻。 这一幕,使小芽的心充满了像被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她咬住下唇,生气的别开头,一脚踢开地上的毛球。 “不织了!”蒙住小脸,小芽泪水直流,伤心欲绝的哭泣。 她很生气,但奈何她的存在,在玄武哥心里,始终占不下一点空间,得不到他的心,只会让她感觉幸福离自己愈来愈远。 而这一切都太不公平了! 五年来,她循规蹈矩,他要她往东,她就往东,他要她往西。她就往西。 他不许她交男朋友,他自己却可以三妻四妾,天底下哪有这种事?着实令人太不服气了! 尤其是近来的三年,每当她的身边出现追求者,东方玄武便会出来阻挠,用尽心机驱逐,直到男孩们弃械投降、完全放弃追求她。 她对他死心塌地,他对她却始终无动于衷,但对别的女人倒是很热情。 说穿了,她妒嫉那些女人!她们成熟貌美、妩媚动人,是东方玄武喜欢的标准典型,她自认没有她们的妩媚,可是,为什么,她已经二十岁了,但她在他眼中,仍只是一个黄毛小丫头?难道她永远都没办法丑小鸭变天鹅吗? 受够了!她受够他的女人了,他老是把女人往家里带,她恨透他的风流,恨透他对她的无情!她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她有多么的生气! 小芽鼓起粉腮,大步大步的踩着地板,生气的冲出卧房。 “小姐!你去哪?”黄月见她满脸泪水,又跑得那么急,连忙追了出去。 “哼!”小芽跑到花园前,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睛如雷达般梭巡着四下。 “小姐,你要找什么?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得上忙。”黄月实在好怕她跌倒,万一弄伤了自己,对少爷就不好交代了。 小芽气冲冲的用脚踢了一下消防栓的盖子,然后扳开,把消防水带和快速接头给拉出来。 “月姊,快来帮帮我啊!”消防水带卡住了,小芽使出吃奶的力气,像拔萝卜般的用力拔。 “小姐!你拉这个出来做什么啊?”黄月没上前帮忙,错愕的看着一脸快疯了似的小芽。 小芽费力的一拉,终于把那条超级长的消防水带给扯了出来,结果她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了。 由于豪宅的坪数惊人,是以,东方玄武请专人设计出一种特殊的消防系统,消防水管特别经过加长制造。 “小姐!”黄月忙不迭上前将她扶起。 “等我数到三,你就把水打开,知道吗?一!”小芽将消防水带用的快速接头,接驳在消防栓阀上,然后俐落的拔地而起,把消防水带夹在腋下,转身就跑,还一边喊数。 黄月像傻瓜似的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 小芽咚咚咚的往海边的方向跑去。 “二!”小芽扯着嗓门大叫,准备攻击。 黄月被她的举动吓傻了。 小芽气喘吁吁的来到东方玄武面前,将夹在腋下的消防水带,用力丢在他脚边,一双粉拳握得死紧,一双细腿站得笔直,美眸怒光闪闪的猛瞪着他。 “哼!”外加拿鼻孔瞪他。 东方玄武缓缓地眯起黑眸,完美的俊庞满足狐疑,瞄了眼出水口正对准自己的消防水带。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他可不认为眼前这是好现象,不禁暗暗臆测着她又想做什么。 收养她五年了,尤其是后期的三年,日子过得可真是精采—— 因为,小芽像是处处和他作对似的.不断想办法破坏他完美的伪装,和他每一次的约会。 而这也让他逐渐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情感,不断地产生微妙变化,于是他开始逃避这一切,在工作之余,他开始将女人往家里带,开始处处闪避小芽的注视和追逐。 当然,依她那冲动的个性,是绝不可能轻易退缩的,也让他的心更不安定。 “我要你们统统都得到重感冒!”小芽声嘶力竭的大叫,“三——” 然后,擦腰,等待。 这小丫头竟敢诅咒他? 还有,她是要如何让他重感冒? 东方玄武不解的看了看她,再看看在沙滩上的消防水带。 奇怪,消防水带怎会像跳舞一样动了起来? 灵光一闪,好啊,敢对他打坏主意! 就在强劲的水花,从消防水带里冲出来时—— 东方玄武反应灵敏的一脚踩住水带,火速的伸出长臂,迅速一抓,夹在男人腋下。’ “咦?” 小芽歪着红红的小脸蛋,呆呆地“咦”了一声,傻傻的望着消防水带,还来不及反应,那强劲的水花,就浙沥哗啦的,直接把那娇小的身子,送进海里去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这样,小芽成了落汤鸡。 第八章 “哈、哈啾!” 包得全身密不透风的小芽,冷得直发抖,喷嚏打不停,一盒一百八十抽的面纸全被她用光光,装在垃圾桶里的馄饨。全都是她包出来的。 “真是自讨苦吃。”看她鼻涕流成这样,东方玄武虽心疼,却没表现出来,因为他不愿让人探出他矛盾的心事。 “我快病死了,你还讲这种——哈、哈、哈啾!你还讲这种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哈啾!哈啾!” 小芽狂打喷嚏,再来两盒面纸也不够用,再见他左拥右抱,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小芽觉得自己病得更严重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病死的。”东方玄武慵懒的道。 小芽好伤心,开始叨絮不休:“我知道,你心里很得意!哼!那些狡猾奸诈的商场名人,在认定你大哥才是最有智慧的男人后,自然忽略了刻意隐藏实力,不露半点锋芒的你——哈——哈啾!哈啾!而你,这个真正扮猪吃老虎的男人,总是喜欢在一旁冷冷地看人阴沟里翻船,若想设计陷害你,那简直是在自讨苦吃——哈啾!又遑论是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是的,小女孩,虽然我已经二十岁了,但在你眼中,我仍只是个小女孩,亲眼看着我长大的你,很难跳脱出这个宛如魔咒般的想法——哈——哈——哈啾!哈啾——我怎么都无法像你身边这两个千般妖娆、风情万种的女人——” 可恶!那两个女人正左右贴在他身上,一人一边,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小芽看了就浑身都是气。 听完了小芽一整串又长又臭的怨言后,东方玄武只是沉默的瞅着她。 他的小养女除了又长高了一些,那幼稚的个性,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曾经,他不只一次的想要抛开荡漾心湖下的怜惜,也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克制住一切的悸动,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那激压已久的情欲,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或许是故意表现给小芽看,也或许他想要自欺欺人,隐藏自己对小芽的心疼与怜惜,总之,他也搞不懂自己的用意何在,只知他快要止不住想要呵护她的强烈冲动,所以,他必须借由其他的女人,来替他忘却心中的怜爱,因而,他才会准许这两个女人一直挂在他的身上。 “皇爵的胸膛好滚烫啊!”以为他心情好,坐在他右边的女人放大了胆子,趁机爱抚他结实的胸膛,谁料竟被他捏住手腕。 “别动歪脑筋,乖乖听话。”东方玄武没有生气,反而扯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女人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可是,人家……” 东方玄武微笑的瞟了女人一眼,女人立刻合上小嘴。 “哼!哈啾——”小芽觉得自己都快病死了,而他不但没付出关怀,还公然紧握着女人的小手,眉来眼去的打情骂俏!小芽气得眼前发黑,粉拳握得死紧,指尖都陷入柔软的掌心,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呜呜……”用面纸戳了戳红通通的鼻头,小芽抬起头来。 见女人小鸟依人般地整个偎进东方玄武的怀里,小芽的脑袋开始轰隆隆作响。 “哎唷,我的头……我一定快死掉了。”小芽眼前一黑,声音已严重的失了冷静。 小芽很明白女人们为何会前仆后继的往他怀里倒。 东方玄武除了拥有令人欣羡的身分与地位,他天生那种醉死人不偿命的性感魅力,更是让女人们为之疯狂。 曾经他倾尽温柔待她,在那一刻,小芽真的甘心为他而死,她相信别的女人也是一样…… 东方玄武眉头一拧,正要说什么,黄月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小姐,你的姜汤来了。” “太好了,我快冻死了!”小芽纠结的眉心一下全开了,伸手就想接过姜汤。 黄月可没打算直接让她捧去.“小心——” “烫。”东方玄武发出淡淡的警告声。 确实很烫,小芽一触到碗身,就连忙松手,烫着的指头忙摸着耳根搓揉,一碗姜汤就在小芽和黄月的手中,轮流来回。 最后,黄月索性将姜汤放在桌上,细心的吹着,直到姜汤温凉了,才让小芽端去。 “你快把病养好,陪我去参加今年的耶诞派对。”东方玄武想先给她心理准备。 东方跨国集团的事业遍及全世界,每年在耶诞夜那天,都会在世界各地举行耶诞派对,为了打出最佳的国际形象,更为博得东方家四位少东的赞赏,全世界所有东方跨国集团的员工,都提早一个月,戒慎地为今年的耶诞舞会作足了准备。 尤其是台湾总公司的单身女孩们,个个莫不兴奋地细心准备,希望能在派对中,博得四位少东的青睐,跃上枝头成为凤凰。 今年是很特殊的一年,因为创立东方跨国集团的创始人——东方大柄和他的夫人,也就是四位少东的父母亲,决定回国参加耶诞派对。 东方玄武非常的清楚,父母亲这次来台,表面看来纯粹是回国参加派对,事实上,他们除了来探望他们的儿媳妇,还打算看看小芽,并且有意帮他,还有三哥选媳妇。 所以,不同于以往开放全球上百万人次自由参加的规定,今年,东方玄武在总会议中,提出一项限制——单身的女孩没有携带舞伴不得参加,以避免父母亲趁机作怪。 “耶诞派对?你不是都不准我参加的吗?”小芽一面喝着姜汤,一面悄悄地打量着东方玄武,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因为过去,他从不肯带她出席任何一场舞会。 “今年例外。”东方玄武怕小芽会错意,紧紧搂住身边女人的肩膀,刻意表现出热情。 多年来,东方玄武将小芽藏在岛上,不许她接触学校以外的人,更不许她交男朋友,若不是父母亲想见小芽,他是绝对不会让小芽在舞会中出现,免得又让她惹来不必要的桃花。 而他的父母亲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小芽的存在,因而非常同情小芽的遭遄和身世,长久以来,两老一直想见她,只是逮不到机会回台罢了。小芽嘟起嘴儿,不悦的瞪着眼前的男女,“你们究竟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要知道,我父母亲一直想见你。”东方玄武面无表情的道。 小芽惊喜的瞪大眼,多来以来,她总是盼着见他们一面,奈何玄武哥就是不肯帮她完成心愿,“那我该以什么样的装扮,见伯父和伯母呢?” “若他们选在舞会当天返台,你自然是穿晚宴服。”他暗忖着,非精挑细选她的服装设计师不可,否则怎做得出一件可以隐藏她身材的晚礼服。 “如果他们提早返台呢?”小芽欢喜不已,开始胡思乱想,脑海里装的全是少女的白日梦。 “那就随便穿。” “怎可以随便呢?说不定伯父、伯母会替我们搭起爱的桥梁,然后,我会生下大玄武、二玄武,三玄武、细玄武、小玄武……一家玄武,一窝玄武……”小芽的眼光放得很长远,是以,不得不慎重。 黝暗的黑眸倏地一冷,东方玄武更加故意拥紧怀中的女人,彷佛要透露出什么讯息。 小芽绝望地合上柔嫩的小嘴,整颗心几乎碎了。 他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生存的希望、是她一生的依附,他更是她掏尽生命,用尽毕生感情去爱的男人,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 专属医师亲自来到岛上,替小芽看诊,留下三天份的感冒药,外加两包备用的退烧药后,便让直升机护送回去。 服完药后,小芽八点就上床休息了。 东方玄武步出书房后,若有所思的望着小芽的房门。 小芽再度病倒,不但动摇了他好不容易才平抚下来的心,并在无形中,严重造成一股令他喘不过气来的情感压力。 他不希望面临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打从吻了小芽的那夜起,一直以来积压的情欲,便不能自拔的翻腾而起…… 他一直逼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对于小芽,能闪则闪,可是有谁可以保证,这般痛苦压抑着的情感,不会有溃决的一天? 注视着房门口,东方玄武痛苦的挣扎着,他渴望见到小芽,担心她睡不好,担心她夜里发高烧…… 他像被鬼附身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迈向小芽的卧房,愣愣地望着她房门片刻后,他试着压低声音,深怕将她吵醒,轻轻转开门把,高大挺拔的身子忽地一愣。 刚沐浴完毕,由浴室里走出来的小芽,一见到步进门的东方玄武,眼底透着讶异。 “玄武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管我死活了呢!”小芽扯动唇线优美的唇角,水漾的眼眸静悄悄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俊美无比的脸庞。 沐浴后的她,看来妩媚不已,浑身散发出一股女性韵味,紧扣住他的心弦,看得他心荡神移。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向来都很关心你。”像被鬼附身的行为,令东方玄武差点泛起逃走的念头,可是他并没有转身离去,因为他其实很渴望见到她。 “是吗?”小芽走过他身边时,忍不住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既然如此,为何要留下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是不是还待在玄武哥的书房里呢?” “她们是还在,可是,这是两码子事。”当她经过他的身旁,沁人心脾的幽香,一阵阵的飘来,东方玄武浑身充斥了一股欲望,强烈到想要一口吞噬掉她。 小芽停住步伐,回头忽然扑进他怀中,一股暖流在瞬间同时掠过他俩的心田,东方玄武震撼般的推开她。 “又来了!你真是个坏孩子!”他愤怒的压抑住心中的热浪,压抑住那几乎淹没他理智的情欲狂潮。 “我也许坏,但我不是孩子了,玄武哥,请你不要再叫我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小芽恨透他用孩子的眼光看待她,为什么他不能换个角度,用欣赏女人的角度来看她呢? “你任陛的行为,就像个孩子,如果你不淘气,根本不会感冒。”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濒临溃堤的情感,不让它流泄。 “太不公平了,玄武哥,你为何不说成——如果你不把女人往家里带,我就不会这么任性呢?” 小芽感到痛彻心扉,激动的吼了起来。 “其实伪装在你脸上的假面具,丝毫也掩饰不住你内心的渴望,我知道我的玄武哥,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我还知道我的玄武哥,有多么渴望想要拥抱我,但是,玄武哥啊,你为什么要戴上这张假面具来欺骗我,甚至欺骗你自己呢?” 东方玄武目光猛惊的盯着她,“你是怎么了?病迷糊了吗?我又曾经何时戴着假面具,自欺欺人?” 小芽怯怯的将手摸向他刚毅的俊容,“我怎会病迷糊了呢?你又怎能否认你没有戴着假面具呢?我和你一样,是这么的想得到你,想到快疯了。” 东方玄武如遭电击般的甩掉她的纤指,“小芽,答应我,别再说这种话,永远都别再提了,你要好好养病,我不能没有你……” 小芽惊喜的露出小贝齿,“玄武哥,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出事了,我怎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你是我的……我的责任,我不能让你出事。”东方玄武泛起一阵痛苦的心虚。 “只有这样吗?” 小芽的双眼流露出真挚的情感,深情的凝视着他,“玄武哥,我爱你,永远、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 东方玄武闻言,心头彷若暖风吹过,情愫宛若决堤的洪水般,不可遏阻的泛滥。 她这串深情的告白,是多么有分量的勾动了一股无法遏抑的悸动。 他知道,他很想贪图和永远霸占住,她这一颗充满孩子气的心…… “玄武哥,千万别怀疑我对你的心,五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与日俱增,你怎能还怀疑我的真心?”小芽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可以证明她对他的爱绝对是一片真挚,而非只是一时迷恋。 其实,在辗转难眠的夜里,东方玄武整整问了自己三年,他是不是早就爱上小芽了?而答案彷佛早就有了,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小女生的事实。 “我爱你,真的,玄武哥,相信我。”小芽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他。 如果良心允许他接受这么小的女生的话……可是,他不能,他办不到! 混帐!小芽还只是个孩子,他怎能一再的对她产生欲望?他绝对不可能会对一个孩子动心的—— 这念头,悬在他和她之问,形成他们难以抹灭的芥蒂,化作一道看不见的高墙。 当逐渐明朗化的某种讯息,来势汹汹地冲进他心田,他马上抹煞掉所有的可能性,不行,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重重威胁他陛命,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对小芽的感情。 “你真是胡闹,上床休息吧,吃药时间一到,我会把你叫醒。”扔下一串话后,东方玄武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因为他怕自己再待下来,终会受控不住的想要强吻她。 “玄武哥!”小芽追了上去。 “乖一点!除了你自己的房间,别让我在其他地方见到你。” 东方玄武头也不回的把话扔下。 小芽神色呆然的望着他高大英挺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长廊,她的心瞬间裂成千万截…… ☆☆☆☆ 瑟缩在被窝里,小芽脑海里全是东方玄武和另外两人男欢女爱的景象,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临睡前,两个女人并没有离去,她们和东方玄武待在书房里,小芽亲眼看见他们一起进了书房,这让她夜不成眠,内心不住的大声嘶吼,一股急欲发泄的怒气,不断的直冲脑门,扰得她快要精神崩裂。 去年,也是这样的隆冬,东方玄武在耶诞夜那天,带同了一个女人。 那时她也是病着,躺在自己的床上,东方玄武请了特别看护同家照顾她。 当她病到失去理智,却盼不到心爱的男人来看她一眼时,她真的宁愿自己死去。 就在绝望之际,小芽终于盼到了他,但来探望她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望着病床上的她,东方玄武只是皱皱眉头,“快把病养好,我让黄月带你去玩。” 当时的小芽,才不想去玩,她只想要他留下来陪伴她,“我好不了了,我会病死在床上。” 小芽确实以为自己会气到病死过去。 玄武哥坐到她床边,摸着她炙烫的额头,探看她的病情同时,也舍不得放开他怀中的女人。 “我不会让你死去。”他唤来了看护,对她干叮万嘱,要她准时喂小芽吃药。 小芽任性的嘟起红嫩的小嘴,眼眶红红,快哭了,“倘若我真的病死了,你会怎样?会伤心吗?会为我流泪吗?” 他眉头蹙得更紧了,“小芽,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去。乖乖的,别胡思乱想。” “可是,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说你不会死,就不会死。”东方玄武严厉的要她把嘴闭上。 小芽红着眼眶,敢怒不敢言的望着他,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然后,他带着那女人回房,留下小芽一人,让她独自埋在哀愁里。 直到现在,小芽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生病,他就要把女人往房里带。 他们躲在房里都在做些什么事呢? 他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什么上面? 他们会不会结婚呢? 小芽一路成长,从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到大学生涯,东方玄武改造了她整个世界,东方玄武代表了一种力量、一种支持、一种安定。 没有他,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是的,他很疼她,疼到可以给她全世界,却无法给她甜蜜的爱情,可是,那才是她最渴望得到的啊! 她二十岁了,有谁还会认为她是个小孩子? 有的,就是东方玄武,在他的眼中,她还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生,为此,小芽感到相当的不服气。 钤…… 床头的电话铃声蓦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谁理这通电话! 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这通电话肯定是玄武哥拨来叮咛她吃药的。 她不接,绝对不接。 若关心她,为什么要拨电话?为什么不亲自来陪伴她?为什么舍不得抛开他的女人,反倒扔下她孤单单的一个人,独自挨过这痛苦时分? 催命符似的电话铃声,在闷响了二十几声,才肯停止,周遭忽地宁静下来。 可没多久,电话铃声又再度不死心的响起。 小芽瞪了话机半响,才缓缓取起听筒。 “喂?” “小芽,起床,服药时间到了,吃了再睡,明早我替你请个看护。”东方玄武没亲自来叫她起来,反而利用电话拨进她房里,用他那一贯的命令语气叫她吃药,因为他害怕接近她,非常的害怕。 “喔。”小芽觉得自己活不成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玄武哥,你睡了吗?” “还没。” “你在做什么呢?”小芽追问。 “我……我忙着。”他的声音略显不自在。 “还待在书房里吗?” “嗯……” “整理资料?” “嗯……”’ “她们呢?” “她们?” “那两个女人。” “小芽,你听我说,她们是名门闺秀,有名有姓,长头发的是马小姐,短头发的是江小姐,你不能对她们这么没礼貌。”他郑重的纠正她的措辞。 “好吧,既然马小姐和江小姐,都是名门闺秀,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呢?我觉得我的礼仪,和她们现在的行为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至少,她从来就没有一整夜都待在某一个男生家的经验。 东方玄武沉默片刻,才轻描淡写的道: “小芽,是我留她们下来的。” 小芽心绞了一下,“为什么你要留她们下来呢?” “我需要她们陪我。” “可是你正在整理资料,她们在旁边只会碍手碍脚,并不能帮你,不是吗?” “小芽,她们确实可以帮我。你别瞧她们娇滴滴的,事实上她们都是商业界的女强人,能力绝不比男人差。” 但,事实上,他很本没待在书房里,他的身边也暂时没有女人。 “是吗?”小芽狐疑的问道,却没等他回答,便继续道:“玄武哥,你可以来房里看我吗?” “我还在忙。” “可是,我觉得自己快要病死了,你再不搁下工作,进来看我,一定会后悔的。” “你又在胡闹了。”东方玄武不悦的道。 不管他留下女人,故意不去探望小芽,是因为他想要让小芽知难而退,还是要隐藏内心对小芽的心疼与怜惜,他都决定借由其他的女人,来忘却心中的爱怜;这也是小芽生病时。东方玄武为何老是会带女人回家的原因。 那种止不住的心疼,强烈到令他难以负荷,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爆发出他不敢接受的真相,他仅能靠着他微薄的意志力压抑着、控制着,不让它爆发。 “我没有,我真的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小芽哽咽着。 “我不要听到你说这种话!吃了药、睡个觉,你会没事的,乖,快去吃药。” 东方玄武不能忍受她任性的孩子脾气,什么情况该做什么事,她就得依从,尤其是生病时期,她更要遵照医师的指令,按时服药,绝不容许她闹半丝孩子脾气,也别天真的以为撒娇就可以不用吃药。 “我、我不要吃,玄武哥,我可以不吃药吗?” “别多说了,马上把药服下,我不挂电话,等你把药吃下。” 他语气强硬的道,显然毫无商量的余地。 “好吧。” 小芽怅然的将话筒搁在一边,懒洋洋的披上睡袍,又懒洋洋的离开卧房,因佣人全睡了,走廊上黑漆一片。 沿路她把走廊的小灯打开,一步步走下阶梯,到餐厅倒了一杯温开水,取出药包,她盯着药丸发起愣来。 如果她不吃药,会病死吗? 如果她病死了,玄武哥会流泪吗? 如果她发脾气,把那两个女人赶出门,玄武哥会生气吗? 为什么一想起玄武哥书房里的女人,她的心就一刻也静不下来? 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话呢? 不吃,不吃,我不要吃!小芽在心里大声的抗议着。 她可以想像她不肯吃药的下场…… 不吃,我就是不吃!小芽把药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匆匆的奔上楼。她可以在上了阶梯后,直接右转,回到自己的卧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她已服下了药,偏偏她恨透了东方玄武的无情,更气他留下了那两个女人。 于是小芽左转,往书房的方向步去,然后站在书房的门外,竖起耳朵,偷听里头的动静,一颗心紧张地怦怦狂跳。 但一分钟过去了,里头安静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芽叹了一口气,就算偷听到也们之间的谈话,对她又有什么意义?思及此,小芽沮丧的想回房,正要举步离去—— “我等不下去了。”书房里突然传来一串女人娇嗲的嗓音。 小芽心跌了一下,转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全神贯注的倾听着。“我真不知道四皇爵是怎么想的,怎会舍得把我们两个丢在这里?” 埋怨的声音不知出自于马小姐,还是江小姐。小芽和她们不熟,无法以声音辨识出是谁,但至少小芽肯定了一点——东方玄武根本就不在里面。 “他只担心那个叫小芽的小丫头,你没见他一脸担忧,根本无心和我们交欢。” “如果不是那小丫头顽劣,这样胡搞,我相信四皇爵会很乐意接受我们的,而不是把我们扔在这里。” “我觉得小丫头是故意的。” 左一声小丫头,右一声又是小丫头,听得小芽脸色苍白,浑身直颤,紧握着双拳,指甲都扎进柔嫩的掌心里了。 她已经二十岁了,还小丫头长、小丫头短的评批她?只凭着“小丫头”这三个字,就足够粉碎她的冷静,让她气恼不已。 最可恶的是,她们怎可以这么卑鄙,竟然躲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把她说得好像很顽劣似的。 旋身一转,小芽匆匆奔下楼,自后花园里找到了家里佣人设置在角落的捕鼠器,她想都没想就拎了起来,咚咚咚又奔上楼,停在书房前,小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里头仍持续传来女人细碎的讨论声,她们正说到…… “小芽那丫头肯定在肖想皇爵,绝对是这么回事!” “哼,小丫头想得真美,别以为是四皇爵的小养女,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我马美人挡在她面前,那小丫头想都别想!你若想走就走吧,我是赖定这里了,没等到天亮,我是绝不会死心的,如果那小丫头还敢破坏我的好事,我就要她吃不完、兜着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斜靠在贵妃椅上,谈天说地的两位美女,忽然惊跳了起来,尖锐的尖叫声以及她们惊慌逃窜的声音,回荡了一室。 啊啊啊啊啊—— 被小芽放出来的大老鼠,嚣张得满地跑,钻来钻去好不吓人,原本气质优雅的马小姐和江小姐,顿时吓个半死,一脸惊恐的脏话直冒,尖叫声更是此起彼落,刺耳得连屋顶都快被掀了。她们惊恐的表情,就像是眼前出现了恐龙把人活吞下肚的画面,她们更忙着效法袋鼠,四下乱跳。 小芽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们。 不知过了多久,小芽才走向前去,一脚踩住老鼠的尾巴。 室内顿时重归沉寂。 一张贵妃椅倒在地毯上,而两位大美人早已逃窜到书桌上面,紧紧的抱着对方,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望着小芽。 “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小芽优雅的微笑,弯腰拎起老鼠的尾巴,然后故意凑近她们。 “啊啊啊——快拿走开!快拿开啊!”女人的尖叫声再度如雷贯耳的响起。 在下一刻,门外已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黄月、阿朱、阿花……东方家的大小佣人全都被吵醒了,一窝蜂全挤在书房门口,好奇地对里头探脑探头。 第九章 紧接着踱人书房的是东方玄武。 “发生什么事?”东方玄武话一问出,心中的疑惑很快就从小芽拎在柔指上的大老鼠获得解答。 “皇爵呀,你要替人家主持公道,你这个小养女啊,竟然坏到端老鼠出来吓我们呢!”女人们适才的丑态全不见了,娇滴滴的声响,甜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这丫头病倒了还不认命,居然还敢搞怪?!东方玄武怒不可遏地朝小芽走过去,仿佛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小芽吓得直退,却没发现已经退到尽头,一头朝墙壁撞了上去。她只是想替自己出一口气,却没想到后果,这下她完蛋了! “扔掉!’,东方玄武愤怒的俊庞愈逼愈近,最后将她困在墙角中。 他从没对她这么失望过。 小芽向来品学兼优,虽然有点小顽皮,从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即使犯下一点小错,小芽也会立即惩罚自己,为什么她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小芽连忙扔掉手中的老鼠。 重获自由的老鼠,一下就窜出了书房,把女佣们吓得四处跑,男仆们则赶紧追老鼠去了。 “你竟敢把我的电话晾在一边,跑来这里恶整她们!”东方玄武等她等到差点没七窍生烟。 “我……”小芽想了一会儿,勉强的挤出一句:“我是在报仇。” ‘你说什么?”东方玄武简直快气炸了。 “她们躲在这里讲我坏话!”他没挺她,反而骂她,让小芽觉得自己受尽委屈,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豆大般的泪珠沿面滑落。 他见着纠心极了,可是,他绝不会因为她掉几滴跟泪,就原谅她任性的行为。 “讲你坏话就整她们,如果她们不小心撞到你,那你是不是要杀人了?快去向马小姐和江小姐道歉!”东方玄武连做几个深呼吸,欲平息满腔的怒意。 小孩子就是小孩于,做的全是任性妄为的事,教他如何不痛心? “不要!”就算会被赶出门,小芽也不要跟她们道歉,她固执的猛摇头,委屈的泪水像断线珍珠不断掉落。 “你——” 她的泪剐痛了他的心,让他心软如豆腐花,在这节骨眼上,他应该好好教训她一顿,然而他却只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怜惜她一番,安扰她所受的委屈。 “好,今天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的所作所为,但下不为例。” “那我可以回房了吗?”小芽好想能立刻奔回房里,放声好好痛哭一场。 “不可以!”马小姐不甘心的插嘴道,一心想整死小芽,以泄心头之恨,“皇爵!你要惩罚她,让她以后不敢再犯!,, 闻言,小芽一脸的惊恐,望着表情冷惊的东方玄武。 他瞟了马小姐一眼,眼神冷得宛如北极的冰山。 “玄武哥,除了道歉,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求求你不要处罚我,我发誓,等等回房,我就惩罚我自己,我向你保证,以后会乖了。” 小芽那柔软无力又可怜兮兮的语气,听进东方玄武的耳里,是多么的无助,让他好、心疼…… 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小芽对他的情意,只是一种小女生崇拜偶像的盲目情感,并非男女之问的情愫,而他对她……他不能否认对她有不一样感觉,更对她有强烈的欲望,但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爱上这样一个不成熟的小女生的事实。 倏地,一个男仆表情凝重的走进书房,靠在少爷的身边,摊开掌心,小声附耳道: “少爷,刚才我一路追老鼠追到矮厅,老鼠打翻了垃圾桶,清理时发现垃圾桶里有这几颗药丸。而这是小姐的药包,我怀疑小姐根本就没有吃药。” 男仆的音量虽不大,但小芽却听得一清二楚,不得不倒抽一口气,露出吓得半死的表情,不等兴师问罪,她便慌乱的随口瞎掰道: “那几颗药,是不小心滚进垃圾桶里的。” ‘该死,你给我闭嘴。”东方玄武狠命的瞪了小芽一眼,一把取走男仆手里的药包,仔细检查剩下的药量。 经一查看,他气到不知该拿她怎办才好,又该要用什么法子给她教训,她才会听话。 “你当真做好病死的打算,是不是?还是存心气死我?”他眯起黑瞳,愤怒的俊容,愈俯愈贴近她的小脸。 小芽移不开视线,两颗眼睛瞪得大大的,猛盯着近在咫尺的性感薄唇,“其实……其实你何必强迫我吃呢?反正我就快要病死了,吃药有什么用呢?” “胡说八道!”东方玄武气结的朝她咆哮,差点没把她吊起来打。 “我哪有胡说呀,你看我浑身有气无力的。”小芽忍不住顶嘴,并佯装腿软,整个人软绵绵的倒进他厚实的怀里,“我病成这样,你怎狠得下心责骂我呢?”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受了一惊,险些儿没接到她,万一失手,她就有可能跌下地去。 幸好小芽伸手搂住他的颈项,要不然肯定掉下地去,而她白嫩的纤手一缠上他,就没打算罢手,令他浑身莫名泛起一阵燥热。 他变了,不知不觉的变了。 他不再像过去一样,一把就将她推开。 他再也舍不得推开她了……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拥抱她、亲吻她、爱抚她、占有她。他压抑好久、好久了…… 正沉思着,小芽忽然不顾旁人,噘起樱桃小口印上他的。 他这才猛然同神,像老鹰抓小鸡般,一把将她由怀里拎了起来。 他就这样拎着她走出书房,一路拎回她的房里,怒腾腾的将她扔同床里。 “好啊,你居然学会挑逗男人了。”而他竟也差点就失去自制力。该死的!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小芽心跳得很快,脸红耳热的看着他,“我只是想把感冒传染给你。” “你——”那兴起的性致,被她这句话给浇熄得丁点不剩,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坏,简直愈来愈像小恶魔。 “只有你病了,才不会把外头的野女人带回家。”小芽异想天开的道。 “你要我说几遍?她们不是野女人,是名门闺秀。”他试图纠正她的措辞。 “骗鬼!”小芽不信的喊道,“我亲耳听见她们骂脏话,就在老鼠爬上她们身上的那一刻。” “那是她们的事,你只要负责管好你自己,我不希望舞会那天,我突然改变心意,换掉我生了病的舞伴。”看来不威胁她不行了,东方玄武有了另一个盘算。 “那怎么行?!”一出招,效果极强,因为那是小芽非常重视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个机会,说什么小芽都不会放弃。 “当然可行。” “绝、对、不、行!”小芽一字字咬牙说道。 “可行。” “不行!不行!不——行——”小芽柔嫩的双臂在胸前打了个叉,情急的抗议:“你别忘了,伯父和伯母都想见我,玄武哥,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那你就乖乖把病养好。” 如果他不这么威胁她,这顽皮的小女生根本不愿吃药,而他,随时都可能会被她活活给气死。 当然,凭他的聪明才智,要想驯服这个小顽皮鬼,绝对不是问题,只是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在她身边,盯着她做每一件事,所以偶尔,她便会存心要跟池过不去,会故意捣蛋,引起他的注意。 小芽嘟起唇。 “如何?要不要吃药?”东方玄武连哄带骗,拿起药包,捺着性子和她磨。 小芽挫败极了,沮丧的点点头。 “这才懂事。”东方玄武转身拉开房门,命仆人取来一杯温开水。 对付这个道地难缠的顽皮鬼,实在一刻都不得放松,是以,他决定亲眼看她把药吞下去,免得她又暗中作怪。 药一含人口中,小芽粉雕矧!j尔的小脸儿,整个全被成一团了。 “好苦喔!真的好苦、好苦喔!” “来,喝水。”他好气义好笑的把水杯递给她。 “呜呜。”小芽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 “要不要给你一颗糖?”他不禁柔声的问。 “不要!”小芽受辱似的嘟起嘴儿,“我又不是小孩子!” “喔?只有小孩子才怕吃药的不是吗?那你又怎能不承认你是个小孩子呢?”东方玄武不忘挖苦她,不等她回应,他便接道:“很晚了,乖乖睡觉,晚安,坏孩子。” 小芽沉默着,凝望着男人那抹颀长的身影,直到他离开她的房间,小芽才崩溃的掩面痛哭起来。 难道她真的像一个孩子?不是的,她明明已经长大了! 而且她还有了心爱的男人,就是他东方玄武!她对他的爱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而他,就只靠一句,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就全部否定了她的真心! 是,她是一直都达不到做他妻子的标准,她不够让人惊艳、不是熟女,也没有博士学位,但她不懂,这有什么关系?他是要娶老婆。还是要娶学位? 可是,她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要考取博士学位给他瞧瞧。 等着瞧,她一定会向他证明,她不再是个孩子。 ☆☆☆☆ 奢华的耶诞派对即将在午夜钟响时,准时揭开序幕,而距离午夜十二点钟,仅剩下二十分钟。 东方玄武向来都有着独树一格的时尚品味,今夜也不变,仍是一身卓绝的名牌西服,英姿焕发的他,正坐在一辆价值上百万的名贵跑车上,等着还在装扮巾的小芽。 今晚,小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而这个事实,竟让他浑身振奋不已,特别期待舞会的来临。 在过去的每一场舞会,都是名嫒淑女陪伴着他,却从未让他有过这样的期待心情,只有小芽。 不知等候了多久,一抹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娇小身影,柔指勾着一只香奈儿的晚宴包,由别墅里,踩着高跟鞋,缓缓的走了出来。 那女子笑容如蜜,一席银色的低胸晚宴服,熨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搭配上围在纤颈上那串钻石项链她实在艳丽到难以形容。 司机帮美丽女子开门,她优雅的上了车,如花般的美丽笑靥始终挂在她粉嫩的小脸上。 “玄武哥,我今晚这样的装扮还可以吗?”她缓缓转过头去,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身边的东方玄武。 东方玄武非常缓慢的眯起眼,难以置信的直勾勾瞅着她,身旁这位妩媚的女子,真的是那个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小女生吗? 一个看似黄毛丫头的女孩,怎会转眼问变成一个迷人的女子呢? 霎时,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小看了小芽,她一点都不像他所认为的小女生,成熟女人的韵味由她体内散发出来,她是如此、如此的性感迷人。 女人的千变万化,着实不是他一个大男人可以理解的。 “玄武哥。你别一直盯着人家看啦!瞧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小芽费尽心思的装扮自己,让自己看起来美艳动人、成熟妩媚,粉雕细琢的小脸儿略施了脂粉,而她的目的,无非是要玄武哥对她刮目相看。 “你让我很意外。”他望她竟望出了神,小芽一提,东方玄武方才回过神来。 “是吗?”小芽满意的微笑着。 原本就俊美非凡的他,今晚显得更加英气逼人,增添一股会让人窒息的男性魅力,令小芽深深着迷,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东方玄武情不自禁的又多望了她几眼,“你很美。” “那真是太好了。”收到赞美的小芽,乐得几乎快飞上天。 “开车。”东方玄武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下令要司机开车。 车子平稳的驶向大街。 此刻东方玄武的心思乱无章法,即使小芽就坐在他身边,她那种说不出的惊艳,已深深烙印在他心上,教他一颗心全悬在她身上,想的、念的全是坐在身旁这位成熟的艳丽女子。 他多么想拥有全部的她,多么的想…… 街道布置得五彩缤纷,每一株圣诞树都挂满了绚丽夺目的小灯炮,浓浓的圣诞气息弥漫着每一条街。 望着人行道上,那一对对的情侣,甜蜜的相互依偎着,东方玄武忽然也想和他们一样,拥着小芽,静静的依偎在树下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多的顾虑?他究竟在旁徨失措些什么? 为什么他始终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心? 那份悸动一直是为了她,不是吗? 在这世上,也只有小芽可以绐他这份悸动,不是吗? 移开忧郁的视线,东方玄武摇下车窗,望着车的前力,安静的燃起一根菸。 小芽见他沉默无语,也无心观赏耶诞夜的美景,她只想诱惑她的玄武哥。 “玄武哥,我好冷,抱紧我,好不好?”放下柔指里的晚宴包,小芽撒娇似的偎近了他。 小小脑袋轻轻地搁在他肩膀上,纤纤细臂勾进了他的手肘里,她憨笑着,表情宛如新娘般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傻女孩,你不该穿低朐的衣服的。”东方玄武的语气透着无限的宠爱和温柔。 他情难自禁的顺势将她拥进怀里,将一件黑色大衣套在她身上。 她怎能这么迷人……他加倍怜爱的拥紧了她。 她两片水嫩的香唇,看起来就像樱桃般的可口……东方玄武冲动的好想吻住她的小嘴,将小舌喂人她甜蜜的嘴里,啜饮着她如芳郁酒汁的芬芳,他真想…… “我不穿低胸,怎会让人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小芽冰凉的身体很快借由他的体温得到暖意,她淡笑着,只想永远沉沦在这份柔情里。 对于热闹的圣诞派对,她再也不会在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儿就是人间天堂。 第十章 “哇……”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一步入派对现场,众人的目光全数落在他们身上。 “那是谁家千金?长得好美啊!” “听说她就是被四少东收养的女孩。” “咱们的四少东称得上是稀世美男子,他们看起来真是登对极了。” 小芽第一次被东方玄武带出来公开亮相,众人对她莫不感到新奇,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东方朱雀马上睁大了眼睛,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两位哥哥。 “咦?玄武当真把他的宝贝小芽带出来亮相了!” 东方青龙和东方白虎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循着三弟的目光一眼望去,见英俊潇洒的东方玄武,挽着一位超级大美女,和父母亲有说有笑着。 东方白虎摸着刚毅的下颚,眸匠闪过一抹惊奇,“我还以为小芽只是个小丫头,没想到竟是如此成熟妩媚,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东方朱雀狡诈的嗤嗤而笑,“那当然了,咱们四弟是这般出奇俊美的男人,若没达到一定标准的美女,怎配得上咱们的四弟?” 东方青龙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朱雀,咱们四胞胎都生成同一副模样,你夸四弟,等于连自己都夸进去了,你这不是摆明在自夸吗?” “自夸不也是在赞你们吗?两位嫂子也都是旷世美人呀!咦?对了。怎都没见到两位嫂子呢?”东方朱雀引颈开始寻找两位嫂子的身影,和他那不知第几号的情妇,她们全失踪了。 “不用找了,她们全在偏厅打牌。”东方白虎一想到他可爱的妻子,就露出苦恼的表情。 显然他那个小妻子,又不知给他惹来了什么烦恼,事实上,说穿了,只要他的小妻子,和那个人称大姊头的疯大嫂在一起,东方白虎是绝对放不下心的。 “打牌?不出来跳舞狂欢,居然躲在里头打牌?不行,我要去把两位嫂子拉出来见客。”说着,东方朱雀举步朝偏厅走去。 “我跟去看看。”东方白虎不放心的道。 “嗯。”东方青龙微笑着点头。 他向来都由着妻子去,给妻子绝对自由的空间和想法,从不给她一点点约束,他相信自己的妻子,而且深爱着她。 “大哥。”东方玄武挽着小芽,和父母亲一道走了过来。 “青龙大哥,你好。”小芽甜甜的唤道。 “嗨,小芽,你实在令人惊艳。”东方青龙伸手挽住母亲的手,笑着看了一跟母亲,“不过若比起我的母亲,你还是有些逊色的。” 东方夫人看来雍容华贵、年轻貌美,被大儿子这么一夸,笑着打了大儿子一下,“你这孩子真是的,我都老了,怎么比得上小芽呢?” “不会的,伯母还很年轻、很漂亮。”小芽嘴甜的笑道。 东方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小芽嘴巴真甜。”接着转过头去,对身旁的丈夫眨了眨跟,仿佛在暗示什么。 一头白发的东方大柄收到妻子的讯息后,立刻故作潇洒的甩开法式的燕尾服,将手仲到小芽的面前,“小芽,我可以邀你跳一支舞吗?” “这是我的荣幸。”小芽优雅的将手放在东方大柄手上,两人走进了舞池里,翩翩起舞。 “玄武啊,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娶妻生子呢?现在只剩下你和朱雀还没结婚,你们一天不娶老婆,我是一天放不下心。”小芽被丈夫带走后,东方夫人就忍不住向东方玄武提起婚事。 “妈,这种事怎能急呢?”东方玄武早料到母亲支开小芽的用意,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 “小芽很不错啊,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看看。” “妈,她还只是个孩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东方玄武早料到妈妈的心思,不禁没好气的叹气。 “胡说,我瞧她根本已是个小姐了。”东方夫人责备似的看着他,“你别以为我老了,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我看得出来小芽很喜欢你,我也相信小芽对你的意义匪浅,所以,你若有意,就算娶了你的小养女当老婆,我们都不会觉得奇怪,虽然你早就抱定终身不娶的念头,可是,你怎忍心看着我们做父母亲的,在一旁替你干着急呢?” “可是……”东方玄武眯起黑眸,迷惑的凝视着在舞池里曼妙起舞的小芽。 东方青龙脸上挂着迷人笑意,拥紧母亲的肩头。 “妈,玄武还很年轻,又是个工作狂,根本不急着娶妻生子,您若想抱孙子,我要贵妃明年就生一个给您,好吗?” 身为大哥的他,十分清楚四弟的性格,四弟的个性向来与他最为相近,心思又缜密,对人生,难免有许多的顾虑,因此他不得不帮四弟说话,安抚一下母亲急着想抱孙的心态。 “好,呵呵……”东方夫人满意的猛点头,笑着拍拍大儿子的手背。 东方玄武的俊容满足困惑,凝望着小芽的身影,近乎出神。 东方青龙将大手放在他肩上,轻拍了几下。 “大哥?”东方玄武蹙起浓眉。 “玄武,你对任何事,都可以当机立断,包括对其他的女人,但,为何唯独对小芽,你迟迟下不了决定?心思甚至乱无章法?”东方青龙将一切看在眼里,一心想点醒四弟。 “我不知道。”东方玄武惘然的摇着头,也许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勇气,让他可以卸下多年来的假面具,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既然你不喜欢她,就该放她自由恋爱去。”东方青龙只好以退为进。 “不,我不允许她谈恋爱,她必须留在我身边。”东方玄武怎能让她被别的男人夺去,他绝不容许别人青睐她这株美丽的小小嫩芽! “为什么?” “她是我的……责任。” “玄武,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但我觉得你太过头了,这样反倒会让人觉得你好自私、好霸道。你既不想娶她,却阻止她恋爱,难道你不知道,你正在阻碍她的幸福?”东方青龙试着换另一种方式,推开四弟心巾的窒碍。 “大哥,你不懂,她根本就还只是个孩子……” ‘你错了,她不是孩子,她是个成年人,她二十岁了,不是吗?”东方青龙温柔的道。 “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却始终被你视为孩子般看待,这是不对的,这女孩不但已经有丫自己的思想和主张,还有她的执着。 如果她一直执着在原地,而你又不给她机会,也不给她与其他男人相恋的机会,我只能说,你是在害她。 而她的执着,更加说明了这女孩对你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我们不能说她有错,反而要很高兴她还爱着你。 反观你,总是放不开自己,为何你不能接受她——确实已经长大的事实呢?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小芽了,你懂吗?” 东方玄武沉默不语。 觥筹交错的华丽派对,在浪漫的耶诞夜中继续进行着,而他的心却愈来愈混乱。 倏地,在厨房料理美味佳肴的三名厨师,忽然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响亮的高声大吼着: “不好了!失火了!大家快逃命啊!火势已由厨房烧过来了!,, 众人回头一望,浓烟自厨房冒出,才瞬间,烈焰沸腾,火舌狂舞,大火蔓延开来。 人们的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落,所有人全都慌乱逃窜,顿时,派对乱成一团。 “大哥,你先把母亲带出去!快!”烈焰吞噬了厨房,延烧至舞池。 这场火势来得猛烈,看见众人四处逃窜,东方玄武焦灼不已,就怕小芽和父亲逃生不及。 “那你呢?”东方青龙怎可能扔下他不管,而他又忽然惊悚的想起正在偏厅里打牌的妻子和家人。 “我去找爸爸和小芽,他们刚才还在那里跳舞,才转眼间,就不知被人推挤到哪儿去了。”东方玄武脸色苍白的看着大哥道。 “不行!这情况怎么找人?别找了,他们会自己逃出去的。” “人这么多,他们有可能会被挤到角落,我一定要看到他们才放得下心,你快带妈走!”东方玄武催促着他,就怕火势延烧过来,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大家都休想活人叩。 “好吧,那你去接应爸爸和小芽,我把母亲带出去后,就到偏厅去救人,你自己小心点。”东方青龙不自觉的搂紧母亲的肩膀,深怕母亲被人潮挤丢。 “快走啊!”东方玄武推了他们一把后,便不顾一切的挤入已被火舌吞噬的舞池里,“小芽!爸!小芽——爸——” 吼!一声,无情火势猛烈袭来,舞台上方的艺术虹彩灯全部崩塌,重重地砸下,差点砸到东方玄武的身上,若不是他反应灵敏的跳开,肯定当场被砸,葬身火海。 这场火势已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四周一切都已遭火舌吞噬。 东方玄武担忧的环看着四下,锐眼寻找着小芽和父亲的身影。 人潮纷纷朝安全门口处,没命地逃了出去,就只有心急如焚的东方玄武,不要命似的往里头钻。 呛人的浓烟迅速往上窜升,火焰包围了舞池,朝安全门的方向快速烧了过去,出入口几乎快被火焰阻塞。 室内的温度愈来愈高,周遭全是遭火舌吞噬的劈里啪啦响声,才瞬间而已,一个原本热闹的派对,成了一个教人胆战心惊的火窟。 东方玄武如鹰般的黑瞳梭巡着周遭,见现场已逃窜到连一个人都没有了,才转身逃出火海。 “大家看,是玄武!”东方家大大小小的一家人,全担忧的拥上前来。 超大型的别墅烈焰冲天,消防车火速赶来,十几支水柱朝别墅洒水,全力想要控制火势。 “孩子!你没事就好了!”东方大柄一把抱住他最小的儿子,老泪纵横的哽咽吾。 “爸!原来您在这里!”见到父亲,东方玄武像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发现一家大小都在这儿,就独缺小芽。 他脸色苍白的追问:“小芽呢?小芽人呢?” “刚才我差点被挤进火海里,小芽奋不顾身把我救出,一停到你大哥说你冲进去救我们,小芽又不顾一切的冲回了火场,现在消防人员已冲人火场去救小芽了。”东方大柄眼见瞒不住了,只好坦白道。 “天啊!你们怎能让小芽进去送死?不行!我要去救她!”东方玄武怒吼一声,脱下身上的西装,弄湿后便往头顶罩去。 “玄武!不要去!玄武!玄武——” 东方氏一家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却怎么也唤不住东方玄武。 他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话,拉拢湿衣,飞也似的重返火场。 当下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只要小芽平安无事,要剐他的肉、挖他的心,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浓厚又呛鼻的烧焦味弥漫了一室,东方玄武才一跨进门槛,吼——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响起,一大片火势猛击烈来,身后的巨大水柱忽然同时朝火门喷洒了过来,东方玄武趁机冲过火门。 红色烈焰不断焚烧着,彷若一座永不熄灭的火山。 “小芽!咳!咳咳……小芽!”东方玄武心慌意乱的喊着小芽的名字。 在这同时,有一抹小小身影在火焰的另一头朝他挥手,“玄武哥!” “小芽!”浓浓烟雾中,那纤细的娇躯就出现在火焰的那一头,东方玄武激动的几乎哽咽。 他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火速抓住她颤个不停的皓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感谢天、感谢地。 如果就此失去了她,他再也不知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了。 “玄武哥!呜呜——咳咳咳……我以为你……呜呜呜…咳……”小芽泪水夺眶而出,吓得脸色发白,浑身不能控制的狂颤。 “没事就好了,我们快离开。”东方玄武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就算阎王要勾走他的魂魄,他也绝不会松手了。 来时的入口被火舌吞噬了,他们只好另外寻找逃生口。 现下只剩下一扇窗还没有被大火侵占,东方玄武一脚朝玻璃窗踹了下去,瞬间,玻璃碎片满天飞舞。 “糟了!我的小手巾不见了——”小芽同头望去,发现她的小手巾就掉在不远处的地上,火舌就近在小手巾旁。 “别管了,再买就有了,逃命要紧,你快跳出窗口!”东方玄武绝不让她冒任何的险。 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件比她的命更重要的东西了,包括他的生命,所以,他一定要她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那条手巾对我很重要,我非救它不可!,,小芽坚持去拾回它,她奋力挣脱了东方玄武的箝制,不假思索地扑向火海,就在她伸手抓及被火焰吞噬一角的小手巾时,小芽感动的失声痛哭。 东方玄武吓得一颗心差点蹦出胸口,他疾如闪电地飞身扑向小芽,横抱起她娇小的身躯,在千钧一发时刻,飞快由窗口跳出,跃离一片火海。 ☆☆☆☆ 周遭窃窃私语,东方家一行人全都靠拢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协助医务人员,将东方玄武和小芽送上救护车,东方大柄和东方夫人,非常坚持耍将他们的小儿子和小芽送到医院去做彻底的检查。 上了救护车,一条冰凉的毛毯,覆盖在小芽灼伤的身上。 小芽冷得直发抖,小小纤躯紧紧依偎在东方玄武温暖的怀里。 看着手中那块被灼烧一角的小毛巾,小芽哭得不能自己。 “这是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宝贝这条手巾?”东方玄武狐疑的问道。 在这一刻,东方玄武发觉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彻底觉悟出,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就是不能失去小芽。 因为小芽是维系他全部生命的源头,失去她,给他再多的金银财宝,全是枉然。 小芽瘦弱的身子无助地蜷在他怀里,晶莹的泪水决堤般地奔腾而下,崩溃般地恸哭,她抬起满足泪痕的小脸,凝望着他的俊容。 “玄武哥,这是你的手巾,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拿这条手巾帮我拭泪的,我一直随身携带,可是无情的火焰,竟然烧毁了我的宝贝……呜呜……”小芽整个人瘫倒在他怀里,像个无助婴孩般失声痛哭。 东方玄武缓缓地取走那一条被烧毁一角的手巾,而没被烧到的手巾上,竟绣着几行字—— 初恋,像草莓优格。 我恬静的尝着滋味。 在你巧克力般的唇边,宛若冰山的柔情间。 我燃起一簇火苗. 我盼…… 盼望冰山融化时。 东方玄武心头涌起一阵揪心的痛楚,喉头犹如被人紧揪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芽的强烈情愫,震住了他的心。 东方玄武被她那种执着无悔的爱情所撼动。 多年前,他为她拭泪的手巾,竟被她保留到现在,不离身的带着,甚至为了抢救这条手巾,竟然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这样真心不悔的爱情,有谁还敢质疑它的真实性? 东方玄武双眸异常炽热,他用那温柔细腻的大手,为她拭去粉腮上的泪水,那压抑在心底已久的感情全数爆发,长久以来的武装彻底崩溃,禁锢已久的情焰宛如野火般汹涌地燃烧,彻底融化了东方玄武心中的冰墙。 于是欲望驾驭了他的理智,情感掌控了他的心灵,一股想要永远疼爱她的渴望,如排山倒海般,强烈地涌人东方玄武的心坎。 心一动,他自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愣愣的盯着它。他从不知道,自己竟如此爱着她,不,应该说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不肯开口承认…… 小芽一看见他手中的布娃娃,五脏六腑都巨颤起来,泪水失控的滚滚落下。 她认得这个布娃娃! 五年前,她异想天开的想用布娃娃来交换“一个希望”,然后,东方玄武当真送来了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留着我的布娃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耍把如此丑陋的布娃娃,随身带着?为什么?” 东方玄武默默地凝视着她。 是呀,五年来,他一个大男人,何以要把如此丑陋的布娃娃,随身带在身边,还深怕被别人发现这个小秘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为什么上天要捉弄人?让他经历了这场灾厄后,才猛然觉醒心中的爱恋,让整整五年的美好时光,浪费在他的指缝问? 思及此,东方玄武再也控制不住澎湃的情浪,将她紧拥在怀中,温柔而宠溺的捧起她的小脸,俯下脸,情不自禁的给她一个缠绵缙绝、情意万千的热吻,代替他想送给她的答案。 如潮水般的甜蜜热浪袭向小芽,火热的唇舌吻得她心神荡漾,无法思考,浑身轻飘飘…… 她缓缓地闭上水漾的眼儿,陶醉在热吻中,享受他带给她的美好滋味。 缠绵深情的热吻,渐而转为如雨点般的细吻,落在她发上、额上、眉上、腮上…… 男人粗犷的大手,无限温柔的抚着她布满泪痕的美丽小脸。 “小芽,原来爱上你并不是罪过,我再也不愿自欺欺人下去,因为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折磨了你,也折磨了我。 从这一刻开始,我要你成为我一个人的,我永远都不会有负你的一天,更不会忘记你给我的感动,和你那永恒不渝的爱意……”东方玄武深情的道。 “玄武哥……”小芽哽咽一声,一串热泪再度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温暖的胸膛、醉人的情话、迷人的双唇……是她盼了多少年,才得以换来的?如今冰山被这场大火融化了,今后的她,肯定连作梦都会微笑了。 是啊,她不该哭,该笑才对,小芽绽出甜蜜而幸福的迷人笑靥。 “玄武哥,今生来世,我愿生死相随,对你的情意,至死不渝。”小芽深情不悔的许下了承诺。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轻颤,女孩深情无悔的真爱,他该怎么做,才能回报啊…… “你真是一个又痴又傻的女孩,不用生死相随,只要你陪伴在我左右,这就够了……” 他将狂野的热吻,缠绵缝蜷地烙印在她柔软的唇上。 以后,他不仅会给她如胶似漆的热吻,还有他全部的爱。 他愿倾尽所有,化成千万柔情,将一生的爱,毫无保留的,完整奉献给他可爱的小女人——小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