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婚公主》 楔子 “抛绣球征婚!?” “啥?不会吧!” “皇兄啊!敢问你是疯了不成?” 晨曦,富丽堂皇的皇宫内,三道娇嫩的声音如平地——声雷般异口同声的响起。 “皇妹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朕恁地做无非是为了三位牌皇妹的未来幸福着想,朕是用心良苦啊1皇妹们切莫辜负朕的一片苦心——”身着龙袍的皇帝绕过三个皇妹,回到龙椅上,三人错愕神情尽收他眼底,却佯装什么都看不见。 “你少来了啦,皇兄,我一眼就看穿你的鬼主意,啥用抛绣球的方式来选择咱们的驸马爷,这分明是你想j毡掉咱们三姐妹的借口。” 琉脬大公主拉起罗裙的裙摆,不顾公主形象的冲列皇上身前,双掌用劲往龙桌一拍,吓得皇上整个人自龙椅上弹跳起来。 “是呀,皇兄,聪明如你,还是老实招供的好,是不是嫌咱们三个烦了?” 银瓶二公主因不依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眉目之间那颗特殊又红得奇特的朱砂痣,此刻看来比平常更加红艳了,刁蛮难缠的性情表露无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地位尊贵的公主身份,怎容许一粒破绣球来决定我未来的命运?皇兄,瓶儿现下就可以告诉你,倘若当真张贴了皇榜,人家公主宁愿不当,从此和你一刀两断。” “没错!皇兄准是嫌咱们烦了,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个烂计策,呜……我命苦啊!皇兄不疼咱们了。”琉裘三公主用手绢拭着脸上的泪痕,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受虐的小媳妇儿,“万一被乞丐接着了绣球,那我这一生不就全毁了?” 见她们和声唱着双簧调抗议着,皇上连插嘴的分都没有,不禁苦不堪言地抱头喊救命。 “朕保证,当天绝不让乞丐有机会踏进城门半步。”会下这么一个决定,其实皇上也挺不舍的。 话说自父皇驾崩后,他的日子就没一天太平过,他这三个宝贝皇妹吱吱喳喳像极了三只小麻雀,成天只会惹是生非,教他无安宁之日。 朝廷之事已令人烦琐不堪,半夜还得挑灯夜战,批阅着多如过江之鲫的奏章。这会儿她们还嫌他日子过得太悠哉,三天两头就给他添上一笔不必要的麻烦,快把他给烦死了,如今即使万般不舍,他也得尽快替她们招选驸马。 不过他深知三个皇妹刁蛮难缠又任性妄为的性格,要她们乖乖服从命令可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便效仿民间,学人家抛球招亲。 这一招果然使得厉害,因为君无戏言,一旦命人张贴皇榜告示天下,就算公主们有万百个不愿意,也都要束手就擒,不想嫁也得嫁了,他相信很快就会天下太平了。 “皇兄,瓶儿不管啦,人家说不嫁就是不嫁!”银瓶眼见泪眼攻势失效,刁蛮的拿起桌上的文房四宝,拼命往地上砸。 “太放肆了!瓶儿,看来朕当真是把你给宠坏了,才会让你如此无法无天,从没把朕放在眼里,总之,不管怎么说,皇榜明儿个一早就张贴天下,你们三个谁都不得有任何异议。”皇上抛下一串话,鞋底立即抹油,飞快溜也。 “皇兄!” 没法让皇兄改变主意,三个生得雪肤花貌的公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她们压根儿没想过要嫁人,是以,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们开始商讨起对策来了。 “怎么办?君无戏言,皇榜一旦张贴出去,就没人救得了咱们了。”琉裘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亏她挺会在皇兄面前扮委屈的。 “想不到皇兄如此铁石心肠、泯灭人性,咱们大宋江山终有一天会毁在他的手里。”琉脬简直不敢想像后果了,很多“万一” 如潮水般淹没了她,怎不叫她忧虑,“瓶儿,你鬼点子多,快想想主意啊!” 银瓶伤脑筋极了,双手交放在身后,在她俩面前踱过来又踱过去,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法子。 “呀,有了!”银瓶突然灵光一现,心中登时有了主意。 “怎么样?怎么样?你快说啁!”两位公主忙不迭挨近了银瓶身边。 银瓶不仅刁蛮难缠,还挺鬼灵精怪的,馊主意向来一大堆,她在琉脬和琉裘的耳畔低声说着。 “咱们就如了皇兄的意,抛绣球就抛嘛,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就安排几个宫女来个女扮男装,躲在绣楼城下各个角落等着迎接咱们抛下的绣球,如此一来呢,咱虽们是服从了皇兄的命令,不过接绣球的人是宫女,皇兄总不会逼咱们嫁给宫女吧? ” 闻言,两位公主顿时瞪大杏眼,觉得这主意真是太妙了,不禁昂天大笑三声。 “还是瓶儿聪明。” “那咱们就按计划进行。” “一言为定!” 三人胸有成竹地相视一眼,她们相信世上没有男人能掳获她们的心。 公主抛绣球征婚的榜文一张贴出去,立即在各地引起喧然大波。 抛绣球当天,汴京城内实在好不热闹,宫殿百哩处的绣楼底下更是挤满了人潮,名家公子都争相赶到绣楼城,无论是书生、剑客、各国文武百官……各式各样的男人都有,就等着接三位公主所抛下的绣球。 况且三位公主个个生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大伙儿都想尝一尝当驸马爷的滋味。 吉时一到,一阵锣鼓声震天价响。 绣楼城下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万分期待天赐良缘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彩楼上的垂帘倏地被人撩起,一群宫女簇拥着三个如花似玉、衣着艳丽的公主出现,公主们手上各托着一粒五彩绣球。 三位公主粉面含笑,今儿个上绣楼可是有备而来,自然胸有成竹,她们指派了数名宫女女扮男装的埋伏在绣楼底下的各角落等着接绣球。 身份尊贵的三位公主表面不断地朝百姓们娇笑着,内心实则在狂笑他们的愚蠢。 绣球高高端在玉手上,三位公主姿态曼妙地一会儿绕至东,又一会儿绕去西,假意欲抛下,又迅速收回,把绣楼底下的男人们胃口吊得极高,也急坏了他们,个个像只无头苍蝇,跟着绣楼上那三个淘气的小公主东西南北的瞎窜着。 大公主的绣球往西边抛过去了! “来了!来了!琉脬公生手中的绣球总算肯抛下来了!” “大伙儿让开啊!让开!让开!” 大伙儿赶忙往西边挤啊、跑啊、跳啊、抢啊!插面顿时混乱成 一团。 “又来了!又来了!滚开啦!银瓶公主手中的绣球今我一人得手,他人望尘莫及!” 二公主的绣球往东边飞过来了。 哇啊!丢得太使劲了,五彩绣球竟然飞过了围墙!大伙儿一头撞上墙去! “哎唷!痛死了!昏了、我昏了……” “琉裘公主的绣球抛来了!” 三公主的五彩绣球往北方飞,飞得极高极远…… “辣块爷爷的!滚开啦!!别妨碍老子当驸马爷!” “啊!” 大伙儿争先恐后的又跟着往北边跑,谁都想抓住这仅存的最后机会 呵呵呵,抛绣球嘛!怕啥呢?大功告成了! 琉脬、银瓶、琉裘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三人胸有成竹地在内心奸笑着,好开心的坐在绣楼顶上喝茶抬杠,等着她们忠心耿耿的宫女们将五彩绣球呈献至皇面前,她们迫不及待想看皇上那张发青的脸了呢! “公主!公主!” 这时几名女扮男装的宫女们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奔上楼。 “傻呼呼的,还不快把绣球呈递给皇上。”琉脬瞄了皇兄一眼,捂嘴偷笑着。 “我……我……”这几个宫女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三位公主,又望了望高高在的皇上。 “怎么了?”皇上纳闷的注视着眼前这几个生得不男不女的人。 三个公主看到宫女们个个面带难色,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 难道事情不如预期般的顺利? “你们快说啊!绣球呢?”琉裘不禁开口催促道。 宫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双膝一滑,跪下去失声痛哭道: “奴婢该死,奴婢没接到绣球,请公主们恕罪,饶了奴婢一命。” “啊!”三个公主闻言,差点儿没当场昏死过去! 天啊!怎会这样子啊!? 宫女一席话道破了三个公主的诡计,皇上立即明白她们在搞什么鬼,一见她们计败,不禁得意洋洋地仰天狂笑。 “哈哈……你们这下子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三颗脑袋瓜子居然想出这么烂的主意来,真是猪脑袋,直接在绣球上偷偷绑上线不是更万无一失吗?哈哈……太好了,从此以后,朕的日子清悠了!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哈……哈哈 ……” 对啊,她们怎这么蠢?直接在绣球上绑上线,不就万无一失了吗?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啦! 三个公主欲哭无泪的伫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们实在很难想像接到绣球的人究竟生得是圆是扁。 万一是个长满麻花的人呢? 万一是个缺手断腿的人呢? 万一…… 天啊!好多、好多的万一哦!太恐怖了啦! 一粒破球竟可以决定她们未来的命运,牵系出三段不同的姻缘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难道说……天要亡她们、天要亡她们吗…… 哎!真是无语问苍天啊! 不过,最令她们担忧的是,这三颗死绣球究竟被哪三个不知死活的臭家伙接去了? 第一章 她毁了! 当她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麻烦在根源发酵时,她便清楚的明了,她真的——毁了! 不发一语地撩高裙摆,一抹娇小的瘦削身影匆匆忙忙地步人布置得优雅脱俗的寝宫,坐在梳妆镜前,她大口丈口的喘着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狂乱。 良久…… “天哪!呜——怎么办啊?”那刻意被压抑下来的情绪终于爆发,借由滚烫的泪水一古脑儿的宜泄出来,才一会儿工夫,琉裘已哭得像个泪人儿。 “公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宫女气喘如牛的奔进了公主的寝宫。 一见公主正掩面哭泣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宫女,还来不及抚胸顺气,忙不迭抽出腰际上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挨到主子身边,无奈的抹去公主脸上的泪痕。 “公主,乖哦,不哭哦!” “皇兄根压儿不疼人家了,呜……”琉裘哭得好不伤心,摘下头上镶着金珠的发髻,忿忿然地弃于地上,“我再也不希罕皇兄所蹭的礼品了,彩蕊,快去把我的珍宝箱拿出来,我要把他所送的东西全给扔了。” “别这样子嘛!公主!”彩蕊手忙脚乱的拾起被扔在地上的发髻,她上前挽住公主的玉臂,温柔的劝慰着她,将发髻塞进她怀里。 “这是你最喜爱的发髻不是吗?扔了岂不可惜,别愁眉苦脸的,笑一个,我的好公主。” 琉裘望着自己最喜爱的发髻,芙蓉般的美颜又扭曲了一下,眼眶再度漾满了哀愁的泪水,了无主意的她除了委屈的抽泣,根本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办,再说现在的思绪根本乱得一榻糊涂,完全无法思考。 “太可笑了。”琉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我怎能让一粒绣球决定我未来的命运,而且人家半点嫁人的意愿都没有啊!皇兄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公主,换个角度想,抛绣球征婚也挺有趣的啊!你想想看啊,两个素未谋面的男女,在洞房花烛夜,神秘的新郎倌悄悄地掀起你红巾耐的那份惊喜,多浪漫啊——” 彩蕊自八岁人宫后,就开始服侍公主的起居生活,至今已有十戴的岁月,由于公主不摆架子,把彩蕊当成自己的亲姐姐般看待,两人的关系日趋密切,几乎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彩蕊试着让公主恢复愉悦的心情,岂料又被她搞砸了。 “浪漫?那你代我嫁啊!就这么说定了。”琉裘想不到她竟会用这种形容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将发髻扔在梳妆台上起身走到窗边,双眼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彩蕊明白自己的一番话非但没让公主开心起来,反而让她心情变得更糟了,她深感歉疚的走到主子身后。 “公主,彩蕊知错了,原谅彩蕊好不好?” “我决定了。”琉裘从来就不喜欢把痛苦建筑在别人的身上,可是事到如今,她唯有自私一点,才能逃脱不必要的婚姻束缚。 “啥?”决定什么?彩蕊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彩蕊,我决定——逃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琉裘毅然决然的道。 “这怎行得通?”彩蕊惊悚的瞪大眼珠,“逃婚等于是抗旨,抗旨可是会被砍头的!” “倘若我就此逃走,皇兄说不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知道他不忍心追杀我的。可是,若不逃婚,我就得任由皇兄摆布。” 琉裘意志坚韧的看着她,“这件事要速战速决,彩蕊,如果你真把我当姐妹,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 “公主……”彩蕊万分为难的摇着手,“不行的。” “彩蕊,我求求你!”琉裘再也顾不得自己高贵的公主身份,开始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这……”彩蕊敌不过公主的哀求,最后点头道:“好吧,公主,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琉裘喜悦的握紧她的手,“咱们交换身份吧,你暂且装扮成我的模样待在寝宫里,我打扮成你的样子,由后花园逃跑,别打草惊蛇,你一找到机会,就想办法逃出宫,然后伺机和我会合。” “公主,打娘胎起,你从未踏出宫廷半步,彩蕊怎放心让你一个人先走?”彩蕊舍不得的握紧了公主的小手。 这么细嫩滑溜、白皙无瑕的一双小手,从未吃过苦的公主,这一出宫,是福是祸,是彩蕊难以想像的。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我,就这么办了,你快把衣服脱下来吧!”话落,琉裘为了得到自由,她脱下了穿戴在自己身上的紫霓裳,以及那珠光宝气的金银配件…… “这是什么?”一颗外貌生得“花枝招展”的五彩绣球,倏地落在黑鹰的身上,好死不死被他接个正着。 以目前的局势看来,“黑鹰号”在海面上横行了数十载,身为“黑鹰号”的盗王——黑鹰,当然是狂妄、嚣张到极点,才可能有今日的成果。 不过,真的是很冤枉啊,黑鹰半点也不想当海盗,不过老天爷偏偏如是瞧得起他,三岁时,和爹娘上京,不幸遇上暴风雨,爹娘双双落人海中,黑鹰则被海盗王救起。 懵懵懂懂的三岁小娃儿,本性纯真善良,可海盗王问他叫什么名字,却默不作声,原来是他对爹娘的记忆完全一片模糊。 海盗王一时心生怜悯,见他虽年幼,可流转于双目间的神色却比鹰还犀利,发比乌金更黑,于是“黑鹰”的名字便这样诞生了。 海盗王给他安排一个小喽罗的职位,黑鹰在海上生涯从此展开。 某日,海盗王劫掠失败,一干人犯被朝廷擒拿归案,船上的喽罗所剩无几,一名喽罗便提出了主意,谁能献计成功劫掠官僚的船只,扩大海上组织,便封谁为王。 黑鹰年轻气盛,野心勃勃地宜示道:“当今世上,皇帝最大,我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海盗之王非我莫属。” 其中一个喽罗看不惯黑鹰的狂妄,挺身对他挑衅。 黑鹰气呼呼地砍掉了他的手臂,并且献计掳掠行于海七的官僚,收拾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手,往日雄风再度重现海上,黑鹰算是替大伙儿报了先王之仇。 众人将黑鹰视为肝胆相照的英雄,将他拱上了天,海盗王之位果真由黑鹰夺得。 在海上做了二十几年的海盗,老实说,还真有点儿不太能适应陆地上的生活!下了船还感觉身子有点儿摇摇晃晃的。 人人都说汴京好不热闹,花阁中的姑娘个个千娇百媚,虽然在劫船过程中,偶尔也会掳获一些貌美如花的女子,但毕竟是少数,所以手下个个兴致勃勃,吵着要下船欣赏姑娘。 谁料一颗不长眼的五彩绣球竟主动“投怀送抱”,着实让黑鹰搞不清楚状况。 “贺喜驸马爷。”倏地,一串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驸马爷,请随属下进宫晋见圣上。” 黑鹰旋过庞然的身子,迎视伫立在跟前的带刀护卫。 天知道带刀护卫是不是认错了人,又怎知道是不是奉肯来逮捕他这个海盗的? 呵,官贼不两立,摆明是陷阱,他可不是个呆头鹅,会乖乖送上门去! 黑鹰无视于他的存在,将亮晃晃的钢刀大摇大摆地架在肩头,虎虎生风地带领身后那群小喽罗旋身便想离去。 “驸马爷请留步。”护卫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口气温和,态度斯文有礼。 “有何贵干?驸马爷可是在叫我?”黑鹰见他似没什么恶意,便停下步伐。 “是的,今儿个是公主抛绣球招婚的大日子。”护卫指着他手中的绣球言道:“如今小公主的五彩绣球已落在你的手上,你自然是驸马爷,请驸马爷随卑职进宫晋见皇上。” 黑鹰错愕的挑高一双剑眉。 “哇!恭喜大王!”身旁的小喽罗闻言,马上跟着瞎起哄。、 “大王艳福不浅哦卜下船就抱得美人归,而且还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呢!”“对啊,大王,你瞧瞧,单单城里的姑娘们就个个如花似玉,公主铁定是有如仙女下凡啊!” “大王,快随他进宫吧!咱们都迫不及待想见见公主的庐山真面目了。” 无故抱得美娇娘归,黑鹰感到既惊喜又难以置信,天知道他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 既然上天有意让他和皇亲国戚结亲,不娶白不娶! 黑鹰大手潇洒的一摆,“好说、好说,看来驸马爷我是当定罗!哈哈……走,本大王即刻随你人宫厂 “驸马爷,请。”护卫连忙为他开路,恭迎他们一行人进宫。 “小春子,此话当真?”, 皇上的脸上忽地蒙上一层愁云惨雾,他又惊又怒地弹跳起身,双手交叉于臀背,蹙眉来回踱步着。 “奴才句句属实,岂敢欺君犯上,那班人正被护卫带进宫来准备面圣了。” 小春子唉声叹气的挥动着莲花指,刻意加重语气,似乎在责备皇上的不是。 “瞧咱们的小公主,长得如花似玉,生来就是富贵命,自小到大从未吃过半点苦头,看来老天爷是想捉弄人啊,一粒绣球就让咱们小公主落此田地。” “小春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拐弯抹角的责备朕,造反啦?!”皇上不是滋味的垮下脸,严厉的睐了他一眼。 “奴才对皇上一片丹心,鞠躬尽瘁,岂敢以下犯上,奴才斗胆,请皇上息怒!”小春子真后悔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生怕人头不保,连忙用手捂住嘴,狗腿兼谄媚起来了。 “哎!”皇上愁眉不展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瞪,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小春子,“你说,快给朕说明白,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朕明明传旨下去,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绣楼毕步,这一群海上盗贼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你最好给朕交代清楚。” “皇上,奴才真不知情啊!”胆小如鼠的小春子瑟缩了一下肩头,诚惶诚恐的挥着手。 皇上见他一脸无辜,不忍心继续责备,他望了望站在一旁一直文风不动的臣子们。 “这下可好,绣球竟被那个海盗王给接个正着。叫朕拿什么颜面去见朕那可爱的小皇妹啊!这婚还能赐吗?然而君无戏言,这……众爱卿,你们快给朕拿个两全齐美的主意。” “皇上,臣以为,与海盗结亲并非祸事。”一名大臣挺身而出,毕恭毕敬的向皇帝进言道。 “何以见得?”皇上一脸茫然的问。 “黑鹰号在海上横行了数十载,长久以来,一直是皇上除不掉的心腹之患,若能就此结亲,以公主温柔可人的个性,必能以柔克刚,这盗王还能不就此改过自新吗?一旦海盗王放下屠刀,海上从此太平,这便是造福天下苍生,皇上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广大臣讲得头头是道。 小春子向来最疼小公主,闻言他立刻抗议:“剿灭亡命之徒,乃是天下万民之福——皇上三思啊,姑息尚可养奸,奴才斗胆,劝皇上切勿听信小人之言,和海盗王结亲,可会成为天下笑柄啊!” “皇上的圣命向来有如天威,万万不可食言,否则难以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信服,况且好战的盗匪必定善于用兵,皇上尚可先封他为将,派他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一来可试探此人的身手,二来也称得上是缓兵之计,一举两得,此乃上上之策。”大臣觉得小春子太过意气用事,不禁加重语气劝阻,话语未罢,却被皇上怒言打断。 “好了,你们甭争了,朕自有主张。”皇上头痛欲裂的挥了挥手乙 “启奏皇上,驸马爷已在外等候召见。”一名太监必恭必敬的进殿道。 “宜召。” “传——驸马爷——黑鹰进殿面圣。” 黑鹰长得人高马壮,肩上还扛着一把重达三十斤的大刀,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宫殿,左顾右盼了一下,豪爽的大笑道: “辣块爷爷的,真是痛快!本大王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宫,想不到宫殿原来是如此金碧辉煌,看来本大王是要发大财了。哈…… 敢问哪一个才是正宗的皇帝老子啊?”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小春子瞧他目中无人的狂妄模样,不禁开口喝斥。 黑鹰不愉的皱起剑眉,利眸上下瞥着小春子,似乎有意和他对峙下去。“你这怪里怪气、不男不女的鬼东西算什么玩意儿?胆敢用这种口气吆喝本大王。” “你、你……你说啥?!你……你这目中无人的狗奴才——” 小春子气得浑身直抖,正想开口和他唇枪舌战一番…… 皇上轻轻将手放在小春子臂上,“哎,驸马爷不必太理会世俗礼教,朕赐你无罪。” “哈……果然是明君,本大王十分欣赏你!”黑鹰一双利眸老 实不客气的把皇上打量了一遍。 这就是当今圣上?哈,长得眉清目秀的,可惜年纪太轻了,否 则他就拜他当老子,瞧他长得挺不错的,黑鹰猜想公主必定也不 差。“呵呵……”皇上适才已仔细打量过黑鹰了。 皇上发现黑鹰的行为虽粗野狂妄,长得人高马壮,再加上整 个下颚和面颊都长满了落腮胡,使人猜不出他的实际年纪,但是,不难看出他出色的五官有着粗犷的俊气,尤其双目间那充满正义的神情,颇具威武不屈的大将之风,笔挺削直的鼻梁有如刀刻一般,而长满整个下颚、面颊的落腮胡,却有着说不出口的阳刚之气,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再瞧他肩上的大刀,至少重达三千斤,可被他扛在肩头上,却仿若轻如羽毛,若他真是个武将人才,就此砍了他还真是可惜。皇上改变主意了,他决定收买黑鹰的心,将他的才能纳为己用。 皇上想试他一试,“想当驸马爷可没那么容易,朕决定指派你一项任务,而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 黑鹰兴致昂然的扬了扬眉梢,“皇帝老子,你就不妨直言吧!”“一直想攻占咱们中土的契丹人,三番两次的派奸细入侵中原,搅乱民心,惹得天下万民惶惶不可终日,成了朕心头之患,你若能在三天之内帮朕平定已偷偷在雁门关外驻守为营的契丹人,朕必将公主许配给你。” 契丹人?数万大军黑鹰从没放在眼里过了,更何况是区区几千个契丹人,黑鹰展现他一贯爽朗的大笑容,志在必得的拍胸道:“没问题!皇帝老子,你就在此等候我的佳音!” “好,爽快!”皇上发觉自己愈来愈喜爱黑鹰的爽快与豪气了,一时情不自禁的学起江湖腔调,“朕即刻赐你十万兵马,今儿个晚上你就陪朕在后花园赏月,朕会让人为你摆酒宴、献歌舞,你们一行人就痛快的通宵达旦吧!” 第二章 “哎呀!不得了了呀!我的小公主!大事不妙了呀!火烧眉梢了呀!皇上糊涂呀!” 小春子疾步走向公主的寝宫,只顾喳呼个不停,没注意前方的路,在拐转处迎头撞到了个小婢女,“死丫头,走路不长眼啊?!” “是,是,奴婢该死。”听闻是小春子的声音,生怕被认出来,琉裘忙不迭将头垂得好低,下颚几乎要贴上胸口了。 “死奴婢,今儿个事多,我急着去找小公主,改明儿个再找你算账……哎呀!不得了了呀!我的小公主!大事不妙了呀!火烧眉梢了呀!皇上糊涂呀!”小春子扭捏的挥了一下衣袖,看也不看她一眼,再度疾步朝公主的寝宫,一路喳呼不休的走去。 见小春子消失在彼端,琉裘呼了一口长气,不理会他在喳呼些什么,将薄纱塞入耳后,随之匆忙闪人后花园。 一阵悦耳动听的音乐声混着吵杂声自后花园传来,她略显迟疑的停下步伐,引颈盼了盼。 太不寻常了,都子时了,怎还在摆宴席?还好死不死的选在后花园。 琉裘飞快闪身至花圃里,正打算引颈探寻,突然一只大手由腰际将她一把抱起,还来不及尖叫,她的嘴已被另一只粗犷的大手捂住了。 天哪!琉裘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差点儿吓破了胆。 她感觉到身后的身躯有着厚实的胸膛,他巨人般的体形,令被钳制在怀的她显得特别娇小削瘦。 “嘘!别说话。”男人粗犷的气味夹杂着一股刺鼻的酒气味,吹拂在她耳畔旁,那属于男性特有的粗糙毛发,更引来一阵骚痒感。 琉裘腿软的想开口求饶,却抖颤的太厉害而开不了口,只能心跳如雷的闭上双眼,在心底万遍的祈求上天怜悯,她半点也不想被皇兄的人逮个正着。 “嘿嘿!小丫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被发现可是会被砍头的,不过……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肚子饿了吧?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拿过来给你,鸡腿好不好?”男人略显磁性的嗓音虽刻意放低了许多,但依旧掩饰不住他充斥豪迈而显得特别阳刚的男性气息。 “嗯嗯。”琉裘依然紧闭着双眼,用力的点着头。 “两只鸡腿够不够?”男人开始玩弄起她脸上的薄纱。 “嗯嗯。”除了点头,暗地祈求他赶快放开她的身体,否则她实在不晓得目己该怎么做。 “瞧你这一身打扮,铁定是个宫女,本大王这辈子尚未见过宫女的模样,你让我瞧瞧先。”男人语罢,便欲伸手揭开她脸上的面纱。 “不——”琉裘开始拳打脚踢的反抗,突然,她瞪大眼珠,突 然发现映人眼帘的竟是一个长满一脸落腮胡的粗犷男人。 他有一对英挺的浓眉,一双既深邃又邪佞的眼睛,那如鹰般的锐利眼神溢满了对她的好奇。 他古铜色的肌肤在月光下隐约透露着最理想的光滑,可是……可是他的落腮胡…… 天啊!他的落腮胡让他看起来好像十恶不赦的土匪一样,琉裘差点没昏死过去,她这辈子从没见过男人长这副德性的。 况且宫殿里太监有哪一个有长胡子的?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太监啊!这男人究竟打哪儿冒出来的? “哇,你的眼睛真漂亮,这是不是叫做……水汪汪?”男人的口气充满了促狭,挑逗似的用手指头玩弄着她的耳贝,“耳根真软,呼,你肌肤好细嫩!你真的是宫女?” 遇见她,黑鹰觉得是今晚最棒的惊喜,他迫不及待想看她的长相了,用力一扯,揭开了她的薄纱,露出她芙蓉般的美颜。 黑鹰一脸受惊的表情,吃惊地稍稍松放了她的身子,感到不可思议的眯起一双黑眸。 “想不到宫女长得这么美,那公主不就美得有如仙女下凡了?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大叔你别伤害我,我小名叫小……小花……”琉裘胡乱扯出了一个名,事实上她已被他“惊世骇人”的长相给吓傻了眼。 她缩了缩秀肩,推开他的身子,小小的身子如惊弓之鸟般,整个缩到花圃里,双眼无助而害怕的观察他的举动,好像只要他略靠近她身体一下,她便打算尖叫似的。 大叔?他有这么老吗? “你总算肯出声啦?”黑鹰性格的撇唇笑了笑,不在意的勾起她的下颚,仔细的端倪着她。“嘿,你的声音挺好听的。小花,你别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黑鹰竟感觉到自己心疼她受惊的胆小举动,她柔弱的犹如一只小绵羊,无助的双眸有抹淡淡的哀求,似在恳求他饶了她,即使她没说出口,他也可以明白此刻的她有多么的害怕。 他真的长得这么吓人吗?黑鹰噘高了下嘴唇,伸手摸了摸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落腮胡。 他这沿着耳下一直蔓延到整个下颚,长得整整齐齐、浓浓密密的落腮胡,不知迷煞了多少女人呢!唯有眼前这小女子对他传送出恐惧的眼神,好似他长相有多么的吓人。 “我去拿鸡腿给你吃,你别乱跑,当心被发现了。” 琉裘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突然改变主意的喊住了他,“大叔,等等。” “怎么了?”噢,老天,他看起来真的有这么老吗?他真的很想更正她对他的称谓,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当她大叔来免也太过年轻了吧? “你能不能掩护我离开皇宫?”琉裘知道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半夜饿肚子偷溜出来的小宫女,绝对猜想不到她的身份,如果她的猜测无误的话,他在担心她被砍头的情况下,必然会协助她离开皇宫。 “不是吧?你想逃跑?”对于她如谜的身世,黑鹰兴致勃勃的挑高一双剑眉。 “嗯,我是被卖人宫的,因为……因为我受够了绑手绑脚的宫廷生活,所以……嗯……其实在这里很不自由,做什么事都倍受限制,况且……我想念我爹娘,所以我想回乡去探望我的爹娘。”琉裘胡乱的瞎扯道。 黑鹰同情的看着她,沉思了片刻,他道: “好吧!我就掩护你离开这里。” 难得他有这番闲情与雅量,从善良、邪恶到无恶不为,他知道纯真年代已离他好远、好远,因为他需要靠霸气与魄力,才能够稳固他的地位,如今这小宫女却触动了早已被他遗忘的良心。 尤其是散发在她眼眸底下那一抹坚定的神情,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他决定帮她到底,而不单单只是塞给她两只鸡腿那么简单。 “想不到你人这么好,我以为你……”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他长这副样子居然心肠这么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现下不想知道你有多厌恶我的长相,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离开,而这点小事难不倒我。”黑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正想开口抗议,倏地他足下一蹬,而她整个人已朝屋檐飞了上去,琉裘惊愕的呆掉了。 一阵沙尘随叶飞舞,他夹着她小小的身躯,飞跃过屋檐、高墙、树藤…… 良久,琉裘只能傻呼呼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发呆,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坦白说,江湖武学她一点也不懂,这就是所谓的飞檐走壁吧!只是料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厉害,才三两下工夫,她已“飞”出皇宫了。 “大叔,谢谢你把我救出……救出……”她努力思索着恰当的辞汇,因为她不想对男人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与逃婚的理由,“救出火坑,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实在不晓得该怎样报答。” “瞧你把皇宫内院形容成这样,可想而知这些年来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就当我是在做善事吧,只要从此以后,你过着安乐的日子,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黑鹰那早被遗忘多年的良心,竟然在此刻神奇的回来了,他由怀里掏出了银袋,“人总有三急,更何况出门在外,这些银子你留在身边,以便日后所需。”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琉裘心存感恩的看着他。 这样面恶心善的男人她真是头一回遇见,虽然她不懂得市井小民是如何挣钱,可她会试着去体会民间生活,往后她得学会独立,因为踏出宫后,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了,再说,无故收受了他那么的恩惠,总是有点儿难为情。 “谢谢,我想我身上的银两够用了。”琉裘感激不尽的婉拒着。 “你还是留着用吧!”黑鹰总觉得她有难言之隐,尤其那双带着些许怯意的双眼,更加令他觉得自己难以融入她的内心,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落腮胡,或许是这把胡子讨人厌吧! 琉裘思索了片刻,由怀里掏出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除了这块玉佩,我身上再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物品了,你就当是我拿玉佩向你典当的吧。” “你何以如此见外?”黑鹰不悦的板起面孔,眼中跳动着狂野的气息,随手一挥,却不小心挥掉她手中的玉佩。 琉裘被他突来的怒气惊吓到,她惶恐垂下头,不敢直视那双会令人双脚发软的焰眸,以细若蚊蚋的声音怯然地道: “我只是不想平白无故收受他人的恩惠,你将我救出皇宫我已十分感激了,我怎能再拿你的银子,一物换一物,至少我收得心安理得,日后我若有能力,必定找你赎回玉佩。” 眼下一别,何时有机会再相逢,谁也无法预测,黑鹰其实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不忍伤毁她仅存的尊严,黑鹰弓下庞然身躯,将落于地面的玉佩拾起。 他嘴角的刚硬线条像烙上去般的冷绝,默默无言的凝望着下颚几乎贴上胸口的琉裘。 半晌,蹙紧的眉梢略松解了些,粗犷的腰身猝然一弯,他右脚板无意识在地面上打着节拍,男性面孔似恶作剧般出现在她眼下,他由下而上的瞥着她半掩的眼帘。 他那张长满胡渣的脸突然在她眼下放大,琉裘以为见到传说中的钟馗,受惊的急忙退了一步。 “我真有这么可怕?”见到她的举动,黑鹰不悦的蹙起了浓眉。 “没有!不是!”琉裘瞪大眼睛,摇头如波浪鼓般。 黑鹰故作镇定的抓了抓胡子,“我知道我长得很吓人,但其实我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可惰,我这就收下你的玉佩,算是代你保管。” 黑鹰随手将她的玉佩绑在腰际上。 “好。”琉裘感恩的点头。 黑鹰递给她三颗彩石,“我叫黑鹰,你若要找我,就写竹签连同这三颗小彩石一并放进葫芦里,然后丢进海里,我收到讯息盾,自然有办法找到你。” “我明白了,大叔,后会有期。”琉裘收下三颗彩石,对他行了一个礼后,消失在暗夜之中…… 第三章 黑鹰在接下皇帝所颁下的圣旨后,即刻率领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杀奔战场,剿灭驻守在雁门关外,等着适机而动的契丹人,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略施计策,就已将他们一网打尽,才短短三天,黑鹰已凯旋归来,准备迎娶美娇娘。 皇上龙颜大悦,为自己的明智之举而喝彩。 绣球竟不可思议的引来了一名世间难得一见的武将,说黑鹰有万夫莫敌之勇真是半点都不为过! 正当他为自己得到一名人才而狂喜不已时,殊不知他的小皇妹已在三天前连夜潜逃出宫了。 皇上不想失去这一名武将,于是皇上一声令下,黑鹰就被一群太监前呼后拥的带进宫殿,更换一身喜气洋洋的新郎装。 黑鹰充满狂野的脸孔看来虽然凶悍不已,可是红色新衣却微微的衬托出他另一番斯文的气质。 然而,深宫内却有一桩令人怒发冲冠的残酷事实正等着他就连皇帝也都被蒙在鼓里。 吉时已到,却迟迟不见新娘子,皇上这个主婚人已经等得相当的不耐烦了,更何况是咱们的准新郎倌。 “皇上,大事不妙了!公主拒婚,如今不知逃向何方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小公主的计策终于被人识破,所有服侍公主的宫女们,一个个被压上宫殿等候处置。 “什么?!” 皇上怒不可遏地整个人由龙椅上弹跳起来。 “这几个宫女个个守口如瓶,宁死也不愿说出公主的下落,而公主的随身宫女——彩蕊也跟着失踪了。” “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公主和彩蕊是何时逃走的…… …”宫女们哭成一团,个个吓得如惊弓之鸟。 皇上气得浑身直颤,速发圣旨—— “来人啊!将她们压进地牢!每个人都重打五十大板!即刻派遣兵马,无论如何,务必将公主追回!活着朕要见人,死了朕要见骨!” “该死……” 黑鹰受辱似的瞠大双目,炽烈的双眼燃烧着狂野的气息,抿紧的双唇烙下两道刚硬的痕迹。 “驸马,你听朕说——”自古以来,岂有天子向臣赔不是的道理。 然而皇上自知理亏,他对公主逃婚的行为感到愤怒不已,又不知该如何向黑鹰交代而感到歉疚不已。 “皇帝老子,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你只要承认这是场骗局,本大王反而心里舒坦些,不至于感觉你是在戏耍我!我将雁门关外的契丹人一网打尽,完成了你指派的任务,如今你却让我蒙此羞辱,你要本大王的颜面往哪里摆?!” 黑鹰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耻辱,他感觉天下万民都在看他这个盗贼的笑话,他手下的部属也个个都在评头论足、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什么绣球、公主、美娇娘!全都是狗屎般的骗局! “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朕不也被蒙在鼓里啊!”皇上头痛欲裂的揉着太阳穴,“君无戏言,朕的一举一动尽收天下百姓的眼底,朕怎可能戏耍你?” “这么说来,是公主眼高于顶,不愿和我这低俗的海盗王成亲哕?”黑鹰气炸了,他巴不得把公主碎撕万段。 居然让他蒙羞!该死的东西。 “我承认公主自小娇生惯养,被朕宠上天了,可是琉裘生性善良,不至于眼高于顶,哎……朕……”皇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必为那该死的女人说话了,胆敢逃亲,打心底瞧不起我的身份与地位,让我蒙羞,受尽天下人的耻笑,本大主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鹰暗自发誓,这辈子都饶不了那个女人,她算什么玩意儿,胆敢如此对待他! “在朕心中,早巳认定你是公主的驸马。”为缓和黑鹰那难以平衡的心,皇上苦口婆心的劝慰道:“朕已派大批人马出宫寻找公主的下落了,驸马就待在宫殿中等候佳音,等公主归来,择日完婚。” “不必了!看来你这昏君,当真把这刁蛮公主宠坏了,竟没打算处置她的逃婚之罪,还本大王一个公道,还要本大王留宫等她?怪不得她有胆子逃亲了!她早算准你根压儿不会对她怎样!”重达三十斤的大刀往地上敲出了刺耳的声响,黑鹰怒发冲冠的咆哮道: “辣块爷爷的!她不愿和我成亲,妄自逃婚离去,就是摆明打心底瞧不起本大王的身份与地位,这梁子咱们是结定了,既然结不成亲家,就成冤家吧!伙计们,咱们走!” 黑鹰话落,就领了一班盗贼欲离开宫殿。 “驸马!”皇上心急如焚的欲喊住他的步伐,他知道黑鹰若成不了他的爱将,就有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除不去的心腹之患。 气急败坏的皇上飞快向御林军使个眼色,带刀带枪的御林单立刻火速的将他们一行人包围其中。 黑鹰眼中无丝毫畏惧,唯有熊熊怒火,他怒不可遏的大刀一挥,斩开了阻止他们一行人前进的御林军,盗贼们也跟着抡起个人的兵器,气焰高涨的蓄势待发。 “皇帝老子。”黑鹰气势磅礴的怒道: “我黑鹰虽谈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既然你打算在这节骨眼上和我耍狠,我相信以我黑鹰的蛮力,在这点上面绝不会输入。 再说,我帮你打退契丹人,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倘若你真有意和我过不去,不让我离开皇宫,本大王可要大开杀戒了,届时休怪我无情了! 一旦我绝情起来,我保证海上永无安宁之日,你若不信邪,咱们就来瞧瞧是你的御林军厉害,还是我不长眼的大刀高明! ” 皇上望着他,为了顾及他个人的名誉与补偿对他的歉疚,皇上举高右手,“退下!” 黑鹰怒涨的情绪一刻未曾减缓,盛怒的黑眸冷残的怒瞪着皇上,对他们皇亲国戚的人格,产生了疑虑。 怪不得自古以来,人们总要讲求“门当户对”,就算皇帝瞧得起他黑鹰的本事,可在公主心中,他不过是个粗俗的下等人,否则公主必定会遵守承诺的下嫁于他才是。 如今,公主让他蒙羞,受尽天下人的耻笑,这辈子,他都不会忘怀今日的耻辱! 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不管她长得是圆是扁,就算美若天仙也是一样的该死。 思及此,黑鹰的心蓦然刺痛不已,为了他可悲的身份与地位,老天爷注定要他当一辈子的海上盗贼,以夺取他人财富为业。 既然如此,那他就顺应天意,回海上继续当他的海盗王! 一抹窈窕的美丽倩影忽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难怪“小花”会迫不及待的想逃离皇宫,更难怪“小花” 称皇宫为“火坑”,留在这里伺候那个刁蛮公主,是谁也不愿的吧! 一想到那个娇弱的“小花”,黑鹰的心满是不舍,不自觉的为她感到心疼。 可怜的小花,自小就被卖人宫中,这些年来,不知她吃了多少个苦头,哎!实在太为难她了,幸亏他已经把她救出这个鬼地方,真是阿弥陀佛啊! 浩瀚江洋一望无际,船只在海面上缓缓行驶着。担心公主受到风寒,彩蕊忙不迭伸手拢紧了公主肩头上的披风。 “公主,风浪愈来愈大了,咱们回船舱内休憩吧!” 几天前,彩蕊用尽各种法子才取得了公主的消息,很快赶到码头与公主会合。 站在甲板上的琉裘开始感觉精神有点疲惫了,“彩蕊,别在人前唤我公主。” “奴婢明白。”彩蕊小心的牵着公主的手。 琉裘拉起裙摆,旋身慢慢地踱回船舱,她跟着渡船的人们窝在船板上,闭目养神着。 “我真想尽早结束这令人头晕目眩的旅程,回到陆地上。”只要一回到船舱,琉裘就开始反胃了,强忍着不舒适感,她轻轻地将脑袋靠在彩蕊的肩头上。 本来她打算躲在京城里,等过了风头再想办法离开,可想想她若不尽早坐船离开汴京,远离那令人提心吊胆的追捕,若被皇兄抓回城,后果实在难以想像。 “我也想啊,可是不知道还要航行几天,船才会靠岸。”彩蕊心疼的拍了拍公主的肩头,她也感觉好疲惫,心里暗自祈祷着,千万别让公主受到风寒才好。 琉裘由袖口里掏出了三颗小彩石,她怔怔地望着彩石,忆起那有双深邃而邪气的黑眸,一把令人感到害怕的落腮胡大叔,事实上心地却挺善良的他,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位大叔?琉裘蓦然发觉到,自己最近似乎经常挂念着他。 “啊——”猝然,甲板上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声,惊醒了船舱内所有熟睡中的人。 琉裘为之惊慌的望了彩蕊一眼,她们难以臆测甲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砰!” 半掩的门板蓦地被人一脚踹开,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抢劫包袱。 “啊!” 她们恐惧的抱在一起。 一群手持刀剑如恶狼般的海上盗贼,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轰击攻上他们的船了,她们全都成了待宰中的羔羊。 “啊!救命啊——不要啊!不要!啊啊——”瞬间剑光划破原本宁静的夜空,船上不断响起一阵比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上了年纪的老翁与妇人全死于剑影之下,无一幸免。 年轻的壮丁与姑娘一一被拖上另一艘像战船般的大船。 “呵呵,好美的姑娘。”男人靠近她们,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琉裘,“大王一定会喜欢的,嘿……” “不要!” 男人伸来的指头被琉裘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怒骂一声,一把揪起琉裘的皓腕,用力甩了琉裘一个耳光。 “呜……” 琉裘羸弱的身子整个被打甩了出去。 她的脸颊好烫,男人劲道十足的掌力,几乎打垮了她所有的力量,她痛不欲生的趴在船板上呕吐起来。 她已晕了好几天的船了,这一掌让连日来积压在胃里的不舒适感一古脑儿的吐出来,吐完之后她感到浑身乏力不已,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了。 “求你们不要这样子待她!不要!求求你们——”彩蕊恐惧的紧抱着琉裘的身子,尖锐的哭泣着。 “少哕嗦!”彩蕊很快地被另一个男人拖走了。 “彩蕊!彩蕊——”琉裘见彩蕊被另一名男人拖走,不禁感到无比恐慌的哭了起来。 她知道他们是一群奸淫掳掠、十恶不赦的海上流氓。 另一股属于男人才有的蛮力突地由她腰际间传来,男人由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抱起来,琉裘用仅存的力量拼死拳打脚踢,吓得又哭又叫。 可是,此刻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她已由小船被接到另一艘大船上,轮船很快驶离了被劫的小船只,直到黑幕将整艘船舰吞噬为止…… “唔……” 琉裘被人抛上铺着软被的床榻上,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也整个披散开来。 床?大船上竟然也有如此舒适的大床?她终于可以触摸她思念已久的大床了,琉裘又惊又喜又悲的靠着仅存的一丝力量抚摸着软绵绵的床铺。 好讽刺啊!她怎么也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竟要在被掳掠之下,才有机会触摸如此舒适的大床。 她不禁感到可悲又好笑的哭了起来。 突然感觉到周遭弥漫着另一股狂野的男人气息,琉裘抬起头来找寻那抹气息…… 在模糊的视线中,一抹体态高大而英挺的男子正双臂交环于胸前,用一双如鹰般锐不可当、熠熠生辉的黑眸俯视着她,然而不同于往日所见的是,那双锐眸此刻溢满了说不出口的关怀与不舍。 “大叔?你……” 她错愕极了,怎么回事?充满疑窦的问句还来不及发出,她已因疲惫过度而昏厥了过去。 “小花?”怎会是她?这可怜的小东西…… 黑鹰不慌不忙的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有些忧愁的轻轻摇晃了几下她的身子,接着从容不迫的取起一件羊毛毯,轻轻覆盖在她身上,坐在床沿边,细细的端睨着她。 几天不见,她似乎多了些许成熟的女性美,受尽沧桑的美颜依旧如此撩人心弦,适才见她疲惫得提不起力气,黑鹰满是心疼的差点将她拥人怀里,他多么想好好的伶爱地—番啊! 爱不释手地轻抚着她细嫩的粉腮,静静凝望着她美丽的容颜,黑鹰发觉自己竟不自觉的心生眷恋,垫伏在他体内的欲望莫名因她而苏醒,失神地凝视着她。 他愣怔着,莫非是上天有意安排小花来弥补公主对他的残酷吗? 他相信身份卑微的小花,绝对比那有着高贵身份的公主好个上千倍,也唯有她,才能平复他波涛汹涌的情绪。 突地,他眼中盛满了怒火,烙印在她左颊那五道明显的指痕引爆了他胸口一阼莫名的怒焰。 “来人!快给我进来!”黑鹰粗暴的推开木窗,对着窗外嘶吼着。 一群小喽罗赶忙奔进船舱,“大王,有何吩咐?” “适才是谁把她送进来的?”黑鹰盛怒的黑眸横扫过每一个人。 “回禀……回禀大王,是小的……”见到大王眼中的炽烈,小喽罗瑟缩起肩膀,抖颤的答道。 “该死!”黑鹰想都没想就—掌朝他脸颊挥了出去,以一种足以震慑人心的气势怒瞪着他, “谁准你打她耳光!你瞧你把她的脸都打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你这笨蛋居然下得了手?” “因为她反抗,所以我……”小喽罗冒着冷汗,浑身一直抖。 口气,说什么他都再也不跟朝廷合作了! 他打算劫光海上的船只,气死那个没用的昏君与高傲的公主,他要让他们知道,和他这个海盗王作对,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第四章 “大叔!”睡了一整天的琉裘,倏地由恶梦中惊醒过来。 “别怕,我在这里。”黑鹰一直守候在她身边,一见她醒来,他惊喜的握紧了她的手。 见她一脸不安,愧疚感倏地强烈的涌上他心间,宛如针似的扎痛了他的心,他心疼地凝视着她。 “大叔,是你劫走咱们的船……是你吗?”琉裘以为是梦,她不希望打劫他们的,是眼前这位曾经将她救出皇宫的好心人。 可是,若不是他的话,她怎有如此舒适的卧炕可以躺?而他又怎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眼前?她早见识过盗匪的冷残,杀人不眨眼的功夫可称得上是举世无双啊! “我很抱歉,瞧我那几个笨手笨脚的手下把你吓着了……” 黑鹰没打算隐瞒什么,他向来不懂得说谎,只是歉疚的更加握紧她的小手。 “你的手下?很好,看来你的身份不是区区一名小盗贼如斯简单。” 琉裘气愤的挣脱了他的钳制,感到失望透顶的别开头,不愿多看他一眼。 “我以为你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我也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无须惧怕你充满杀气的双眼,想不到你的心和你的长相一样难看,让我觉得现下连多看你一眼都嫌肮脏。” “想不到你的嘴这么利!”黑鹰受辱似的瞠目结舌,揪起她的皓腕,他不堪入耳的脏话几乎要喷出口了。 “我也想不到曾经在我心目中占有一席之位,曾经被我所敬仰的大叔,竟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海上盗贼。”琉裘生气的甩掉他的手。 “我想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这几句话真的伤到他的心,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 原来别离后,她还记得他,那他在她心目中也曾有一席之位不是吗? “不!”琉裘跃下床榻,仿若已视他为毒蛇猛兽似的开始闪避着他。 “我亲眼目睹你的手下,残杀了手无寸铁的老翁和老妇,强行掳掠了壮丁与年轻的姑娘们,你们这么做无非是想逼迫那些壮丁助纣为虐,而姑娘不过是你们这几个男人的暖床工具罢了,我也是其中之一是吧?你打算把我送给他们吧?” 黑鹰痛恨极了此刻自己矛盾的心,他愤怒于她那无礼的态度,他愤怒于隐藏在他心坎下的那份柔情,他不知爱怜之心打哪里来,为何对她,他总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舍与心疼。 心一恸,他浑身剧烈的颤栗着。 她的指控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如果我心存不良的话,那一夜我就不会救你出宫,而现下的你更不可能保有完壁之躯。” 真是这样吗?但是……琉裘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片刻,她摇了摇头。 “大叔,求求你放我走,还有彩蕊,她也被掳了。”琉裘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去信任他的理由,她找不到理由去信任一个以杀人为乐,以掠夺为业的盗匪。 “你还是没有弄懂情况。”黑鹰默默地乔忍下所受的屈辱。 她每一句话都有本事刺伤他的心,她每一个充满防备的举动深深打击他的信心,她溢满慌恐与警戒的眼神,更仿若要将他推入永不超生的地狱。 换作从前,他会让她为自己的话语付出代价,他会让她尝到后悔的滋味。 可是……她根本就不明白,其实这些念头早在见到她时,全不翼而飞了。 他半点都不想伤害她的身心,揪心断肠似的悲怆感开始涌上他的心头。 他懂了,他懂交织内心底下的这份痛苦打哪里来了,原来他已不知不觉爱上眼前这个女子了。 “我不会把你抛在这片汪洋大海里,我更不会让他人逮到欺负你的机会,你明白吗?” “放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琉裘固执的不愿多看他一眼由袖口掏出三颗小彩石,她轻轻地搁放在茶几上。 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快教他崩溃了,“这代表什么?” “我有权利选择要不要接受你的恩惠,欠你的,我会想办法偿还。”她只想和他恩断义绝,她不愿尊重一个只会杀人掳掠的盗匪。 “别考验我的耐性。”黑鹰额上的青筋在爆跳着。 “我没打算考验。” “那么就把彩石收回。” “不。” “女人还是柔顺乖巧的好,否则到最后你必定会懊恼,为何当初要愚蠢的选择自讨苦吃。”黑鹰改变主意了,她这么顽固,这么不听话,他不再容忍她绝情的对待,他会让她知道反抗他会产生什么后果。 “你想做什么?”他的话如放冷箭般穿破琉裘的心,美眸中充满乞求的望着他。 他逼近了她,当他的大手朝她伸来时,她震惊地瞠大双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刚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你这个骗子!” “从你醒来开始,你就认定了我不过是一个大坏蛋,既然如此,我又何苦顾及我的形象与你的尊严?”他霸道的用指头扳开她的双唇,“你想走,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她必像漏了一拍似的狂跳着。 “你这个只会说谎的骗子、骗子、骗子!我恨你!”她戒慎恐惧的盯着眼前这张溢满情欲的黑眸。 她奋力的欲挣脱他的束缚,奈何他强壮伟岸的雄躯毫无预警地将她削瘦的身子压倒在床榻上,琉裘动弹不得,更加束手无策,只能惊骇的盯着渐渐逼近她那抹得意洋洋的笑靥。 “这是你逼我的。”黑鹰强烈的感受到在她内心底下的恐惧,邪魅的唇角不禁扬起一抹充满侵略性的得意笑容。 “不要——求你不要!”琉裘刺耳的尖叫着。 可是他庞大的雄躯简直比钢铁还要硬,压制得她浑身动弹不得,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她脸红得宛如煮熟的虾子,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了。 情急之下,她随手摸来了一件物品,用力朝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该死!”黑鹰发出粗嘎的低吟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再也隐忍不住愤怒。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无意伤害他,可是刚才她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可能已经被他…… 不容她浪费时间空想这个恼人的问题,她拔腿就想逃出这叫人狂乱不已的男人掌心,然而舱门才一开,他就突地由她身后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琉裘拼死的拳打脚踢,却被他甩上卧炕。 接着,他不顾一切的掠夺她的唇。 他粗暴的动作激起了她更盛的怒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 便一口咬了下去。 一丝血丝自黑鹰唇边缓慢地流出,他的下唇清晰地烙下了 齿印。 “你——”盛怒中的黑鹰把手贴上了她的胸脯。 “好疼啊!”琉裘吃痛的尖叫着,令人羞愧难忍的,他竟然不知耻的用手掐她的乳首! “当然疼,你把我唇咬破时,我也很疼。”见她痛得蹙起柳眉,黑鹰的心也跟着如刀割般地疼了起来,“接下来的痛苦是你自找的,我会设法让你变得乖巧而听话!” 黑鹰愤怒的弯下身子,从一个木箱里他取出一捆麻绳。 “你没有机会下船了,我要把你捆起来,直到你开口求饶为止,我才会真正善待我的俘虏。” 她恐惧的瞪着他手中的麻绳,整个人缩到床角落,“你这该死的混球,我真是错看你了。” 他伸手将她揪进怀里,拿起麻绳,任凭她如何粗声咒骂、拳打脚踢,他全都置之不理,麻绳很快的捆绑住她的双手以及双脚。 ”可恶。”溢满泪水的美眸充满怨怼与委屈的瞪着他。 他邪佞的对她一笑,“乖乖待在这儿,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回来陪你了。” 喽罗奉命将食物和茶水端进来后,再度用铁链将门上锁后,悄悄离去。 “放开我啊!黑鹰,你究竟打算把我捆绑到什么时候?”琉裘感到莫大委屈的哭泣着。 她被关在这小小的船舱里已有七天的时间,除了用膳、喝水,她根本什么事都不能做。 闷死她了,琉裘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气得又哭又叫,麻绳绑住了她的双踝,她走路都得用跳的,她跳跃下床,又跳跃到门边,用身体去撞门,可是外头半点动静都没有。 “饿死我算了!你们谁都不准进来。”琉裘气得牙齿咬得喀喀作响。 她望了望四下,找到了一根细长的木条,她拼力的弓下身子,用嘴衔起板子,弄了老半天,才把板子扣上门板的小勾子上,板子顺利地卡在门与柱子之间。 她返回到床上,捺着性子等待。 良久,她终于听见铁链被松放的声音,黑鹰推了一下门,纳闷的蹙起剑眉。 “你在搞什么鬼?开门。” “放我走,我或许可以考虑。”琉裘洋洋得意的盯着自己的杰作,看他能奈她何。 “你想都别想。”语罢,他开始撞门,才撞了几下,门就被撞出裂缝来。 “你不要乱来哦!”琉裘见状暗叫不妙,连忙起身跳到衣柜旁,把自己藏在角落中。 门被他撞开了,黑鹰冷峻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不要乱动,我会找到你的。” 琉裘冷汗直冒的揪紧胸前的衣襟,她的身子瑟缩在角落中直打着寒颤。 “呵呵……”黑鹰悄悄地移动着步伐。 突然,铁臂狠狠地朝她伸过来,结实的手掌,一把就擒住了她的皓腕,用力将她自角落拖了出来。 琉裘二话不说,低下头,嘴一张,便一口咬了下去。 “混账,我真后悔没狠狠地扁你一顿。”他硬如钢铁的手臂很快被咬红了,他愤恨的咒骂着。 “我……”她委屈的抽搐着秀肩,一双泪汪汪的大眼无辜地盯着那双似要杀人的怒目。 一见到她的泪水,他稍稍软化了下来,他总是心疼于她的泪水,败倒在她的泪水攻势下。 他粗暴地将她拥进怀里,轻而易举的将娇小的她扛上肩头,像丢沙包似的,将她抛在卧炕。 他的眼中燃烧着两簇欲火,迷醉而贪婪地打量着她。 哭红的小脸,白里透红的肌肤,她狼狈的模样依旧娇柔可人,剪裁合度的衣裳,勾画出隐藏在衣服内的诱人身段,胸前玉脯挺立圆浑,光看着她,他腹下就涨的十分难受。 “大叔,我刚是在跟你玩的。”她试着用撒谎来为自己脱罪。 “别再喊我大叔,我难道没告诉你,我才二十六岁吗?”黑鹰粗暴的将她钳制在怀里,身体早在接触她身子时就已起了变化。 “二十六岁?休想再骗我了,你的外表看来老气横秋,下颚那把落腮胡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有老男人才会留胡子,而且,你的胡子把我弄得很不舒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有那个闲工夫和他讨论他的胡子,琉裘不禁暗自责骂起自己的愚蠢。 “你凭什么教训我的胡子——警告你,休想羞辱我向来引以为傲的落腮胡。”就在她慌了手脚的片刻,黑鹰那张令人眩惑的脸庞已逼近了她,诱人心魂的男性气息在她四周流动。 “引以为傲?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胡子跟狗屎一样恶心死了 吗?”原谅她,她讲脏话了,琉裘吓得直想尖叫,却就在她微张樱 唇还来不及喊出口的同时,就被封住口。 “该死,原来你讨厌我的胡子,怪不得你不喜欢看我。”像是要泄愤似的,他竟毫不费力就攫获了她那性感嫣红的唇瓣,并用力的吮吻着。 一股从未有过的热流立即导人她体内,他的胡子不但不扎人,反而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感官。 一时间她难以招架,浑身软绵绵的瘫软在他怀里,晕眩感紧接着全面朝她席卷而来。 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柔媚的轻叹,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嗯……”在逐渐涣散的神志里她仍企图寻回一丝意识,乏力的身子徒劳无功的挣扎着。 奈何她心智与娇躯仍摆脱不掉黑鹰的钳制,她仍被他紧紧地深锁在怀里。 天知道他的力道有多么的惊人,他的臂膀有多么的结实,而他那毛茸茸的唇瓣竟是出乎预料的炽热,在在充满了狂妄与跋扈。 黑鹰接触过无数个女人,可是,从没一个带给他任何的眷恋与怜惜,然而,眼前这女子生涩的反应,却不可思议地撩起了他强烈的欲火。 沸腾的血液在他体内发了狂般地流窜着,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情况,他的自制力向来强韧,然而她却叫他疯狂了,令他产生想一口吞噬她的激动。 “怎么样?还不赖吧?” “不!你这野蛮人——”虽然她并不讨厌这个吻,可是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侵略她,琉裘终于拉回远扬的神志,她开始拳打脚踢了。 她不要被这样一个粗暴的男人占有,他是盗贼,她怎容许将女人最重要的贞操献给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是她的夫君,也不能这样子待她! 可是,不管她费多大的工夫,她仍是抵挡不了他的侵占。 “我野蛮惯了,随便你怎么想。”衣裳自他手中卸下,当她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下,黑鹰发出一阵满足似的低吟。 第五章 一个浑身散发出一股天成的霸气与狂野,生得英俊非凡的年轻男子,在威风凛凛的踏上甲板后,正在拉杆干活的人们,全部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发愣似的直盯着他瞧。 俊男充满立体感的脸部线条,宛若刀刻般清晰有力,尤其当他用那双魔魅的黑眸放肆的横扫过众人时,所有的人心跳几乎快停止了,每个人都在猜测着,眼前这位翩翩美男子究竟是谁。 “那个……那个……叫什么名字去了?算了,小伙子,你过来帮我拉杆,大王就快要来巡视了。”一个正站在杆上拉轨杆的大老粗,打破了僵持许久的不寻常气氛,用大嗓门朝他吆喝道。 俊男不悦地眯起一双忽然凝聚了杀气的黑眸,不置可否的瞥着正在对他下令的大老粗。 “这家伙长得挺俊的,有谁认识他?”有人纳闷的开口询问。 “不知道耶!”一问三不知。 “他打哪儿冒出来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会不会是昨天劫来的人?”有人自作聪明的惊喊道。 “那怎会在这里,该不会是逃出来了吧?”另一个人慌张的 一个负责巡视海上动静的盗匪,立即脸色大变的跳起身来,“快抓住他,别教他跑了!来人啊!火速派人下船舱巡视一下。” 于是一竿人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抡起个人的武器,朝那俊男扑了上去—— “该死的!你们活久嫌厌了是不?一个个都想造反啦?!”一串熟识到不行的嗓音犹如乎地一声雷般,震天价响地咆哮了出来。 “啊!”众人手中的武器顿时惊的全落掉了一地。 这个人竟然是…… “大、大、大、大……大王?!” 众人瞪大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惊呼声此起彼落…… 失去童贞的她,除了哭,还是哭。 男人在享受释放后的舒畅后,早已不知去向。 这里的用水量有限,琉裘沐浴用的水少得可怜,一面哭,一面羞愧欲死的流着泪。 她用力的刷洗着被玷污的身子,似乎想洗掉男人残留在自己身上的体味,待她沐完浴,那缸污水不知混合了多少滴她的泪水。缓缓地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衫,琉裘缓缓地穿上。 未成亲,就和人洞房,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若传出去,叫她以后拿何颜面去见人? 就算他肯娶她为妻,可是一想到他是个盗贼,她就……愈想愈伤心,愈想愈难过。 跳海自尽算了! 思及此,她欲拉开船舱的门,门板却被卡住了。 伤心欲绝的她气得直跺脚。 他又把她反锁在房里,可恶!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形雄岸而壮硕的雄躯朝她撞了上来黑鹰抓住她的秀肩。 “沐浴完后,就该乖乖上床睡觉,你想去哪?瞧我把你撞疼了。”又是他!怎这么倒霉,阴魂不散的他,连她想求死都不得! 她强忍着内心底下的狂乱,勉强镇定下来,谁料抬头迎视到的,却是一名生得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 琉裘蹙紧了柳眉,纳闷的打量着眼前这看来有点儿眼熟,却又有点儿陌生的男子。 高大壮硕的体格就已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了,如今再搭配上那抹挂在他唇边犹如魅惑般的浅笑,更有种无法言喻的魔咒力量。“你看起来有点儿眼熟……”琉裘若有所思的研究着他。 没道理,出色的容貌天生就具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没道理对他只有眼熟而已,应该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你——”她知道他是谁了! “就是我。”黑鹰虽然不是很满意她的反应,但勉强可以接受,将她拉到床榻边,他挑了挑眉,用手摸抚着光滑的下巴,“光滑的下巴让我挺不习惯的。” “你……”琉裘用力的眨着眼睛,以为她看错了,连忙揉了揉双眼,再度定睛的重新将他打量—遍又—遍。 简直不敢相信,胡子里面竟隐藏了一张如此年轻又英俊的脸孔,她以为……她真的以为他是三、四十岁的大叔…… “我剔掉胡子后,才知道你没有说错,那把胡子确实是挺狗屎的。”黑鹰邪佞的怪笑着,“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顺眼多了?” 何只顺眼而已,简直是俊极了。 少了份粗犷蛮横的杀气,多了份达官贵人的尊贵气息。 可是英俊又不能当饭吃,况且他这么坏。 一张脸涨得通红的琉裘,赶忙慌乱地垂下头去,她可不想让他以为她是个以貌取人的女子,虽然她真的喜欢他现在的样子远胜过他满脸胡渣时,可是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啊! “是顺眼多了,不过我想知道,好端端的你做啥剔除它们?” ”你不是不喜欢我的胡子?”黑鹰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抿着唇偷偷的笑着,忍不住捉弄她,“我的胡了可是为你剔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别拍拍屁股死不认账,那就枉费我一番苦心了。” 一听见他是为了她,不知为何,喜悦很快自琉裘的心底扩散开来。姑且不论地说的活可信度有多少,没了胡子却是事实,然而,他是令她痛恨的盗匪也是件撇不掉的事实。 “我管你胡子是为谁剔的呢!你玷辱我的身子,找还没找你算账,你休想再占我便宜。” 琉裘一忆起他掳掠了他们一竿人,杀了船上的老夫老妇,胸口那把无名火又上来了,只是现下的他,少了胡子就少了份戾气,感觉自己已不像从前那么怕他了,她迅速别开头去。 “再说,我一点都不希罕习惯以杀人为乐的盗匪,能为我改变什么。” 适才她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心以跳海来求死,好解脱这难堪的困境,这下子可好了,悲伤的情绪全被他赶跑了……可是她又不想让他太得意,她得小心翼翼地把快乐的情绪给关在心坎里。 然而聪明如他,怎会感觉不出她的喜悦。 “如果不是你的嘴刁,气得我火冒三丈,我又怎会这么做?但是你放心,除了我,永远不会有机会让第二个男人碰你,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以后咱们还要生一大群的小宝宝。” “你的想法很理想啊!”琉裘强忍着笑意抖睨着他。 “我也这么认为。”他用力的点着头。 “但实在太天真了。”想不到她回他一个嘲讽似的干笑。 “我不认为。”黑鹰的俊庞很快垮了下来。 “说难听一点是幼稚可笑。”琉裘得意的看着他。 “你——”他真的很想切腹自杀。 气死他也!打出娘胎至今,他从未对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想不到她竟得寸进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怎会爱上她? “你以为我会就此屈服于你吗?”对于自己的感情,琉裘茫然了,渴求他的拥抱,却排斥他的行为,她很想甩开恼人的情丝,可偏偏他总是出其不意的带来惊奇。 “为了你,我眼都不眨一下,就剔掉伴我多年的落腮胡,不然你还想怎样?”难道他所做的牺牲还不够大吗? “不过是一把胡子,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出来了,你以为很了不起吗?”她死鸭子嘴硬的顶嘴道,虽然她是真的挺开心他为她剔掉胡子,但她怎能让他太得意? “你们女人懂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宝贝我的胡子,” “我只知道胡子再养就有了。” “够了!”真的是受够了,黑鹰好想狠狠地扁她屁股一顿。他这么疼她,她怎会这么没心肝的讲这种话?“小花姑娘,。不要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想要我的女人大有人在,你还得大排长龙,才轮得到你和我同房呢!” 什么?!他女人这么多? 不知为何,当她听见他沾沾白喜的炫耀着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时,一股令人捉摸不清的无名妒火竟冲上心窝,一时之间,琉裘被自己强盛的占有欲与妒意吓到,她暗自做了个深吸呼,不置可否的直视着黑鹰。 “是吗?那我还是不要和别人争好了。” “你——”快被她气疯了,黑鹰实在拿她没辙。 两人因在火头上,再也不哼半声,四周弥漫着—股不寻常的宁静气息。良久,琉裘偷偷地抬眼瞄了他一眼,虽然她也—肚子火,可—看到他俊逸的侧庞散发着血业的怨气,她便有点儿心软下来,欲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好以安抚他的情绪,可是,她很快又把手缩回来。 是的,她退缩了,因为她不想屈服在这男人之下。 “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 “因为……”黑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信她是个没有神经的人,“你难道感觉不出我的心意吗?” “心意?”琉裘约闷的蹙起柳眉。 “对。” “什么?”她不得其解。 “就是……”长这么大,他还没对女人说过半个“爱”字呢!“就是感情。” “感情?” “有没有感觉?”别再耍他了,不然他会疯掉。 “不懂。”他到底在讲什么啊?琉裘有听没有懂。 “就是”他做了一个深吸呼,把埋藏在心底的感觉宣泄出来,“我发觉我……当我看不到你,我会想你,见到你会很开心,我对你产生了遐想,莫名其妙就有了另一种微妙的、说不出口、难以形容的感觉。”“真的吗?”她喜悦的眨了眨眼。 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喜悦时,脸上立即飘上一道阴影。 她的心既矛盾又痛苦,她并不想领他的情,因为她的心中百般不愿让感情屈服在这男人之下,可是潜意识里,偏偏有种复杂的情感,正催促着她必须诚实的面对自己,然而这正是她所不愿意感受到的矛盾情绪。 “你做啥怀疑我?”他却不知她其实已有感觉。 “你真的爱上我了?”得知他的心意,琉裘仍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开心。 “你总算有点开窍了。” “那是不是不管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但愿他真能为她改变什么,她暗自祈求着。 “休想得寸进尺。”黑鹰警告的看着她,他讨厌女人对他下达命令。“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只是要你金盆洗手。” 她虽气皇兄因她们三姐妹调皮,而想出了抛绣球征婚的鬼点子,但社稷毕竟是皇兄的,皇兄整天不是为这事头痛,便是为那事睡不好,实在太难为他这个皇帝了! 为了皇兄,也不忍天下百性无辜受罪,琉裘真心希望黑鹰能够金盆洗手,不要再为非作歹了。 “呃……”其实他也老早就想金盆洗手了。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也想啊!问题是,每当他脑海里浮起解散掉黑鹰号的念头,一来便宜了那个昏君,二来气不到恶意遗弃他的刁蛮公主,他就觉得很不甘心,所以迟迟未有行动。“你办不到是吗?”琉裘难过的想哭,她知道自己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去改变一个人。 “让我好好想想。”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黑鹰有股冲动想告诉她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可一想到公主和皇上,他就一肚子火,况且这又是一桩见不得人的丢脸事,算了,不提也罢。 “把掳掠的人全部放回去,你至少要做到这一点。”琉裘暗自祈祷他能接受她的建议。 黑鹰凝望着她,不忍看到她太过失望的表情,他道: “等船靠岸,我自然会把他们放走。” 蹙紧的眉头总算缓和的往左右两边松放,琉裘欢悦不已的握紧他的手,“有个叫彩蕊的姑娘,请你把她带到我身边,她是我的姐妹,拜托你了,千万别伤害她。” “还有吗?” “以后别杀人可以吗?”琉裘祈求的凝视着他。 “你让我做出很大的牺牲,但我想知道,我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他很难估计自己的容忍限度有多大,如果她想考验他,那她恐怕会很失望。 “你说。” “你也和我一样想得到对方的心吗?也和我喜爱你一样喜爱着我吗?” “我……我不知道。”她逃避似的别开了头,暗地收拾了一下紊乱的心,调整着自己紊乱的情绪。 他怎能如此无礼的问她这个问题?因为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过去,她总是以为男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浑身充斥了好战的细胞,他们天生爱打战,争权夺利…… 男人懒得了解女人的想法,女人走不进男人的世界里,现下,她反而迷惑了,因为黑鹰竟有意闯入她心灵的世界。 他夺走了她的贞操,而她怎能容许连心都丢了去? 她似乎弄懂了一件事,其实她最不懂的是自己的心,那原本属于她的世界,已离她愈来愈遥远了。 “不知道?”英俊的脸上突然被一层阴郁蒙上,他失望的蹙紧了剑眉。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想想。”她需要时间去调适自己的心情,原谅他唐突的侵犯。 “太不公平了,你让我很不平衡,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你是盗贼的事实。” “可是你已是我的人。”“我宁可自尽,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第二个男人。”见他嘴边的笑容愈扩愈大,她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挥手道:“我不是在为你守贞操,我只是觉得既然我已和你洞房,就不能……不能………”“我终于明白你有多么折煞了。 话语未罢,她都还采不及反应和思考,一股独特的男性气息就迅速窜人了她嘴里。 “和你欢爱的那一刻,我便明白自己有多么需要你了……” 热情的双唇再度疯狂地吻上令他魂萦梦牵的红唇。 爱上她后,他无一刻不为她着想,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意志坚定的男人,永远都不需要爱情,然而,他却发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不……唔嗯……”她想推拒黑鹰的热情,她不想自己再像昨晚一样失去控制的沉沦。 偏偏……她吟哦……欢愉的呻吟着。 地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活脱像个不知耻的女人,渴望得到更多的热情,浑身酥麻无力的她,再也找不到一丝力气抵抗他的热情。 她赖在他怀里,欢愉的闭上双眼,享受着被他宠爱的滋味。 这一刻,她的心窝里、脑海里、血液里,竟窜流着她企图躲避的幸福滋味,多么可怕而吓人的感觉,令她恐惧的急于逃避。 可是,情欲的催促教她再度背叛了自己的意念…… 可是她根本不懂,反而视他为毒蛇猛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说她高傲而固执,却明明是个善良到极点的可爱女人。 第六章 秋去年来,琉裘依旧被关在船舱里,用膳、沐浴都在这间小小的斗室里。 每约十来天左右,船必定会靠岸一次,以便小喽罗们上市集去补足日常用品,然后船会继续起航,朝不知名的方向航行。 每晚黑鹰都会回到房里休憩,他们是同床共寝的,和一般夫妻已没什么两样,只是在一般世俗的眼里,尚未拜堂成亲,就不能称上夫妻。 偶尔她闷得慌,想到甲板上去散敬心,都被黑鹰恼火的阻止。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囚禁她,每当她问起,他总是胡言乱语,令她气愤不已,尤其是挂在他嘴角那抹充满魅惑的可恶笑容,像勾魂似的让她无言以对。 昨夜,船靠了岸,他居然怕她逃跑,再度重施故计,用麻绳将她捆绑在船舱里,自己却逍遥快活去,一整个晚上,直到现在都还不见他的踪影。 按道理说,她应该开心的,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被他烦够了,总算有一夜,落得清闲,没来骚扰她的安宁。 然而…… 她发觉事实上不是这样子的,她竟开始盼望黑鹰的出现,她竟会胡思乱想着,他究竟跑到哪儿鬼混去了、她竟然好想他,而且她也好气他,气他为何要把她孤伶伶的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一思及此,她的心头仿若受到电极一般,激动的摆荡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但她却知道自己已开始在乎起他的一切了。 所以当酒气冲天的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船舱时。她很生气的对他问东问西。 “你一个人上岸去风流快活,却把我关在这里,你良心可过意的去?” 众人开心船靠了岸,大伙儿全上酒楼痛痛快快的风流了一夜,黑鹰光一个人就喝了起码有三大缸上等的女儿红。 此刻酒精似乎开始在他体内发挥了作用,他感觉体内似有一股火焰在沸腾燃烧,脑袋晕沉沉的,视线模糊不清。 踩着颠簸不稳的踉跄步伐,他一触及卧炕,立刻让自己的身体倒进床里,熟料,一抹娇小的身躯倏地挨近了他,鼻间嗅到一股散发自她体内的芳香。 意识模糊中,黑鹰依旧认得来自她身上的体香,立刻顺势将她拥进怀里,两人就这么滚进卧炕里,她被他压在身下。 “你快回答我啊,你到哪儿风流去了?”琉裘怒气冲冲的想推开他的身子,可是他太重了,气得她不加思索的朝他肩膀咬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又咬我,想被我揍一顿吗?”黑鹰醉醺醺的看着她,意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眯起双眸,用手抚摸着她粉嫩的面颊,半掩的黑眸正梭巡着她,眼里溢满了怜惜与不舍。 “你都不知道,我连喝酒的时候都会想你。该死的,谁把你绑起来了?” “好像是你。”琉裘气他的神志不清,欲推开他的身躯,因为那来自他身上的男性体味,再度蛊惑了她的心。 “昨夜没有我,你睡得可好?”他一面说,一面动手松解她身上的麻绳。 “不知道睡得有多香甜。”其实她翻来覆去了一夜,怎么都无法安心入睡,现在的她累得跟匹跑了千里的马儿没什么差别了。 “我彻夜不归,你都不想我?”他心头一跌,有点伤感的一把将她的小脑袋压进自己的怀里。 依偎在他温暖而厚实的怀里,她的愤怒竟被莫大的安全感所取代。 琉裘的眼眶忽然红了,她想到自己不知何时已开始在乎起这个男人,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打醒。 “混蛋,鬼才想你,我巴不得你死掉。”她佯装毫不在乎的答道。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希望我死掉?”黑鹰的嗓音显得沙哑而粗嘎,脸上露出了不悦之情。 “对!”她口是心非的吼叫道,她拼命的想逃避自己的感情。 天知道她多害怕他死在别人的刀口下,天知道他三王两头就和一心追捕他们归案的官僚厮杀,造成了她内心多大的恐惧,虽然他总是百战百胜,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担忧起他的性命安危。 “该死的……”他低声诅咒着,像害怕失去什么似的,黑鹰反手拥紧了娇小无比的她,将炙热的双唇埋进她颈窝里。 他浊重的气息吹拂着她的粉颈,令她有些意乱情迷,她努力想平抚心情,试图平复一时失控的狂潮,可是,浑身疲软无力的她,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了,只好瘫软在他怀里,安静地依偎着他胸膛。 悄悄地,她抬起双眼,傻傻地呆望着有着健美体硕的黑鹰。 体内一把潜伏已久的情感似乎正在蠢蠢欲动着,她难以忽视突然亢奋起来的情绪,她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渴望与爱恋。 她还能再继续欺骗自己吗? 她猛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欲望与感情…… 不,她因害怕而焦急地想推开他,他是盗,他们怎能结合?别问皇兄肯不肯,就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 可是,他拥得她更紧了,琉裘在他怀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意识逐渐散涣,她痛苦的发现,难以摆脱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她那颗关不住的心,她再也摆脱不掉自己对他的欲望与感情……。 “砰!”在一声巨响之后,是一阵更恐怖的撞击力猛然窜入琉裘的心脏,将她由甜美的梦乡整个拉回现实当中。 “黑鹰!”琉裘出于本能的伸手摸了摸床边的枕边人,却落了空,她吓得爬起身来,点亮油灯 。 她走到窗边,想借由窗子的细缝一探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又是一阵雨艘大船撞击在一起后所发出来的震动,并同时发出一阵重物掉落的巨响,她看到他们的船断了一根船桅。 攻击的战船高挂宋帜,红色的旗帜与黑鹰号的黑面旗帜成了强烈的对比。 “宋旗!是皇兄派来擒拿黑鹰号的战船。”琉裘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她又惊又喜又怕,她多希望自己被宋军发现,将她救出这蛇窟,可一忆起她回宫后就得奉旨成亲,内心又千万个不愿意。 除了黑鹰,她的身子再也不会奉献给第二个男人了。 而且,她好怕黑鹰被逮捕了,想像着他的脑袋被挂在城门上……琉裘就感到无比恐惧的浑身直颤。 门被撞开了,琉裘受惊的瑟缩了下秀肩。 黑鹰英姿勃然的走了进来。 琉裘一见到他,泪水立即充塞了整个眼眶,她扑了上去,一把环住他的颈项,用着哽咽的嗓音歉疚的道: “黑鹰,我很抱歉,我不是存心咒你的,我不要你出事。” “我很开心在这节骨眼上,能听到你心里面的话,但是,我希望这次你能听我的。”低沉的嗓音严厉的发出了命令声,黑鹰揪起了她的皓腕,打开船板下的暗格,将她丢进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洞里。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琉裘苦恼的叫道。 “我不准许你趴在窗口偷看男人的战争,晚上你会作恶梦的。”黑鹰用力的合上暗门。 “我不准你出事!”在暗格合上的那一刹那,琉裘诚实的喊出了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哈……”外头传来黑鹰那自信满满的狂笑声,“等着为我欢呼胜利的口号吧!” 接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厮杀之声在宁静的海面上响起。 琉裘心头乱成一片,她暗自祈祷着宋军不要打输这场战,却又矛盾的希望“黑鹰号”能平安脱离险境,她不是真心要黑鹰死的,她不要他死啊! 良久,男人可怕的嘶吼声终于停下来,周遭响起一阵开朗的狂笑声。 “黑鹰号万岁!”显然骁勇善战的黑鹰又轻而易举地击退了宋军的战船,让宋军再度吃下败战。 一道薄光倏地射人暗室,琉裘眯着眼,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黑鹰。 “我还是最了不起的。”黑鹰竖起大拇指,冲着她笑。 “你让我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胜战让黑鹰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爽朗迷人。 琉裘见他安然无恙,有如释重负的喜悦,可一想起宋军吃下败战,不免又有点感伤,她猜想皇兄在知道消息后,必定又要大发雷霆了。 “我从来就不赞同女人参与战争。”黑鹰将她抱上卧炕,温柔的吻落在她额上,“而我以为你会吓得嚎啕大哭,看来我是低估 你了。” 琉裘很不习惯他的恭维,脸红的别开头去,技巧性的岔开话题,她道:“放我到甲板上散散心可以吗?” 为何做什么事都要争取他的同意?琉裘感到呕死了,她从没 受过这般的委屈,整天无所事事,终日过着不见天日的无聊生 活 虽然大船比小船平稳多了,不容易造成她晕船,而她也渐渐 习惯海面上那股摇晃感,可是她真的被关得好闷啊!再说,他陪 她的时间也不多。 “我那些手下见到美丽的女人,如同饿狼见到小羊,我绝不 容许任何男子觊觎你的美色,谁都不许碰触你,而你,只能乖乖 的留在这里,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可以随便走动。”黑鹰无法忍受 别人多看她一眼。 他向来都不信任男人对情欲的那股自制力,更何况是像琉 裘如此秀色可餐的女红颜,即便他的手下对他的忠诚度是日月 可鉴的,他仍无法相信任何人,为了保护她,他不会让她有机会 走上甲板。 “难道我得一直忍受被你关在这里的委屈?”琉裘有点生气 了。 “是的,你必须要。”他斩钉截铁的道。 “你去死!”琉裘气疯了。 “那你就盼到老吧!”黑鹰爽朗的大笑出来。 琉裘放弃了,看他那样子,她是没机会走上甲板吹风了。 “那你能不能把彩蕊带来?我希望有人陪。” “有我陪你就够了。” “我要彩蕊,我不要你。” “为什么?” “你不是聊天的好对象,因为你的笑容看起来很欠揍。”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没胡子后的笑容。”  。 “算我求你可以吗?我真的需要彩蕊。” “你的要求太多了。”黑鹰逼她平躺下来,为她盖上棉袄,“你该就寝了,放心吧,我保证今晚不会再有战争了,你可以安心入睡。” “那你呢?”见他没做出宽衣解带的动作,她不快的质问道。 “我还得陪他们痛饮几杯。”撂下一串话,黑鹰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琉裘瞪着那扇紧闭的门,片刻,她尖锐的叫了起来,“你去死!你去死!该死的!我希望你喝得酩酊大醉,掉进海里被妖怪吃掉——呜……呜呜呜……” 琉裘不甘心他老是把她囚禁在这里,而自己却逍遥快活去,她闷得慌,他却宁愿去陪他的手下喝酒,也不愿陪她就寝。 她真的好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她,可是……该死的,他醉死算了啦! 思及此,她不禁感到更加委屈了,伤心不已啜泣了一整个晚上。 “彩蕊?!”乍见出现在门口那浑身伤痕累累的娇小人影时,琉裘惊喜的浑身直颤,她心疼的将彩蕊拥进怀里,“天啊!真的是你吗?彩蕊,你怎么……怎么浑身是伤?是他们折磨你的吗?” “公主!”彩蕊一身粗布衣衫,见公主安然无恙,她不知道有多么的开心。 “我所换来的苦是值得的,黑鹰并没有骗我,他说只要我乖乖工作,他就会让我们相见的。公主,为了能早日见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勤奋的干活,半刻也不敢偷懒,生怕他们反悔不让我见你了。”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当初我真不该让你跟我来的。”琉裘愧疚极了,她恨不得打自己一百个耳朵,来赎自己的罪孽,“快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待你的。” “看他们个个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其实人还挺好相处的。” 彩蕊不在乎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整天和这班盗匪在海上捕鱼,不过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才把自己弄成这样,可是他们并没有为难我。” “可怜的彩蕊,瞧你的手都磨出茧了。”琉裘心疼万分的抚摸着她的手,看了心底都酸了起来,不禁悲从中来,伤心的哭泣着。 “公主,你别哭了,不会有事的。”想起主仆两人不幸遭遇此劫,彩蕊忍不住也想哭,却故作若无其事的安抚起公主的情绪。 “呜……彩蕊,我真的该死!”琉裘情绪激动的扑进彩蕊的怀里,紧紧搂住她的颈项,难以抑制的悲泣,“如果我认命的和接到绣球的男人成亲,咱们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悠哉,也就不会苦了你,噢.彩蕊,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良心一辈子也过意不去。” “我知道你半点想嫁人的意愿都没有,你不要这么自责了,彩蕊看了心里好不舍。” “咳!”黑鹰威风凛凛的踏进船舱,故意咳了一声,有意引起她们的注意。 琉裘拥着彩蕊,愤怒的转过头去看着他,“瞧你把彩蕊弄成这样,你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要见她,我如你所愿的把人带来了,你却对我发脾气?这样对吗?”黑鹰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直视着她,慎重的告诉她,“而且,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白白养一只米虫。” “我被你关在这里,连走出甲板的机会都没有,整天无所事事,算来也称得上是只米虫,那你就没道理白养我了。”琉裘很快就抓到他的语病,气呼呼的反驳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我自认我待你不薄。”女人真是宠不得,她的脾气半点都没有收敛,黑鹰惋惜的摇了摇头。 “要不是你,我和彩蕊现在不知过得多好。”琉裘的心情是复杂的,她讨厌自己那颗在乎他的心,她讨厌自己的情绪因他而波动。 “公主,别惹他生气了。”彩蕊轻扯着琉裘的衣角,刻意压低音量的劝阻着,生怕招来横祸。 彩蕊的声音虽然细若蚊蚋,但黑鹰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们。 “你叫她公主?” “是……”彩蕊想说什么,却被琉裘伸手阻止下来。 “我想这桩买卖是可以协议的,咱们可以和他谈条件。”彩蕊拍了拍公主的手背,安抚着她道。 “彩蕊,你不了解他,不要……”琉裘不认为黑鹰是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利用俘虏来交换金钱,对黑鹰而言实在太没有成就感了,琉裘并不认为他会被彩蕊的利益所诱惑。 彩蕊却一意孤行,她看着黑鹰道: “大王,如果你肯把咱们的小公主平安的送往京城,我相信皇上将会赏赐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黑鹰心狂跌了下,却不露半点痕迹在脸上,他依然高傲的看着她们,丝毫没有失去他那股天生的王者气势,即便此刻的他正拼了命的压抑着冒在胸腔上的怒焰,却仍摆出不可一世的傲然。 他没理采彩蕊所开出来的条件,他逼近了琉裘,用力掐起她的下颚,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她。 “你就是那个抛夫逃婚的小公主?” “你弄疼我了。”他掐疼了琉裘,令她不禁痛叫出声。 “你是不是赵琉裘?”一股滚烫的怒火立刻转换成一把锋利的刀戳进他的心扉,黑鹰愤怒的抓起她的皓腕,直呼她的名讳。 “是又怎样?!”琉裘受惊的看着他,疼得流出泪来,“我永远也不会承认那桩婚事,我逃婚就是为了要躲避他。” 黑鹰感到身心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笼罩住,叫他愤恨的直想杀人。 自从他被皇帝和公主要了一计后,他用尽心计的抢夺海上的船只,他要闹得天下鸡犬不宁,要永远成为皇帝的心头大患,要公主为她的逃婚而懊恼,甚至后悔一辈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深爱的女人竟是那个伤他最深的人。 过去,不管她讲出的话语有多么的刺耳,中伤他的心上刨次,却没这一次来的震撼! 他无法原谅弃他离去的妻子,死到临头也不肯承认这桩婚事。 “该死的,你知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准新郎倌?”他冷冷的笑着。 “呃?”琉裘错愕的瞪大眼睛。 彩蕊则惊愕的讲不出话来,看他一脸的怒容,彩蕊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她怎料想得到冤家路窄呢? “我……”琉裘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黑鹰有种快要疯掉的感觉,“该死的你竟然骗我说,你是个自小就被卖人皇宫的小宫女,而我却白痴的信以为真!该死的你甚至对我编造了一大堆不实的谎言,让我同情你、可怜你,甚至还救你出宫!呵,这是一件多么讽刺而可笑的事情,我竟然把自己的妻子救出皇宫。什么小花?!狗屎!说!你究竟还隐瞒了我多少事?” “我……我……”琉裘回想起那夜他的温柔,他是真的想协助她,可是她却伤害了他,“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 她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过,见他那紧握的双拳,见他那紧绷的脸部线条,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非常的生气,他可能不会原谅她对他的欺瞒与羞辱。 “你休想以为你逃婚,就表示已脱离苦海,现下,你不但必须承认你就是我的妻子,还得永远留在这艘船上,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样做案的,我要你亲眼目睹那些俘虏是怎样被我杀害的,你听好了,这所有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了的,他们是在替你承受罪孽。” 黑鹰冷冽的黑眸闪过一抹莫测高深的精芒,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你一辈子都无法快活!该死的你才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懂吗?!” 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拢积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使琉裘胆战心惊的害怕起来,为了不被他查觉她内心的恐惧,她故作轻松的别开头,好以掩饰她内心的不安。 她没想到绣球会是被他接下,而她更无心戏弄他,但现下说什么都是多余,因为她知道他气疯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谅解的。 只是在她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逼她诚实的去面对自己的情感—— 可是她办不到!他的身份让她深恶痛绝,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怎值得让人为他付出任何感情? 然而她若从来没心动过,为何当他咬牙切齿的诅咒着她时,天地仿佛在她眼前颠覆了,她几乎站不住脚,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诅咒有多伤她的心。 “我不在乎你怎样诅咒我,我逃婚只为争取自己未来的幸福,希望你不要为难别人,请你让我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我任凭你处置。” 彩蕊见情势不对,连忙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着:“大王,是我的错,是我怂恿小公主逃婚的,你要报复就找我吧!彩蕊死不足惜。” “彩蕊,不关你的事。”琉裘想将彩蕊由地上扶起来。 黑鹰却抢先一步一把将彩蕊由地上揪起来,开了门,将彩蕊抛出船舱外,“你该回你岗位干活了。” “拜托你不要伤害彩蕊!”琉裘焦虑的惊喊着,“要杀要剐,我都任由你处置,我不怕死的。” “你真的不怕死?”一把烈焰自黑鹰的胸膛内撩烧开来,黑鹰愤怒至极的将她搂进怀里。 两行热泪沿着她脸颊,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只要你不为难彩蕊,要我怎样都随便你。” 这惺惺作态的泪水总是轻而易举就攻占了他的心,他恨自己总狠不下心去伤害她,他恨死自己总是屈服在她的泪水下,这只会利用他的软心肠来布局的女骗子,他这辈子都不原谅她。 “跪下向我赔罪。”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琉裘受辱似的瞪着他,她是万金之躯的公主,怎容许自己向一个海盗下跪? 为什么她到现在还这样倔强?仍不肯对他低头认罪? “你的双脚是黄金打造的,要你这公主向我这邪恶的海盗下跪是不可能的事,是吗?”黑鹰冷冷的说着。 他身上的血液正热得发烫,每根神经都充斥着愤怒,他将她甩在床上,痛彻心扉的撂下一串足以让她遍体鳞伤的话—— “高傲的女骗子,何以任凭我处置?你根本就办不到!这辈子,都休想让我相信你任何一个可笑的谎言。” 第七章 原来一直被大王深深宠爱着的女俘虏,居然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便是弃大王离去的公主,这消息很快在船上传发开来,大伙儿都还记得公主逃婚时,大王在京城所受的屈辱,不禁怨气。 “想不到那女子居然是公主,大王先前所受的屈辱,总算可以一口气讨回来了。”小喽罗们忍不住抬杠起来,他们和黑鹰都在甲板上举杯痛饮。 “是啊,大王,你应该给那女人尝点苦头。”很快有人接着附和。 “咱们大王可不是普通货色,怎容许被一个女人戏耍了这么久。” “对啊,连咱们都被蒙在鼓里。” “大王,我看啊,你可要好好的惩罚她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进黑鹰耳里真不是滋味,他愤怒的举起酒盅,痛苦不已的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尽,就是闷不哼声。 “对了,大王,你把彩蕊扔给咱们,是打算要小的怎样处置她?” “随你们高兴,痛快就好,奸淫了她也无所谓。”黑鹰一点都不在乎彩蕊的下场如何,他只要看着琉裘生不如死。 “可是,彩蕊挺乖巧的,又那么勤奋的干活,要我奸淫她,抱歉,各位,我实在下不了手……” “我也是,依我所见,还是让彩蕊继续做补网的工作,她手挺巧的……” “是啊……” 众人的讨论声离黑鹰愈来愈远了,他一杯接一杯的黄酒下肚,丝毫不在意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他有着满腹的牢骚不晓得该往哪儿发泄。 忆起那该死的女人,老是用泪水软化他的心,用谎言污辱他的才智,他爱她胜于一切,但同时也恨她恨入骨髓。 为何他得不到她的心?为什么? 愈想愈气,愈想愈不甘心,黑鹰怒极了,倏地跳起身子,手中杯子被他一怒之下砸抛下海,他愤然转身离开了甲板。 “砰!”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冲天的酒气很快充斥了一室。 琉裘正在沐浴,被突来的踹门声给吓了好大一跳,她随手取起搁在床边的衣物,遮掩住赤裸的雪白身子,才一转身,就被一双宛如野兽般泓闪着黑色光芒的狂野眸子慑住了心魂。 “为什么?”黑鹰的语气冷峻而粗嘎的朝她嘶吼,“为什么你要这样子折磨我?!你说!” 见他又是这副想杀人的模样,琉裘就憋不住隐藏在心底的委屈,强忍着泪意,她别开了头。 “该死的,你这淫妇脱光衣物是想勾引我吗?你以为我没你会死吗?”由爆跃在他额上的青筋不难看出,他已怒火冲天的失去理智了。 “我正在沐浴,我怎知道你会闯进来?黑鹰,算我求你,我现下只想求个宁静,请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而且你喝醉了。” 她几乎泣不成声了,拔腿欲逃离他的掌控,却被他逮个正着。 “我很清醒,我没醉。”他的大手粗野地扯开她企图遮掩住身子的衣衫,露出她凝脂般的雪白肌肤,玲珑有致的轿躯充满了诱惑。 两片酡红倏地飞上她的粉颊,“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了。” “你的身子总是因我的爱抚而悸动,因我的占有而狂野,你怎能欺骗你自己的心?你为什么不肯诚实的面对你自己?为什么?! “如果恨我就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碰我!”她拼命的忍住心碎的感觉,气得想推开他。 “我高兴怎样待你就怎样待你。”卸下他身上所有的衣物,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爱怜之心,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激情过后…… 黑鹰由欢愉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恨死了那颗狂恋她的心,总是把持不住自己而再三的占有她,无可救药的爱恋,令他既痛苦又愤恨。 “该死的你若不勾引我,我根本不会想要你。”他找了一大堆借口来否认他对她永不止息的情欲,却不知这番话已羞辱了她。 “那就永远都别碰我。”她受辱的朝他吼叫。 “你——你以为我希罕?除非你向我下跪认错,否则这次过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我的身体。” “要我向你下跪认错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看到挂在她脸上的两行清泪,他再度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不!该死的女人,她怎可以又想用眼泪来征服他,黑鹰粗声怒吼出来。 “你是不是想逼我把你绑起来,抛进海里,让你受受冰寒之苦,你才肯向我下跪认错?!” “把我绑起来,是你最拿手的,我无所谓。”她心伤的拾起衣裳,缓缓地穿上,红着双眼说道,“你的目的不过是想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随你吧,我不在乎。” “混账!你以为我不敢这样子做是吗?你看我敢不敢!”果然如他所料,高傲的她怎可能甘心做他的阶下囚?要她下跪认错,她根本宁死不屈。 他恼怒的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给砍了,爱她又恨她,恨她又舍不得伤害她,爱她又恨不得把她撕成两半,噢!老天何苦这样子折磨他? 他一把揪起她,再度将她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将她拖到甲板上。 在甲板上饮酒作乐的小喽罗全错愕的瞪大眼睛,琉裘第一次离开船舱,走上甲板,想不到竟是这不堪人目的情况。 大伙儿猜想,大王是不是喝多了,因为黑鹰总是担心大伙儿垂涎她的美色,而下令没有他的许可,谁都不许多看她一眼,更不许她离开船舱半步,现下真是破天荒了。 “大王,你……” “废话少说,给我拿鱼网来!”黑鹰气得有点儿神志不清了。 “大王……”小喽罗虽然有点气公主的逃婚污辱了大王,但一看到公主那任由大王摆布的美颜丝毫无惧,大伙儿不禁有点儿同情起她来。 黑鹰接过鱼网,将琉裘丢进网里,残酷而阴狠的将她抛下海里,浸泡了一会儿才将她捞上来。 “海水很冰寒刺骨吧?这滋味恐怕你一辈子都忘不掉,而我心中的痛就是这种滋味,你明白了吗?”他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他非征服这高傲而固执的女人不可。 因不慎吃人海水,琉裘被捞起来时,整个人几乎快虚脱了,她浑身无力地趴在船板上拼命咳嗽着,当黑鹰愤怒的摇晃起她的身子,琉裘感觉整个骨头似要散了般的痛苦难受。 他用如此残酷的方式凌虐她的身心,教她情何以堪呢? 琉裘感觉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浑身颤栗不已的瑟缩成一团,委屈万分的悲鸣起来。 黑鹰狂怒的脸上诚实地透露出心疼的痕迹,他心头紊乱如麻,懊恼甚至后悔自己不明智的举动,凝视着她那固执而苍白的神情,几度差点心软而一把将她拥人怀里…… “咳……我明白……我是明白了……我终于明白自己的悲伤从何而来,原来我爱上你了……”她泪光闪烁的找寻着他溢满怨恨的眼眸,带着心灵深处的深情与悲痛。 “琉裘……”黑鹰错愕的眯起黑眸,似乎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 气息薄弱的琉裘委屈的泣吟着,用抖颤的手伸向身旁的剑,她单手握住剑柄,平静的看着他,哽咽的呢喃着: “可是,你是十恶不赦的海盗,以杀人为乐,以抢劫为业的盗匪,你处处和我皇兄作对,成了我皇兄的头号敌人,我曾经以为你是善良的,不……我错了……你原谅不了我曾经带给你的屈辱,而我也无法原谅自己爱上你的事实……咱们互相折磨对方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是以,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黑鹰俊庞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像突然被雷电炸到一般,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猝然爆裂到四面八方去。 是的,她已爱上他,他该开心才对,可是…… “你爱我?却原谅不了自己爱上我的事实?你宁愿死,也承受不了你已爱上我的事实……不……” 就因为他是海盗,而她是身份高贵的公主,爱上海盗就变成了一种耻辱吗?为何她要如此瞧不起他的身份?羞辱他的尊严?是命运的捉弄,安排他统领了整片海域,当海盗他情非得已,是造化弄人,让恐怖而慑人的盗匪侵犯了高贵的公主,可是,偏偏他就是无可救药的深深爱着她啊! 他忽略不了纠痛胸口的窒息感,她完全不解他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使他刻意伪装的坚强几乎快溃不成军了。 她揉碎了他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心中汹涌的翻搅着爱怨难分的苦涩与挫败。 “好,你……你不杀我,我只好自尽……”琉裘握住剑柄,举起剑,二话不说便欲朝自己的颈脉割划下去。 “不!”黑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握住白光光的剑,阻止了她自残的行为。 他心碎的看着她,耳畔似乎还清晰地回荡着琉裘适才那——句句无情的话语,那些话不断盘绕在他耳际,残忍地震碎了他的心,而他的五脏六腑也逐渐绞痛起来,那仿若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要夺走他失控的心魂。 全心全意深爱着她,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而她呢?爱上他,是种不耻,她宁愿举刀自尽,也承受不住已经爱上他的事实! 她分明想剐掉他的肝肠!教他如何不心痛? “听着。”他如炬的眼神阴鸷地注视着她,“你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黑鹰控制不住翻搅在心中的怆然,那教人失控的苦涩情绪,令他的掌心不自觉的一收缩,顿时剑没人了掌心,使得他鲜血淋漓。 “放手!求求你快放手啊!”琉裘被他不自觉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她仓惶的扳开那鲜血不断溢流出来的手掌。 鲜血正从他掌手不绝的溢流而出,而他丝毫不觉有任何的痛楚,因为心里面的痛楚远胜过这道伤口,他的内心有着强烈的愤恨与悲伤。 她看得好心疼、好不舍,转瞬间,热泪盈眶,晶莹剔透的泪珠一串接一串地沿面滚落。 他可以故意忽视她内心的感受,却无法忽略她脸上的泪痕;她的眼泪具有某种说不上来的魔力,强烈的剐痛他的心,翻腾在他内心的爱潮与情欲,不知何时早已如决堤的洪水般淹没了他。 “滚开!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怜悯之心,我也不要你的爱!”然而,痛不欲生的黑鹰却不领情地一把推开她,迈开如铅般重的步履,头也不回的旋身离去。 “黑鹰!”唤不住他的脚步,身子一软,她虚软如绵的瘫在甲板上,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无助的失声恸哭。 那一夜,黑鹰没踏进过她房门一步。 她的心隐隐作痛,有一股无以名状的焦虑与不安,始终难以宜泄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她一点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去面对他,她也了无思绪。 忽热忽冷的身体,让她再也提不起半丝力气,去思考任何一个烦人的问题了。 翌日,琉裘痛苦的下不了床,她吃不下任何东西,连水都没沾一口。 消息很快传到黑鹰的耳里,不管他多么痛恨琉裘的无情,他依旧停不了爱她的心,有谁能明白他对她的爱早已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里。 “琉裘,你怎么了?”黑鹰一触及她燥热无比的身体,原本充塞了整个胸膛的怒火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我没事,你不要管我……”琉裘的意识在半空中飘浮,透过半掩的眼帘,她清楚的看见黑鹰慌张而忧惧的表情。 见他如斯紧张,她满心的不舍,泪水不断汩流,高温的身体—直颤抖个不停。 “你当然不会有事,因为有我在这里。” 黑鹰温柔的垂下他俊美的脸庞,柔情的光芒在他的双眼之中流转,看得她心花朵朵放,以为他对她的恨意已消,以为自己己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柔情。 她虚弱的吐着热气,接着便昏厥了过去。 这一昏差点夺走黑鹰的心魂,他火速下令船尽快靠岸。 但船离最近的码头还有一段距离,船上的草药根本没法控制琉裘的病情。 琉裘的高烧变得十分严重,再也没有睁开眼过。 黑鹰不断自责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冷水擦拭着她发烫的身子。 他彻夜未眠、无时无刻的守在她身边,亲自喂她汤药,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她,除了照顾她,其余的大小事情他一概不理。 他痛恨自己的狠心,为何会疯狂到将她丢人大海?黑鹰的情绪,随着琉裘的病情,陷入了有始以来最悲怆的痛苦境地里。 “我需要你,琉裘,求求你醒来。”黑鹰泛红的眼眶里盛满了数不尽的懊悔,声音沙哑哽咽的恳求着,俯下头去,吻住她的小嘴,他的唇炽热的有如烈焰,焚烧着她的意识…… “报复你是一件荒唐的错事,我不该为了泄愤而伤害你,求你醒来,我需要你……” 在他细心的照料下,琉裘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可是仍然昏迷不醒。 总算船靠岸了,所有的小喽罗十万火急的按照黑鹰的指令,请到了地方上闻名的大夫。 “这位姑娘只是感染上风寒,身体太虚弱,才会一直高烧不退。”大夫开了些药方,要他们回他店铺抓药,“你要小心看顾她,她正身怀六甲,别让她受太大的刺激,否则我担心就算保住大人的性命,腹中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你说她有身孕了?”惊喜一下子在黑鹰的心底扩大,他爱怜不舍的凝视着昏迷不醒的琉裘。 “这是安胎的药方,可以和风寒药分开定时服用。”大夫说完,便起身离去。 看着手中的药单,黑鹰的手抖个不停。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要当爹了! 望着她,他的心忽然一颤,不管他费尽多少心思,努力地逼自己必须收回已付出的感情,甚至凌虐她,但那颗爱她的心,依旧火热的犹如岩浆,怎么也无法熄灭…… 他多想拥她在怀中,好好疼惜一番,赐予她喜乐与幸福。 可是她却再三的伤他的心,叫他如何不恨那种爱恨交织的感觉? 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地位,是多么的不同凡响。 他无法等待了,等她病全好了,他会给她—个小小的惊奇,那属于他们的孩子也会出世,拥有一个令人称羡的未来,是他目前想做的。 第八章 这一夜,面如白蜡的琉裘发出微弱的梦呓,当忧心忡忡的黑鹰端着熬好了药靠近她,琉裘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傻傻的盯着眼前主宰了她心灵的男人,迟疑了片刻,她才乖巧的把药汤吞进胃里。 “谢谢。”琉裘想下床,却因一阵强烈的昏眩感又再倒回床上,虚弱的身子不容许她下床,她懊恼的在心里咒骂。 “不要太固执,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黑鹰神情诡谲难测,冷漠又犀利的目光突然如把刀刃似的直射向她。 他拉不下颜面,以温柔的姿态去面对清醒后的她,可他又逃脱不了自己对她的感情,这些天来,他无微不至的照料着她,所盼的不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迎视那冰冷的眼神,琉裘的心没来由的往下跌,“咱们仍无法谈任何事情。” “可以的,我打算等你把病养好了,咱们就拜堂成亲。”见琉裘柔美似水的容颜带有几分怯懦,黑鹰的心中不禁又泛起了强烈的怜惜与不舍,然而倔强的他,却很快让那份情丝消失在他眼底。 琉裘急喘着气,“即使你是神仙化身,我也不会和你成亲。” 他眼底进发出两簇愤恨的光芒,该死的她一点都不知道,当他知道她发高烧有多么的恐惧,为了照料她,他已好几天都没法安心人眠,甚至连东西都吃不下,现下可好了,当活力回到她身边,她立即又高傲了起来。 “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醒来,但既然命运安排你命不该绝,和我拜堂成亲是必然的,因为我要夺回一切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要明白,这里的一切全由我做主。” 黑鹰没打算告诉她,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与他的娘亲共生存着,他只是愤然离开她的身边,大步走向门口,然后用力甩门而出。 琉裘空洞的双眼目视那一扉紧闭的门,泪水忍不住涔涔而落。 该死的她,为什么频频要背叛自己的感情?爱他虽是个不争的事实,可是难以接受他也是事实。 她怎能和一个盗匪成亲?即使他接下了她手中的绣球,即使命运安排他们必须在今世结合,她也要摆脱掉命运的捉弄…… 失魂落魄的她一双空洞的双眼写满了绝望。 淌血的心再也无法释放她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在瞬间,她万念俱灰,着急的眼泪奔腾不息的滚滚而落…… 琉裘的病情很快的好转过来,除了吃药时刻黑鹰会准时将药汤端进来之外,他是半刻也待不住。 他迫不及待躲避她视线的举动,让琉裘难过的近乎死去,他对她的方式让她分不清是恨还是怨,或许他已全部收回他曾付出的感情,可是她内心的苦该向谁诉? 黑鹰或许担心她再度病危,所以船一直停泊在码头,既然摆脱不掉自己爱他的心,那么远离这男人让她的心平静下来,或许是一种好办法。 她不能和他成亲,而她相信皇兄也绝不容许她和盗匪结成连理,不过,她必须把彩蕊也一起救出去。 夜深人静,众人已熟睡,鼾声大作,琉裘悄悄地下了床,迅速更衣,并盗取黑鹰的珠宝,她必须要些盘缠,才能顺利离开这个地方。 如她所料,黑鹰依旧没回房休憩,这几天夜里他究竟睡在哪儿,琉裘有点好奇,可一想到那该死的男人企图逼她和他成亲,她就急迫的想逃避。 她轻轻地将门推出一条缝,惊奇在她脸上绽放而出,黑鹰以为她像病猫似的会乖巧的待在房里养病,所以才没上锁吗? 琉裘懒得思考了,她无声无息的走上楼梯,来到无人的甲板上,黑鹰和小喽罗们或许都在船舱里。 于是她顺着另一道阶梯往下走,四周鼾声大作,她小心翼翼的避开躺卧得乱七八糟的身体,很快地,她在角落中找寻到彩蕊的身影。 琉裘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摇晃着彩蕊的身子。 “公主……”彩蕊睁开惺忪的双眼,才开口欲说什么,已被琉裘一手捂住嘴巴。 “跟我来。”琉裘牵起彩蕊的手,离开了船舱。 等她们离开船舱,天色已微明了,琉裘看到一名穿着打扮都极为怪异的船夫,便上前问道: “大叔,请问这里是哪儿?” “你们是中原来的吧?”船夫打量了她们一会儿,才道。 “难道这里不是中原吗?”彩蕊也搞不清楚她们人在哪儿,她只记得自己待在船上已超过一年的时间了。 “这里离中原非常的遥远,开船起码要半年以上。” 琉裘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她焦急的掏出由黑鹰那里偷来的珠宝,“无论如何,请你务必送我们回中原,到了中原我会给你更多的奖赏。” 船夫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原来他是朝廷的逃犯,自十年前离开中原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他担心这是一条不归路,便摇头拒绝载她们回中原。 “大叔,我求求你,或者只要将我们送上朝廷的船,这些东西就都属于你了。”琉裘仍不死心的求着他。 船夫受不起诱惑,便答应送她们出海,看是否能幸运的搭上来自中原的船舰。 黑鹰到城里闲荡了一整个晚上,午后才返回船舱。 他感到身心疲倦,上了船后,他先洗了一把脸。 想起他用残忍无情的行为来折磨自己的身心,来折磨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一方面自责又懊悔的要命,另一方面又矛盾的觉得理所当然。 她总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消弭掉他的怒气,只是他不甘心自己的情感会如此不争气的倾巢而出,他真正恨的,其实是他自己对她产生了那种特殊的情愫。 熬好了安胎药后,他小心的端着汤药,缓缓步下阶梯,打开房门,以为琉裘好梦正酣的黑鹰,倏地心狂跌了下。 卧炕上早已不见琉裘的芳迹,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他上前去试了一下床铺的温度,冷冰冰的床铺让他知道她昨晚就溜走了。 黑鹰感觉一颗心正跌落冰冷刺骨的湖底,他怒不可遏地走上甲板,下令搜寻巡察琉裘的下落。 “大王,彩蕊也不见了。”一名小喽罗着急的上前回报。 “该死。”黑鹰愤怒的咒骂着,冒火的双眼横扫到甲板上的每一个人,“人生地不熟,我量她们没勇气在这里生存下来,她们必定收买船家,返回中原去了,传令下去,立即掌舵出海。” “公主,你身体不适,不要太逞强了,咱们回船舱休憩吧!”彩蕊忧心的看着她。 琉裘一直站在甲板上不肯离开,一双湿润的目光,定在海面上,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更吹乱了她的心。 她多么渴求海风也能够吹散蕴藏在她内心底下那份对黑鹰的思念与爱意。 黑鹰的英姿不时萦绕着她,两人相处时的回忆也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思绪乱极了,不管她怎么努力,对他的爱意丝毫未减,对他的思念愈加强烈。 这些日子她早习惯他的存在,现下没有他的日子,她感觉好孤单、好寂寞,思念他的心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令她难以负荷 “彩蕊,你不要管我,你让我一个人好好的想想。”琉裘的眼眶很快被泪水淹没了,忆起黑鹰残忍的将她丢下海的那一幕,她心伤的近乎死去。 “公主,你不能太劳累啊,万一又病倒了怎么办?”彩蕊自小就跟随在公主的身侧,自然明白公主的个性,她看得出来,公主已对黑鹰动情了,“其实……命里注定你们要在一起,你逃避也没有用。” “命中注定我和他无缘,彩蕊,你不要乱说。”琉裘不想折服于命运,她要靠自己去选择未来。 “公主,你何必这么固执呢?”彩蕊苦口婆心劝着,“如果你们真的无缘,你又怎会成为他的俘虏?更巧的是,他还是你这位小公主的驸马爷呢!” “我从来就不承认这桩婚事,我逃婚是为了什么?彩蕊,你不是不明白。” “可是,你能否认他在你心中早已占了一席之位吗?我知道你是在乎他的,所以何必在乎他的身份,黑鹰对你百般呵护,我敢保证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真意的,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如果他真心爱我,就不会因为我不肯下跪向他认错,就一气之下,残忍的把我丢进海里了。”琉裘崩溃的朝彩蕊叫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己。 “他的行为是疯狂了些,但是,公主,你可能不知道你生病这段期间,都是黑鹰在照顾你的,药汤也都是他亲手熬出来的,他从不假手他人。”彩蕊不忍他们把对方折磨得不成人形,细细叙述着她病倒那段时间的种种,“我好几次看他红着眼眶由你房门走出来,当他知道你有身孕时,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兴奋——” “你说什么?我有身孕了?”琉裘惊愕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公主,他没告诉你吗?”彩蕊吃惊着,她以为公主早知道自己身怀六甲的消息。 “没……他根本没告诉我,他只跟我说,等我病好了,就和我拜堂成亲,我以为……我以为这是他报复我的另一种手段。”琉裘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想起她肚子有个生命正在孕育着,她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这是黑鹰的骨肉,她否认不掉。 “你是因为不知不觉的爱上他而感到苦恼是吗?”彩蕊似乎一眼就看透她的心。 “彩蕊,你不明白,他是海盗,你认为皇兄会承认是他接下的绣球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派兵来攻打他的船?”琉裘以为她很懂黑鹰的想法,原来到头来错的人是她,因为她发觉她最不了解的是自己。 “我看咱们应该返回皇宫,问问皇上的意思。”彩蕊认为皇上不会那么不讲道理的,况且君无戏言,当初抛绣球招亲也是皇上出的主意。 “我看固执的不是我,是你,彩蕊。”琉裘感觉心情变好了许多,忍不住勾勒出一抹浅笑。 彩蕊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背,“我是不忍见你们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互相折磨着彼此,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彩蕊……”琉裘以为自己被黑鹰玩弄于鼓掌之间,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一直不变。 “好了,公主,咱们回房休憩好吗?” “嗯……”琉裘望着被星光点缀成一片的夜空,当她释怀了他是盗匪的身份,皇兄是否早巳接受了他,她却不知情? 第九章 一望无际的汪洋风平浪静,讽刺的是正巧和他的心情成了最强烈的反比。 带着一份失意的心情,黑鹰忧郁的看着飞溅的浪花,一杯杯地黄酒下肚着,似乎欲借由酒精来麻痹自己紧绷的神经。 已好几个月了,至今仍没有打听出琉裘的下落,然而他并没有放弃,不管努力多久,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非找到她不可。 自琉裘离开他身边后,黑鹰的心情没有一刻放松过,渐渐地,高涨的愤怒情绪被一股不安取代,他开始提心吊胆了。 假设大腹便便的琉裘已安然无恙的回到中原,他倒是可以松一口气,至少他找到了可以寻获她的一个目标,也知道她是安然无恙的;怕只怕琉裘发生了不测,是的,就是这个想法造成他。 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活在失去她时的那种不安、悲伤、发狂似的凄怆里。 求天可怜他,牵引她平安地回到他身边,他真的不能失去她,无论要他花费多少心思,付出多少代价,他只要她回到他身边。用手抹了一把脸,黑鹰心如刀绞的闭上双眼,沉淀在无法自拔的痛苦当中。 忆起她的绝情,黑鹰的心就忍不住地绞痛起来。 然而又想了回来,他不也早还了她一击,不断糟蹋她的身心,并对她做出不可饶恕的残酷行为了吗? 但是他悔不当初,她铁定不明白,愧疚感排山倒海般汹涌的席卷了黑鹰那颗揪心刺骨的心。 他的爱像飞蛾扑火,失去了抑制能力,发出残酷的兽性威猛,不顾一切的扑向她,在这同时,他是否考虑过她的感受? 抬头望着穹苍,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的心头倏地紊乱成一团。她让他埋怨,她让他憎恨…… 她让他狂恋,她让他思念…… 同时,她也让他尝尽了人生最苦涩的滋味…… 当根深柢固的爱意被恨意取代时,发了狂的他瞬间变成了一只可怕的猛兽,莫怪她会急于逃脱他的钳制。 而当愤怒被时间发酵殆尽时,他再也关不住自己的心,他必须诚实的面对,隐藏在内心深处那一颗想念她、狂爱她的心。 算一算日子,她应该也快临盆了吧? 懊!天啊!他真的快想死她了,想得快疯掉了! 他改变主意了,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就算要他将生命奉献给上天,他也甘之如饴…… 船只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年,眼见大腹便便的琉裘已到了临盆之际,终于惊险的让她们的船只遇上了朝廷的船舰。 领军者是奉旨追捕黑鹰号的将军,一年四季都守在海域的边界处来回巡视,于是寻获了她们。 得知琉裘是让皇上寝食难安的小公主,她已失踪了快两年的时间,皇上为了寻找小公主的下落,每天是茶不思、饭不想,将军心想又立了一功,半刻也不敢怠慢,船只朝京城的方向火速前驶。琉裘终于得到了最妥善的安排。 将军见琉裘挺着大肚子,不免有点儿替她担忧。 “公主,不知你肚子里的孩子……” “小公主怀的是当今驸马爷的骨肉。”彩蕊为了阻下他人悠悠之口,避免闲言闲语伤害到公主的心,便替她答道。 “可是……”将军怎想都想不通,哪来的驸马爷?两年前一场绣球招亲的闹剧不是早已下场了吗?难不成精彩的还在后头? 琉裘无颜面对将军的疑问,逃避似的垂下头去,她专心的绣着孩子的小衣裳。 “将军,敢问当初公主的绣球是被何人所接获?”彩蕊想从他身上探听一些消息。 将军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的全部告诉她们。 琉裘听傻了眼,她想不到皇兄和黑鹰会反目成仇,她以为皇兄不愿承认这桩婚事,所以才开战,想不到另有隐情,原来皇兄因为得不到人才,而一怒之下,下令活擒黑鹰。 然而,黑鹰是海上蛟龙,他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击退宋军。 经过大半年的飘泊,在彩蕊无时无刻的开导与安慰后,琉裘心中早已释怀,彩蕊说的没错,不管黑鹰是盗还是贼,缘分是很玄的玩意儿,而她爱他是不争的事实,她决定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为了肚里这孩子,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也不管往后会面对多少阻挠,爱他变成了一件幸福而快乐的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后悔爱上黑鹰。 琉裘决定勇敢的接受及面对她自己的未来,因为没有他的日子真的非常痛苦,每天陪伴她左右的除了彩蕊,就是心中那抹拂不去的英姿,她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他。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琉裘不安的蹙起眉头。 “公主见外了,您请吩咐,臣必定鞠躬尽瘁,在所不惜。”将军狗腿的笑道。 “我和黑鹰号有着浓厚的感情,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黑鹰号。”琉裘恳求的看着他。 “这……”将军为难的摇了摇头,“公主,臣恕难从命,皇命不可违啊!” “将军,算我求你。”琉裘苦苦哀求着。 “老实说,黑鹰善于攻略,臣实在没信心活擒到手,为此皇上已对臣下了最后的通牒,一年内,若还擒不到黑鹰,臣的脑袋也不保了,公主,请你见谅。”将军无奈的叹口气。 这一夜起,忧心忡忡的琉裘再也不能安心人眠,唯恐哪一天,传来了令她胆战心惊、魂飞魄散的恶耗。 从甲板上散心返回船舱后,琉裘卸下一身的霓裳,让温热的水洒落在自己身上,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只是今日的她感到特别的不安,那感觉持续占领她的心头,始终难以平息。 小家伙似乎准备要出生了,一整天下来,琉裘都感到不对劲,偶尔出现的阵痛让她变得神经兮兮的。 “砰!”一阵恐怖的撞击力猛然窜人琉裘的耳朵,她知道,海上即将引发一场战争。 琉裘迅速穿上衣衫,当她想走上甲板,探勘事态时,一阵强烈的绞痛立刻让她站不住的跌坐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阵两艘大船撞击在一起后所发出来的震动。 “来人啊——救命……”一阵接一阵的痛楚感变得密集而紧凑,几乎让琉裘承受不住,也站不起来。 孩子该不会要选在这节骨眼上出生吧?琉裘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会这样折腾人。 令人胆战心惊的厮杀之声在宁静的甲板上响起,却没人注意到角落中的她,正痛不欲生的嘶喊着。 “公主!不好了,公主——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彩蕊狂奔进来,一见琉裘虚软无力地横躺在地上,她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彩蕊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琉裘送回床上,“公主,你快临盆了吗?你撑着点,要勇敢啊!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 “彩蕊……告诉我,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琉裘冷汗直冒的抓住彩蕊的衣角,强忍着一阵阵愈加强烈的收缩感,她要知道他们的船是不是已攻上黑鹰的船。 彩蕊焦急的哭了起来,“公主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男人的事,我去找人来帮忙,你一定要撑下去——” “彩蕊!求求你告诉我。”琉裘痛得尖叫出来,脸上的水迹再也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彩蕊心头混乱成一片,“是黑鹰的船,将军发现了黑鹰号的踪迹,趁掌灯时分,已悄悄地攻上他们的船舰了。” “彩蕊,你听好,我不要他死!我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而且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爹,啊——彩蕊,救我——”琉裘痛得不能自己,阵痛像催命符般的紧凑,教人难以负荷,孩子催促着要出世,一刻也等不及了。 “公主,呜………你不要吓我啊!”彩蕊匆忙忙的奔上血迹斑斑、刀光剑影的甲板,一路狂喊着人,“救救公主啊!不要打了,救救公主啊!你们不要打了啊!” 剑拔弩张中,时光的沙漏突然像停格了般,众人皆停下动作,倏地,一抹高大而英挺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彩蕊。 黑鹰不顾一切的冲向彩蕊,面如白蜡的脸上全写满了焦急,他朝彩蕊吼叫:“她在哪里?” “老天保佑,你还活着。你的孩子赶着要出生,快跟我来。”彩蕊感动的泣不成声,忙不迭带领他来到琉裘的房间。 犀利如剑的视线瞟向卧炕,见琉裘挺着大肚子躺在卧炕上,无助得泪如泉涌。 “黑鹰……”琉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梭巡着他的身影,看到黑鹰,她更觉得委屈,一时之间,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激烈而悲惨的哭泣着。 黑鹰心疼的近乎死去,一颗心如刀剐般痛不欲生。 “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黑鹰怜惜的握住了她的双手,爱怜的吻如细雨般不断地落在她布满汗珠的面颊上。 一盆热水很快被人递了上来,彩蕊从没帮人接生过,但为了公主,她觉得自己一定办得到。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 “哇呜——”一阵宏亮的婴孩哭声倏地响彻云霄,母子平安。 “你好勇敢、好勇敢,我以你为傲。”黑鹰既感动又兴奋,他终于当爹了,他感激不已地将虚弱的琉裘一把拥进怀里。 “黑鹰……原谅过去我愚蠢的行为,求求你,咱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琉裘泪如雨下的反手抱紧了他,“而且,我要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婴孩已成了他俩之间一座最好的桥梁,此刻任何充满歉疚的话语,对黑鹰来说都是多余的。 黑鹰只要一想起失去她的恐惧与不安,本打算狠揍她一顿的决心,也瞬间被一份感动取代,她肯为他生下孩子,就是赐予他最大的爱与喜乐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终于想通了。我也要请求你的原谅,我真是该死!相信我,我再别无所求,但求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像过去那般残忍的待你了,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 “瞧,是个活力十足的小家伙呢!长得像他爹,俊极了。”彩蕊将孩子洗完澡后,抱到床边。 黑鹰小心翼翼的从彩蕊手中接过刚出世的小男孩。 小小婴孩在黑鹰厚实的臂弯里扭动着小小的身躯,聪颖又可爱的样子看得他既爱又怜,那充满男性化的刚毅线条此刻看来万分柔和,俊脸上洋溢着一个为人父的满足神采。 “琉裘,你瞧这小家伙多可爱。”黑鹰爱不释手的看着儿子,脸上绽放着得意的笑容,“咱们为他起个名字。”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姓什么。”琉裘从不知道狂野豪迈的黑鹰,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我的名字是我恩人帮我起的,不如将错就错,就给这小家伙起黑夕儿这个名字。” “好。”琉裘眼眶湿润了起来,感动莫名的紧紧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从黑鹰的手中接过孩子,她爱怜不已地亲吻着孩子的面颊,并抬头捕捉了黑鹰炙热的双唇。 倏地,一股强大的力量趁他俩不备之际,将他俩紧抱的身躯硬生生的拉开,黑鹰被将军的手下擒制住了。 “放开他!我不许你们伤害他!”琉裘感到万分恐惧,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黑鹰的眼底迅速燃起两簇炽热无比的火苗,“该死的,你们这群卑鄙的小人,趁我不备,用这种方式逮捕我,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有种咱们来单打独斗啊!” “有什么话留着对皇上说吧!我只是奉命行事。来人,押下去。” 将军寄予公主一个无限同情的眼光,百般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达命令后,公主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神,让他打从心底感觉到自己很对不起她,赶忙匆匆离去。 第十章 刚生产完的琉裘需要好好地调养身子,但自从黑鹰被捕后,她就没有再进食过,终日以泪洗面。 这看在彩蕊的眼里,是多么的不舍与心疼。 “彩蕊,无论如何,都要把黑鹰救出来,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琉裘苦苦哀求着,“我多怕他们伤害黑鹰,我死了一点都无所谓,可是黑鹰不能出事,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的性命,否则我也不想活了。” “公主,请务必安心养身,我会帮你的。”为了要公主安心养身,彩蕊胡乱的点着头,其实她哪来的能耐去救人。 “彩蕊,你知道吗?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琉裘痛不欲生的闭上双眼,一颗心似被万刀剐绞般痛楚,任由滚烫的泪水沿面滑落。 她从没如此深爱过一个男人,曾经她差点放弃了这个男人,是爱的力量驱使她勇敢的去接受自己的感情,此刻任何花言巧语的安慰言辞,她都无法接受,她只要黑鹰平安无事的回到她身边。 全怪她,当初若不逃婚,黑鹰也不会落此下场,全是她害的……琉裘不断的自责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彩蕊一直找不到救出黑鹰的好时机。 黑鹰是朝廷重犯,被关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彩蕊几乎找遍了整个船舱,始终搜查不出黑鹰的下落。 直到船靠了岸,琉裘才见到黑鹰被人架出船舱,她想奔上前去,却被将军的手下喝止住。 琉裘匆匆进了皇宫,来到皇上的御书房,见皇兄正在批阅奏章,她冲上前去,一把抢走皇兄手中的毛笔,哭着大吼大叫。 “皇兄,人家不依,你怎可以定驸马的罪,无沦如何,你都要把我的驸马还给我。” 两年不见,他的皇妹依旧这么难缠,皇上感到好笑的摇了摇头,“来人啊!给朕拿下她。” 突然一声令下,琉裘被两个御林军架住。 琉裘心一寒,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珠,“皇兄,你居然这样待我?” “皇妹,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朕找你找得很辛苦?” 皇上走上前去,不悦的瞪着她,用手指点着她的面颊。 “你呀,把朕的颜面全丢光光了,朕光处理你们三位公主的事,头都大了,瞧二公主咻地一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前阵子,好不容易才把瓶儿给找回来,而你呢?这一走就是两年,你晓不晓得朕有多担心你们啊?如果我不治你的罪,文武百官便说我偏袒你,什么……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鬼东西全吐出来指责朕了,但处罚你,朕内心又是百般的不舍,这样吧,就罚你一年内不得踏出皇宫半步。” “我不管啦!不依啦!”琉裘撒野的又哭又叫的,“呜……皇兄,人家只是出去散散心,又没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你怎可以这样。” 皇上以冷峻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你窝藏重犯,蓄意逃婚,就是有罪。” “我?哪有!” 琉裘佯装不知情的顶嘴道,其实心里有数。 “你窝藏黑鹰,还私自和他生下一子,朕就可以治你罪。”皇上给她一个“实在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开放”的夸张表情。 “他是驸马啊!我错在哪了?”为了救出黑鹰,就算是死的,琉裘也要说成活的。 “问题是在你们尚未成亲之前,他都算是朝廷重犯,黑鹰因为你逃婚,始终不肯归顺于朕,还处处和朕作对,摆明就是和朕杠上了,朕没道理反过来成全你们。是以,朕不但要治你的罪,就连黑鹰我都不会放过。”皇上故意加重语气道。 “你……” 琉裘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愤慨,强迫自己要镇定,她以平静的口吻问道:“好吧,皇兄,你打算怎么治他的罪。” “砍——头!”皇上还故意用手划过自己的颈项;比了个杀头的姿势。 “皇兄!”琉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的哭了起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如果你当真砍了他的头,我就死一千次、一万次给你看。” “皇妹万万不可啊!”皇上早见识过她的固执,其实说砍头是吓唬她的,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那你就不要轻举妄动。”琉裘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哭得泪眼汪汪的。 “皇妹,朕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皇兄,你不要整人嘛!”琉裘气得直跺脚,“你怎这么无聊啊,不是替人家抛绣球招亲,就是——呜……我不管啦!总之你不能杀他。” “他的头能不能砍,那得看皇妹的魅力了。”皇上话藏玄机。 “如果黑鹰归顺我朝,你是不是会重轻发落?”琉裘期待的望着他。 “皇妹果然聪明,朕和他是亦敌亦友,就等着他点头!”皇上朝她猛眨眼,似乎在暗示她,他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了。 “我会尽量说服他的。”她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一旦黑鹰归顺朝廷,皇兄或许会重轻发落。 “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来人啊!公主蓄意逃婚,将公主压人地牢,关她个十天八日的。” 皇上不喜欢听到一些闲言闲语,将她和黑鹰关在一起,一来可以封住他人的悠悠之口,二来公主还可以趁机说服黑鹰归顺我朝,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潮湿、阴寒的地牢里,四肢被铁链捆锁着的黑鹰,依旧挺着傲骨的胸膛,举目环视,视线最后落在正在铁栏杆外饮酒作乐的狱卒们。 “来壶酒暖暖身子吧!”黑鹰不耐烦的道。 狱卒们回头张望了他一眼,笑得前仆后仰的,“想喝酒,有本事自己来取。” 黑鹰朝他们发出一阵怒吼,运用内功,施展了吸星大法,桌上的酒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黑鹰吸走了,酒液乖乖的流人黑鹰的嘴里。 众人看傻了眼,索性酒也不喝了,全挤到铁栏杆前,“你好厉害啊!这是哪一门的武功,快教咱们几招吧!” “一群废物。” 黑鹰将含在嘴里的酒喷向他们。 狱卒们一阵惨叫,混乱间,全作鸟兽散的迅速跳离危险区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 倏地,地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琉裘被两个御林军架了进来,狱卒们不解的看着他们,一见是小公主,连忙下跪问安。 “奴才参见小公主,小公主万安。” “还不快把地牢的门打开。”琉裘催促着跪在眼前的二愣子。 “琉裘.你怎么……”黑鹰见琉裘被人强行压制着,杀人似的怒焰立即张狂的在胸口燃烧,“该死的,你们若敢碰她一根寒毛,我就取光你们的狗命!” “黑鹰,稍安勿躁。”御林军比了个手势,琉裘便被推人地牢。 “你们……”黑鹰快抓狂了,他们怎可以把他的琉裘关进来! “黑鹰,我来陪你了。” 琉裘温柔的对他一笑。 御林军将狱卒们带到一旁,悄悄地宣诏皇上的密旨。 “黑鹰,我好想你哦!”琉裘挣脱钳制后,急切地扑进黑鹰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诉说着她心中的思念。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黑鹰绝不容许他们把琉裘留在这四周都发出一股恶臭的地牢里受委屈。 一名御林军倏地走进地牢,黑鹰用一双像要吃人的眼神怒瞪着他,然而他的怒气很快在御林军莫名帮他解开手獠脚铐时,消失殆尽。 正当黑鹰一头雾水时,琉裘已踮高脚尖,胡乱的吻着他,她的吻如细雨般洒落在他的眼睛、鼻子、脸颊、嘴唇…… “没事了,你不会有事的。” 黑鹰的四肢在重获自由后,顺势将娇小的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想死你了!”他捧起她的小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朱唇。 他的吻狂野而激情。 这些日子以来,盘旋在他脑海里的影像,除了她还是她,想起这段没有她的日子,害怕失去她的恐惧,令他连心都在颤抖。 他以为自己对她的恨远超过了爱,他以为在找到她的人后,必定会大发雷霆的只想狠狠地折磨她一顿。 可是当他亲眼目睹她欲产下他的孩子,而经历那种艰难而令人心疼万分的过程时,所有的恨意在瞬间消逝,他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她。 他不禁感谢老天爷赐予的恩典,不管他剩余的生命有多少,他都会好好珍惜她。 “黑鹰,我爱你,并愿意以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琉裘倾诉出深埋在内心最深的爱意。 黑鹰感动而感激的搂紧了她,“你不是在骗我吧?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不许你怀疑我的真心。”琉裘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我真的愿意以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 “你的意思是……”黑鹰受惊的捧起她的小脸,专注的搜寻着她的神情。 “咱们今夜就拜堂成亲。” 她脸红通通的看着他。 兴奋充斥了他整个胸臆,黑鹰恨不得向天下所有的人宣告,他心爱的女人终于肯嫁他为妻了,可是当他忆起他现下的遭遇,便觉不妥的摇了摇头,“不,琉裘。” “你不想要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琉裘紧张的追问,她不想失去他的心啊!那会扼断她心脉的。 “不是的,琉裘,我怎舍得让你为我守寡?”黑鹰捺着性子解释着,“我可能明天就要被砍头了,你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够断送在我手里。我拥有你的爱就够了,我不会悲伤,也不会难过,因为拥有你的爱,我就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闻言,琉裘心疼的搂紧他的颈项,“即使你现下就被处决,我也要当你的妻子,我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我说过,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给第二个男人了。” “琉裘……” 黑鹰感动莫名的凝视着她。 “没有你的日子,我感觉好孤单、好寂寞,我每天都好想你,思念你的心强烈到令我难以负荷,我这才知道,我根本不能失去你,也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琉裘深情的诉说着埋藏许久的真心话,用一双诚恳的眼眸凝视着他。 “噢,琉裘……” 一股暖意轻柔地流窜过黑鹰的心坎,他低下头去搜寻着她的红唇,吻得深情而纠缠,吻出了甜美的折磨…… 接着,他们心有灵犀地紧握着彼此的手,缓缓地朝地上跪了下来,手握着手,心连着心,诚心诚意地朝天地膜拜,并举高手指对天地发誓及宜赞他们永世不悔的哲言。 “我——黑鹰,愿娶赵琉裘为妻,爱她一生一世,这辈子永不负她,如有违誓言,愿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我——赵琉裘,愿永远追随我的丈夫黑鹰,无论他贫穷或 富贵,无论他是盗或贼,我都会爱他一生一世,如有违誓言,愿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两人发完了誓之后,一种不须要任何语言的默契,在彼此心灵上产生了相知的交会,他们缓缓地转过头去凝视着对方,深埋心底的爱意一切尽在不言中,爱像暖暖春风般温柔地吹拂过他们的心房。 “拜了天地,是不是应该进个洞房,这才称得上是个完美的婚礼呢?”随着狂笑声,皇上宏亮的声音突然传进两人的耳里。 不知何时,皇上已站在铁栏杆外,兴味昂然的注视着他们。 琉裘讶异的连忙站起了身,“皇兄,你……” “哈哈……太好了,你们总算是成了真正的夫妻了。”皇上龙颜大悦的道,“虽然这场婚礼是简陋了些,但你们就勉强凑合凑合吧!朕早己命人妥善安排了你们的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可千万别浪费了洞房花烛夜。” “皇兄,你在搞什么啊——”琉裘一张脸涨得潮红。 “朕盼这天已经盼很久了,你们总算是了却朕的一桩心愿,拜天地成亲了,咱们的驸马爷是个武将人才,绝非池中之物,朕一直打从心底赏识他,又怎舍得砍下他的脑袋。”为阻他人悠悠之口,皇上不得不出此良策。 “皇兄,你真的是——”原来她的皇兄根压儿没打算砍黑鹰的脑袋嘛! “朕怎么了?朕是为我的小侄儿着想,怎舍得让他一出生就没了爹娘。”皇上佯装一脸的无辜。 “你讨厌啦!吓我。”自小到大他就只会吓唬、捉弄她们三姐妹,还嫌她们麻烦又缠人呢!到头来,被耍的永远是她们三姐妹。 “谁教你这么不听话,朕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怎么行!” 黑鹰见他们兄妹俩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着,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却打从心底服了皇上的“阴谋诡计”。 他曾以为皇上是个昏君,原来是个仁君,他以仁治天下,用宽阔的胸襟收纳来自各方的人才,怎不叫人心服口服的归顺于他呢? 皇上为新人重摆酒宴。 结束了喧哗的喜宴,并顺利的踢走了存心来闹洞房的不速之客,两人甜甜蜜蜜的喝完交杯酒后,双双躺上了卧炕,朦胧的光线,暖昧的气氛,一个是心花怒放,一个则是娇羞答答。 “咱们终于能在一起了。”黑鹰凝视着她如桃花般艳红的小脸,温柔地帮她卸下绣满八仙图的大红喜服。 “人家很久没和你同房了,你要温柔一点哦!”琉裘娇羞不已地用秀肩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心头溢满了甜蜜与幸福,她从没像今儿个这么开心过。 “我一定会温柔待你的,娘子。”黑鹰露出色迷迷的神态,正当要扑上去之际—— 琉裘却春心荡漾地主动依偎了过去,温柔地吻着他的颈窝,“不行,我要知道,你有多么渴望占有我。” “娘子,现下我已非常渴望,控制不住了……”黑鹰迫不及待的吻住了她丰满柔润的双唇,吻得她全身酥软无力,那酥麻的异样感觉似电流般滑过两人的心扉。 “不管啦!”她急喘吁吁地推开了他,轻轻卸下他身上的衣物。 激情过后,四肢交缠的两人急喘着气,静静地躺着。 黑鹰温柔地抚摸着她背脊上的柔肤。 而她则在呵护之中,沉沉地进入甜美的梦乡…… “娘……娘……”小男孩展开小小的双臂,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走着。 “我的小祖宗啊!拜托你小心点。”孩子的爹在他身后紧张兮兮地当个跟屁虫,生怕他跌倒,黑鹰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娘……亲亲。”小男孩终于找到娘亲的怀抱,软骨似的整个扑了过去。 “好,夕儿好乖,娘亲一个哦!”琉裘疼爱地将细吻落在夕儿粉嫩嫩的面颊上。 见夕儿已平安到达娘亲的怀抱中,黑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妻子的身旁坐了下来, “看来夕儿是爱上这个刺激的游戏了。” 琉裘望着丈夫被阳光辉映得更俊美的脸庞,她娇笑了起来,“还不是你把给他宠坏的。” “就是宠不坏你。”黑鹰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琉裘偎进他的怀里,柔声的道:“答应我,别叫我担心,除非为国土社稷出战,否则平常时候不要再动刀舞枪了,我怕咱们夕儿长大以后,会继承你一身武功,也和你一样好战,整天叫人家提心吊胆的,好可怕呢!” 真是天下父母心,黑鹰明白琉裘的苦心,为了不让她太操心,他点头答应道: “我答应你就是了,以后我和夕儿都会很听你的话。” “嗯!” 在黑鹰准备掳掠她两片红唇之前,琉裘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迷人的幸福笑靥,心头模糊的想着,幸亏当初她没有放走这个英俊又体贴的男人,否则真会抱憾终生…… 尾声 再度漂亮的赢得一场战争后,皇帝休他几天假,可琉裘和二公主银瓶相邀出城去游玩,也抽不出空闲陪他,黑鹰一个人在皇宫内实在闷得发慌,便溜出城外闲逛。 他想买样礼物送给琉裘,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走到一个摊贩前,黑鹰的眼睛猛然一亮—— 一串极为美丽的极品——翡翠项链在阳光下进发出一抹诱人的光芒,他心想,这串翡翠和琉裘白皙无瑕的肌肤简直是绝配啊!当下黑鹰就决定不惜重金买下,就在这当儿,另一只快手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先取走了他相中的项链。 “老板,多少钱?”“这……”商人为难的看着他俩。 “这串项链是我先看中的。”蹙起两道浓浓的剑眉,黑鹰十分不悦的瞥过头去迎视那个无礼的冒失鬼。 和他抢项链的男人,个头看起来和他一般高,英俊到有点过分的俊庞在人群之中显得卓越不凡。 “不过,却是先被我取到手的。”俊男对他扯出一抹邪佞的笑容,“老板,不用找了,其余小费。” 俊男的用语十分特殊奇怪,丢了一串铜钱给商人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黑鹰从没见过如此狂妄无礼的男子,胆敢和他抢东西,不想活啦!黑鹰怒不可遏的追了上去,“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俊男停止了步伐,一双黑眸狠狠地瞪着他,“操!你这男人没事跟着我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啊!” “操?”黑鹰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铁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告诉你,臭小子,这条项链是我先看中的,这样吧,给你双倍价钱,你让给我吧!”“你以为有钱万事通吗?神经病。”看来俊男是懒得搭理他了,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下,便又想转身离去。 怒气冲冲的黑鹰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这辈子从没见过比他更狂妄的人了,登时足下一蹬,黑鹰施展轻功飞掠过他的头顶,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神经打结,还是技痒了?想打架吗?来啊!”俊男拔出了背上的长剑,摆出了拼斗的架式。 “大丈夫说打就打,怕你不成!”黑鹰话语未罢,手中大刀便挥了出去。俊男却不慌不乱的迎战,迅速闪开对方的攻击,一个回旋踢就这么横扫了过来。 黑鹰被他既怪异又漂亮、潇洒的武功搞得一头雾水,但黑鹰知道这绝非花拳绣腿,这俊男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怪不得他这么狂妄,原来是有嚣张的本钱啊! 黑鹰立即不甘示弱的回击,动作迅速又灵敏,而俊男的动作也很干脆、利落。两个旗鼓相当的大男人就在大街上,不顾一切地拼斗了起来,杀得你死我活,大战了几百回合仍然不分轩轾。 然而,两个大男人各自心里都认为,这一架打得实在是很过瘾! “老公!”一串娇嫩的嗓音气呼呼的响起。 “右!”俊男火速地收起长剑,并大声的回应。 “相公!”另一串娇滴滴的嗓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在!”黑鹰迅速回过头去,一看是琉裘,他心想完蛋了,他答应琉裘再也不动刀舞枪的,可是他手真的挺痒的,而且没和那臭小子拼出个胜负,也挺难过的。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不约而同的停战了。两位公主生气的噘起了嘴。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啊?”琉裘生气的噘着小嘴。黑鹰连忙将琉裘拥进怀里,温柔的说着,“别生气嘛,下次再也不敢了,谁叫这臭小子跟我抢东西,我一气之下,就和他打起来了……” “琉裘,你应该把小驸马爷管好哦!”银瓶挽着俊男的手臂朝他们走了过来,“真是的,瞧他把我老公的衣服砍破了一角。” “瓶儿,我很抱歉,我会跟他说的。”琉裘歉疚的频频道不是,悄悄地用手推了一把黑鹰,“快道歉啦,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小驸马爷口中的臭男人是二驸马爷啊?” “什么?!”黑鹰一张俊庞很快地被一抹阴沉覆盖,不是滋味的抱怨着,“我身份比他低吗?要不然为什么在‘驸马爷’的前面要加个‘小’字?”“哪有啊?平起平坐嘛,只不过银瓶比我早一年,出生罢了。”琉裘瘪了瘪嘴,一脸无辜的看着黑鹰。 “你怎不早点出生啊!”黑鹰懊恼的想死,“男人的面子全丢光了。”“你——不理你了啦!”琉裘实在不懂男人满脑子在想些什么,连这个也要计较,不禁生气的甩头就想走人。 “好啦,娘子大人,我道歉就是了。”黑鹰连忙拉住了她。 琉裘这才满意的偎进他怀里,用食指戳着他的胸膛,怨声连连的撒娇着:“以后不准你再教人家操心了,否则一辈子不理你。”“好嘛!娘子,爱你哦!”黑鹰忍不住偷偷吻了一下她的粉腮,顾不得他人异样的眼光。“讨厌,讨厌啦!”琉裘心花怒放地轻捶着他的胸膛,“被别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嘛!” “就是说嘛,拜托你们不要肉麻当有趣了好不好?我来介绍一下,他叫岳扬,是我的好老公哦!”见他们小俩口这么恩爱,而黑鹰又这么有趣,银瓶忍不住娇笑出声。 “多多指教。”岳扬也感到极为好笑,将大手伸到他面前。 黑鹰用怪异的眼神上下瞥了岳扬一遍,才故作轻松地和他握手言好,“我叫黑鹰,你武功挺好的。” “你的蛮力也挺惊人的。”岳扬给他一个爽朗的笑容。 “敢问你拜在哪一门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这么怪异。” “我是学空手道的。”岳扬很难具体解释出他的身份与来历,因为一切说来话长啊! “空手道?”黑鹰听都没听过,哪门子的武功啊?连名称都这么奇怪。“别站在这里聊天嘛,要聊就去酒楼边喝边聊,走吧!”银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笑容,挽着岳扬的手,一面跑着,一面回头催促着他俩。 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岳扬英挺的背影,黑鹰对岳扬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致,他觉得这男人一身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