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梦1999》


 第1章 真的重生了?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户，墙上那幅张信哲的海报逐渐亮了起来。
    经过惨烈的思想斗争，陈骁勉强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如果没有记错，他现在应该是城西中学高三一班的学生。
    事实上，这也没那么容易记错。
    高一的时候，由于宿舍条件的限制，全班男生和女生分别挤在两间空置的教室里；
    高二的时候，城西中学的新宿舍投入使用，不过秉着女士优先的传统美德，男生继续挤在空置教室里，让女生先搬了过去；
    直到高三的时候，男生才分配到了八人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新宿舍。
    也是那个时候，陈骁怀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从地摊上买了一幅张信哲的海报贴在自己的床头上。
    根据自己身上盖着薄毯来分析，现在应该是夏天，不过是1998年的9、10月份，还是1999年的4、5月份，还有待验证。
    对渝市数千万同胞来说，4至10月份都属于夏天，而11月至来年3月属于冬天。
    春天和秋天是什么鬼？
    没见过！
    陈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明上一分钟还在陪客户喝酒，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竟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现在重生这么流行了吗？
    或者只是一场感受起来很真实的梦境？
    他需要冷静一下，于是翻身下床。
    “呯！”
    陈骁摔了个四脚朝天。
    妈的，忘记自己睡的是上铺了。
    这都没摔回2018年，看来的确是重生了。
    “陈骁，你是不是梦到打仗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来。
    陈骁没有回答，不过已经确定这是1999年5月之后了。
    在1999年5月8日，米国佬轰炸了华夏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同学们义愤填膺，叫嚣着打他狗日的米国佬。
    这一言论，直到高考的复习氛围越来越紧张才渐渐平息下来。
    陈骁匆匆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那哗啦啦的冷水从自己的头顶沿着脸颊，顺着胳膊和胸膛冲刷下去。
    冰凉的水刺痛着肌肤，陈骁紧闭着双眼，然后突然睁开：还是1999年。
    然后再次紧闭，再次睁开：依然是1999年。
    周而复始，时光静谧。
    看来的确是重生了！
    紧张、兴奋、激动，甚至还带着一点悲哀的情绪。
    想我陈骁在未来的20年里，摸爬滚打，直到血肉模糊才在市区里按揭了一套住房。人生充斥的都是尼古丁和乙醇，毫无幸福感可言。
    现在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世该怎么活？
    “乓乓乓！”
    有人急促的敲打着卫生间的门：“谁在里面啊，赶紧的，老子憋不住了。”
    陈骁擦干身体，穿上短裤，拉开了门，惊喜的望着门外的高个子男生：“瞎子？”
    高个子男生名叫莫诚，绰号：瞎子。
    瞎子并不瞎，相反，他的视力很好，是考飞行员的料。
    只是当年受李连杰的《黑侠》启示，莫诚每到冬季都喜欢穿那身黑色风衣，以黑侠自称。于是舍友们都亲（打）切（趣）的称他为“瞎子”。
    记得南斯拉夫事件的时候，莫诚是骂得最凶的，后来高考没考上，便去当了兵。
    再后来，因表现突出，被保送送入军队院校，出来后一直留在了绿色军营，升到了营长，算是宿舍里混得比较好的了。
    莫诚急促的把恍惚中的陈骁从卫生间拉了出来：“老子要轰炸伦敦了。”
    因为高中生活的节奏很快，一个宿舍八个人，只有一个卫生间，每天早上总是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办大事。最后，大家便给轮流蹲厕所这种尴尬的事情取了一个很国际范的名称：伦敦。
    这个时候，其他的同学差不多也都起床了，还有人关心陈骁刚才那一跤摔得痛不痛。
    陈骁只是冲他笑了笑，自顾着穿上衣服。
    宿舍的灯自动亮了起来，学校的广播里传来歌神的“饿狼传说”。
    也就是说，现在六点半了，全校学生都该起床了。
    饿狼传说，或其他的流行歌曲会成为同学们的起床铃声。
    亢奋的歌声中，掺杂着生活管理员尖锐的哨声：
    “咻——”
    “咻——”
    “起床！”
    “起床！”
    陈骁洗了把脸，跟着舍友钟小勇朝教室里走。
    一路上，陈骁都很有兴致的打量着对他来说是二十年前的校园。
    这座潜伏在郁郁葱葱的老鹰山下的校园，在来来往往青春的面容中显得朝气蓬勃。
    偶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冲陈骁打着招呼，而他或许要挖掘到记忆的深处才能想起对方的名字。
    “你走快点，今天是老王的早读课，可能要评讲上次的试卷。”钟小勇催促道。
    “那你先走吧，我还得去食堂买两个包子，对了，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陈骁说。
    “春卷吧。”钟小勇说完，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食堂排着长队，陈骁不慌不忙的跟着队伍挪动。
    排队这种事情，最让人欣慰的不是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陈骁！”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女生从后面跑了上来：“今天起晚了，帮我带一个鸡蛋吧，给你饭卡。”
    陈骁看着这女生，心跳顿时就加速了。
    她叫秦艺。
    陈骁的同桌兼高中时期的暗恋对象。一方面因为羞涩内向，另一方面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他一直没敢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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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秦艺高考差两分，没能考上心仪的师范大学，接着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暗恋，是那个年代很美好的一件事情，是在惨无人寰的练习与考试之外，最温馨、最浪漫、最纯洁的一件事情。不像十多二十年后，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开始讨论生小朋友的事情了。
    直到前两年……哦不，直到十六七年之后的一次高中同学聚会，才听秦艺的舍友说起，秦艺当年的暗恋对象也是陈骁。
    醉酒的陈骁当时就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老歌：“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现在机会来了，要不要吻一下？
    “好……好。”陈骁点了点头，仓惶中接过了秦艺手中的饭卡。
    “喂，怎么插队呢？”陈骁的后面，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喊了一声。
    陈骁把饭卡还给秦艺：“我等会儿多买一个就是，这样就不算插队了吧。”
    校服男白了陈骁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眼看着到陈骁打饭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从后面直接插了上来，差点没把秦艺推翻。
    陈骁对身后的校服男说：“这才叫插队，你不打算维持一下秩序？”
    校服男默默的转过脸去，假装没听见。
    典型的欺软怕硬嘛！
    不过我陈某人也不是软柿子，咱的身体素质也不差，就冲他刚才差点把秦艺弄倒了，陈骁猛的把手一抬，硬生生的将那插队的男生推开了。
    “妈的，找死啊？”插队男的荷尔蒙躁动起来，横眉怒视着陈骁。
    陈骁就纳闷了，这特么谁啊？跟个土匪似的，我堂堂城西中学，有这么无法无天、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人么？
    等会儿，
    想起来了，
    还真有！

 第2章 距离高考还有7天

    如果是一般的校霸混混，陈骁可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眼前这位，曾经拳打宿舍管理，脚踢体育老师，连带着他的家世起伏，都一度成为城西镇老百姓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叫罗杰，比陈骁低一届。
    罗杰能这么嚣张，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城西镇响当当的企业家，有钱，有势。不过半年之后，因为非法集资被抓，听说判了七年。家道中落，还欠了一屁股债的罗杰在高中毕业之后也不复当年之勇，老老实实的打了一份小工，泯然众人矣。
    如果换了是前世的陈骁，面对罗杰这样有背景的野蛮人，恐怕就怂了。
    不过重生归来，真要把老子惹急了，我是不介意让历史的车轮提前碾压你们罗家的。
    虽然现在你形势比人强，但形势也是会逆转的。
    两人就这么瞪着对方，大战一触即发，吓得秦艺紧张兮兮的拉扯着陈骁的衣袖：“算了，算了……”
    刚才排在陈骁后面的校服男已经溜得远远的，心说俩大个子打架，一会儿拳脚无眼，错杀良民就不好了。
    罗杰正要发作，却见从“伦敦”出来的莫诚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朝罗杰吼道：“干什么呢？想造反啊？”
    面对两个身体魁梧的男生，罗杰再怎么浑，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食堂：“都给我等着！”
    陈骁不得不服，他能跟罗杰罡正面，是因为自己是开了挂的重生者，掌握着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说重生一次，不想让自己活得跟前世一样窝囊。总之，是离不开重生这个梗。
    莫诚靠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仗着七八十公斤的身体，愣是把“拳打宿舍管理，脚踢体育老师”的罗杰罡了回去。
    从这里不难看出，莫诚还真就是当兵上战场的料子。
    去到教室里，陈骁早就忘了自己坐哪个位置，好在他还记得秦艺是自己的同桌，便等着秦艺坐好之后，再慢慢的靠了过去。同时，确认了一下课桌上书本的名字——确实是自己的位置无误。
    随意翻了一下书本，才发现这玩意儿好久不见，不太认识了啊。
    语文和英语还稍微好一点，华夏文字谁不认识？英语嘛，归功于前世的自己迷上了美剧，看着还不算太生疏。
    数、理、化纯粹是完犊子了！
    公式、函数、元素周期表……完全不记得了。
    看来想要重新考上大学，还得下翻苦功夫啊。
    大概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陈骁抬头看向黑板，想确定一下具体的时间，却见值日生刚好拿起黑板擦挡住了“距离高考还有……天”的字样，等他擦掉后，重新填了个“7”字上去。
    陈骁：“……”
    七天？
    距离高考还有七天？
    现在都6月30号了吗？（注：从1978年起，除1983年高考时间为7月15日至17日外，一直到2002年，高考时间一直固定在7月7日至9日。从2003年起，高考时间才提前一个月，改在了每年的6月7日至9日。）
    考个鸡毛啊？
    要知道全面扩招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陈骁这一届考大学的难度也就比八九十年代稍微好一点。
    如果能在七天的时间内把数、理、化的所有公式背完，那就已经是逆天操作了。
    各科习题还要不要练习？
    各大定律还要不要背熟？
    扪心自问，陈骁绝不是什么学霸，让他七天之内从头学习高、初中六年时间的知识点，那比他在前世签一份千万级的大单还要难啊。他要真这么牛逼，当年就不会只考个二本了。
    “good-mornning，ss！”带着眼镜的老王大步流星的走向讲台，还没站稳脚根，就开始例行问好了。
    “good-morning，teacher！”陈骁稀里糊涂的也跟着同学们站起来回应了一声，然后坐下。
    老王开始暴风骤雨般的评讲起了上次测验的试卷，不时用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的写下重点。
    助词、连词，情态动词什么的陈骁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只隐约的记得“三长一短选一短”这样的口诀。
    看来重生一世，反而连大学都考不上了。
    那么是放弃读大学，还是复读一年，成为陈骁重生之后面临的第一个选择题。
    读大学有读大学的好处，毕竟那是一段最自由、最青春激昂的人生体验，也能学到很多实用的知识点；
    但是如果要通过复读来实现，将会浪费陈骁一年的先知期。
    因为高中，尤其是高三的这一年，是全封闭式的复习状态，想要在一年的时间里把忘掉的知识弥补起来，恐怕陈骁也无暇顾及其他。而同样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华夏经济突然猛进，各行业如雨后春笋般的拔地而起。对陈骁来说，能不能把握得住这些机会非常重要。
    老实说，陈骁已经体验过大学生活了。除了多谈两次恋爱，那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远没有步入社会之后所学到的多。
    那么，放弃考大学，父母那边怎么交代？好像自己是在老爸陈越铭的面前立下了生死状的。
    “陈骁，can-you-tell-me，how-to-be？陈骁，陈骁！”
    无论老王在讲台上怎么喊，陈骁却坐在位置上巍然不动。
    秦艺用胳膊肘碰了下陈骁：“老王问你呢！”
    “啊？”陈骁这才站了起来，跟老王大眼瞪小眼。
    “how-to-be？”老王重复了一遍。
    “be……be-what？”陈骁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教室里的同学们哄堂大笑，秦艺抿起嘴来强忍着笑意，肩头却在不停的耸动。
    老王很生气啊，马上就要高考了，你问我be-what？
    “看来上节课才教你们的知识点，都还给我了是吧？”老王说道。
    对哦，知识都还给你了，学费什么时候退我？
    陈骁这么想。
    被老王一顿痛批之后，陈骁重新坐了下去。
    刚才想到哪儿了？
    哦，考不考大学的事情。
    陈骁用钢笔果断的在草稿纸上划了一个叉。
    重生可不是什么全能系统，重生的优势在于对未来二十年的发展走势有一定的了解，在于自己体内那个成熟的，因懂得自我而不再迷茫的灵魂。
    重生没有大幅度提高一个人的智商，更不可能让一个吊丝瞬间变成纵横商政两界的老油条。
    所以，重生的重点，应该是把握先知，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实践。尤其是在重生之初，通过必要的取舍，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相当重要。
    那么问题来了：
    决定不考大学之后，自己干什么？

 第3章 那些关于前途的事儿

    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时间里，文娱、互联网、房地产等行业飞速发展，相关领域的成功人士更是成为时代的佼佼者，名利双收。
    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得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位。
    先说文娱行业吧，陈骁对后世那些出彩的电影、真人秀有一定的印象，但是有印象，不代表他能拍出来。
    别说记忆模糊，就算是同一个剧本摆在不同的导演面前，那拍出来的东西都是五花八门。像陈骁这种从未涉足过影视行业的，你给他一本《斗破苍穹》这样的经典，他能给你拍成《马气大陆》你信不信？
    况且娱乐圈的人脉、资源相当复杂，远远不是现在的陈骁能够涉足的。
    接下来，看看互联网吧。
    现在是1999年，就在今年年底，未来的首富马小云将会在吴英的引导下接触到岛国风投大亨，拿到第一笔天使资金2000万美元。还有半年的时间，陈骁显然来不及掺和进去了；
    另一位同样姓马的大佬，却在几年后打算将他的企鹅以10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卖掉——关键是还没人要！
    陈骁默默的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q”字。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好做的。
    技术上的事情，陈骁不懂，即便是给他一个阿里爸爸的界面原形，他也设计不出来，更别说运营扩张。而在2000年之后，互联网将会迎来一拨泡沫危机，中小it企业将会死掉一大片，陈骁不觉得自己现在就会比那些it行业的先驱更有实力。
    还有就是，互联网行业在盈利之前，是一个非常烧钱的产业，所以陈骁暂时不打算涉足。
    对了，可以投资几个域名倒是真的。
    weibo，taobao，而重中之重，应该是一个看起来很繁琐，全无投资价值的域名：vacationrentals。
    vacation是假期的意思，rentals是租赁的意思。
    陈骁也是查了下英汉词典，才最终确认了这个域名的拼法。
    在2007年，vacationrentals的创始人将会以3500万美金的高价收购这个域名，也正是因为当年这件轰动一时的高价收购案例，让陈骁记忆深刻。
    最后，是陈骁最熟悉的房地产行业。
    对于一个拥有十多年从业经验的房产经纪人来说，对未来二十年的城市规划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同时，做为重生者，在各大交通要塞屯两套住房、店铺什么的，简直就是基本操作。
    不过，能够有机会重活一次的陈骁，并不满足仅仅当一名寓公，他觉得，他可以凭着经验在这个行业做更多的事情。
    于是，他又在草稿字上画了一个等腰三角形和正方形，合起来，就是一套房屋的形状。
    现在摆在陈骁面前最紧迫的事情，是如何平息高考失败后老爹的怒火，并从他的手中“骗”出一笔钱来做为屯房和创业的启动资金？
    陈骁的家境并不宽裕，老爹开了个面馆，勉强够生活。想要从守财奴老爹的腰包里榨油水，难度比较大。
    但是这一步必须要走，利用可利用的一切资源，尽快的把自己推上位，才是一个成功者的基本要素。
    不是说不能靠着自己白手起家，但是那会消磨更多的时间，失去更多的机会。
    “课间操啦！”秦艺拍了陈骁一下，然后挽起别的女生朝教室外面走去。
    整个上午，陈骁所想的和他应该做的事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过得既清醒无比，又浑浑噩噩。
    中午回寝室的时候，在楼梯转角处，突然有人从身后按了上来，将陈骁一把推到墙上，不由分说就是一拳。
    陈骁看清楚了，打自己的就是早上插队的罗杰，以及罗杰带来的几个人。
    “妈的，你不是很牛吗？”罗杰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呀，我就是很牛。”陈骁“呯”的一拳，重重的还击在罗杰的脸上。
    “还敢还手？打，给我往死里打！”罗杰懵了一下，堂堂城西中学，还有人敢跟我还手？
    钟小勇端着饭盒回到宿舍，笑脸盈盈的对莫诚说：“高二三班那个叫罗杰的小子又在打人了。”
    莫诚问：“打谁呀？”
    钟小勇说：“没看清啊。”
    莫诚到阳台上去检查了一下：“陈骁还没回来拿饭盒，不会是在打陈骁吧？”
    钟小勇：“我靠！看衣服有点像啊，他今天穿的黄色t恤是不是？”
    “ctm！”莫诚骂了一句，随手操起宿舍里的一根凳子就往过道处跑。
    钟小勇和另一个叫杨晋的同学也赶紧跟在莫诚的后面。
    此时的陈骁以一敌四，不管有多少只拳脚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只管认准了罗杰，把他一个人往死里揍。
    陈骁还没怂，罗杰倒是想先怂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
    不过事儿还没完，莫诚拔开围观人群，一凳子砸在罗杰的背上。
    以四敌四，形势一下子就逆转了。
    ……
    城西学校，教务处。
    陈骁指着莫诚等人，说：“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是来劝架的。”
    教务处魏主任冷笑一声：“怎么？违反了校规校纪，还想逞英雄？别以为你是高三的，我就不敢处分你。”
    陈骁讪笑一声：“没说你不敢处分我啊，可真的不关他们三个人的事。”
    其实陈骁巴不得学校处分自己，最好把自己开除了。
    真要是这样，就不用去参加高考了，也省得别人说考了没考上。
    至于父母那边，老爹陈越铭向来是支持陈骁被打了就要还手的——被打不还手，那还叫什么男人？
    最后，陈骁被严重警告，莫诚、钟小勇、杨晋警告处分；
    罗杰严重警告，其他人警告处分。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隔着几十米的空间距离就能听到班主任老王在教导处发飚：“魏主任，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真敢误了这几个学生的前途，我……我跟你没完！”
    别看老王只是一个普通教师，他在城西中学执教三十余年，依老卖老，连校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他要去食堂打饭，撞上了自己的学生，就会盯着食堂师傅的勺子：“你抖什么抖？再添点儿！”
    食堂师傅不得不给面子。
    一般来说，高三一班的学生在食堂碰上了老王，原本想打两块钱的菜，只需要打一块钱就够了。
    就是这么护犊情深！
    魏主任给老王倒了一杯热水，劝道：“您老消消气，校规校纪还是要维护的。不过我们就是通报批评一下，不记入档案行了吧？”
    老王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个叫罗杰的，怎么才是个严重警告？依我看，怎么也得记大过，这种家伙，开除才好。”
    魏主任：“……”

 第4章 不悔梦归处

    “听说你打架了？”秦艺问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盯着书本，手上拿了支钢笔在“o”、“p”等字母的封闭圈里涂涂画画。
    “嗯。”陈骁用左手托着腮膀子，望着秦艺。
    “你太冲动了，马上就高考了，有什么事不能忍一忍啊。”秦艺说。
    如果不是秦艺的室友在十多年后透露秘密，陈骁还真没发现秦艺原来这么关心自己，现在一看，还真是有点那种意思。
    “如果我没考上大学，你会不会看不起我？”陈骁问。
    “什么呀？你成绩比我好，你都考不上，那我怎么办？”秦艺的脸稍微有些红了。
    “对了，你想考什么来着？师范大学对吧？”
    陈骁突然想起，当年秦艺考师范大学就差了两分，后来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果说这一世要弥补遗憾的话，陈骁现在就想帮她一把，让她把考大学的理想实现。
    至于莫诚，陈骁不打算帮他。
    人家正是因为落榜，进入了军营才混得风生水起的，他要是考上了，那人生又是另一番光景，是好是坏还很难说。
    下晚自习的时候，陈骁把一个作文本递给秦艺：“这是我爸给我买的一本模拟考试中的一篇作文，你帮我修改一下吧。”
    秦艺看了一下作文标题：《愿景》。
    秦艺还不知道，《愿景》就是这届高考渝市卷的作文。等她真遇上的时候，不说完全照抄陈骁的范文，至少她早在替陈骁修改的时候，就思考过，尝试过了，区区两分的差距还怕弥补不起来？
    “好啊，我这儿有几道物理题，你明天也跟我讲讲。”秦艺说。
    陈骁的头都大了，物理题……我现在连牛顿第一定律和牛顿第三定律都有些分不清了啊，小姐！
    ……
    宿舍熄灯之后，陈骁还不能入眠。
    罗杰不是省油的灯，他还有个有钱有势的老子，这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威胁到莫诚他们，甚至威胁到老爹的面馆。
    一不做，二不休，陈骁决定让历史的车轮提前碾压罗家，以绝后患。
    非法集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罗家的事情将在半年后被宣判，排除取证、定罪的时间，他现在的犯罪事实肯定是已经开始凸显了。
    凭着记忆，他躲在厕所里写下了一封举报信，然后又抄了几份，连夜翻墙而出，分别寄给了几个相关部门。
    翻墙而出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就是寄完信件，翻墙回来的时候，被学校的保卫抓了个正着。
    当时陈骁的双腿刚好一里一外的骑在护墙上，保卫只当他是想出去：“你给我进来！”
    陈骁点了点头：“好。”
    教导处魏主任：“王老师，你看陈骁这事儿……”
    陈骁屡次违犯校规，老王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显得很为难了：“这不是离校未遂吗？我会严厉批评他的，请魏主任放心。”
    不过当着陈骁的面，老王又是另外一番姿态：“不想读书了是不是？我马上通知你家长把你领回去，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给我站好了，你再动一下试试？”
    老实说，陈骁此刻真想摸摸老王的头，安慰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老别气坏了身子。
    被老王批斗之后回到教室，秦艺捧起一本物理书将朝陈骁的肩膀上打：“陈骁，陈骁，马上就高考了，你一天一出是要闹哪样？”
    前世可没闹这么多幺蛾子，大家平平淡淡的就过了。
    陈骁完全没想到，这一旦出了事，秦艺对自己的关心就暴露无遗了。
    他在纸条上写下了一句话：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当然，以陈骁的文学造诣，是写不出这么文艺范的小情书的，还不是抄袭了《匆匆那年》女主留给男主的一句话。
    除了那句“梦归处”，秦艺基本上能看懂，脸色顿时一红，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早干嘛去了？”
    声音很小，不过陈骁能听见。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陈骁想多一点跟秦艺相处的机会，可是无论他走到哪儿，莫诚和钟小勇他们几个都跟着，上厕所都成群结队，说是怕罗杰那小子下黑手。
    陈骁也是服了这帮兄弟了，就冲他们这几天的表现，苟富贵，勿相忘！
    罗杰的事儿还没完，举报信是投递出去了，但是陈骁担心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他必须得再加一把火。
    估摸着相关部门应该收到举报信了，陈骁再一次溜出了校园……
    城西镇的老街充斥着那些年的江湖味儿，是老头子们喝茶聊天，畅想当年的好地方。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坐在一张破旧的黑漆桌子跟前，端着大碗茶，指点着江山：“想当年……”
    “七叔。”陈骁笑嘻嘻的出现在老头儿的面前。
    “哟，你这小子怎么跑出来了？听你爸说你快高考了呀！”
    七叔，原名杨建雄，家中排行老七，江湖人称七叔，不过已经退隐好多年了。
    他有一个大哥，叫杨建国。
    杨建国是陈骁的父亲陈越铭在机械厂的师傅，当年企业改制，要裁减一批员工。杨建国说：“我马上就要退了，干脆把机会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陈越铭说：“师傅您这不是还没有退吗？下岗这种事情让给我们年轻人就最好了，靠着双手双脚，还怕我找不到饭吃？”
    不管杨建国怎么坚持，陈越铭背底里就去找了厂领导，主动要求下岗。
    在那个年代，下岗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陈越铭是不想看到他师傅杨建国临老了还要出去给人擦皮鞋，摆地摊。一番孝心，谁都看得出来。
    杨建雄听他大哥说起这事儿，非常欣赏陈越铭。
    后来陈越铭开面馆被别的餐饮从业者找麻烦的时候，就是杨建雄出面摆平的。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陈骁对杨建雄来说，不熟，但认识。
    后来罗家的事情败露之后，听说这老小子都打上门去了，显然他也是这起非法集资案的受害者。
    陈骁冲着杨建雄笑了笑：“我出来买点复习资料，对了，听说杰瑞塑料厂被上面查了，你知道吗？”
    杨建雄奇怪的问：“查什么？偷税漏税吗？”
    陈骁说：“不对，好像是说什么非法集资。”
    杨建雄问：“什么叫非法集资？”
    陈骁说：“就是他们未经有关部门批准，向社会公众筹集资金，并承诺在一定期限内给予回报。这关键点在于未经有关部门的批准，如果亏损了，一不算合法的股权，二不算债务，恐怕得不到相应的赔偿啊。”
    杨建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钱就要不回来了吗？”
    陈骁摊了摊手：“很难说啊！我回学校去了，空了再聊。”
    杨建雄的心里咯噔一下：老子的棺材本！！！

 第5章 考场与案场

    对于杨建雄这样的老江湖来说，合不合法的他不在乎，只要能连本带利的把钱收回来就行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杰瑞塑料厂要是真的被上面查封了，这钱还能收回来吗？
    年纪大了，做事情也沉稳了。杨建雄没有急着去找杰瑞塑料厂的罗士伦讨说法，而是找了几个参与集资的老朋友打探消息。
    “听说我们放在罗士伦的那笔钱属于非法集资啊？”
    “杰瑞厂是不是正在被调查？”
    那些上当受骗的老人们也不太清楚情况，听了杨建雄的话，也开始四处打听。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弄得城西镇满城风雨了。
    这里有一个笑话，说的是当年军阀混战的时候，一个团长派出一名通讯兵去打深消息。那通讯兵在山下发现一个人和一头驴，便回去报信。由于地方口音，传回来的消息是：“报告团长，我在山下发现一个营（人）和一个旅（驴）。”团长一听，这实力悬殊有点大呀，赶紧撤退吧。
    杰瑞塑料厂涉嫌非法集资这件事情，也在传言中遭遇了跟那团长相似的待遇。
    消息传来传去，最后传回到了杨建雄的耳朵里：
    “老杨啊，你还不知道吗？杰瑞塑料厂都破产了，罗士伦都准备拿着我们的钱跑路了。”
    “老杨啊，得抓紧啊，不能让他就这么跑喽！”
    杨建雄把老烟枪一扔：“他娘的，敢骗老子的钱，我要他乖乖的给我吐出来！”
    1999年7月7日，全国高考拉开帷幕。
    第一科考试语文，陈骁抽空的时候背了不少古文，勉强还能应付，更何况他还记得作文题目。
    当秦艺看到高考题目时，激动得差点叫了出来：愿景？
    陈骁那小子竟然押对作文题目了？
    虽然秦艺不打算按照陈骁的思路去写，但是她早就思考过同类题材，为了给陈骁提出修改意见，她还零零碎碎的查阅了一下资料。
    现在面对这个作文题目，她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不仅可以写得很好，还可以节省出大量的时间，用于多次检查试卷。
    与此同时，杨建雄带着老哥哥们拉了一条横幅，白纸黑字的写上：“杰瑞无良，坑我血汗；若不还钱，死给你看！”
    一群上当受骗的老人浩浩荡荡的从华西路走到新建路，再从新建路转入杰瑞厂区，消息一经传出，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已经有人举报过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领导质问道。
    “之前那封举报信说得不清不楚的，缺乏证据，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我们现在马上就派人到杰瑞塑料厂了解情况。”相关部门的同志答道。
    领导当场发了话，勒令相关部门严查杰瑞塑料厂的资金来源和去向，一定要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将事态控制在萌芽状态。
    让陈骁感到欣慰的是，下午考英语，他还能再挣扎一下。
    大部份单词他还是认识的，毕竟是考过四级，还迷恋美剧的人，听力、选择、阅读理解都能糊弄糊弄。
    剩下来的数、理、化，陈骁是真的没辙了。
    是夜，他彻夜未眠，思量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秦艺说了，我们一起上大学吧。
    这就跟革命年代的青年男女说我们一起闹革命是一样的，重点在于“一起”二字。
    陈骁他很慌啊，一起上大学是不可能的了。
    关于压榨老爹油水的事情，他虽有一个全盘的计划，但是能不能行得通，也还有待商榷。
    不过好歹父子一场，他不会因为这样就要宰了自己吧？
    跟陈骁一样，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非法集资案的几十号老人。
    在杨建雄的带领下，他们就在杰瑞塑料厂的门口席地而坐，任凭相关部门的领导怎么规劝，就是坚持拿不回钱就不走。
    领导也很着急啊，你说这帮六、七十岁，甚至七、八十岁的人在这儿坐一个通宵，要是坐出个什么好歹来，这事儿就大了。
    最后，经过领导拍胸脯保证，一定为大家追回财产，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杨建雄才松了口气，让一部份人先回去休息，下半夜再来换班，总之不能让罗士伦溜了。
    1999年7月8日，上午考数学。
    陈骁显得很紧张，拿着2b铅笔不住的颤抖。
    选择题差不多涂完了，陈骁默默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呯”的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第二考场14号考室有同学晕倒了！”
    随时候命的救护车呼啸而出，闪动着蓝色警示灯直奔渝市第二考场。
    在工作人员的护理下，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陈骁放到了单架上，抬上救护车。
    那救护车又呜啦呜啦的驶向最近的人民医院。
    与此同时，一辆警车也呜啦呜啦的与救护车擦肩而过，警车上拷着铁链子的，正是杰瑞塑料厂的董事长，罗士伦。
    罗杰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次插队，不仅没能提前买到早餐，反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富二代生涯。
    经过相关部门的连夜查账和就地取证，杰瑞塑料厂岂止是非法集资啊，偷税漏税，伪劣产品什么的，犯的事儿那不是一桩两桩，通通的都被牵扯出来了。
    杨建雄还不知道，他的这次行动让历史的车轮提前碾压了罗家，因为碾得及时，罗士伦还没有把钱放出去，他们的棺材本算是拿得回来了。
    其实在陈骁的上一世里，不止杨建雄没有捞回棺材本，还有一位老人受不了儿女的埋怨，服食安眠药自杀了。
    这些事情，随着陈骁重生的蝴蝶效应统统发生了改变，这是好事。
    可是陈越铭很头痛啊，陈骁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也不指望能考什么大学了，儿子没事就好。
    “爸……对不起。”陈骁微微睁开眼睛。
    陈骁的母亲张榕激动的拉着陈骁的手：“没事儿，没事儿，你醒了就好。”
    陈越铭也宽慰道：“没事，儿子，咱们复读一年，来年再考！”
    陈骁一听，“duang”的一头又晕了过去。
    张榕急得掐着陈越铭的胳膊：“你不要再拿考试来刺激他了，还嫌给他的压力不够大吗？都怪你，还立什么军令状，读大学重要还是儿子的性命重要？”
    陈越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哎，那你说怎么搞？”
    张榕说：“听听儿子自己的打算再说吧。”

 第6章 房价论

    平息了父母可能因高考失败而产生的愤怒，陈骁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等到陈骁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谁也别再提高考的事儿。
    晚饭之后，陈骁忐忑的刨了两口饭，说：“爸，妈，我想好了，多复读一年，就多给家里增添不少负担，我看我还是出去打工吧。”
    “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复不复读，你考虑成熟了再说吧。”陈越铭说。
    陈骁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陈越铭。
    中年版的陈越铭，身体还很健硕，但这样的精神面貌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陈骁大学毕业，经济收入却一直没有稳定下来，陈越铭夫妇到了六十多岁还放不下面馆的生意，每天早晨三点钟就要起床，熬汤、炒料，长期与火炉、油烟浸在一起，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了一大截。
    隔着一生看他们的样子，陈骁庆幸这不是一场梦。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学习的事情我不会落下的，等工作的事情稳定了，我会报一个自考，同样不失大学文凭。另外，处处留心皆学问，很多知识并不是一定要在课堂里学的。”陈骁说。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陈越铭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刚刚听说有人高考失利，跳楼了。
    相比之下，他们的儿子算坚强的，这让老陈夫妇很欣慰。
    “那你去城里打工，住哪儿呢？”张榕问。
    “当然是找个离单位近的地方租房子住了。”陈越铭说。
    陈骁深吸一口气：重头戏来了。
    “要不，你给我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吧。”陈骁说着，眼睛不停的在老陈夫妇的脸上转悠。
    陈骁的计划是，把老爹全款买来的房子再抵押出去，获得第一笔创业资金。
    这里有两个重点：第一，买房。无论如何，现在买房都是一笔稳赚不亏的投资，比资金躺在银行睡大觉划算得多了；
    第二，全款。只有全款买房，陈骁才能做抵押贷款，换出一笔现金。你不能指望陈越铭按揭之后，会把省下来的钱给他创业，毕竟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高中毕业生，换谁都没那么大的心。所以，创业的事情只能先瞒天过海。
    不过买房子在任何年代都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上家里面并不宽裕，老陈夫妇可没那么容易答应的。
    陈越铭放下筷子，想了想，说：“可是你工作还没有稳定下来，干了东家干西家，说不定哪天就回来继承我这个面馆了。现在买房子，是不是早了点？”
    陈骁抹了下嘴，开始阐述过去二十年的经验：
    “不管我今后混得如何，要是咱家现在手上还有闲钱，就赶紧把房子先买了，当作是投资也好。”
    “为什么这么说？”
    “爸，听说有的城市已经开始扩招了，渐渐的，去城里念大学的人会越来越多，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应该去复读啊！”
    “不是，说明以后留在城里打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你看哈，我们这一届六个班，下一届十三个班，再下一届也有九个班，将来的毕业生越来越多，这还没算进城务工的农民。总的来说，随着城市化建设的推进，城里的人会越来越多，买房子的也会越来越多，这意味着……”
    “房价将会上涨？”陈越铭突然醒悟。
    陈骁震了一惊，老爹挺上道啊！
    “对，不但会涨，还会大涨特涨。所以我们要是现在不买房，以后怕就买不起了。”陈骁补充道。
    “房子虽然会涨价，可我们不也在挣钱吗？我觉得还是等手头宽裕一点再说。”张榕说。
    “妈，你挣钱的速度赶得上房价上涨的速度？再过几年，一套房子动辄上百万的时候，我怕我们哭都哭不出来啊。”
    陈越铭一听，吓得酒杯都翻了：“哪有这么严重？上百万一套房，你让老百姓睡大街啊？”
    “睡大街倒不至于，东拼拼西凑凑的，怕是一家三代都会成为房奴了。”
    “什么奴？”
    “房奴，一辈子都在替房子打工的奴隶。”
    “你给取的名字？”
    “爸，刚才给你列举的，是那种的的确确需要买房的人。事实上，现在工作不分配了，福利房也没有了，除了对房子有居住需求的人会越来越多之外，还有人会把房子当成是一种投资来进行炒卖。价格越涨，买的人越多；买的人越多，价格就涨得越离谱。小老百姓炒炒也就算了，要是遇上……”
    “你先让我想一想。”陈越铭深沉的点了一根烟。
    炒买炒卖的事情，他懂一点。陈家有亲戚炒股票的，追涨杀跌是散户的基本操作。
    但是房价与股价又不太一样，房价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一旦涨起来，就没那么容易跌下去了。惹是真的只涨不跌，至少它就保值了，一个保值的商品，更容易吸引投资者的青睐，进而再一步刺激它的价格上涨。
    陈骁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爹妈要是实在不愿意，自己就再作打算吧。
    大不了脚步放慢一点，重生一世，如果连套房子都搞不定，那还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好。你慢慢考虑，我给老王打个电话报平安。”
    陈骁说着，从书桌里翻出一个小本本，上面有班主任老王的传呼号码。
    拨通96966总台，对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请呼3348，回本机……算了，还是给机主留言吧。就说今天上午晕倒的考生暂时还死不了，叫他老人家放心。”
    另一边儿，陈越铭紧锁着眉头，香烟都烧到手指拇了。
    “怎么？你还真信骁骁的话啊？”张榕问。
    “刚才他分析的还是有点道理，比我们看得远。你说他会不会是高考受了刺激，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啊？”陈越铭说。
    “想什么呢就任督二脉了，我就不信一套房子真的会涨到一百万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张榕说。
    “一百万是不可能的，那简直要疯！不过要真能涨到十多二十万一套，我们也赚不少啊。”陈越铭站在投资的立场来说。
    “那……改天去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张榕说。
    “是得出去转转了，你说成天守在这面馆里，人都憋发黄了不是么。”陈越铭说。
    世上无难事，只怕……重生者。
    陈骁这一番在后世看来纯粹是马后炮的言论，放到当前，绝对是具有前瞻性的。
    陈越铭夫妇被说动了，开始翻查存折的余额了。
    高考什么鬼，随它去吧。
    1999年7月9日，大考结束。
    这些从书山题海中闯过来的孩子们，随之散落天涯，各有人生。

 第7章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莫诚他们几个约了一下，打算找陈骁共进最后的晚餐。
    顺便安慰安慰他，别想不开跳楼了。
    “等会儿见了陈骁，你们都说自己考得不好就行了，让他心里稍微平衡一点。”杨晋说。
    “可不是么，我化学最后一道大题都没做呢，能好到哪儿去啊。”莫诚说。
    “嗯，那就这么说吧。我就说我作文没写完。”钟小勇说。
    “不是……”莫诚解释道：“我是真没做！”
    钟小勇：“？？？”
    杨晋：“？？？”
    聚餐的地点选在开发区街道的一家大排档。陈骁先到，叫老板炒了一盆螺丝肉，烤了两条鲫鱼，再点了几个小菜和一箱啤酒。
    这钱是陈越铭给的，说是同学们好意探望，就不要再让他们掏钱了。
    宿舍的同学们四叉八仰的往塑料椅子上一躺，纷纷开始倒苦水。
    钟小勇是最离谱的，从作文没写完，到数学发挥失场，英语听力没听清楚，说得他不落榜，这世道就没天理了似的。
    陈骁只是笑笑不说话，一个月之后，渝市最著名的大学将会给这小子发一封录取通知书，到时候再来打他的脸吧。
    杨晋和其他几位同学的吐槽比较适中，而杨晋最终也只是专科线上，看来应该是真实的。
    莫诚只是咬定化学最后一道大题没做，有点遗憾。说得好像其他科目考得很好似的，其实宿舍几个同学中，抛开重生后的陈骁，总分最低的就是他。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高考的成功与否，自然关系到了他们今后的人生，可孰好孰坏，还是不能凭此下定论的。
    据陈骁所知，最低分莫诚后来就比最高分钟小勇混得要好。
    “老王叫我转告你一声，7月31号，差不多成绩都下来了，全班同学聚一次，完事儿你考虑一下复读的事情，老王好给你安排班级。”杨晋说。
    “我考虑过了，复读就算了，改明儿挑个黄道吉日去城里打工。”陈骁说。
    莫诚一下来了兴趣：“打什么工啊，我跟你说，九月份不是有一次招兵吗？要是我俩都没考上，就一起当兵去。”
    陈骁拍着莫诚的肩膀道：“你自己去吧，绿色军营对你来说，大有作为。”
    莫诚把陈骁的手掌拉掉：“你什么意思？看扁了我考不上是不是？”
    陈骁赶紧解释：“我没那个意思。”
    杨晋笑道：“别提这些了，我们说说开心的事情吧。听说杰瑞塑料厂被查，罗杰他爸都进去了？”
    陈骁点了点头：“嗯，我也是今天才听说。”
    莫诚说：“听别人讲，杨建雄带了一帮老头子去厂里闹了个通宵，老小子挺猛的啊。”
    说话间，一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跟刚刚起身打算上厕所的杨晋撞了个满怀。
    杨晋一看：“哟，这不是罗老大吗？”
    罗杰的眼神一阵漂浮，很快就落到了陈骁的身上。
    他对当初下黑手的杨晋、钟小勇印象不深，但是对主犯陈骁和莫诚，却是记忆犹新啊。
    “陈哥，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走吧。”罗杰央求道。
    陈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便有三四个社会上的混子冲了过来，逮着罗杰就是一顿暴揍。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如果没猜错，这些混子也是看到罗家倒了血霉，才有脾气把那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吧。
    所以老人们常说，人在高处时话要在低处，人在低处时心要在高处。
    罗杰身在“高处”时，没有摆正心态，现在落到低处，想要踩他的人便有很多。
    陈骁示意莫诚坐回去：“不要管他了，来，哥几个再干一杯。虽然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不过苟富贵，勿相忘。不管将来我们谁混得差，谁混得好，有事情都相互吱一声。”
    “好，干了。”
    “干杯！”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陈骁又补了一句，没有在意兄弟们拿文艺范儿的眼神看自己。
    酒足饭饱之后，陈骁回到家里，老妈说有个女同学来找过他。
    陈骁一猜就知道是秦艺。
    也对，自己高考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该出面问候了：“她说什么了？”
    “她抄了个电话，说晚上再给你打过来。”张榕眯着眼睛望着陈骁，补了一句：“女朋友吧？”
    “不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反正都毕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被你套路的。”
    “套路？”张榕也很惊讶啊，儿子昏迷一次之后，新词汇蛮多的，一会儿房奴，一会儿套路，难道真的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在那个手机还很昂贵的年代，连班主任老王用的都是传呼机。
    秦艺在客厅跟陈骁通电话，说话那叫一个别扭，生怕被父母听出什么端倪来。
    所以聊的时间不长，话题也不敏感，只是安慰两句，劝他复读什么的。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趁着秦父在电视打广告的时候上厕所了，秦艺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在大学等你。”
    话不在多，有心就好。
    第二天清晨，陈骁还躲在被窝里赖床。
    陈越铭敲了下卧室的门：“老子面馆都收摊了，你还在睡？”
    张榕说：“你就让他多睡会儿吧，前几天准备高考肯定都累坏了。我们自己去，反正买房子的事情他也不懂。”
    听老妈前一句话，陈骁感觉还挺舒服的，可后一句话，直接把他从床上炸了起来。
    从事了近十年房产金融领域的工作，你说我不懂买房？
    等会儿……
    这是要去买房了？
    陈骁冲出房间，一边刷牙，一边换短裤：“你们等等我！”
    ……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陈家三口从一辆破旧的中巴车上走了下来。
    挑工、电车以及随处可见的ic卡电话亭，是这个城市二十年前的记忆。
    像一场老电影，在陈骁的脑海里一幕幕的回放。
    陈骁怀念着它们，怀念着那个时代。
    现在，他终于再次踏上了征程，重新融入到这座即将随着西部大开发而启程的城市里。
    2000年1月，国家成立了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
    2000年3月，西部开发办正式开始运作。
    一幅早已在陈骁心中定格了的蓝图，徐徐展开。

 第8章 你抢钱啊?

    摆在眼前的很多事物，需要去回忆。
    而回忆起来的景象，却是比眼前的事物更清晰的出现在陈骁的脑海里。
    比如这条旧胡同，后来会变成是通往北区最大广场的商业街。陈骁对商业街的印象，显然要比对旧胡同的印象深许多。如果现在有钱，把这条旧胡同盘下来，等到拆迁改建的时候倒是可以赚不少，问题就在于还没有这笔钱。
    只能买一套房子的情况下，陈骁倾向于购买一套建筑年代较近的，地段更好的房子，这样有助于从银行套现。
    这个年代已经有一些房屋中介公司了，但是还不成气候，老百姓更习惯把出售或求购信息写在一张纸条上，往张贴栏或电线杆上贴。
    陈骁也不打算找中介公司，因为他打算一次性付款，没必要去承担那几个点的中介费——通常依靠中介公司买房的，除了确实没有房源，也不懂得交易流程的，更重要的是借助中介公司在银行的担保额度，进行房屋按揭。
    “房屋出售，现有住房一套，位于劳工路……”陈越铭昂头望着一张广告条念着。
    陈骁一听就知道这房子是什么情况。
    劳工路确实有一栋旧楼，原本是一家国营厂的职工宿舍，年限比较早了，还是划拨用地。
    其他的条件不说，仅年限和土地性质这两项就不符合陈骁融资的需求，但是他还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帮父母撕下纸条上的电话，去劳工路附近看一看。
    陈越铭的心中已经有了投资的初步概念，不管这房子是好是坏，只要整个市区的房价上涨，那么它的价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所以，只要卖方报的价格合适，他倒是挺有兴趣的。
    但是张榕不一样，她仍然秉承着买房娶媳妇的终极观点。
    到了劳工路一看，那楼面外墙风尘扑扑的，要是再过几年，便与周围的城市新貌格格不入了。
    用来娶新媳妇，会不会太寒酸了？
    “不好。”张榕说。
    “我也觉得不好。”陈骁赶紧附议。
    买房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陈家进一趟城也不容易，如果今天不成，改天再来，又得耽误不少事情。
    所以，他们靠着二路电车走遍了北区，总算是找到一套大家都比较满意的房子。
    位于北区正街的商品房，建筑面积95平米，三室一厅，中装。
    陈越铭是觉得陈骁一个人住大了一点，但张榕觉得刚刚好，以后娶媳妇就这套房了。
    找到房东一问价格：“十万。”
    陈越铭震了一惊：“十万？你抢钱啊？”
    房东看起来像个老学究，他扶了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说：“这位同志，你怎么说话的呢？”
    “不是，你这也太贵了点吧，有几个老百姓能随随便便拿十万块钱出来的？”陈越铭说。
    “拿不出这么多钱，可以考虑小一点的户型嘛。”老学究说道，言下之意，买不起就滚蛋。
    张榕原本是看中了这套房子的，可是也被“十万”二字一锤子敲懵了。
    看样子，老陈夫妇是要打算撤退了啊。
    陈骁不慌不忙的坐到老学究旁边的沙发上，问：“房子倒是不错，怎么想卖了呢？”
    老学究说：“老伴走了，儿子让我搬过去跟他一起住。”
    陈骁说：“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其实我也在想啊，以后我就在城里落脚了，一年都见不了父母几次，买大一点的房子呢，也是考虑到将来能跟父母住在一起。不过这房子呢，是贵了一点，你看哈，现在的房屋均价，大概也就是每平方七、八百，你的装修也算是比较简洁的，价格上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陈越铭给陈骁递了个眼色：“你过来。”
    陈骁拍了拍沙发上的扶手，对老学究说：“你考虑一下吧，我也跟父母再商量商量。”
    陈越铭走到房门外的走廊上，问：“你怎么知道城里房子的均价是七、八百？”
    陈骁说：“我不知道啊，但是根据房东的报价，均价是一千左右，我适当的给他打个折扣吧。”
    “哦，这样啊。但我还是觉得这套房子大了一点，你一个人住挺浪费的。”陈越铭说。
    “爸，你忘了我给我说的房子的投资属性了？既然是投资，同样的涨幅，房子越大，总收益就越高嘛。另外，我可以把房子合租出去啊，每个月还能收点房租。”陈骁说。
    说到投资，陈越铭一下子就接受了。不过价格上，能再褥点下来就褥点下来呗。
    仍然不能接受的是张榕：“可我们手上没有这么多钱啊。”
    陈越铭说：“找你哥借点，反正他的钱都躺在银行里睡大觉，我们给一个比银行更高的利息给他就行了。”
    回到房子里，陈骁对老学究说：“我们商量过了，如果八万块钱能成交，就当场交定金，签协议。”
    这次轮到老学究不服了：“合着你们出去聊了几分钟，就挣两万？”
    陈越铭笑道：“你这个老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很有诚意的，你看，你要是能早一点卖了，也就能早一点到儿子那边去共享天伦不是么？”
    老学究说：“我房子可以租出去啊，每个月起码租五百块钱吧。”
    陈骁笑着摇了摇头：“老同志又说笑了，租房子的打工仔，谁会租这么大的房子？好吧，就算你能租出去，那也租不了五百，就算你租到了五百块，一年六千，十年才六万。家具自然损坏的你要不要修？人家不租了，你有没有空置期？哪有痛痛快快的抱着八万块钱现金过瘾的？你要知道，八万块钱存定期，每年也有好两三千的收入了呢。”
    所谓买卖，原本就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
    老学究也没打算报十万，就能十万成交。经过一番漫长的讨价还价，最终以八万八的价格搭成了共识。
    陈越铭原本想在房产证上写自己的名字，陈骁怼了一句：“爸，你不是还有别的儿子吧？”
    张榕：“！！！”
    所以，房子最终落在了陈骁的名下。
    由于没有抵押手续，陈骁又私底下给相关工作人员封了一个红包，一个星期之后，房产证下来了。
    由此，陈骁从一名高考落榜生，变成了万恶的资产阶级。

 第9章 请君入瓮

    陈越铭语重心长的告诉陈骁，当父母的做到这一步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全凭自己努力。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陈越铭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
    毕竟对陈越铭来说，陈骁还不到二十岁，既没有学历，也没有社会经验，感觉前途很渺茫啊。
    他甚至有些后悔，觉得当初还是应该说服陈骁复读，参加下一届的高考。
    陈骁淡淡的说道：“凡事急不来的，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吧。比方说，赚他一个亿。”
    陈越铭：“……”
    张榕：“……”
    一切都按照陈骁的预计在进行，这很好！
    在等待房产证到手的那几天时间里，陈骁着重游历了一下主cb区，偶尔也去其他几个区看看。
    他把这个城市当前的状态，与若干年后的风貌进行了对比，记忆深刻一点的，还能备注上变迁的时间点。
    接下来，陈骁的计划是把房子抵押出去，换回一笔现金。他将用这笔现金，成立一家置业顾问公司，从事房屋买卖和经营性融资服务。
    从事房屋买卖和经营性融资服务的同时，可以跟银行及评估公司的人建立关系，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具有投资潜力的房子和其他相关信息。
    赚钱难不难，就看你手上有多少可利用的资源。
    陈骁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积累资源。先在自己熟悉的领域站稳脚根，再兼顾纵向和横向的发展，也是他重生之初就拟定的策略。
    ……
    当你求人办事的时候，通常会遇到四种人：拿钱办事；拿钱不办事；不拿钱也办事；既不拿钱也不办事。
    不拿钱也办事的人，属于道德高尚，具有职业操守的人，缺点是凡事走流程，效率较低，难度较高，容不得瑕疵；
    不拿钱也不办事的人，属于混吃等死型，譬如后世演绎出来的心怀宇宙的孙连城同志；
    最可恨的是拿钱不办事的人，而最值得陈骁青睐的，就是拿钱办事的人。
    abc银行的马万军，就是一个值得陈骁青睐的人。
    看着眼前还只是一名普通信贷人员的年轻版的马万军，陈骁就像在看一个刚入职的小屁孩。
    同样的，看着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陈骁，马万军也像在看一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屁孩。
    来来往往的那些看上去很成熟的人，大概不会想到，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这两个“小屁孩”将在地产领域搞风搞雨，成就一段传奇。
    “咳，小陈啊，你这个不行啊。”马万军把房产证递还给陈骁。
    按照当前的银行政策，按揭通常都需要一家具有相关资质的公司提供担保，而且在过户之前，就应该提供借款人资料到银行进行审核。陈骁既没有担保手续，又已经把房子过户到了自己的名下，除了若干年后推出的一款叫做“置换式贷款”的方案之外，就当前的行情来说，有很大的难度。
    当然，抵押物在借款人本人名下的，也可以做经营性贷款，但是陈骁同样拿不出营业执照、现金流量表、购销合同等资料。
    因为这些条件的限制，在这个年代其实有很多跟陈骁一样的人，得不到银行的贷款——这就为融资服务公司的诞生提供了有利的土壤。
    而陈骁，就是一位拥有多年地产及融资服务经验的老手。
    “马经理，你给小弟支个招呗。”陈骁笑吟吟的说道。
    马万军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行，然后继续埋头苦干，把陈骁晾到了一边。
    这种情况完全在陈骁的意料之中，毕竟他虽然认识马万军很多年了，但马万军还是第一次见他。
    陈骁收起房产证，说：“那我再考虑考虑，麻烦马经理给我一张名片吧。”
    马万军头也不抬的从办公桌上的名片盒里摸了一张出来，依然保持着埋头苦干的姿势。
    陈骁拿走马万军的名片，回到了家里。
    他现在就住在北区正街的新家里，老学究早就迫不及待的搬到他儿子那边去了，老陈夫妇帮陈骁安顿之后，也回到城西镇继续打理面馆。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陈骁一个人住。
    他倒是想叫秦艺过来住两天，可秦艺家风严谨，根本就不敢在外面过夜。
    眼看着到了银行的下班时间，陈骁拨通了马万军名片上的传呼号：“请呼1058，回本机。”
    两分钟后，马万军回电话了：“你好！”
    “你好，请问是abc银行的马经理吗？”陈骁在电话这端问道。
    “对，你哪位？”
    “马经理你好，我是东业集团的财务部经理，我姓陈。”
    “啊，陈经理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马万军很快换了一个谦卑的姿态。
    银行的利润虽然来自于放贷和各种投资，但拉回存款才是工作人员的硬指标。否则没有存款，你拿什么去放贷，拿什么去投资？
    甚至有一种说法，拉回五百万的存款，你就是主任，拉回五千万的存款，你就是支行行长。
    一个集团公司的财务部负责人，就是银行的财神爷啊。
    陈骁说：“我们集团现在有一笔闲散资金，总觉得存活期不是很划算，存定期呢又不利于周转，我想咨询一下你们那儿有没有合适的短期理财产品。”
    马万军连忙说道：“有的，有的。”
    吧啦吧啦……马万军说了一大堆，陈大经理说他记不住啊。
    马万军说：“东业集团在什么位置？要不明天我带齐了资料过来拜访一下您？”
    陈骁说：“明天啊？我明天要出一趟差，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要不这样吧，你现在有空的话，到北区正街78号的花样小厨等我，见面再聊。”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马万军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陈骁指定的餐厅。
    “马经理，这边。”陈骁朝马万军招了招手。
    马万军就奇了个怪，硬是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才把这张面孔和称谓对上号来：“小陈？你也在这儿吃饭啊。”
    陈骁指了指餐桌对面的位置：“坐吧，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马万军：“……”
    他不可能相信陈骁这个年纪能做到集团公司的财务部负责人，更不相信上午还拿着一纸房产证求着自己贷款的人，会有一大笔现金投资理财产品。
    “你搞什么搞？”马万军的怒气都写在脸上了。
    被自己心目中的小屁孩耍了一把，换谁不会生气？

 第10章 第一笔融资

    “男人之间有什么好搞的，当然是搞生意喽。”
    陈骁能这么跟马万军说话，自然是出于对马万军的了解。
    马万军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只要能够给他带来利益，你可以把他像软泥一样捏成任意形状。在不给自身带来风险的前提下，他也会尽心竭力的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在前世长达七八年的从业经验中，马万军是陈骁最愉快的合作伙伴。
    这也是陈骁重生之后，刻意来找他的原因。
    陈骁拿出一叠资料，包括个人贷款的各种材料和一份购房合同的复印件。
    马万军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陈骁的意图了，并且他还能看出陈骁是一个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的人。
    “卖方叫杨晋？我看他的年龄不像是独立有房的人啊。”马万军看着杨晋的身份证复印件说。
    陈骁没有正面回答马万军的疑问，而是说道：“我这次贷款，是想成立一家房屋买卖和融资服务的公司，还望马经理多多帮衬。将来每一笔通过马经理完成的业务，我会以贷款金额的1%作为回报——包括我自己这笔贷款。我保证，抵押物肯定是真实有效的。”
    贷款金额的百分之一有多少？
    举个例子，一笔十万元的贷款，百分之一就是一千块钱。
    在1999年，很多看起来高大上的企业员工工资，也不过就五六百块。
    只要抵押物是真实有效，具有良好变现能力的，银行就稳赚不亏。相反的，借款人也不敢随意拖欠欠款。除非抵押物的价值大跌，否则对银行来说就没有风险可言。
    不过银行最喜欢的抵押物就是不动产，不动产在未来的价值是大涨还是大跌，相信银行的专业人士不用重生也知道。
    “我回头给你一个经营性贷款的清单，你照着来。至于二手房买卖，我还是建议你挂靠一家金融担保公司，毕竟那个是有收费标准的，利润比较薄，走常规渠道就行了。”马万军说着，把陈骁的资料收进了公文包里。
    “谢谢马经理提点。”陈骁问。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看这方面的事情，你比我还门清。对了，那个东业集团又是怎么回事？胡乱编的一个？”马万军问。
    “可不是胡乱编的，只是晚几年再成立而已。”陈骁说。
    马万军讪笑一声：“有想法是好事，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我有言在先，抵押物不能有瑕疵，借款人必须是正经生意人，贷款的真实用途我必须清楚，最好还能做到还款来源心中有数。至于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就不说了，马经理看吃点什么？”陈骁笑着说。
    马万军能轻易的答应陈骁，并不仅仅是出于利益考量。从陈骁这次提供给他的资料清单来看，他就知道陈骁绝对是相关行业的老手，至于是哪个大型融资服务公司出来的，他也懒得问了。
    既然是相关人士，彼此之间就没那么多废话。
    除此之外，马万军还推介了一个评估公司：“我给那边打过招呼了，房屋的价值往高了评。”
    评估公司对不动产的评估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不过在价格上，有一定的浮动区域。如果是为了避税，可以往低了评；如果是为了融资，可以往高了评。只要别太离谱，银行通常都是认可的。
    最终，陈骁的这套房子评估出了11万的价格，按七成抵押，有7.7万现金放到杨晋的账户。
    按照当时的贷款利率，五年期以上的年利率是6.21%，陈骁每个月需要还款561元，分20年还清。
    按照约定，陈骁支付了770元的好处费给马万军，又请杨晋吃了一顿大餐。
    却说杨晋看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这笔钱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奶奶个熊，对一个高中生来说，这是多大一笔钱啊。
    “晋哥，这件事情多亏你帮忙，但是你可别往外说。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我就死定了。”陈骁叮嘱道。
    “我哪敢啊，你别杀我灭口就行了。”杨晋开玩笑的说。
    “呵，这才几万块钱啊就杀人灭口了？合着咱们只是塑料兄弟情啊。”
    “对了，下周聚餐，老王特意点了你的名，估计是想劝你复读。”杨晋说。
    “聚餐啊？我不一定有时间。”陈骁有些为难。
    在等待贷款审批的这段时间里，陈骁发现了一个旧的住宅区。
    他记得这区将来会有两栋联排的商品房出售，建筑年代是2001年。也就是说，现在这片旧的住宅区很快就要拆了。
    住宅区被拆掉，原住居民就得拿着赔偿款另外买房子。如果能够在那附近开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根本就不愁客户。等新的商品房建好之后，又可以就近获得不少房源。
    房源和客户，是房屋中介公司的两大基本要素。
    陈骁得赶在别的房屋中介公司之前，把这个战略要地抢占下来。
    所以，他很忙。
    “还是去一趟吧，毕竟大家这一散，也不知道哪年再相聚了。”杨晋说。
    “好，我尽量。”
    陈骁回忆起前世的经历，全班同学聚齐的机会肯定是没有了，就算是同宿舍的几个兄弟，也很难聚齐。
    想到前世不知所踪的秦艺，常年未归的莫诚，以及重生之后，很多差点叫不上名字来的同学，陈骁觉得重生一世，不能只向钱看啊。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陈骁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店铺，办理了工商营业执照，开始了自己重生之后的第一盘生意。
    与此同时，高考放榜。
    陈骁的语文成绩114分，英语成绩103分，数学成绩15分，其余成绩缺考。
    这份成绩看着很让人心酸啊，如果不是中途“晕倒”，随便上个二本线是没有问题的。
    秦艺，顺利考上渝江师范大学；
    钟小勇，顺利考上渝江大学；
    杨晋，顺利考上某专科院校；
    莫诚，顺利……落榜！
    1999年7月31日，老王的原意是大家先到教室里聚一聚，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晚上再一起出去吃饭。
    下午一点过的时候，老王扫了一眼教室，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陈骁呢？”
    杨晋说：“他说了要来的，估计现在陪他女朋友吃麻辣烫去了吧。”
    老王也不急，能来就行。
    他又清点了一下人数：“秦艺呢？”
    秦艺同宿舍的闺蜜说：“中午的时候我跟她联系过了，她会来的。说是先陪男朋友吃麻辣烫，吃完就来。”
    “哦。”老王点了点头，
    突然发现哪里没对，
    “嗯？”
    这俩家伙，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开始的？

 第11章 寻找房源和资金

    这一顿麻辣烫，并不像同学们想象的那么好吃。
    秦艺全程都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盯着陈骁——她可以接受陈骁失败，但是不能接受陈骁放弃。
    用传统的眼光来看，陈骁放弃了复读考大学的机会，就是在放弃他自己，放弃他自己的未来。
    花了很长的时间，秦艺一直都在试图说服陈骁回校复读。
    陈骁也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阐述高考不是目的，只是获取成功的手段，以及学习本身无处不在的理论。
    最终，他们谁也没说服谁。
    “暴发户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就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法，没有知识和学历作为后盾，你也走不远。”秦艺说。
    陈骁明白，秦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他没办法也不可能去解释自己重生这个“挂”。
    “给大家点时间吧。”陈骁说。
    秦艺的眼神有点慌：“我……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
    “我明白的。怎么样？吃饱了没有。”陈骁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在前世和今生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骁俊朗的容貌搭配他阳光般的笑容，化解很多让人尴尬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前世的秦艺突然消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去了哪里？
    “呃，如果你这次没有考上渝江师范大学，你打算怎么做？”陈骁好奇的问道。
    “没想过，很大机率会复读吧。说到这次考试，还真是多亏了你，竟然能押对作文题目。”秦艺笑着说。
    “运气好而已。”陈骁说。
    “可不是运气好坏，说明你为这次高考做了充足的准备，以你的实力，如果复读一年的话……”
    “呐呐呐……又绕回来了。”
    秦艺俏皮的吐了下舌头，试图掩盖她心中的不快。
    在高三一班最后一次班会中，陈骁一如既往的保持了低调。
    因为他一高调起来，就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旦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就免不了有关心他的老师和同学劝他复读。
    所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陈骁……”莫诚端着一杯啤酒走了过来。
    “是兄弟的就别劝我复读了。”陈骁先把对方的话给堵了。
    “我才不会劝你复读呢，我自己都不打算复读。我就是想问问你，跟哥们儿一起去当兵怎么样？”
    陈骁：“……”
    苍天啦，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炒房吗？
    不可能安静的。
    1999年的楼市，已经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了。
    就在陈骁的东业地产挂牌没几天，在他的斜对面，又开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叫做大仲地产。
    大仲地产的店铺足足比陈骁的东业地产大了一倍，人丁也蛮兴旺的，加上店长，一共有五名员工。而陈骁还是光杆司令一个。
    据大仲地产的店长王峰说，他们老板赵正伟是摆地摊出身，哪儿摆摊的多，他就往哪儿挤。一是他没有的信息渠道，说不定别人有，跟风就对了；二是，即便这里没什么特殊优势，卖的人多了，自然的就形成了一个市场。
    按照这个思路，赵正伟已经在主城六区开办了七家房屋中介连锁店。
    所以，陈骁刚刚在这里开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赵正伟就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了。
    “还有这种操作？”陈骁一头栽倒在办公椅上。
    原以为是独家生意，没想到屁股还没坐暖和，就有了竞争对手。
    最可怕的是，对手的财力和人力还远胜于自己。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陈骁的首要任务还在补充房源阶段——毕竟作为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没有房源，你卖什么？
    陈骁补充房源有三个途径：
    一是出去贴求购信息，让那些想卖房子的人自己打电话来；
    二是出去撕人家的出售广告，然后打电话询问对方是否考虑中介公司代售；
    三是贴假房源，让自己店铺里的房源信息丰富起来。
    为了方便这些操作，陈骁在店铺配了一台电话，还给自己买了一部手机——心爱的诺基亚1610。
    那个时候的手机及通讯费用，想想都肉痛。
    除此之外，陈骁还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注册域名和找一个人。
    炒卖域名是重生之初的既定计划，这个勿需多说，带着钱和身份信息去相关机构注册就是了，没什么难度。
    陈骁要找的那个人，叫做周志成。
    周志成是做电脑生意的，前世的周志成因为一次资金需求，与从事融资服务的陈骁打上了交道。
    一来二往混熟了之后，周志成会把一些宽裕的资金拿出来，让陈骁从事过桥资金的业务。
    所谓过桥资金，就是按期还息，到期还本的借款人在银行的贷款期限到了之后，仍然无力偿还贷款。他们需要一笔短期资金，把上一笔贷款的抵押物解押出来，在银行申请续贷。续贷到账之后，再归还这笔短期资金。
    举一个例子，借款人在银行贷了一百万元，每月归还利息，一年之后归还本金。
    现在一年期到了，借款人拿不出一百万归还本金，他就会高息寻找一百万元的短期资金，把银行的贷款先还上，再从银行申请第二次贷款。
    当银行第二次贷款到达借款人的账户后，借款人取出这笔钱，归还短期资金的借款。
    通过这个目的，借款人在本质上是延长了一年的贷款期限，而提供这笔短期资金的人，可以获得3-5个点的费用。
    为确保第二次贷款能够发放，银行的内线拿走一分利润；
    作为资金提供方，也可以拿走一分利润；
    剩下的，便是像陈骁这样的操作者的利润。事实上，融资服务公司往往还会替借款人操办第二次贷款，并收取3-5个点服务费。
    所以说，这种生意利润极高，周转速度也很快，只要银行那边的消息可靠，稳赚不赔。
    陈骁已经和abc银行的马万军勾搭上了，现在差的就是一个提供资金的人。
    这个人就是周志成。
    当然，跟马万军一样，现在的周志成根本就不认识陈骁。
    想让周志成拿出一大笔钱来做资金拆借，陈骁还没有那个信誉度。
    但是，这一步棋早走晚走，早晚得走。
    陈骁赚钱心切，打算以购买电脑的名义，去会一会这位故人。

 第12章 当一次红娘吧

    九十年代初期，在我国掀起了全国性的第二次计算机普及高潮，普及对象由大学以上文化程度的知识份子扩展到企事业员工，以及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一般知识分子。到了九十年代末期，个人电脑开始大规模进入普通家庭。
    渝市数码城，就是在这个历史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配电脑吗朋友？”
    “碟子要伐？”
    “进来看看吧！”
    “最新的windows98操作系统了解一下？”
    “游戏、歌曲、影视剧……有岛国片哟！”
    陈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推销岛国片的盗版从业者，心中默默的感慨：怀念我们的青春啊……
    当然，心理年龄已经步入中年的陈骁，不会再用看片的方式来缓解压力，他更加务实了。
    他不知道周志成的店铺在什么位置，他只知道，周志成说过，他是第一批进入数码城捣腾电脑生意的。
    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到吧。
    “买电脑吗朋友，star品牌电脑了解一下。”
    陈骁想起来了，周志成就是star品牌电脑的总代理。
    寻声望去，那青年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头发梳得油亮油亮的，正是青年版的周志成。
    大概是在2000年的时候，star电脑渝市分公司正式撤销，改设办事处。周志成也是在那个时候拿下了star电脑的总代理权，而现在，他还只是众多经销商的其中之一。
    见陈骁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周志成觉得这单生意是没得跑了。
    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搂着陈骁肩膀就把他拽进了店里：“看看我们这款最新上市的电脑，搭载了奔腾ii处理器，高达64m的内存和8.4g的硬盘……”
    陈骁震了一惊：“好高的配置！”
    周志成可不知道陈骁说的是反话，还喋喋不休的介绍道：“agp2x独立显卡，玩游戏流畅不卡顿。兄弟，《剑侠情缘》玩过吗？轩辕剑马上推出《云和山的彼端》了，可以尝试一下。”
    陈骁像进了博物馆似的欣赏着一台台光洁又粗陋的老古董，嘴上说道：“我对配置要求不高，能处理office文档就可以了。”
    “哦，这样啊，那你看看这款，我们正在促销……”
    配电脑的谁不想配置高一点？要低配置的，说白了就是没钱。
    所以，周志成又开始推销他店里的存货，美其名曰：促销机型。
    就在陈骁试着操作电脑的时候，一个青春靓丽的身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陈骁一看见这张面孔，竟然脱口而出：“成嫂？”
    完了完了，为什么会这样？
    被陈骁称作“成嫂”的女人叫做苏雪丽，是周志成的老婆。
    在前世，陈骁跟周志成的合作过程中，苏雪丽非常关照她眼中的这个小弟弟。在工作上，她以自己丰富的职场经验教导陈骁；在生活上，她还经常想着给陈骁介绍女朋友——虽然一次没成过；有时候家里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也会让周志成把陈骁请过来一起吃。
    她说，陈骁很像她的弟弟。
    一个多年前因车祸而身亡的弟弟。
    苏雪丽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在与陈骁的接触中，她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熟了之后，便把那份对弟弟的亲近感，转移到了陈骁的身上。
    所以，陈骁很喜欢，很感恩苏雪丽这个姐姐。
    在纷繁复杂，尔虞我诈的社交活动中，他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在这个“陌生”城市的亲人。
    与陈骁进行过资金合作的人有很多，周志成只是其中之一。
    可以这么说，周志成能够成为陈骁重生后的头号拉拢对象，除了他本身豪爽，与陈骁谈得来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苏雪丽。
    但是讲道理，陈骁现在不应该知道她是周志成的老婆的。
    原本以为这就已经很尴尬了，但真正尴尬的事情，还在后面。
    苏雪丽被陈骁这么叫了一声之后，脸色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把几张黄色的单据扔到周志成的手上：“周老板，这是你上周从我们公司进的货，结账吧。”
    “duang！”陈骁的脑子里像打翻了一桶浆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凭苏雪丽对周志成的说话方式和表情，他们现在都还没开始谈恋爱啊！
    现在怎么办？
    很尴尬有木有？
    要是苏雪丽因为这件事情害了羞，躲着不敢见周志成，他俩的事情岂不是就要黄了？
    陈骁倒是可以腆着脸一跑了之，可是把报恩弄成了报仇，这样对得起周志成，对得起苏雪丽吗？
    眼看着苏雪丽结完款项，逃也似的离开了周志成的star电脑专卖店，周志成有些失落的走到陈骁跟前：“你认识她？”
    陈骁觉得周志成的表情有些不对呀，他不是应该责备自己的唐突吗？
    等会儿……
    陈骁醒悟了过来：周志成准以为苏雪丽是在与另一个叫做xx成的人交往，所以才会被陈骁称之为成嫂。
    如果他真这么想的话，可能会放弃追求苏雪丽了呀。
    为了不因自己这双蝴蝶的翅膀扇跑了周志成和苏雪丽的大好姻缘，陈骁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
    “周老板，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根本就不是来买电脑的，我是苏雪丽的朋友。”
    “什么意思？没懂。”周志成一脸懵逼的看着陈骁。
    陈骁说：“其实呢，苏姐对周老板有些意思，只是比较腼腆不好开口，所以，她让我故意用口误的方式来试探一下周老板的反应。周老板好像有点……”
    周志成说：“不是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真有这样的事儿？”
    陈骁说：“周老板表个态吧，我好跟苏姐说说啊。”
    周志成抓了着头皮，跟个孩子见了心爱的玩具，却又担心家长不愿意给他买似的。现在，家长说了，你要喜欢就买吧。
    “你……你看能不能帮我约她出来吃个饭。”周志成咧着嘴笑着说。
    “行啊，我这就去跟她说。”陈骁点了点头，便朝店外走去。
    “等会儿，”周志成拿上一张名片和一包“恭贺新禧”的香烟：“有什么内幕消息，兄弟跟我说一声，这包烟你拿去抽。”
    陈骁接过名片和香烟，赶紧追苏雪丽去了。
    周志成想着：我就说呢，他一进店就望着我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了，这小兄弟叫什么来着？

 第13章 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记得有那么一次，苏雪丽给陈骁介绍了一个女孩，结果那女孩嫌弃陈骁在城里没房，这事儿就黄了。
    苏雪丽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太物质了，没房子就一起奋斗嘛。
    陈骁问：“成嫂，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成哥的？”
    苏雪丽喝了一口红酒，微红着双颊，说：“当年我们都在数码城工作，你成哥经常到我们店里进一些配件，一来二往的就熟了。我觉得他吧，在谈单子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人又能说会道。到了卸货或配送的时候，又能跟搬运工打成一片，挽起袖子就干，很实在的一个人。”
    “后来，他请我去看了一场电影，叫什么《美丽新世界》，对，就是《美丽新世界》，姜武和陶虹演的。看完之后，我们就好上了。”
    根据这段对话，陈骁认为苏雪丽和周志成是王八看绿豆，早就对上了眼的。所以他有把握赌一赌，把他们两个撮合起来。
    “成……苏姐！”陈骁赶上了苏雪丽的脚步。
    “你是？”苏雪丽看着陈骁，很不自在的样子。
    “成哥特意叫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陈骁说。
    “倒底怎么回事啊？”苏雪丽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我是成哥的朋友，我知道成哥对苏姐有些意思，但是不知道苏姐对成哥是怎么个想法，所以，成哥故意让我用口误的方式来试探一下苏姐的反应。结果，好像惹苏姐你生气了，对不起啊。”
    “哼！”苏雪丽的脸又红了：“亏我还觉得他老老实实的，竟然用这种方法。你让他有本事自己来找我。”
    陈骁连连头点：“好的，好的。不过苏姐，成哥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关于‘成嫂’这个梗，你就不要当着他的面提了。”
    苏雪丽说：“我才没那么厚脸皮呢。”
    陈骁点头哈腰的告退之后，又回到了周志成的店里。
    “小兄弟，你苏姐怎么说啊？”周志成迫不及待的问道。
    “女人嘛，在感情方面总是比较被动一点，我看她的意思呢，还是想等你给她打个电话，约一约。成哥，你是男人，要主动一点嘛。”
    “那是，那是！”
    “还有，关于成嫂这个梗，你就不要当她的面提了，整尴尬了对谁都不好。”陈骁叮嘱道。
    “对，你提醒得对。”
    周志成望着陈骁离去的背影，思虑了好一会儿关于约苏雪丽吃饭的事情。
    然后，默念了一句：“对了，这小兄弟叫什么来着？”
    周志成与苏雪丽这顿房吃得怎么样，陈骁不得而知。
    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谨慎啊，谨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对了，对面大仲地产的王峰上次到老子这儿拿了一把房东的钥匙，现在还没还呢。
    通常来说，卖房的业主彻底搬走之后，如果家里没什么贵重物品，会把钥匙留给中介公司，方便中介公司的人带客户看房。不过有的把钥匙留在了陈骁的东业地产，有的把钥匙留在了大仲地产。所以相邻的中介公司互相借钥匙也是常有的事情。
    王峰这小子，借了红石路房东的钥匙也有两三天了吧，得让他还。
    “峰哥，生意好哇！”陈骁笑吟吟的走到大仲地产，给王峰打了个招呼。
    成熟的社会人士通常都是这样的，不管心里怎么mmp，脸上总是要笑嘻嘻。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门可罗雀啊。”王峰闭口不提钥匙的事。
    “红石路房东的钥匙……”
    “哎哟，你看我一忙就忘了。对不起啊，对不起。”
    王峰拉开抽屉，找出钥匙，递还给了陈骁。
    陈骁跟大仲地产的人聊了几句，便打算回店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有个身着黄色短袖t恤的女孩进了大仲地产的门，与陈骁擦肩而过。
    女孩的t恤很干净，但是明显的因为多次清洗掉了些色，还有些皱，应该不是大仲地产的员工。你看人家大仲地产的员工谁不是衬衫领带，打扮得跟经理似的。
    既然不是大仲地产的员工，就有可能是买卖房屋或租房的客户。
    所以，陈骁留了个心眼，多看了她一眼。
    咋一看，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隐约听到王峰在招呼她：“美女，看房吗？”
    那女孩说：“经理，你好，我叫颜荞……”
    颜荞？
    陈骁已经离开大仲地产的门口有五六米远，突然就原地怔住了。
    她就是颜荞？
    未来的楼市一姐！
    曾几何时，她一个人的成交量堪比一整家公司。
    想起来了，前世的地产行业还有一段关于颜荞的故事。
    话说初涉地产的颜荞曾经去大仲地产应聘，结果因为没有相关行业的经验，被大仲地产拒之门外。
    后来，她又去了一家叫做诺金的置业公司，第一年就达成了四、五十套房的成交量；到了第二年，她一个人的业绩占到了全公司的70%以上。
    这个时候，大仲地产的赵正伟像睡醒了似的，赶紧派人高薪挖墙脚。
    然而颜荞表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诺金公司收留了她，只要诺金不倒闭，她就会一直留在诺金。
    2005年，七部委下达文件，开始对购买住房未满两年转手交易的全额征收营业税，二手房市场一度萎缩。
    但是，在颜荞的经营下，诺金的业绩不降反升。
    为什么会升？
    因为别的中介公司支撑不下去，倒闭了。诺金公司逐渐的蚕食着二手房交易市场，在那段时间几乎是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
    听说颜荞曾经到大仲地产应聘过的赵正伟，肠子都悔青了，差点没把王峰吊起来打。
    正应了后世的一句俗话：曾经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回忆结束。
    诺金公司就在前方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不过这次注定要被陈骁截胡了。
    陈骁匆忙赶回自己的店里，胡乱的找了一张白纸，用圆珠笔涂上了“招聘”两个大字，便朝玻璃门上贴去。
    找透明胶带的时候耽搁了些时间，他还没有贴得稳妥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不，是一笔笔成交量在靠近。
    “你好，请问你们店在招人吗？”
    “对哦，正招人呢！”
    颜荞看了看陈骁，又看了看店里，问：“你们老板在吗？”
    陈骁贴好了招聘广告，放下手来：“我就是。”

 第14章 第一个员工

    颜荞肯定没有想到：姐还没有涉足江湖，江湖上便已经有了姐的传说。
    她跟着陈骁进了店里，有些尴尬的问：“你们公司就只有你一个人呀。”
    陈骁直言道：“对呀，所以要招人嘛。”
    颜荞说：“可是，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你觉得行吗？”
    陈骁很客气的给颜荞倒了一杯水：“天太热了，先喝口水。关于经验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诸葛亮出山的时候，不是也没有经验吗？干销售这行呢，性格很重要，能不能吃苦很重要，是否擅长学习，很重要。”
    颜荞点了点头：“对哦，我也是这么想的，没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嘛，我真的很能学习的，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陈骁说：“当然。不过你得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底薪通常不会很高，主要靠销售业绩提成。”
    颜荞问：“那么，底薪和提成究竟是多少呢？”
    陈骁说：“底薪三百块钱。提成呢，是按照你当月完成的佣金额度，10%-35%不等。”
    颜荞喜上眉梢：“那我现在就开始工作，好吗？”
    陈骁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到桌面上：“你今天就先跑一下北区的新旧楼盘吧，路过卖衣服的地方，买两套正装，这钱公司出，不从工资里扣的。”
    颜荞捏着两张灰蓝色的伟人头，激动得差点飙泪：“老板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两百块钱虽然不算很多，但是陈骁对她的迷之信任，让颜荞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办理了简单的入职手续，颜荞拿着两百块钱就出门跑盘去了。
    能用区区两百块钱，提升未来楼市一姐的忠诚度，千值万值啊。
    颜荞刚走，便有一个年轻人进了店，打量着墙上的房源清单。
    “先生，买房吗？”陈骁问道。
    “随便看看。”年轻人说着，眼光却一直在一室一厅那栏上下扫视。
    陈骁有点慌啊，他新收了不少房源，唯独缺一室一厅，现在墙上挂的一室一厅都是假房源。
    为什么要挂假房源？
    还不是为了让店铺的信息看起来更完整和充实，否则人家一看墙上没几套房源，转身就走了，甚至连门都不进。
    “一室一厅的单价，有点高。”陈骁说。
    那年轻男子就奇了个怪，第一次遇到卖方说自己的东西价格有点高。
    陈骁倒了两杯水，放到玻璃桌上：“先生，大热的天，你先坐下喝杯水吧，这儿坐着也能看。”
    年轻人坐了下来，陈骁又发了一支烟，对方不抽，陈骁也只好不抽。
    “就现在的行情来说，一居室的单价大概在1000左右，而稍微大一点的，在900多一点。”陈骁说。
    “嗯，好像是这样。”看来年轻男子也考察很久了。
    “我们这里有一套两室两厅的，建面70平米，装修得还不错，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看。”陈骁说。
    “我现在一个人，没必要买这么大的吧，再说了，我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年轻男子说。
    “我说房价会涨，你信么？”
    “你觉得能涨多少啊？”
    “起码翻一倍吧。”陈骁也想如实告诉对方，房价起码翻十倍的，可是他不敢说。
    这特么比小说还离谱的事情，说出来人家不视他为疯子，就视他为骗子。
    即便如此，年轻人也是撇着嘴摇了摇头。
    正常！
    要是谁都认为房价能成倍的翻涨，现在就没人卖房了！
    这个时候，年轻人指着一套一室一厅的假房源说：“这套房子怎么样？我看位置离我上班的地方挺近，价格也还合适。”
    陈骁一边假装翻着房源登记本，一边说：“我卖房子的，你问我怎么样？还是带你去看看吧。”
    “那倒是哦。”年轻人笑了笑。
    陈骁胡乱拨了个电话号码，原以为不会接通的，可是它偏偏就通了。
    陈骁：“王先生你好，请问你现在方便吗？我准备带一个客户过来看看你的房子。”
    对方：“什么？你找哪位？”
    陈骁：“啊？你不打算卖了呀？不是……我这位客户很有诚意的。”
    对方：“神经病！”
    电话已经挂断了，陈骁还独自对着嘟嘟嘟的话筒说：“王先生，你再考虑一下吧……哦，是这样啊？那恭喜王先生了，下次买卖房子的时候记得跟我联系啊。”
    年轻人望着陈骁：“怎么个情况？”
    陈骁说：“说起来怕你笑话，这个姓王的之前跟女朋友分手了，便想把房子卖了去燕京发展。不知道怎么搞的，刚跟我说，他们又和好了，不打算走了。”
    这番话倒也不是陈骁信口开河，他前世做了两年房屋中介，后来做融资服务的时候也没少与地产行业的人打交道。那些一会儿要买，一会儿又不买，一会儿要卖，一会儿又不卖的案例多了去了，随便拈一个出来，都是借口。
    年轻人又打量了一下其他的房源，觉得没有合适的，便起身想走了：“那我再看看其他的吧。”
    遇到这种情况，陈骁也没有办法。
    如果见一个客户就能卖一套房子，陈骁的前世也不至于混得那么糟糕了。
    就在这个时候，店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骁接起电话，没想到是秦艺。
    陈骁给年轻人打了个手势，叫他先等一等。
    年轻人心想莫非是刚才的业主，现在又打算卖了？或者刚才根本就是想抬价的说辞。
    秦艺：“喂，有没有想我？”
    陈骁：“什么？你想涨一万？”
    秦艺：“什么涨一万？”
    陈骁：“不是，我跟你说，你那套房子现在都没什么人问，你还涨价？”
    秦艺：“是不是不方便说话呀？”
    陈骁：“行吧，我尽量给你推吧。”
    秦艺：“陈骁，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女人了……”
    “啪。”秦艺的话还没说完，陈骁就挂了电话。
    年轻人问：“天星村的那套房子要涨价吗？”
    陈骁摇了摇头，无奈的拿起一支红色记号笔，把一套两室两厅的房源下面的价格从6.5万，改成了7.5万。
    “不知道哪来的风声，说他们那边要搞开发，就坐地起价了。”陈骁说。
    年轻人看陈骁改价的那套房源，既不是自己相中的一室一厅，也不是他刚才推荐的两室两厅，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啊。
    恰恰是这样，他更加不会怀疑陈骁的两通电话有问题。
    “如果要我推，我还是宁愿推刚才跟你说的那套两居室的，无论是装修还是户型，都比涨价的这家要好。其实干我们这行，卖谁的房子不是卖？关键得让买方觉得合适，才有成交的可能啊。”
    “那是当然。”年轻人说着，突然发现涨价的那家，和陈骁推荐的却没有涨价的那家，是在同一个路段啊。
    如果那个路段真的会开发的话……
    “要不，你带我看看你刚才说的那套？”年轻人说。

 第15章 成交

    其实陈骁推荐的这套两居室真的很不错。
    因为业主的儿子考上了育才中学，他们为了孩子上学方便，想换一套离学校更近的房子才打算出售。
    为此，陈骁还专程跑到育才中学附近帮他们找房源。
    虽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但业主觉得陈骁能够吃苦耐劳，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这次见面之后，业主又是泡茶，又是递烟的，当着买方的面，高度赞扬了陈骁的工作作风。
    业主的老婆也是个很持家的女人，平时就把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
    那买房的李小明当场就相中了这套房子，就是价格上，他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李哥，我们可以提供按揭服务的。”陈骁把按揭流程和相关费用给买方李小明捋了一下。
    李小明有些心动，但仍是还有顾忌。
    毕竟买房不是买大白菜，不可能这么快下决心的。
    “听说，你们这边要搞开发吗？”李小明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尽管陈骁在路上一再叮嘱他，不要提开发的事情，说不定业主原本不知道的，你一说，人家正好坐地起价。
    但是李小明想求个稳妥，如果真的有升值潜力，他才会下得了这个决心。
    业主很认真的想了下，说：“开发是迟早的事，毕竟现在国家大力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嘛。我们这一片的居民很多，相应的配套设施肯定会越来越完善的。”
    陈骁补了一句：“相比偏僻地区的推倒重建，主城的完善肯定会更快。”
    在陈骁和业主的围攻下，李小明下了定金。
    陈骁拍了拍李小明的肩膀，说：“十年后，不，只需三五年后，你就会发现，我大概是唯一不会骗你的陌生人。你会感谢我的。”
    这笔业务成交价是七万块，陈骁收取了3%的中介费和1.5%的按揭服务费。
    按揭款是五万块，1.5%就是750块钱。
    实际上，只有0.5%的按揭服务费会落入陈骁的口袋，另外那1%属于他挂靠的具有担保资质的公司收取。
    也就是说，这笔交易可以让陈骁入账2250元。即便抛开店铺租金，也有1000多元入账，几乎是国营企业职工收入的两倍。
    如果没什么上进心的话，陈骁这个月可以在家里躺着过了。
    李小明过户及办理按揭手续的时候，陈骁让颜荞全程跟随，熟悉了整个操作流程。
    颜荞拿着小本本仔细的记录着每一个细节，还提出了一些原本与房屋交易没有关系的问题，陈骁也一一解答。
    大仲地产的王峰见颜荞在陈骁的店里进进出出，也就好奇的打听了一下：“毫无工作经验的人你也敢招？不是见人家长得漂亮吧？”
    陈骁笑而不语，然则心中暗想：一个重生者加上未来的楼市一姐，这扔到地产行业就是一对王炸呀！你懂个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陈骁现在急切要做的事情，是给秦艺打个电话，解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秦艺没有怀疑陈骁是否说谎，只是有些惆怅：“陈骁，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这不是在欺骗客户吗？”
    没错，秦艺认识的是不到十九岁的陈骁，而现在跟她谈恋爱的，是三十九岁的陈骁。
    确实不一样！
    知道真相的秦艺，恐怕眼泪都会吓出来。
    陈骁反问她：“房子是真的吧？价格也是市场价吧？我收费合理合法的吧？你说我怎么欺骗了？”
    “可是你为了达到目的，满嘴跑火车。”
    “做销售是这样的啦，总之我对买卖双方问心无愧就行了。”
    “你今天忽悠瘸了一个，那下一个呢？你确定还会被你忽悠瘸？我很担心你这条路究竟能走多远。”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陈骁觉得没必要跟单纯的女生纠缠生意上的事情，便说：“再过两天就是华夏的情人节了，你不打算到城里来陪陪我？”
    说到感情上的事，秦艺很快就温和了起来：“想我啦？哼，作为惩罚，我偏不来。”
    陈骁说：“你这样，我很伤心啊。”
    秦艺笑嘻嘻的说：“多等几天吧，等我开学了，就自由了。”
    陈骁掐指一算，现在是1999年8月15日，距离开学还有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不过，距离华夏的情人节，是真的很近了。
    现在有颜荞守着店，陈骁可以心无旁鹫的做其他事了——比如提醒周志成，情人节快到了。
    自从上次一别，陈骁的心里面一直都很忐忑。
    他怕自己不小心，坏了周志成和苏雪丽的姻缘，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探听一下情况。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叫周志成趁着情人节把事办了。
    渝市数码城。
    “配电脑吗朋友？”
    “碟子要伐？”
    “进来看看吧！”
    “最新的windows98操作系统了解一下？”
    “游戏、歌曲、影视剧……有岛国片哟！”
    陈骁杀出重围，来到了周志成的店里。
    “哟，来了。”周志成热情的递了一根烟过来。
    看样子，他和苏雪丽都没有捅破“成嫂”这个梗。
    这很好！
    “嗯，我过来买点配件。对了成哥，七夕你知道吧？”
    “七喜？我这儿没有七喜，雪碧你要不要？”
    陈骁真想找块豆腐，让周志成去撞死。
    “华夏的情人节啊，农历七月初七。”
    “哦，我懂了。”周志成知道，陈骁是在暗示自己，趁这机会再约一下苏雪丽。
    “可是，现在的人不都过二月十四号的西方情人节吗？”周志成又说。
    “成哥，你这就不懂了吧。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我跟你说，除了清明节，任何节日都是商家促销和约会的借口。”
    周志成听得连连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骁的意思送到了。
    同时，他知道成嫂的梗没有捅破，不止自己可以安心了，周、苏二人的事情也算是七八不离十了。
    这一成关系搞定之后，肯定能够获得周志成的好感。
    下一次见面，就可以聊聊自己的事，慢慢引导他拿些资金出来做过桥生意了。
    陈骁走后，周志成突然想到什么，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小兄弟叫什么来着？”

 第16章 文艺宅男

    对于周志成和苏雪丽来说，陈骁就像一个爱情天使。莫名其妙的出现，把两个人串在了一起，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过七夕这天，周志成并没有跟苏雪丽约会，而是在数码城的门口租了个台子，做了一条横幅，上书“情人是老的俏，电脑是新的好”，愉快的搞起了七夕促销活动。
    毕竟陈骁说得有道理，除了清明节，任何节日都可以成为商家促销的借口。
    促销活动结束之后，他又忙着做账，盘存，以及整理白天收集起来的客户信息，一时就把苏雪丽给忘了。
    后来陈骁知道这件事，连声感叹：成哥，你这是要凭实力单身啊！
    恰恰相反，苏雪丽正是欣赏周志成这股实在的劲儿。
    ……
    穿着洁白新衬衫的颜荞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的写写画画，发丝从额头垂到了桌面上，却浑然不知。
    所谓人靠衣妆，虽然只是一件廉价的新衬衫，就把颜荞的气质衬托了出来，整个一制服诱惑。
    “忙什么呢？”陈骁回到店里，跟她打了个招呼。
    “陈老板，我刚刚新收了一套房源，你看一下。”颜荞把房源本递了过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陈老板。”陈骁接过本子，找到了颜荞说的那套房子。
    北区正街，建面87.5平米的三居室，简单装修，报价8万，业主的心理底价是7万。
    陈骁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业主的心理价位出售，单价才800块钱。
    同样位于北区正街陈骁的那套房子，建面95平米，成交价8.8万，折合单价900+。
    不是陈骁买亏了，是这个业主的报价太低了。
    就说李小明买的那套两居室，不就花了7万大洋吗？这可是足足多了十多个平方的三居室。
    “他脑袋被门挤了吗？”陈骁说。
    “不是啊，他原本的心理价位是8万，可你不是说，业主报价越低，我们越容易成交吗？我就跟他砍价了，他房子大毛病没有，就是脏、乱、差，再加上他急于出售，所以被我砍到了7万块钱的心理底价。”
    “为什么要急于出售？不会是凶宅吧？”
    “好像……他说他奶奶在前两个月过世了。”颜荞低垂着头，抬起眼皮来怯生生的看着陈骁。
    “寿终正寝的不要紧，死于非命的才叫凶宅。”陈骁解释道。
    “哦。”颜荞重新把头抬了起来，吧啦吧啦的把房源的细节告诉给了陈骁，细致到厨房里剩了几口锅和业主的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
    陈骁很满意啊，7万块钱，他刚好拿得出来。
    作为重生者，并没有秒天秒地秒空气的能力，之所以要开一家房屋中介公司，除了熟门熟路之外，图的就是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在房地产行业方兴未艾之际，的的确确存在着乱报价的现象——要么高得离谱，要么低得离谱。
    这一次，颜荞作为东业地产的员工，带着看房客户陈骁找上了门去。
    业主果然是一头乌黑靓丽的披肩长发，但是隐藏在刘海下的，竟然是一副男人的面孔，当时就把陈骁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业主长得丑，主要是跟陈骁的心理预期有出入。
    “你怎么没说他是个男的？”陈骁悄悄问颜荞。
    “如果他是女的，我用得着描述这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吗？”颜荞说。
    原来颜荞的描述并非没有重点的泛泛而谈，比如乌黑靓丽的长发，标明了男业主的文艺属性；厨房里有几口锅，又标明了男业主的宅男属性。
    通过这些性格属性，可以针对性的准备谈判术语。
    陈骁一边打量着房屋的结构，一边说：“颜小姐最初给我报的是八万块钱，我觉得有点高了。后来她说你的心理价位是七万五？”
    文艺宅男点了点头，知道颜荞还给他留了余地，小生感激不尽。
    其实在客户实地看房之前，如果颜荞就透了底价，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职业经纪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按理说，这位置吧，七万五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可是你这朝向不对啊。风水学上讲究的是坐北朝南，你这房子是坐东朝西啊。”陈骁说。
    “你管他朝哪方呢，还不是一样的住人。”文艺宅男说。
    “西晒懂不懂？夏季的时候不通风，冬季的时候喝西北风，再加上紫外线和热量，很容易加快家具、地板的老化。”陈骁说。
    文艺宅男无言以对，倒是颜荞帮着他说道：“陈先生可以在客厅加一幅厚点的窗帘嘛。”
    “那就完全没有自然光了，人会很压抑的。”陈骁说。
    “不会呀，我就住得挺好。”文艺宅男说。
    陈骁白了文艺宅男一眼：“你住得挺好，干嘛要卖？喂，不是房子还有别的毛病吧？”
    文艺宅男叹了一声，说：“想到首都闯一闯，那里有我儿时的梦想。以前奶奶在的时候，我放不下，现在她走了，我也是时候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文青就是矫情，说了这么多，不就北漂么？
    不过陈骁在口头上还是高度赞扬了文艺宅男的追梦精神：“很好，人生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此言一出，文艺宅男瞬间对陈骁刮目相看，感觉找到了道友。
    没办法，虽然这句话高麻麻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对高先生说过了，但高先生非得等到2013年才把它写出来，还硬生生的拖到2016年才让许先生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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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我看跟你挺投缘的，这房价我再给你让一千块。”感性的文艺宅男说。
    陈骁要压他的价格，还有后招。
    可是没想到，就凭一句高先生的名言，对方先自残一千。
    这叫什么？
    知识就是力量啊同志们！
    陈骁想了想，说：“如果是长住，我绝对不会考虑坐东朝西的房子。我也就是在渝市呆几年，说不得也要去寻找自己的诗和远方了。我看这样吧，七万块钱，你也让我以后转手的时候不至于亏本。”
    “行，”文艺宅男咬了咬牙，心说果然不出颜小姐所料，这房价只能到这个位置了。
    颜荞把各种税费、中介费什么的算了一下，问陈骁：“陈先生是一次性付款还是按揭呢？”
    陈骁说：“当然是按揭。”
    文艺宅男一听，有点慌了：“按揭的话，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尾款啊？”
    颜荞故意放慢了说话的节奏，给文艺宅男一一道来：“首先，要对房屋进行评估，大概需要七个工作日，然后把陈先生的资料报给银行审核，也需要七个工作日，房屋过户，十五个工作日，房屋抵押三个工作日，最后才是银行择日放贷，前前后后一个半月左右吧。当然喽，如果陈先生是一次性付款，你们明天就可以去过户收钱。”
    文艺宅男问陈骁：“你能一次性付款不？”
    陈骁很为难啊：“好像还差点。”
    文艺宅男：“差多少？”
    陈骁：“差一万多吧。”
    文艺宅男：“你这……也差得太多了点吧。”

 第17章 我想吃火锅

    颜荞表示：“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们双方都是很有诚意的，要不……大家都再让点？陈先生，你也想想办法好吗？”
    陈骁故作为难的神态，拿起手机朝阳台上走去：“我试试看。”
    颜荞这边儿，仍是给文艺宅男做着思想工作：“如果您不是特别着急的话，可以花点钱，房交所这边过户和抵押都是可以做快件的。”
    文艺宅男问：“要花多少钱？能快多少？”
    颜荞说：“五百块钱，大约一个月办完所有流程。”
    文艺宅男掐指一算：“这也没快多少啊。”
    颜荞说：“可是现在买房的人也不是很多，你要再等个像陈先生这么有诚意的，还能一次性付款的，短时间内估计有点难。”
    文艺宅男有些纠结，把目光投向了阳台上的陈骁。
    等了好一阵子，陈骁总算是打完电话回到了房间里：“我尽力了，目前只能凑到六万七左右。”
    文艺宅男摇了摇头，三千块钱不是小数目。
    颜荞突然想到什么，问陈骁：“陈先生，你要把钱都拿出来买房了，你留中介费了吗？”
    陈骁说：“中介费当然要留了，相关税费什么的，我都排除在外的。”
    颜荞松了口气。
    陈骁问颜荞：“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中介费先欠着，过户的时候我把取件单交给你保管。等过户手续办妥了，我们一起前往房交所取件的时候，再把中介费算给你。这样的话，我还能把房价提到六万八来。”
    颜荞面露难色：“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不过陈骁和颜荞都发现，文艺宅男是用一种殷切期盼的目光看着颜荞，也就是说，只要颜荞能够答应下来，他没准真能接受六万八的价格。
    颜荞借陈骁的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好说歹说，“老板”同意了。
    第二天过户的时候，文艺宅男好心提醒颜荞：“不是我信不过陈先生，可他是受买人，取件单好像可以挂失的，你要注意了，最好让他把身份证都押给你。”
    颜荞尴尬的对文艺宅男笑了笑：“谢谢提醒，你真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属于你的诗和远方。”
    这次双簧行动，陈骁以六万八的超低价购到了一套市值八万元以上的房子，关键他特么的还收了人家文艺宅男1.5%的中介费，1020元。
    接着，陈骁的任务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套房子再抛出去，赚取差价。
    以现在人们的购房习惯，房屋中介还不是主流，网络信息更是相当落后，要主推一套房源，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大街小巷贴广告条。
    陈骁寻思着等这套房子变现了，他真的要去买一台电脑了。这样更方便打印广告条，还可以把主推房源的照片贴出来。相比之下，现在这些白纸黑字甚至手写的房源清单太简陋，太缺少逼格了。
    这一天，陈骁和颜荞像清道夫似的，拿着广告条，一边贴自己的，一边撕人家的。
    别说他们没节操，整个行业就是这么回事。
    撕的时候，要注意了，要是被别的中介公司看到了，总是比较尴尬；
    贴的时候，更要注意了，要是被“大盖帽”看到了，那逮住了可是要没收广告条并处以罚款的。
    颜荞的运气不太好，偏偏就让“大盖帽”逮了个正着。
    初时，颜荞还不知道“大盖帽”盯着自己干什么，甚至还想介绍一下这套房源的好处。
    “同志，你是想买房吗？这套房子的地段和采光……”
    “你给我撕下来！”大盖帽冷冰冰的看着颜荞，还拿出笔纸，准备开罚单了。
    陈骁远远的望见颜荞这边出了事，赶紧跑了过来，操着一口普通话问：“同志，麻烦问一下天星村怎么走？”
    同时，给颜荞递了个眼色，颜荞会意，拔腿就跑。
    “你站住！”“大盖帽”指着颜荞逃跑的方向，就想追过去。
    “同志，天星村怎么走啊？我初到贵地，我迷路了啊。呃，同志……同志……”陈骁的身法绕来绕去的堵住了“大盖帽”的路。
    “大盖帽”倒是想给陈骁指条路的，可是低头一看，陈骁的手里不也拿着跟那女孩同样的广告条吗？
    陈骁发现“大盖帽”的眼神不对，再一看自己的手上……
    奔跑吧，兄弟！
    店是不可能回的了，要是被人家追到店里，那就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既然不能回店，颜荞也没有手机，陈骁一时就找不到她。
    其实也没必要找她，有什么事明天到店里再说就是了。
    陈骁回到家里，冲了个凉，然后又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出门觅食了。
    1999年的渝市夜景，虽然远没有二十年后那么璀璨，但是她独特的地形，让那些初上的华灯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已经开始凸显出独有的魅力。
    陈骁的记忆不停的在前世今生来回穿插。
    一方面是感怀，另一方面也是想从记忆与现实的对比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晚风吹来，
    一张雪白的纸片滑到了陈骁的脚下。
    “北区正街，三室一厅，建面87.5平米……”
    这不就是自己主推的房源广告吗？
    陈骁把广告条拾了起来，四角上的胶水还是湿的。
    也就是说，刚刚才被贴上去——颜荞还在附近贴广告条？
    陈骁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前瞻后盼，左右寻觅。
    他一边沿着街道加快了脚步，一边在电杆和墙面上寻找着这套房源的广告。
    追寻着广告条留下来的线索，他看到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踮起脚尖，努力的想够到一个更高的位置，然后妥妥的把广告条贴了上去。
    “你不下班的吗？”陈骁走到颜荞的身后，轻声问道。
    颜荞回过头来看了陈骁一眼，说：“趁着大盖帽下了班，晚饭后散步的人又比较多，我就多贴一点。”
    “肚子饿了没？”
    “另外，我觉得你要想卖个好价钱的话，最好给房子做个大扫除，再把墙面涂一下。我下午路过涂料店的时候问了一下，才几十块钱一桶。”
    “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

 第18章 缘，妙不可言

    说到渝市的火锅，那是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
    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还是水里游的，告诉你什么叫一锅端。
    东北人说，我们有饺子；
    川渝人说，拿来烫火锅。
    沿海人说，我们有海鲜；
    川渝人说，拿来烫火锅。
    内蒙人说，我们有羊肉；
    川渝人说，拿来烫火锅。
    棒子国说，我们有手术刀；
    川渝人说，拿……拿起爬！
    总而言之一句话：红里带金，十里飘香，是渝市的一大特色。
    可就是这么一大特色，身为渝市土著居民的颜荞说她没吃过，这让陈骁很惊讶。
    “你知道吗？我今年高考考了595分，可我上不了大学。”颜荞说。
    既然这么说，那也就是经济上的问题了。
    听颜荞说，她还有一个念高一的弟弟，叫做颜麦。
    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优良传统，颜父劝慰这盆即将泼出去的水说：“还是把念书的机会留给你弟弟吧，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这特么封建余孽不是么？
    陈骁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她说：“再过几年，当房价上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父亲就会明白，女儿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颜荞问：“为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要真是想学知识呢，其实在哪儿都一样，我也没上过大学啊。”陈骁说。
    “是吗？我看你应该不是差钱的人吧？”颜荞问。
    “是不差钱，可我高考的时候晕倒了，哈哈，尴尬。”陈骁笑道。
    颜荞认真的盯着陈骁端详了半天，忽然脱口而出：“是你呀！”
    陈骁奇了个怪：“怎么？”
    颜荞说：“考数学的时候晕倒的是不是？我就坐你后面啊！”
    陈骁：“？？？”
    缘，妙不可言。
    很多人每天都在擦肩而过，却没有真正的“遇见”。
    好在，他们遇见了。
    ……
    处理完一些当务之急的事情之后，陈骁开始着手把那套房子刷一刷。
    颜荞也有帮忙。她用旧报纸叠了两顶帽子，一人一顶，说是防止墙灰和涂料滴到头发上了。
    陈骁则是找隔壁五金铺的借了一副脚手架，他负责刷上面，颜荞负责刷下面。
    “喂，你别这么毛毛躁躁的，小心干了之后颜色的深浅不一。”颜荞提醒道。
    “还有，没完全干燥就粉刷涂料，水分渗入漆面会造成漆膜失去粘附性，导致墙面凸起成鼓状。”
    “哇，你怎么懂这么多？”陈骁问。
    “前几天我买了一本装修方面的书来看，我就是想知道，别人是如何用技巧性的装修，去弥补房屋结构的一些缺陷。这样在介绍房子的时候，可以回答一些客户的担忧嘛。”颜荞说。
    “那你说说，就这套当西晒的房子，应该怎么装修？”陈骁问。
    “阳台上可以放置耐热喜光的绿色植物，室内用可以泡沫隔热层，玻璃门可以贴上太阳防晒隔热膜，或者用木质或者竹质的百叶窗进行遮挡。”颜荞说。
    陈骁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心说不愧是未来的楼市一姐。
    用泡沫隔热层或才做百叶窗什么的，陈骁懒得管，反正他就是转手赚差价而已。
    不过放一盆绿色植物，也就几十块钱的事情，却能给看房的客户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说干就干，陈骁这就出门去买植物了。
    在花卉市场，陈骁接到了秦艺的电话，说是她已经抵达前线，叫陈骁准备接驾。
    “这么快？不是还没开学吗？”陈骁问。
    “新生可以提前报道啊。喂，你是不是不想我来了？”秦艺反问。
    “当然不是，我现在在花卉市场这边买点东西，你在哪儿啊？”
    “这么巧？我也在附近呢。”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俩家伙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惹得那些遛鸟的老爷爷们直叹伤风败俗。
    “你买植物干什么？”
    “打理下新房喽。”
    “是吗？带我去看看你的豪宅好不好。”
    “好，当然好，有什么不好的。”
    话说陈大官人的名下现在有两套房子，植物是给西晒房准备的，当然是带着秦艺去了西晒房。
    刚一进门，秦艺还没来得及欣赏呢，就看到戴着报纸帽，系着围裙的颜荞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还甜甜的问候了陈骁一声：“你回来了？”
    颜荞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秦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表情很奇怪的陈骁，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老板，这儿差不多了，我回店里去看着吧。”颜荞说。
    “好，辛苦你了。”
    陈骁有点遗憾，颜荞下了一整天苦力，原本打算晚上请她好好吃一顿的，现在她却成了避嫌的那位。
    感觉有点对不起她呀！
    不过也没什么，天天在一起工作的，想请她吃饭有的是机会。最重要的是，月底多给她发些奖金才是王道。
    扫除了心理障碍，又跟秦艺腻歪了一会儿，吃了顿饭，便送她回学校去了。
    毕竟她第一天入学，家里会打电话查岗的。
    第二天，陈骁去到店里，颜荞像往常一样跟他打了声招呼。
    “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啊，要不晚上请你吃饭，犒劳犒劳你？”
    “不用了吧，省得有人误会。对了，今天有个客户说来谈谈细节的，可能快到了吧。”
    说话间，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叫罗福全，话唠，性酸。
    他看过的房子不下十套了，要不是颜荞坚持着带他看房，陈骁都有些想放弃他了。
    原本以为他这次是真的打算下定了，可陈骁却蛋痛的发现，罗福全的身后还跟着大仲地产的王峰。
    这是什么个情况？
    看王峰的表情，也有点尴尬。
    罗福全说：“房子我选好了，就鹏辉路的那套两居室。不过业主的价格实在是高了点，我最高只能出到7万。我看你们两家中介公司都挂了这套房源，突然就来了兴致：你们谁要是先帮我把价格讲到7万呢，我就从谁的店里买。”
    王峰朝陈骁摊了摊手，表示摊上这样的客户，他也很无奈。
    颜荞有些生气了，说：“罗先生，你这样不合规矩吧？”
    罗福全说：“规矩？你个小丫头片子跟我谈什么规矩？你要是不玩儿也没关系啊，我就跟大仲地产的人买就是了。”
    陈骁笑道：“玩儿，怎么不玩？峰哥，你没问题吧？”
    王峰也笑道：“那就各凭本事喽。”

 第19章 套路与反套路

    鹏辉路的那套两居室报价是八万，确实是高了。
    颜荞曾经跟陈骁分析过这套房子的一些因素，认为这套房子如果能七万五左右出售，算是正常水准。罗福全还价七万，又稍微低了点。
    但是鉴于这套房子的卧室和阳台都朝着高速公路，每天晚上过往的货车会产生很大的噪声和灰尘污染，真心实意的谈一下，买卖双方若能各让一步，七万二三也不是谈不下来。
    现在罗福全咬死了七万，还让两家中介公司去竞价，确实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颜荞原本不想再理会罗福全了，可是早就不想理会罗福全的陈骁，却偏偏一口承诺了下来，颜荞不解其意：“我们怎么能让客户牵着鼻子走？”
    陈骁问颜乔：“如果你是王峰，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笔单子？”
    颜荞想了一下：“大仲地产的人多，王峰可能会让他们分头跟业主报价，报几个比七万更低的价格。比如六万八、六万六，一步一步击溃业主的心理价位。当业主产生一种房子确实值不了那么多钱的错觉之后，再搬出罗福全，以七万的价格去谈。想必业主一下子就会觉得罗福全很有诚意了。”
    陈骁点了点头。
    颜荞的这套方案，在后世已经成为了一种滥大街的套路。
    不过初涉房产交易的颜荞现在就能提出这种方案来，可见她是真有砍价方面的天赋，也难怪文艺宅男会被她治得服服贴贴的。
    与此同时，大仲地产的王峰把店员集中起来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这次与东业地产的竞争，不仅仅是为了一笔业绩，也关系到我们两家店的口碑和声誉。你们口口声声说东业地产是夫妻店，是小作坊，而我们是连锁店，正规公司。如果这次让东业地产的把房子给卖了，我看你们拿什么话来说。”
    训斥完毕之后，王峰开始分配任务：“小朱，鹏辉路李阿姨这套房源是你登记的，你给大家说说这套房子的优缺点。大杨，放大房源的缺点，给李阿姨报个六万八的价格过去；阿牛，继续放大房源缺点，给李阿姨报个六万六的价格过去。当然，你们说话要客气一点，委婉一点，别把李阿姨气出心脏病了。我们是要她怀疑人生，不是要她离开人世。”
    随后，大仲地产的员工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陈老板，你打算怎么做？”颜荞满怀期待的看着陈骁。
    陈骁翻出业主李阿姨的电话号码，拿出心爱的诺基亚1610，冲颜荞来了个蒙娜丽莎的微笑：“你看好了。”
    颜荞托着脸颊，认真的盯着陈骁，就差拿出笔记本记录老板的谈话纪要了。
    少时，电话拨通了。
    “李阿姨你好，我是中介公司的，之前您在我们这里登记的房源有客户很感兴趣，不过价格上，他只愿意出到七万五。”
    颜荞托着脸颊的手一松，整张脸都差点贴到桌子上去了。
    七万五？
    要是李阿姨的心目中有了七万五的预期价，怎么可能再去接受罗福全的七万？
    陈骁接着告诉李阿姨：“不过客户现在赶着去外地出差，说是等他回来之后与我们联系……嗯，价格能抬点就抬点吧，我也希望您卖个好价钱，中介费也多收些嘛……好，有消息我给您电话。”
    “老板，你什么意思啊？”颜乔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你是李阿姨，现在接到大仲地产六万多的报价，你会怎么想？”陈骁问。
    “客气点说，我会觉得大仲地产的人很没诚意。不客气的说，我会让他们滚。”颜荞说。
    “现在，马上把客户登记表翻出来，告诉那些有真实买房意愿的客户，我们手中有一套优质房源正在降价，而且幅度很大。”
    “啥？不卖给罗福全了？”
    “我特么早看他不顺眼了，还竞价，竞他个大头鬼。不过，现在有大仲地产的人帮我们砍价，相信李阿姨会更乐意接受我们这边的客户。”
    “可是，李阿姨的心里说不定还惦念着那个七万五的客户呢？你不怕她来找我们要人？”
    “我把她电话号码拉到黑名单去，她找谁要人？我刚才好像没说我是东业地产的吧？”
    颜荞：“……”
    陈骁：“如果有人把价格出到七万二三的样子，我就不信，李阿姨还能等那个七万五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颜荞：“……”
    联系客户的事情就交给颜荞了，接下来，陈骁要去见一个人：马万军。
    事情的缘由是，龙乡镇有一位养猪专业户想要贷款进购一批猪崽，贷款金额是五十万元。并且他是有抵押物的，就是龙乡镇正街的一排住房。
    但是他的贷款被马万军驳了回来，理由有两点：第一，那一排住房的评估价只能评到六十多万，贷款金额不会超过四十五万，达不到他的预期；第二，该客户曾经有一笔贷款产生过逾期记录，算是一个瑕疵。
    “他叫朱广志，挺豪爽的一个人，不难打交道。”马万军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骁从马万军的手上接过一份复印资料，回店里去了。
    马万军把这套客户资料交给陈骁，就意味着这笔业务是有可操作性的。
    马万军不做，是因为他做了白做。
    现在交给陈骁去处理，陈骁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收取服务费，并给予马万军1个点的介绍费。
    五十万的贷款金额，1个点就是五千块钱，他马万军自己做了能有五千块钱的提成吗？
    当然，这笔业务是从马万军那里驳回来的，陈骁要做，就不能走马万军这条线了，他得另外寻找一个银行的渠道。
    马万军送佛送到西，给陈骁介绍了一个cib银行的信贷专员，叫做孙正。
    同样的，这笔业务如果通过孙正做成了，陈骁还得给孙正1个点的辛苦费。
    所以，当陈骁以东业地产经纪公司的名义联系到朱广志的时候，提出了要收取4个点的服务费用。
    朱广志在电话里沉吟了片刻，说：“行，只要你能帮我贷款52万，我就给你2万的服务费。”

 第20章 现场考察

    第一次见到朱广志的时候，你看不出他是身价百万以上的富翁。
    一身灰布背心，裤腿卷到了膝盖上，脚踝上裹满了黄泥，说是刚帮隔壁院子的大妈到田地摘了几窝空心菜。
    “朱老板你好，东业地产，陈骁。”陈骁恭敬的递了张名片上去。
    朱广志双手接过名片，大致看了一下，揣进了裤兜里，然后哈哈笑道：“我就是装装样子，其实不识字的。”
    陈骁：“……”
    朱广志一不看陈骁的年龄资历，二不看东业地产的规模资源，是因为融资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客户拿到贷款再付服务费，在贷款确定能够批下来之前，甚至连评估费都不用出。
    那种动不动就收费的，八成是骗子。
    所以，在不付出一毛钱的情况下，有人帮他跑腿办事，何乐而不为呢？
    在朱广志的陪同下，陈骁和评估公司的工作人员沈平到龙乡镇溜了一圈。
    沈平向朱广志要房产证，朱广志说房产证太多了，在家里的，一会儿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再拿了来看。
    沈平也没说什么，只是私底下提醒陈骁：“这个地理位置，我很为难啊。”
    虽说评估人员可以根据客户需求，在标准价位上进行一定范围的浮动，但是也不能太离谱。离谱的价位，不止银行不会承认，评估公司的内部审核都不能通过，甚至可以认定这个评估人员缺乏专业性，继而影响到他的工作。
    在沈平看来，龙乡镇已经是主城的边缘地带了，朱广志的这一排住房还在龙乡镇的背街位置，朝着大江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住房还处于空置状态。
    沈平告诉陈骁和朱广志：“这些房子能评上六十五万的价格已经是顶天了。”
    朱广志看了陈骁一眼，陈骁没有注意，他的思绪已飘到几年后的时光去了。
    当别的城镇都在大肆拆迁，搞现代化建设的时候，龙乡镇跟朱广志喂的猪似的一动不动。
    大概在2000年下半年的时候，龙乡镇动了。
    动是动了，可他一不拆迁，二不盖新房，就在路口竖了块牌子：“龙乡古镇”。
    通过一系列的招商政策和外墙及文化包装，龙乡古镇的所有店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火了起来，卖羊肉串的，卖磁粑的、卖旧书旧磁带的，卖古装旗袍的……充斥着那些大都市没有的味道。还真应了大仲地产赵正伟的名言：卖的人多了，自然的就形成了一个市场。
    或者把逼格定得再高一点：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再过几年，走的人实在太多了，但凡逢年过节，整条老街可以说是无路可走，全是人头。
    龙乡镇的文化特点是，据说当年朱允炆逃难来到这里做了和尚，后街的龙隐寺就是明证。
    正所谓开局一座庙，故事全靠编。反正谁也不知道朱允炆逃到了哪里，全国范围内，关于他的遗址和传说，怕是已经不止十个八个了。
    除此之外，龙乡古镇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他虽然是主城的边缘地带，但他好歹属于主城区啊。在没有村村通公路的年代，就有好几趟城市公交车会经过这里。
    这些先天条件，给龙乡古镇带来了足够的人气。
    到那个时候，朱广志的这些房子，可就不是六七十万的事儿了。
    陈骁很好奇：“朱老板为什么买这么多房子来空置啊？”
    他怀疑朱广志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开始屯房了，否则这不应该是本重生者的操作吗？
    可惜自己现在这个重生者，还没搞到足够的钞票啊。
    朱广志说：“这些原本是老人们居住的平房，后来大家都流行住高楼大厦了，平房就空置了。这几年我不是养猪赚了些钱嘛，寻思这辈子也没什么文化，留在龙乡镇把猪养好就行了。所以，街坊邻居想要买高楼大厦还差点钱的，我就当帮帮忙，把他们这些空置的平房给买下来，就当是多屯几间猪圈吧。”
    陈骁：“……”
    沈平：“……”
    这特么龙乡古镇的前身，竟然是猪圈一条街啊？
    不知道朱广志收购街坊们的平房，是真的出于单纯的善意，还是说有把养猪事业推向巅峰的商业举动，这一串收购行动，都会在不久的将来让他赚得钵满盆满。可以这么说，当这条街一旦打造成古镇商业街，朱广志的身价绝对成为龙乡镇数一数二的存在。
    关于朱广志的这一笔贷款，陈骁已经心中有数了，只是碍于评估公司的沈平在场，不太方便说出来。
    他不止要赚朱广志这一笔贷款的佣金，他还要抱朱广志的大腿。
    中午饭是在朱广志的家里面吃的，纯正的农家菜，土猪肉，粮食酒……
    酒至三巡，沈平不停的看着手表，他可不愿意出一趟外勤就是一整天的时间，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陈骁说：“平哥，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再跟朱老板聊会儿贷款的细节问题。”
    没办法，陈骁这个年纪初涉江湖，见谁都得叫哥。
    沈平收起东西，问：“那初评报告……”
    陈骁说：“先别出，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沈平有些不悦，连初评报告都不出，这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不过陈骁自有打算，私底下给沈平包了一封小红包——“包”治百病嘛。他也希望这些评估人员以后跟着自己出现场的时候，能够开开心心的听从自己的摆布，一点点小钱算不了什么的。
    沈平走后，朱广志有些担忧的问：“是不是不好办啦？”
    陈骁笑道：“真要那么好办，岂不是说明你花在我身上的都是冤枉钱？”
    朱广志爽朗的笑了一阵：“只要钱花得值，我是恨不得把它花出去。来，喝酒！”
    陈骁又是一杯白酒下肚，感觉有点烧胃啊。
    他有一、二十年的心理酒龄，但就现在这副身躯来说，顶多也就两瓶啤酒的承受量。
    没多久，他的脸上便是日落西山红霞飞了。
    但是朱广志的酒，他一定得喝。
    对待豪爽粗犷的人，你装不得斯文，否则人家就瞧不起你，或者认为你瞧不起他。

 第21章 双胞胎呀!

    陈骁回到北区正街的家中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他喝得有点多，只想洗个澡躺床上大睡一觉，所以不打算去店里了。
    然而这个时候，秦艺给他打了电话，说晚上宿舍的同学聚餐，可以带家属哦。
    “我今天很累了，下次再聚吧，你们玩得开心点。”陈骁说。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对了，这是我们宿舍的电话，你记住了。”秦艺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有些不快，毕竟以陈骁的身材相貌，还是挺拿得出手的。
    刚挂了秦艺的电话，颜荞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老板，有人看房！”
    “你带他看呗。”
    “不是啊，看你的房，可能今天就会下定了哟。”
    “等我！”
    陈骁用凉水冲了下脸，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便到店里去了。
    颜荞有那套西晒房的钥匙，已经不止一次带客户去看过了。她这次通知陈骁，相当于是在通知业主，已经十拿九稳了。
    一姐就是一姐，低买高卖，足足给陈骁赚了两万块钱的差价，以8.8万的价格卖了出去。
    当晚陈骁收了买方五千块钱的定金，约了下周过户。
    为什么要下周？
    因为上一次从文艺宅男手上过户没有走快件，现在还没拿到房产证呢。你说颜荞的效率有多高？
    从西晒房出来，陈骁伸了下懒腰，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了，酒也醒了一大半。
    “颜荞，谢谢你！”
    他谢颜荞，不仅仅是替他赚了这一笔差价，而是有颜荞这样的人帮忙，自己的脚步明显快了很多。甚至说有那么一天，他可以放心的把二手房的所有业务都交给她去打理。
    “那……你请我吃火锅呀！”
    功臣提了要求，若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当老板的就不要拒绝了，否则会让别人很尴尬。
    再说了，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陈骁就打算请她吃一顿好的了。
    “那……老地方？”
    “嗯，老地方。我觉得那儿的味道不错。”
    “你觉得什么呀，你第一次吃，都没有对比。”
    “那你的对比呢？”
    “嗯，还是老地方好。”
    “哈哈，说了半天……”
    话说一半，颜荞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陈骁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颜荞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眼皮子跳动了一下。
    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陈骁尴尬了。
    只见秦艺看着陈骁的那只还放在颜荞眼前的手，一脸冰霜。
    第一次，她跟陈骁通电话，在陈骁满嘴跑火车还无故挂断电话之后，秦艺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陈骁的解释；
    第二次，在西晒屋碰到家庭主妇般的颜荞，她有些不信。可是陈骁说了，如果他跟颜荞之间真有问题，还会脑袋打了铁似的带她去西晒房吗？
    第三次，就在一个钟头之前，陈骁说他很累了，想早点休息，可转眼就跟这个叫颜荞的女人走在一起，还笑嘻嘻的去什么“老地方”。
    如果秦艺还不认为有问题，脑袋打了铁的就是她了。
    这就好比那个躺在别人媳妇床上听火车动静的建筑师，虽然是事实，可说出去谁信啊？
    颜荞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纸合同，跟秦艺解释道：“我们刚才谈了一个客户，刚签的合同，你看日期。”
    秦艺问：“日期只能证明是今天签的，怎么证明是刚才签的？”
    颜荞：“……”
    陈骁有些不爽：“事实就是这样，你别多想。”
    “吊马子就吊马子吧，敢做不敢认啊？”
    说这话的，可不是秦艺，而是秦艺身后的一个男生。
    我去，不是宿舍聚餐吗？
    怎么秦艺的宿舍还有男生？
    哦，对了，可以带家属的。可是你都有家属了，还凑哪门子热闹啊？
    “这谁呀？”陈骁问。
    秦艺身边的一个女生说：“是我哥，怎么了？”
    哦，对，广义上来讲，哥哥也是家属嘛。德国骨科要不要了解一下？
    陈骁又瞟了一眼其他的学生，倒是还有两个男生，可是看他们与女生之间的距离，貌似都并非所谓的家属，那么这位哥哥往几位女生中间一杵，很明显是在选妃嘛。
    陈骁不打算理会这对兄妹，单对秦艺说道：“相信我。”
    “你不是吧？要人家置眼前的事实于不顾，去相信你的满口胡言。”那男生又说道。
    很显然，这家伙肯定是看上了秦艺，所以满嘴都是挑拨离间。
    陈骁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秦艺想要拦住陈骁的，可是颜荞离陈骁更近一点，先就把陈骁的手腕扣住了，这让秦艺更觉得尴尬。
    其实颜荞仅仅是出于本能，不想看到陈骁在大街上与人起冲突，更何况刚才陈骁动的时候，另外两位男生中的其中一位也贴了上来。
    可是陈骁毕竟动了，正中了那位哥哥的下怀。
    “怎么着？想跟我动手？”
    陈骁很无奈啊，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动不动就跟人打架的重生者，貌似还没见过。
    可是现实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能让他怂？
    那位哥哥觉得时机已经很成熟了，正好在小主们的面前展示一下。
    然而，一辆车子的大灯亮瞎了他们的双眼。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陈骁的身边，是一辆奔驰s320。
    一只亮铮铮的皮鞋率先踏出了车门，接着……当然是另一只亮铮铮的皮鞋。
    “朱……朱老板？”陈骁看着黑色体恤搭配拇指粗的金链子的中年壮汉，感到满满的不可思议。
    这还是那个帮邻家阿婆下田摘空心菜的养猪大户么？
    朱老板走到陈骁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转而对那三位男生说：“谁特么敢在我的地头上撒野啊？啧啧啧，毛都没长齐的，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说罢，他朝后面一辆帕萨特招了招手，便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朱老板把手一指：“告诉他们，在我面前嚣张是什么后果。”
    眼看着那几个小年青肩膀上的刺青，秦艺用颤抖的声线喊了一声：“陈骁！”
    陈骁也有点懵，虽然他认识朱广志的时间不长，但是一个人的性格和举动，都是长期养成的习惯，不可能突然之间有着这么大的变化——二十年后的影帝影后都没这水平。
    包括那位哥哥在内的三位男生也是被吓蔫了，在学校里好勇斗狠他们没问题，可是遇到社会上真正的狠人，他们的双腿也会抖啊。
    陈骁劝阻了朱老板，主要是考虑到秦艺以后在宿舍里跟同学相处的因素。
    不过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朱老板不是混龙乡镇的吗？”
    朱老板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指着奔驰后排座的方向说：“你说的是我哥吧？”
    陈骁：“？？？”

 第22章 话分三头

    奔驰s320的后排座上，朱广志仍然是那身灰布背心，只不过多加了一件白衬衣在外面。
    他坐在右边的座位上，把脑袋从左边的窗户里伸了出来：“陈老弟，我们聊聊。”
    陈骁走到秦艺的跟前，说：“你先跟同学们回去，我找时间再给你解释。”
    说罢，他又对着秦艺的几位舍友（那位哥哥的妹妹除外）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下次请你们吃饭。”
    其中一位舍友当时就表态了：“呐，你自己说的，可别再找借口了。”
    陈骁就是喜欢这么懂事的姑娘，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完事儿后，陈骁让颜荞也先回家。
    至于去哪儿聊天，朱氏兄弟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朱广志认为，陈骁下午好像喝得有点多，找个茶楼聊聊得了；
    朱广志的双胞胎弟弟朱广勇则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喝酒不能尽兴。
    最后，二朱同时转过头来问陈骁的意见：“你说。”
    陈骁道：“还是喝茶吧。”
    话分三头，陈骁上了奔驰s320绝尘而去之后，颜荞叫住了秦艺：“我也想跟你聊聊。”
    两个女孩儿，沿着马路朝渝江师范大学走。
    “我听陈骁说过，他高考的时候晕倒了，为了不给家里面增添负担放弃了复读，他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为了多赚一点钱，常常起早贪黑……”
    说这话的时候，颜荞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自己到店里做完了所有的清洁和客户清理之后，才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店门口的陈大老板。
    “无论多么刁难的客户，他总是忍气吞声……”
    与此同时，颜荞想到的是陈骁对罗福全的那句“我特么早看他不顺眼了”。
    “有时候为了赶时间，早饭中饭都凑到一起吃了……”
    废话，起这么晚，还不早饭中饭凑在一起吃么？
    颜荞转头看着秦艺，说：“我以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还劝他钱是挣不完的，自己的身体要紧，你猜他怎么说？”
    刚才的话，已经触碰到了秦艺心里那根柔弱的弦。
    从难过到难过，对象已经发生了改变。
    她见到陈骁和颜荞在一起的时候，是为自己感到难过；
    但是听了颜荞的这番话，她开始为陈骁感到难过。
    她没想到，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一个本应该躲在大学校园里享受青春的少年，过得竟是这么的辛苦。
    “他怎么说？”秦艺低声的问。
    “他说，自己没有机会念大学，担心将来跟你在学识和精神世界的差距会越来越远。他必须拼命挣钱，用事业上的优势来缩短你们之间的这些差距。”
    “他怎么这么傻！”秦艺心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今天上午，他去龙乡镇谈一笔生意，客户你也见到了，就是刚才开奔驰车那位。你说这样的客户让他喝酒，他敢不喝吗？我不怕告诉你，他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五点钟，他究竟有多少酒量，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他说累了，想要休息。但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再加上这份合同必须要他亲笔签字，才打电话把他叫了出来。你看……”
    颜荞又把那份合同拿了出来，确实是陈骁亲笔签字的。
    “还有，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女朋友也就罢了，我既然知道，就不会搞什么抢人男朋友的事，我颜荞还不至于。”
    “对不起啊！”
    “我无所谓啊，你别让陈骁寒了心就是了。”
    颜荞回到家里之后，特地用镜子照了照自己：“我是不是跟陈骁混久了，说谎话都不脸红了？其实我说谎也是为了阐述真相哦。”
    与此同时，渝江师范大学足球场上。
    哥哥的妹妹对妹妹的哥哥说：“你刚才那么说秦艺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你看上秦艺了？”
    妹妹的哥哥说：“我要是真看上秦艺了，就不会当她的面说那么低级的话了。”
    哥哥的妹妹问：“那你干嘛针对人家？”
    妹妹的哥哥说：“真正看上秦艺的，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周部长。”
    哥哥的妹妹问：“刚才差点动手的时候，还站着一动不动的那个？叫什么周俊的？”
    妹妹的哥哥脸色一变：“周部长的名字也是你直接叫的？我不想听见第二次。我是你哥，我可以提醒你，以后见了要叫周部长。”
    哥哥的妹妹不屑的“切”了一声：“人家秦艺都有男朋友了，他看上又怎么样？”
    妹妹的哥哥说：“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愣头青，哪儿是周部长的对手？我还告诉你，周部长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背景，他已经着手派人调查秦艺的男朋友了。”
    哥哥的妹妹冷笑一声：“呵，还真是哈，不叫的狗咬死人。”
    妹妹的哥哥不厌其烦的纠正道：“是不叫的周部长……呸呸呸！”
    ……
    茶艺坊，
    环境清幽雅致。
    朱广勇让人上了一套精美的紫砂茶具，泡的是洞庭湖的银山君针，边上还有一个穿着紧身旗袍，抚弄着古筝的小妹妹。
    这一切，让陈骁恍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古代的纨绔子弟啊。
    他原本想的是，随便找个地方，一人泡一杯花茶或者绿茶的不就行了吗？
    何必这么高逼格？
    正这么想的时候，朱广志端着盛满了绿茶的玻璃杯推门而入。
    他说，还是大杯喝着解渴。
    这俩兄弟，除了身材相貌，可以说再难找到共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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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衣着吧，白衬衫与黑t恤，黑白无常吗？
    坐定之后，朱广志先开口了：“陈老弟，你今天提的那套方案我考虑过了，可行。”
    陈骁笑而不语。
    他知道，朱广志用词不当。
    不是“考虑”过了，应该是“验证”过了。
    下午，评估公司的沈平离开之后，陈骁给朱广志支了一招：把临街的住房改成商铺性质。
    他告诉朱广志，住宅的抵押率是七成，商铺的抵押率只有五成，是1.4倍的差距。
    但是商铺是经营性质的，它本身的评估价格差不多能达到住宅的2倍。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拿朱广志的那一排房子说事儿吧。
    如果是住宅，评估价格不会超过65万，能够获得的贷款是65万x0.7=45.5万。
    如果是商铺，评估价格就可以达到130万，能够获得的贷款是130万x0.5=65万。
    其实，朱广志如果仅仅只是改了商铺，并不能直接估到130万的价格，陈骁还有后招，但暂时不能告诉他，否则他绕开自己去找银行了怎么办？
    不过这里最大的问题，也是朱广志最纠结的问题是：从长远来看，住宅改商铺究竟划不划算？
    要知道，住宅有七十年产权，而商铺只有四十年产权。
    为了消除朱广志的疑虑，陈骁告诉给朱广志一个秘密。
    朱广志刚才说他“考虑”过了，其实是“验证”过了。
    验证的，就是这个秘密是否属实。

 第23章 大隐隐于市

    从龙乡镇到龙乡古镇，还有足足一年的时间。
    但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古镇也不是吹口仙气就冒出来的。
    陈骁给朱广志提及此事的时候，关于古镇的建设，已经在上级领导的策划中了。
    也就是说，这排住宅迟早都会统一改建成商业性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知识点：商铺的四十年产权到期之后，只是土地使用权到期，房屋产权依然是属于原业主所有。届时，按照相关政策交纳一定比例的土地出让金就行了。
    朱广志通过朱广勇的渠道，验证了陈骁的说法。
    这就了不得了呀！
    朱广勇从事建筑工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的关系网已经深入各个角落。但是就连他都要拐弯抹角去打探的消息，被陈骁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陈骁的背景是不是更深厚？
    原本是陈骁打算抱朱广志这个土豪的大腿，现在变成朱氏兄弟想要抱陈骁的大腿了。
    其实，提前打探到龙乡古镇的内幕消息，受益最大的并非住改商的朱广志，而是搞建筑装饰的朱广勇。
    朱广勇已经先声夺人，开始着手打通关系，承揽这一笔改造业务了。
    而归根究底，这是陈骁率先透露给他们的消息。
    这就是陈骁被朱氏兄弟奉为座上宾的原因。
    “陈老弟，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朱广勇的地方，只管开口。”朱广勇双手递上了一张名片。
    “两位朱老板都太客气了，我只是从事地产金融服务的，恰好知道一些行业信息罢了。”陈骁谦虚的说。
    谦虚有两个好处：第一，我可没骗你们，背景什么的都是你们自己脑补出来的；
    第二，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就不说了，你们也别瞎打听。
    朱广勇领会到了陈骁的意思，他也知道，以双方现在的关系，还没到赤果相见的地步，只是感慨了一声：“大隐隐于市啊！”
    接下来，朱广志会先去房交所办理住改商的事情，办妥之后，陈骁再告诉他下一步如何操作。
    这两天，大仲地产的王峰很头痛啊。
    大杨给鹏辉路的李阿姨报六万八的时候，李阿姨只是说了句，这个价格我不考虑。
    等到阿牛报六万六的时候，向来和蔼的李阿姨突然就恼了，骂了一声：滚！
    王峰想不通，买卖买卖，原本就是讨价还价嘛。
    哦，你说多少就是多少，你咋不报个八十万，直接上天呢？
    “该做的已经做了，把罗福全的七万块钱报过去吧。”王峰按排大杨说。
    李阿姨接到电话之后也是很无奈啊。
    “我说你们大仲地产的会不会谈客户？实话告诉你吧，已经有人出到七万五了，我还在考虑呢。”李阿姨说。
    “七万五……”王峰蛋了个痛。
    那套房子的实际价值也就在七万五上下，还真不排除有人会出到七万五。
    可是他王峰没有遇上这样的客户啊。
    王峰没遇上的，颜荞遇上了——毕竟颜荞扫客户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她在扫客户的时候，大仲地产的还在为了罗福全的竞价比赛而努力呢。
    颜荞现在就带着一个客户去了李阿姨的家里，只是看过房屋之后，客户提出了灰尘和噪音污染，希望李阿姨能够再降一点。
    “李阿姨，我这边买过来之后，肯定要重新装修的。就说靠高速路这边的窗户吧，我肯定会改成双层降噪玻璃，这些都得花钱啊。”
    “可是我也要付钱出去啊，中介费，契税什么的也不少。”
    颜荞很服气，特么的这也被陈骁说准了。
    不止是说准了，陈骁还给出了解决方案，就是提出“净收价”。
    “李阿姨，张叔叔，我这儿有个提议：卖方净收七万二，其他所有费用，由买方来承担，怎么样？”
    颜荞给姓张的买家算了一下，卖房的中介费是1.5%，契税是1%，他需要帮卖方出1800元。这里面还有软操作，比如说过户的时候，合同金额填低一点，可以省一些契税，评估的时候评高一点，可以多贷一些款项。
    这么算下来，其实双方各有让步。
    谈妥之后，李阿姨对颜荞的服务很满意：“小颜啊，还是你们东业地产更专业。我在天星村还有套房子，回头也委托给你们卖。”
    颜荞趁机说道：“好啊，如果李阿姨信得过我们，可以跟我们签订一个独家代理的协议。就是你不挂其他的中介公司，而我们负责在一定期限内主推您的房子，卖到一个您满意的价格。”
    颜荞带着张姓客户下楼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大仲地产的大杨带着罗福全前来谈判。
    王峰决定了，免除罗福全的中介费。这么一来，可以把价格提高到七万一，但是他还可以赚李阿姨的中介费和罗福全的按揭服务费。
    跟东业地产的挂靠性质不同，大仲地产自己就有担保资质，所以按揭服务费是净收1.5%。
    所以，王峰不止有得赚，还可以赢东业地产一把，名利双收啊。
    只是可惜，颜荞告诉对方：“协议已经签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罗福全恼怒的说：“你们不是帮我谈价吗？怎么反而把房子卖给别人了？”
    “不好意思啊罗先生，我知道您是我们的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可是张叔叔也是我们的上帝啊，大家都是上帝，当然不能顾此失彼啊。”
    张姓买家笑呵呵的说：“什么上不上帝的，花钱买服务，大家都是双向的嘛。”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广场舞，但是闲散的老人聚在一起家长里短的打发日子是亘古有之的事情。
    李阿姨就说了：“告诉你们啊，要卖房子的话，还是找东业地产的更专业，别的地产公司只知道压你们的价格。”
    有老人问：“那我儿子要买房子怎么办？”
    李阿姨一愣，随即说道：“那还是找东业地产啊，听我的，吃不了亏。”
    1999年9月初，陈骁开始给颜荞结算上个月的工资了。
    听颜荞说，她弟弟颜麦开学了，得交学费，陈骁就把所有业绩都一起结算了。
    西晒房是颜荞挖掘的房源，而且她卖了两次，虽然陈骁没有交中介费，但算业绩的时候，还是要给颜荞算进去的。另外，鹏辉路李阿姨这套自然也算颜荞的业绩，提成总共1326元，底薪300元，就是1626元。
    另外，颜荞帮陈骁装修西晒房，得发奖金。
    陈骁脑袋一热：“我给你凑个整吧。”
    “哇，那就是1700喽！”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渝市在1999年的社平工资是486元。
    颜荞初涉江湖，第一个月领1700元的工资，这简直就是一个励志传奇。
    “不是，我说的整数是2000。”陈骁说。

 第24章 来自包租公的威胁

    算完了颜荞的收入，陈骁觉得也应该算算自己赚了多少钱。
    别的不说，就西晒房的差价就赚了两万，乱七八糟加起来，有将近三万块钱的收入，流动现金达到了十万。
    此外，朱广志那边还有一笔过万的收入，虽然还没到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没有像别的重生者那样动不动几十上百万的第一桶金，但是陈骁还是比较知足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嘛！
    这十万块钱，陈骁打算屯几套一室一厅或单间配套的小户型。
    小户型容易出租，变现能力也强。趁着国家还没有限购政策，全部按揭，只留少许流动资金。
    至于计划中的短期拆借生意，可以用别人的钱，自己的钱只负责屯房。再说了，做短期拆借，十万八万的也不够啊。
    “我们店可以多招两个人了。”陈骁说。
    “哼！”颜荞跟陈骁熟了，也知道嘟嘟嘴使使小性子，毕竟谁还不是个女人？
    在她看来，店里招了人，以后上门的客户岂不是要被分走一部份？
    另外，老板以后是像过去那样独宠自己呢，还是雨露均沾，都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收入。
    “人多力量大嘛，多几个扫盘的，房源和有效客户都会增加。还有啊，我觉得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东业地产的元老，以后带带新人，朝管理方向发展。”陈骁说。
    “真的？”颜荞瞬间就有了兴致。
    “煮的呀，颜经理。”陈骁笑道。
    为了加强店铺的逼格，也为了进一步与周志成拉拢关系，陈骁打算购买一套电脑。
    按理说，配一台兼容机要划算得多，star电脑是品牌机，同样的配置，价格高出不少。
    “你是苏雪丽的朋友，我绝对成本价算给你，连返点一起算给你。”周志成保证。
    “那行，成哥你看着办吧。”陈骁没必要计较这点小钱钱，免得给人落下一个斤斤计较的印象，不利于今后的合作。
    “系统你是要windows98的还是windows95的？95的更成熟一点。”
    “成哥，做人要向前看，肯定装windows98了。”
    装机的事情就交给店里的小弟了，周志成则在一边跟陈骁聊了起来。
    当然，聊得最多的是苏雪丽。
    苏雪丽的近况，陈骁并不知情，但是苏雪丽的行事风格和总体性格，陈骁倒是很了解。
    吧啦吧啦聊了一通，周志成觉得陈骁跟苏雪丽起码是五年以上的交情。
    “对了小陈，你是做什么的呢？平时不混数码城吧，都没怎么见你。”周志成问。
    陈骁递上一张名片，说：“房屋买卖，融资服务。”
    周志成接过名片看了看：“东业地产……可以啊！”
    陈骁讪笑道：“成哥说笑了，都是中介性质的业务而已。可惜没多少本钱，要不然做过桥资金类的短期拆借，那个来钱才快。”
    谁会对钱没兴趣呢？
    陈骁这么一说，周志成就问了起来：“什么叫过桥资金？”
    陈骁把过桥资金的操作流程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成哥，我们举个例子：一百万的资金，一次收息三分，流程大概在一周左右。一个月可以周转两至三次，就是六至九分的利息。”
    周志成震了一惊：“这么高？会不会有风险啊？”
    陈骁说：“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钱，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赚的。”
    周志成秒懂，说白了，谁能帮你控制住这个风险，谁就应该得到相应的利益。
    二次贷款能不能顺利发放，什么时候发放，入账的银行卡在谁的手里，都直接关系到业务的风险。
    还有垫付之后的欠条也是有讲究的。如果写的是100万，那么实际借给对方的就是97万；如果对方硬要100万，欠条上就得写103万。
    周志成笑道：“小老弟路子挺多啊，有机会带成哥发财。”
    陈骁也笑道：“那就看你对苏姐好不好了。话说，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周志成说：“还那样呗，进展有点缓慢啊。”
    陈骁急道：“多约她吃饭啊，吃完饭看电影，看完电影……”
    周志成笑道：“你个小鬼头，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教别人泡妞了？不过你说得对，我留意了一下，近期没什么合适的电影，下个月倒是有一部。姜武和陶虹主演的《美丽新世界》，我觉得挺合适的，到时候约她。”
    陈骁：“……”
    兜了半天，前生今世这两条历史的轨迹还是重合了呀！
    不过这样挺好，顺其自然。
    现在的电脑，显示器就有十多斤重，关键还大。再加上主机部份，一个人真没法搬。
    周志成派了两个员工给陈骁送货，务必要做到让陈骁跟个大老爷似的在后面撤手不管。
    回到店里，陈骁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颜荞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中年男人叫宋泽贵，是这间店铺的业主，也就是陈骁的房东。
    “宋哥，什么事啊？”陈骁问。
    宋泽贵说：“你都招些什么员工啊，没大没小的，就这态度，你怎么做生意？”
    陈骁就奇了个怪，就算颜荞不知道宋泽贵是房东，但是她对待客户的态度一向都没有问题的。
    “怎么回事？”陈骁问颜荞。
    “你还是问他吧。”颜荞不痛快的说。
    “看到没，对你这个老板都这副嘴脸，我很担心你的生意啊。”宋泽贵说。
    经过了解，这事儿还真不怪颜荞。
    “宋哥，你没搞错吧？合同写明了提前十天收下个季度的房租我没意见，可现在还有一个半月，你这也太超前了吧？”陈骁说。
    “哎呀，相互理解嘛。我这不缺点钱吗？又不是每次都这样。”宋泽贵说。
    “是宋哥家里出了什么事吗？”陈骁耐着性子问道。
    “你家里才出了事，你全家都出了事！”宋泽贵骂了两句，但是考虑到自己才是需求方，只得叹了口气：“最近手气不太顺啊。”
    陈骁的内心当时就炸了毛了。
    你特么是去赌啊？
    如果真是姓宋的家里谁得了重病，陈骁也不是拿不出这几千块钱。可你拿去赌，这就是个无底洞了！
    这次提前一个半月收租，下次再提前两个月收租，怕是一年下来，陈骁自己都记不清付了几次租金了。
    “不行！该什么时候付，我一分钱不会少你的。”陈骁很强硬的说道。
    “喂，大家相互帮衬帮衬嘛，你要不付房租，我就找个能付房租的人来租这个铺子了？”宋泽贵冷冷的望着陈骁。
    他知道，开店做生意的，全靠客户积累。
    东业地产好不容易在附近打响名声，突然就搬迁，客户流失量是很大的。
    这是陈骁的软肋。
    别提合同，陈骁当初也没料到这一出，宋泽贵大不了赔点违约金，他的损失肯定要比陈骁少得多。

 第25章 我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

    钱，陈骁是肯定不会付给他的。
    有了第一次，必然就有第二次……
    不过出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能够不翻脸就尽量不翻脸。
    “宋哥，赌博可不是个好东西，趁这机会收手吧。”陈骁规劝道。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要你教我怎么做人？一句话，要么今天把下个季度的房租交了，要么我就收店铺。”宋泽贵强势的发出了通牒。
    恰在此时，有一对小情侣打算进来看看房子，宋泽贵大声说：“这家店付不起房租，都快倒闭了。”
    那对小情侣被宋泽贵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就走。
    颜荞赶紧追了上去，给人家解释情况。
    陈骁也是不能再忍了，不过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他实在是不想获取“打架次数最多的重生者”这一称号。
    “宋哥，你也别急，有事慢慢商量嘛。”陈骁笑吟吟的搂着宋泽贵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到椅耶。
    陈骁说：“我这个人呢凡事讲规矩，房租说好了什么时候交就什么时候交……”
    “那还商量个屁啊！”宋泽贵道。
    “你看，又急了。亏你还是赌场圣手，平稳气场懂不懂？”陈骁按捺着火气，循循善诱：“宋哥要是想借钱回本，我可以借给你啊。”
    宋泽贵眼神一亮：“你不早说！你能借我多少？”
    陈骁笑着反问：“你需要多少？”
    宋泽贵道：“三六九千不嫌少，二五八万不嫌多，你看你方便借多少？”
    陈骁握了把草，连报价都是听着牌呢？
    陈骁笑道：“几万块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我刚才说了，我这个人凡事讲规矩。几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了，得有抵押。”
    宋泽贵亮出光膀子：“我把这条手臂押给你！”
    赌徒输红了眼，果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陈骁差点没喷血，老子要你手臂何用？要是你按时还了钱，我还得想办法给你接回去么？
    “宋哥开什么玩笑，我可受不起。”陈骁说。
    “那你想要什么？”宋泽贵道。
    “你有什么？”陈骁明知顾问。
    他只想做一个按规矩进行借贷活动的正经商人，而不是逼良为娼的高利贷犯罪份子。
    宋泽贵也明明知道自己有什么，但终究还是犹豫了。
    店铺，他有一间价值十多万的店铺。
    另外还有一套老宅子，因为是以前的职工房，属于小产权房，做不了抵押的。
    可以说，这间店铺是他最大的资产，也是唯一的资产。
    陈骁也不催促，宋泽贵的命运，还是交由他自己来做决定。
    颜荞还是没有追回那对小情侣，毕竟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谁敢找一家正在发生经济纠纷的中介公司？
    她原本气上心头，想破口骂宋泽贵两句，可回到店里一看，不禁纳闷：“他怎么了？”
    宋泽贵突然抬起低垂的头来：“行，我把店铺押给你。你借我十万。”
    “不可能！我说过，我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你的店铺顶多值十二万，按照行规，只能抵押六万块钱出来。当然，利息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
    “六万就六万吧，我把房产证给你。”
    “不是你把房产证给我，而是我们明天一起到房交所做抵押登记。”
    “要不要这么麻烦啊？”
    “我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陈骁再一次阐明立场。
    “照你说的做，我就不信六万块钱还翻不了盘。”宋泽贵说这话的时候，两眼几欲喷火，恨不得立马就坐到牌桌子上。
    “宋哥，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赌博这玩意儿，还是早点戒了的好。”
    陈骁最后一次提醒。
    如果有一天，宋泽贵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人，那么就一定有他可恨之处。
    “还考虑什么？要么借我钱，要么你就把下个季度……不，把下一年的租金都付清，否则我就收铺子了。”宋泽贵坚定的说道。
    “行，明天早上九点，房交所门口见。”陈骁道。
    按照约定，陈骁借他六万块钱，期限为一周，抵押物就是这间店铺，日利息万分之五，即每天三十块钱。
    相对于短期拆借和过桥资金来说，这个利息简直低得离谱。
    因为陈骁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点利息，
    他要的，
    是宋泽贵的这间店铺。
    恰好这天是周五，接下来的就是两天周末。
    秦艺参加了一个星期的军训，累了，趁着周末可以跟陈骁约个会了。
    她宿舍的同学还惦记着陈骁请吃饭呢，这不能错过。
    一行四个女孩儿，和其中一个女孩儿的男朋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东业地产，见到了陈骁和颜荞。
    为了表示友好，秦艺邀请颜荞同去，颜荞当然是婉言谢拒了。
    饭桌上，那位哥哥的妹妹找了个机会私下跟陈骁道歉：“上次的事情对不起啊，我哥有口无心的。”
    陈骁笑着说：“误会而已，我都忘了。”
    那女孩说：“不，不是误会。真正对秦艺有企图的，是一个叫周俊的大四学长。”
    她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告知了陈骁。
    她叫谭露，她哥哥叫谭波。
    原本她们女生宿舍聚会，谭露是想给谭波一个泡学妹的机会，可是没想到谭波为了拍周俊的马屁，把周俊和另一个男生邀请了进来。
    其实来了也就来了呗，人多热闹。
    接下来就是秦艺碰上了陈骁和颜荞，引发上一次的误会。
    谭露之所以说她哥哥谭波有口无心，是因为谭波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他对秦艺并没有企图心。
    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加深秦艺对陈骁的误会，以便给周俊制造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把自己扮成恶人，一来可以搅乱秦艺和陈骁的关系，二来可以衬托周俊的高大上，可以说是一条忠勇的……算了，污蔑小动物是不地道的。
    “你也别怪我哥，听我哥说，周俊有点家势背景，他还查你呢。”谭露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陈骁对谭露说道。
    秦艺远远的虽然不知道陈骁和谭露在说些什么，但是看起来很友好的样子，她就放心了。
    最怕的就是男友与闺蜜不和，搞得自己顺了哥情失嫂意。
    饭局很详和，秦艺不停的向众人洒着狗粮，搞得成年大叔陈骁有些被动啊。
    行程进展过半，餐厅里又进来几个人。
    那被前后簇拥的，正是伟大的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周俊。

 第26章 老司机

    “俊哥，查过这小子了。城西镇来的，他跟秦艺是高中同学，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在北区开了一家房屋中介所，没什么深厚的背景。”
    听完“随从”的汇报，周俊平静的走到陈骁他们的餐桌前，跟秦艺等打了个招呼，然后寻了个靠近的位置坐下。
    其他人也跟着周俊坐到了陈骁他们的旁边。
    上次陈骁与谭波冲突背后的原因，秦艺自然也是听谭露解释过了。
    所以她现在有些不自在：“大家吃好没？”
    谭露听懂了秦艺的意思，这是能避就避呗，于是马上响应道：“吃好了！王燕，你还吃，小心胖得跟猪似的以后嫁不出去。”
    看到陈骁这边打算撤退，周俊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有人拎着一瓶五粮液就过来了。
    “大家都是校友，相请不如偶遇，来，我们干一杯。”
    “白的呀？”跟陈骁同桌的男生面露惧色。
    这装啤酒的杯子要是倒满了白酒，足足二两有余。慢慢喝还行，要是喝急了，怕是要坏了今晚的大事。
    “女生可以喝饮料，男生当然得喝酒了，要不以后怎么在职场上混？”那挑事的男生说道。
    当他走到陈骁身边的时候，陈骁把那酒杯反扣到桌子上，说了一句：“鄙人不擅饮酒。”
    “喂，同学，不给面子啊？”挑事男说。
    “面子是别人给的，但脸是自己挣的。想在职场上混呢，自己心里要有点逼数，不是谁的酒都可以去敬。”
    陈骁说着，站了起来。
    己方男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周俊寻思，这是要干什么？打架你们没胜算啊。
    接着，秦艺和谭露等女生也站了起来，
    然后，朝门外走去。
    周俊顿悟：哦，他们这是要走。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意中人跟别人离开，周俊的心里也忒不是滋味了。
    那负责挑事的男生说：“俊哥，我知道他的店在哪里，回头找几个人去给他砸了。”
    周俊白了那男生一眼：“你这么做跟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不过我有些奇怪，我们一进来，她们就离开，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谭波？”
    ……
    离开餐馆之后，秦艺有些抱歉的说：“害得大家都没吃尽兴，要不找个吃夜宵的地方，我请啊。”
    那个叫王燕的吃货女生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就是她，上次叫陈骁不要再找借口了，一定要请她们吃饭的。
    谭露扯了下王燕的衣襟，说：“我是吃好了。你要真心想再请一次呢，改下周吧，等我把肚子腾空了再来。”
    另一名叫吴芳的女生拽着她男朋友的手挽说：“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呢？”
    谭露说：“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们两对秀恩爱了，我看各自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感谢天，感谢地。
    感谢谭露的善解人意。
    陈骁终于可以跟秦艺单独相处了。
    二人挽着胳膊，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
    “你以后别那么辛苦，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秦艺昂起头来，萌萌哒的望着陈骁说。
    “啊？我不辛苦。”陈骁说。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倒是我，怕再过几年就跟不上你的步伐了。”
    “你在说什么啊？”陈骁有些懵。
    要怪，就怪颜荞没有跟陈骁对口供吧，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故意的。
    好在陈骁虽然不知道秦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关心自己的话，所以也没有去反驳。
    “喂，高中同学们都怎么样了？听说莫诚当兵去了？”秦艺问。
    “嗯，去了东北那边。打了个电话，急急忙忙的就走了，也没来得及给他饯个行。”陈骁说。
    老实说，陈骁是真的有点遗憾。
    莫诚这一走，固然是自有一番成就，但是兄弟之间怕是好多年都见不上一面了。
    “老王教完我们这一届，就快退休了吧。”秦艺又问。
    “听说是。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学的是俄语，后来学校都教英语了，他愣是靠着进修成材，考了个英语八级，保住了饭碗。”
    “呵呵，真有意思。你说再过十年，二十年，大家再聚到一起，是什么感触啊。”
    陈骁愣了一下，原地驻足，默默的看着秦艺兀自前行的背影。
    他想告诉她，
    其实我们真的有聚过。
    但是老王得了脑血栓，去世了；
    莫诚没能回来；
    秦艺不知道去了哪儿。
    就同学情来讲，这是陈骁前世最遗憾之处。
    “怎么了？”秦艺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问。
    “没什么，”陈骁笑了笑：“我只想说，现在，真好。”
    秦艺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哎呀，10点40了，我们宿舍快关门了，赶紧回去吧。”
    陈骁问：“晚上11点关宿舍门吗？”
    “嗯啊。”秦艺拉着陈骁便往回走。
    陈骁告诫她，别急，要冷静。
    秦艺说：“是哦，冷静的一想，走路根本就回不去了，还是打个车吧。”
    几分钟之后，陈骁和秦艺总算是打到了一辆出租车。
    陈骁慢悠悠的对司机说：“司机大哥，麻烦你抓紧一点，过了十一点钟，我女朋友就回不了宿舍了。”
    司机大哥毫不含糊：“好咧，看我给你们抄一条近路。”
    滴滴叭叭，呜——
    “哎哟，这特么什么时候变单行道了？”司机纳了个闷。
    “别急啊，我知道附近还有一条近路。”
    滴滴叭叭，呜——
    “哎哟，这特么什么时候开始施工的？”司机又纳了个闷。
    秦艺简直无语了：“师傅，你第一天出来开出租车呀？”
    陈骁道：“不是啊，我看师傅的技术挺娴熟的，肯定是老司机了。”
    在老司机的带领下，秦艺终于……回不了宿舍了。
    “其实……我家是三室一厅的，你不用担心。”陈骁说。
    “那只能这样了。”秦艺默默的低下了头。
    滴滴叭叭，呜——
    老司机又开着车，载着二人来到了北区正街，陈骁的家楼下。
    “25块钱，谢谢。”老司机回过头来，笑望着陈骁。
    陈骁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谢谢。”
    偌大的房子，三室一厅。
    但是只有一张床，虽然客厅有沙发，但是没有空调哦。
    怎么搞？

 第27章 周俊的第一次进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陈骁的略显疲惫的脸上。
    床单上，有秦艺纯真的印记。
    如果不是朱广志的电话打了进来，也不知道他们还要休息多久。
    “老弟，住转商的手续办妥了，接下来怎么做？”朱广志在电话中问道。
    “啊？妥了？”陈骁用手抹了下脸，想了想，说：“你养了那么多猪，饲料、常备药品什么的应该很多吧？”
    朱广志说：“多的是，堆了一仓库呢。”
    陈骁说：“好，把他们分下类，摆到你的店铺里去，每个店铺派一个人守在那儿，搞定了给我电话。”
    朱广志说：“还打什么电话呀，你下午直接过来，咱哥俩顺便喝一盅。”
    陈骁：“行……”
    听到陈骁说话，秦艺慢慢的爬了起来，一看自己身上，脸色羞得通红。
    这一生，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
    秦艺的心里想着。
    随后，陈骁又给颜荞打了个电话：“电脑里有一份租赁合同，帮我打印15套出来。”
    秦艺伏在陈骁的身上，轻柔的问道：“有事啊。”
    陈骁说：“下午要去一趟龙乡镇，上午倒是没什么事，要不……”
    秦艺：“啊，我还没同意呢！”
    ……
    朱广志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彻底诠释了一代伟人提出的“人多力量大”，仅半天时间，就把陈骁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陈骁跟朱广志并肩走在龙乡镇略显狭窄的街道上，偶有行人，和一些顽固的居住在平房里的老人。
    他们住了一辈子，也苦了一辈子，高楼大厦什么的，对他们未必有吸引力。
    “朱老板，既然你也知道龙乡镇的古城改造计划了，贷款下来之后，是屯猪呢，还是屯房呢？”陈骁笑着问。
    “屯猪。”朱广志果断的说道。
    这倒是让陈骁感到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朱广志养猪一年能挣多少钱，但是古镇火了之后，这房价，尤其是临街店铺的价格，可是像火箭般的飙升，朱广志的心里应该有数。
    好吧，就算朱广志不知道，朱广勇不可能不知道。
    朱广志貌似看透了陈骁的心思，笑着说：“我多买一头猪崽，过段时间，这个世界就多两百斤肉吃。我多买一套房，这个世界却并没有多出一套房来。”
    陈骁诧异的看了朱广志一眼，准备听他接着说下去。
    “我今天把房子十万块钱卖给你，你明天又把房子十五万卖给别人，不错，看上去我们都挣钱了，可是这个世界的财富并没有增加。”朱广志说。
    陈骁的心灵受到了些许触动，问：“朱老板，你真的不识字？”
    朱广志坦率的说：“钱上面的字还是认识的。”
    陈骁：“……”
    评估公司的沈平赶到龙乡镇时，彻底吃了一惊。
    当初“顶破天六十五万”的评估价，被现实一巴掌抽了回去。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十五间店铺，而且是摆满了货物，正在经营中的店铺。
    结合店铺的租赁合同，沈平给出了120万的初评值。
    按照这个价位，朱广志可以贷出60万的款项。
    当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平的心中有数。但是他只管照实估价，其余不问。
    “当初欲贷五十万而不得，如今却有六十万可支配，陈老弟，你有本事！”
    这么有“文采”的话，当然是具备小学文凭的朱广勇说出来的。
    他在社会上打滚多年，非常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这钱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要是合法纳入自己囊中的，那就放心大胆的用。
    这个世界有两种人：
    一种是省吃俭用，把钱存到银行里赚利息的人；
    另一种，是把别人省吃俭用存入银行赚利息的钱拿出来搞投资，搞建设的人。
    这一晚，陈骁又喝醉了。
    只好不走了，反正老朱的房子挺多。
    “你这样不好吧。”这是朱广志的声音。
    “哥，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老实？”这是朱广勇的声音。
    “我跟你说，你别拿你那套来荼毒人家孩子。”
    “还孩子呢，你忘了我给你分析的，这小子的背景深着呢，弄不好比你我都见过世面。”
    “见过世面不等于……”
    “什么叫世面？不就那么回事儿吗？你，进去。”
    最后一句话是朱广勇说的，由此可以推断，被叫进屋的肯定是朱广志了。
    陈骁不担心朱广志，这人本分，踏实，真有什么事也能好好商量。
    他赤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朱老板……”
    “叫谁老板呢？老板。”来自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
    陈骁吓得一骨碌的把衣服穿上了：“你是谁？”
    那女人扭着感性的屁股，坐到陈骁的床边：“你放心，是朱老板叫我过来的。”
    陈骁握了把草，朱广勇和朱广志接人待物的方针政策真是大相径庭啊。
    你说都是一个妈生的，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老实说，陈骁不是那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人，亏得昨晚秦艺才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否则怕是要犯错误了。
    “你代我谢过朱老板的美意，就说我心领了。”陈骁告诉那个女人道。
    ……
    受到爱情滋润的秦艺，怀抱着书本，满面春风的行走在校园的广场上。
    她不经意间发现，广场那边的墙上贴了什么告示，围了许多人在看。
    刚靠近，便见谭露出人群中挤了出来。
    “上面写什么呢？”秦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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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地产公司招兼职的，你马上跟我去阶梯教室看看周俊在讲些什么，我怀疑他此举针对的就是你们家陈骁。”
    “啊？怎么……怎么可能呢？”
    “你还别不信，等我边走边跟你说。”
    与此同时，
    阶梯教室中，
    周俊正慷慨激昂的阐述着自己的道理：“你们凭着自己的双手勤工俭学，譬如打扫卫生、整理图书或者出去当家教等等，原本也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对在座大多数人来说，缺的是那一点零花钱吗？”
    “我认为，真正的勤工俭学，应该跟社会接轨，让我们提前学习并掌握这个社会各方面的运行机制，同时，为家里减轻负担。”
    秦艺站在阶梯教室的门口，狠狠的恨了周俊一眼，转身离开。
    她已经从谭露的口中了解到，这次是周俊亲自去联系的一家叫做大仲地产的二手房中介公司入场招聘兼职。
    勤工俭学的同学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或者市场调查，找回一些待售的房源。
    每给大仲地产提供一套有效的房源信息，可以获得20块钱的提成。
    这比打扫清洁或整理图书什么的赚钱多了，而且正如周俊所说的那样，可以提前了解到社会上一些商业公司的运作，积累实践经验。
    当然，在大仲地产发动兼职大军寻找房源之后，对陈骁的东业地产必然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因为对于二手房市场来说，就是得房源者，得天下。

 第28章 说聊斋

    从秦艺那儿知道真相的陈骁，没有表现出愤怒或气馁，倒是讪笑一声：“我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情敌！”
    陈骁认为周俊此举，可谓是一箭三雕：
    第一，打击陈骁的事业。
    大仲地产原本就是陈骁的竞争对手，尤其是王峰所在的那个店，与陈骁实在是太近了，人家房源多，给客户的可选择性就多。此消彼长，陈骁能留下来的客户自然就少了。
    第二，给自己牟取利益。
    每个提供有效房源的兼职生可以获得每套20块钱的奖励，但是你别以为大仲地产付出的就真的只有20块钱。单笔奖励来说，周俊吃的差价肯定不多，但是渝江师范大学那么多学生，大仲地产在全市有那么多店铺，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另外，在兼职大军深入市场的同时，大仲地产的知名度肯定也会随之提升，这属于口碑性质的广告。大仲地产的赵正伟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第三，给学生谋福利，树立了自己在学生会中的威望。
    周俊本人什么都不用做，既能名利双收，又能打击陈骁，你还没道理指责人家，确实有点意思。
    “难怪上次李阿姨介绍的朋友看了半天，说没找到那套房子，敢情是李阿姨从大仲地产帮我们拉过来的呀。现在别人有的，我们没有，这么下去……老板，我们该怎么办？”颜荞有些不开心，在她看来，秦艺就特么的是个红颜祸水。
    “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喽。对了，我上次说招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来过三个人。一个觉得底薪太低了；一个觉得大热天的还要出去跑盘太辛苦了；还有一个呢，既不嫌工资低，也不嫌辛苦，就是我嫌他嘴太笨了。”
    “呵呵，颜经理高标准啊。没关系，慢慢来嘛，相信我。”陈骁说。
    老实说，陈骁并不是很慌。
    朱广志那笔贷款很快就要下来了，按照当初约定的服务费，总共是2.4万元。
    刨出给马万军和cib银行孙正各一个点，落到陈骁手上的，有1.2万。
    看到没，这才是陈骁的主要利润来源。
    搞二手房中介，纯粹是给自己屯房挖掘信息。
    当然，二手房的生意多少也能赚一点，而且随着城市的开发，行情会越来越好。现在被人针对，始终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不过陈骁暂时顾不上反击，因为宋泽贵的借款已经逾期了，得找他说说聊斋。
    陈骁在宋泽贵家的楼下猫了半天，才看到鬼鬼祟祟偷摸回家的宋泽贵。
    看样子，已经有人找他说过聊斋了。
    以陈骁前世的阅历，见过不少类似的借款人，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趁其不备，陈骁一只手搭在了宋泽贵的肩膀上，把他吓了一哆嗦。
    “哎哟喂，吓死老子了，你干什么？”宋泽贵问。
    “还钱喽，宋哥，你不是这么健忘吧？”陈骁说。
    “兄弟，再宽限几天……”
    “宋哥，我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况且你已经逾期好几天了，不会要我找法院强制执行吧？”
    “瞧你说的，几万块钱，至于吗？”
    说话间，忽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朝着宋泽贵跑了过来：“站住，给老子还钱！”
    宋泽贵挣脱陈骁的手臂，拔腿就跑。
    陈骁给那几个人指了个方向：“去吧，他家就在那边。”
    不远处，传来宋泽贵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玻璃瓶子掉地上的哐哐声。
    几分钟后，年轻小伙子们撂下一句：“三天之内，再不还我们老大的钱，看我不弄死你。”
    说罢，扬长而去。
    只是在与陈骁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冲着陈骁笑了笑：“记得请我吃饭啊。”
    陈骁拍了一下对方的扎实的肱二头肌：“吃饭算什么，我早说过，兄弟之间苟富贵，勿相忘。”
    于是，陈骁的高中室友——杨晋，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先撤了。
    陈骁走到楼房的后面，见到了“脸蛋与猪肝同色，眼泪共鼻血齐飚”的宋泽贵。
    他扶起宋泽贵，担忧的问道：“宋哥，你究竟还欠外面多少钱啊？”
    宋泽贵已经没有了锐气，耷拉着脑袋：“八万。”
    “what？”这倒是出乎了陈骁的预料。
    赌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知道宋泽贵会越陷越深，但是没料到他会陷得这么深。
    这是什么年代啊，就八万了！
    “兄弟，你再帮帮我，借我八万块钱，过了这一关，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宋哥，就算我想帮你，我也没有这个能力了。”陈骁无奈的说道。
    “那我欠你的钱，你就别指望能还上了。”宋泽贵怒吼道。
    “怎么了？还想寻死不成？”陈骁冷笑一声。
    “就算我不寻死，高利贷也不会放过我了。”宋泽贵颓废的说道。
    “哎，宋哥，你也别说我没劝过你，今天你所遭遇的，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不过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想看着你死。办法，也不是没有。”陈骁说。
    宋泽贵如同在大海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猛的抬起头来：“你说，你帮我这一次，我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陈骁提醒道：“你不是还有一间店铺吗？”
    宋泽贵这才如梦初醒：“对哦，我还有一间店铺。我把店铺卖了……”
    “你把店铺卖了，也还不清我和高利贷的钱。”
    “先把高利贷的还上，你的再宽限宽限呗？”
    “想得美，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不是有店铺押在我手上，我敢借钱给你这个赌鬼？”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两个办法：第一，走司法程序，拍卖你的店铺。不过我得提醒你，法拍房的水深得很，第一次会按照店铺评估价的8折起拍，不过通常都会流拍；到了第二次，是在第一次流拍价的基础上再打8折，也就是评估价的6.4折，倒是可以先把我的钱还了。高利贷的钱，你依然不够还。再说了，这流程很慢，到了那个时候，你在利滚利之下，怕是不止欠八万了。”
    “店铺没了，钱还不上，你这算什么馊主意？”
    “第二，你把店铺过户给我，我再给你两万块钱，你马上就可以拿着这笔钱跑路。”
    宋泽贵：“……”
    “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得提醒你，刚才那帮人已经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了。”
    宋泽贵：“……”

 第29章 给表哥洗洗脑

    按照陈骁的第一个方案走正规流程，旷日持久，宋泽贵甚至连利滚利的高利贷都还不清。
    但是按照第二个方案，宋泽贵同样亏大了。
    他的店铺市值12万，陈骁相当于前后花了8万块钱就给他买下来了。
    他倒是想过正常出售，不过陈骁不可能同意在没有拿回欠款的情况下去解押，就算陈骁同意，那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卖出去的。到时候，店铺还没卖出去，自己先被高利贷的人砍死了。
    相比之下，还是陈骁的第二个方案更优秀一些，至少宋泽贵可以马上拿到一笔现金跑路。
    所以，一赌误终身啊同志们。
    ……
    在渝sb区的一栋旧楼里，
    数十名打了鸡血的青年男女振臂高呼：
    “奋斗是我的性格，成功是我的目标！”
    “不想赚大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想赚大钱的女人不是好老婆！”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誓做行业no.1。”
    有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拐了一下同伴的胳膊：“喂，什么叫狼钵碗？”
    同伴道：“就是很大的碗。”
    一个穿着白衬衣，系着红领带的高管按了按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今天，我们着重表扬一下昨天的销量冠军，毛九溪，出来给大家说说你的感受。”
    还琢磨着那么大的碗是不是暗指市场份额的瘦高年轻人站了出来，笑着告诉大家：“做推销的成功要素有三：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
    高管带头鼓掌，紧接着，台下更是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
    “好了，大家再接再励，再创佳绩。出发！”
    数十名青年男女每人抱了一箱洗发水，跟潜行者似的瞬间布满了渝市的每一个大街小巷。
    销量冠军毛九溪主打北区中路，挨着店铺推销着他们厂家直销的洗发水三件套。
    据说，每一件卖10元，推销人员可以提1元，一套就是3元，如果一天能卖10套，就是30元。一个月下来，就是高级白领阶层的收入了。
    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白领这个说法。但是在毛九溪的心里，妥妥的职场精英啊。
    他来到一家叫做“东业地产”的店铺门外，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正好有一位长发美女坐在那儿。
    “美女，看看我们厂家直销的洗发水三件套，全套只要30元。”毛九溪说。
    颜荞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不要。”
    毛九溪说：“我看美女这一头秀发，也只有我们的潘婷配得上您了。”
    “潘婷？”颜荞终于抬起了头来。
    潘婷在那个年代绝对是日化品的大牌子，价格不菲，都是有钱人用的。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毛九溪拿一瓶给她看看。
    颜荞可不是马大哈，仔细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所谓“潘婷”二字，实际上是“番婷”的“番”前面加了一个波浪形的符号，看上去很像“三点水”。
    而英语标签是“fantene”而不是“pantene”。
    颜荞把洗发水样品递给毛九溪，说：“抱着你的番婷，滚！”
    毛九溪解释道：“美女别误会，番婷是潘婷旗下的一个系列，你可以打开闻一闻，试一试，绝对的优质产品……”
    颜荞拍了下桌子：“再不走我告你诈骗！”
    毛九溪叹了口气，没想到今天出师不利，还没开张呢就碰到个不好忽悠的。
    他刚一转身，正好碰上了进店的陈骁。
    二人相视一笑：“表弟！”
    陈骁：“表哥！”
    说实话，颜荞有点想找块豆腐撞死了。
    倒不是说她担心得罪了老板的亲戚，而是她觉得陈骁已经那么会忽悠了，这儿又冒出个同样会忽悠的表哥。
    这特么是祖传的吗？
    毛九溪是陈骁的三姑妈的儿子。
    这家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学习成绩太差，初中差点都没毕业。后来到城里打工，干过洗碗工、当过挑工，还给人擦过皮鞋，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落榜。再后来，觉得这样消磨劳动力实在是没有意思，打算从事一下高大上的职业，比如推销员。
    正规的公司当然不会用他这种初中文化且没有人脉和经验的小青年，不过不要紧，卖不了潘婷就卖番婷，他已经立志要把番婷这个品牌的市场做大，超越潘婷。
    在陈骁的前世，毛九溪凭着丰富的推销经验，以及坚持、不要脸和坚持不要脸三大法宝一手创建了某传销组织，差点没把陈骁带沟里去。最后被判了三年。
    出狱之后，他用父母的积蓄回到城西镇开了一家打字复印店，从此绝迹江湖。
    当然，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更没有隔世仇。
    今世的陈骁见了还处于传销初级阶段的毛九溪，决定要拉他一把。
    “表哥，不是我说你，你见过四五十岁甚至五六十岁的大爷在街上推销洗发水的吗？”
    “什么意思？我没那么老吧？”
    “我的意思是，到了咱们四五十岁的时候，我还能坐在店里卖房，而你却没有体力满大街推销洗发水了。最重要的是，我开店做生意，时间越长，知名度就会越来越高，回头客也会越来越多。你就说你这玩意儿有没有回头客吧？”
    毛九溪略有所思，突然望着陈骁：“你开的店啊？”
    “嗯。”陈骁点了点头：“表哥，照我说啊，年轻的时候不怕吃苦是对的。可是我们得知道，吃的这些苦能不能给我们积攒有效的资源，别特么到老了还在吃苦。”
    毛九溪听得连连点头，他觉得陈骁比番婷公司的高管说的还有道理。
    高管只知道鼓励大家吃苦，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大家的长远发展。
    陈骁接着说道：“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你当洗碗工的经验能用到你擦皮鞋上吗？你擦皮鞋的经验能用到你推销洗发水上吗？”
    毛九溪一把按住陈骁的肩膀：“表弟，你不要再说了。我就问你，你店里招人吗？”
    陈骁露出会心的笑容：“想跟我学卖房子啊？行，你先听我跟你说说卖房子的几个要素。颜荞，叫午饭没？”
    颜荞道：“还没呢，你想吃什么？”
    陈骁道：“吃毛血旺吧，要大份的。我表哥特能吃！”
    毛九溪点了点头：“对，我要狼钵碗！”

 第30章 传销大亨

    一顿饭吃了下来，毛九溪对二手房中介业务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都清楚了吧？”陈骁问。
    “嗯，都清楚了。”毛九溪说。
    “好，那我问你，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房源与客源并重，但是房源更重要一些。因为只有足够多的房源，才能吸引足够多的客户。”
    陈骁听了想鼓掌。
    果然不愧是传销大亨，这领悟能力就是强。
    你说你过去还当什么洗碗工，擦什么皮鞋呀，这不是糟蹋人才吗？
    “怎么样？表弟，我明天可以过来上班了吧？”毛九溪问。
    陈骁微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着斜对面的大仲地产说：“明天，你到那边去上班。记住我说的，你不仅有二手房买卖经验，还有理论支持，肯定能够面试得上。哦，对了，记住你是职业高中学历。”
    毛九溪有些不开心：“表弟，你为什么不用我呀？公事公办嘛，我要不守纪律你扣我工资不就完了吗？”
    陈骁说：“表哥放心，我让你拿双份工资。”
    毛九溪仔细揣摩了一下陈骁的用意，忽然醒悟过来：“你要我去偷他们的房源？”
    陈骁叮嘱道：“你是职业高中文凭，要学会用‘窃’这个字。”
    比如《窃听风云》，多么的高大上啊。你要叫个什么《偷听风云》，还未上映就扑街了。
    当然，陈骁也就是跟毛九溪开开玩笑，耍耍嘴皮子。
    “对了，如果是经你提供的房源，一旦成交，可以按照收取佣金的5%提成。”陈骁补充道。
    随后，陈骁又让颜荞把公司新配备的傻瓜相机拿了出来，问毛九溪：“会用么？”
    毛九溪有些为难：“你这是傻瓜相机吧？傻瓜用的，我又不是傻瓜……”
    “得得得，我教你。”
    几分钟后，陈骁把毛九溪教成了傻瓜。
    毛九溪把傻瓜相机塞进装洗发水的箱子里，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为什么要鬼鬼祟祟？
    因为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就是一名光荣的商业间谍了。
    他绝不允许让对面大仲地产的人在无意间窥视到了自己这张脸从东业地产的店里出来。
    颜荞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对陈骁说：“今天下午约了客户看房，辛苦老板亲自守一下店了。”
    陈骁哀叹，这人手确实有点不够用啊。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
    他的表哥毛九溪，
    是传销大亨。
    当天，毛九溪把洗发水都退回了公司，做到了有始有终。
    同事们都很好奇啊，昨日的销售冠军，今天怎么一瓶也没卖出去啊？
    毛九溪趁着高管不在，翘着二郎腿道：“做人呐，不能安于现状，凡事得看长远一些。这么跟你们说吧，当你们活到四五十岁的时候，还能跟现在一样抱着箱子满大街跑吗？”
    有人问道：“毛哥，你是不是想转行啊？”
    毛九溪没有否认，指着地上的那箱洗发水说：“看到没？我打算放弃日化行业，改行从事地产行业了。”
    众皆哗然！
    虽然这个时候的房价还没有疯涨，但是谁都知道，卖一套房子比卖一套洗发水赚钱吧？
    “毛哥，带我们发财呀！”
    “对呀，我们说好了一起赚大钱的。”
    毛九溪安抚了骚动的人群，说：“我毛九溪不是吃里扒外的人，我从番婷出去也就罢了，但总不能临走了还挖一锄头墙脚吧？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从明天开始，你们照常出去推销洗发水，不过可以留意一下所经之处的房源。”
    “我等会儿抄一个传呼号给你们，只要是你们提供给我的房源，一旦成功交易，我给你们佣金的2%提成。”
    有人就问了：“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交易成功呢？”
    毛九溪冷眼瞅了那人一眼：“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谈什么一起赚大钱？你被开除队伍了。”
    杀鸡儆了猴，其他的人也就不敢问了。
    在他们看来，这种操作模式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的主业——洗发水的销售。
    如果能够顺便抓几套房源，一旦成交，就有一两百块钱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毛九溪的话还没说完，他接着建议各位道：“你们其实也可以发展自己的下线，每给你们提供一套有效房源的，一旦成交，就分1%的提成给他们。而你们的下线也可以接着发展下线，分0.5%的利润出去。以此类推，直到利润不足以吸引别人为止。”
    有人问：“如果业主问到我们是哪家房地产公司的，我们怎么说？”
    毛九溪想了想，说：“你们就说自己是某市场调查公司的，不要提地产公司的名字。”
    别以为毛九溪深谋远虑，担心推销人员的素质参差不齐而坏了东业地产的名声。
    他仅仅是担心这些家伙直接找到东业地产去赚那5%的提成而已。
    不过他没有担心的，恰恰是陈骁担心的。
    你说要真是有这么一帮家伙一边卖番婷，一边说自己是东业地产的人，那陈骁就完犊子了。
    第二天，陈骁早早的来到了店里。
    因为颜荞昨天带看的那个客户要签约了，他得到配合颜荞办一些资料方面的事情。
    对于颜荞的签单速度，陈骁一点也不意外。
    否则前世那半年销出四五十套的业绩是怎么来的？
    反而现在因为周俊的借刀杀人之计，拖了颜荞的后腿。
    不过陈骁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周俊的兼职大军给大仲地产提供的房源信息，很快就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颜荞问陈骁：“你就这么把你表哥派到大仲地产去卧底，怕不怕人家告你商业间谍罪啊？”
    陈骁说：“你放心吧，现在的中介公司龙蛇混杂，你不派人过去卧底，他也会派人到你这儿来卧底。所以我招人一向也很谨慎的。”
    颜荞笑道：“那我是不是挺荣幸啊？”
    陈骁说：“那是当然。”
    我特么能告诉你，你是一个特殊情况吗？
    聊得正嗨的时候，一身职业装扮的毛九溪提着公文包出现在的东业地产的门口。
    陈骁就纳了个闷：“你怎么回事？”
    坐在办公桌后的颜荞也一个劲的指着对面的大仲地产，提醒道：“那边呀！”
    毛九溪有点无奈，说：“我去了。”
    陈骁谔然：“他们不要你？”
    毛九溪继续无奈：“要了。”
    陈骁急了：“那你还跑我这边来干什么？”
    毛九溪说：“他们觉得我挺机灵的，又是生面孔，让我到东业地产来卧个底，给我赚双份工资的机会。”
    陈骁：“……”
    “哈哈哈……”颜荞早已笑得抬不起头了。

 第31章 启动分店计划

    陈骁指着门口，对毛九溪说：“你，出门，左转。绕着北区走一圈，然后回到大仲地产去，告诉他们，东业地产没生意，不打算招人。”
    之所以要毛九溪绕着北区走一圈而不是直接回到大仲地产，是因为大仲地产离东业地产实在是太近了。如果毛九溪直接回去，被陈骁发现了，陈骁就应该对他的应聘动机产生怀疑。相反，如果陈骁发现了而不怀疑，王峰就应该怀疑了。
    职场上就是这样，你不但要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你还得知道别人认为自己在想什么。
    最后做到：知己，知彼，让彼不知己。
    王峰听了毛九溪的说辞，冷笑一声：“夫妻店就是夫妻店，一点格局都没有。”
    “我曰他陈骁的三姑八姨！”座位上的大杨突然骂了一句。
    毛九溪当时就怒了，因为他妈就是陈骁的三姑。
    他很想一脚踹飞大杨这小子的，可是想想还是忍了，要弄，就要把他弄痛。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老子盗了你们的房源，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王峰则是问大杨：“怎么了？”
    大杨说：“这套房子我带七八个客人去看了，总算找到个有意向的。刚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签了，就在刚才，跟东业地产签的。”
    王峰蛋了个痛，这叫没生意？
    由于周俊给大仲地产提供房源是零散性的，分批性的，所以毛九溪在大仲地产还要多呆一段时间。
    不过就毛九溪初次提供的房源来看，几乎是遍布了渝市整个主城区，凡是大仲地产有店的地方，都会有新的房源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陈骁有些奇怪，按理说大学生兼职，平时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去找房源啊。而且现在的独身子女都是娇生惯养的，不是说没有能吃苦的，而是这个比例肯定很小。
    一小部份没有经验，没有时间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么多有效房源？
    所谓有效房源，就是经过陈骁或颜荞的核实，对方确实有意愿卖房子，而且价格比较合理的。
    更奇怪的是，大仲地产拿到这么多有效房源，成交量并没有大幅增加。
    据毛九溪传回来的消息，大仲地产最近卖的几套房子，都是老房源了。
    相反，东业地产在得到这些房源之后，倒是产生了实际效益的。
    这个谜底，最终还是陈骁亲自把它揭开了。
    在一次看房的时候，陈骁在楼梯间见到一个推销洗发水的。
    对，推销的就是番婷！
    那人在卖了对方洗发水之后，还打听道：“叔叔，你知道附近哪儿有房子要卖吗？”
    老人给他支了个地方，那推销员抱起装着洗发水的箱子就走。
    陈骁注意到了，那箱子的正面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收房”二字。
    悄悄的尾随在推销员的身后，陈骁见他果然朝着老人指的地方去了。
    当天下午，陈骁接到毛九溪报过来的新房源，正是那推销员去过的地方。
    晚上，陈骁约了毛九溪吃饭。
    当然，找的是远离北区，一个较为偏僻，但环境还算雅致的地方。
    了解到背后真相的陈骁，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特么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要在传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喂，你没收人家报名费吧？”陈骁不得不有此一问。
    因为传销最大的特点除了发展下线，就是要收人家的钱——以各种名义一层一层的收。
    现在的毛九溪还不知道传销为何物，于是问道：“你有没有搞错？人家给我们提供房源，是为了赚钱的，我们怎么可能反过来收他们的钱呢？”
    陈骁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我跟你说，第一，千万不能以任何名义收取人家任何费用；第二，千万不要打出东业地产的招牌。当然了，我这边筛选核实的时候，如果业主问起，我会告诉他们说是跟市场调研公司合作的。”
    毛九溪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骁寻思，这些推销人员还是挺能吃苦的，而且能说会道，年纪又轻，接受新知识的能力也比较强。
    他告诉毛九溪，挑几个合适的，到东业地产面个试。
    由于这些家伙满市区跑，甚至远至郊县，所以他们提供过来的房源并不局限于北区。
    陈骁打算挑一个所得房源相对比较密集的地方，再开一家分店。
    现在，颜荞的能力已经突现出来了，他可以跟颜荞各自镇守一方，培养新人，力求在房地产市场变态发展之前，打响知名度，搞好人才储备。
    兄弟俩在酒足饭饱之后，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对了表哥，你现在住在哪里？”
    “北区鹏辉路，租的房子。”
    “一个人住吗？我这边还空两间房呢，要不要……”
    “算了，我跟你表嫂住在一起，不太方便。”
    毛九溪心想，要真住在一起了，老子跟你表嫂嘿咻的时候，怕你个小处男忍不住啊。
    陈骁也没说什么，问了下表嫂是干什么的。
    毛九溪说是某餐厅的服务员，他看了下最新款的摩托罗拉bp机，说：“哟，她该下班了。”
    陈骁问：“怎么，你每天这个时候要去接她吗？也对，一个女孩子，太晚了也不安全。”
    毛九溪讪笑一声：“你放心，你表嫂长得很安全，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
    上个月，陈骁的流动资金累积到十万的时候，是打算屯两套小户型房子的，但是先后花了八万块钱坑了宋泽贵价值十二万的店铺之后，屯房的计划就只有缓一缓了。
    收到朱广志的贷款佣金，陈骁决定先启动分店计划，把东业地产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打出去。
    他拟定的新店位置就在数码城附近，那儿的流动人口很多，饭店、租赁房什么的生意好到爆，由此也带动了附近的楼盘热度。
    说来也巧，陈骁看中的一间店铺，业主就是周志成。
    周志成首先恭贺了陈骁的事业蒸蒸日上，又看在他与苏雪丽“多年交情”的份上，签了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
    后来陈骁又碰到苏雪丽，寒暄几句之后，说：“生意固然难做，好在成哥这店铺的租金收得便宜。”
    苏雪丽惊讶道：“这是志成的店铺吗？哦，这个价格可真是友情价了。”
    于是，苏雪丽对陈骁和周志成之间的关系深信不疑。
    陈骁也敏锐的发现，苏雪丽对周志成的称呼从“周老板”变成了“志成”。
    多么的美好啊！
    希望当初撒下的弥天大谎不要被戳破了。

 第32章 周俊二连击

    陈骁从毛九溪的传销组织……哦不，从他的市场调研队伍中，挑了六个比较优秀的成员。
    所谓优秀，指的是：
    一要相貌端正。最好看上去就是一副童叟无欺的样子；
    二要能够吃苦耐劳。跑得了楼盘，受得了委屈；
    三要心思细腻，口齿伶俐。
    所谓心思细腻，就是要能够发现客户的真实需求和难处，尽量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所谓口齿伶俐，就是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要会忽悠，把大毛病说成小毛病，把小毛病说成没毛病。
    这六个新员工，会留三个在北区中路店，由颜荞任店长，颜荞的底薪直接涨到八百块钱。另外三个由陈骁带往数码城店。
    正式开业那天，秦艺和她宿舍的闺蜜一起送来了花篮。
    花篮的红纸上写的是“渝江师范大学，贺！”
    陈骁问：“我哪有这么大面子？”
    秦艺指着“渝江师范大学”与“贺”之间的一列小字，说：“看到没，是渝江师范大学404宿舍贺。”
    陈骁笑道：“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精啊？”
    谭露拍着她36d的胸脯说：“我出的主意！”
    杨晋和钟小勇也代表高中室友送了花篮，而他们的套路跟秦艺如出一辙，都写上了自己的学校名字。
    反正花篮放一天就撤了，没那么巧就被学校知道了。
    就算学校方面知道了，有什么意见，查究起来也是死无对证。
    “陈总……”
    “去，少来这一套。”
    “以后带兄弟发财呀。”杨晋开玩笑的说。
    陈骁想了下，告诉二人说：“好啊，我这就给你们指一条财路——买房。家里条件允许的话，赶紧买房，贷款也要买。”
    钟小勇笑道：“看到没？这就开始给自己揽业务了。”
    秦艺帮衬道：“说什么呢？你们要买房，陈骁还赚你们钱吗？”
    陈骁指着马路对面一栋还没封顶的楼盘说：“买房别找我，看到那栋房子没？只要他一封顶开盘，赶紧拿下。”
    在陈骁的印象中，这栋楼的营销对象主要针对混迹数码城的年轻人。
    这栋楼主打小户型，适合单身或暂时不打算要小孩的青年男女住。随着数码城的兴旺扩建，赛博、泰兴、百脑汇等大型数码商场的入住，数码城的人口越来越多，租金也比同区高出30%以上，投资回报率非常高。
    记得这栋房子开盘的时候价格在一千左右，2003年每平涨到三千多，2008年涨到了八千多，2018年的时候，大概价位是两万多一点。
    二十多倍啊同志们！
    如果陈骁没有坑宋泽贵的店铺，他便打算在这里先干他娘的两套房。
    可是陈骁的提醒，并没有引起杨晋和钟小勇的重视。
    尤其是钟小勇，他认为四年大学算下来，少不了要花家里五万块钱，哪还敢给家里提买房的事？
    其实这也是陈骁放弃复读的原因，尼妹的五万块钱，那就是五十个平方，十多二十年后，就是上百万的利润啊。
    投资知识？
    投资房产吧同志们！
    却说前来恭贺的周志成和苏雪丽见了门口的几个花篮，打趣道：“哟，你这是校办企业吗？”
    还有一个人，走到东业地产的门口，直接念了一句：“东业集团！”
    这个人就是马万军了。
    他忘不了当初被骗的这个梗。
    马万军和孙正在朱广志这笔业务上各自赚了六千块，现在陈骁请他们俩吃饭，不可能不来的。
    至于朱氏兄弟，陈骁压根就不通知。
    区区一个中介公司的分店开业，可能反而会拉低自己在朱氏兄弟心目中的地位哟。
    开业宴席上，陈骁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杨晋原本是挨着钟小勇和孙正坐的，没多久，他借着跟老同学秦艺敬酒的机会，直接就坐到了秦艺和谭露的中间。然后，转过身去跟谭露聊起了人生，聊起了理想。
    可以啊这小子，见缝就要插针。
    周志成私下告诉陈骁：“star电脑在渝市的分公司打算撤退了，他们想招一个渝市的总代理，我倒是很有兴趣的，就是资金上有点问题，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周志成和苏雪丽的关系就差一层窗户纸了，所以他也不拿陈骁当外人了。
    苏雪丽见周志成不拿陈骁当外人，也不好意思拿陈骁当外人了。
    当然，陈骁也早就没有把他们当外人了，他不打算赚取周志成的佣金，直接把周志成介绍给了马万军和孙正，让他们二人拿主意。
    前世的周志成没有陈骁的帮助也拿下了star电脑在渝市的总代理权，可见他的资金缺口并不大。
    马万军听完周志成对公司经营状况和抵押物的描述，表示没什么问题，走正规程序就可以了。
    而孙正则表示，abc银行的利率上浮得有点高，还是走他们cib银行更划算。
    显而易见，这俩货都在争取陈骁的好感。
    渝江师范大学。
    收到风声的周俊就纳了个闷：看样子陈骁在他的打击下，生意越做越火红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兼职大军辛辛苦苦所找来的房源，被毛九溪“咔嚓”一下就盗走了。
    另外，在毛九溪的传销组织……哦不，市场调研队伍的洪流下，哪里还有兼职大军的生存空间。
    人家那可是懂得坚持，懂得不要脸，懂得坚持不要脸的精英团队。
    老实说，陈骁这么形容毛九溪的团队并没有贬低的意思。
    相反，有的年轻人就是太“端”着了，在态度上没有给自己一个正确的定位，所以走到哪儿都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过不去的棱角和倒刺。其实他们只需要把自己润滑一下，该埋着点的时候就埋着点，那些棱角与倒刺，很容易就挤过去了。
    实在挤不过去的，那就积蓄力量，拔掉它，铲平它！
    却说周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把兼职大军所找到的房源梳理了一遍，单独把北区中路和数码城附近的房源罗列了出来。
    然后，找来几个人，并给他们准备了十多张ic卡。
    ic卡是一种不记名的电话通讯卡，把卡片插入公用电话亭的卡槽，即可拨打电话。
    “以东业地产的名义，给这些业主打电话。先报低价激怒对方，然后开骂。”周俊吩咐道。

 第33章 无敌是多么寂寞

    “啪！”
    颜荞重重的把话筒摔到了办公桌上，吓得三位萌新不敢吱声。
    “到底是什么人在刻意抹黑我们？太过份了！”
    这几天，颜荞有好几次拨通业主的电话，刚刚报上东业地产的名号，便遭来对方的谩骂。
    譬如：你们东业地产的傻x听好了，老子的房子不让你们卖！
    譬如：还有脸打电话过来？嫌上次骂得不够吗？
    譬如：嘟嘟嘟……电话直接挂断的声音。
    数码城店的陈骁同样遭遇了类似情况，东业地产的恶名正在卖方市场蔓延。
    情况有点严重，陈骁紧急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
    扩大到毛九溪一个人。
    首先，陈骁坚信这六名新员工不可能这么没素质。
    说难听点，他们在推销番婷的时候受到的谩骂和蔑视已经让他们有了足够的抗性，控制情绪的能力非常强。
    陈骁和颜荞罗列出了被攻击的业主名单，在电脑上用excle的筛选功能一查，客户来源清一色全是毛九溪提供过来的。
    毛九溪当时就吓了一跳。
    他是知道电脑的，高科技产物嘛。
    现在高科技貌似把嫌疑指向了自己啊，这特么可靠吗？
    “不是我！”毛九溪双手举过头顶，矢口否认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不过你提供过来的客户又分为两个渠道，一是大仲地产原本的房源清单，二是你的市场调研团队。你来分辨一下，究竟属于哪一边的？”
    毛九溪摸出心爱的摩托罗拉bp机，一边查验短信，一边摇着头说：“不是……不是……不是我的市场调研团队提供的。”
    陈骁找出毛九溪用傻瓜相机拍下的房源照片，又找到了一个共同点。
    这些房源的登记日期都在九月中旬之后。
    对东业地产或大仲地产来说，九月中旬之后有什么大事发生？
    当然是周俊的兼职大军开始涉足房源信息。
    这么一推断，幕后真凶也就浮出了水面。
    包括毛九溪在内的萌新并不知道周俊，但颜荞知道，陈骁也知道。
    颜荞不想在会议上说出来，是顾忌陈骁的颜面，要让大家知道老板的身后有一个红颜祸水，那是会扰乱军心的。
    陈骁也不想在会议上点破这件事情，他懒得说，而是直接开始思考起了应对的策略，并且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散会之后，陈骁送颜荞回家。
    目的，就是想让颜荞发发牢骚。他知道，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东业地产，也影响到了颜荞的个人业绩。得让她把气撒出来。
    “说啊，怎么不说？”陈骁笑吟吟的望着颜荞。
    “说什么？”颜荞崩着张脸，开始给老板“脸色”看了。
    “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就行了。”陈骁说。
    颜荞翻了个白眼，开始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楼市一姐也是女人啊！
    哄一哄就好了！
    “老实说，这件事情秦艺是无辜的，要骂也该骂那个叫周俊的傻x，大傻x！我就奇了个怪了，没见过这么抢女朋友的。”颜荞说。
    陈骁也没见过，不过这种脾性的人他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与其说周俊是在争女人，不如说他是在争强夺胜。
    可以这么说，打垮陈骁的快感，绝对比他睡了秦艺的快感更让他感到满足。
    陈骁笑着问颜荞：“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竞争？”
    颜荞说：“要么比谁对那个女孩儿更好；要么你们俩直接干一架，来个比武招亲。”
    “呵呵……”陈骁依然保持着阳光的微笑。
    “喂，老板，这可是你辛苦建立的基业，现在搞成这样，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我笑，是因为我觉得周俊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你不知道，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好了，现在有人跟我玩，我就陪他玩一玩。”
    第二天晚报上登了一则东业地产的声明启事：
    因东业地产遭到同行竞争对手的恶意诋毁，不仅对东业地产造成了名誉损坏，也让客户蒙受了精神上的损失。对此，东业地产在表示强烈不满和严厉谴责的同时，作出以下声明：
    第一，东业地产仅北区中路店（电话号码：xxxxxxx）和数码城店（电话号码：yyyyyyyy），若非客户紧急传呼而通过其他电话联系的，一律不是东业地产员工；
    第二，东业地产员工与客户联系，必须通报自己的姓名和工号。若有客户对该名员工的服务态度不满意，欢迎投诉。一经查实，我司将会严肃处理。
    在此，给广大新老客户带来的不便，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声明启事的下方还有一点空隙，陈骁顺带做了个广告：专业从事二手房买卖，融资贷款服务。
    陈骁把这一则声明启事放大了贴在两个店铺的门上，同时让员工照着上述内容挨个的给所有客户发送短信。
    手机和传呼都是可以收短信的，那些只有座机的就只好打电话沟通了。
    这一则启事看似在声明恶意诋毁的事情，还顺带着做了个广告，其实不然，里面的字句大有文章。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同行竞争对手”这六个字。
    有见报的客户就猜到了，难怪东业地产的人素质突然变得这么低下，原来是同行恶意竞争？
    同行是谁？
    出门过马路，不就是大仲地产吗？
    所以，这则声明一出，大仲地产无故躺枪。恶意竞争，素质低下，这些锅全让大仲地产背了。
    东业地产的声誉洗了个白，却顺带着把大仲地产一脚踹进了火坑。
    不止原本丢失的房源大部份都回来了，还有很多客户因为质疑大仲地产的人品而投向了东业地产的怀抱。
    大仲地产的老板赵正伟坐不住了，他现在被人指着脊梁骂呀。
    关键他还找不到出气筒。
    人家只说是同行竞争对手，又没指名道姓的说是谁。
    再说了，这种事情若不是同行竞争对手干的，还有谁吃饱了撑的？
    赵正伟曾经有三个怀疑对象：
    一是东业地产自导自演。但是又不像，因为东业地产确实在这件事上蒙受了损失，陈骁应该不会干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二是旁边的诺金地产使坏。但诺金地产是个独立店，怎么也不会涉及到数码城那边的房源客户；
    三是大仲地产有人自作聪明。想想也不太可能，因为大仲地产在数码城没有店，要骂就骂北区中段这边的客户就行了，同样没必要牵扯到数码城那边去。而且事发之后，赵正伟也亲自调查过了，没有可疑对象。
    那么，除了东业、大仲、诺金，究竟还有谁的手上掌握了北区和数码城的客户名单呢？
    就在赵正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秘书进来了。
    “赵总，渝江师范大学周俊那边上个月提供房源的款项是不是可以结了？”
    赵正伟：“！！！”

 第34章 诱供

    形势逆转之下，颜荞走路都带风了。
    人家叫一声颜经理或颜店长，她能答应得脆生生的。
    她是越来越佩服陈骁了，每次都能逆转风云，把坏事变成好事。
    不过这件事情仍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她对陈骁说：“这次让大仲地产无故吃了亏，却便宜了周俊这个大傻x，有点遗憾。”
    陈骁笑道：“你也知道大仲地产在这件事情上吃了亏，赵正伟能不调查？如果我没猜错，赵正伟会帮我们收拾周俊的。”
    虽然赵正伟怀疑到了周俊的身上，但是他不知道周俊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周俊干的。
    于是，赵正伟让秘书宣周俊觐见。
    初时，赵正伟对周俊非常客气，既递烟，又泡茶。
    “东业地产这次陷得深啊，都花钱登报澄清了。”赵正伟故作轻松的说。
    周俊的心里也在狐疑，平时赵正伟都是把钱直接打到自己的银行卡上，再由自己分发给兼职大军的具体成员。
    这次赵正伟突然召见自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恶意诋毁东业地产的事情被怀疑了。
    不过，看赵正伟的样子，东业地产被打击，他好像很开心啊。
    这样的话，他就算知道是自己干的，也没什么关系吧？
    周俊试探着问：“现在东业地产登报澄清，说是同行对手的恶意竞争，不知道对赵总的大仲地产有没有负面影响？”
    毕竟是学生会的高干，很容易的就抓到了澄清文章的要点所在。
    赵正伟把眼睛一瞪：“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是我干的？”
    周俊忙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难免会有人这么想啊。”
    赵正伟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们两家店离得这么近，你要说完全没有负面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就跟两军交战一样，胜利的一方，总会也有些损失吧？不怕坦率告诉你，我就是胜利方。”
    周俊松了口气：“那就好。”
    赵正伟何等人也？
    从地摊起家，到房产连锁店，纵横江湖数十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以说，跟赵正伟打过交道的人，比周俊见过的人都多。
    他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周俊面部表情的微变化，心中暗道：还真是这小子干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踹了东业地产一脚，我要知道，倒是想跟他聊一聊。”赵正伟说。
    “你想跟他聊什么？”周俊装着与己无关，纯属八卦的样子问。
    “聊聊怎么继续把东业地产往死里坑喽。你要知道，同一个地盘上，蛋糕就只有这么大一丁点，说到做生意，此消彼长绝对是道理。”
    周俊释然：“那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如何做大赵总的蛋糕啊。”
    赵正伟说：“你呀？你们现在提供过来的房源数量和质量都越来越不济了。不过也可以理解嘛，大学生就应该以学业为重，商场上的事情，你们还是缺乏些经验。”
    周俊高深莫测的一笑：“以赵总的眼光，不可能选错搭档的。实话跟你说了吧，东业地产这个坑，就是我挖的。”
    赵正伟诧异的看了周俊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抖了抖烟灰。
    “真的？”赵正伟突然问道。
    “希望对你的帮助大过那些负面的影响。”周俊说。
    “呵呵，”赵正伟熄灭了烟屁股，笑着问：“为什么针对陈骁？”
    “赵总，我哪有针对谁呀，还不是为了帮你把蛋糕做大。”
    “我说过蛋糕做大了，会分你很多吗？”
    “赵总……”周俊的神经还是很敏感的，他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好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陈骁不顺眼。随着东业地产规模的扩大，我想赵总跟我一样，感同深受。”
    赵正伟点了点头，说：“小周啊，我看你们以后也不要再给大仲地产提供什么房源信息了，基本上没用。”
    “赵总……”
    “我刚才说了，学生嘛，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懂得商场如战场了，再来跟我谈合作的事情。”
    “……”
    把周俊打发走了，赵正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自作聪明！”
    秘书问道：“这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赵总不打算给他点教训？”
    赵正伟冷笑一声：“他的房源清单是半个月提供一次，现在有很多人辛辛苦苦才找到的房源还捏在手上却换不到钱了。等他回到学校，有他受的。”
    第一个深受其害的就是谭露的哥哥谭波。
    他找房源，倒不是因为他缺钱用，他仅仅只是想跟随周部长的步伐，响应周部长的号召而已。
    所以，那些被谭波说服着去找房源，现在却拿不到钱的学生，一时也没胆量去找周俊，反倒是先把谭波给围了。
    “波哥，你不是吧？我辛辛苦苦才找到的信息，上面说不要就不要了，玩我们呢？”
    “就是啊，我还指望这几套信息换百把块钱，跟女朋友出去开房呢。现在时间都约好了，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说？”
    谭波很苦恼啊，他解释说：“这个又不是我在联络，你们找我也没用啊。都找周部长去吧！”
    有人说：“当初还不是你极力说服我们的，谁知道你跟周部长有没有利益瓜葛？哦，钱你就赚了，锅就让周部长一个人去背？”
    事后，谭波告诉谭露：“陈骁的反击怎么最后落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谭露挽着杨晋的胳膊：“陈骁的反击怎么最后落到我哥的头上了？”
    杨晋笑了笑，说：“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周俊，只是他们三三两两的不成气候，不敢去找周俊的麻烦罢了。只要你哥把兼职大军纠结起来，一起去找周俊，自然就甩锅了。”
    谭露问：“你不知道，我哥想捞个学生会的干部很久了。所以，怎么样能够成功甩锅，还不让周俊怀疑到我哥的身上呢？”
    杨晋笑着捏了一下谭露的腰：“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办法？”
    谣言是从二食堂开始的。
    很快，一食堂和三食堂都开始传了。
    说是今天晚上在阶梯教室，周部长会给兼职大军一个交代。
    交代？
    谁说我要交代了？
    反正老子不会倒贴钱，那还交代个屁哟！
    周俊想。

 第35章 朱广勇的求助

    反正老子不会倒贴钱！
    算了，还是花点钱保住声誉吧。
    周俊又想。
    根据杨晋的估计，周俊应该不敢面对众怒，但是他越不敢面对，群众的怨言就会愈加剧烈，最后危及到周俊在学校的声望甚至职位。
    不过杨晋忽略了一点，就是周俊不差那几个钱。
    相比钱来说，身为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周俊更懂得爱惜他的羽毛。
    周俊借着谣言之势，英勇现身阶梯教室，并把大众的矛头指向了大仲地产的赵正伟：“奸商没信用，说毁约就毁约。当然了，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我愿意承担。”
    他私掏腰包将兼职大军的信息收购了下来，把孩子们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当然，周俊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他又把这些房源信息低价卖给了别的地产中介公司。
    只是在1999年，地产中介还没有蓬勃发展，想找一个像大仲地产这样遍地开花的公司还比较困难，而且人家的竞争也没那么激烈，所以价格被压得很低很低。
    最终，还是亏了些钱。
    但是周俊赢得了同学们的好感，成为了有责任、有担当的干部表率。
    周末，在一栋旧楼里，某学生大口大口的刨着妈妈煮的饭。
    头发花白的父亲拿了几张小纸条过来，说：“这是我向街坊邻居们打听的，他们的房子都打算要卖。”
    学生头也不抬的说：“不要了。”
    父亲很纳闷：“不是20块钱一条信息吗？这几条都够你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学生说：“大仲地产的奸商老板说毁约就毁约，现在不收了。”
    父亲想了下，问：“哪个大仲地产？”
    母亲提醒道：“听说就是恶意竞争，诋毁同行的那个大仲地产呗。”
    父亲顿悟：“果然，这家公司的人品差到爆啊。”
    类似的家庭对话不止一出。
    在那个邻里间还相当和谐，总是喜欢在茶余饭后八卦八卦的年代，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大仲地产的声誉彻底跌到了低谷。
    赵正伟也很苦闷，他是有理也没处说去。
    周俊自作聪明坏了大仲地产的名声，我有权终止合作吧？
    房源的事情一买一卖，讲的是你情我愿，现在因为你的信息质量越来越差，你不能强买强卖吧？
    可以说赵正伟是满肚子的理由，却没有三头六臂，堵不住悠悠众口。
    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像陈骁一样登报澄清，那样只会越描越黑。
    你说你一个具有七八家连锁店的地产公司，登报跟一个大学生较劲，要脸吗？
    当然，周俊也不得不承认，他跟陈骁的这一个回合是自己输了。
    他受到的那些损失其实不算什么，可他明明是要干掉陈骁的，却无意间成了陈骁的棋子，帮陈骁把大仲地产干得不要不要的。
    陈骁举起酒杯：“来，我们一起感谢周部长的拔刀相助！”
    颜荞：“干了！”
    毛九溪：“干了！”
    员工们：“干了！”
    酒后的颜荞把一只手搭在陈骁的肩膀上，涨着通红的脸，说：“老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这也能让你扳回一局。”
    陈骁谦虚的说：“都是各方面全力配合的结果，也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嗯，陈骁就是这么谦虚！
    至少朱广勇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朱广勇遇到点麻烦事情，希望谦虚的陈骁能够帮帮自己。
    千豪大酒店，五星级规格的宴请。
    直径2.5米的大圆桌上，只坐了朱广勇和陈骁两个人。
    当然，包间里还有两名身姿挺拔的礼仪小姐，这貌似成了朱广勇的标配。
    “兄弟，世道艰难啊！来，先干一杯。”朱广勇举起小巧玲珑的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朱老板究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陈骁问。
    “还不是龙乡古镇改造工程的事情，我都递了三套设计方案了，一直通不过。我寻思是不是哪里没做到位。”朱广勇说。
    在朱广勇看来，陈骁提前就知道了龙乡古镇的改造计划，他上面肯定有人。
    朱广勇希望，陈骁能够帮他打通这个关节。
    他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厚实的信封，慢慢的推到了陈骁的面前。
    “朱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呀？”陈骁又慢慢的把信封推了回去。
    “兄弟，你别嫌少，事情完成之后，哥还有重谢。”朱广勇说。
    陈骁就是喜欢跟这些粗人打交道，有什么事情直来直往，不伤脑筋。
    “朱老板你误会了，只是古镇改造的事情，小弟也爱莫能助啊。”
    “看，你还是嫌少。”
    朱广勇说着，又摸出一沓钱，加在那信封上面。
    陈骁有些无语了，我特么是真帮不上忙好不好？
    想我整个陈氏家族最大的一匹官，就是城西镇安平村三大队的生产队队长，陈骁的大伯，毛九溪的大舅，陈越海同志。
    这跟龙乡镇古镇规划方面的八杆子打不着呀！
    但是看朱广勇的态度，却又好像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反过来想，如果陈骁这一次强硬的拒绝了朱广勇，那么他与朱氏兄弟这条线，就算是彻底断了。
    “你能把设计的方案图给我看看吗？”陈骁松了个口，希望能够把事情办得更婉转一点。
    “行！”朱广勇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方案图，包括整个古镇的平面图和具体的包装风格。
    陈骁拿过图纸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倒不是说朱广勇的设计效果不好，因为陈骁压根就不懂设计。
    但是这跟陈骁记忆中前世后来建成的古镇风貌完全不同，也就是说，可能没有符合上级领导的口味。
    陈骁问：“朱老板，这图纸我能带走吗？”
    “拿去呗，反正都是被驳回来的废品。”
    陈骁收下了设计方案，就算是接下了这趟差事。
    所以在离开酒店的时候，朱广勇坚持要陈骁把那个信封收下。
    “朱老板，我就是试一试，成不成的还两说。要不……”
    “这就是点茶钱，真要成了，咱另说！”
    陈骁回到家里把那信封一打开，两叠厚度不一样啊。
    数了下，一叠是一万，另一叠是六千八。
    168，一路发？
    送钱还有这种讲究么？
    另外，一万六千八可以喝什么茶？
    在线等，挺急的……

 第36章 跨界复仇

    朱广勇的方案不能通过，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真想朱广勇认为的那样，关系没走到位；
    要么就是他的方案确实不符合有关领导的审美。
    如果是前者，陈骁就真的没办法了。如果问题仅仅是出在方案本身上，陈骁还可以博一把。
    他花费重金，配了一台就当前来说，能算是顶级的商用电脑。
    周志成纳了个闷：“老弟，你不是搞房屋中介和融资服务吗？配这么高标准的电脑干什么？”
    陈骁说：“搞设计。”
    周志成笑道：“全才啊！”
    陈骁说：“给别人搞。”
    周志成依旧是让人送货，一路送到了渝江大学。
    钟小勇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位工作人员把电脑装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问陈骁：“你这是干什么？”
    陈骁说：“帮我搞点东西，如果你能搞定，这台电脑就送给你了。”
    钟小勇学的就是建筑设计，但是家里条件有限，不可能花上万的钱给他配置一台能够流畅运行设计软件的电脑。
    陈骁的想法是，以钟小勇的专业，确实需要这么一台电脑，如果他能帮自己搞定古镇方案的设计，朱广勇肯定亏待不了自己，那么这台电脑就送给钟小勇好了。
    正所谓“宝刀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样的电脑落到钟小勇这个学霸的手上，就是斩妖除魔的宝刀。
    要是不幸的落到了陈骁的手上……算了，陈骁是不会看上这个年代的配置的。
    钟小勇有些急了：“老大，我这才入学不到三个月，我能帮你设计什么？”
    陈骁又是一千块钱塞到钟小勇的手中：“拿去请你们老师吃饭，给他买礼物，想办法让他把一些入门的关键点教给你。事关重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见到一张你设计的简易图纸。”
    陈骁的想法是这样的，只要钟小勇能够按照自己的口述，在平面图上略作修改，把建筑轮廓和色调体现出来，其他的东西，交还给朱志勇，让他的手下照着这种风格完善就行了。
    至于成与不成，那就听天由命吧。
    自从数码城店开张之后，陈骁和秦艺之间的物理距离又近了几个车站。
    有空闲的时候，陈骁几乎都会跟秦艺一起吃晚饭，有时也一起看看电影，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这天陈骁刚下班，正要关店门的时候，赵正伟出现了。
    陈骁前世是见过赵正伟的，他对赵正伟的地中海头型具有深刻印象。
    但是赵正伟没有见过陈骁啊，所以他就问了：“你们陈总在吗？”
    陈骁点了点头：“在啊。”
    赵正伟朝着店里张望了一眼，发现没人，又问：“在哪儿呢？”
    陈骁反问：“你觉得呢？”
    赵正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紧紧的握住了陈骁的手：“陈总你好，陈总真是年轻有为啊！大仲地产赵正伟，能不能聊两句？”
    陈骁把卷帘门又推了上去：“进来坐坐吧。”
    赵正伟开门见山：“陈总，诋毁东业地产的真凶我给你找到了，渝江师范大学宣传部的周俊，你应该认识吧？”
    陈骁佯装回忆了片刻，说：“是认识，我跟他有些小瓜葛，可是他不至于这么坑我吧？再说，他一个学生，哪来的房源信息？”
    赵正伟叹了口气，把兼职大军的事情如实告之了陈骁，并说：“老弟啊，卖房子你有一手，可揣摩人心方面，还是缺点经验，周俊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骁笑着给赵正伟递了根烟，说我卖房子有一手，我不反对，可你说我揣摩人心没经验，我就不服了。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一是拉不下面子，二是多少了解到周俊的家庭背景，不敢明目张胆的教训周俊。所以来这个移祸之计，让我去教训周俊，然后坐山观虎斗？
    想滴美！
    周俊可是我的大功臣。
    “谢谢赵总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陈骁说。
    “嗯，我们竞争归竞争，但私底下是可以做朋友的嘛。其实我一直有打算联络各个房产中介公司的老板，大家聚在一起好好聊一聊，怎么样子把蛋糕做大，而不是你抢我的，我抢你的，弄得大家头破血流，谁也没真正捞到好处。”赵正伟说。
    “赵总说得对，以后还望赵总多多提携。”陈骁谦虚的说。
    送走了赵正伟，陈骁的基本日常不变，依旧去跟秦艺约个会。
    秦艺责备陈骁：“怎么迟到了？还要人家女孩子等你。”
    陈骁说：“刚准备走的时候，赵正伟来了。”
    吧啦吧啦，陈骁把赵正伟出卖周俊的事告诉给了秦艺。
    吧啦吧啦，秦艺第二天回到学校之后，把赵正伟出卖周俊的事告诉给了谭露。
    吧啦吧啦，谭露把操场上踢球的谭波拽了出来，把赵正伟出卖周俊的事告诉给了谭波。
    吧啦吧啦，谭波又把赵正伟出卖周俊的事情告诉给了周俊。
    其实周俊早就猜到陈骁肯定是知道自己这个幕后主脑的，毕竟从谭波到谭露到秦艺再到陈骁的这一条信息链一直都存在。再说了，要是陈骁不知道是自己在针对他，那搞这么多事情还有何意义？
    但是赵正伟千里迢迢的跑到陈骁那儿去出卖自己，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妈拉个巴子，我这辈子是要跟这些搞地产中介的杠上了么？
    周俊想。
    面对拥有一定实力的赵正伟和不按常理出牌的陈骁，周俊开始有些犯头痛了。
    他决定回家请示一下老爷子。
    “爸，我应该怎么做？”周俊向他的父亲周朝天说出了这些天的苦恼。
    周朝天跟周志成同行，不过周志成代理的是star电脑，卖的是产品，而周朝天是做系统集成的，为政、企客户提供综合的办公解决方案。
    周朝天在市场上耕耘多年，无论是资金实力还是人脉关系，都不是现在的周志成能够相提并论的。
    听完周俊的讲述，周朝天说：“要打败对手，你得知道对手最在乎的是什么。”
    周俊说：“对二手房中介来说，最在乎的当然是房源。”
    周朝天说：“那你就搞他们的房源。”
    周俊问：“怎么搞？”
    周朝天说：“现在的个人计算机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了，已经有人在互联网上倒腾房地产信息了。”

 第37章 周俊三连击

    “报复归报复，可现在搞互联网信息能够赚钱吗？我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周俊问他爹。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互联网经济高速发展，很多老板都愿意做这方面的风投。只要你搞得像模像样的，我可以帮你找投资。投资到手了，不就是钱么？”
    周朝天说的没错。
    早在1995年的时候，燕京房地产互联网就已经开通了，其中一个频道就叫做“收房”。
    1999年，收房网和收房控股集团同时开始进军全国房地产市场。（注：搜房是行业大佬，咱们用错别字回避一下。）
    在2005年至2006年期间，收房控股集团先后获得trade2000多万美元和奥洲电讯超2亿美元的战略投资。
    前世的陈骁是知道收房集团的，但是没有留意收房集团的成立时间和战略步骤。他知道收房集团并在其网站上寻收房源的时候，已经是2006年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陈骁还处于创业初级阶段，正在巩固渝市的根据地，暂时没有人力、物力、财力去搞互联网这一块。
    他可不像周俊，有一个四通八达的老爹帮他拉投资。
    所以，当谭波告诉谭露，他正在马不停蹄的帮助周部长搞什么房源信息网站的时候，陈骁隐入了沉思。
    对于无间大盗谭波，有时候陈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哪边的。
    周俊就更有意思了，尼玛他与陈骁之间的战斗不断升级，早就不再是关于一个女人的竞争，现在都特么上升到战略层面了。
    他不担心周俊，一个网站想要推广开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看前世的马小云推广黄页的时候就知道了，周俊父子再怎么厉害，能跟马小云比？
    2000年之后的互联网泡沫分分钟能把他们吞噬掉。
    不过因为周俊的动作，陈骁特地上网查询了一下关于房地产在互联网上面的相关信息。
    这一查，就把收房集团给查出来了。
    “我去，这么早？”陈骁吃了一惊。
    “感谢周俊，真不愧是我的幕后功臣。”陈骁想着，他原本的计划应该要提前了。
    提前归提前，但是房产互联网也不是说搞就搞的。
    人家需要一个摸索前行的过程，陈骁不需要。只待互联网泡沫期一过，陈骁分分钟可以把收房网和后世一些房产网的模式搬上电脑屏幕。而在那个时候，陈骁的资金实力、人脉资源以及互联网的普及程度比之现在肯定是更上一层楼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资金积累和相关人才储备。
    至于周俊，陈骁就由得他去吧。
    反正你也不能指望现在卖房的大叔大妈们能操作电脑，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家庭用户还处于拨号上网阶段，上网费贵得一匹。
    ……
    按照陈骁的要求和指点，钟小勇的设计图纸出来了。
    两个字：凑合。
    只要朱广勇公司的设计师能够看懂就行了。
    他把图纸的关键点指给朱广勇看了，提示他两个“一定”和一个“不一定”：
    “一定”要照着这种风格设计；
    “一定”要署上钟小勇的名字。
    但是事情“不一定”成。
    朱广勇蛋了个痛，这是什么语言艺术？
    陈骁一定要朱广勇署上钟小勇的名字，自然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第一，如果这件事情成了，钟小勇在建筑设计行业的名声就响了，这对钟小勇的职业发展有很大的帮助。将来，陈骁要是涉足到开发与建筑领域，而钟小勇又愿意帮他的话，那么钟小勇的名声就是陈骁的无形资产。
    第二，如果这件事情成了，以朱广勇的脑回路，不会认为是钟小勇设计得好，只会认为钟小勇就是打通上层建筑的那条线。他将对陈骁的背景充满更丰富的想象。
    当人称“tony”的建筑设计师刘多利看到钟小勇的图纸时，当时就想掀桌子了。
    “这什么玩意儿？连实习生的水准都谈不上，你让我照着他的风格设计？”刘多利说。
    “你他娘的找抽是不是？老子给你发薪水，你照章办事就行了。要不我换个人？”朱广勇的管理水平就是这么简单粗爆。
    “嗯，不过仔细研究起来，这些棱角和色彩确实更能体现华夏古建筑的特征。只是设计者对设计手法和工具的应用比较生疏罢了。”刘多利又缓缓说道。
    “看把你能的！给老子抓紧时间搞，别让那帮鸟合之众把生意抢了。”朱广勇骂道。
    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建筑商都打听到了龙乡古镇的开发计划，纷纷开始向相关部门投递方案了。
    朱广勇压力山大呀。
    不过刘多利还是提醒了他一句：“是乌合之众啊老板！”
    朱广勇反驳道：“乌不就是乌鸦么？乌鸦不就是鸟么？”
    老板说得太有道理了，刘多利竟无言以对。
    陈骁交给钟小勇的任务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借着这个机会，他把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吃顿好的，也算是慰劳慰劳钟小勇。
    钟小勇表示：“做兄弟的能够帮到你，那我就帮。帮完之后你请我吃顿饭，我也能坦然接受。可是这台电脑太贵重了，我无论如何不能收。”
    陈骁说：“买都买了，难道退回去？只要你别用来玩游戏，就没辜负兄弟的一番心意。好好学习吧，以后哥俩一起干。”
    杨晋感觉被抛弃了：“喂，你这样搞我很被动啊，看看我能做点什么？”
    陈骁知道杨晋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但是这家伙不是学习的料，否则搞房产信息网也能有他一席之地。
    不过人尽其用，杨晋也有杨晋的优势。
    只要不是技术方面的事情，杨晋还是干得挺好。
    比如说上次冒充高利贷的马仔恐吓宋泽贵，就完成得很漂亮嘛。
    “晋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样，你帮我留意一下计算机软件方面的人才，我有用。”陈骁说。
    “好。”杨晋点了点头，上次对付宋泽贵的时候，陈骁让他找几个看上去像混混的人，这次又要找计算机软件方面的人才，这是要把我往人力资源部安置吗？
    话说杨晋宿舍里有个同学，恰好就是搞软件方面的人才。人家开始玩电脑的时候，界面还是dos操作系统。

 第38章 离间

    据杨晋说，这个同学叫庄阳。
    有一次庄阳不想去机房上课，就搞了个病毒，把整个学校的机房都弄瘫痪了。
    陈骁：“……”
    钟小勇：“……”
    秦艺无不担忧的说：“这种人人品会不会有问题啊？”
    陈骁想了想：“人尽其用，我有分寸的。”
    杨晋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庄阳其实还挺仗义的。刚入学的时候，因为脑瓜子太灵活，跟人斗地主屡斗屡赢，别人怀疑他出千，打他。我看在舍友的关系上帮他打了回来，他小子一直记着。对了，上次恐吓宋泽贵就有他。”
    陈骁说：“那这样，下次你把恐吓宋泽贵的几个人找出来，我请他们吃个饭，顺便见一见庄阳。”
    秦艺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呀，不是卖房子吗？怎么就开始恐吓人了？
    她一直憋着没说话，直到散场之后，才私下问陈骁：“刚才杨晋说恐吓谁谁谁，是怎么回事啊？”
    “工作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陈骁说。
    其实从最初要不要复读，到满嘴跑火车套路客人买房子开始，陈骁就发现秦艺是个未经世事的白莲花——这不仅仅是没有进入社会的原因，跟家庭的教育和自我的修养都有着很大的关系。
    作为一个女孩，在男人的呵护下当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你不能指望一个在波浪滔天的商海中弄潮的男人，也做一朵白莲花吧？
    所以陈骁越来越少的跟秦艺聊起工作方面的事情，尤其是这段时间，周俊的各种小动作反而成了他们的共同话题。
    妈的，感谢周俊。
    吾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情敌。
    话说回来，陈骁有时候也在反省，他跟秦艺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在弥补前世的遗憾？
    人生那么多遗憾，有时候回忆起来总是让人心痛。
    所以，一旦逮着重生的机会，那些失去的，错过的，恨不得把它们统统都拾捡起来。
    但是，意义已经变了。
    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我送你回学校吧。”陈骁说。
    “嗯？嗯。”秦艺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陈骁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
    要说对秦艺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曾经爱过，十多二十年来，也能因同学的一句话而让自己的心潮起伏。
    由于两个人的心理年龄差距太大，一个还在憧憬童话般的世界，一个却不得不面对更现实的修罗场。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产生差异化，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不可否认，秦艺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好女孩，只是要把工作和感情分开，不停的转换着自己的角色，才能避免一些因三观差异带来的冲突。
    很累，但是陈骁愿意去努力。
    晚上九点，陈骁搭乘出租车回家，路过北区中段店的时候，发现门还开着，灯还亮着。
    “师傅，就这儿下。”
    “嘎吱——”老司机稳稳的把车停了下来。
    还没进门，陈骁就听到了颜荞的声音：
    “小艾，你这样介绍不行，这套房子的优势不是居住起来舒不舒服，我甚至能很肯定的跟你说，这套房子住起来一点也不舒服，噪音和楼下餐馆的油烟都是大问题。但是因为它所处的路段，具有很大的投资潜力……”
    吧啦吧啦，陈骁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在搞业务培训。
    有人发现了陈骁，叫了一声“陈总”。
    陈骁继续靠在门框上，示意颜荞继续。
    会后，陈骁用开玩笑的语气对颜荞说：“这么卖力，没有加班工资的。”
    颜荞把双手揣进兜里，一边走一边得意的说：“我不是有管理提成嘛？”
    陈骁点了点头：“那是，可凡事也不能逼得太紧，自己操劳不说，还怕员工反感。”
    颜荞说：“他们刚进入这个行业，很多东西不懂，不花时间教一教不行。说到反感厌倦，那就要看你这个当老板的怎么做了。对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肯不肯？”
    陈骁说：“肯。”
    颜荞笑道：“喂，我都没说是什么想法，你就说肯？”
    陈骁说：“我相信你的，需要什么资源，你直接给我说就行了。”
    颜荞说：“我想要你出血，每个月出一次。”
    陈骁愣了一下，心说那不是你们女人的事情吗？
    哦，出血也表示花钱的意思，是吧？
    “你说说看，需要多少钱，怎么个花法？”陈骁问。
    “我想你每个月多花一千块钱，让北区中路和数码城店去竞争。我们按月统计，哪个店收取的佣金最多，就获得那一千块钱的奖励。你想啊，除开我们两个店长，每个店三个员工，分到每个人手上就有三百多块钱，比他们一个月的底薪还多了，能不努力吗？但是他们只要肯努力，哪怕只是比平时多卖了一套房子，你佣金也不止这个数吧。”
    “还有啊，因为是按店统计业绩，也能促使他们之间的合作。”
    听完颜荞的方案，陈骁只是说了一句：“照你说的做。”
    颜荞在工作上的尽心尽力，让陈骁很省心，也让对面大仲地产的赵正伟很眼红。
    赵正伟说：“这么优秀的员工，怎么就让陈骁那小子招过去了呢？”
    王峰：“……”
    赵正伟又说：“当初陈骁的店那么寒酸，你说她怎么就不到我们店来面试呢？”
    王峰：“……”
    赵正伟还说：“我回头找颜荞谈谈，让她开个价，把她挖过来。”
    王峰：“……”
    面对赵正伟的盛情邀请，颜荞说了一句跟陈骁所知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东业地产收留了我，只要东业地产不倒闭，我就不会离开东业地产。”
    赵正伟很失落啊。
    这样的员工不止业绩优秀，忠诚度也是杠杠的，你说怎么就没让我碰上呢？
    就在赵正伟怏怏离开的时候，颜荞突然开口：“赵总……”
    赵正伟仿佛听到了希望，猛的一回头：“欸！”
    颜荞想了又想，还是说了：“其实，我去过大仲地产面试，当时王经理没看得上。”
    赵正伟：“……”
    在陈骁重生之前的那个世界，颜荞没有说过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会拉底一个人的格局，看上去更像是怀恨在心的报复。
    但是这一次，为了陈骁，颜荞说了。
    她把自己弄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是要赵正伟对王峰产生不满，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39章 如果这都不算爱

    颜荞是带着一股子小女人的得意劲儿，把打击赵正伟的事情告诉陈骁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店员，面对客户的时候，她都可以表现得理性甚至强势，可偏偏面对陈骁的时候，就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难道仅仅因为他是老板？
    可是讲道理，员工面对老板的时候，不是更应该谨慎吗？
    “谢谢你！”陈骁说。
    陈骁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有一句话，他不想告诉颜荞。
    那就是颜荞对赵正伟的打击，基本不会产生作用，因为她的话说得太早了。
    没错，颜荞现在是一个可以创造业绩的优秀置业顾问，也是一个可以带领店员的合格的管理人员。
    但是仅此而已。
    至少在赵正伟的眼中，还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店长级的人才，去自残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王峰。
    陈骁认为，若是再过几年，当颜荞真正成为楼市一姐的时候，在地产中介甚至整个地产行业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时候，再去说这番话，那赵正伟估计就得掐死王峰了。
    无论如何，颜荞不惜拉低自己的格局去说这么一句话，这让陈骁很感动。
    正如陈骁所料，赵正伟在闲谈中问起这件事情，王峰没有否认。
    赵正伟只是无奈的骂了一句：“你个龟孙子！”
    王峰嘻皮笑脸的打了个哈哈，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与此同时，毛九溪应该软着陆了。
    他不能在大仲地产呆得太久，否则以他跟陈骁之间的关系，早晚得穿帮。
    在陈骁的允许下，毛九溪帮大仲地产卖了一套房，又签了个不痛不痒的租赁合同。
    讲道理，这不是一个间谍该做的事情，所以对于毛九溪的辞职，无论是赵正伟还是王峰，都没有丝毫怀疑。
    辞职之后的毛九溪并没有直接进入东业地产做二手房买卖，而是帮陈骁打理一些融资贷款方面的手续，没事儿的时候，他也去偏远的地方跑跑业务。
    这天刚从郊县回来，便吵着陈骁给他印名片。
    陈骁问：“我上次才给你印了两盒名片，你当草纸用了？”
    毛九溪说：“你那玩意儿当草纸割***儿，我当然是都发出去了。”
    陈骁奇了个怪：“你跑了两百家公司？”
    毛九溪说：“也不是啊，有时候看到私家车的玻璃露着个缝，我就给他塞进去了。还有啊，坐出租车的时候我也给司机们发一张。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拉到那种去银行办事的乘客，就帮忙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如果拉回来业务，我给他们提成。当然，他们也可以发展下线嘛，薄利多销也是钱。”
    陈骁：“……”
    尼妹，怎么老是摆脱不了传销思维呢？
    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啊，表哥！
    不过老实说，就当初那批跑房源的市场调研团队，还是产生了有一定效益的。只要毛九溪不以任何名义收下线的钱，问题也不大。
    时间进入1999年12月。
    天气转凉，但是陈骁的心里仍是火辣辣的。
    因为数码城迎来了又一家大佬级的电脑商场入驻，包括顾客和相关从业人员在内的数码城的人流量，陡增数倍。
    旧的房屋一排排的被挖掘机推倒，新的楼盘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而整个数码城，只有陈骁这一家从事房屋买卖的地产中介。
    颜荞很郁闷，陈骁占尽了天时地利呀，她的北区中路店看样子是要输掉这次比赛了。
    赵正伟更郁闷，怎么陈骁去一个地方就火一个地方呢？
    北区中路店是这样，数码城店也是这样。
    原本陈骁在数码城开分店的时候，赵正伟就打算跟过去的，但是他手底下的管理人才跟不上分店发展的步伐。
    所以这一耽误，数码城的店铺租金提高了，空置率却低了。
    这让赵正伟又迟疑了几天，打算看看新的电脑商场的动静。
    结果……新电脑市场的动静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数码城彻底火了起来。
    赵正伟这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滩数码城，并且，赵正伟立下重誓，陈骁再开分店的时候，他说什么也得跟过去。
    他倒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那么超神。
    与此同时，陈骁也是服气了。
    这个大仲地产真是老子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如果这都不算爱……
    为了验证大仲地产对东业地产是不是真爱，陈骁决定要坑赵正伟一把。
    在西区有一个叫下滩街的地方，现在正传言扩建公路，占地改建的事情，听说地质勘察的人都去了几趟了。
    如果消息成真，这些被拆迁的居民自然就会买房，无论是买本区的房子，还是渝市其他区域，东业和大仲都有足量的房源满足他们的需求。而且改建之后，新的商、住楼盘出来，也会刺激地产中介的热度。
    不过陈骁知道，这里将会出现一批钉子户，一钉就是十年，严重的阻碍了该区的发展。
    前世的陈骁初入地产行业，在跑盘的时候特地跟同事打听了一下：“这里什么情况？怎么还有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呢？”
    六、七十年代的建筑不是说不应该有，而是出现在sz区的繁华地带，就有些煞风景了。
    眼看着附近的高楼一批批建成，这些钉子户还守着自己破烂的旧楼，悔不当初。
    现在，这里不仅将成为钉子户们后悔的地方，还会成为赵正伟后悔的地方。
    赵正伟得到消息，说陈骁正在跟西区下滩街的某业主谈店铺的事情，这一租就是上百平方，好像要干一票大的。
    他通过各种渠道一打探，下滩街果然在开发范围之内。
    狗日的陈骁，没看出来啊！
    不是眼光准，就是背景狠。
    赵正伟找到了正在跟陈骁洽谈店铺租赁的那位业主。
    “罗先生，你这店铺打算租多少钱啊？”
    “2000。”
    “也不算很贵啊。”
    “可不是么，那姓陈的小子硬说自己是搞地产的，对行情非常熟悉，想把价格给我压到1500，我怎么可能答应呢？”
    “罗先生，不瞒你说，我也是做地产的，你们那儿的价格确实到不了2000，这样，你1800块，租给我。”
    当赵正伟雄纠纠、气昂昂的配备好人员设备，要在西区大展拳脚的时候，有小道消息称，改建的事情，黄了。
    看来陈骁也不是超神啊！
    这才正常嘛，赵正伟安慰着自己。
    可是，下滩街这个店怎么办？
    要不再等等，说不定情况会有所改变呢？
    赵正伟继续安慰着自己。

 第40章 艰难的选择

    赵正伟终究没能等来钉子户软化的那一天。
    但是陈骁，却等到了朱广勇的好消息：改造龙乡古镇的设计方案，通过了！
    “老弟，那个叫钟小勇的人，我就不多问了，这份是你的。”朱广勇把一个大信封推到了陈骁的面前。
    上次那个信封，一般用于寄家书或私人信件用的。
    这次的信封，一般用于寄文件、资料用的。
    朱广勇不敢问钟小勇，他只能维系陈骁的关系，而如何维系钟小勇的关系，那是陈骁的事情。
    五万！
    陈骁直接把钱往银行里存的时候，才发现有整整五万。
    美滋滋的回到店里，店员小孙说：“有一位大叔等你很久了。”
    为什么一定要等我？
    买房的话，有置业顾问；融资贷款，毛九溪恰好也在店里——借店里的电脑玩扫雷。
    莫非是来投诉的？
    看他的表情挺淡定，也不像是来闹事的。
    陈骁心情不错，走过去问道：“大叔你好，我就是陈骁，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那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冲着陈骁笑了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秦艺的父亲，秦宗德。”
    陈骁懵了一逼，不由自主的也伸出了手：“你……您……好！”
    秦宗德笑道：“找个地方聊聊？”
    陈骁渐渐也回过了神来，坦然道：“好，就二楼的茶楼吧。”
    茶，是普通的茶；
    人，却不是普通的人。
    ——搞不好会是自己的老丈人！
    “难怪我家秦艺这么喜欢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能有自己的事业，不错。”秦宗德笑道。
    “秦叔叔过奖了，晚辈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陈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这人看上去和蔼亲切，实则肚子里藏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会是要砸个几百万出来，让我离开秦艺吧？
    后世很多偶像剧都是这么演的。
    秦宗德喝了一口水，依然是笑着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在一家外资企业工作，平时在中米两国之间奔走，年纪大了，累。最近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上面希望我常驻米国，给出的条件是，可以让我把家属带过去定居。”
    陈骁明白了，他终究还是没能摆脱俗套的剧情，他也终于知道了前世的秦艺去了哪里。
    但是最让陈骁触动的是，重生一世，貌似仍然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
    周志成和苏雪丽走到了一起，与自己的口误和撮合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仍然是在看完了《美丽新世界》这部电影之后牵手的。
    秦艺……或许也终将像上一个剧本似的，离开之后不再回来。
    只是因为陈骁的重生，让秦艺有了羁绊，也有了秦宗德专程来找陈骁的这么一个副本。
    “秦艺怎么说？她已经成年了。”陈骁问。
    “我很高兴你能考虑到秦艺的想法。她舍不得离开，但是作为我们膝下唯一的女儿，我知道她其实是很纠结的。”秦宗德说。
    “秦叔叔，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以至于我没有半点心理准备。我想，我今天可能不会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不过我希望我们最终都能尊重秦艺自己的选择。”陈骁说。
    秦宗德点了点头，说：“无论如何，我为这件事情给你们带来的困扰感到抱歉。不过，秦艺涉世未深，我想她的考虑可能更多的会感情用事，不太理智。但是你不一样，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理智的年轻人。我这么问一句，如果我在米国给你物色到一个不错的工作，你愿意离开你的父母，仅仅是为了跟秦艺在一起吗？”
    陈骁：“……”
    没想到秦宗德会来这么一招“斗转星移”，把秦艺的纠结套到了陈骁的身上。
    老实说，这个问题陈骁压根没有考虑过，在他前生今世的经历中，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假设存在。
    他能考虑的，就是如何凭借先知的优势，给父母，给未来的妻儿带来更好的生活，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为了什么去舍弃他们任何一方。
    他不可能作出舍弃的。
    那么秦艺呢？
    现在需要作出舍弃的，是一个比自己脆弱不知道多少的小女孩。
    看到陈骁的纠结，秦宗德反而笑了。
    “为难了吧？说句我这个长辈不该说的话，谁没年轻过？谁没有过海誓山盟的一段情感？可是到最后呢，又有多少初恋最终走到了一起？我不想秦艺在经历了与父母的分离后，再遭受一次情感分离的痛苦。她伤不起的。而你，也不应该背负着心理压力去跟她在一起，这样对你，对秦艺，都没有好处。”
    “如果你真的喜欢秦艺，你帮帮她，帮她作出一个决定。”
    “我会仔细考虑的。”陈骁说。
    秦宗德结了茶钱，跟陈骁告了个辞，很绅士的离开了。
    等候在茶楼外的秦母问：“谈得怎么样？你没伤人家孩子的自尊吧？”
    秦宗德说：“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那种暴发户。不过这个年轻人还是挺不错的，成熟，理智……可就是太理智了，反而让我觉得他对咱们家秦艺的感情没有秦艺对他的感情那么深厚。”
    秦母说：“这样啊，那他们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受到伤害的肯定是小艺。所以，我们一定要带小艺走。”
    如果陈骁现在真的是一个不到20岁的小伙子，说不得冲动之下就会向秦宗德作出各种保证，也不管将来究竟如何，只要现在能够把秦艺留下来就行了。
    但是没有如果，他拥有与这个年龄不匹配的理智，而最重要的是，知道真相的他的内心，并没有产生那种即将与恋人分手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伤感倒是有的。
    情绪波动也有一点。
    但是他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才能对自己的这份感情负责，对秦艺的将来负责。
    “能不能坐下来聊一聊。”
    陈骁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骁回过头来一看，竟是苏雪丽。
    “苏姐？这么巧？”
    “是啊，很巧，我刚才就坐在你身后的沙发上。不好意思，我无心偷听的。”
    陈骁重新点了一壶茶，跟苏雪丽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就像前世，他们也不止一次的这样坐着聊天。
    陈骁突然很有兴趣想知道，这个在前世总是以一种知心姐姐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雪丽，对这件事情会有什么看法。

 第41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其实以苏雪丽和陈骁现在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指点对方感情的份上。
    或许苏雪丽认为，她跟周志成在一起，与陈骁脱不了关系——尽管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又或许苏雪丽看着陈骁，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就像……对，就像自己几年前因车祸去世的弟弟。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弟弟。”苏雪丽说。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说真的。”陈骁笑着说。
    陈骁绝对是说的真话，这一点，早在前世已经验证过了，苏雪丽对他很好，已经脱离了生意伙伴的范畴。
    “所以，我是想跟你说一句真心话。”苏雪丽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放开那个女孩吧，让她走。”
    陈骁突然有些错谔，常言道劝合不劝离，他不知道苏雪丽为什么会这么说。
    苏雪丽说：“当你在以一种理智的，权衡利弊的方式来衡量是否要将她留下时，这已经不是爱情了。就像那个女孩的父亲说的那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放弃了，却还要背负着心理压力和所谓的责任跟她在一起，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陈骁：“……”
    陈骁开始扪心自问，他对秦艺的那颗初心，距离现在已经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
    究竟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在弥补前世的遗憾？
    是爱，还是自私？
    回到店里，毛九溪神秘兮兮的向陈骁勾了勾手：“来，教你个新东西。”
    这个年代，还有什么东西对陈骁来说是新的？
    他走到电脑跟前，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叮叮”声。
    毛九溪指着屏幕上的一只瘦瘦的，肚子还有点泛黄的企鹅说：“这玩意儿叫‘我衣吃妻’。”
    能把oicq念成“我衣吃妻”的，这家伙也是没谁了。
    “看到没，我在这儿一点，全国的女性同胞都呈现在我的面前，任我挑选。”
    “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是女的？”陈骁问。
    虽然那个时候的网络骗子远没有后世那么猖獗，但男扮女装的肯定有，比如说小马哥。
    据小马哥亲自爆料，早年间为了带动oicq的聊天气氛，竟然换上女孩子的头像，陪用户聊天。
    听陈骁这么一说，毛九溪就纳了个闷：“这里标着性别女，你不识字啊？”
    陈骁说：“注册的时候可以选择啊，你也可以把性别填成女的。”
    毛九溪说：“那得有多无聊才会干这样的事情啊。”
    说罢，毛九溪自顾着跟网上的女孩聊了起来，他觉得陈骁简直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陈骁亲眼看到毛九溪用智能abc的输入法戳出一排字：“美女，你在哪儿呢？可以见个面吗？”
    陈骁问：“美女？说不定很丑呢？”
    毛九溪说：“能比你表嫂还丑？”
    陈骁：“……”
    无论是前生今世，陈骁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位表嫂，至于前世的毛九溪，倒是在出狱之后找了个很安份的女孩子结婚，也不知道被自己的蝴蝶翅膀这么一扇，他们是否还能相遇。
    他的重生，无疑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
    比如说店里的这帮家伙，原本应该还在大街上推销番婷洗发水的；
    比如说龙乡古镇，阴差阳错的让朱广勇中了标，这不止改变了朱广勇的未来，也改变了前世原本中标者的未来。
    可是偏偏，他没能改变秦艺的未来。
    再一次见到秦艺，是在渝江师范大学附近的一间咖啡屋。
    咖啡屋贴满了各种色彩的小纸条，是那些情侣相互之间或者单相思对暗恋者写下的寄语。
    看得出来，秦艺虽然表明了想要留下来的心思，但她的内心是很纠结的。
    所以，那就这样吧。
    “你先过去，我们仍是可以保持联系的。大不了就是异地恋嘛，现在这个社会很多异地恋的。”陈骁说，他打算以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慢慢的淡化这段感情。他担心突然提出分手，小女孩接受不了。
    “可是，很多异地恋的，到最后都走向了分离。”秦艺说。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用‘我衣吃妻’这款即时聊天工具来保持联系。”陈骁说。
    “什么我衣吃妻啊？”秦艺想了半天，笑着说：“哦，人家那叫欧爱色扣，就是：oh，i-seek-you！真是……没文化。”
    “是，我读书少，不知道以后你这样的华侨还能不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文盲。”陈骁说。
    秦艺没有说话，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抬起来头望着陈骁，眼眶里水汪汪的：“你……真的舍得让我走？”
    “没有经历过磨难的感情，是没有灵魂的。”陈骁说。
    “借口，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这么说？”
    “没见过主动放手是因为喜欢的。”
    “嗯，我是这么考虑的。如果我死死拽着你不放，你父母肯定会讨厌我，以后怎么同意我们在一起？相反，我们来一个以退为进，先赢得你父母的好感，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可以再找机会在一起。”
    “真的？”
    “真的。有时候暂时放弃一个阵地，是为了将来永远的占领这个阵地，这是一种战略思想。”
    “那……我等你来占领？”
    秦艺终于笑了，她似乎放下一个很大的包袱。
    但是陈骁不知道，小丫头把他的搪塞之辞当了真。
    咖啡屋里放着一首歌，是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歌曲中唱道：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经历了桑田沧海的老男人陈骁，带着“重生”这把利剑，在事业上披荆斩棘，但是在感情上，反而因为理性和沉稳，失去了勇气。
    其实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秦艺走的时候，陈骁送她到了机场，见到了秦艺的父母。
    秦宗德紧紧的握着陈骁的手，说：“谢谢你，如果有机会到加州，欢迎到家来里玩。”
    秦母把秦宗德拉了到一边：“让孩子们多说两句话吧，你瞎凑什么热闹？”
    听到父母的话，秦艺阴霾的心情闪过一丝光彩，她觉得父母这是接受陈骁了。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条毛线围巾，说：“我亲手织的，原本打算圣诞节再送给你，现在……提前给你了。”
    “要想我……”
    “要照顾自己……”
    “别再满嘴跑火车的忽悠顾客了。无论你赚多赚少，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我只愿你安好。”

 第42章 拜拜!

    陈骁把杨晋和钟小勇叫了出来。
    在一家卡拉ok厅，陈骁隔着一生再次唱起了张信哲的那首《信仰》。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吻过了，抱过了，结局也没有发生改变。
    不能说这是冥冥中的注定，因为陈骁其实有能力去改变的。
    只能说，一段沉淀了近二十年的朦胧的感情被时光搅起了波澜，然后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谭露全程冷冷的注视着陈骁。
    本来没有叫她的，是她听说杨晋要去唱歌，便也屁颠屁颠的跟来了。
    来了之后，才发现陈骁也在。
    “骁哥，庄阳发来信息，说周俊的房源网已经上线了。”杨晋说。
    “黑掉。”
    “嗯？不跟他玩玩儿了？”杨晋问。
    他记得陈骁说过，周俊的房源网上线之后，让他多得瑟几天。
    一来看看这个年代究竟有多少人会关注房源信息类的网站；
    二来可以黑进对方的网站，盗取房源信息。
    当时杨晋也觉得这样玩挺有意思的，周俊简直就是在充当一个幕后功臣的角色嘛。
    结果，刚才陈骁说直接黑掉，这是不想跟他玩了？
    趁着陈骁一曲唱完，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谭露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
    陈骁奇怪的看着谭露：“说什么呢？”
    谭露冷笑一声：“你根本就是想跟秦艺分手。”
    杨晋瞪了谭露一眼：“媳妇儿，瞎说什么呢？”
    谭露也回敬了杨晋一个白眼：“一群渣男！”
    钟小勇一脸懵逼，心说哥们儿还没谈恋爱呢，怎么也成渣男了？
    谭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包包，对陈骁说：“去死吧，还特么不如周俊呢！”
    谭露骂完，扭头就走。
    “喂……”杨晋想要追上去，回头拍了拍陈骁的肩膀：“你别多心，她就是怪你没有留下自己的好闺蜜，我先去劝劝她啊。”
    包厢里只剩下陈骁和钟小勇。
    钟小勇倒了两杯啤酒，慢慢的坐到陈骁身边。
    “其实吧，我早就觉得你跟秦艺不合适了。我丝毫不怀疑你们相互喜欢，但是喜不喜欢，跟合不合适是两码事。说句实话，我觉得你高中毕业之后，心理变化挺大的……”
    陈骁诧异的看着钟小勇，心说被发现了？
    “没错，高考失败，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打击，你陈骁也不例外。”钟小勇接着说。
    陈骁松了口气，尼妹的，吓死老子了。
    “你跟秦艺之间的代沟，就像处在汪洋中的两个岛上。你努力的想要在两个岛之间修建一座桥梁，让她过来，或者你过去。但是在海上修桥是很困难的，你除了努力的去修，其实你并不知道最终能不能修好。这个时候，秦艺的父亲划着小船过来了，通知你：我要把女儿接走了，你不反对吧？”
    钟小勇喝了一口啤酒。
    “你其实是反对的，但是你没把握修好这座桥梁，担心他的父母一走，而这座桥梁又修不好的话，秦艺终将一个人留在那个荒芜的岛上。”
    钟小勇又喝了一口啤酒。
    “嗯，当然，就算没有你，秦艺也未必不能在那座岛上找到另一个喜欢的人，只是短暂的痛苦和绝望是难免的。你怕她抗不住，毕竟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儿……”
    钟小勇再次喝了一口啤酒。
    他喝了三口啤酒的时候，陈骁已经喝完一整瓶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钟小勇问。
    “知道啊，你说得很对。”陈骁说。
    “不是……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知道？”钟小勇说。
    “旁观者清，在这件事情上，你比我看得透彻。”陈骁说。
    数码商城a座，1505室，星源科技公司。
    周俊见到了父亲周朝天给他拉来的投资人。
    对方听完周俊的网页推广和盈利计划还比较满意，打算先投个一百万进去听听动静。
    当然，人家还是得看看这个网站的建设情况。
    周俊打开电脑，登上了自己辛苦建立的房源信息网。
    网页上什么信息都没有，却弹出了一排文字：“她已经走了，我们之间的战斗到此结束吧。感谢你这段时间为我所做的一切，拜拜！”
    周俊：“……”
    周朝天：“……”
    投资人：“……”
    “这算什么？”投资人恼怒的盯着周朝天：“原来你就是打算用我的投资来帮你儿子泡女人的吗？哼，不知所谓！”
    与此同时，谭波要在老妹儿的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编程能力。
    他特地买了一张电话卡，潜入女生宿舍，把404宿舍的电话线接到了电脑上，通过拨号上网，刷了半天页面，终于刷出了……那一句话。
    谭波长叹一声：“妹儿啊，防火防盗防陈骁啊。”
    谭露抬头望着天空，那儿什么都没有。
    “这场战斗，是周俊输了。但是周俊付出了，努力了，无悔了。”谭露说。
    “他当然没什么后悔的，骑驴找马呗。马儿跑了，驴不还在吗？”谭波说。
    “骑……”谭露怔怔的望着谭波，忽然就拿起床上的枕头朝谭波的头上劈了过去：“渣男，都是渣男！给我滚！”
    “不是……我不是渣男，我是你哥呀！”潭波慌慌张张的从女生宿舍逃了出来，然后被宿舍管理逮了个正着。
    至少警告处分是跑不了了。
    东业地产，北区中路店。
    颜荞凝视着那句话，心里在想：“她走了吗？可是……你真的放下了吗？”
    这时，数码城店的小孙推门而入，他有个客户看中了北区这边的房子，过来拿钥匙的。
    颜荞顺便问了下：“陈总来了没？”
    她比较关心陈骁现在的心情，刚才打了两个电话，不通。
    小孙说：“早上八点钟就来了一趟，然后又走了，说是去江心路。”
    颜荞“哦”了一声，突然发现不对劲儿。
    陈骁平时多懒啊，怎么可能八点钟就去店了？
    江心路是什么地方啊，那是渝市的尽头，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滚滚奔腾的大江。
    她想到了陈骁给周俊的那句话。
    秦艺走了，到此结束了，还“拜拜”？
    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颜荞什么也没说，直接冲出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江心路。”

 第43章 落水三人组

    “一、二、三、四、五！我五个。”
    “一、二、三……靠，石块没选得好。”
    陈骁和毛九溪站在距离江面最近的地方，玩着小时候“打水漂”的游戏。
    陈骁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你从小都是这样，每次输了就怨石块，要知道选石块也是一门技术，技不如人就要承认。”
    毛九溪不服气，又精挑细选了一块石头：“啪~咚！”
    “哈哈，怎么样？”陈骁得意的笑道。
    毛九溪敞开外套，一屁股从在岩礁上，问：“你不会这么幼稚吧？大清早的把我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打水漂。”
    陈骁问：“偏僻吗？”
    他抬起手臂，指着江对面一栋正在修建的高楼，说：“看到没？江北岸在修高楼了。”
    毛九溪道：“对呀，江北岸在修高楼，应该是在开发了，你可以把店开到那边去。可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江南岸干什么呢？”
    陈骁说：“江北岸动工的是几个高层住宅小区，每到夜里，华灯初上，固然是漂亮。可是那边儿的住户放眼一望，江对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大煞风景。如果我们可以在江南岸这边搞点项目，点缀一下，是不是很容易引起对面的关注呢？”
    毛九溪想了想，道：“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好，可是我们没钱啊？”
    陈骁道：“没钱就去赚嘛，你以为那些盖房子的，都是准备好了钱才动工的吗？垫资、融资是干什么吃的？”
    毛九溪摇了摇头：“不懂。”
    陈骁蹲在毛九溪的身边，说：“表哥，去念个夜校吧。我……”
    “等会儿，我洒泡尿！”毛九溪提着裤子东张西望了一下，远远的看到一辆出租车正驶过来，于是便跳到了岩礁下面的浅滩上，避避要害。
    “尼妹的，还是小时候那副德行，一说到念书就要拉屎拉尿。”陈骁叹道。
    如果没有遇到毛九溪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他多少又能够帮到自己，陈骁当然希望他去补一补知识文化，否则将来如何融入老子的东业集团？
    总不能现在把他当个配角使，等做大了，就让他去跑龙套吧？
    那还不被家里的三姑八婆指着脊梁骂没良心？
    “对了，表弟，你是不是跟那个叫秦艺的分手了？”毛九溪一边掏蛋，一边问道。
    “暂时还有联络，不过就是隔着时差。”陈骁说。
    “多亏了我给你介绍的‘我衣吃妻’吧？现在的通讯真是发达，也不用像古人那样，我什么君什么尾什么的表达相思之苦了。”毛九溪想显摆一下文化水准，可最终还是卡壳了。
    “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陈骁还没念完，突然听到毛九溪的嘘嘘声，把淡黄色的液体注入了这“一江水”。
    “一江什么？”
    “滚，恶心，没素质！”
    陈骁是站在最高的那一块岩礁上的，而毛九溪为了方便，跳到了岩礁下的浅滩上。
    所以颜荞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只看到陈骁一个人站在岩礁上，面朝着滔滔江水。
    “陈骁！”颜荞赶紧跑了过去。
    陈骁回头一看，从公路边到岩礁上还有好几处高低不平的礁石，颜荞又是穿的高跟鞋，要是一个站不稳，很有可能摔河里去的。
    “你别过来！”陈骁喊道。
    颜荞更慌了：“好，我不过来，你冷静一点！”
    陈骁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劲儿啊，我有什么不冷静的？
    担心我跳江吗？
    我要跳早就跳了，还在这儿等你？
    “陈骁，你听我说，你还有一门生意，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想秦艺她也不愿看到你……”
    果然，女人真是太敏感了。
    陈骁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真要过来也慢着点，看着点脚下，别掉河里去了。”
    颜荞将信将疑的慢慢朝着陈骁靠近，她胆怯的盯着脚下的礁石和水流，不时的还要用手抚开挡住了视线的头发，去关注陈骁的状态。
    马上就要到达陈骁的身边了，只剩最后一个坎。
    颜荞试了试，觉得自己是能够跨过去的。
    可她刚迈开一只脚，毛九溪突然从斜下方冒了个头出来。
    “啊！”颜荞吓了一大跳。
    脚下一晃，“噗通”一声掉河里去了。
    陈骁也是懵了一瞬间，赶紧脱去外套，一头扎了下去。
    十二月的河水冰凉刺骨，那些撞到岩礁上的水流倒了个转儿，形成许多大小不一的漩涡。
    陈骁推着颜荞的身体，双腿儿不停的蹬啊蹬，可惜的是近二十年没有游过泳了，技术有些生疏了啊。
    毛九溪在岸上急得团团转，鄙人不擅游泳啊怎么办？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芦苇竿，急忙伸进水里：“快，抓住它！”
    陈骁试了一下，没够着。
    一个水浪打了过来，把陈骁也撞了个踉跄。
    颜荞转过脸来，发现与陈骁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这是她迄今为止离陈骁最近的时候。
    生死悠关的时候，她突然忘了生死。
    悄悄的把头靠了过去，在冰浪中感受着片刻的安稳。
    “咦，好像可以踩到底了。”陈骁在心里面松了口气，慢慢的试图着在水中站稳。
    岩礁上的毛九溪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他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弟溺水而亡吧？
    “表弟，你坚持住，我来了！”毛九溪脱了外套，没等陈骁回话，便也一头扎了进去。
    “我靠，好冷！”毛九溪在水里挣扎着，看着陈骁好像一步步的离浅滩越来越近了。
    “喂，表弟，你救我呀！”毛九溪急了。
    “能踩到底的，你自己爬上来吧。”陈骁笑着打了个冷颤。
    把外套给颜荞披上，陈骁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傻不傻呀！”
    颜荞紧紧的裹着衣服，边抖边哭着说：“我真的好傻呀，你不就给我发点工资嘛，我管你死不死！”
    陈骁也边抖边说：“知道你拿我当朋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毛九溪也边抖边说：“妈的，好刺激！表弟，你刚不是说搞个什么项目吗？我突然想到了，搞个水上乐园怎么样？”
    颜荞继续边抖边问：“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钱？”
    毛九溪边抖边说：“你这就不懂了吧？你以为那些盖房子的，都是准备好了钱才动工的吗？垫资、融资是干什么吃的？颜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去念个夜校。”
    陈骁：“……”
    颜荞：“……”

 第44章 只恨太匆匆

    “自信人生两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我们行的！”
    湿漉漉的陈骁站在湿漉漉的岩礁上，面朝大江，许下了这豪言壮语。
    他要把前世所见，一笔一画的添在这副残缺不全的画卷上，成就人生之巅峰，铸造时代之辉煌。
    “阿嚏！妈的，好冷，赶紧回去换衣服吧。”陈骁说。
    洗完热水澡，感觉又活过来了。
    他翻箱倒柜找衣服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那条秦艺织给他的围巾。
    看着是那么的白，捏在手心又是那么的暖，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残留着她的气息。
    “要想我……”
    “要照顾自己……”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我只愿你安好……”
    想起了她在机场留下的话，陈骁忽然翻开笔记本电脑，拨号连上了网络。
    oicq上，秦艺的头像在闪烁。
    点开第一条：“好烦，英语跟不上啊，骁骁救我……”
    第二条：“喂，在干嘛呢？”
    第三条：“哦，当然在睡觉喽，现在国内是深夜嘛。”
    第四条：“你有没有想我……”
    第五条：“想？还是没想？”
    ……
    陈骁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到了键盘上，按下了“x”“i”“a”……
    然后，又连点了三下退格键，把电脑合上……
    1999年12月20日，澳-门回归。
    1999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平安夜。
    周志成忙着进一批圣诞老人和圣诞树当礼品，苏雪丽在帮他布置店铺。
    苏雪丽已经正式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成为了周志成的压寨夫人。
    颜荞也叫北区中路店的小艾送了一株圣诞树过来，插上电源，霓虹在金黄色的铃铛间闪烁，看上去好不温馨。
    毛九溪在报怨，说西方的节日，咱们瞎起什么轰？弄得他又要花心思给表嫂送礼物了。
    而杨晋，则是以吃苹果的名义把谭露骗了出去。
    所以，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就看你怎么去处理了。同一件事情，有的人吃了亏，有的人抓住了机会。
    小孙戴了一顶小红帽，还买了彩带和喷雪，说晚上约了朋友去钟声广场狂欢，问大家要不要一起。
    “那今天早点下班吧。”陈骁说。
    “耶！老板万岁！”
    “老板最棒了！”
    老实说，外边太热闹，内心太孤独，陈骁今天也没有心情工作。
    独自吃过晚饭，洗了个热水澡，系上了秦艺送给他的那条白色的围巾，陈骁来到了渝江师范大学附近的咖啡屋。
    服务生问他是不是现在就点，因为圣诞节促销，买一送一。服务生看他只有一个人，担心他的朋友还未到，点早了咖啡就凉了。
    陈骁说：“现在就点吧，原味的就行了，奶和糖都不用放。”
    服务生问：“两杯都这样吗？”
    陈骁点了点头。
    整个晚上，店里都循环着那首《铃儿响叮当》，听得陈骁耳朵都起了老茧。
    终于，他受不了想走了。
    忽然曲风一换，换成了许如芸的《独角戏》。
    许如芸是陈骁很喜欢的歌手之一，她那不需要气音来装饰就已经很美的音色，足以让人融入到恰如其当的氛围中。
    所以，他又坐了回来。
    这一起一坐的无意间，他发现心愿墙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纸条，其实就在对面座位的左上方。
    纸条上面写着一句他无比熟悉的话：“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这句话在这个年代，貌似也就陈骁和秦艺知道。而那娟秀的笔迹，分明就是秦艺所写。
    原以为是高考临近了太匆匆，没想到整个重逢都是如此的匆匆。
    大洋的彼岸是假期，秦艺还是很早的就起了床，呆呆的坐在窗棂边上，看着窗外的雪花飞舞。
    “那边已经是平安夜了吧，所以……圣诞快乐！”她独自坐在这里，说了一句中文。
    “圣诞快乐！”陈骁也说。
    店里的音箱音色不错，仿佛噪杂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聆听着某人的心声：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如果结局注定悲剧，我又为什么要让它开始？
    陈骁想着，从他给秦艺写下那句话时，就是冲动犯下的错。
    是他重生后便想要抓住一切，却忽略了两个人已经回不到从前和命运自有的安排。
    “自始至终全是你，
    让我投入太彻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剧，
    何苦给我美丽，
    演出相聚和别离……”
    走出咖啡屋，曲子的旋律还在陈骁的耳畔萦绕。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不小心撞到了陈骁的身上。
    “谭露？你不是……”陈骁有些奇怪，她不是应该和杨晋在一起吗？
    “渣男！都是渣男！”谭露恨了陈骁一眼，继续朝学校的方向走。
    抬头一看，是咖啡屋，谭露又回过了头来：
    “陈骁，你后悔了吗？”
    陈骁说：“我没有资格后悔。”
    人人都可以说后悔，陈骁不可以。
    因为命运已经给了他两次机会。
    第一次，他没有抓住。
    第二次，他抓住了，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而秦艺还是原来的那个秦艺。
    回家的途中，陈骁接到了杨晋的电话，说想找人陪。
    陈骁赶到卡拉ok厅的包间时，杨晋已经喝醉了，是钟小勇把他抬到了沙发上，给他披了一件外套。
    “这家伙怎么回事？”陈骁问。
    “谭露说了，她不想成为第二个秦艺，所以，杨晋就这样了。”钟小勇说。
    陈骁踹了杨晋一脚：“睡麻痹，起来嗨！”
    杨晋果然蹦了起来：“来呀，嗨，今天不喝死在这儿的都是龟孙子！”
    三人又叫了一件啤酒，举起杯来。
    杨晋说：“我们敬什么？”
    钟小勇说：“今天是圣诞节，就敬圣诞老人健康长寿，长命百岁吧。”
    杨晋说：“百岁？百岁他早就该见上帝去了。”
    钟小勇：“对哦，不能祝他长命百岁的。”
    陈骁拿着杯子，挨个跟杨晋和钟小勇碰了一下：“我们敬莫诚，是无数个莫诚这样的人驻守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才让我们有机会在这儿喝酒泡妞。你们要记住，守护我们的不是圣诞老人，莫诚们才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三人一起举杯：“敬莫诚们！”

 第45章 带刺的玫瑰

    1999年12月31日，俄总统叶-利-钦发表电视讲话，宣布提前卸任，并任命普-京为代总统。
    同日，东业地产召开了第一次全体员工大会，陈骁在会议上发表了重要讲话。
    他说：“过去的半年里，我们风雨同舟，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也能同舟共济，济往开来，来者不拒，拒……没了。”
    颜荞总结了这半年的成交单据，包括：
    陈骁达成买卖笔数：5笔，租赁笔数0笔；
    颜荞达成买卖笔数：27笔，租赁笔数10笔；
    艾超达成买卖笔数：6笔，租赁笔数3笔；
    曹华青达成买卖笔数：3笔，租赁笔数1笔；
    邓巧达成买卖笔数：5笔，租赁笔数2笔；
    孙玉龙达成买卖笔数：7笔，租赁笔数0笔；
    杜修杰达成买卖笔数：3笔，租赁笔数2笔；
    程玥达成买卖笔数：4笔，租赁笔数3笔。
    合计达成房屋买卖60桩，实现佣金收入13.5万元；合计达成租赁单21桩，实现佣金收入约1万元。
    就东业地产的二手房佣金收入来讲，陈骁获得的纯利润接近10万元。
    这里不得不提一点的是颜荞的成交量，似乎比陈骁所知的前世少了很多。实际上，她因为提前成为店长，在培训和引导店员上花费了很多功夫，甚至直接把自己的客户拿给新店员实践走流程。
    可以说，北区中路店的每一笔成交，都有颜荞的影子在里面。
    此外，陈骁和毛九溪还完成了包括朱广志在内的七位客户的商业贷款服务，实现佣金收入6万余元。
    如果再加上西晒房和北区中路店店铺的差价，以及朱广勇的感谢费，陈骁这半年来的真实收入接近30万。再算上北区正街的自有住房，总资产接近40万。
    当然，会议不是为了清算陈骁的资产，最主要的还是总结一些业务上的经验和对未来的规则。
    陈骁表示，明年春节后，将在东区十字路在开设一家新店，由艾超出任店长，曹华青和程玥过去帮忙，另外再招几个新人分布在各个店中。
    会后，陈骁建议毛九溪和颜荞去报个夜校，公司出钱，专业自选。
    另外，他还表示愿意出钱给毛九溪报考一个驾校，来年公司再配一辆轿车，方便出去跟那些企业客户谈事情。
    在陈骁跟毛九溪讨论买车的时候，颜荞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陈骁问。
    “有点事，如果这边暂时没有我的事情，我想先走了。”颜荞说。
    “那好，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陈骁说。
    毛九溪急道：“欸，你不去钟声广场倒数了？千禧年啊！”
    颜乔摇了摇头：“你们去吧，玩开心点，新年快乐！”
    陈骁点了点头：“新年快乐！”
    颜荞离开之后，毛九溪说：“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啊。”
    陈骁说：“是有点，不过她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勉强。”
    毛九溪说：“那倒是，对了，你会去吧？倒数！我顺便介绍表嫂给你认识。”
    陈骁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笑道：“好啊，我早就想看看这位表嫂了，她倒底是有多丑啊？”
    下午六点，颜荞在家里洗了把脸，就着工作那身装束，丝毫没有打粉涂红，出现在了一家中餐厅里。
    一个耐着寒风依然穿着黑西装，系着红领带，套了双白袜子的年轻男子朝她招了招手：“荞荞。”
    颜荞在他的对面坐下。
    “好久没见了。”那男子说。
    “也不是很久啊，初中毕业到现在，才三年多的时间吧。”颜荞说。
    “呵呵，听说你现在帮人卖房子？”男子问。
    “嗯。”颜荞应了一声。
    “哎呀，我跟你说，在这些私人企业有什么前途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干你们那行，底薪也就三四百块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跟我们领导说一声，到厂子里来，底薪五百，包吃住。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
    “白冰，我来见你，不代表我们之间有机会。主要是我爸告诉我你已经到了，而你又没有手机，同学一场，我不想你瞎等。”
    白冰纳了个闷：“可你爸不是这么说的。”
    颜荞冷笑道：“他所认为的，从来都不是我所想的。白冰，我可以直接回答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们之间毫无感情基础，不要浪费时间了。”
    白冰的脸色在这一刻非常难堪，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感情可以培养嘛，我在厂里还是说得上话的，只要你愿意过来……”
    “你一个月挣多少？”颜荞问。
    “随随便便的，七八百总有吧。”白冰说。
    “也就是半年可以挣个四五千喽？”颜荞问。
    “那是当然……”
    “还不错，我这个月也就拿这个数。”
    “？？？”
    白冰诧异之余，像看穿了什么，冷笑道：“村里的人说你每个月给家里寄一千块钱，给你弟寄五百块钱，还帮你弟颜麦缴了学费，我一开始是不信的。现在看来，人家说的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颜荞皱着眉头问：“什么空穴来风？”
    白冰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从村里到城里来，要学历没学历，要关系没关系，凭什么赚这么多？隔壁村从东完回来的红姐就可以。”
    “啪！”颜荞一杯茶水泼到白冰的脸上，差点没把脸皮给他烫熟。
    趁着白冰原地嗷嗷叫的时候，颜荞提起包包转身走出了餐厅。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颜父从村里的小卖部打来电话：“你个死丫头怎么回事啊？”
    颜荞咽了下口水，说：“爸，你就别操我这份心了，总之我每个月按时足额给你们汇钱，你就放过我吧！”
    颜父道：“你懂个球，你现在就是要趁着年轻把自己嫁出去。还有，别往家里寄钱了，我跟你妈丢不起这个人。”
    颜荞当时就怒了，拿着手机就想朝地上扔。
    可是一转念，还是忍了。
    这手机是陈骁奖励给她的，一千多块钱呢！
    颜荞用几近咆哮的语气喊道：“颜大力，你什么意思？”
    颜父赶紧解释道：“不是，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可是村子里的人传来传去，我跟你妈是有嘴说不清啊。但是你嫁人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说是女婿孝顺的嘛。你就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吧，牛村长的儿子行不行？听说现在在工地上干包工头，年纪虽然大了点，倒挺有出息的。”
    颜荞说：“我喜欢的，年纪跟我差不多的，长得高大帅气的，在城里面有一套三居室和店铺的，半年能赚三十万，明年计划买一辆小轿车，还出钱给我念夜校的。你照着这个标准给我找吧。”
    噼里啪啦一通话讲完，
    颜父：“……”

 第46章 盛世烟花

    渝市，钟声广场。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从法-国巴黎飘洋过海运来的四面大钟，挂在了碑状建筑的精神堡垒之上。
    自此，无论岁月更迭，大钟换代，这里一直都是渝市地理和精神的象征。
    晚九点，钟声广场已经是人潮汹涌，擦肩接蹱。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人海里。
    陈骁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很“丑”的表嫂，令他惊讶的是，这分明就是前世跟毛九溪结婚的那位。
    这么说，表嫂跟毛九溪早就认识了，而且在毛九溪被判刑的时候，还足足的等了他三年。
    老实说，表嫂的相貌比毛九溪描述的要好很多，看来毛九溪也是继承了家族的优良传统：谦虚！
    “表嫂，你好，我是陈骁。”陈骁很熟稔的上前打了个招呼，不用说，直接当自己人了。
    “早就听九溪提起过你了，很能干啊，九溪跟着你也见了不少场面了。”表嫂说。
    “表嫂你放心，表哥这边我给你盯着。”陈骁当即表态。
    毛九溪推攘了陈骁一下，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跟你表嫂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开始吃里扒外了。”
    陈骁说：“我警告你，我拿表嫂当自己人了，你最好别乱来。”
    毛九溪：“？？？”
    怎么就自己人了？
    毛九溪想不明白。
    无论这一世的毛九溪能赚多少钱，陈骁希望他不要辜负了前世在监狱外面等了他三年的这个女人。
    当然，也仅仅是希望而已。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别人管不了那么多。
    尤其是陈骁，他自己的感情生活也是一团乱麻，没资格提醒别人什么。
    一起来参加倒数的，还有杨晋、钟小勇、庄阳和他们的几位同学。
    所以，陈骁不想也没必要看着毛九溪两口子撒狗粮。
    “听说今晚政-府会放烟花？”钟小勇问。
    “值得庆祝嘛，过了今晚就是21世纪了。我靠，21世纪了？”有同学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那个传说中的时代，终于就要来了？
    作为21世纪的接班人，现在是不是要挑起这个担子了？
    杨晋的情绪一直不太高涨，直到他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低头看时，才笑容满面的跟各位说：“露露呼我，我接她去。”
    说完把脑袋一埋，就钻人堆里去了。
    陈骁无奈的叹道：“狗日的，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庄阳点了根烟，说：“骁哥，没办法呀，我们只好祝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
    钟小勇问：“你们吃烤串吗？我去买。”
    陈骁提醒道：“这么多人，去了得认识路回来啊。”
    结果钟小勇一头扎进人堆，随之与组织失去了联络。
    陈骁跟庄阳大眼瞪小眼，想了半天，庄阳说：“那个……周俊的房产信息网没什么价值，用dw做的，跟网页模版似的。”
    陈骁点了点头：“不急，今晚只谈风月。”
    庄阳：“？？？”
    晚十一点，钟声广场的人越来越多，可以说是举步唯艰。陈骁却说要去找一找钟小勇，实际上，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有时候，噪杂的人海中，可以让人的内心更加安静。
    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电影。
    电影中的角色来来去去，穿过的那些手拿汽球的人群，都是幻影。
    钟小勇没找到，庄阳也丢了。
    杨晋，不知道是不是跟谭露制造千禧宝宝去了。
    陈骁低垂着的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了起来。
    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颜荞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
    “一个人？”
    “一个人？”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寻问。
    陈骁想了想，说：“两个人。”
    颜荞看了看四周，问：“毛哥吗？他人呢？”
    陈骁说：“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颜荞问：“那……还有一个？”
    陈骁笑道：“不就在我对面站着吗？”
    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有尖叫声和欢呼声，倒数开始。
    “十！”
    “九！”
    “……”
    “一起数？”陈骁问。
    “你能让过去的都过去吗？”颜荞问。
    陈骁没有说话，把目光投向了精神堡垒的大钟上。
    人群继续汹涌的呐喊：
    “三！”
    “二！”
    “一！”
    “轰！噼哩啪啦！”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火花，曼妙地映在一张张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粉红的笑脸上。
    整个广场为之振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陈骁说。
    “很美！”颜荞说着，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环绕着陈骁的腰间，将头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无论如何，千禧年快乐！”颜荞说。
    “嗯，千禧年快乐！”陈骁也说。
    颜荞松开了手臂，和陈骁并肩望着漫天的烟花。
    陈骁用余光注视着颜荞的脸庞，在绚丽的烟花中愈显明媚。
    只是，他怕烟花最终会凋零成火星，烧伤了她。
    已经烧伤一个了，不想再烧伤第二个。
    烟花绽放了足足有十分多钟，整个钟声广场跟烧沸了的汤似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浮动的人群，就像是汤里的饺子。
    就是，下多了点……
    2000年1月1日，陈骁和颜荞分别在各自的店门口给上班的同事发着红包，并送上祝福语。
    “恭喜发财！”
    “大吉大利！”
    “成哥，这么早，来收房租啊？”陈骁看着走向自己的周志成，问道。
    周志成先是拱手讨了个“吉利”，然后说：“谁敢在新年第一天去收钱啊？我又不是黄世仁。你苏姐让我顺道给你送一份请柬……”
    陈骁震了一惊，心说这就打算结婚了？
    “……本月七号，也就是下周五，我们star电脑会召开一次面对经销商和大客户的新年答谢会，你有空也来参加，看能不能帮你找到一些商机。”周志成说。
    陈骁谢过周志成，他肯定这个答谢会绝对有用。
    无论是电脑经销商还是企业客户，难免会有资金方面的需求，这就是陈骁的商机。
    陈骁通知毛九溪，突击一些it行业的运作常识，以免跟人聊天的时候掉链子。
    毛九溪有些遗憾的说：“你换个人陪你去吧，我正想跟你请假回一趟城西镇呢。”
    陈骁问：“家里怎么了？”
    毛九溪说：“你三姑和三姑夫打仗，正闹离婚呢！”
    陈骁问：“都老夫老妻了，搞什么呢？”
    毛九溪说：“还不是你三姑夫，也就是我爸，前些时间炒股亏了钱，你三姑，也就是我妈，非得让他把钱从股市里拿出来，我爸认为现在斩仓就真亏了，死活不肯。”
    经毛九溪这么一说，陈骁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第47章 资金杠杆

    “表哥，你听我说，你回去之后好好劝说你爸……”
    “对呀，这老家伙，吵架没亏过，炒股没赚过，我这次站我妈这边。”
    “不是，你劝劝你爸，把股票捏紧了，留到春节之后的第一个交易日再抛。”
    毛九溪：“？？？”
    陈骁记得前世春节前后，毛九溪的爸妈确实大闹了一场，为此，陈骁的父亲陈越铭专程去了一趟毛家调和。
    好说歹说的，让毛九溪他爸以家庭为重，把股票抛了出来。
    结果节后第一个交易日，股市受二级市场配售新政和纳斯达克股市飚升的影响，大盘疯涨9.05%。
    也就是说，在节前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任意抓几只股票，只要不是倒了血霉的，绝对封涨停板。
    就算真是倒了血霉，最多也是稍稍少赚一点，绝不会亏钱。
    后来毛父发飙，要陈越铭给个说法，把陈越铭苦恼得哟，简直无颜面对城西父老。
    当然，股市的疯涨也仅此那天，调整之后又攀了几个点上去，之后就陷入熊市，直到2006年那波猛牛来袭，股市一直没什么好捞的。
    原本陈骁也不太关注股市，只是那次家庭矛盾和2006年那场人尽皆知的行情让他记忆犹新而已。
    现在，既然毛九溪提到了这件事情，陈骁必须得抓住机遇。
    他目前可动用的流动资金接近30万，北区正街的房子原本就处于抵押状态动不了，倒是北区中路店的店铺可以再融一笔资金出来。
    陈骁迅速联系马万军和评估公司的沈平，务必赶在春节前把这笔款子放下来。
    沈平给北区中路的店铺评了14万的价格出来，也就是可以贷出7万。结合陈骁的现有资金，可以在春节前凑足35万现金。
    然而，在明知股市会大涨的前提下，用35万去赚3.5万的利润并没有做到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陈骁找到了朱广勇。
    他要配资。
    “老弟想找人做配资？”朱广勇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心说陈骁莫非又得到什么内幕消息，否则配资模式分分钟让人血本无归啊。
    所谓股票配资，是随着金融市场的发展，大约在九七年前后才应运而生的一种高杠杆运作模式。
    举一个例子：如果投资者有10万元自有资金作为保证金，配资方可以按照1-5倍的杠杆提供10万到50万的配资资金，那么这位投资者实际可操作的金额便达到了20万到60万。
    它的风险在于，如果这支股票不是上涨而是下跌，在达到10万元保证金额度的损失后，无论你对后市怎么的看好，必须强制斩仓止损，以保证配资方的资金不受损失。但是，投资者的10万元保证金可就亏得一干二净了，还得付人家的管理费。
    所以，这种模式诞生没多久就被打击了一波。
    然而这玩意儿就跟黄、赌、毒似的，无论怎么打击，总是有它活跃的空间。
    “朱老板，你路子广，不知道有没有信得过的单位？”陈骁说。
    作为投资者的陈骁，同样担心遇人不淑把自己的保证金给卷跑了。所以，他也不敢随便去找那种野路子。
    鉴于朱广勇对自己的迷之崇拜，陈骁希望通过他来搭设一座桥梁。
    “有倒是有，可是听说这玩意儿风险很大，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啊？”朱广勇这么问，也不能说没有替陈骁担忧的因素在内，但更多的，肯定是在为自己探风。
    “朱老板，实话跟你说了，我这边收到风声，春节之后，会有一波利好的新政出台……”陈骁微笑着拍了拍朱广勇的大腿：“放心玩。”
    没错，陈骁就是要把朱广勇拉下水。
    陈骁相信朱广勇暂时是不敢坑自己的，但是他不敢保证配资方不坑自己，如果配资公司把保证金卷跑了，那陈骁现在是没有实力去追回损失的。
    现在他把朱广勇拉下水，只要配资方不出问题，可以保朱广勇稳赚一笔。
    如果配资方出了问题，卷走了保证金，朱广勇也在坑里面，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追回损失就不是陈骁一个人的事情了。
    得到陈骁的肯定答复，朱广勇笑了……
    2000年1月7日，星期五。
    鉴于毛九溪回去处理家庭矛盾了，陈骁便带了颜荞去参加周志成的答谢会。
    虽然颜荞的重心在房屋中介这边，但是陈骁知道她的商业潜力，完全不介意多方位的培养一下。
    见到颜荞的时候，陈骁眼前一亮，怎么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呢？
    无他，就是化了下妆，换了身衣服而已。
    往日里，颜荞一心都在工作上，疏于打扮，给人的印象是雷厉风行的职场造形。不过今天，她却把自己打扮成得了光鲜夺目——毕竟底子还是有的。
    “看什么看！”颜荞用小拳拳捶了一下陈骁的胸口，脸上泛起一朵红云。
    “小姐，我们是去参加人家的答谢会，不是去走红毯的。”陈骁说。
    “那……那……那我回去换一身。”颜荞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倒不用，穿得漂亮点又不犯法。”陈骁说。
    他阴险的把自己的尴尬转化成了颜荞的尴尬，好得意哟！
    周志成的答谢会是由star厂家出钱，包下了一家远郊的温泉渡假酒店。
    陈骁和颜荞抵达酒店的时候，苏雪丽正在会台上做产品宣传，产品宣传完了之后，才是答谢晚宴。
    可以说来参加答谢会的人，根本不在乎你在台子上讲些什么，他们在乎的仅仅是晚宴上的同行交流和生意洽谈，这也是陈骁到此的意义所在。
    周志成把陈骁和颜荞接到会场之后，给陈骁递了个眼色，似乎是要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成哥？”陈骁问。
    “不是九溪陪你来吗？怎么换成颜荞了？”周志成问。
    “九溪回家处理点事情，我倒觉得颜荞比九溪更上得了台面，有什么不妥吗？”
    “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以为来的是九溪，就只给你预备了一个标间。”
    “嗨，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我自己出钱再开一间不就完了吗？实在不行，晚宴后我们打车回家。”
    “你以为这是城里啊，出了这渡假酒店的门，你连人影都见不到，还打车呢。另外，这次是新千年的第一场答谢会，也是star分公司撤退后，由总代理组织的第一场答谢会，规模空前。你看看会场里黑压压的一片，酒店的房间早没了。”
    陈骁：“……，那怎么搞？”
    周志成打量了远处的颜荞一眼，说：“我看你也吃不了亏吧？”

 第48章 杀了他，还是嫁给他

    颜荞虽然忌惮着陈骁的存在，不过机会很难得呀！
    她走到床前，推了下陈骁：“陈骁……老板……”
    没动静。
    颜荞还是不太放心，又说：“有笔大生意跟你谈！”
    仍然没动静。
    连大生意都没有搞醒他，看来是真的睡熟了。
    颜荞小心翼翼的出了后院的门，把玻璃门关上，还有一层窗帘，也拉上。
    然后褪去衣衫，溜到了池子里，其咸味中夹杂点硫磺的气味，与肌肤间亲密接触，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哇，好舒服！”
    ……
    陈骁舔了下干涸的嘴唇，觉得酒喝多了，好渴。
    他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处一看：“咦，颜荞呢？”
    没人使唤就自己动手吧。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下嗓子：“哇，好舒服！”
    正想倒头继续睡呢，无意间发现颜荞的手机还扔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在卫生间呢？
    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事？
    “去哪儿了？颜荞！”陈骁喊了一声。
    正享受着温泉的颜荞忽然听到陈骁在喊，条件反射般的大呼一声：“你不要过来！”
    陈骁听到颜荞的喊叫，以为她有危险，赶紧寻声而去。
    “咦，怎么这里还有一道门？”陈骁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门帘，推门而出，然后……
    “啊！”
    时光静谧，画面在这一瞬间定格。
    大概仅仅只过了一秒钟的时间，陈骁转过身去，抓着头皮：“颜荞去哪儿了呢？怎么没看到人呢？”
    颜荞：“……”
    颜荞穿好衣服，回到房间的时候，却不见陈骁去了哪儿。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陈骁回来了。
    陈骁问：“你刚去哪儿了？我到处没找到人，还以为你被坏人拐跑了呢。”
    颜荞红着脸，战战兢兢的说：“我……我去外面转了转，环境挺好的。”
    “哦……那……我也出去逛逛，你睡会儿吧，我睡得差不多了。”陈骁说着，拿上手机，又溜了出去。
    颜荞哪还有心思睡觉啊。
    “你才是坏人……”
    “我就不信你真瞎！”
    她把枕头放在膝盖上，捶了又捶。
    明明都叫你不要过来了，你还偏偏过来，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记得小时候在邻居家看的动漫有这么一个情节：莎尔娜只是被星矢看到了自己的脸，要么杀掉他，要么就要嫁给他。
    现在自己被看到的，岂止是一张脸。
    那么问题来了，是杀了他，还是嫁给他？
    可是，杀人好像是犯法的哟！
    颜荞想。
    陈骁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多钟头，烟缸里全是烟头。
    惆怅啊！
    以后要不要刻意的在她的面前装一下视力很差呢？
    不行，那样反而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她今晚的事情。
    其实，她的身材看上去还可以啊。
    至少是个c吧。
    哎呀，颜荞是东业地产的骨干，整尴尬了万一她提出辞职怎么办？
    陈骁想。
    “一个人坐在这儿想什么呢？”苏雪丽走了过来。
    “苏姐，还没休息啊？”陈骁赶紧灭了手上的烟，他记得苏雪丽不喜欢烟味，据说周志成现在也正戒烟呢。
    陈骁灭烟和扫除空气中烟气的举动落在苏雪丽的眼里，感觉到他很体贴，不由得回心一笑。
    “陪几个客户的家属打了一宿麻将，输了七八千。”苏雪丽苦笑着说。
    “业务牌是这样的，赶紧回房间休息吧。”陈骁劝道。
    “嗯，对了，今晚的安排真是抱歉啊。不过各睡各的，你也不至于到这儿来坐着吧？”苏雪丽问。
    “呃……小女孩儿比较保守。”陈骁说。
    “小女孩？”苏雪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陈骁，随即讪笑道：“你以为你多大呀？在我眼里还不是小弟弟一个。对了，今晚的答谢会你有没有收获？”
    陈骁说：“有一个叫雷鸿斌的，说有一笔资金需求，希望能够在春节后拿到钱。”
    苏雪丽回忆了一下：“志向科技的雷鸿斌？”
    陈骁说：“对，他说在你们这儿有一笔大单，还有一百万左右的资金缺口需要解决。”
    苏雪丽疑惑道：“他确实在我们这儿签了一笔四百台star电脑的大单子，总价近两百万。可是这种单子厂家对代理商、经销商都有额外的账期，我们也替他争取到了这个账期，这个账期足够他从客户那儿回款了，哪用得着他贷款来支付？”
    陈骁想了下，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莫非他玩我的？”
    苏雪丽笑道：“那也未必，可能是有其他方面的用途呢。”
    苏雪丽实在是有些困了，没聊两句，便说要回房休息了。
    路过陈骁和颜荞那间房的时候，苏雪丽发现房门露着一个缝，恰好可以看到里面的颜荞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倚站在后院的门口，面朝着温泉池那边发呆。
    苏雪丽下意识的回望了一下休息室的方向，隐隐觉得他们好像不是保不保守的问题吧。
    哎，年轻人啦！
    春节临近，各方面的单位都比较懒散了，只有那个雷鸿斌很积极，没过两天便把贷款所需的资料提供了过来。
    陈骁初审了一下材料，说：“抵押物不是雷总的名字？这样的话，还需要提供房屋所有权人的相关材料才行。”
    雷鸿斌说：“哦，那我尽快给你补过来，你先安排人评估吧，争取在春节前把准备工作办妥，这样春节回来就能尽快拿到钱。”
    陈骁说：“行啊，大家第一次合作，我也希望尽快帮你办妥。下午我就安排评估公司的人过来，你告诉这个叫……”
    陈骁又看了一眼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接着道：“告诉这个叫周朝天的，下午每个店铺都留人，或者找一个人带看。”
    陈骁并不知道周朝天就是周俊的父亲，他只是觉得这家伙竟然在数码城买下了这么多店铺，确实是不简单啊。随着地价、房价的飙升，这家伙以后躺着都能不愁钱花了。
    下午，陈骁原本是打算像往常那样陪同沈平一起出现场的，可临时接到朱广勇的电话，说是找到了合适的配资方，约在下午见面谈谈细节，陈骁便只好让颜荞陪着沈平去了。
    由于双方是第一次接触，需要跟配资方讨论的细节还比较多，包括操作规则，资金监控，手续费，配资比例等等。
    随着朱广勇的奔驰s320抵达目的地，陈骁刚一下车，便觉得有些不妥：“怎么是夜总会？”

 第49章 人在江湖

    朱广勇的解释是，这两年国家重拳出击，打击配资公司，现在能干这个的不多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朱广勇所说。从1997年那波配资狂潮被打压之后，一直沉寂到2013年才开始了第二波行情。这波配资行业的爆发期持续到2015年，随着改革牛的结束，去杠杆的开始，又会告一段落。
    不过陈骁前世并没有太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他只是觉得再怎么不正规，好歹也应该是个金融类的公司吧。这夜总会算什么？
    朱广勇说：“配资在本质上也属于民间借贷，照章办事就完了，你管对方是什么行业的呢？”
    陈骁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既然都到人家门口了，也不能扭头就走吧？
    再说了，时间紧迫，他一时也不知道哪儿还能找到可以配资的。
    总不能放着钱不赚吧？
    进了夜总会，陈骁才发现夜总会就是夜总会，哪怕是白天走进去，也跟晚上一样，黑压压的一片。而且现在不是人家的营业点，灯光并没有全都开启，这让他的心理感到莫名压抑。
    陈骁问朱广勇：“朱老板这次准备投多少进去玩玩？”
    朱广勇说：“也就三五十万吧，大部份资金都压在龙乡古镇的改造上了。”
    “做几倍杠杆？”陈骁又问。
    “你做几倍我就做几倍，跟着老弟走，钞票赚到手，哈哈！”朱广勇爽朗的笑道。
    在一名礼仪小姐的带领下，陈骁和朱广勇进到了其中一个包间。
    灯光是昏暗的，程骁只能看到对方是五个人，一个坐着，另外四个在他身后站着。
    要说相貌，也就只能描出一个轮廓。
    陈骁感觉自己不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来做卧底的。
    “朱老板，你好啊！”坐着的那位年纪稍大的男子站了起来，他笑的时候，能堆起满脸的沟壑。
    直到这个时候，陈骁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两个字：威武！
    绝对是江湖上冲杀出来的地位。
    朱广勇跟对方握手后，向陈骁介绍道：“御都会，龙建军董事长。”
    龙建军握着陈骁的手，说：“别那么客套，赏脸叫声龙哥就行了。”
    三人坐定之后，龙建军让人上酒，说是无酒不成生意。
    陈骁当时就蛋了个痛，他真的只是想做一个安静的重生者，不要再重复上辈子的痛苦生涯了。
    可是他能让端着酒杯的周俊的马仔滚蛋，能让龙建军滚蛋不？
    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呢！
    你再怎么牛逼，总有比你更牛逼的人。更何况现在的陈骁，还远远谈不上牛逼。
    比钱，比实力，他现在连朱广勇都比不上，就更不要说龙建军了。
    这谈话还没进入正题呢，龙建军就先感叹道：“配资是一门好生意啊，哈哈！”
    陈骁第一个反应是：坏了，成了人家洗钱的工具了。
    不过又一转念：妥了，至少对方不会坑自己的保证金了。
    陈骁不打算做一个在巴黎圣母院敲钟的修道士。
    两世为人，他很清楚这个世道是怎么样的。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得先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好在以龙建军现在的地位，不会像酒鬼一样跟人拼豪爽。
    他的酒，都是好酒，作来谈事情的调节剂而已。
    “龙哥最高能做几倍的配资？”陈骁打定了注意，为了原始积累，管他是龙哥还是蛇哥，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10倍。”龙建军说。
    “那就做10倍。”陈骁说。
    陈骁的气魄连朱广勇也吃了一惊。
    配资的倍数越高，回旋的余地就越小，风险相应的就越大。
    10倍配资的话，只够下跌9个点就要强制止损，如果再算上给对方的佣金，止损点就更低了。
    运气不好，来个断崖似的低开，一分钟就能让你35万资金打水漂。
    这也是国家为什么要打击非法配资的原因所在。
    龙建军又转过头来问朱广勇：“朱老板做多少？”
    朱广勇犹豫了一下，仍是说道：“照跟。”
    迷之崇拜，不解释。
    龙建军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合约，说：“具体流程都在合约上了，没问题就签吧。”
    陈骁问：“佣金是多少？”
    龙建军笑道：“行规是三个百分点，不过看在朱老板的份上，我给你按每天千分之一计算，够朋友吧？”
    每天千分之一，一个月下来也相当于三个百分点了。
    不过陈骁是打算旧历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进去，第一个交易日就出来，中间只隔着七天长假，按天计算的方法肯定要划算得多了。
    当然，他也知道，面子归面子，龙建军志在的并不是这点所谓的佣金。
    事后据朱广勇的分析，他们这次玩得这么果敢，龙建军背底里肯定也会跟风入坑。至于入多少，那就看他的胆色了。
    总而言之，龙建军不会少赚。
    陈骁说：“龙哥能赚，那是他的底子厚，随便拿点钱出来玩玩，就够人家打一辈子工了。这是大多数穷人再怎么努力，也永远跨不过的一道坎。这道坎，俗称：阶级。”
    朱广勇笑道：“我懂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道，有命就去拼，有钱就去赚。”
    陈骁也笑道：“放心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这就是要把朱广勇拉上船了，因为朱广勇具备很多陈骁不具备的东西。
    他需要陈骁，陈骁也需要他。
    “为了跟老弟进一步搞好关系，我请你喝酒。”朱广勇说。
    “朱老板，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老实说，我更喜欢喝茶。”陈骁说。
    “呵呵，怎么跟那个养猪的一样？”
    朱广勇说的是他哥，朱广志。
    从本心上来讲，陈骁确实更欣赏朱广志。
    但是从实践中出发，他得先做朱广勇。
    回家的时候，陈骁接到颜荞的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谈，让他去一趟北区正街店。
    陈骁的心里就嘀咕了，她不会一直没想通，要谈谈那晚温泉酒店的事情吧？
    到了店里，颜荞先是无缘无故的瞪了陈骁一眼：“又喝酒了？”
    陈骁笑道：“还好，今天只喝了一点点。说吧，什么事？”
    颜荞说：“我今天跟沈平去看抵押物，见到了业主周朝天。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陈骁问：“有什么问题？”
    颜荞说：“他好像认识我们，那晚在答谢会上，还故意刁难我，一副对我们公司很不屑的样子。现在又找到我们做融资，我总觉得怪怪的。”
    陈骁听了颜荞的话，又想起苏雪丽的话——雷鸿斌原本没有必要贷款的。
    莫非这里面真有陷阱？

 第50章 究竟是谁的坑

    陈骁不知道周朝天想干什么。
    但是对陈骁而言，这并没有什么陷阱可设。
    因为钱是从银行拿出来的，他借钱不还，自有银行的人去追债。融资服务公司不像担保公司那样还有连带责任，陈骁不用出一分钱，不用担一分责，最多就是跑跑腿，有什么好坑的？
    不过颜荞和苏雪丽都提到了这点，陈骁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与此同时，周朝天也在纳闷。
    他问雷鸿斌：“原来你找的这家融资服务公司，就是东业地产。那晚在star电脑的答谢会上结识的？”
    雷鸿斌道：“是，我觉得那个年轻人还不错。而且有他来帮办，我们确实省了不少心，办事效率也高。”
    周朝天道：“可是他能出现在star电脑的答谢会上，你就不担心他与周志成的关系很好？”
    雷鸿斌道：“那种场合，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贷款用途方面，我用的就是递交给周志成的那份合约的复印件。如果周志成知道了不更好？两边能够对号入座，他更不会怀疑我们这批货的实际用途了。”
    周朝天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就让周志成再过一个安稳年吧。”
    雷鸿斌笑道：“估计周志成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能用来坑他的这笔钱，是他自己给我们送上门来的。”
    春节前夕，雷鸿斌这笔贷款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银行要在每一个财年结扎（结算、扎账），其实现在就可以放款了。
    陈骁坐在数码城店的办公区里，整理着一些文档。
    店员孙玉龙推开隔段的磨砂玻璃门，说：“周老板来了。”
    周志成走进陈骁的办公区，坐下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香，香烟的味道。”
    陈骁笑着递了一根烟过来：“要不要再试试？”
    周志成摆了摆手：“我对你苏姐绝对是有诚意的。”
    陈骁收回香烟，说：“这次找你，有两件事情：一是我打算在节后买一套写字间，用着融资服务的办公场地，这样看上去更正规一些。所以，电脑、网络、布线方面的事情，成哥帮我弄一下。”
    周志成笑道：“好事嘛，你放心。”
    陈骁又道：“第二件事情，我想向成哥了解一个人，周朝天。”
    说到周朝天，周志成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星源科技，周朝天？”
    “是的，雷鸿斌在我这儿有一笔贷款，抵押物的权属人是周朝天。”
    “我跟周朝天的交集并不多，最密集的一次，应该是争夺star电脑在渝市的总代理那次吧。这人在数码城有些实力，不过他面对的是直接客户，在经销渠道上欠缺了一些，所以star厂商最后把代理权给了我。”
    “哦……”这个信息对陈骁没用。
    陈骁想了下，既然周志成都来了，雷鸿斌的贷款用途又是跟周志成这个总代理和企业客户签订的，那就多作一些了解吧。
    周志成看过雷鸿斌提供过来的材料，一边看，一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他在我们这儿签了一笔四百台电脑的大单，就是这份合同，没毛病。客户方面的资料与我们报上去申请返点和账期的资料也是一样的。”
    陈骁拿着一支记号笔在手上转来转去的，沉思这件事情一切都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啊。
    不过周志成提出了跟苏雪丽同样的疑问：“不过按道理上讲，我们替雷鸿斌申请了账期，他没必要贷款来支付货款啊。”
    陈骁解释道：“这贷款，也未必是用来支付货款的。或者说，他收回来的货款另有用途。只是这笔货款的订单看上去更正规，拿到银行过审更容易些。”
    周志成释然：“哦，那就是没问题了。”
    陈骁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便不再提这件事情。
    晚上，他约了马万军、孙正等几位银行的人吃年夜饭。
    席间，马万军喝高了，大声斥责陈骁：“这家伙，当初说自己是东业集团的财务部经理，把老子骗得团团转，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孙正笑道：“得了吧，能坐在这张桌子上的，我看就没有老实人。智商欠费的倒是有可能。”
    陈骁也陪笑道：“无论如何，多谢各位大哥哥，大姐姐赏小弟一口饭吃。干杯，干杯！”
    有个叫陈红洁的二十多岁的女孩泯了一口酒杯，说：“通知大家一声，今年我会转到一家外资银行去上班。”
    马万军打趣道：“怎么？想找个老外嫁了？”
    陈红洁白了马万军一眼，单对陈骁说道：“这边有一种无抵押贷款，大体材料跟经营性贷款的差不多，但你也是做生意的，我提醒你一点：资金尽量集中在一、两个账户上，不要分得太散。另外，让账户上的钱动起来，哪怕左手倒右手也成，有进有出，余额有增，姐姐随时给你批个几十万玩玩。”
    “多谢姐姐提点。”陈骁跟陈红洁碰了一杯。
    大家都姓陈，叫一声姐姐也吃不了多大的亏。
    马万军又不服了：“提点什么呀？我看你现在越来越进步了，200台的单子，你能给我整出400台，我还看不出破绽。老实交代，是不是刻萝卜章了？这种事情还是悠着点，下不为例。”
    陈骁纳了个闷，慢慢放下酒杯：“什么200台？”
    马万军道：“志向科技，雷鸿斌那笔贷款。明明只跟客户签了200台电脑的量，你提供过来的购销合同却是400台，不是为了虚报他的业绩量吗？”
    虽说雷鸿斌提供了足额的抵押物，但是非万不得已，银行懒得去走拍卖程序，所以对客户的还款来源同样重视。
    尤其像马万军这样的信贷专员，如果到了要拍卖对方抵押物的地步，那就证明自己当初的审查不合格，对马万军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
    而雷鸿斌究竟能从客户手中收回200台的款项，还是400台的款项，就直接关系到他的还款来源是否充足。
    陈骁问：“你怎么知道他只签了200台？”
    马万军道：“哈，巧了，他那客户也是我的客户，人家才是真正的集团财务部经理。上次过来办事，我顺便问了下。”
    陈骁觉得这个问题大了。
    他老是觉得这笔单子不会那么顺顺当当的，结果原因在这儿。
    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陈骁给周志成打了个电话。
    “成哥，你给我交个底，雷鸿斌究竟在你那儿订购了多少台电脑？”陈骁问。
    “400台呀，合同你不都看过了吗？”周志成诧异的问道。
    “确定从你这儿走了400台？可据我所知，他跟客户那边只签了200台。”陈骁说。
    “有这种事儿？”周志成吃了一惊。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下，不知道他这是给你挖的坑，还是给我挖的坑呢。”陈骁说。

 第51章 情比金坚

    如果不是雷鸿斌这笔单子出了问题，他早该回城西镇与父老乡亲团聚了。
    北区中路店和数码城店的员工也都放了假，此时此刻，陈骁一个人坐在店里，等待周志成。
    “还没回老家？”
    陈骁抬起头来，是颜荞。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你怎么还不回老家？”陈骁问。
    颜荞沮丧着脸，小声说：“我不想回去。”
    陈骁知道颜家的老头子重男轻女，可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吧。
    “又跟家里闹矛盾了？今年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奖金，拿回去不正好证明你颜荞巾帼不让须眉吗？”
    “别提钱！”
    陈骁一脸懵逼，然后问：“那你也该在家里休息啊，跑店里来干什么？”
    颜荞叹了口气，说：“我那房子是跟房东合租的，春节了，她儿子女儿都是拖家带口回来的，家里住不下了。我想，也不能妨碍别人一家团聚呀，自己就到店里凑合几天吧。你这边有办公区，比较宽一些，所以我就过来喽。没想到遇上你。”
    “可怜的家伙！”
    没想到楼市一姐也有这么凄凉的时候。
    真是，你看得见别人堂前的风光，看不见别人背后的辛酸。
    这个时候，周志成到了。
    他提着两串香肠和腊肉，说是苏雪丽特意叫他送来的。
    是苏雪丽的父母做的，味道不错。
    陈骁让颜荞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给她安排，总之，绝不会让她在大过年的睡店铺这么凄惨。
    话题进入正轨，周志成问：“你怎么确定雷鸿斌给客户的量是200台呢？”
    陈骁把马万军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周志成，并表示：“如果我是马万军，又恰好遇到那个客户，肯定会询问一下的，做到心里有数嘛。而且马万军并没说不放款，也没趁机要回扣，所以他没必要用这件事来骗我。”
    周志成点了点头：“我情愿相信马万军。”
    陈骁说：“我是这么考虑的，我帮雷鸿斌做这笔贷款，前后就是跑跑腿，一分钱没花，他坑不了我什么。倒是成哥你这边，是不是应该想一想，雷鸿斌一共订购了400台电脑，只卖给客户200台，那么剩下的200台，他打算用来干什么？”
    周志成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呀！”
    陈骁问：“你最担心的，是他怎么处置这批电脑？”
    周志成道：“昨晚你跟我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想了一宿，最怕的是他把这批货窜到别的省市去了。你知道，这批货的量很大，是特价，他可以用低于常规的进货价格卖给其他市省的小商家，扰乱别人的市场秩序。”
    陈骁恍然大悟：“那么别的省市总代理就会向star厂家投诉你，恶意扰乱市场。雷鸿斌再找人煽风点火，事情闹大了，你在渝市的总代理位置恐怕不保。”
    周志成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上次跟你说过，我与周朝天争夺过star电脑的代理权，而这抵押物又是周朝天的。显而易见，雷鸿斌是在帮周朝天做事。”
    陈骁总结性的发言道：“整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周朝天不甘心把代理权输给了你，于是借雷鸿斌之手搞你。他们只能从客户那里收回200台的货款，而其他省市的小商家进货时间和付款时间都不确定，所以需要贷款来支付另外200台的货款。目的，是为了保证自身在star厂家的信誉度，趁你落难，抢过代理权。成哥，这批货你不能就这么给他呀！”
    周志成叹了口气：“晚了，昨天下午已经给他了。”
    陈骁：“……”
    二人独坐了半天，陈骁忽然说道：“这笔贷款我不做了。雷鸿斌拿不到钱，就付不清你这边的货款，到时候你可以告他违约，甚至可以借此名义彻查所有电脑的去向。我想，雷鸿斌那边的企业客户不会替他背锅的，到时候，究竟是谁特么在扰乱市场，star厂家的人也不是傻子。”
    周志成感激的望着陈骁：“谢谢，可是你不做这笔贷款，不是少赚很多钱吗？”
    陈骁笑道：“区区几万块钱能跟我们之间的兄弟情相提并论？”
    周志成感慨道：“雪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替她感到高兴。谢谢你。不过，怕不怕他走其他渠道贷款？”
    陈骁道：“你放心。”
    说着，他拿出手机，先给马万军打了一个电话：“军哥，雷鸿斌那笔贷款不能做了。”
    马万军：“都过审贷会了，就差抵押放款了，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陈骁：“亏得军哥昨晚提醒我，我特地查了一下，雷鸿斌这人有问题，好赌，这笔钱拿出来后，付货款是假，还赌债是真，估计以后还款成问题啊。”
    马万军当场就怒了：“他妈的，你早干什么去了？跟你说过不是正经的生意人别给老子带过来，你做事前不查清楚的吗？”
    陈骁连声致歉：“对不起军哥，这次是我后知后觉了，保证没下次。”
    马万军缓了缓气，说：“好吧，看在你宁愿不做这笔单子，也把实情告诉给我的份上，以后……继续合作愉快。”
    陈骁知道，马万军是个明事理的人。
    假设雷鸿斌真的是个赌鬼，陈骁只管放款收钱，锅肯定是马万军去背。
    马万军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对陈骁的及时提醒其实是抱着感激的心态，只是一时紧张，破口就骂了出来。
    不过骂得好呀！
    周志成和颜荞都看着陈骁在电话里被人骂了还低声下气的认错，而他们都知道，陈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周志成。
    为了周志成，陈骁少赚了几万块，还被人骂了一顿。
    感动！
    绝对应该感动！
    接下来，陈骁又分别给其他几个银行的合作伙伴打了电话。
    孙正表示：收到，绝不碰雷鸿斌的贷款。
    陈红洁就更有意思了，她问陈骁：“是雷鸿斌真的有问题呢，还是他得罪你了？”
    陈骁问：“姐姐，有区别吗？”
    陈红洁说：“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不做他的业务，别人做不做我就不管了；如果是他得罪你了，我保证他在渝市拿不到贷款，除非他能直接找到各大分行的行长。”
    陈骁说：“谢谢姐姐，你就按最严重的后果来办吧。”
    特么的，这个陈红洁究竟什么来头？
    上一世，陈骁不认识她，甚至都没听说过。
    不知道银行界还有这么带劲儿的一个女人啊。
    周志成的事情基本上是解决了，后续就看雷鸿斌识不识趣。
    接下来，处理一下颜荞的归宿问题。

 第52章 店小二

    陈骁先是问了颜荞，家里有什么难处方便说出来吗？
    颜荞表示，不说，打死也不说。
    “好吧，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去一趟。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可以到我北区正街的家里去住几天，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那……你钥匙给我啊。”
    “嗯，家里有冰箱，但冰箱是空的。对了，这儿有刚才成哥带的香肠和腊肉，你带回去吃。”
    “谢谢你。”
    “啰嗦！”
    新千年的第一个春节，也是颜荞离家后的第一个春节，终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她走进陈骁的屋子，细细的打量着家里的各种布置，试图从中发现一些关于陈骁的生活细节。
    沙发上有台笔记本电脑，有件平时常穿的外套；
    电视柜有一盆老式的塑料花，估计是前任业主留下的，不知道陈骁是真喜欢，还是懒得换；
    阳台上晾的衣服似乎忘了收，或者是打算需要换的时候直接从上面取？
    厨房倒是蛮整洁，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用过。那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的小强，估计就是这么被活活饿死的。
    被子也是叠好的，可床单拉得不整齐。
    “呼~”颜荞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把陈骁的外套叠了起来，又把阳台上的衣服收进屋里，一并叠了起来。
    她把衣服往衣柜里放时，看到一条白色的围巾，挂得整整齐齐的，好像很爱惜的样子，可平时也没见陈骁带过
    ——事实上，陈骁也只是在平安夜带过一次。
    “这个针线也不是很好啊。”颜荞想着，似乎知道了什么，突然伤感。
    ……
    张榕知道儿子今天回家，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比如陈骁最爱吃的辣子鸡丁，酸菜鱼，麻婆豆腐，土豆丝，醋溜白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还有一碗回锅肉，是摆在陈越铭面前的。
    “爸，你这什么时候的回锅肉，看上去不新鲜了啊。”陈骁用筷子指着那碗肉问。
    “也不是很久，前天的呗，能吃就别浪费。”陈越铭大块大块的吃着，好像很香的样子，完全置辣子鸡丁和酸菜鱼于不顾。
    “你爸说剩菜更入味儿。”张榕说着，给陈骁夹了一块鱼肉。
    陈骁默默的放下了筷子，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
    他还没来得说话呢，陈越铭和张榕就齐声问道：“你这半年挣了这么多？”
    陈骁说：“不瞒你们说，这半年我赚的钱不止这些，不过暂时都投到一个项目上去了，这一万块钱是专程留下来给你们的。”
    陈越铭和张榕对视了一眼，问：“那你究竟赚了多少？”
    陈骁说：“三十多万吧。”
    陈越铭：“哦……啊？三十多万？”
    陈越铭吓得筷子都掉地上去了：“老实交代，你没做违法的事情吧？”
    父母的反应在陈骁的意料之内，他笑道：“你问点有价值的好不好？真做了违法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你们啊。”
    张榕拉着陈骁的外套，再三询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呢？能赚这么多。”
    陈骁说：“也就是搞了个房屋中介，帮人买卖房屋之类的，有时候可以捡个漏，赚点差价。我现在在城里有两个店铺，开年打算再开一个店，不信你们可以过来视察呀。”
    陈越铭和张榕松了口气，只要来路正当，儿子这么能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陈越铭突然想到什么，把手一伸：“还钱！”
    陈骁：“？？？”
    张榕笑道：“上次给你在城里买房子的时候，管你舅借了三万多块钱，有条件就还上呗。”
    陈骁说：“过几天吧，等我下一个项目收尾了，先转十万块钱给你们。”
    陈越铭问：“不是买卖房屋吗？搞什么项目？”
    陈骁说：“融资类的，说了你也不懂。对了，我听毛九溪说三姑和三姑夫闹离婚呢，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到毛九溪，陈越铭的火就上来了。
    “你三姑夫炒股，炒得家都快散架了，我好不容易说动他以家庭为重把股票抛出来，毛九溪一回来，死活要他爸把股票拽在手上，说是他老板说的，有什么内幕消息。”
    “他老板？”
    “可不是么，你说股票这玩意儿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碰的么？说高级点，那是上层社会的游乐场，说直接一点，就是投机倒靶。按我说，毛九溪他老板要真有什么内幕消息，能告诉他？这不是坑人的么。”
    “我觉得他老板准是看毛九溪不顺眼，想坑他一把。亏得毛九溪还那么天真的相信他，像没长脑子似的。”张榕说。
    “咳……”陈骁尴尬的说：“或许表哥在公司是高层，他老板想关照他呢。”
    “得了吧，就他那水平，能混上高层？除非也是一家皮包公司，混子跟个骗子，到处找傻子下手的那种。”陈越铭翻了个白眼。
    “别说了，吃饭……吃饭……”陈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晚上，陈越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他压根就没看得进去，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张榕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你和尚念经啊！”
    陈越铭叹了口气，说：“咱们算笔账哈，我一碗小面才1块钱，每天卖个100碗，一年36500块钱，十年才能卖到30多万，这还没算成本和店铺租金，还得不吃不喝。”
    陈骁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着说：“爸，你也别这么悲观，你除了小面，不是还有……牛肉面吗？”
    陈越铭以为他会说，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结果……
    算了，不说了，说多了伤感情！
    “明天起，不卖面了。”陈越铭打了个呵欠，进屋睡觉了。
    “行啊，我每月给你们生活费。”陈骁说。
    第二天早晨，陈骁从卧室出来没看到老陈夫妇的身影。
    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去到面馆，正见两口子忙得热火朝天的。
    “不是说不卖面了吗？”陈骁望着父母说。
    “别愣着了，五号桌的杂酱面给人端过去，赶紧的。”张榕说。
    “好咧，客官您稍等。”陈骁乐呵呵的端着面条奔向他的衣食父母们。
    老一辈的人常说，三贫三富不到老。
    陈骁能够赚到钱固然是好事，可他在父母的眼中依然是年轻识浅，谁敢保证没有个闪失？
    他们只要干得动，就放不下。
    只是陈骁有些感慨啊，在城里好歹也是七八号人的老板了，回到老家依然逃不脱店小二的命运。

 第53章 大年三十夜

    大年三十晚，颜荞打开电视，把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调得很大，然后给家附近的小卖部打了个电话，指定要颜母接听。
    “妈，你们都还好吧？”颜荞说着，又听到外面的鞭炮声，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好，你怎么不回来呢？”颜母在电话那头问。
    “工作上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对了，我上周给你们汇的钱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你呀，别理那些嚼舌根的泼妇，也别怪你爸。你爸那天为这事还跟村子里的牛二打了一架呢。”
    “他……他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颜荞用手拭去脸颊的泪水。
    “哎，什么都别说了，知道你没事就放心了。那……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朋友家，他家里人对我可热情了，这不，正叫我吃年夜饭呢……呃……”颜荞对着空气应了一声，对颜母说：“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了。”
    “好，好，多吃点，有时间回家。”
    “嗯，知道了，你们也保重身体。”
    电视里传来宋丹丹的声音：“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点歌，有人花钱美容，有人花钱按摩，今儿我雇个好活，有人花钱，雇我陪人儿唠嗑……”
    现场观众大笑。
    颜荞盯着电视，笑不出来。
    与此同时，陈骁爷爷家。
    电视里是赵本山的声音：“……老虎说了，你把马甲脱了我照样认识你……”
    “哈哈……”毛九溪笑得很猖獗。
    “表哥，听说你今年赚到钱了，给我们买鞭炮去呗！”毛九溪的小表妹，也就是陈骁的小堂妹陈亦云拽着他的衣襟说道。
    陈家老爷子也呵呵笑站定：“九溪出息了，在城里面得到老板赏识。”
    陈骁的三姑说：“哎呀，也是运气好，碰上个好老板，还说出钱给我们家九溪念夜校呢。对了，陈骁，听说你不考大学，也去城里打工了？”
    “嗯。”陈骁盯着电视，随便回应了一句。
    他已经十多年没这么跟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了。
    所以现在，哥看的不是电视，是回忆。
    三姑说：“九溪，你跟你们老板说说罢，把陈骁也招进去。大家是表兄弟，你不关照他，谁关照他？”
    毛九溪心说好尴尬，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现在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老板……”
    “表哥，别乱说话，小心你老板炒你鱿鱼。”陈骁警告道。
    原本开店赚钱的事情，都告诉给父母了，他也没打算要刻意瞒着这些亲戚。
    可毛九溪说股票的内幕消息是老板给的，这就不能承认了。否则就是陈骁在怂恿三姑夫拽着股票不放，是陈骁破坏了三姑劝说三姑夫浪子回头的百年大计。
    所以，在节后第一个交易日，以毛九溪那位很有见识的老板的身份让三姑夫抛掉股票之前，陈骁不打算承认自己就是毛九溪的老板。
    “你老板什么？”大伯陈越海追问道。
    “我老板……英俊帅气，博学多才……不说了，怕被炒鱿鱼，亦云，我们买鞭炮去。”
    陈骁也跟着孩子们跑了。
    毛九溪出钱，买了两板冲天炮，还有会转的那种蝴蝶。
    陈骁点了根烟，用烟头把引线点燃。
    “嘘——噼哩啪啦！”
    “砰，砰砰……”
    陈亦云惊讶的看着陈骁：“陈骁哥哥，你都学会抽烟了呀？”
    “嗯，主要是没考上大学，我很惆怅啊。所以亦云，你要努力，不要步陈骁哥哥的后尘。”陈骁说。
    “那九溪哥哥才初中文化呢，一样的能够得到老板赏识。”陈亦云说。
    “那是他老板瞎了眼，你看后来想通了，不也让他去念个夜校么。”陈骁说。
    毛九溪：“……”
    找了个空隙的时间，陈骁跟周志成、朱广勇、颜荞、杨晋、庄阳、钟小勇分别打了电话问候。
    颜荞在电话里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骁说：“说不准，还有我妈这边的亲戚没走。刚才杨晋又说约几个同学去看高中班主任老王。怎么？想我了？”
    颜荞说：“想……想得美！你回来我好给你腾房子呗。”
    去看老王的时候，有的拎了一包水果，有的拎了一箱牛奶，当然也有直接打空手的。
    陈骁，拎了一袋鱼油、绿茶精华什么的，听说能预防脑血栓。
    老王现在并不知道自己以后是怎么死的，对陈骁的礼物很是纳闷，不过仍然很高兴，亲自下厨给同学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哎呀，一转眼你们都成大学生了，过去的努力也算没白费吧。”老王感慨道。
    陈骁举起手来：“这儿还有个落榜的呢。”
    老王瞪了陈骁一眼：“叫你复读你不复读，现在知道社会不好混了吧？你要回心转意呢，还有半年的时间，我去给校长说说。”
    陈骁连忙摆手：“还是不要了，我死不悔改。”
    杨晋笑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嘛，说起来陈骁现在还算混得不错了。”
    有一个叫王磊的同学问：“骁哥混了半年社会，比我们这些躲在象牙塔里的有见识多了，给兄弟们提个醒，支个招呗？”
    陈骁喝了口饮料，问：“你真想听？”
    王磊点了点头：“真想听！”
    陈骁说：“那好，我劝你买房。为什么呢，因为我就是卖房子的，哈哈！”
    王磊也不以为然，说：“我还没工作，哪来的钱买房。你说点有现实意义的好不好？”
    陈骁说：“买房就很有现实意义了。这么说吧，现在的房价跟半年前的房价已经不一样了。”
    王磊说：“你政治经济学没学好，任何商品都是有周期性的。商品一旦涨价，做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商品迟早会供过于求，最后导致价格下调。”
    不可否认，王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理论派。
    不过搞经济理论的，貌似到明天才会知道为什么昨天预言的事情在今天沒有发生。
    很多年后，王磊再次见到陈骁的时候，被未来丈母娘逼得想上吊的他哭丧着脸说：“骁哥，你说我当年那么幼稚，跟你讲什么经济理论啊！”

 第54章 颜母到访

    2000年2月11日，农历年正月初七，陈骁回城了。
    他的钥匙给了颜荞，所以到了自家门口还得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褂子，头发已经白得差不多了，扶着门框的手有些粗糙。
    老妇人疑惑的望着陈骁：“你找哪位？”
    陈骁后退三步，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没走错啊！
    片刻后，他终于从老妇人的脸形五官中找到了一些颜荞的影子：“我……我找颜荞。”
    老妇人把门拉开：“荞荞说她老板今天会回来，就到街上买菜去了。你先进来坐会儿吧。”
    陈骁进了屋，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颜荞跟家里人有些心结，不知道颜荞会怎么跟她妈说关于这间房子和老板之类的事情。
    为了避免穿帮，他连卧室都不敢进，只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坐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赵本山的声音：“……老虎说了，你把马甲脱了我照样认识你……”
    陈骁：“呵呵……”
    颜母给陈骁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你请喝水。”
    “欸，谢谢阿姨。”
    颜母也没意识到陈骁就是颜荞的老板和这间屋子的主人。
    原因比较复杂。
    大年三十那晚，颜母跟颜荞通过电话之后，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就独自找到城里来了。颜荞只好把她接到陈骁的家中暂住。
    颜母一进屋就奇怪了，不是说朋友一大家子人吗？怎么没人呢？
    颜荞给出的解释是，朋友一家人出门走亲戚去了，她正好在这儿帮他们看房子。
    颜母又问是什么朋友，颜荞说是公司的老板，关系处得不错。
    颜母参观了一下房间，发现只有主卧室有一张大床，另两间卧室里都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床都没有一张，颜荞在这儿怎么住？
    颜荞又解释说：“我平时不住这里的，只是年三十来吃了个饭。这几天他们出门走亲戚了，我才过来帮他们看房子。”
    纯朴的颜母没有怀疑。
    当她看到陈骁的时候，一方面因为陈骁太年轻，不像老板；另一方面，陈骁独自一个人到家，与颜荞所说的一家人不符。
    “呃，你是荞荞的好朋友吧？”颜母看着陈骁问道。
    “对啊。”陈骁答道。
    “有……有多好？”
    “……，很，很好。”
    陈骁有些尴尬的说道。
    很明显，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独自来找颜荞，还是好朋友，从常理上来讲，至少有一半的机率是男女朋友关系，颜母想确认一下。
    听到陈骁说“很好”，颜母又换了种眼神打量陈骁，觉得小伙子还是挺不错的。
    “你……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颜母又问。
    “我爸，我妈。”
    “做什么的？”
    “开面馆的。”
    “哦。”颜母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就挺好，门当户对，男方稍稍好一点也行，女儿嫁过去才不会受气。
    “老家哪儿的？”颜母又问。
    “城西镇的。”
    “哦，也不远啊。”
    “嗯，不是很远。”
    “你见过荞荞的老板没？凶不凶啊？”
    “不凶，挺随和的一个人。”
    “那就好。荞荞的命不好，考上大学都没念成，一个人孤伶伶的出来打工……”颜母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了。
    “阿姨你就放心吧，身边的朋友对她都很好，没人敢欺负她。”陈骁安慰说。
    说话间，颜荞拎着一袋子菜回来了。
    她看到陈骁正跟她妈聊天，心里“咯噔”了一下：“你……”
    颜母赶紧接过颜荞手中的菜，说：“你们聊，我去煮饭，吃完我就走了。”
    颜母早晚都是要走的，颜荞现在寄人篱下，也没法挽留。
    她跟陈骁站到阳台上，问：“刚才我妈都跟你聊什么了？”
    陈骁说：“没聊什么，就是查了下我的户口。”
    颜荞用双手捂着脸，然后又放下：“不好意思啊，我妈的想法比较简单。”
    陈骁说：“明白的，我爸妈也不复杂。”
    原本陈骁是想尝尝颜荞的手艺，没想到却尝了颜母的手艺。
    其实还不错。
    当天下午，颜荞送颜母上了长途汽车，临走时，又硬塞了一千块钱。
    下午回到陈骁家里稍作收拾之后，也搬回到自己的合租房去了。
    陈骁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下，感觉在颜荞住过之后，家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更整洁了，清爽了。
    如果像杨晋或钟小勇这样与陈骁长期同居过的人到访，绝逼不会相信这是陈骁一个人在住。
    一点“男人味”都没有，成何体统？
    “挺好！”陈骁感慨了一声，仰头倒在床上。
    忽然发现，这张床已经有两个女人睡过了啊。
    第二天，虽然是星期六，但是各个单位都开始正式上班了。
    不过正式上班和正式进入上班的状态，完全是两码事。
    陈骁也不紧逼，打算先让他们干点纯体力活，循序渐进。
    他找到那间已经留意了一段时间的写字间的业主，稍稍谈了下价格便直接签了。
    面积有70平米，总价14.5万，先交了五千块钱定金，等股市的钱套现之后，再付余下的尾款。
    考虑到写字间的性质属于商业用地，抵押率比较低，利率也没有下浮，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陈红洁那边的无抵押贷款会考查负债率，所以他宁愿用一次性付款的方式来压一下总价，就没有打算做按揭。
    写字间是装修好的，有一层灰色格调的地毯，不过办公桌椅和计划中的隔段需要自己添置安装。
    接下来，毛九溪带领男员工捣腾办公桌椅等重型家具，颜荞带领邓巧和程玥两名女员工定做立体字牌和前台灯光，周志成则是负责电脑和网络布线方面的工作。陈骁也乐得当个监工，在边上指手画脚，好不惬意。
    另外，雷鸿斌打电话来追问贷款的事了。
    陈骁并不急于打击他，而是以银行信贷部门刚刚上班，有很多杂务需要处理为由，搪塞之。
    “雷总，你放心，你这笔款子已经七八不离十了。”陈骁安慰道。
    “我们不是可以先做抵押吗？抵押那边还得花几天时间吧。”雷鸿斌道。
    “房交所也是刚刚上班，事情一大堆呢。”陈骁解释说。
    看来这家伙对流程还是挺门清的，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吧。
    开国伟人曾经说过，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不知道周朝天为什么要为难颜荞，但至少他是周志成的敌人，而周志成，是陈骁的朋友。前生今世，都是朋友。

 第55章 红色情人节

    2000年2月14日，西方情人节。
    同时，也是a股市场在春节后的第一个交易日。
    陈骁、颜荞、毛九溪围在电脑旁边盯着大盘的走势，还有几分钟就要开盘了。
    朱广勇和他的马仔们也盯着大盘，屏住了呼吸。毕竟十倍杠杆，不是闹着玩的。
    龙建军点了根雪茄，盯着大盘。
    当初他问过朱广勇准备买哪只股票，朱广勇也不知道哇，他打算随便乱抓几只的。
    龙建军很蛋痛，你说你要有某家上市公司的内幕消息，他信。
    可是从大盘里面随便乱抓几只，还敢做十倍杠杆的，谁信谁傻逼啊！
    好在股票配资的一大特点是，配资方有权监管客户的账户，所以，他是等到朱广勇正式入场之后，才跟着进的货。
    毛九溪他爸，在城西镇唯一的证券交易所，也是忐忑的盯着墙上那面很大的盘，并等候着毛九溪老板的进一步指使。
    “涨了！”证券交易所开始沸腾。
    高开低走的局面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次不一样，貌似整个大盘都在涨。
    一定是极大的利好消息在支撑。
    “涨了，涨了！”
    “还在涨！”
    “我靠，这几支股涨停了！”
    “妈的，我的也涨停了！”
    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昨日，证监会决定新股发行采用部分向二级市场投资者配售的方式。即新股发行的50%采用上网定价发行，另50%采用市值配售。同时，春节放假期间，米国纳斯达克股市疯狂上扬，受此双重利好影响，在网络科技股的带领下，今日沪指大幅高开57个点……”
    “我们……不是，你赚了多少钱了？”毛九溪激动的问陈骁。
    “三十多万吧。”陈骁说。
    “我靠……等会儿，你欺负我读书少是不是？我爸炒了两年股票，我还不知道有10%的涨停板吗？”毛九溪问。
    “用自己的钱赚钱，那是普通人干的事。有本事的，都用别人的钱来赚钱。配资懂不懂？杠杆原理懂不懂？”
    “杠杆原理我懂啊，给我一个支点和足够长的杠杆，我能橇起整个地球。”
    “哎哟，表哥，不错嘛！”
    “阿米尔汗说的！”
    陈骁：“？？？”
    颜荞：“？？？”
    真特么是，装文化人装不过三秒钟。
    陈骁告诉毛九溪：“让三姑夫把手上的股票都抛掉，从此以后不准再涉足股市一步，就说是你老板说的。”
    毛九溪乐呵呵的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我老板说的，以后不准炒股了，嗯……有内幕消息的。”
    挂掉电话之后，毛九溪又问陈骁：“话说表弟，你这内幕消息都从哪儿来的？”
    有此疑问的人很多，比如说朱广勇，龙建军。
    朱广勇不敢问，他已经在陈骁的船上了，如果问得船长不高兴，一脚把自己踢下水去就不好了。
    但是龙建军不一样，他怎么也想不通，看这样子，陈骁和朱广勇真的是胡乱抓几只股票也行啊。
    “龙哥，我们那几只股票都涨停了，抛不抛？”龙建军的经纪人问道。
    “势头这么猛，明天，后天多少还会涨点吧？”龙建军试探着问。
    “可是，陈骁和朱广勇已经抛了，就在刚才。”经纪人说。
    “……，那，那我们也抛吧。”龙建军说。
    说完之后，龙建军背过大班桌，面朝落地窗，狠狠的拔了一口雪茄：“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替我查查那小子的背景。”
    陈骁给毛九溪的解释是，消息从秦艺那儿来的。
    “秦艺？”颜荞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到了陈骁的脸上。
    陈骁点了点头：“秦艺的父亲是米国华尔街的，他之前急着去米国，就是因为纳斯达克股票市场的事情。米国没有春节，所以他们的行情会早一步出现，继而影响到a股市场。说实话，我料到会涨了，可是我也没想到会涨这么多啊。”
    反正秦家的人“走无对证”，陈骁爱怎么瞎编都行。
    毛九溪把手臂搭在颜荞的肩膀上，笑着说：“以前还听某人说秦艺是什么红颜祸水的？谁说的呀？”
    颜荞白了毛九溪一眼，把他的手打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毛九溪一脸懵逼：“这就生气了？”
    陈骁也无奈的瞪了毛九溪一眼：“叫你瞎说话。”
    毛九溪不服：“本来就是她说的嘛，而且我看她平时也不像开不起玩笑的人啊！”
    朱广勇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把手掌搓得“沙沙”着响，随即吩咐秘书：“你安排一下，我晚上要请陈骁吃饭，最高规格的！”
    “勇哥，我俩兄弟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要吃饭，随时都行。我看明天吧，我作东，感谢勇哥对小弟的支持。”陈骁在电话里说。
    “行啊，明天就明天吧，不过我是哥，作东的事情你别争。”
    “呵呵，好，勇哥开心就好。”
    婉拒朱广勇，是因为数码城店的孙玉龙在今天搭成了一笔交易，算是农历年的第一单。
    双喜临门，陈骁要趁着这个机会鼓舞士气。
    他把两个店里的员工都请到千豪酒店海搓了一顿，顺便公布了新的年度计划：开分店，招新人。在座的每一位老员工，都有机会成为新店的店长。
    艾超已经是既定的东区十字路店的店长了，所以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大家都很感慨，感觉前一刻还在走街窜巷的推销山寨洗发水，日洒雨淋，受人白眼，现在竟然就成了一店之长，还能在渝市最负盛名的千豪大酒店聚餐，人生如梦啊！
    “人生如梦，
    梦里辗转吉凶。
    寻乐不堪苦困，
    未识苦与乐同。
    天造之材，
    皆有其用。
    振翅高飞，
    无须在梦中……”
    当毛九溪在卡拉ok厅用他那公鸭般的嗓子唱响这首许冠杰的《天才白痴梦》时，陈骁还是蛮触动的。
    两世为人，孰为梦境？
    有个抱着玫瑰花的小女孩转到了陈骁的跟前：“先生，给女朋友买支玫瑰花吧，今天是红色情人节哟！”
    “红色情人节？”有的员工不解其意。
    “对啊，今天股市全线飘红，大家都说是红色情人节呢！难道不值得庆祝吗？”小女孩说。
    厉害了，我的妹儿！

 第56章 给自己的希望

    这花不买很尴尬，买了不知道送给谁，也比较为难。
    陈骁想了下，干脆买下来送给全体女员工吧。这些女员工都还单着呢，送给她们也算是当老板的一番心意。
    “都给我吧。”陈骁说着便要掏钱。
    “别卖给他，卖给我。”颜荞先把花从小女孩的怀里抢了过来，然后再去掏钱。
    “谢谢姐姐，每枝5块，还剩19枝，一共95块。”小女孩笑着说。
    “我不要19枝，我只要18枝。”颜荞笑着递还给了小女孩一枝，然后，真的只付了90块钱。
    陈骁问：“你买这么多花，是要送给谁啊？”
    颜荞得意的说：“反正不是送给你。”
    散场之后，照例是陈骁送颜荞回家。
    女员工不止颜荞一个，但是跟陈骁顺路的女员工，还真就只有颜荞。
    他们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这个日子这个点，确实不好打车了。
    虽然入了春，但夜风中还是带着些凉意。
    颜荞拢了下外套，把搭在胸前的围巾甩到了后背上。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陈骁，说：“你刚才不是问我这花送给谁吗？”
    陈骁目不斜视：“反正不是送给我。”
    颜荞抿着嘴笑了笑：“你就不想知道，我会送给谁？”
    陈骁转过头来：“我还真有些好奇，是谁能俘获我们颜大小姐的芳心？”
    颜荞一边张望着过往的车辆，一边说话，反正就是不拿正眼看陈骁：“我送给我自己。”
    陈骁也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不过颜荞自己说了出来，肯定就不止这么一句。
    他把揣在兜里的右手伸了出来：“来，请说出你的故事！”
    “我从初中开始，每年平安夜和情人节都会逃课到街上去卖玫瑰花。那个时候物价便宜，别人卖2块钱一枝，我就卖3块钱一枝，但通常都是我先卖完，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人家同情你是个小女生。”陈骁说。
    “不否认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通常会在玫瑰花上喷一些水珠，然后告诉女人身边的男人，这是最新鲜水嫩的玫瑰，代表你们的感情永远都处在保鲜期；每朵花代表一个字，三朵花正好就代表了‘我爱你’三个字，所以先生，你就买三朵吧，正好九块钱，象征着你们的爱情长长久久……”
    “哈哈……”陈骁差点没笑出猪声。
    “不过，我每次都会留下一朵玫瑰花，送给我自己。”
    “所以，你刚才不是买完19朵，而是留了一朵给小女孩。可是别人未必会跟你一样，要送一朵给自己的。”
    “那她可以接着去卖啊。不过，希望总要留给人家的。”
    希望？
    陈骁突然想起了语文课本中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然后，明白到了颜荞为什么每次都要留一朵给自己。
    无论是火柴，还是玫瑰，代表的是一份温暖，是一份希望。
    一份可以在黑暗和寒冷中寻找光明和温暖的希望。
    就颜荞的成长环境和家庭条件来讲，她无时无刻的在提醒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保留这份希望。
    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
    为什么突然这么懂她？
    陈骁自己也很纳闷啊！
    第二天晚上，陈骁跟朱广勇吃饭的时候，接到了雷鸿斌的电话。
    雷鸿斌一改之前的态度，质问陈骁：“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骁再拿银行和房交所来搪塞对方，估计是没用了，所以直接说道：“雷总，真是抱歉，你那笔贷款出了点问题，我想，可能是拿不到了。”
    雷鸿斌急道：“你现在跟我说拿不到？你凭什么吃这碗饭？”
    陈骁笑道：“雷总，你自己材料造假，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老实说，有的假可以造，有的假不能造，你问都不问一声，害得我把银行的关系都得罪完了，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存心的呢？”
    雷鸿斌道：“少废话，三天之内，我拿不到钱，我要你给我个交代。”
    陈骁道：“不用三天，我明天就给你个交代。你明天上午九点钟来国际精英城13-3号办公室找我，过时不候。”
    朱广勇静静的听陈骁打完了电话，问道：“有麻烦？”
    陈骁说：“遇到个泼皮，小事一桩。”
    朱广勇道：“要不……给哥一个机会做点事？”
    妈的，这话说得太有诚意了。
    但是陈骁不能马上就答应，那好像自己被吓怂了一样，不利于自己的光辉形象。
    “小事情，哪里用得着勇哥出马。”陈骁说。
    “哎呀，兄弟，你勇哥也就能搞点小事情。”朱广勇非常诚恳的说。
    不为别的，龙乡古镇的改造消息是陈骁捅给他的吧？设计方案也是陈骁帮他搞定的吧？
    好不容易帮忙牵线达桥，找了个做配资的，自己跟着也没少赚。
    老是自己占便宜，如果再不拿点“可利用资源”出来，朱广勇也担心自己被船长淘汰啊。
    “那……你明天就把威哥他们几个派过帮我镇下场子吧。你贵人事忙，就不用操心了。”陈骁说。
    只要蔡威，不要朱广勇，是陈骁早就想好的。
    如果朱广勇在场，蔡威等人一切以朱广勇为核心，那么陈骁给对方的感觉就是抱了棵大树，在狐假虎威。
    如果只是威哥等人在场，一切以陈骁为核心，给对方的感觉，陈骁自己就是这棵大树。
    威慑力不一样的。
    从那晚在答谢会上喝酒，陈骁就知道雷鸿斌只是个小商贩，他敢这么嚣张，无非是仗着周朝天这个后台，欺负陈骁年轻。
    所以，陈骁打算先把屎盆子扣到雷鸿斌的头上，让周朝天没有理由出手，然后再慢慢的收拾雷鸿斌。
    那么，周朝天敢出手吗？
    陈骁的判断是，不敢。
    倒不是说周朝天怕陈骁，只是明明是周朝天与周志成的代理权之争，他却把雷鸿斌拖下了水，很显然，是周朝天为了维护自身在star厂家心目中的清白形象而用雷鸿斌做了白手套，或者说雷鸿斌原本就是周朝天手下的虎先锋。
    周朝天原本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出面的。
    按照陈骁的意思，朱广勇马上对身后的蔡威等人说：“明天听骁哥吩咐，只要别闹出人命，所有后果由我来承担。”
    陈骁笑道：“放心，没那么严重。”
    如果不是为了收拾雷鸿斌，陈骁甚至都用不蔡威等人镇场子。
    不过对于朱广勇的积极表现，陈骁还算满意。

 第57章 倒打一靶

    国际精英城13-3号写字间，东业地产。
    办公室的配置基本上齐全了，接下来是招人。
    即便作为重生者的陈骁，也不可能知道现在究竟有哪些公司需要资金，所以，招几个业务员到处去撒网肯定是有必要的。
    再说了，陈骁的重心是为公司的发展掌舵，不可能施展三头六臂神功去处理这些琐事。
    招聘信息已经登过报了，陈骁筛选了十多个人于今日到公司面试，面试时间是十点钟。
    所以，陈骁留给雷鸿斌的时间只有一个钟头。
    当然，雷鸿斌为了摆姿态，也不可能这么准时。
    上午九点半，雷鸿斌带了几个社会青年找到了陈骁的办公室。
    暂时安排在前台处理应聘人员资料的颜荞看到雷鸿斌闯入公司，用内线通知陈骁：“来者好像不善，要不要报警？”
    陈骁回道：“不用，让他进来。”
    东业地产没有会议室，陈骁的私人办公室大概有二十多平米，落地窗，可以鸟瞰大半个数码城，甚至可以远眺到对面的平顶山公园。
    陈骁就这么坐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内，后面站着两名朱广勇的手下，蔡威和黄安。
    办公桌的对面，预备了两把椅子，是给谈事情的员工或客人准备的。
    雷鸿斌直接进入陈骁的办公室后，陈骁用燃着的烟头点了下对面的椅子：“雷总请坐。”
    雷鸿斌拍了下椅背，示意身后的跟班帮他把椅子拉开一截，方便他像一位大老板似的用一种大气的姿势坐下。
    然而，他身后的人并没有动静。
    他身后那位在手臂上纹了一头吊额白睛虎的跟班正对着陈骁身后的蔡威点头陪笑：“威哥，呵呵。”
    雷鸿斌：“……”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吧，大不了自己把椅子拖出来坐。
    雷鸿斌坐定之后，问陈骁：“小陈，说吧，你准备怎么个交代法？”
    陈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当初签署的贷款服务合同，扔到雷鸿斌的面前：“我给雷总约的时间是九点钟，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解释情况，现在九点半，只剩半个小时了，所以，我长话短说吧。合同第一条，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第四点，作为甲方的雷总，应按时向乙方，也就是向我们公司，提供相应的贷款材料，并保证资料真实有效，如因甲方隐瞒事实，提供虚假资料，不提交或延迟提交资料等原因引致的一切不利后果，概由甲方自行承担。如乙方因此遭受损失，乙方可向甲方追偿。”
    雷鸿斌冷笑一声：“你跟我讲法律？好，我就不信你们提供给银行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当初为了通过银行方面的审核，银行流水，资产负债表，我就不信你没动过手脚。小陈，你要这么较真，大家都没有好处。”
    雷鸿斌的志向科技只是一家小公司，平时的购销金额和银行流水有限，如果要考察多达百万贷款的还款来源的话，恐怕不会通过。
    这也是雷鸿斌当初要找融资服务类公司提供融资服务的原因。
    陈骁身体前倾，用肘部支撑上半身，笑道：“你有证据吗？”
    雷鸿斌：“……”
    通常来说，客户只需要按照融资服务公司的要求提供相关资料，然后等着放款。在这期间的暗箱操作，对方不会知道，或者只能靠猜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雷总，你从star电脑的总代理奇安科技订购了400台品牌电脑，但是只售出了200台给你的直接客户天健制药公司，那么剩下的200台，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款，直接影响到你的还款计划。你向我们，向银行都隐瞒了这个事实，你违约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因为偏信了你，最终得罪了银行方面，现在东业地产在银行界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我给你的交代就是，希望雷总能够按照合同，赔偿东业地产的名誉损失费。”
    雷鸿斌双手拍了一下陈骁的办公桌，豁然起身：“小子，现在是你办事不利拿不到钱，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先倒打一耙？”
    他身后的几个社会青年也跟着动了一下，可看到对面的蔡威和黄安，下意识的又缩了回去。
    陈骁不愠不怒，指着合同说：“雷总是不识字呢，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雷鸿斌不但在合同上吃了亏，好像身后的黑暗势力也不起作用，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陈骁接着说：“这笔贷款的服务费用是贷款金额的三个点，也就是三万块钱。这笔贷款原本已经批下来了你是知道的，该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完了，如果不是你提供虚假材料，我现在是可以收到三万块钱佣金的。所以，你就按照这个数赔偿东业地产的名誉损失费吧。”
    “你……”雷鸿斌现在是屎可忍，尿不可忍。
    按照陈骁的尿性，合着自己一分钱没拿到，还要倒贴三万块钱给他？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周之内收不到钱，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当然，你想通过其他渠道解决问题，我也可以奉陪到底。”
    陈骁说这话的时候，蔡威和黄安先前迈了一步，而雷鸿斌身后的社会青年非常配合的后退了一步。
    雷鸿斌愤然起身：“山不转路转，我们走着瞧！”
    周朝天从雷鸿斌的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不由得叹道：“我儿周俊输给他，一点也不冤枉啊。”
    雷鸿斌问：“老周，莫非真要按照合同赔他三万块钱？”
    周朝天摇了摇头：“我们不会赔钱的，他也知道我们不可能赔钱。这三万块钱，是他给我的一个台阶。”
    雷鸿斌问：“什么意思？不懂。”
    周朝天讪笑道：“前几天你说贷款延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出问题了。我查了下，原来陈骁跟周志成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我估计他是想用这三万块钱作为谈判筹码，逼我们向周志成妥协。”
    雷鸿斌叹道：“现在距离向周志成的奇安科技付款的时间还有半个月，我们上哪儿去筹这笔钱？”
    周朝天道：“你先周旋着，我试试别的融资渠道，尽量不让周志成拿到清查志向科技的把柄。”

 第58章 鸿门宴

    正如周朝天所料，陈骁根本不指望能够拿到那三万块钱的赔偿。
    这三万块钱，实际上是给周朝天一个谈判的余地，让他在谈判中有所收获，并在star电脑上的事情做出让步。
    这个让步，其实也是很有限的，至少阻止不了他对star电脑总代理权的窥探。不过，倒是可以试着避免雷鸿斌手上的货流到其他省市渠道，给周志成造成不利的影响。
    “你让我回购雷鸿斌手上多余的200台电脑？”周志成问陈骁。
    “是的，这样既可以避免雷鸿斌手上的货流窜到其他省市，给你造成不利影响，又可以利用这批特价机型赚取差价，何乐而不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尽量让雷鸿斌倒贴一点。”陈骁说。
    “可是资金方面……”周志成有些犯难。
    做硬件，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压力大，库房里没有几百上千台电脑，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总代理。
    也就是说，常年都有四五百万的钱堆在仓库里，这边刚销出去一部份，厂家那边的任务又压下来了。对于周志成来说，哪还有多余的钱去回购雷鸿斌手上的货？
    陈骁说：“资金方面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只知道，雷鸿斌拿不到贷款，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把这批货窜到其他省市去。虽然我们起初讨论的是走司法程序告他违约，那是在窜货对你造成影响的情况下的终极策略。其实这种情况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
    周志成点了点头：“道理我也明白，就是资金方面可能得回去给你苏姐好好商量一下了。”
    陈骁笑道：“怎么？现在就失去财务自由了？”
    周志成腼腆的笑了笑。
    陈骁说：“其实成哥大可不必担心，我可以帮你销一笔货。”
    “噢？”周志成突然来了兴致：“老弟对电脑经销也感兴趣？”
    陈骁说：“我打算开两间网吧，每个网吧20台电脑，一共帮你消化40台的量。你拿特价给我。”
    周志成果断的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赚你一分钱，天打五雷轰……”
    话没说完，头顶上便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周志成握了把草，还没到三月份，怎么就开始春雷滚滚了？
    陈骁指了指头顶上：“别紧张，楼上在装修。”
    周志成当然不可能赚陈骁一分钱了，且不说陈骁在这件事情上帮了他这么大的忙，陈骁还知道这批货的底价，怎么赚？
    当然，陈骁开网吧，不是头脑发热，他有一个全盘计划。
    首先，这两年的网吧行情开始爆炸式的增涨，能够赚钱是毋庸置疑的。
    他投20多万开两家网吧，每家网吧20台电脑，按每小时2块钱，每天12小时以及90%的上座率计算，一个月就是接近三万块钱的收入，这还没算招人进行专职代练，以及包夜和饮料、香烟、方便面等副食收入。抛开房租电费和网管的工资，一个月也有小两万，不到一年就可以回本。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只要管理方面上了路，陈骁还打算开设十家以上的网吧。
    就凭这些网吧每个月产生的现金流，完全满足了陈红洁所在外资银行的无抵押贷款要求。
    也就是说，投进去的钱很快就能通过无抵押贷款套现，相当于是在用银行的资金开网吧，给自己赚钱。
    再过几年，国家会对网吧进行规范化管理，不再发放新的网吧牌照。到那个时候，网吧牌照的转让价格疯涨，一个牌照就可以值30万，十个牌照就是300万稳稳当当，这还不包括设备的转让和网吧在这些年产生的经营利润。
    所以但凡做生意，做什么项目是其次，关键要会懂得资本的运作。
    等你省吃俭用的获得创业资金的时候，别人早就把这个项目都玩烂了，剩下的，你就安安心心做一个接盘侠吧。
    在获得苏雪丽的允许之后，周志成约了陈骁、雷鸿斌和周朝天一起吃饭。
    这件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就敞开了说。
    首先，陈骁强硬的要求雷鸿斌赔偿三万块钱的违约金，周志成也表示会通过相关渠道维护自身的利益，无论雷鸿斌能不能凑足货款，至少他在合同上弄虚作假的污点是洗不掉了。
    周朝天冷笑一声：“那这顿饭还怎么吃？不如法庭上见喽？”
    唱完红脸的陈骁和周志成不再说话，现在轮到苏雪丽唱白脸了。
    “老周，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大家坐到了一起，也就是还有磋商的余地。不如你说说你的解决方案？”苏雪丽说。
    周朝天饶有兴致的打量了陈骁一番，笑着说：“小陈，你们这个行业我是了解的，事情没办成，你凭什么收费呀？”
    陈骁也笑道：“是吗？当晚周总跟颜荞说的那番话，我还以为你是个门外汉呢。”
    周朝天说：“那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公司的底子牢不牢靠，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很让我失望啊。”
    陈骁把目光转到雷鸿斌的身上，说：“那问题也是出在你们身上。”
    周朝天道：“不错，销售合同确实有出入，但我的抵押物是足值的，这都不能拿到贷款，还不足以说明是你自身的实力问题吗？”
    陈骁笑着摇了摇头：“抵押物足值就能拿到贷款的话，不止我们这行没饭吃，那银行的风控部门也可以解散了。”
    周朝天继续说：“无论如何，你没帮客户拿到贷款，还想敲一笔竹杠，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恐怕对东业地产没有好处。”
    陈骁道：“如果有人刻意抹黑东业地产的声誉，我不会放过他的。”
    周朝天：“……”
    他听雷鸿斌说起过陈骁身边的人，一个叫蔡威，一个叫黄安。
    周朝天虽然不认识，但是能吓得雷鸿斌身后的“吊额白睛虎”不敢吱声，那绝对不是善茬。
    周朝天换了个语气：“小陈啊，做生意还是得以和为贵。这笔款项拿不到，我认栽，你也用不着这么步步紧逼吧？就算上了法庭，你也未必胜诉。”
    ok，到目前为止，陈骁不给雷鸿斌放款的事情算是安稳着陆了。
    接下来，还有余力为周志成争取利益。

 第59章 合作双盈

    鲁迅先生在他的《无声的中国》中有这么一段话：
    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陈骁原本只是想开一扇窗，别让雷鸿斌死死的纠缠自己不放款的事。
    不过他料到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平息，所以先提出拆掉屋顶的主张，即要求雷鸿斌赔偿三万块钱的名誉损失费。
    现在好了，周朝天同意开窗了。
    当然，陈骁既不能答应得这么爽快，也不能再像起初那样强硬，这个时候，就轮到周志成接过话题了。
    “我不知道雷总押着这批货打算干嘛，我只知道，你现在不能按合同支付货款。而不能按合同支付货款的主要原因，就是你与买方天健制药公司的合同造假。不知道雷总打算如何处理？”周志成说。
    雷鸿斌原本就是周朝天的虎先锋，是按周朝天的旨意办事的，他哪儿有权利自作主张？
    所以，周朝天这边没等到陈骁的答复，又疲于应付周志成的提问，左右开弓，忙得不亦乐乎。
    “志成老弟，合同的数量虽有出入，可我们正是按照合同的数量，才申请到了每台5230元的低价。这个价格可是比你的正常代理价都要低上好几个百分点。你看这样，我们分一批货给你，你再以经销商的价格销出去，稳稳的赚一笔差价，如何？”周朝天说。
    “呵，是你们违约欠钱，还想让我帮你们把货扛下来？”周志成冷笑一声，身体后仰，靠在了靠椅上，一副没得谈的样子。
    苏雪丽微笑道：“老周，你以为总代理这么好做的？我们现在库房里可是压了四、五百万的货，这边还没销出去，厂家的任务又下来了，哪还敢接外面的货？”
    周朝天把目光锁定到周志成的脸上，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周志成沉吟片刻，说：“要我扛下这批货不是不行，一口价，90万。”
    周朝天：“……”
    特价是每台5230元，200台的总价就是104.6万，如果按90万计算的话，就是要雷鸿斌倒贴14.6万。
    这几乎是雷鸿斌与天健制药公司那笔单子的总利润了。
    雷鸿斌怒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周朝天呵斥雷鸿斌道：“你给我住嘴。”
    他恼雷鸿斌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得知雷鸿斌找到的融资服务公司是东业地产的时候，他就恼。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陈骁跟周志成之间的关系这么深。后来贷款拖延直至确定不能发放，再到陈骁和周志成双双找上门来，周朝天把所有的后果都归结于雷鸿斌找了陈骁，甚至都没有对那份服务合同仔细揣摩。
    陈骁站起身来，直言不讳的说：“你们让周志成满意了，我那三万块钱就不再追究。否则，衙门不见江湖见。成哥，你帮我谈，我约了人，先走一步。”
    周朝天不知道陈骁哪来的底气，敢说“江湖见”这种话。
    直到陈骁一边走出酒店的包间，一边拿起电话说：“龙哥，还是在你的御都会见？好的，这就过来。”
    周朝天：“……”
    雷鸿斌：“……”
    御都会，龙建军？
    他们开始相信陈骁的“江湖见”能够贯彻到实处了。
    “周志成，90万的价格太低，100万，你把货拿回去。”周朝天开始进一步妥协。
    这并不是让周志成真金白银的拿出100万给周朝天或者雷鸿斌，而是周志成收回所有电脑之后，还要从他二人身上刮走4.6万的油水。周朝天自然是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
    至于周志成付给厂家的货款，他作为总代理，还有一定的利润空间。
    也就是对周志成来说，这200台电脑的单台成本，仍然不足5000块。
    同款机型在非特价的情况下，给下级经销商是5500元，下级经销商可以享受一个星期的账期。
    现在，周志成给出临时政策，只要下级经销商可以现款提货，便能享受每台5300元的超低价。
    不到一周时间，这批电脑便销售了一大半，算上给陈骁预留的40台电脑，周志成在这件事情上的资金压力一扫而空，还赚了六、七万的差价。
    为了弥补陈骁放弃雷鸿斌贷款的本该获得的收入，也为了表示在这件事情上与陈骁的合作双盈，周志成在那40台电脑的成本价格上，又给陈骁降了四万多。
    最终，陈骁以不到20万的价格拿到了40台高品质的star品牌电脑，成为网吧的一大噱头。
    此乃后话，回到谈判之夜。
    陈骁接到龙建军的电话，绝对是真实的。只是在时间上作了调整，特意让周志成把谈判的时间安排到他与龙建军见面的时间，这样一来，陈骁一耽搁，龙建军自然会打电话来询问，恰好就让周朝天和雷鸿斌听到。
    当初龙建军坚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神仙，没人可以凭着预测就能看准2.14的行情，便派人查了陈骁的老底。
    可调查的结果是，陈骁没有任何背景。
    龙建军纠正道：“是没有查出任何背景，而不是没有任何背景。这样才可怕呀！”
    在龙建军看来：首先，能够预知2.14行情的人，肯定是高高在上的；其次，你查不到他，说明对方的能量极大，隐藏极深。
    所以，龙建军跟朱广勇一样，产生了拉拢陈骁的心思。
    陈骁笑道：“龙哥抬举了，只是小弟能力有限，恐怕会令龙哥失望啊。”
    龙建军道：“你谦虚了。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交个朋友。老实说，这次2.14行情我跟着你也捞了一笔，这不正应了那句老话，叫朋友多了路好走吗？”
    龙建军身边的一位大胡子中年人也说：“现在早就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了，要赚钱，讲的是资源，讲的是人脉。而资源与人脉，也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陈骁恭恭敬敬的给龙建军和那位大胡子中年人碰了一杯：“多谢两位前辈提点。”
    谦虚的人设是不能改的，这辈子都不能改。
    只有假装弱上三分，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假装弱上了十分的强者。

 第60章 不详的预感

    陈骁的两间网吧分别位于渝江电子技术专科学校和渝江大学附近五十米外的地方，经过简单的装修和调试，很快就可以开张了。
    他招聘了六名服务网管，昼夜连轴转，轮休，然后让庄阳兼职两间网吧的技术网管，维护网吧所有设备设施的正常运行。
    服务型网管的工资按照当时行情，给得并不高。但是陈骁给了庄阳一千块钱的高薪。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渝市在2000年的社平工资是525元。所以庄阳拿的绝对是高薪了，更何况还是兼职收入。
    知恩图报的庄阳上任没两天，就把自家的两间网吧给黑了。
    然后，把两间网吧隔壁的竞争对手也黑掉。
    各家网管或老板大半夜的出来骂了几句娘之后，找不到真凶，因为大家都被黑了，怀疑谁都没道理。
    他们认为这显然是某个以此为乐或者寻找存在感的黑客在捣鬼。
    于是，只得各回各家，想办法修复。
    毫无疑问，庄阳成功修复了，但其他的网吧暂时未能修复。
    趁着这个机会，陈骁提出了注册会员制的方案：
    凡充值金额一次性达到50元的，为星星级会员，享受排队优先权及9.5折优惠；
    凡充值金额一次性达到100元的，为月亮级会员，享受排队优先权及9折优惠；
    凡充值金额一次性达到200元的，为太阳级会员，享受排队优先权及8折优惠。
    在今后的漫长岁月中，会员制可以说是横行各种行业，大到买房，小到吃饭，随处可见各种会员制政策。而这些政策纵然千差万别，归结起来也就是两个目的：资金回流和锁定目标客户。
    毛九溪在会议上作了重要补充：“我觉得还可以让我们的会员去发展下线。你们想啊，一个学校的宿舍四个人或者八个人，谁没有个三朋四友的。只要他们拉来一个新会员，我们就给予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的免费上网时间奖励。具体优惠政策，可以根据会员的等级来确定。当然了，他们的下线也可以继续发展下线嘛……”
    陈骁：“……”
    不是说毛九溪的建议没有道理，事实上，后来很多会员制都有类似的奖励政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发展下线的思维上越走越远，很危险啊表哥！
    “干嘛这么看着我？”毛九溪发现陈骁的眼神有些不对啊。
    “照他说的做。”陈骁吩咐庄阳说。
    陈骁在网吧这块业务上并没有什么宏图大计，只是利用它产生的现金流再次套现，获得双倍资金，然后过几年倒卖牌照而已。
    他真正的重心，仍然是在房地产和融资业务方面。
    他给庄阳提供了一个二手房交易系统的界面原形，让庄阳着手研究一下，先开发一个简易的版本出来，为日后筹建erp系统和房源信息网热身。
    像这种小型管理软件的开发，主要功能是房源和客户信息的增、删、改、查，以及两者之间的自动匹配，还有就是各分店和总部的权限管理。这难不到资深电脑高手庄阳，甚至杨晋也能帮上一些忙，总算是让他的心理平衡了一些。
    现在，东业地产的业务进入正轨，人员配备齐全，很多事情也用不着陈骁亲自去处理了。
    他落得个清闲，便带着毛九溪去驾校报了个名。
    说起来，陈骁也是近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可重生之后依旧是没证寸步难行。哪怕你能把汽车开到火星上去，这没证，也不让上路。
    跟所有新手一样，初到驾校，先是发了一本理论考试书，然后就被安排到了一辆破车上练习冷排档。
    一脚离合换个档，从1档到倒档，反复练习。
    毛九溪觉得挺好玩的：“表弟你看，拉不动，拉不动……”
    然后悄悄踩了一脚离合：“拉动了！”
    陈骁觉得这也太特么无聊了：“表哥，你多练习，我到那边去转转。”
    他找到倒车入库的教练：“徐教练，能让我早点上车吗？”
    徐教练的眼珠子一瞪：“没学会爬就想学走……”
    话未说完，感觉什么东西戳着自己的裤档了，低头一看，是一盒大中华……
    陈骁接着说：“我家里有部小车，平时我都玩着，要不我倒个库给你看？”
    徐教练笑道：“急不来的，学时不够，一样不能参加考试。哎……那个谁，你下来……”
    “我先看看你倒得如何吧。”徐教练拍着陈骁的肩膀说。
    陈骁上车，熟练的挂档，打方向，看准了位置，徐徐而退，很轻松的就进了库。如果不是考虑到这帮马路杀手的危害性拆掉了油门线，估计陈骁一脚油门倒进去也没问题。
    “还不错嘛，抓紧时间把文科考了吧。”徐教练说。
    其实驾校的巴不得考生赶紧考过走人。这样既可以省些油钱，还能给新来的腾位置。
    回到练习冷排档的地方，陈骁发现毛九溪怎么坐到副驾室上去了？
    这家伙，又偷懒不练习吗？
    走得近了，隐隐听到毛九溪的声音：“你踩完离合要松啊，踩一下，挂一下，呃，对……”
    陈骁：“……”
    在破车的驾驶位上，一个穿着ad外套的的卷发女孩正满脸通红的小心翼翼的练习挂档，不时抬起头来望着毛九溪：“我这样算熟悉了吗？教练？”
    陈骁：“……”
    “咚、咚！”陈骁敲了下车窗：“教练，我先回去了。”
    毛九溪赶紧开门下车：“呃，小陈，有这么个事情我给你说一下……这位同学，你自己好好练习。”
    说着说着，毛九溪就跟陈骁走远了。
    第二天，当卷发女孩再次见到毛九溪的时候，迎面就是一巴掌：“混蛋！”
    不用说，肯定是假冒教练的事情被拆穿了呗。
    陈骁劝道：“大家都是师哥师妹的，开开玩笑罢了，动什么怒啊！”
    卷发女孩道：“你知道什么？他昨天摸我手了！”
    陈骁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毛九溪，表嫂不在，你特么要上天啊？
    毛九溪解释道：“那是看到你档位挂得不对，你四档挂到倒档上了，我好心帮你纠正。碰到你手，那也是不小心的，大不了我请你吃饭赔罪喽！今晚怎么样？”
    陈骁：“？？？”
    怎么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61章 毛九溪的幸福生活

    毛九溪特意抹开袖子，看了一眼相当于普通人三个月薪水的手表：“七点钟，怎么样？”
    当初他买这块表的时候，说是为了在客户面前彰显东业地产的实力，结果很快就被客户那块相当于普通人三年薪水的手表给打脸了。
    不过讲道理，在小妹妹面前显摆一下还是能够起到一定催化作用的。
    眼看卷发女孩当时就要答应了，陈骁一脸憨厚的扯着毛九溪的风衣说：“表哥不行啊，工头说了今晚得加班。他还说，搬砖的时候不要带这块从地摊上买回来的山寨手表，免得刮破了，很难找到这种相似度高的。”
    卷发女孩翻了个白眼：“骗子！”
    毛九溪想爆炸，拉着陈骁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表弟，老板……你这是要闹哪样？”
    陈骁说：“我答应过表嫂会盯着你，你别想乱来。”
    毛九溪握了把草：“你跟表哥亲还是跟表嫂亲？没有表哥，你哪来的表嫂？”
    陈骁无言以对，只得转换话题道：“今天晚上真有事，跟我回公司加班。”
    所谓加班，也没别人，就是让毛九溪把最近那些新员工收集的客户资料整理详察了一遍。
    毛九溪也没什么话说，毕竟白天学车去了，有的工作还真得留到晚上回来处理。
    这些新招的员工主要还是收罗业务，处理资料方面的事情，陈骁暂时还不想交给他们，所以毛九溪则是当仁不让。
    整理完毕之后，陈骁说：“走吧，请你吃宵夜。”
    兄弟二人来到一家大排档，点了几瓶啤酒。一边喝，一边聊。
    “表哥，干咱们这行呢，对客户的诚信还是要有所了解的，毕竟我们不是只做他一单生意，他若是失信于银行，也就等于我们失信于银行。以后的业务也不好开展了。”
    “对，这点我是知道的。”
    “上次有一个客户，我就觉得他诚信有问题，放着他的钱也没挣。”
    “谁呀？”
    “名字我一时忘了，就是听说他曾经因为搞传销被判了三年刑，他女朋友就在外面苦苦等了他三年。他出狱之后做生意，好像又赚了点小钱钱，这个时候，他就开始各种嫌弃他的女朋友，最后跟个年轻时髦的小姑娘好上了。”
    “人渣，绝对是人渣。”毛九溪义愤填膺的说道。
    “是啊，这样的女孩已经不多了，是不是应该值得珍惜啊？”陈骁问。
    “当然了，那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我们换一个思路，如果那家伙当初没有三年的牢狱之灾，抛弃前女友好像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都21世纪了，讲究自由恋爱嘛。是不是？”陈骁进一步引导。
    “嗯，从道德层面上来讲，分手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那女孩能在监狱外面等他三年，这份真情实意，那家伙心里就不会有点逼数吗？”毛九溪说。
    “就是，应该有点逼数的哦。”陈骁喝了一口啤酒，斜着瞟了毛九溪一眼：“也就是说，不管那家伙有没有被判刑，也改变不了他前女友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好女孩的定论，对吧？”
    其实说到这里，毛九溪的心里也知道陈骁的用意了。
    可是他不明白，质问陈骁：“你凭什么认为我要是被判了刑，你现任表嫂会在外面等我三年？”
    陈骁笑道：“要不我们试试？”
    毛九溪：“滚！”
    回到出租屋，表嫂李秀莲已经下班了，正坐在沙发上看韩剧，看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不过看到毛九溪回来了，马上收拾好心情，问：“这么晚？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毛九溪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坐到李秀莲的旁边，打了个酒嗝。
    “喝酒了？我给你热杯牛奶解酒”李秀莲又说。
    “你给我坐下！”毛九溪把刚刚起身的李秀莲又拽了回来：“我问你个事儿，你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什么事啊？”李秀莲紧张兮兮的把电视调了静音，怔怔的望着毛九溪。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被抓进班房了，要判三年，你在外面等我出来吗？”
    毛九溪难得的一本正经把李秀莲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了？我老早觉得你这半年赚这么多钱不正常了。九溪，我不嫌你穷，可违法的事情咱们不能干你知道吗？”
    毛九溪愣了一下，这紧张得，好像真的要进去了似的。那干脆将计就计吧！
    “你别这么拉着我，你让我主动去自首，估计也就三年，要是去晚了，那就是十年八年了。”
    “九溪，你倒底犯什么事儿了？你给我说清楚！”
    “没时间了，我就问你，等还是不等。”
    李秀莲的眼里眨巴着泪花：“十年八年我就不等了，三年还可以等。”
    毛九溪：“……”
    “你要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搞不好两年半就出来了。”
    毛九溪：“……”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否则不会计算得这么清楚。
    “哈哈，你被我骗了！”毛九溪得意的笑出了声。
    “神经病啊你！”李秀莲瞪了毛九溪一眼，想要打他，可估计是够不着的，这家伙躲拳头比猴儿还灵活。
    随即李秀莲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
    毛九溪愣了一下：“怎么？原来你不想等啊？”
    李秀莲抹了下眼眶：“也不是我不想等。我就是怕自己等不到。上次餐厅要求我们办健康证，不是体检了吗？结果出来了，我得癌症了，晚期。我说等你，也就是想让你没有牵挂，在里面安心改造而已。”
    毛九溪观察着李秀莲还算不错的气色，又瞟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欧巴思密达”，心中暗道：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李秀莲一脸殷切的望着毛九溪：“你现在知道我得了绝症，会离开我吗？”
    毛九溪搂着李秀莲，深情款款而又笃定的说道：“不会。”
    “真的？”李秀莲幸福中带着满足。
    “当然是真的……反正也没两天了，我就送佛送到西吧。”毛九溪说。
    乒乒乓乓……
    哐！啪！轰……
    “啊！”楼房里传来毛九溪的惨叫声。

 第62章 楼盘代理之争

    “呼啦啦……滋……”
    颜荞在陈骁的办公桌上狠狠的扒了一口酸辣粉，那叫一个酸爽。
    “早饭、午饭都没吃，就为了赶这个方案？”陈骁看了下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他当时正与周志成谈合作过桥资金的事情：陈红洁那边有个客户的贷款到期了，需要300万过桥资金。这笔钱陈骁一个人拿不出来，所以找到了周志成。
    刚谈一半，颜荞就端着一碗酸辣粉进来了。
    她知道陈骁和周志成之间的关系，所以毫不避忌的请周志成一边凉快去，让陈骁先看看她的方案。
    “时间紧迫啊老板，据我所知，大仲地产的赵正伟也在跟对方谈这个项目。”颜荞说。
    “他还真是个跟屁虫，老子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陈骁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翻看颜荞的方案。
    这是一份新楼盘代理计划书，也是陈骁全面涉足房地产业的一块敲门砖。
    方案中，颜荞对南高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现状，美丽家园楼盘的卖点以及具体的合作方式都做了细致的说明。也对东业地产的销售能力和行业优势做了切合实际但又略显夸张的描述。
    在陈骁的印象中，美丽家园是渝市最早的封闭式住宅小区之一，绿花环境和容积率在当时来说都算是很好的。由于优势明显，竞争不明显，让美丽家园在开盘之初就受到了广大投资者的青睐。可以说除了一些概念性和功能性的介绍之外，销售难度不大。
    所以，陈骁希望能够拿下美丽家园的代理权，借此秣马厉兵，培养一支新楼盘的销售精英。
    “看完了没？怎么样啊？”颜荞催促着。
    “急什么？你慢慢吃，我慢慢看呗。”陈骁说。
    “不行啊，韦总约了下午四点钟去他的办公室谈……”
    “我晕！那我就不用看了，提醒你两点：第一，尽量谈出个溢价分成；第二，对方提出什么意见，你自己拿主意定夺，不用问我。对了，还有……”
    陈骁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事先准备好的名片：“你的。”
    颜荞接过名片一看：东业地产，副总经理。
    “喂，升官了？加工资不？”
    “你说呢？颜总？”
    颜荞抽出张餐厅纸抹了下嘴，指着桌上的餐盒和塑料袋说：“颜总现在命令你打扫下卫生，走了！”
    陈骁笑着摇了摇头，副总了不起啊！开始指使总经理做事了。
    旁边的周志成也笑道：“挺火辣能干的一个姑娘，没想过把她收作压寨夫人？我可是给你创造过机会的。”
    陈骁只是笑笑，不说话。
    周志成亦笑道：“我听雪丽说过，初恋飞到大洋彼岸去了，怎么？还没放得下？”
    陈骁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不想谈什么狗屁爱情，我只想搞钱。成哥，三百万！拿得出来呢，一周的时间就可以赚三万，比你卖电脑划算多了。”
    周志成摇了摇头：“三百万我还真拿不出来。虽然上次雷鸿斌的事情赚了不少，但是这批特价机型都还在经销商的手里压着，市场消化还需要一点时间，这也给我们现有的库存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陈骁有些遗憾啊，肉都送到嘴边了，咽不下去，那才叫一个痛苦。
    “那你现在能拿多少出来？”
    陈骁寻思让周志成凑一部份，回头找朱广勇再凑一部份。一定要把“用别人的钱，赚自己的钱”这个经营理念发扬光大。
    “七、八十万。”周志成说。
    “有点少啊。”陈骁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的。
    他现在也就能拿出个四、五十万，跟周志成合起来还不到一半。
    至于朱广勇那边，看他上次拿出来配资的钱就知道，确实大部份都投到龙乡古镇的改造项目中去了，手上能动的钱，顶破天也就跟自己持平。
    龙建军？人家可没少干“放水”的事情，利润比过桥资金还高，更不会屑于跟这些小商家合起来赚这么一点利润。
    “你也别灰心，我晚上给你约个人出来谈谈看。”周志成说。
    就在陈骁跟周志成讨论筹措资金的时候，颜荞来到了南高地产集团韦堂海的办公室里。
    旁边还有一个她看着很不顺眼的人——赵正伟。
    当然，赵正伟也看她不顺眼。
    他知道，墙脚是挖不动了，那么颜荞就是他走向人生巅峰的一块绊脚石。
    “看来东业地产对这次合作不太重视啊，只派了一个小小的二手房门店经理过来。”赵正伟笑道。
    颜荞从包里掏出两张名片，给韦堂海和赵正伟分别递上一张：“请多指教。”
    韦堂海很风度的伸出手来，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说：“颜总请坐。”
    赵正伟皮笑肉不笑的说：“名片上的头衔当然是想怎么印都可以，印个董事长上去，是不是就更能体现对这个项目的重视了？”
    颜荞对韦堂海说：“我们东业地产对这次项目的合作绝对有诚意，陈总让我来谈，是因为我会全程负责整个楼盘的销售。不知道赵总能不能重视到像我这样，每天按时到售楼部打卡上下班？”
    赵正伟想说他也会，可是说出去谁信啊？
    “韦总，我们大仲地产在房屋买卖这行绝对是老字号的链锁经营店了，无论客户积累还是销售经验，都不是其他地产销售公司可以相提并论的。”赵正伟说。
    “是吗？要不我们把过去半年的成交合同底根搬出来数一数，看谁的更多？”颜荞说。
    韦堂海一会儿看看赵正伟，一会儿看看颜荞，觉得跟看戏似的。
    可是有一点，韦堂海并不乐意。
    那就是颜荞与赵正伟之争，是在自家公司的实力和诚意度方面争论，并没有在合作条件上表示出让步的倾向。
    看样子这俩货打架归打架，却也知道不伤对方的元气，就是保护自己的元气也不受对方伤害。。
    那就不好玩了。
    身为南高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总经理的韦堂海，他的时间并没有闲得要听取两个竞争对手之间的相互埋汰。
    把颜荞和赵正伟同时请到办公室来，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让利，以期让南高集团获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韦堂海直言道：“你们也不要作口舌之争了，要想知道你们谁更有实力，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63章 资本的意志

    颜荞和赵正伟从彼此的身上收回眼神，看着韦堂海。
    韦堂海说：“距离美丽家园开盘，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倒是我在数码城的文慧苑还剩了二三十套房子没有卖出去，至今还占着资源呢。我希望你们两家各派五名销售人员，分为a、b组入场销售。谁卖得多，美丽家园的代理权就给谁。大家用实力说话，够公平吧？”
    “我没问题。”颜荞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单纯的论卖房子，颜荞就从没怕过大仲地产的人。
    当然，作为大仲地产掌舵人的赵正伟，所考虑的因素肯定会比颜荞更复杂一些。他需要考虑人员的配置，兼顾二手房店的正常运营，竞争的输赢概率，以及文慧苑尾盘销售的佣金和分成等等。
    然而颜荞不管这么多，她只负责最终赢得美丽家园的代理权，人员配置和其他部门的兼顾是陈骁的事情，而陈骁也给了她足够的决定权。
    韦堂海看着赵正伟：“赵总有什么疑问吗？”
    “就这么决定吧。”赵正伟原本是有一肚子的问题，可看着颜荞笃定的表情，他问不出来。
    他要问出来，他就输了。
    ……
    周志成给陈骁介绍的是一位服装厂的老板，叫做林荣恒。
    林荣恒穿了一身休闲西装，配的是高领毛衣，头发疏得油亮油亮的，看着也就四十来岁。不过周志成说他是叔叔辈的人了。
    原本想着谈几百万的生意，应该找个好一点的酒店。可周志成又说了，林荣恒是一个很实在的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谈都无所谓，重点在于谈的事情本身。
    酒至三巡，林荣恒问：“按照陈老弟刚才的说法，你跟周老板各自能拿五十万出来，我这边再补两百万就行了，对吧？”
    陈骁点了点头：“对，两百万，一个星期之后，有两万块钱的利润。”
    林荣恒说：“两百万我现在还拿得出来，可是这种事情，连个抵押都没有，保不保险啊？”
    陈骁解释道：“林老板放心。这种事情我们至少有三重保障：第一，但凡做过桥资金的，就说明他至少跟银行打了一年以上交道的，他的经营状况和信誉度，我们是有所了解的；第二，他放款的那张银行卡在我们的手上，而且银行的人会先通知我们，再由我们通知客户同时到场放款并转账，所以，他想挂失申请新卡也没有意义；第三，我们拥有客户的详细资料，并且他写给我们的借条是受法律保护的。”
    “哦，这样啊。”林荣恒回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望着周志成。
    陈骁说得再怎么稳妥，可林荣恒跟陈骁是第一次见面，凭什么要相信陈骁？
    他需要周志成表个态。
    周志成说：“老林要是不放心，从我库房里搬两百万的货走。”
    林荣恒：“哈哈，瞧你说的。”
    陈骁补充道：“因为这件事情是由我来操作，所以，我同样会给两位留下欠条。林老板这边欠202万，成哥这边欠50.5万。”
    林荣恒给周志成面子，决定拿两百万出来试一试。
    毕竟一个星期就是两万块钱，什么事也不用做，就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三年的劳动收入了。
    如果这种业务靠谱，一个月最多可以周转四次，那就是八万块钱。
    所以，林荣恒也不得不感慨道：“做实业的，有技术问题，经营问题，劳工问题等重重困难险阻，还常常被资金周转压得喘不过气来。反而像陈老弟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可以钱滚钱，利滚利，赚一笔是一笔，轻松无比啊。”
    陈骁笑道：“林老板说笑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不过说到底，实业才应该是一个国家的经济支柱。”
    林荣恒点头道：“你这‘应该’二字用得好，至于究竟是不是，那就不知道了，哈哈。”
    林荣恒的笑，是苦笑。
    他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看着陈骁：“你说老子手下那几百号工人，三班倒，昼夜干，辛辛苦苦两三年，才特么抵上你这顿饭的利润，凭什么啊？”
    陈骁说：“凭的是信息不对称，凭的是资源不对等。任何时代，任何国度都是这样，谁能掌握更多的资源，谁就更有赚钱的能力。”
    周志成说：“老林，你也做了十几二十年的生意了，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林荣恒毫不客气的说：“我就是不懂。所以，我亲手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到国外学一学，看一看。”
    周志成笑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老觉得国外的月亮更圆呢？”
    林荣恒道：“那不一样，我女儿学时装设计的，我就指望她学成归来，我们也搞个什么奢侈品牌。到时候我在巴黎注册一公司，控股我这家服装厂，我这就成了外资企业和巴黎时尚品牌。鬼特么的才跟那些商家做oem。你说我们的工人辛辛苦苦赚点计件工资，他娘的那去贴上自己的牌子，赚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利润，凭什么啊？”
    林荣恒一晚上问了两次“凭什么”，无疑是他这么多年来发自内心的呐喊。
    然而这些在常人看来不公平的遭遇，其实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支撑。
    这只手有一个名称，叫做“资本的意志”。
    在陈骁跟周、林二人吃饭谈事情的时候，颜荞回到了公司。
    她虽然答应了韦海堂的竞争方式，但仍是需要向陈骁做一个汇报，最好还能从陈骁这边拿点主意，看看如何才能更稳妥的赢下这场竞争。
    陈骁接到颜荞的电话，惊讶的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公司？”
    颜荞说：“对啊，所以你快些回来吧。楼上老是有玻璃珠掉地上的声音呢。电梯的门也老是叮一叮的，又不见有人出入。”
    陈骁说：“能不能明天早上再谈？”
    颜荞说：“我们早一点把事情落实下来，我就早一点给销售人员做培训不好吗？”
    陈骁说：“那好吧，不过我这边估计还有一会儿，你要害怕的话，我先打电话让表哥过来陪着你吧。”
    颜荞：“……”

 第64章 男人不喝醉，女人没机会

    毛九溪比陈骁先一步赶到办公室。
    颜荞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来了？”
    毛九溪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来？虽然我是他表哥，可他是我老板。老板叫我过来，我敢不过来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哼，不就想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发生点什么干柴烈火的事情吗？”
    颜荞：“……”
    毛九溪坐在办公桌上，把颜荞的方案翻了下：“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看来被我说对了。”
    颜荞一把抢过方案：“你滚！”
    毛九溪笑嘻嘻的说：“你对我客气点，我可以考虑帮你制造一个更好的机会。”
    颜荞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毛九溪得意的拍了拍颜荞的肩膀：“待会儿看我脸色行事。”
    颜荞：“……”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陈骁到了办公室，就楼盘代理和文慧苑的尾盘销售策略与颜荞作了讨论。
    文慧苑地处数码城黄金地带，具有很好的投资潜力。
    当初陈骁就是提醒杨晋和钟小勇在这儿投资一套房子，杨晋倒是很有兴趣，也跟家里面的人说了，可钟小勇始终向家里开不了口。性格决定命运，由此可见一斑。
    事情谈完了，陈骁让大家回去早点休息。
    毛九溪提醒道：“人家颜总为了这个项目劳心劳力，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陈骁诧异的望着颜荞：“是吗？”
    不得不诧异啊，如果真没吃晚饭，刚才在这儿闲坐了几个小时，为什么不去吃？
    颜荞看了一眼毛九溪的脸色：“啊……是啊。”
    “哎，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陈骁说着，便要请颜荞出去吃宵夜。
    “我也去！”毛九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颜荞又看了下他的脸色，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个人点了一盘烤鱼和几个小菜，毛九溪吩咐老板：“上酒，要白酒。”
    陈骁骂道：“你有毛病是不是？”
    颜荞再次看了下毛九溪的脸色：“……”
    男人不喝醉，女人没机会！
    到了现在，颜荞还不知道毛九溪想干什么，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毛九溪解释道：“这两天跟你表嫂吵架了，心情不好。你看我这儿……”
    他抹开额头上的头发，左额露出一块红斑：“看到没？你表嫂拿玻璃杯砸的。”
    陈骁就纳了个闷儿：“我看表嫂挺温柔的啊，你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毛九溪叹道：“她说我没情趣呗。我都说了，她要真得了绝症，我一定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还要我怎样？”
    陈骁道：“是啊，挺好的嘛。”
    毛九溪道：“可不是？反正也没几天了，我用得着骗她吗？”
    陈骁好奇的问：“你说‘反正也没几天了’？”
    毛九溪点了点头：“是啊。”
    陈骁：“……”
    颜荞：“……”
    毛九溪给陈骁把白酒满上：“你表嫂就哭着喊着的说我没良心，还拿东西砸我，你说女人是不是矫情？来，干了。”
    “叫她少看点棒子剧。”陈骁叹了口气，不自觉的就跟毛九溪把酒干了，然后再次满上。
    颜荞看着这俩货喝得这么急，知道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
    怎么有点小紧张呢？
    “不过表哥，我还是得说说你。作为一个男人，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女人流泪。”陈骁说。
    “流就流呗，来，干了。”毛九溪端起酒杯，跟陈骁碰了一下，自己就先干为敬。
    “不是啊。”陈骁小抿了一口，又把酒杯放了回去：“女人的眼泪都是她们脑子里的水，脑子里的水流完了，以后就不好骗了。”
    “哈哈，有道理。来，干了！”毛九溪又是一杯白酒下肚。
    颜荞：“……”
    自己真的要融入这个奇葩的家族吗？颜荞不由得暗想。
    半个小时之后……
    陈骁对颜荞说：“本来想送你回去的，可你也看见了，这家伙连站都站不稳，我怕他出门被车撞啊。”
    颜荞最后一次看了下毛九溪的脸色，确实红得让人见了想踩刹车啊。
    这就是毛九溪给自己创造的更好的机会？
    “你送他吧，我自己打个车就行了。”颜荞真是想拿着玻璃杯在毛九溪的右额上补一块红斑，做到左右对称。
    可是仔细想一想，毛九溪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也是拼了命了。
    要怪，就怪自己没有对“战略合作伙伴”和“打击对象”的酒量作出一个正确的评估。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陈骁真的被灌醉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颜荞想。
    颜老头这么封建的一个人，教育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很开放。
    哎，真是信了毛九溪的邪！
    ……
    即日，东业地产和大仲地产关于文慧苑尾盘的销售竞争拉开了帷幕。
    以楼市一姐为人设的颜荞，很快就把那些让人纠结的儿女情长抛诸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楼盘的销售中。
    文慧苑是一栋单体的住宅楼，一共也就两三百户，全是小户型。
    目前剩下的这二、三十套房子，无一不是处于拐角的，户型设计或朝向都有问题的户型。
    陈骁说了，只能往投资潜力方面引导。
    卖文慧苑的重点，根本不是介绍文慧苑，而是要解释数码城的发展。告诉客户们，这里的租金回报率和房屋本身的升值潜力高得一匹。
    由颜荞带队的a组和由王峰带队的b组除了联系各自手上的客户资源之外，在售楼部实行的是轮流“坐台接客”的公平竞争方式，各凭实力，各凭运气。
    不过这里还有一支特别的队伍，就是原售房部的销售团队，销售经理是商杰。
    当天晚上，王峰就把商杰请出去泡了一个“桑拿”。
    “我们和a组之间的竞争，我想你也听说了。”
    “听说了，你就直说吧，如果我帮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赵总的意思是，只要把你们的成交挂在我们b组的头上，你们将得到比原本更高的提成奖励。这笔钱，由赵总出。另外，文慧苑的销售结束之后，你可以跟我们去美丽家园那边，继续担任销售经理。”
    赵正伟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既能赢得这次销售竞争，又能为自己下一个案子物色到一位有经验的销售经理。
    至于商杰的能力究竟如何，先试试，不行再换掉他也没话说。
    “那就这么干吧。”商杰说。

 第65章 暗渡陈仓

    其实坐在售楼部卖房子，有很大的运气成份在这里。
    在陈骁的前世，有这么一个传说：某售楼小姐在坐台的时候突然尿意昂然，便跟同事换了个顺序。让同事坐这自己这一轮，而她先去上个厕所。
    该女生前脚刚进厕所，便有一个客户走进了售楼部，大手一挥：“这层商铺我全要了。”
    按照当时的楼价和提成方案，上厕所的女生一泡尿冲走了十万奖金，而她的替补队员在一脸懵逼中，赚了十万。
    真事！
    这特么能怪谁？
    当然，文慧苑的销售已经进入尾期，剩下的户型也不是很好，极少有客户会在看一眼之后就下定的。
    但是颜荞以一己之力，对抗王峰和商杰两支队伍，人家接客的次数比a组多，遇上准客户的机率自然也比a组多。
    一开始，颜荞还没有发现问题，倒是邓巧提醒了她：“这个客户上次不是商杰的人带看的吗？怎么现在是大杨在带看了呢？”
    “你确定？”颜荞问邓巧。
    “确定。这位客户开的是一辆丰田轿车，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强烈的购房意愿。我记得当时商杰的销售人员送他出门的时候屁颠屁颠的替人关车门，差点没夹着手指，我还笑她呢。”邓巧说。
    颜荞找到商杰对质，商杰拿出客户登记本，说：“没错啊，这位姓邹的客户，确实是大杨登记的。”
    颜荞冷笑一声，如果没猜错，商杰手下的销售人员的意向客户都登记在了王峰所在b组的名下。
    三天下来，颜荞的a组只成交了四套，而王峰的b组成交了七套，至于商杰，竟然挂了个白板。
    商杰好歹是文慧苑的嫡系销售团队，三天的时间一套也卖不出去，可能么？
    “老板，现在还剩下二十套房子，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输定了。”颜荞吐槽道。
    陈骁正在办公室吃午饭，他一个人煮了锅小火锅，正吃得呼啦呼啦的，整个一油嘴滑舌：“吃了饭没有？”
    “房子都卖不出去，我哪有心思吃饭啊。如果说我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可明明被人家算计了，换你你服气啊？”颜荞说。
    听了颜荞的吐槽，陈骁慢吞吞的把小火锅移开，下面叠了一张满是油渍的报纸。
    “看看这份报纸。”陈骁说。
    颜荞一脸嫌弃的用两根手指头把报纸夹了起来：“这什么报啊？”
    陈骁说：“渝市电脑商情报。”
    颜荞问：“跟我卖房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陈骁说：“这份电脑商情报是数码城的商家自己筹办的，它的受众主要是数码城内经营电脑及其周边设备的商家。你看，全是交换机、打印机、路由器……”
    颜荞眼前一亮：“看这报纸的，全是在数码城工作的人，也就是文慧苑的潜在客户。我们要是在上面登个广告……可是广告费贵不贵啊？”
    陈骁说：“他的受众有限，所以广告费不贵。巴掌这么大的广告栏，一个星期只要几十块钱。”
    颜荞又问：“可是我们打出去的广告，不是让王峰和商杰也跟着捡便宜吗？”
    陈骁说：“广告上写明，先致电颜经理登记，可享千元现金大礼包，不致电登记的就没有，你不是有折扣价吗？只要在你这里登了记的，就属于你的自带客户了，不是吗？”
    颜荞顿悟，拍案而起：“我去联系报方。”
    说罢，扭头就走。
    陈骁坐在办公室里慢悠悠的喊道：“吃了中午饭再走嘛……”
    “好。”已经走出办公室的颜荞转身就回来了：“帮我叫一碗牛肉烩饭！”
    牛肉烩饭还要烩一阵子才能送上来，颜荞扒在陈骁的办公桌上，盯着他，若有所思。
    “我脸上有花吗？”陈骁问。
    “最近忙什么呢？”颜荞问。
    “在考虑买一样东西。”陈骁说。
    “买什么？”颜荞又问。
    “我想买一家经营不下去的，但具备房地产开发资质的公司。”陈骁说。
    “……”颜荞愣了半晌，问：“你要修房子啊？懂不懂啊？”
    “切！”陈骁不屑的冷哼一声：“当皇帝的有几个会打仗？”
    颜荞的牛肉烩饭送到了，三下五除二的舔干净了盘子便匆匆的找《渝市电脑商情报》的主办方去了。
    她觉得还是文慧苑的销售更实际和紧迫一些，修房子什么的，太遥远了。
    按照陈骁的策略，那些看到广告的客户登记不需要花钱，如果真的要买房了，则是可以凭事先登记的电话号码享受一千块钱的折扣。
    所以，很多人见报之后，稍微有买房意向的，都可以先打电话给颜荞报名登记。至于登记之后去不去看房，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不过不管他们来还是不来，这些潜在客户全部都锁定到了a组的名单上，属于a组的自带客户，不用排队去接的。
    现在，因为这些客户一进门就是找颜经理的，文慧苑售楼部的坐台制度已经轮为虚设。
    很快，a组的成员就忙得不亦乐乎了。
    “先生，看房吗？”坐在接待台的王峰用几近无力的声音询问着上门的顾客。
    “我找颜经理，我登过记了。”
    “小姐，看房吗？”商杰的命运比之王峰也不遑多让。
    “我找颜经理，我登过记了。”
    “你找颜经理的吗？”大杨直接用绝望的语气询问道。
    “我不找颜经理。”那客人说。
    大杨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那您是来看房的吗？”
    “对啊。”客人笑吟吟的说。
    大杨喜出望外，便打算给客人泡最上等的咖啡了。
    那客人接着说：“我在颜经理那边儿登过记了，她忙不过来，让我找一个叫邓巧的售楼小姐。”
    大杨：“……”
    如果不是高超的职业素养，他差点就想把咖啡杯扔地上了。
    好生气哟！
    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终于，商杰在电脑城配鼠标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张被工作人员垫起来吃饭的《渝市电脑商情报》。
    他把报纸递到王峰的面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不？”
    “难怪！难怪……”王峰算是服气了。
    说起来，大仲地产也算是东业地产的宿敌了，可王峰不得不承认，我方战士每一次都死得不明不白的。没有一次，东业地产是按常理在出牌。

 第66章 凯旋

    东业地产还没有赢，大仲地产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前提是文慧苑的最后三套尾房，全部由王峰所率领的b组卖出去。
    这天，轮到商杰手下一个叫金雅的销售人员坐台，并迎来了一位野生客户——就是没有在颜荞那里登过记的。
    金雅热情的接了上去：“先生你好，我是文慧苑销售人员，我叫金雅，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那年轻客户笑着跟金雅握了下手：“小姓杨，杨晋。”
    “杨先生你好，我给你倒水。”金雅说。
    “不用这么客气，我买房子是为了投资，只要价格合适，我就可以下定了。”杨晋说。
    金雅：“！！！”
    传说中的神客户啊！
    虽然没有一挥手把整个单元揽下来，可他一挥手，就准备下定了，也很带劲啊。
    “金小姐给张名片啊！”杨晋说。
    “名……啊，名片？”金雅正给王峰手下的大杨递眼色，让他赶紧把客户接过去呢。
    “没名片你卖毛的房子啊。”杨晋尽量彰显着土豪的风采。
    金雅不敢得罪土豪客户，赶紧随手摸了一张名片给杨晋。
    然后，接盘的大杨也给了一张名片给杨晋。
    “大家都姓杨，你也别坑我。最低能拿到什么价？”杨晋直言道。
    “9.8折，杨哥。”大杨笑脸相迎。
    “你别叫我哥，你比我老。都尾盘了，9.5折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杨晋说。
    大杨：“？？？”
    9.5折恰好是销售经理级别的最大权限，这是陈骁告诉给杨晋的底价。
    大杨不能作主，找到王峰。
    王峰一看现在的销售情况，已经落后颜荞的a组三套成交量了，而尾盘恰好也还剩下最后三套。是一套也不能落下呀。
    王峰咬了咬牙：“给他！”
    所以，杨晋是用最低的价格买下了一套文慧苑的房子，比那些在颜荞那里登过记的客户还低。
    关于这套房子，陈骁给杨晋的建议是，简单装修后出租，以后再考虑转手卖掉，用卖房的钱去首付一套大户型的房子安家。如果杨晋省一点，不买那么大的房子，兴许还可以赚出一笔装修费。
    当然，如果杨晋以后发了财，不卖也行，就留着一直出租，那投资回报率和升值潜力也是很可观的。
    言归正传，这笔业绩算在大杨的头上，没毛病。
    “还有最后两套房子，大家加油！”王峰重拾信心，鼓励着b组和商杰手下的那帮销售人员。
    《渝市电脑商情报》的广告效应已经过去了，要买的早就买了。剩下的，要么是买不起的，要么就是准备再观望一下的。
    所以，王峰还有机会，他至少也要跟a组打成平手。
    不对，最后两套房全让王峰的人卖了，他也最多跟颜荞的a组打成平手。
    此时此刻，a组、b组和商杰的队伍都把目光钉死在了售房部的大门口，去特么的坐台制度，现在要用抢的了。
    客户出现了！
    商杰打辅，王峰率众强攻，终于把a组的人拦在了身后，抢下了这名客户。
    然而当王峰看清这名客户的时候，更是喜上眉梢：“毛老弟！”
    毛九溪也是装着惊了一诧：“峰哥，混得好呀！”
    王峰笑道：“你当初辞职，我跟兄弟们一直都念着你呢。今晚吃饭，不醉不归。”
    毛九溪连连点头：“好啊。这个……你现在在这儿卖房子吗？”
    王峰道：“对呀，九溪你要买房，找我就对了，绝对给你最低价。”
    毛九溪深表遗憾：“你有最低价吗？你早说啊，你怎么不早说？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卖房子呢？”
    王峰：“？？？”
    毛九溪解释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姓颜的娘们儿？我在她那里登过记了。”
    王峰：“！！！”
    颜荞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毛先生你好，我是颜荞。”
    毛九溪伸出手来跟颜荞握了一下：“哇，颜小姐，你们的管理很混乱啊。刚进门，我还以为是抢劫呢！”
    王峰：“……”
    商杰：“……”
    颜荞笑道：“让毛先生受惊了，真是对不起。”
    毛九溪得意的说：“为了抚慰我这颗幼小的心灵，还请颜小姐亲自带看，前后端茶递水，不得有误。”
    颜荞瞪了毛九溪一眼，以大局为重，不跟他计较。
    毛九溪接过颜荞双手递过来的水杯，一脸嫌弃的说：“你这个人也太实诚了，让你端水你就端水？没有品质高一点的饮料吗？”
    颜荞忍气吞声，给毛九溪换了一杯咖啡。
    毛九溪又道：“放糖没有？”
    颜荞咬着牙说：“放过了。”
    毛九溪又问：“放奶没有？”
    颜荞继续忍着：“放过了。”
    毛九溪把杯子递还给颜荞：“帮我换一杯什么都没放的。”
    颜荞：“！！！”
    王峰和商杰的团队在边上看着，有些幸灾乐祸啊。
    邓巧等推销山寨洗发水出身的认识毛九溪，知道这是在演戏，可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a组的程钥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说考虑清楚了，准备带着家人过来签约。
    毛九溪一愣，低声问颜荞：“那我还买不买？”
    颜荞的脸色多云转晴：“钱是你自己的，你爱买不买！”
    ……
    南高房地产开发集团，韦堂海的办公室。
    颜荞把金雅和大杨的名片，还有一支录音笔放在了韦堂海的办公桌上：“虽然竞争是这么的残酷，可我们a组依旧是取得了这次销售竞争的胜利。”
    韦堂海听完录音，知道了王峰和商杰联合起来挤兑颜荞的事，笑道：“东业地产真不愧是地产销售行业中的一匹黑马，颜总，希望我们能够在美丽家园的项目中继续合作愉快。”
    带着与南高房地产开发集团的代理合同，颜荞凯旋回归。
    毛九溪恭恭敬敬的端上一杯咖啡：“颜总请喝咖啡。”
    颜荞瞟了毛九溪一眼：“放糖没有？”
    毛九溪摇了摇头：“没放。”
    颜荞又问：“放奶没有？”
    毛九溪继续摇头：“没有。”
    颜荞冷笑一声：“去给我换一杯，连咖啡也没放的。”
    毛九溪：“……”

 第67章 马上就要穿帮了

    毛九溪很郁闷啊，哭着喊着向陈骁诉苦：“我在售楼部为难她，不是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一些吗？这都报复我，还有没有一点大局观了？”
    颜荞道：“你还好意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装得太过了，傻子才不怀疑！幸亏程钥的客户签了约，要等你这么作死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穿帮了。”
    陈骁蛋痛的指了下对面的两张椅子：“都给我坐下！”
    二人坐定之后，陈骁点了根烟：“能让我省点心不？《将相和》学过没？”
    毛九溪扭头问颜荞：“什么将相和？”
    颜荞面无表情的说：“廉颇和蔺相如的故事。”
    毛九溪显摆道：“廉颇我知道，就是说‘有朋自远方来，尚能饭否’那个是吧？你说这蔺相如也真是的，朋友大老远的来看他，多准备几碗饭又怎么了？也难怪他们不和了。”
    颜荞冷哼一声：“毛毛虫不足语冰。”
    陈骁叹了口气：“年前的时候，我叫你俩去报夜校，现在报了没？”
    这次俩货倒是异口同声的说：“最近比较忙。”
    “忙？要不要本老板亲自去给你们报啊？”陈骁说。
    “我明天就去。”颜荞低声说道。
    她知道陈骁这次是认真的了。
    公司的发展速度，那是有目共睹的。
    按理说，陈骁完全可以招几个有学历有经验的人来顶替他们，能这样在员工身上花心思，搞投资的老板，世所罕见。
    毛九溪说：“我驾校的文考还没过呢，都特么考三次了，你还让我去念什么自考啊，你让我死了算了。”
    说到驾校，陈骁现在就等拿证了，毛九溪还在科目一那儿卡着呢。这家伙也不是傻，但他天生就不是念书的料。
    毛九溪倒库、上路都没啥大问题，就是文考费劲。
    文考不通过，后面的你练得再溜也没有考试的资格。
    驾校的徐教练说了，实在不行，买一个证算了。
    由此可见，让毛九溪背书，真的比要他的命还难过。
    但是陈骁不打算放弃他，第二天，就把毛九溪带到大众4s店里溜达了一圈。
    “哇，小轿车！”毛九溪的眼睛都看直了。
    曾几何时，兄妹三人一起站在大街上，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小轿车，感觉那都是有钱人的世界。
    陈骁说了，他最向往的是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桑塔纳；
    毛九溪的向往是皮卡车，因为他说前面可以坐人，后面可以拉货；
    陈亦云向往的是自行车，能够搂着男朋友的腰，乘着凉风，把头发吹起来的那种，浪漫！
    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宁愿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的说法，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
    “表哥，你要是能自考个专科学历，我就送你一辆皮卡车。”陈骁说。
    “要啥皮卡车？你干脆折现给我，我自己再添点，也拿下一辆桑塔纳吧。”毛九溪说。
    “哟，出息了！行啊，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学历，买车我给你补贴一半。”陈骁说。
    “好，我等会儿就去报名！”毛九溪信心倍增。
    4s店里的工作人员一开始还以为这俩货是来买车的，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结果是来许愿的啊？
    陈骁在4s店里转了一圈，打算问问帕萨特b5的情况。
    结果一回头，销售人员咧？
    陈骁走到前台，正要开口，那销售人员满脸堆笑的把陈骁推开：“姐，看车呢？”
    陈骁握了把草，感觉被鄙视了呀！
    然后，那销售人员也跟着被“姐”微笑着推开：“陈骁，看车呢。”
    “苏姐，真巧啊。”陈骁见是苏雪丽，热情的迎了上去。
    陈骁跟苏雪丽打了个招呼，又把目光落到苏雪丽旁边的女孩身上，跟着就是一愣，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女孩他见过，前世的时候，苏雪丽给陈骁介绍的女朋友，结果嫌弃陈骁在城里没房的那位。
    苏雪丽注意到了陈骁的眼神，还以为陈骁对那女孩儿有意思呢，便介绍道：“这是我远房表妹，杨小沫。”
    “哦，苏姐，看车吗？”陈骁发现有些不对劲，赶紧把眼神抽离了回来。
    “嗯，你成哥现在开的是辆面包车，以前方便拉货用的，现在不是总代理了吗？还是得讲点排面，他看中了帕萨特b5这款，我过来直接帮他买回去。”
    “巧了，我看中的也是帕萨特b5，以后我们两家一起开出去，那就是兄弟车啊。”
    “是吗？那一起买，看看有没有优惠。”苏雪丽说。
    陈骁坐到驾驶室上感受，销售人员又变得很客气了，坐在后排座上不停的指点：“这是大众公司今年最新投放到国内市场的车型，是根据国内的法规规定、道路条件和中国用户的审美倾向、使用要求而全新开发的，它将原型的b5加长77mm，宽大的体形更适合于国内的商务车市场……”
    “你能不能下去？”毛九溪白了那销售人员一眼。
    销售人员无趣的离开，陈骁笑着对毛九溪说：“你也别怪人家势利眼，把时间花在更有机率成交的客户身上，原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嘛。”
    毛九溪说：“颜荞哪里不好了？”
    陈骁愣了一下：“怎么就扯到颜荞身上去了？颜荞能当车开吗？”
    毛九溪说：“我是喜欢跟颜荞斗斗嘴，开玩笑，但是说到内心里，其实我挺欣赏她的。做事精明能干，人又长得漂亮，对你也算不错了。你要真对女人没兴趣，我无话好说，可是你刚才为什么盯着苏姐身边的小丫头眼神很不对劲的样子？”
    陈骁奇了个怪：“我怎么眼神不对劲了。”
    毛九溪冷笑一声：“还说呢！她盯着你笑眯眯，你就盯着她眯眯笑！”
    陈骁：“！！！”
    与此同时，另一辆帕萨特b5上。
    “表姐，你朋友啊？”杨小沫一边娇滴滴的问着，一边抚摸着崭新的皮椅，憧憬着自己要是也有一辆就好了。
    “是啊，他叫陈骁，挺能干的一个年轻人，怎么？春心荡漾了？”苏雪丽笑着问。
    “看着还行吧。”杨小沫说。
    “那我跟志成结婚的时候，你来当我的伴娘，让他当志成的伴郎，你自己把握机会哦。”苏雪丽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杨小沫笑得挤出了一个酒窝。
    ……
    “不行，这不合规矩！”得知陈骁当自己伴郎的周志成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
    “怎么不合规矩了？陈骁又没结婚。”苏雪丽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知道，可陈骁不是你这边的人吗？”周志成说。
    “什么我这边的人？他不是你的朋友吗？”苏雪丽如坠雾里。
    “我是拿他当朋友了，可他最开始不是你的朋友吗？这种就属于娘家人啊。”周志成说。
    苏雪丽：“？？？”
    周志成一看她脸色不对，也跟着：“？？？”

 第68章 穿帮了

    两口子愣了半晌，苏雪丽突然开口问：“去年夏天在你店里，是谁让他叫我‘成嫂’的？”
    周志成一脸懵逼：“不是你吗？”
    提这个梗，是因为苏雪丽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陈骁，而陈骁已经在跟周志成串谋了。原以为周志成会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了之，也就间接承认了他跟陈骁之间早就认识的关系，可他娘的竟然栽赃嫁祸，这就不能忍了。
    苏雪丽把手上的东西扔到沙发上，怒道：“周志成，你能要点脸不？”
    “我……好，我们不提那事了。”周志成没见苏雪丽生过这么大的气，赶紧就妥协了。
    “什么不提？必须提。”苏雪丽开始不休不饶了：“你的意思是，我让陈骁当着你的面叫我成嫂？我有那么不要脸吗？我那个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他！”
    周志成：“！！！”
    看苏雪脸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我那个时候，也不认识他呀。”周志成说。
    苏雪丽：“！！！”
    周志成认为苏雪丽一定说假话了，可是看着又不像。
    苏雪丽也认为周志成一定说假话了，可是看着也不像。
    最重要的是，都特么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说假话吗？
    “你敢不敢把陈骁找出来对质？”苏雪丽问。
    她觉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个梗的事情了，这特么关系到周志成的是否敢做敢当的诚信问题。
    周志成原本也没想过要对质，毕竟担心着苏雪丽的面子问题呢，可是苏雪丽主动这么一提，要是不对质，那就是自己敢做不敢当了。
    “对质就对质！”周志成说。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能给陈骁打电话，明天一起去他办公室找他。”
    一夜无话，两口子都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啊。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周志成戳了苏雪丽一下：“我在那之前真不认识他。”
    苏雪丽：“……”
    第二天一早，周志成和苏雪丽双双来到了东业地产的办公室。
    当时，陈骁正在跟毛九溪谈一笔贷款的事情，便让他们二人先坐一下。
    少时，毛九溪开始收拾东西了。
    周志成问：“你们谈完了？”
    陈骁点了点头：“谈完了。”
    周志成道：“屏退左右。”
    陈骁开始觉得奇怪了，问：“什么事啊？”
    苏雪丽道：“终身大事！”
    人家苏雪丽说的是她与周志成的终身大事，可毛九溪一下子就会错了意，以为要谈陈骁的终身大事。
    毛九溪莫名其妙的看了周志成和苏雪丽一眼，然后退出办公室，并识趣的把门给关上了。
    回到座位上，毛九溪给颜荞打了个电话：“颜总啊，事情不太妙啊。”
    颜荞在电话中问：“怎么了？”
    毛九溪道：“昨天我跟表弟看车的时候，碰上苏雪丽和她的表妹了。我看表弟对人家的表妹好像有点意思，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结果你猜今天怎么着？周志成和苏雪丽双双找上门来，还屏退左右。握草你想啊，以我在公司的地位，有什么商业机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屏退我？所以啊，我估计是来提亲的。对了，都说是来谈什么终身大事的了。”
    颜荞愣了好半天，小声的说了一句：“顺其自然吧。”
    毛九溪：“那你……”
    话没出口，颜荞已经挂了电话。
    毛九溪哀叹一声，有些替颜荞感到不值。
    想当初，
    是谁从陈骁于患难之时？
    是谁把陈骁的事业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在做？
    是谁为了陈骁的生命安全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掉进了河里？
    稍微有一点情商，都不至于无动于衷。
    还特么好意思破坏老子跟卷毛师妹的大好缘份，把自己扮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我呸！
    与此同时，陈骁办公室里。
    周志成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弟，你就当着我和雪丽说句实话。当初成嫂这个梗，倒底是怎么回事？”
    陈骁：“……”
    苏雪丽：“你尽管实话实说，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陈骁：“……”
    事情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陈骁完全没有准备去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生生的被卷进了暴风雨中。
    跟那些犯罪份子一样，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才是最紧张，最急迫着想要找到应对措施的时候。
    那个时候，陈骁也想过，如果他们无意间戳破了这个梗，就把责任推到苏雪丽身上去，说她害羞，说成哥你应该体谅大度什么的，总之就是不要再提了。
    现在事情都特么过了大半年了，早以为相安无事了，这两个人突然一起跑来对质，杀了陈骁一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都在场，你推到谁身上都不好啊。
    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毛九溪“哐”的一声推开办公室的门：“不好意思，我打扰一下。”
    陈骁像见了救星似的，急切的问道：“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毛九溪点了点头：“出了很大的事情。”
    说罢，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志成和苏雪丽，说：“屏退左右。”
    他娘的这么一说，还真把陈骁吓着了。
    也把周志成和苏雪丽吓着了，两口子只好暂时回避。
    周志成说：“老弟，你得空的时候还是给我们回个话，别让我跟你苏姐瞎捉摸。”
    陈骁连声应承，等老子想透彻了再给你们回话。
    周、苏二人走后，陈骁赶紧问毛九溪：“什么情况？”
    毛九溪道：“按理说，你想跟谁在一起我都没有资格过问。可颜荞现在是公司的骨干，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自毁长城。怎么的你也应该把颜荞这边安抚好了，再谈其他的吧。”
    陈骁的脑子彻底瓦特了。
    今天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你在说什么呀？”陈骁几近抓狂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苏姐都来提亲了。”毛九溪笃定的说。
    “提你妹的亲，滚出去！”陈骁拍了下桌子，把毛九溪吓了一跳，也算是把他刚才吓自己的那一跳掰平了。
    现在，好好想想怎么跟周志成和苏雪丽交代吧。
    陈骁仔细回忆了第一次见周志成的情景：
    当时，他正在看电脑，苏雪丽突然冒了出来，陈骁一句“成嫂”脱口而出。周志成曾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苏雪丽是在跟另一个叫xx成的人在交往，所以很失落的询问陈骁是否认识苏雪丽。
    哎，那就这么说吧。
    陈骁想。

 第69章 婚礼

    这一次，是陈骁主动找到了周志成和苏雪丽，说是要坦白。
    “事情是这么回事：我有个哥们叫莫诚，他女朋友呢跟苏姐长得有几分相似，我初见苏姐时，一时恍惚，就认错人了……”
    “等会儿，”周志成打断陈骁：“你说你认错人了我信。可你当时跟我说雪丽是要试探我的时候，分明一口一个苏姐的叫，你认错了怎么还知道她姓苏呢？”
    陈骁解释道：“因为我跟莫诚的女朋友也不是很熟，我当时看苏姐的表情不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所以特意打量了一下苏姐的胸牌，上面写着产品经理苏雪丽呢。”
    苏雪丽疑惑道：“我当时戴胸牌了吗？”
    陈骁坚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说道：“戴了。”
    周志成又问：“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实情，可是你怎么想到要同时骗我跟你苏姐，说我们在用‘成嫂’这个梗试探对方呢？”
    陈骁又解释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是谁一脸沮丧的问我：小兄弟，你认识她？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啊。再加上我当时不是买电脑吗？我想，要是能够帮你把事情撮合起来，大家成为了朋友，买电脑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成哥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当时是不是来买电脑的？”
    周志成点了点头：“是。”
    陈骁把手一摊：“这不就结了？我明明是来买电脑的，可最后为什么没买呢？你再想想，是不是我们彼此都很熟了之后，我才重新提出买电脑的。”
    苏雪丽惊诧的说：“你不是吧？你就为了便宜那几分钱，活活的把我跟周志成弄到了一起？”
    陈骁装着无辜的说：“那牛不喝水，我还能强按头吗？”
    说到这里，周志成和苏雪丽都有些难为情了。
    是啊，自己原本就打算喝水的。
    事后，周志成和苏雪丽还是没回过味儿来。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为了买东西便宜一点，就把人家给撮合到一起的？
    按这样说，你搞什么房介啊，你搞婚介得了。
    周志成说：“陈骁的话，虽然从理论上来讲是说得通的，可是我怎么想着还是不得劲儿呢？”
    苏雪丽笑道：“他莫名其妙的成就了我们一段感情，我却莫名其妙的拆散了他们一段感情，有时候想想，或许真的是天意呢。”
    周志成问：“你怎么拆散他的感情了？”
    苏雪丽把茶楼听到陈骁和秦艺父亲对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周志成埋怨道：“你确实不应该。常言道，宁拆十座寺庙，不拆一桩姻缘，人家感情上的事，要你去多嘴啊？”
    苏雪丽叹道：“所以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看着他挺亲切，说了句心里话。兴许，他也是看我亲切，说了句心里话呢？”
    周志成问：“照你说，陈骁没什么可疑的？”
    苏雪丽看着周志成，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胸口：“你扪心自问，认识陈骁以来，他是占你便宜多一些，还是给你帮助多一些？跟周朝天争代理权的时候，是谁帮你牵线搭桥搞融资的？雷鸿斌虚报合同打算坑你的时候，是谁放弃了自己的利润，帮你反败为胜的？”
    周志成长叹一声：“哎，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缘份，怎么能说得清呢？”
    “那伴郎的事情？”
    “就他吧，回头给他封个大红包。”
    得知陈骁即将成为伴郎的杨小沫，兴高采烈的去做了个头发。
    然后陪着苏雪丽逛婚纱店，试伴娘服。
    苏雪丽盯着杨小沫的胸口：“你要不要这样啊？我才是新娘。”
    杨小沫嘟着嘴说：“表姐，你反正都嫁出去了，还不让人家表现一下呀。”
    苏雪丽摇头叹道：“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杨小沫道：“这么年轻就能买车的，肯定有才华呀。”
    苏雪丽道：“我说的是你。”
    杨小沫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
    2000年5月19日，经过友好磋商，中国与欧盟在北京就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达成双边协议。
    2000年5月20日，周志成、苏雪丽大婚。
    婚车是林荣恒的奥迪a6，才从4s店提回来的。
    陈骁换上正装，帮周志成系上领结，带上胸花，然后拉开车门：“官人，请上车！”
    周志成满意的拍了拍陈骁的肩膀：“小伙子，好好表现，本新郎官考虑赏你个女朋友。”
    陈骁：“？？？”
    毛九溪开着陈骁的帕萨特，载着李秀莲和颜荞跟在后面。
    其余的，还有六辆婚车和一辆单独罗列出来的摄像车。
    林荣恒一边开车，一边笑哈哈的问：“志成，紧张吗？”
    周志成咽了下口水：“有点紧张。”
    林荣恒道：“我也挺紧张的，感觉像嫁儿子啊，哈哈！”
    周志成：“……”
    林荣恒长周志成十多岁，周志成长林荣恒的女儿十几岁。
    由于两家是老邻居关系，周志成管林荣恒叫哥，林荣恒的女儿林翊又管周志成叫哥。
    这么一扯，林荣恒跟他女儿扯到一个辈份上去了。但是大家的关系到位了，谁也没去理会这茬。
    埋汰完了周志成，林荣恒又朝陈骁开火：“小陈，我听说今儿个伴娘不错的，要不要帮你把事情一起办了？”
    陈骁问：“伴娘是谁啊？”
    周志成说：“是雪丽的远房表妹，叫杨小沫。”
    陈骁：“……”
    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伴郎很有可能是苏雪丽刻意而为之的。
    这个女人也真是哈，前世就想着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陈骁，没成功。
    现在陈骁都特么穿越了，她还想着把自己的表妹介绍给陈骁。
    隔世追“夫”啊？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陈骁不可能对杨小沫产生那怕一丁点兴趣。
    闯入苏家房间再次见到杨小沫的时候，陈骁当时就震了一惊：霍哟，好大一对车灯！
    毛九溪碰了下颜荞，低声说：“那个伴娘，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苏姐的小表妹。”
    李秀莲撇了撇嘴：“狐狸精。”
    颜荞尴尬的陪了个笑，说：“你们闹吧，我到楼下去帮着准备礼炮。”
    身为伴娘的杨小沫还拦在门口，硬要考考新郎官的酒量：“姐夫，这十八杯啤酒就是渝市著名的十八梯，你要爬不完十八梯，是见不到新娘的哟。”
    周志成为难的说：“你消停点行不？我今天事情很多呢。”
    杨小沫盯着陈骁：“你可以让伴郎帮忙啊。”
    陈骁：“！！！”

 第70章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总有刁民想把朕灌醉！
    陈骁朝其他的男方亲友喊道：“大家一起上啊，一人一杯而已。”
    当时就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凑了上来——这关系到男方的面子，不能怂。
    杨小沫阻止道：“那不行，这些酒是新郎的，除了新郎，只有伴郎能喝。”
    陈骁握了把草，非常淡定的说了一句：“想什么呢？你把我灌醉，又不跟我睡！”
    林荣恒乐得哈哈大笑：“睡一个，睡一个！”
    杨小沫脸都红了，她哪里想到陈骁的话来得这么陡，完全出乎意料啊。
    跟39岁的老男人闹，她还欠点火候。
    混乱中，已经有人把酒喝了一大半，剩下的，陈骁和周志成一人意思了一点，再洒了一些，差不多就没了。
    男方亲友团趁乱一捅而入，也不知道谁使坏，把陈骁推到杨小沫的身上，直接压倒在床上，又引起一阵起哄。
    毛九溪连连摇头：“完了完了，表弟是进入到别人家的圈套里了。”
    周志成拿着手捧花，单膝下跪：“雪丽，跟我走吧。”
    有女方家属不依：“这么简单？你好歹多说两句啊。”
    周志成有些小紧张，一时语塞。
    陈骁教他：“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卖卖电脑。”
    周志成跟个复读机式的：“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卖卖电脑。”
    找鞋，撒红包；
    给父母敬茶，撒红包；
    背着新娘出门，撒红包。
    “呯！”
    “呯！”
    “……”
    彩色的礼花中，周志成终算是把苏雪丽扛进了婚车，然后继续撒红包。
    苏母从车窗里握着苏雪丽的手，眼眶通红：“雪丽，妈恭喜你，到了那边要听话，要孝顺志成的父母……呜……”
    苏雪丽安慰道：“妈，结没结婚我也没回来住了，空了到家里来，打车都不跳字的，有啥好舍不得的。”
    苏母愣了一下：“对哦。”
    林荣恒从驾驶室里转过头来，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浇灌了几十年的花，连花带钵的被人端走了，想想总是缺了点什么。”
    陈骁问：“怎么？联想到你嫁女儿的时候，徒生伤感了？”
    林荣恒道：“哼，谁要是能把我闺女娶走，我感谢他八辈儿祖宗。”
    陈骁：“……”
    整个上午，身为伴郎的陈骁都环伺在周志成的左右，简直是比自己结婚还忙。
    直到仪式开始，陈骁才稍微闲了一点，但也得跟杨小沫一起站在舞台的旁边，做一些琐碎的服务性工作。
    在“传递幸福”的环节，苏雪丽并没有选择抛的方式，而是直接把手捧花送给了伴娘杨小沫：“希望你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杨小沫笑着给苏雪丽拥抱了一下：“谢谢表姐！”
    司仪走到杨小沫跟前，说：“下面有请伴娘发表获奖感言。”
    杨小沫简单的祝福了一下周志成和苏雪丽，无非就是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之类的话语。
    司仪又道：“拿到手捧花，就意味着下一个走进婚姻殿堂的就是你了。我采访一下，有男朋友了吗？”
    杨小沫说没有，并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陈骁。
    这个细节落到了司仪的眼睛里，那人家当司仪的多么八面玲珑啊，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司仪拿着话筒对台下的亲朋好友们说道：“下面的单身男士有福了啊，抓紧时间表白哦。对了伴郎，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哦。”
    “啊？”陈骁定了下神，然后说：“我有女朋友的。”
    杨小沫当时就愣了。
    苏雪丽也很奇怪的看着陈骁。
    台下的颜荞也禁不住抬起头来，望着陈骁。
    毛九溪捉摸了半天，说：“哦，我知道了，肯定还是秦艺。你想啊，虽然秦忆出国了，但他们始终没有说分手，指不定哪天秦艺还回来呢。”
    颜荞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是吧。”
    今日种种，别人看不出来，但陈骁的心里面很清楚，杨小沫是上了心的。
    这特么前生今世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区别就在于自己有没有钱。
    所以，陈骁说他有女朋友，单单是想断了杨小沫的念头而已。
    结果落到毛九溪的分析里，竟然脑补出了秦艺，这让颜荞情何以堪？
    敬酒结束之后，陈骁特意嘱咐毛九溪待会儿开自己的车送李秀莲和颜荞回去，说自己还有点事情要谈。
    颜荞白了陈骁一眼：“你不怕苏家狼狈为奸，奸了你呀？”
    陈骁不屑道：“我是男人啊，你怕我会吃亏？”
    话说陈骁是真有事情想跟林荣恒聊一聊。
    林荣恒的服装厂近来生意不景气，再加上上次跟陈骁合作了一次过桥资金，暗叹实业比不过资金生意，竟寻思把厂子卖掉，筹一笔钱出来专业“放水”。
    “林哥，厂子千万不能卖啊。”陈骁劝诫道。
    “不卖也行，荣恒服装厂是连地皮的，我寻思也可以用地皮作抵押，换一笔钱出来，做资金生意。”林荣恒说。
    陈骁觉得林荣恒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就算资金生意来钱快，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萌生把厂子卖掉的想法呀。
    “林哥，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嘛。你要想做资金生意，小弟这边帮你把关，但实业不能丢啊。”陈骁说。
    “说起来我是自己开厂当老板的，可他娘的说白了，也就跟品牌商家打工。我们赶工出货，他们贴牌销售，利润比我们高多了，凭什么呀？”林荣恒说。
    “你不是打算等你女儿回来之后，搞一个属于自己的牌子吗？有理想还是要坚持下去的，万一实现了呢？”陈骁劝道。
    “开玩笑，别说树立一个自己的品牌有多难，我特么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我女儿回来的时候。实不相瞒，有个商家被别的服装厂挖过去了，我这边上百万的货堆在库房里脱不了手，我郁闷啊。陈骁你就够潇洒的，从来都体会不到资金压力，我要来跟着你干融资这行，不几把给人打工了。”
    “林哥，你这是意气用事。如果你想干融资，我们可以合作。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库房里面的货物处理掉，一来腾空库房，为下一笔订单做准备；二来可以回笼资金。”
    林荣恒点了点头：“我想过，便宜处理给下家，价格方面肯定得吃亏，我情愿找间临时店铺，按市场价格打三折四折的我还能赚，你信不信？”
    陈骁笑道：“这说明实业还是有利润的嘛。不过三折四折的赚不了多少，我有个方案，可以让你赚得更多。”
    林荣恒问：“什么方案？”
    陈骁道：“一折促销。”

 第71章 一折促销

    林荣恒奇了个怪，那么多品牌商贴牌销售他的产品，说明产品质量是没有问题的。
    以市场价的三折或四折为嘘头，对市场来说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了，就算日子拖得久一点，清仓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能够以三折清仓，何必要一折促销？
    等会儿……
    陈骁的意思是，一折促销能够比三折促销赚得更多？
    他是不是对“折扣”有什么误会？
    陈骁解释道：“我所谓的一折促销，并不是让你直接挂出一折的价格。我的方案是，贴出一个广告：厂家直销，在活动开始的第一天打9折，第二天打8折，第三天第四天打7折，第五天第六天打6折，第七天第八天打5折，第九天第十天打4折，第十一天第十二天打3折，第十三天第十四天打2折，最后两天打1折。”
    林荣恒道：“那大家不会都等到最后两天来买吗？”
    陈骁笑道：“市民们要真这么齐心，房价就不会变态滋长了。”
    陈骁的这套促销案例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源自于他前世所学过的曰本一家西装店的促销。
    由于是优惠力度比较大、活动规则比较新奇的销售策略，所以前期的舆论宣传效果会很好，抱着猎奇的心态，顾客们将蜂拥而至。
    当然，顾客可以在这打折销售期间随意选定购物的时间，如果想要以最便宜的价钱购买，就要等到活动的最后两天，但是想要买的东西却不一定能够留到最后那两天。
    尤其是折扣进行到6折、7折的时候，肯定就会有顾客出手了。
    那么看到别的顾客出手，你还会觉得最后两天的时候，自己挑中的商品依然还在吗？
    正如陈骁所说，如果大家都能够那么齐心的等到最后两天，何愁后世那逆天的房价降不下去？
    说穿了，大家的心态就是，不怕自己捡不到便宜，就怕别人捡了便宜自己没捡到。
    林荣恒好歹也是久经商战的老手了，对消费者的心态还是拿捏得比较到位的。听到陈骁的分析，马上就拍板定案，在主城的几个商圈分别租下一间临时店铺，先把广告声势造出去，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没过两天，颜荞找到了陈骁。
    “北区中路有一家服装店在打折，我看他们的货色还行，你要不要考虑采购一批，作为东业地产员工的工装？”颜荞建议道。
    “打折的能有什么好货。”陈骁说。
    “不是啊，人家是真正的厂家直销。我看过了，质量还行。”颜荞说。
    “打几折？”陈骁问。
    “他们的促销很有意思，刚开始的时候打九折，现在开始打八折，以此类推，如果是最后两天的话，只要一折。”颜荞说。
    陈骁抬起头来望着颜荞：“……”
    颜荞愣了一下：“怎么了？”
    陈骁试探着问：“那我们就等他们一折的时候再采购吧。”
    颜荞道：“你想得美！一折的时候哪还有我们选择的余地。”
    陈骁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出手？”
    颜荞道：“因为我们采购的量比较大，想要样式和尺码齐全的话，我估计现在就得着手去选了，选好之后，再跟他们老板谈谈价格，看能不能多便宜一点。”
    陈骁又问：“如果你只是看中其中某一件衣服，你觉得什么时候出手比较好？”
    颜荞道：“如果真的有看中的衣服，在五折到六折的时候我就会买了，再便宜估计就买不到了。毕竟我不可能为了省那么点钱，又要防止被别人买走，就天天守在人家店铺里盯着吧？”
    陈骁点了点头：“嗯，我想大部份人都会像你这么想吧。”
    颜荞道：“这老板也是挺有意思的，想出这么个噱头。既能以一折为噱头吸引到更多的顾客，还不用真的把价格降到一折，真是个销售天才！”
    陈骁笑道：“谢谢夸奖。”
    颜荞：“？？？”
    陈骁自豪的补充道：“他们老板就是林荣恒，主意是我出的。”
    颜荞盯着陈骁看了半天，陈骁也笑眯眯的望着她，等待着她的进一步夸奖。
    比如老板你好棒，比如老板我好崇拜你哟……
    然而，颜荞却是突然拍了下桌子：“你还愣着干嘛？打电话让林老板给我们留一批工作服啊。”
    陈骁：“！！！”
    陈骁一边拨号码，一边埋怨道：“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凶，凶什么凶？”
    颜荞抿嘴笑着，她就喜欢看到陈骁想修理自己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感觉。
    整个东业地产几十号员工，也就只有颜荞敢这么跟陈骁说话了，连毛九溪都得事先揣摸一下表弟的情绪，颜荞却不用。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是超越了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说是很好的朋友，那没人会怀疑。
    其实这种感觉很好，要不要再进一步，真的只能随缘。
    想到这里，颜荞用一种很平稳的口吻问道：“跟秦艺还有联系呢？”
    陈骁点了点头：“日常问候，不过已经很稀疏了。她大概也明白到了我的用意。”
    颜荞从内心上来讲，她是乐意看到这种现状的，可是她也知道，陈骁是出于一种责任去放手，而且轻拿轻放，很小心在意的样子，谁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还舍不得呢。
    “真要舍不得，当初为什么不争取？你有能力给她幸福的，这不是一句空话。”颜荞说。
    “美丽家园的销售情况怎么样？房子卖了几套了？有没有后续的营销方案？没有就去想，想好了放我办公桌上。”
    颜荞：“……”
    不出一个星期，林荣恒的库存一扫而光，平均折扣略高于五折。
    他要请陈骁吃饭。
    “大家是哥们儿，拿钱感谢你，就是瞧不起你。”林荣恒说。
    “我不介意的。”陈骁说。
    “可是我介意啊！”林荣恒说。
    “……”
    林荣恒笑着给陈骁斟满了酒杯：“我现在觉得，你让我留着这家服装厂，应该有更深层次的考虑。说吧，还能怎么合作？”
    陈骁道：“不否认资金生意来钱快，可是我们的资金从哪儿来？指望从每笔生意那万把块钱的利润中积累？太慢！真正玩资金生意的，从不拿自己的钱来玩。我们要从银行融资，赚利息差。这就需要一个正常经营的实业，用实业为壳去融资，用融到的资金去赚钱，就是这么简单。”
    林荣恒饶有兴致的问道：“具体怎么操作？”
    陈骁道：“找一批小商家，我们联合起来成立一家担保公司。”

 第72章 只有一百万的穷鬼

    担保公司与陈骁现在所从事的融资服务公司的区别在于，担保公司需要在银行存入一定比例的保证金，银行以保证金为基准，实行杠杆放大操作，给予相应的放款额度，最高能做到十成抵押。
    通常来说，这个杠杆比例可以达到十倍。即存入一千万的保证金，可以获得一个亿的放款额度。
    比如说，林荣恒打算用地皮抵押贷款，地皮评估价格是一百万，如果没有担保公司介入，他最多只能获得五十万的贷款额度。而担保公司提供担保之后，他最高可以获得八十万至一百万的贷款额度。而担保公司一个亿的放款额度足以操纵上百次类似金额的贷款。
    按照百分之三的担保费计算，这就是三百万的利润。
    另一方面，如果陈骁成立担保公司仅仅是为了给客户担保来赚取担保费，那他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陈骁千叮咛万嘱咐，让林荣恒留着那家不景气的服装厂，就是要以服装厂为壳，以担保公司为杠杆基石，给自己担保贷款，从而套出银行的钱，用这些钱炒地、放水，做到利益的最大化。
    林荣恒听得心潮澎湃，这特么比当裁缝来钱快多了啊。
    “把周志成也骗进来。”林荣恒说。
    “你去骗还是我去骗？”陈骁问。
    “我们一起去骗吧。”林荣恒说。
    周志成刚跟苏雪丽度完蜜月回来，公司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结果刚下飞机，就被陈骁和林荣恒一左一右的架走了。
    要不是熟人，估计苏雪丽报警的心思都有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呀？打劫呀？”周志成蛋痛的说道。
    “成哥，先喝杯酒压压惊。”陈骁笑嘻嘻的给周志成斟了一杯啤酒，然后人畜无害的看着他。
    林荣恒就比较直接了，说：“你猜对了，就是打劫。我跟陈骁商量好了，我们一人出点钱，成立一家担保公司。”
    周志成问：“成立担保公司干什么？”
    陈骁把融资套现的计划讲述了一遍，周志成也是蛮有兴趣的。
    如果能够拉拢一些小商家，大家合资成立担保公司，用担保公司的额度给自己放款，然后炒地以及做资金生意，绝对比做实业来钱更快。
    不过周志成有疑问：“按照你所说的，需要拉拢一些小商家，我们就等于是用别人的钱做担保，然后给自己放贷，那别人凭什么答应啊？”
    陈骁道：“首先，担保公司本身是可以盈利的。他们作为股东，可以分红；其次，这些商家如果有资金方面的需求，我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对吧？”
    周志成又问：“那成立一家担保公司，需要多少钱啊？”
    陈骁道：“一千万吧。”
    周志成一口酒喷了出来：“打土豪啊！”
    林荣恒道：“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出，不过为了控制这家担保公司，我们三人首先得拧成一股绳，出资金额也不能太少。我看，我跟志成每人拿150万出来，陈骁你穷，你就拿100万吧。不过，这是你的点子，以后主要也会由你来操纵，我们可以分一些管理股给你，大家最终占同样多的股份比例，你没意见吧？”
    陈骁叹道：“我本来想绝对控股的，哎，谁叫我穷呢？”
    林荣恒笑道：“哈哈，只拿得出一百万的穷鬼。”
    陈骁很想说，老子其实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看来得想办法了，如果真的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很容易被大佬们抛弃的。
    周志成也有些犯难，他最大的问题不是没钱，而是钱都变成了一台台机器堆在库房里。
    “这事儿我还得回去跟雪丽商量一下。”周志成说。
    听他这么一说，陈骁和林荣恒联合鄙视之。
    这特么老婆奴啊！
    林荣恒的老婆基本上不管生意上的事情，每天就打打麻将，逛逛街什么的，日子过得清闲，恬淡。
    陈骁就更自由了，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
    “所以啊，还是单身好！”陈骁笑着说。
    周志成猛的抬起头来：“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结婚的时候，你跟司仪这么说的。”
    陈骁：“……”
    林荣恒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看出来了。就是陈骁没把你家小姨子看得上呗。”
    “哦，看不上就算了呗。做人呐，还是要从心。”周志成说。
    陈骁寻思苏雪丽要是知道自己没看上她小姨子，会不会生气啊？
    反正前世杨小沫没看上陈骁，苏雪丽就生气了。
    为了避免尴尬，陈骁解释道：“其实我这个人比较长情，毕竟我跟秦艺也没说分手，那能随随便便就见异思迁呢？”
    周志成点头道：“长情好，我就欣赏重感情的人。”
    跟两位大哥聊完，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
    这些年的酒驾查得不严，陈骁也还觉得问题不大，便自己开车回家。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在愈加繁华的山城夜景中徐徐而行。尤其是驶过长江大桥的时候，对岸的灯火映在江面上，璀璨夺目。
    随着西部大开发的展开，这个城市的发展并不因某人的意志而在原地停留。
    不管你是否重生者，时间和机会依然会从指缝间溜走。
    “时不我待啊！”陈骁长叹一声。
    作为一个重生者，虽然拥有常人不具备的远见，但毕竟是吊丝出身，底子薄，起点低，很多事情都需要从零开始去积累。
    还有的先知，现在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比如vacationrentals和微博的域名要到2007年和2010年才能产生最大价值。
    试想，如果vacationrentals的域名在2000年的时候就能够变卖，再加上红色情人节那波股市行情，现在的陈骁就是躺赢了。
    所以说很多事情，如果先后顺序发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将会截然不同。
    陈骁这么想。
    颜荞也这么想。
    “如果是我先认识陈骁，而不是秦艺……事情会不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颜荞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慢悠悠的在马路上走着。
    她的手袋里装着几本书，是夜校的课本。
    “嘟——”
    车灯由远而近，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了颜荞的身边。
    她认出了陈骁的车牌号，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花笑颜。

 第73章 有钱人的共同点

    “这么晚？”
    “这么晚？”
    两人望着对方，给出了一句同样的问候。
    “刚跟成哥他们吃过饭。”
    “夜校刚下课。”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然后，是长达三分钟的沉默。
    老是抢嘴，这太尴尬了，他们都憋着一口气，下次一定要等对方先开口，结果是谁也没开口。
    直到车子缓缓的停到了颜荞的家楼下，颜荞才轻声说了一句：“走了，晚安。”
    陈骁叫住了她：“能不能聊一下？”
    颜荞把刚打开的车门又重新关了回来：“聊什么？”
    陈骁看了一眼颜荞的手提袋：“报的什么专业？”
    颜荞说：“工商管理。”
    “为什么报这个专业？”
    “你不是说，我身为东业地产的元老，应该朝管理的方向发展吗？我考虑两年之内拿到专科学历，然后正好有了两年多的工作经验，就可以报考一个mba。总之，绝不给东业地产的管理层拖学历后腿。”
    “好，不错。”
    “你呢？最近那么多应酬，忙什么呢？”颜荞问。
    “正考虑跟林荣恒和周志成他们组建一家担保公司，不过手上还缺点钱。”
    “成立担保公司干什么呀？”
    “以担保公司为担保，以实体企业为壳，向银行融资，用融到的资金拿地，再拿地去融资，周而复始，我们手上的地越来越多，只要地价一旦飙升，我们就再也不会缺钱花了。”
    “那你现在手上还缺点钱，想到办法没？”
    “该是那两间网吧发挥用途的时候了。这几个月的现金流，应该可以从陈红洁所在的外资银行那里申请到一笔无抵押贷款吧。”
    “也就是说，你用银行贷款成立担保公司，再用担保公司进行担保再次从银行融资，这样步子会不会跨得太大了点？”
    “怎么？怕我扯着蛋啊？”
    “噗~我是怕你负债太高，压力太大了。”
    “知道有钱人的共同点是什么吗？”陈骁笑着反问颜荞。
    “机遇？胆识？”
    陈骁摇了摇头，笑着说：“有钱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欠着银行的钱。”
    颜荞婉尔一笑，然后缓缓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陈骁：“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谢谢！”
    “不客气！”
    躺在床上的陈骁展转反侧，思索着一个问题。
    一个是“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贵，我只愿你安好。”
    一个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选谁？
    谁特么制定的一夫一妻制？
    呃，老天爷，你怎么不让我重生到封建社会呢？
    ……
    林荣恒除了是服装厂的老板，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服装行业协会副会长。
    在他的怂勇下，很快就聚齐了一批拿着闲钱四处找投资的小商家。
    当然，林荣恒也不可能把担保公司的计划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他只讲对大家有利的两部份：
    首先，资金放在银行里作为保证金是安全的，对于大多数需要贷款的客户，担保公司首选的还是普通的融资方式；
    其次，担保公司本身是可以盈利的，而且利润率不低；
    最后，大家做生意，总有需要资金的时候吧？那么这间担保公司首先会满足内部人士的需求。
    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林荣恒再分批与那些有意向的商家进行细谈。
    这是一个持久战，大家都是有主见的生意人，不是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与此同时，陈骁也在紧锣密鼓的筹措资金。
    按照陈红洁的要求，他得先把北区的住房和店铺解押，降低自己的负债率，然后再以东业地产为壳，用网吧的流动资金向该外资银行申请无抵押贷款。
    在无抵押贷款审批过关之后，正式放款之前，再将北区的住房、店铺以及国际精英城的写字间抵押出去。
    抵押与无抵押双管齐下，当林荣恒联络到足够数量的小商家之时，陈骁也恰好凑出了一百万现金。
    东联担保公司正式成立！
    “东”是东业地产的东，“联”是大小十余家企业联合主办的联。
    按照最初的约定，陈骁、林荣恒和周志成分别占了担保公司17%的股份，其余企业或自然人所占股份根据自己的出资比例，在5%-10%之间。
    与此同时，陈、林、周三人为了拧成一股绳，采取了东业地产、荣恒服装厂和奇安科技交叉持股的方式，成立了东业集团。东联担保公司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被东业集团绝对控股的子公司。
    因为东业集团主要走融资圈地的路线，所以陈骁任董事长，林荣恒和苏雪丽会分管一些事务，但林荣恒和周志成的重心还在各自的服装厂和电脑公司。
    也就是说，陈骁主持着东业集团的工作，并通过东业集团控股了东联担保公司。
    接下来，还要寻求银行的授信，这又是一段艰难的历程。
    陈骁不是在研究对策的会议上，就是在实施对策的谈判桌上——这里不得不提的一点是，马万军起到了很好的穿针引钱的作用。
    而且国内的行情是，谈判绝非单纯的谈判，要想增加自己的谈判筹码，酒桌文化是少不了的。
    重生之后的陈骁，酒量又一次练得出神入化了。
    不过前世的他，只是为了那一点微薄的提成。而今生的他，却是在为自己的江山而拼搏。
    意义不一样，干劲也不一样。
    他不担心自己，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这副身躯是从老天爷那儿买一送一来的。
    与其混吃等死，不如血拼一把。
    但是颜荞担心啊。颜荞也给自己报了一个驾校，还没拿到证，只得命令叫毛九溪随伺陈骁左右，帮他开车。
    “表弟，我看颜荞挺关心你的。要不……你就从了她吧？”毛九溪道。
    “等我赢了这一把再说。”陈骁道。
    诚如所言，陈骁是在赌。
    土地升值是毋庸置疑的，他赌的是自己这一次操作资金链不断。
    为了赶上时代发展的步伐，陈骁已经将全副的身价都押上去了。后世有多少企业因为资金链的断裂而毁于一旦的，恐怕罄竹难书。
    所以，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谈什么狗屁爱情，他只想搞钱。

 第74章 新项目

    毛九溪开着车经过竞地城市花园的时候，陈骁忽然喊了一声：“停车！”
    “怎么了？想吐啊？”毛九溪一边问着，一边从抽盒里取出纸巾递给陈骁。
    陈骁没有接纸巾，而是下了车，打量着附近的建筑。
    不会记错的，渝市的轨道线路将会经过这里。
    2004年，渝市第一条轨道轻轨二号线开始试运行，一年之后，一号线正式通车。
    而此时此刻，陈骁所站立的地方，将是一号线和二号线的换乘枢纽站。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一座跨江大桥飞越南北，将这里打造成渝市交通要塞。这里的房价，亦会随之成为渝市的至高点之一。
    现在把时间倒推一下，试运行之前有几年的施工期，施工期之前是规划。
    也就是说，现在这块地，应该已经进入正府的规划了。
    “很快就会有动静了吧！”陈骁自言自语的说道。
    毛九溪侧耳聆听，片刻之后：“没有听到异常动静！”
    陈骁：“……”
    回到车上，陈骁开始审讯毛九溪了。
    “让你报夜校报了没？”
    “报……报还是没报啊？”
    “那就是没报了？”
    “我觉得念不念书的不重要吧，你不是也没上过大学吗？”
    “一个星期之内不去报名，三年之内拿不到文凭，你就滚回去卖你的番婷。”
    “遵旨！”毛九溪哭丧着脸，以歇斯底里的声音喊道。
    次日一早，陈骁急宣颜荞、林荣恒和周志成觐见。
    他先见的是颜荞，问：“什么时候可以结算美丽家园第一期的佣金和溢价提成？”
    颜荞道：“根据当初签定的合同，下周之内我们可以拿到第一期佣金和溢价提成，不过南高地产那边会暂扣一部份作为代理保证金，留待销售结束之后再退还给我们。现在初步估计，能拿到手上的钱在三十万左右。”
    陈骁点了点头：“很好，你先忙去吧……等会儿……”
    颜荞都起身打算离开了，却又突然被陈骁叫住，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陈骁想了下，说：“我知道，你每个月的工资大部份都寄回老家去了。这件案子结束之后，先别寄，给自己买套房吧。提成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添点。”
    “谢谢。”
    “不客气。”
    颜荞出门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就没听说过直接补贴房子的老板，绝对应该感动啊。
    周志成纳闷的看着颜荞从办公室里出来，问：“他骂你了？”
    颜荞连忙摇头：“没有。”
    林荣恒道：“那就是夸了。总之，肯定是有着极大的情绪波动，才会这样。”
    周志成问：“你见过把人夸哭的吗？”
    林荣恒道：“说不准。先看他找我们谈什么。”
    周志成和林荣恒一左一右的坐在陈骁的办公桌对面，摆在他们面前的，是陈骁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
    当然，看上去还比较粗陋，但核心内容是体现出来了。
    “城市快捷酒店？”周志成看了林荣恒一眼。
    林荣恒也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啊。陈骁，我们说好的只玩资金流，搞什么酒店啊。”
    陈骁解释道：“没有资产，你玩什么资金啊？”
    “两位大哥，你们一边看，我一边给你们解释：所谓快捷酒店，不需要富丽堂皇的大厅，也不提供传统的餐饮服务，就是给出差或旅游在外的工薪阶层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所以，我们的经营成本会比星级酒店低很多，价格也会便宜很多。随着未来经济的发展，全国人口流动性将会大幅度提升，价格低廉、设施简洁、安全、干净和性价比高的快捷酒店模式将会成为大部份人的首选。”
    林荣恒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两个很贴切的字来形容陈骁的方案：“旅馆！”
    陈骁：“……”
    周志成比较委婉一点，问：“城市快捷酒店，跟传统旅馆的差异在哪里？”
    陈骁道：“首先，我们会采用现代化管理，为顾客提供星级酒店的服务质量；其次，我们现在只是走了第一步，真正的快捷酒店应该是全国连锁性质，做连锁化，品牌化；第三，我们可以采取会员制，锁定客户，让他们走到哪儿都能够找到我们的酒店下塌。”
    “全国连锁？那得占用多少资金啊？”林荣恒问。
    “只要品牌竖立起来之后，我们就可以招加盟商，不仅不需要占用我们的资金，还可以收加盟费和管理费。”陈骁说。
    “那就太好了！”林荣恒当即拍板。
    “所以，大家再投点钱进来呗！”陈骁双手一伸，要钱！
    之前筹集的资金，基本上都投到担保公司，变成了银行的保证金。
    所以，要想建设新项目，还得投钱。
    在后世，随着房价的飞速上涨，很多快捷酒店最大的成本就是租金。
    所以陈骁的思路是，建酒店与屯房子两不误，直接在竞地城市花园外围的办公楼买下一层写字间，改造成城市快捷酒店。
    不管将来快捷酒店经营得如何，屯特么一层楼总是没错的。
    林荣恒和周志成也是熟悉了陈骁的套路，这家伙是基本上不考虑租赁物业，只有手上资金充裕，他动不动就是买。不过这两货刚刚拿出150万现金出来，现在手上的流动资金有点捉襟见肘啊。
    这个时候，担保公司的效用就发挥出来了。
    “只是占用一段时间，全款拿下房产之后，我们马上以荣恒服装厂为壳，以东联担保公司的保证金为担保，向银行申请全额贷款。买的时候讲下价，评估的时候抬点价，一进一出，连装修费都能给你套出来信不信？”陈骁说。
    当然，装修费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有一些必用的家具家电也得花不少的钱。
    100%套现是不可能的，但是最终的真实投入不会很大。
    城市快捷酒店很快进入到如火如荼的装修期，这一层楼选得非常好，楼道尾部之处，还带了几十个平方的露台。
    “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林荣恒问。
    “可以的，到时候搭一层玻璃盖，弄成一个休闲茶座，可以给顾客提供免费的茶水和早餐。”陈骁说
    “之前你没说要提供免费的茶水和早餐啊，这可又是一笔日常开支了。”林荣恒说。
    “生意总是要越做越好的嘛，现在不用提供，等我们的竞争对手出现之后，再提供类似的增值服务。总之，随时随地都要略胜对手一筹。”陈骁说。

 第75章 东业预备军

    忙完这一茬，具体的工作便可以交给公司的人去打理了，陈骁总算是可以休息几天，清闲一下了。
    恰好，杨晋过生日，请了陈骁过去聚一聚。
    参加聚会的有谭露，谭波，钟小勇，以及庄阳和他的女朋友方香。
    陈骁不是第一次见到方香，但却是第一次知道方香成为了庄阳的女朋友。
    这女孩儿长得还可以，原本是毛九溪招进来守网吧的。作为服务型网管，她的主要职责就是收钱和卖一些副食。网吧有什么技术型的问题，她都会第一时间找到庄阳来解决，一来二往的就熟了。
    有一次，一个社会混子当着庄阳的面试图调戏方香，被庄阳一巴掌干倒在地。
    社会混子马上找了几个人来闹事，庄阳不敢知会陈骁，便私下找了杨晋和几个关系较好的男生，双方拉开阵势，准备大干一场。
    这个时候，毛九溪迷一般的跑到网吧来巡察，恰好撞到了这档子事情。
    他打了个电话：“勇哥，我是陈骁的表哥，麻烦你让蔡威和黄安过来一趟。”
    那几个混子一听，当时就怂了。
    事后，杨晋问毛九溪：“毛哥，你真给勇哥打电话了？”
    毛九溪道：“对啊。”
    杨晋不解：“可我隐约听到你手机里传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啊。”
    毛九溪说：“我是真给勇哥打电话了，可电话里那女的说我手机欠费了——对不起，您的电话已停机……”
    杨晋：“……”
    这件事情，陈骁是不知道的。
    毛九溪也没敢给陈骁说，毕竟朱广勇是谁都能去联系的？
    这也就是毛九溪觉得几个大学生跟社会混子打架没什么胜算，脑子一抽，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之后，方香对庄阳很好，日久生情，情难自禁，禁不住就发生了点什么羞羞的事情。
    现在，陈骁知道庄阳和方香好上了，不禁感慨道：“我干什么房介啊，我干婚介算了。”
    杨晋说：“房介来钱也快啊，听说又开分店了。”
    陈骁点了点头：“是啊，现在应该是有五家还是六家分店了，具体是颜荞在负责。”
    杨晋问：“二手房中介是你的主业吧？你不负责的？”
    陈骁说：“不是啊，最近地产这块都交给颜荞在负责，我现在忙集团办公室的事情。”
    钟小勇吃了一惊：“啥团办公室？”
    杨晋愤怒的把筷子一扔：“上尼妹的大学！呃你说我们这边还在为生活费发愁，人家陈骁直接都混到集团老总的位置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要不要这么大呀？”
    陈骁心平气和的说：“我跟你们说实话不是为了显摆装逼来刺激你们的，相反，我是想告诉你们，踏踏实实的先把本职上的东西打牢实，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兄弟家的大门随时给你们敞开着。”
    杨晋赶紧举起酒杯：“来，都在酒里了。”
    谭露瞟了谭波一眼，谭波会意，也端起酒杯敬了过来：“骁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哦。”
    陈骁笑道：“波哥放心，你是杨晋的大舅哥，也就是我的大舅哥……”
    谭露：“！！！”
    谭波陪笑道：“过去是有眼不识泰山，被周俊这家伙一叶障目了。他不就仗着家里有俩臭钱嘛，都不知道怎么得瑟了。”
    就冲谭波这句话，陈骁断定这人用不得。连混个底层员工的机会都不能给他。
    人前“周部长”，人后“这家伙”，鬼知道他会在背后怎么议论老子呢？
    不过现在而今眼目下，嘴上还是要说好听的话。
    陈骁笑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对了，周俊家里是干什么的？”
    毕竟曾经是对手，有机会还是了解一下的好。正好谭波弃暗投明，陈骁也就随口一问。
    谭波道：“家里做电脑生意的，在数码城一带有好几间店铺呢。”
    陈骁眉头一皱：“什么公司？”
    谭波想了下：“好像叫什么星、星源科技，我不太确定。”
    陈骁点了点头，心中有数了。
    原来周俊的父亲就是周朝天，难怪在star电脑答谢会上，周朝天会责难一下颜荞。
    原本小辈的事情，作为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周朝天是不方便插手的，可是陈骁用黑客的手段攻击了周俊的网站，不仅令他到手的投资打了水漂，还间接折损了周朝天的颜面。他逮着机会当众责难一下颜荞，或者说是责难一下东业地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周朝天责难了颜荞，才让陈骁对那笔贷款心生疑窦，继而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周、雷二人给周志成挖的坑。
    这么说来……
    妈的，感谢周俊！
    吾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情敌。
    杨晋端着酒杯，有些晕晕乎乎的说：“还有两年毕业，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否则怕是跟不上骁哥的步伐了。”
    庄阳道：“其实计算机专业课程都是一些相当理论的东西，要说开发个什么软件或者网站的，我现在就能上手。骁哥，马上暑假了，给点事情做吧。”
    杨晋也道：“对啊，我也可以帮忙的。”
    陈骁想了下，说：“其实我一直都有计划建设一个地产类的网站，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这样吧，我先在东业地产公司成立一个信息部门，你们先把那个房屋交易软件朝集团版的方向完善，确定你们能够独当一面之后，我再把信息部门剥离出来，成立一家信息技术公司，专攻erp和房产网。”
    谭波忙道：“我也是计算机专业的，我也能帮上忙啊。之前周俊开发的那个房源信息网，大部份的功能都是我设计的。”
    陈骁道：“信息部门的事情我全权交给庄阳负责，你跟他谈吧。”
    谭波回过头来望着庄阳：“庄兄弟……”
    庄阳岂能不知陈骁的弦外之音？
    不过碍着杨晋和谭露的这层关系，也不好当面表态，便道：“你先负责一个加密模块吧，弄好了给我看。”
    谭波：“……”
    想当初，庄阳攻破谭波的网站，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
    让他搞加密？
    还要经过庄阳的检验？
    常言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这不相当于明知对方是骡子，还要把人家牵出来遛两步吗？

 第76章 林大小姐

    2000年的7月，阳光如常的绚丽。
    站在13层楼的落地窗前，几乎可以鸟瞰大半个数码城被批上了一层金纱。
    回首去年的这个时候，陈骁只身来到这个城市，从欺骗父母开始，一路跑火车，从北区中路那个小店发展到集团化的公司，有收获，也有失去。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来不及去感慨。
    林荣恒红光满面的闯入陈骁的办公室：“帮我个忙，行不？”
    陈骁看了他一眼，问：“走桃花运了？”
    林荣恒点了点头：“是啊，我的小情人回来了，下午两点半的飞机抵渝，可行业协会那边有个会，你帮我去接一下呗。”
    陈骁说：“我又不认识她。”
    林荣恒从钱夹子里摸出一张照片，是林栩刚出国的时候，在巴黎铁塔下照的一张生活照，辨识度很高。
    林栩的脸形跟林荣恒有几分相似，皮肤有些偏黑，齐耳短发，穿着那个年代比较时髦的蝙蝠衫和橙色短裤。不过现在看来，感觉有些老土了。
    有时候，越时髦的东西，越容易过时。相反，像白色t恤这种万搭服饰，从未时髦过，也从未过时过。
    所以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凭心而论，林栩的相貌只能算是中等。
    这让陈骁不太想去接她。
    “好歹我也是董事长，每天日理万机的，哪有空帮你接小情人？”陈骁说。
    “得了吧，你还日理万机？现在最清闲的就是你了。说好听点，叫驭人有术，说直接点，你这是在摞蹄子。拜托，帮我接一下，她妈不会开车。”
    林荣恒软磨硬泡，陈骁也就免为其难的去帮他接一下小情人了。
    考虑到林栩可能会有很多行李，所以陈骁开的是林荣恒的奥迪a6，也省得把行李转来转去的。
    飞机倒是很准时，陈骁举着个林栩的名字牌站在人来人往的出口四处张望。
    没多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到了陈骁的面前。
    陈骁看了她一眼，继续把目光投向人来人往的出口。
    “我是林栩。”那女孩说。
    “嗯？”陈骁重新回过头来打量着她。
    摩卡色的披肩卷发，鼻梁高挺，烈焰红唇以及衬托在短裙下的修长大腿，皮肤虽然不够白晳，但也不是照片上那种泥巴色，而是健康性感的小麦色。
    总而言之，跟林荣恒提供的照片一点也不像。
    “麻烦你取下墨镜，我要验明证身。”陈骁说。
    林栩摘下墨镜的那一刻，陈骁觉得……更不像了。
    最后，是林栩拿出了护照，陈骁才勉强承认了她的身份。
    “林小姐不要见怪，我也是受人所托，接错了挺尴尬的。”陈骁说。
    “明白。”林栩说着，把拉杆箱的扶手递到了陈骁的面前。
    按理说，陈骁是个男人，帮女生接过行李倒也没什么，可是林栩这么主动的将行李塞给自己，想想挺不是滋味的。
    算了，看在林荣恒的份上，陈骁忍了。
    “车子在那边。”陈骁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林翊则是跟在他的后面。
    当陈骁把行李箱放到林荣恒那边奥迪a6的后备箱后，蛋痛的发现林栩就在后排车门处站着。
    你特么去国外留学一圈回来，连车门也不会开了是吧？
    陈骁开始有些回过神来了——林栩准是把自己当成林荣恒的司机或者助理了。
    很好！
    老子今天就看看你要闹些什么幺蛾子！
    于是，陈骁恭敬的拉开车门，护着林栩的头，将她请上了车。
    林栩看到陈骁竟然是光着手打开车门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坐定之后，林栩头也不抬，用很冷淡的语气说了一句：“谢谢。”
    陈骁也跟着坐上了驾驶室，启动了车辆：“小姐，林总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我先送您回家。”
    林栩依然板着张死人脸，说：“先不回家，我要去公司看看。”
    陈骁问：“去服装厂还是集团公司？”
    林栩说：“去集团公司。”
    陈骁不再说话，轻踏油门，将奥迪驶上了环线高速。
    林栩从车窗打量着沿线的绿化带和远方若隐若现的建筑物，嘴角微微上翘，以一个正常人的口吻说道：“渝市变化很大呀。”
    没错，以陈骁的理解来说，刚才她都不算一个正常人。
    现在赞叹故乡的山山水水时，才表现出了一个正常人的姿态。
    “你多大了？”林栩问陈骁。
    “明年初就二十岁了。”陈骁说。
    “小朋友！怎么不继续念书呢？”林栩问。
    “没考上啊。”陈骁说。
    “哦，看你这么年轻，驾龄也不会很长吧？”
    “刚拿证不到两个月，不过林小姐放心，我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也就是我还没去过秋名山，否则现在那儿应该就没什么飚车的了。”
    “你就吹吧。跟你们那个小陈总似的。”
    “咳……”陈骁定了个神，知道话题进入正轨了。
    “小陈总怎么了？”陈骁问。
    “会忽悠呗。我就搞不懂我爸是怎么想的，好歹也在生意场上混迹那么多年了，到头来被个小屁孩牵着鼻子走。好好的服装厂不做，搞什么担保公司，不务正业！”
    “话不能这么说，林总肯定也有自己的思量啊。”
    “你懂什么？”林栩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没有足够的资产实力，想玩资金流？早晚把自己玩虚脱。”
    “所以，林小姐这次回国，是打算劝劝你爸回归服装行业喽？”
    “我们家的服装质量都是上乘的，再加上我的设计，肯定能够在国内建立起品牌效应。他那个担保公司，替人承担连带责任，到头来挣几个钱啊？”
    “对，林小姐说得有道理。”
    “你也不要拍我的马屁了，做好自己的本份，比什么都强。”
    “对，林小姐说得有道理。”
    林栩：“……”
    东业集团的办公地址仍然是在数码城的国际精英城，陈骁只是多租下了隔壁的两间办公室而已。
    来到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口，陈骁说：“这就是林总的办公室，估计现在还没回来，你先坐会儿吧，我就不进去了。”
    林栩“嗯”了一声，兀自走进了办公室，掩上了房门。
    少时，她又拉开房门：“喂，我行李箱里有一堆零食，你去车库帮我拿上来。”
    陈骁点了点头：“好。”
    路过的毛九溪见此情形就纳了个闷，拽住陈骁问：“这特么谁呀？”

 第77章 糟心小棉袄

    陈骁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几份文件，林荣恒回来了。
    因为陈骁那间办公室是从大办公室里隔出来的，离电梯口比较近，林荣恒也就直扑陈骁的办公室。
    他认为，林栩应该跟陈骁在聊天。
    因为林栩说过，她想了解下这个所谓的集团公司和传说般的小陈总。
    结果，林荣恒见陈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便问：“林栩呢？”
    陈骁说：“林大小姐的事，我哪儿管得着呀。”
    林荣恒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想揍她？”
    陈骁坦白道：“有点。对了，你没回办公室吗？办公室有人等。”
    林荣恒问：“谁呀？没人给我打电话呀。”
    陈骁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怀着狐疑的心思，林荣恒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看到一个年轻时尚的女郎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转椅上转来转去的。
    “你好，我是林荣恒。请问……”
    林栩白了林荣恒一眼：“有这么陌生吗？”
    林荣恒一听这声音，再仔细一端详：“我靠！你个死丫头搞什么鬼？你这什么头发？你这张脸，嗯，还是我跟你妈悉心捏出来的吗？”
    林栩道：“我就是细微的整了一下容而已，不至于数典忘宗吧？”
    林荣恒有些小难过，这分明就是嫌自己的基因不好嘛！
    “爸，你不要这么老土好不好？把自己打扮漂亮一点也是错吗？”
    “哎，懒得管你。”
    “不管就对了。哦，你给我介绍一下那个小陈总吧，我看看是个什么货色，见完了，我就知道你这所谓的集团公司有没有前途了。”
    “哪个小陈总？”林荣恒一脸懵逼的问道。
    “你们东业集团有几个小陈总啊？”林栩反问。
    “你是说陈骁？不是见过了吗？他接的你呀。”
    林栩：“……”
    林荣恒：“……”
    此时此刻的陈骁正在跟颜荞谈事情，天易房地产公司在西区有一个新楼盘，正在寻找成熟的销售代理商。
    颜荞认为，房地产市场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发展趋势，将来的楼盘会越来越多，东业地产是时候扩充人手，扩大代理规模了。
    “美丽家园这边的销售人员已经能够上手了，我一直都在招聘新的销售人才，希望能够同时代理更多的楼盘销售。天易在西区的这个新楼盘是个好机会，我想去跟他们谈谈。”颜荞说。
    “可以，你已经有相当丰富的楼盘代理经验了，把计划书做得详细一点，做好之后，拿到会议上来讨论一下。”陈骁说。
    就在他们聊得正投入的时候，林栩忽然闯了进来。
    “陈骁，你个骗子。”林栩崩着张脸骂道。
    陈骁合上笔记本电脑，慢吞吞的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林栩支吾了一声，才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身份，害我跟个傻瓜似的，以为你是司机呢。”
    陈骁笑道：“我好心来接机，你连我的姓名都不问一声，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呢？另外，把你刚说的那句话中的‘害’、‘跟’、‘似的’这几个字去掉。”
    林栩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把这几个字去掉是个什么含义，毕竟几年没说国语了，有些生疏。
    害我跟个傻瓜似的-害-跟-似的=我个傻瓜！
    “你……”林栩气得脸颊通红，说：“我都提到小陈总了，你怎么不说你就是？”
    陈骁继续笑道：“我也没说我不是啊。”
    “陈骁，你有种！t＇es-une-merde!”林栩骂完，甩门而出。
    陈骁怔怔的望着颜荞：“她最后那句鸟语是什么意思？”
    颜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听上去不像是英语。”
    陈骁说：“哦，那大概是你好帅之类的赞美语吧。”
    颜荞“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虽然听不懂那句话，但怎么也不可能是赞美的意思吧。
    “对了，这个女人是谁啊？”颜荞问。
    “林总的小情人，糟心小棉袄。”陈骁说。
    “啊？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林总留点面子啊？”颜荞说。
    “这种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仗着自己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优越感爆棚，就该这样挫挫她的锐气，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总说不定还得感谢我呢！”陈骁说。
    说话间，林荣恒推开了陈骁办公室的房门，问：“喂，你打击她了？”
    陈骁笑道：“林大哥，我算是理解到你那天在成哥的婚车上说的话了，她要嫁出去了，你真得感谢男方的八辈儿祖宗。”
    林荣恒道：“这丫头叛逆得很，你要能治她，我谢谢你啊！”
    陈骁说：“林大哥太见外了，你我之间……缘份啊！”
    林荣恒说：“说的是。林栩回来了，明天晚上，我请周志成两口子吃饭，你也来，继续打击她，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陈骁道：“好咧，叫夸人我就不会，叫我打击人，我倒是很专业。”
    林荣恒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掩上房门走了。
    陈骁对颜荞道：“看到没，林总的意思是，我至少要连续打击她三天。”
    说着，陈骁也比了个“ok”的手势。
    颜荞一脸懵逼。
    能这么理解林荣恒的手势，她很担心东业集团三大股东的沟通会不会有问题啊。
    算了，自己只是个打工妹，只要东业集团不倒闭，自己就跟着混碗饭吃呗。运气好的话，还能混套房子。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管他几个怎么折腾呢！
    说到本职工作，颜荞开始着手找天易房地产开发公司那边谈楼盘代理的事情了。
    天易公司的负责人姓程，单名一个农字。
    四十多岁，肥头大耳。
    他的脸上似乎就写着四个大字：“我是反派。”
    因为是夏天，颜荞挤着电车去到天易公司的时候，汗水稍稍浸湿了胸口。
    程农这家伙就盯着人家，眼神里透着一股老婆死了好多年的怨气。
    当然，一方面是他隐藏得很好，另一方面，颜荞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自己的销售方案中，所以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完事儿之后，程农说：“天易急需回笼资金，所以对销售任务的要求比较高，你的这套方案也不是说不行，不过，容我们内部再磋商一下吧。”
    颜荞道：“好，我等你消息。也欢迎程总随时提出宝贵意见，方便我们改进方案。”
    这天晚上，陈骁应邀到林家，给林翊接风洗尘。
    颜荞接到了程农的电话，说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正一下，请她去天易公司详谈。
    “现在？”颜荞有些意外。
    “我们很重视这个楼盘的销售，也希望能够早点定下来。”程农说。
    “那好，半个钟头之后见。”颜荞说着，换了身衣服，打车前往天易公司。

 第78章 颜荞的困境

    林荣恒设的是家宴。
    所谓家宴，就是在家里吃。不过菜还是从外面餐厅订来的。
    没办法，他婆娘除了打麻将啥也不会呀。
    周志成见了林栩，赞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
    陈骁说：“整容了。你看她双眼皮，还有那鼻子……”
    林栩：“……”
    苏雪丽笑道：“你这么实诚，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陈骁亦笑道：“找什么女朋友？我都是等女朋友来找我。”
    林栩气得牙痒痒，白了陈骁一眼：“就凭你？”
    林荣恒倒是在一边乐得哈哈大笑，招呼各位道：“坐，坐！”
    与此同时，颜荞带着方案书走进了天易公司的办公室。
    她刚一进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在讨论方案吗？怎么没人？
    程农笑着招呼颜荞到会议室，解释说：“我们这边已经商议定了，他们也就先回去了。”
    颜荞皱了皱眉头，说：“我想，有些细节可能需要我当面给大家解释，要不……”
    程农道：“反正都来了，你先给我解释吧。坐。”
    说着，程农拖出座椅，请颜荞坐下，自己却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把手放到了颜荞的肩膀上。
    颜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程先生，我觉得还是等人到齐了再讨论更好。”颜荞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一站，才忽然发现程农靠在一个离自己相当近的位置，差点都贴到对方身上了。
    “颜小姐，这笔生意成与不成，我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程农说。
    “一笔成功的生意应该是双盈的，我们东业地产不会占天易的便宜，你也没道理占我们的便宜，对吧？”颜荞说。
    “呵，还双盈呢。知道现在是谁给你钱赚吗？”程农冷笑道。
    “我们老板给我发工资。”颜荞不卑不亢的说。
    “工资才几个钱啊？只要你识趣……你至少不用挤公交车来跟我谈事情吧。”程农说着，一只手拿着颜荞的手腕，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希望她能够想清楚利弊，重新坐回去。
    颜荞用文件夹打掉程农的手：“这笔生意我不做了，再见。”
    程农心有不甘，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敢用强。
    他看着颜荞的背影说：“你知道自己这么做，给公司损失多少钱，给自己损失多少利益吗？”
    颜荞说：“那是东业地产和我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
    说罢，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天易公司。
    刚到楼下，颜荞接到了颜母的电话。
    “荞荞，不得了了，你弟弟闯大祸了！”颜母哭诉道：“他把白冰的眼睛戳瞎了一只，人家喊赔二十万啊！否则，就要送你弟弟去坐牢啊。”
    颜荞吃了一惊：“什么！颜麦多大的人了，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的吗？”
    颜母说：“你别怪你弟弟啊，是白冰，回到村子里到处说你的不是，你弟弟气不过，跟他打了起来，不小心才用锥子戳到他眼睛的。”
    颜荞又气又急，她的工资再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年收入七八万就算高级打工仔了，况且她大部份的工资都寄回去给父母修葺房子和帮颜麦交学费了。现在一时之间，让她上哪里凑得到二十万？
    “妈，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但也不是白家狮子大开口，说多少就是多少。”颜荞说。
    不过颜荞对颜母的话，仅仅只是安慰，她真的不知道上哪儿去筹这么大笔钱。
    找陈骁借钱？
    先不说陈骁大部份资金都投到保证金上面去了，刚收的美丽家园的佣金又搞了城市快捷酒店，哪里还有闲钱？就算陈骁能够借给她，那他以后会怎么看自己？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包袱？
    可是除了陈骁，颜荞真的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了。
    无助与气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呆呆的坐在天易公司楼下的石阶上，眼泪跟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程农无趣的从公司出来，意外的看到颜荞还坐在石阶上，一副有机可趁的样子。
    “颜小姐，有什么难处吗？”程农再次把手按在了颜荞的肩上。
    颜荞神情恍惚，没有挣脱。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筹钱，如果筹不到钱，就算颜麦未成年，那也是要进少管所的。留了这个案底，他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程农稍稍用力，捏住颜荞的肩头往自己这边带，并安慰道：“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颜荞忽然回过神来，一巴掌打到程农的脸上：“去死吧！”
    林家，晚宴过半。
    林栩提出的对东业集团跑马圈地的质疑，均被陈骁一一抨击。
    “林小姐……哦，对了，我管你爸叫哥，你以后就叫我叔吧。这个……贤侄女啊……”
    “你滚！”林栩整个晚上滴米未沾，吞气都吞饱了。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呢？”陈骁教训道。
    林荣恒憋着憋着实在是憋不住了，就连苏雪丽这么正经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知道，林栩比陈骁还大三岁呢！
    管他叫叔？
    陈骁说：“不否认，在服装设计领域你是专业的，可是说到做生意，你还是得跟你爸和我们这两位叔叔多学习学习。”
    林栩道：“我在法国拿的是普瓦捷大学艺术学院和商学院的双学士学位……”
    “那又怎么样？你了解国内的发展趋势吗？你知道国内未来的经济支柱吗？就算是国际大师下围棋，也不可能连棋盘都不看，就闭着眼睛按套路走吧？”
    周志成点了点头：“这句话说得有道理。林栩，你还是多走走，多看看，先把国内的经济形势这盘棋看清楚了再说。我们当然也希望你能够融入东业集团，成为我们的骨干嘛！”
    陈骁道：“同等学历中，最自以为是的就是海龟派，而最不吃香的，也是海龟派。你自己想想问题出在哪里吧……我先接个电话。”
    陈骁走出房间，看了下手机，是颜荞。
    “喂，怎么了……你哭什么啊？你在哪儿？好，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颜荞最终还是给陈骁打电话了。
    当一个人遇到困难时，她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其实已经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第79章 不要躲避我的眼睛

    陈骁匆匆回到家里，见颜荞头发凌乱，像个流浪汉似的蹲在自家的门口。
    哪里像一个公司的副总？
    陈骁把颜荞请进屋子里，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颜荞抽泣着问：“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陈骁忙道：“好啊，你要多少？”
    颜荞想了想：“暂时还不知道，可能要先准备十万吧。”
    陈骁愣了一下，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分明就是颜荞出了很大的事情，才会这么无助，才会无奈的开这个口。
    他给颜荞倒了杯水，安慰道：“不就十万块钱嘛，没问题的。”
    颜荞抬起头来看着陈骁：“可是我知道你的钱都投到公司里面去了，真的没问题？”
    陈骁笑道：“谁还不给自己留点私房钱啊？别人借，我不一定有，颜总借钱，没有也得有。到底出什么事了？”
    颜荞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骁。
    陈骁听后哭笑不得。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总有那么一小撮眼红的人见不得别人好。
    譬如说，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开着一辆宝马，便会指指点点的说人家被包养。也不想想人家要真有本事呢？或者人家是富二代呢？或者人家中大奖了呢？
    一定要按照最龌龊的思路去度量别人的，那他本人也就是个龌龊的人。
    不过颜荞的事情还不是村民嚼舌根这么简单，分明是白冰被颜荞拒绝后，怀恨在心，四处造谣。
    陈骁说：“我明天陪你回一趟老家，把事情解决了，省得影响我们颜总谈代理的心情。”
    颜荞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又想忍着不说。
    她知道公司很多项目都是从银行里融出来的资金，就拿最近刚在江心路拿的那块地来说，就是东联担保公司为担保，以荣恒服装厂为壳从银行借了不少钱。这些钱，每个月都是连本带利要还的。
    陈骁要真能借她十万块钱，那他就真没钱了。
    所以，天易公司的代理，颜荞想着再去争取一下，可是她刚才扇了程农一巴掌啊！
    陈骁见颜荞的脸色很难看，又问：“怎么？代理谈得不顺利？”
    颜荞默默的点了点头。
    陈骁问：“有什么问题吗？溢价分成？保证金？”
    “他……他……他想占我便宜。”
    陈骁一听，狠狠的咬了下牙齿，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安慰颜荞说：“大家做事虽然是为了赚钱，可是要把自己弄得不开心，赚钱又有什么用？没关系，这个代理我们不谈了。”
    颜荞怯生生的抬起头来望着陈骁：“你不怪我？”
    陈骁笑道：“我是那么无良的老板吗？别想太多，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回村解决你弟弟的事情。”
    颜荞点了点头，起身。
    陈骁拿着车钥匙，说：“这么晚了，我送你。”
    夜里有些飘雨，透过车窗的那些红、黄、绿、蓝的彩灯在颜荞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像一簇簇彩色的光晕，朦胧中，透着美。
    车里放着轻缓的粤语老歌，是王馨平的《不要躲避我的眼睛》：
    “当相对渐成习惯，
    当身躯想躲藏你臂弯，
    当感觉是来自你一双眼，
    想保护这真相实太难……”
    毕竟是女人，而且，她还不到二十岁。
    所以，她实际上还只是个女孩儿。
    她现在所承担的压力，很多成年人，也未必能够泰然处之。
    前世的颜荞应该没有遭遇到这些困境，因为仅仅一年的时间，她顶多就是诺金的分店店长，既不会找人谈代理，也不会有人眼红她的收入。
    所以凭心而论，颜荞现在的遭遇，陈骁的重生是诱因，但也不是说陈骁应该承担责任。
    颜荞靠在座椅上没有动静，也没有说话。
    陈骁以为她睡着了，不禁转过头去看她，谁知，她也正睁着两只眼睛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车载音响仍在继续：
    “不要躲避看穿彼此的眼睛，
    不要再假装冷静，
    不要躲避那些急促心跳声，
    像已说出这是真爱情……”
    他们现在所想的，其实是差不多的情景。
    第一次见面时，在大仲地产的门口擦肩而过……
    颜荞拿着两百块钱的服装费，欣喜若狂……
    她踮起脚尖，想要把广告条贴得更高一些时的模样……
    “是你呀？我考试的时候就坐你后面！”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还有冰冷江水里的挣扎，
    和盛世烟花下温暖的胸膛……
    以及，温泉渡假酒店里不能说的秘密。
    “兹——”陈骁猛打了下方向，然后急刹车，但最终仍是跟右边道上的一辆出租车发生了擦刮。
    “怎么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伸出头来骂了一句。
    陈骁尴尬的向人家赔了个不是，该赔钱赔钱，反正有保险公司担着。只是刚才所有酝酿起来的情绪像平静的湖面上被扔了一块石头，砸得粉碎。
    到达颜荞家楼下，陈骁没有下车，只是说了句“晚安”之后，目送颜荞上楼。
    然后摸出手机，拨打了朱广勇的电话：“勇哥，你路子广，帮我查一个人的底细。”
    “谁那么不长眼，敢得罪老弟你呀？”
    “天易房地产开发公司，程农。”
    ……
    帕萨特送修理店补漆了，回颜荞老家时，陈骁开的是林荣恒的奥迪a6。
    借车的时候，得知陈骁的车子发生了擦刮，林栩差点没笑疯：“秋名山老司机也有今天？”
    陈骁：“……”
    这真的是无言以对啊！
    抵达颜荞老家的时候，陈骁让颜荞先下车，他要跟白冰单聊。
    独眼龙白冰很忐忑的钻进了奥迪a6。
    这可是奥迪a6啊！
    四个圈。
    也就比奥运少一个圈。
    好车代表的就是“钱”，而“钱”代表的就是“势”。
    这没什么好值得推理的。
    “说吧，你究竟想要多少钱？”陈骁问。
    “我这伤你也看见了，还有我这辈子都特么只剩一只眼睛了，没有一二十万的，这事儿摆不平。”白冰鼓起勇气说道。
    “哼，”陈骁冷笑一声：“一只眼还是两只眼对你来说有分别吗？我看你根本就没长眼，另一只都是多余的。”
    白冰道：“你什么意思？这个世界有公道，有法律的，你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陈骁点了点头：“对不起，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80章 陈哥哥

    村里有过路的，都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停在路边的奥迪a6。
    现在是2000年，还没到奔驰宝马满街跑的年代，尤其是对于偏远山区的人来讲，奥迪a6绝对算得上是豪车了。
    当然，不认识的例外。
    “豁哟，这是谁家的车？”
    “颜大力家的，看来他闺女真的是发了。”
    “不就傍个大款吗？”
    “那你也去傍一个回来试试？”
    傍大款，那也总比隔壁村从东完回来的红姐要好得多吧。
    再说了，陈骁年轻帅气，跟那种傍有钱老头儿的能一样吗？
    陈骁从后排椅上拿出一个口袋，里面一捆一捆的全是百元大钞，足足十万。
    “钱，你可以拿走。但是后果，你得承担。”陈骁提醒道。
    “什……什么后果？我可是受害者。”白冰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回到村里造谣生事，诬蔑颜荞的名声，给她和她的家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伤害，已经够成了诽谤罪，最高可以判三年。”陈骁说。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啊，村里的人早就在议论了。”
    “如果他们都说你就是最初的造谣者呢？大家都是听了你的话，才开始歧视颜家的。”
    “没这回事儿。”白冰断然否定道。
    “肯定会有人愿意指证你的，相信我。”陈骁拍了拍那袋子现金，意味深长的望着白冰。
    陈骁又补充道：“更何况，你真的说过，而且变本加厉了。”
    白冰：“……”
    陈骁先让白冰仔细捋了下思路，见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显然是有所动摇，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把医院的费用清单给我，该赔多少我赔多少，另外再给你两万块钱作为补偿。否则，你这个造谣诽谤的罪名，也就七八不离十了。到了监狱，我会继续找人招呼你的。”
    白冰：“……”
    谈判不仅要讲技巧，也要讲气场。
    陈骁两世为人，见过的场面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想像的。
    所以，他的气场绝对足够压倒白冰。
    现在陈骁承认赔钱，他还想怎样？
    真要十万二十万的，陈骁也不是拿不出来。同样的，陈骁再花点钱告他诽谤，也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陈骁最后只花了不到五万块钱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你跟颜家的事情就此了断，如果再有什么纠缠，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我俩之间的事情了，你好自为之。”陈骁友情提示。
    颜家。
    在颜荞的经济支持下，早就没住旁边那栋红土房了，而是在宅基地上又盖了一栋两层楼的砖瓦房。
    不过屋子里面还是很简陋，连涂料都没有刷，其中一张破旧的木椅上，还用小刀歪歪扭扭的刻着“颜荞”两个字，“彦”和“页”都分家了，应该是颜荞小学时候的笔迹。
    看到这个字，陈骁回心一笑。
    颜母是第二次见到陈骁，喜欢得很。
    这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才能帮忙帮到这个份上啊。
    “小陈，你快坐。你这是……”颜母看到陈骁提着一个大口袋，里面烟酒茶俱全，还有些营养品。
    颜大力偷偷的瞄了一眼袋子里那红彤彤的一条大中华，再看了看自己手上夹着的老山城，也乐呵呵的招呼陈骁：“小陈，你真是太客气了。”
    颜荞偷偷问陈骁：“你这是干嘛呀？你大老远的跑来帮忙，我谢你都来不及，还买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
    陈骁笑道：“一码归一码，到别人家里总不能空着手吧。再说了，我也没买啊，都是林荣恒尾箱里放着的，我先借用一下。”
    颜荞早已习惯了陈骁的满嘴火车，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别想去揣摩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自己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颜母把颜麦从里屋叫了出来：“还不过来谢谢你……谢谢你陈哥哥。”
    “谢谢陈哥哥。”颜麦一直埋着头，像是不敢抬起来看一眼陈骁。
    陈骁第一次见到颜麦，感觉还不错，挺斯文，挺干净的一个小伙子，跟颜荞倒是有几分形似，怎么也看不出他会一锥子戳瞎白冰的眼睛。
    “挺好，是个男子汉！”陈骁笑道。
    颜荞低声埋怨道：“你这不是鼓励他吗？”
    陈骁笑着对颜麦说：“拳头只能解一时之气，却改变不了一辈子的困境。想要保护你姐，你自己得努力，要上进，给家里创造一个好的环境，知道吗？”
    颜麦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颜大力和颜母在厨房里嘀嘀咕咕的，大概是在商量午饭怎么安排。
    在家里吃吧，怕陈骁看不上眼。出去吃吧，又嫌贵。
    陈骁告诉颜荞：“中午就在家里随便吃点吧，吃完我还得回城里处理点事情。你春节都没回家，这次不回也回了，干脆就在家里多休息两天。”
    颜荞问：“那笔钱……”
    陈骁安慰道：“别急，慢慢还。”
    颜荞想说，还一辈子，可以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有她的顾虑。
    陈骁急着要回城里，是因为朱广勇找他。
    程农的事情，有眉目了。
    据朱广勇说，程农不是渝市本地人，在天易房地产开发公司占有10%左右的股份，虽然不是第一大股东，但是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由他说了算。
    “有没有其他什么公司控制着天易地产，而程农恰好与那家公司有关联？”陈骁问。
    “没有，天易公司是一家独立的企业。由此可见，程农能够控制天易公司，他肯定还有其他的背景。”朱广勇说。
    陈骁默然，没有说话。
    朱广勇问：“这个叫程农的，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
    陈骁道：“想占我公司女员工的便宜。”
    朱广勇马上说道：“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信息：程农的老婆孩子都不在渝市，他是去年年底才加入到天易公司的，所以这家伙单身久了，常常精虫上脑，听说跟天易公司的财务、前台、行政助理都有不正当的关系。”
    “能不能帮我找个带hiv的？”陈骁问。
    朱广勇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的那些公关小姐，都是身体健康无疾病的，连感冒我都不让她们出工，有损客户体验不是么？”

 第81章 教训程农

    迷人的夜，沉醉的心。
    程农从某会所出来，刚下车库的时候，突然被两个人用麻袋罩住了脑袋。
    “唔……干什么？唔……唔！”
    程农的眼前一团漆黑，只是感觉被人狠狠的踢了几脚，又被抬了起来，双腿被迫卷曲着被扔进一个狭小的空间：“呯！”
    好像是汽车的后备箱。
    经过长时间的颠簸，汽车停在了郊外的一条断头路上。
    月昏昏，灯惶惶。
    程农感觉又被人抬了出来，接着便是隔着麻袋的一阵棍棒加交。
    少时，麻袋被人掀开，程农赶紧把脑袋挤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
    原本，就这么暗算他一下也行，可是陈骁不够解气。
    老子耗费人力、精力和时间专程跑来修理你一顿，到头来你还不知道被谁修理的，大家都很尴尬是不是？
    所以，陈骁按下了车窗，给了程农一个达康书记式的眼神。
    “陈……骁！”程农吃痛的捂着血流如柱的额头，狠狠的咬着牙齿。
    程农很苦闷啊，他占了那么多女人的便宜，屁事没有。
    偏偏在颜荞的身上，他是一点便宜没捞到，却是栽得最惨的一次。
    如果是一边打他，还一边骂着宣泄情绪的脏话，那是小混混的风格。
    陈骁一句话也没说，单是那个眼神，就足以令程农遐想连篇，感觉这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程农毕竟是外乡人，他的势力不在于此。
    负责开车的毛九溪回过头来问后排座上的陈骁：“依我说，打他个闷瓜就行了，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露相，怕不怕他报复啊？”
    陈骁以平淡如水的口吻说道：“怕什么？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毛九溪道：“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啊！”
    陈骁道：“我有分寸。”
    陈骁料到程农不会善罢甘休，他自有善后的方案。可现在，还需要一个好的契机去说服林荣恒和周志成这两位股东。
    千算万算，陈骁也没算到，给他提供这个契机的，竟是与他一向不对路子的林栩。
    林栩仗着自己是林荣恒那笔股份的继承人，本着对自己将来的遗产负责的态度，再一次对陈骁的圈地计划提出了质疑：
    “江心路那块地我去看过了，鸟不拉屎啊！你说你有什么好的项目，那立刻上马呀！你这样闲着不是白白占用资金吗？不用考虑银行利息了？”
    苏雪丽解释道：“我们滨江美食城的项目已经设计得差不多了，只是一时拿不出足够的启动资金而已。”
    林栩讪笑一声：“敢情是把锅碗瓢盆买回来才发现，没钱买菜了？那你们继续饿着吧。”
    林荣恒皱着眉头呵斥道：“死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给老子滚回去设计你的服装样式。”
    林栩不服她老爹的训斥，扭过头来盯着陈骁。
    单从投资的角度来讲，林栩说的并没有错。
    东业集团拿下江心路那块地，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资源，以至于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开发。
    林荣恒和周志成都就此提出过异议：是不是可以少拿一点面积？
    陈骁的答案是，不行。
    因为陈骁很清楚这块地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滨江美食城，是一个用前世事实证明了会火爆的项目，它的规模和风貌，陈骁不敢擅自去改变。就好比朱广勇的龙乡古镇项目，稍有差池，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再加上时间比较紧迫，你再不动手，那前世的原创者就会动手了。
    所以，陈骁必须先把整块地拿下来再说。
    拿了之后，没钱开发，也特么是个问题。
    现在，这个问题被林栩指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盯着陈骁，希望他能够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陈骁终于开口了：“我认为，林大小姐这次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再等了。”
    苏雪丽问道：“那资金方面？”
    陈骁道：“找人投资。一个人做不了的事情，就两个人来做。我们出地，对方出钱，虽然会被人家分走一部份利润，但是我们好歹不用继续饿着了。有了第一笔资金回笼，我们才能拿更多的地，干更多的事情。”
    林栩道：“就江心路那块地，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眼瞎的愿意投资。”
    陈骁道：“不用大家费心，我去联系。”
    当天下午，陈骁从东业集团走了出来。
    为了防止程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骁没有把自己的帕萨特停在车库，而是停在了国际精英城楼下的临时停车场。
    他驾驶着帕萨特徐徐前行，并随时留意着后视镜的情况。有一辆车牌号为sb945的本田轿车貌似一直跟在自己的后面。
    陈骁讪笑一下，把车子开到一条支路，再从另一个出口绕回到了主干线上，那sb945依然是稳稳的跟在后面。
    ok，就是他了！
    断定sb945就是程农的人之后，陈骁不再绕路，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御都会的车库里。
    对方车辆之上，有人向程农汇报情况：“程先生，我是唐海，陈骁已经进入御都会的地下车库。”
    程农强行从病床上支撑了起来：“动手！”
    唐海等人迅速下车，却未见陈骁踪影。
    少时，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传来“叮”的一声，有电梯门打开了。
    当唐海等人寻声而去的时候，正好发现陈骁进了电梯，而电梯门已经关上。
    “程先生，他进了电梯，我们慢了一步。”唐海说。
    “那就在车库里等着，他能不来开他的车吗？”程农道。
    ……
    对于陈骁的主动到访，龙建军还是很欢迎的。他在想，是不是股市又有动作了——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能够“预知”到2.14行情的人。
    如果陈骁胆敢再来一次十倍配资，龙建军说什么也要多下点本钱了。
    想想上次还是太保守了，钱是赚了，但是远远不够。
    “陈老弟，欢迎啊！”龙建军笑迎贵客，并让人拿来红酒和酒杯。
    红酒是龙建军谈事情的标配，类似于朱广勇的美女服务生。
    陈骁道：“龙哥时间宝贵，我就直说了。我们东业集团打算在江心路开发一个美食城项目，现在手上还缺点资金，不知道龙哥有没有兴趣投资？”
    原本，龙建军是很乐意投资一些正当生意的，这样既可以洗钱，又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
    尤其是陈骁，他的背后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支撑。
    况且陈骁也知道自己的底细，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赚钱，他也未必敢开这个口。

 第82章 我为国家省布料

    颜荞回来了，她在长途汽车站给陈骁打了个电话：“能不能来接我？”
    陈骁二话不说，丢下手上的事情开车直驱长途汽车站。
    到了那里，才知道颜荞为什么要让他来接了。
    这特么简直就是举家迁徙啊！
    鸡、鸭、葡萄、西瓜……
    陈骁很疑惑颜荞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扛上车的。
    “这些全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颜荞说。
    “谁说不是好东西了，现在越来越难买到正宗的粮食鸡了，还有这些没有催熟的水果，都是好东西啊。”
    陈骁笑着把这些农副产品全都塞进了后备箱，然后说：“不过，东西是好东西，但我不会下厨啊。”
    颜荞笑道：“我帮你啊！”
    当天，陈骁把毛九溪两口子请到了家来，四口人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李秀莲道：“你们两个臭男人出去，老娘都转过不身来了。”
    毛九溪道：“你早说啊，等你这句话半天了。”
    “哎！”陈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跟毛九溪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夜校报了没？”陈骁问。
    “报了，我选的市场营销专业。”毛九溪道。
    “嗯，可以。这次准备考几科？”陈骁又问。
    “你烦不烦？跟我妈似的。现在，有两个女人在厨房里给我们煮饭，多么温馨和谐的场面啊，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么？”毛九溪说。
    厨房里，李秀莲边洗菜，边拿眼神打量着颜荞。
    她看颜荞做家务的动作，绝对是熟中带巧，挺贤惠的一个丫头。
    “你跟陈骁的事情怎么样了？”李季莲问。
    “他人挺好的，我怕自己配不上他。”颜荞说。
    “都21世纪了，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都是借口，关键是你怎么想的，他又怎么想的。”李秀莲说。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颜荞说。
    “哎，谁又知道呢！我听毛九溪说，前几天他把天易公司那个叫程农的打进医院了，你说东业和天易之间又没有业务往来，他平白无故的干嘛打人家呀？不会是为了女人吧？因为争风吃醋，不顾身份大动干戈，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所以啊，你可要留意了，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让陈骁如此恼火，我看他平时脾气挺好的呀。”李秀莲说。
    她真不知道陈骁这么做是为了颜荞，因为颜荞所遭遇的事情，陈骁也不可能跟个大喇叭似的到处乱讲，连毛九溪也只是猜测，所以不敢乱说。
    可是这话落到颜荞的耳朵里，自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干嘛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或许她永远也无法理解一个老男人，一个集团掌舵者在此时此刻所承受着的压力。
    正如程农所推测和林栩所质疑的那样，东业集团的资金链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问题，如果不能尽快游说到龙建军的投资，把江心路那块荒地变成黄金宝地，陈骁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时间不等人，重生一世的老男人陈骁，莫非还要做那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者么？
    当然，一堆鸡蛋最好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除了龙建军，陈骁也在积极寻找其他的投资渠道。
    南高地产的韦堂海，也是陈骁拉拢的对象之一。
    在美丽家园的销售代理中，颜荞以及她所代表的东业地产给韦堂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双方均表示可以在更多的领域进行合作。
    同时，陈骁兑现自己的诺言，要给颜荞买房提供一笔大额补助。
    数日之后的公司例会上，陈骁正式的提出了这件事情。
    鉴于颜荞的出色表现，林荣恒和周志成都没有反对，偏偏是颜荞自己在会后私下向陈骁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还欠着你的钱呢，我想尽快还上。房子的事情……”颜荞吞吞吐吐的说道。
    “急什么？多欠我几天，我就多收几天利息。这房子你要是还不买，明年又是一个价了。你就说吧，你愿意便宜我，还是便宜那些开发商？”陈骁说。
    “啊？你……打算收我多少利息啊？”颜荞问。
    “呃，看你表现吧。”陈骁说。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除了陈骁，还有一个人希望颜荞赶紧买房。
    这个人，就是林栩。
    林栩苦啊，她跟自己的老爹三观不合，八字相冲，在家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她想买套房子搬出去住，可林荣恒不给她钱，说她毕业之后还没有建树。
    租房子吧，一来没挑上合适的，二来她觉得独自居住太孤独了。
    听说颜荞要买房了，她极力怂勇，还让颜荞分一间卧室给她合租。颜荞当然不会反对了，两个年轻女孩住在一起，有的是话题，大家都不会觉得孤单了。
    说起林栩跟颜荞的关系，起始于林栩设计的一件很潮流的服饰。
    当时林荣恒看了之后，大骂林栩：“咱们做衣服的，需要你给国家节省布料吗？你这种衣服，哪个女孩穿得出去？”
    林栩回敬道：“你这么保守，你咋不做绿色军大衣呢？”
    陈骁看过林栩的设计，老实说，还行。而且应该属于那种很快就会流行起来的露脐装，七分裤。
    不过当时已经是八月份了，这种春夏服饰生产出来马上就过季。
    所以，本着打击林栩不手软的一贯宗旨，陈骁说：“林小姐，你根本就不懂国情。”
    林栩骂道：“一帮土老帽！”
    后来，是颜荞在无意中从陈骁的电脑上看到了林栩设计的服饰，马上就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林小姐设计得很好啊，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开放了，这样的款式既时尚，又能凸显身材，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人一步，引导市场潮流。”
    “那你在会议上提出来吧。”陈骁说。
    陈骁原本是欣赏林栩的设计的，他有意让颜荞来提出这个建议，是为了让颜荞跟林栩之间搞好关系。
    现在的东业集团虽然没有拉帮结派的现象，但是陈骁和周志成、林荣恒都属于股东，自成一个小团体。而颜荞虽然身为东业地产的副总经理，但是她的关系网全是基层的销售人员，至于跟颜荞一起奋斗过来的毛九溪，暂时也还上不了台面。
    所以，为了不让颜荞在高层领导中感到孤立，陈骁有意让她跟林栩站到同一条线上去。

 第83章 一种豁得出自己的精神

    颜荞特地给林荣恒举了一个例子：
    “有两个人去岛上卖鞋，商人甲一看岛上全是光脚的，他就想这里没有市场，扭头就走了。商人乙却大喜，心里想着要发财了，就带着鞋在岛上住下了，开始人家都不理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和努力，这位商人成功地卖出了第一双鞋，最后让全岛的人都穿上了鞋。”
    “所以，不能因为市场上没有，我们就不做。其实有时候，恰恰因为市场上没有，我们才能在消费者心目中树立起引导潮流的品牌形象。”
    事后，林栩感动得内牛满面：“荞荞，我最爱你了！”
    颜荞犹犹豫豫的说：“其实我觉得你的设计还可以更大胆一点。”
    为什么会犹豫？
    因为颜荞本身是一个保守的女孩子，她所举的例子以及更大胆的设计建议，都是陈骁教她说的。
    不过林栩听着就很带劲啊：“还是咱们年轻漂亮的女孩才能有共同话题，跟那帮老爷们儿简直无法交流！”
    自此以后，两个女孩儿常常约在一起逛街，专挑那些凸现个性的衣服穿。颜荞的接受能力，也逐渐被林栩带着跑偏了。
    恰好是秋老虎时节，两个身材娇好的女人同时穿着为国家节省布料的衣服出现在大街上，简直就是街拍的最佳对象。
    ……
    颜荞的新房直接选定了美丽家园的样板间，连装修都省了，而且韦堂海知道是颜荞自己买房，还给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折扣。
    接着便是搬家，再接着，是帮林栩那丫头搬家。
    晚上，林栩为了庆祝自己重获自由，竟然连开了两瓶红酒，说要不醉不休。
    两位美女穿着睡袍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持高脚杯，就着盐焗花生和薯片，画风别具一格。
    电脑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夹杂着两个女孩的谈笑声。
    红酒瓶子渐渐的空了，现在正是她们脸颊红晕，心无旁骛的时候。
    林栩讲起了她在法国经历和自己的初恋：“知道法国的香水为什么那么出名吗？说起产品质量，确实有它独特的优点，不过……他们可都是懒得洗澡，才努力研究香水的哦。”
    “咦~那跟防腐剂有什么区别？”颜荞不可思议的说。
    “呵，”林栩自嘲道：“就算他的身体干干净净又能怎样？你知道有些人的心思有多脏吗？还是咱们自己的老祖宗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听林栩这么一说，颜荞想起了陈骁。
    她一直不知道陈骁为什么不愿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可是当她从李秀莲那儿听说到陈骁暴打程农的事情之后，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什么呢？”林栩歪着个脑袋瓜子盯着颜荞。
    “想陈骁。”颜荞说。
    “哇，我们荞荞怀春了。说说看，你们怎么回事？”林栩好奇的问道。
    颜荞借着醉意，把这些天所遭遇的糟心事和陈骁对她的帮助，以及暴打程农的事情统统都吐了出来。
    同样醉意朦胧的林栩听得不是太仔细，但也了解了个大概。
    “来，我先恭喜一下你。”林栩与颜荞碰了个杯。
    “谢谢。”颜荞说。
    林栩看着颜荞，笑着问道：“你知道我恭喜你什么吗？”
    颜荞谔然：“不是恭喜我买新房吗？”
    林栩说：“house-is-not-a-home。真正值得恭喜的，是有这么个男人，能够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名誉，只想替你出一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他还只是守着北区中路那间二手房中介店，每个月就挣那么几千块，我保证会跟他把话说清楚。”
    “人家是嫌男人穷，你特么是嫌男人富啊？”
    “那个时候，他身边有个叫秦艺的。现在，他又有了这么大的事业，我压力很大，你知道吗？”
    “谈恋爱嘛，就要有一种豁得出自己的精神。”
    “那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喂，说你呢。如果说我初见陈骁，对他的印象分只有59分的话，经过你这件事情，他得涨分，至少……至少59.5分！”
    “你混蛋，凭什么不给人家个及格分？”
    “我靠，为了个臭男人，你敢说我混蛋？我掐死你……”
    “啊，哈哈……”
    屋子里的钢琴曲还在循环播放，两个女孩儿喝够了，玩够了，晕晕乎乎的躺在沙发上，慢慢的睡着了。
    各有人生，各有梦境。
    ……
    颜荞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穿着睡袍和拖鞋，睡眼惺忪的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一看，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林栩，快起来，陈骁他们来了！”
    原来颜荞搬了新家，大家约好了过来吃饭，以贺乔迁之喜。
    另外，颜荞的老家还有一个习俗，叫做“热灶”。简单的说，就是在自己家里开火烧饭，以示往后的日子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没想到头晚被林栩的一瓶红酒灌倒，别说买菜做饭，客厅还乱得跟狗窝似的。
    林栩懒洋洋的说：“那你干嘛不给人开门呢？”
    颜荞一边收拾客厅，一边催道：“你赶紧换衣服啊！”
    林栩翻了个白眼，兀自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然后吃了一惊：“哇，你们约好的？”
    出现在门口的不止陈骁，还有林荣恒夫妇，周志成夫妇以及毛九溪两口子。
    林栩并不是在担心什么，她只是被堆在门口的人数吓了一跳而已。不过正好，人多力量大嘛。
    “你们来了正好，帮忙收拾一房间，本小姐回房换衣服去了，闲人免进。”林栩说。
    众人：“……”
    林荣恒叹了一口气，问：“大家给帮忙评估一下，这丫头以后还嫁得出去不？”
    颜荞手忙脚乱的收拾完房间，便出去买菜了。临走时叮嘱林栩：“你也算半个主人，给大家削水果吃。”
    陈骁看着林栩手法，把苹果皮削成了跟指甲壳大小的小碎片，不禁问道：“林大小姐，你这是在削苹果，还是刨土豆啊？”
    林栩说：“你吃的是里面的果肉，又不是让你吃皮。”
    林荣恒道：“颜荞把房子租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果然不出林荣恒所料，八九个人的饭菜，基本上是颜荞操持的，李秀莲打了个下手，林栩基本上不动如山。
    除了李秀莲下午要去餐厅上班，毛九溪吃完午饭就送她走了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留着吃了晚饭才走的。
    临走之时，颜荞对陈骁说：“我送你吧，有话跟你讲。”

 第84章 你就是这个人(补昨天的)

    陈骁和颜荞各自把自己的双手揣在衣兜里，慢吞吞的小区里摇晃着。
    美丽家园的入住率还不高，颜荞能够提早入住，是因为她买的样板间。
    所以，原本并不是很大的小区，因为空荡荡而显得广阔。广阔到，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后来才发现，两个人是走错路了。
    “问你个事儿。你……找人打程农了？”颜荞问。
    陈骁愣了一下，随即讪笑道：“毛九溪这个大喇叭，以后不带他玩了。”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要打程农，这不符合你现在的身份。”颜荞接着问。
    “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欺负，更不想知道你被别人欺负之后，还特么无动于衷。”陈骁说。
    “喜欢我？”颜荞又问，她此时此刻继承了林栩那种“豁出自己的精神”，一问一记绝杀，生生把陈骁逼上了绝路。
    陈骁驻足脚步，看着颜荞，然后说：“是。”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颜荞跟个小女孩似的，得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一个回合，是在下赢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在等什么呢？”
    “你知道吗？为了拿到江心路那块地，东业集团几乎把所有的资产都押上了，如果过不了这一关，我将一无所有，更对不起林荣恒和周志成。”
    “你认为，感情上的事会影响到你的决策？”
    “我认为，在没有确定的未来时，不宜把你拖下水。”
    “你以为我会在乎？”
    “你不会在乎，可我在乎。”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有一瞬间。
    时间对此刻的他们来讲，已经是身外之物了。
    颜荞说：“我爸重男轻女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他们总是把仅有的好东西给我弟，别人逢年过节有新衣服穿，我没有；别人等着意中人送花送巧克力的时候，我却要冒着被学校处罚的风险逃课到街上去卖玫瑰花；别人成绩再怎么差，家里也能想尽办法让他们继续念书，而我考上了重点本科的分数线，却要背井离乡来打工。”
    “现在，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我最在乎的，是一个足以能够让我原谅之前命运对我所有刁难的人。似乎我所承受的一切，就是为了要遇见这个人。”
    “而事实上，我真的是因为这样才遇见的。”
    “你给我希望，给我温暖，陈骁，你就是这个人。”
    “如果你一定要等到闯过美食城项目这一关，好，我等你。”
    “别等了，”陈骁看着颜荞的样子莫名心痛。
    他拉起了她的手，说：“我们一起闯。”
    颜荞的脸上分明泛着泪光：“你确定？”
    陈骁不再说话，手上稍稍一用力，便把颜荞整个身体揽入怀中。
    ……
    七星会所。
    程农联络到几位平时相熟的地产开发商，有意无意的谈起了陈骁打人的事情。
    这家伙，为了把陈骁拉下水，脸都不要了。
    当即有人表态：“这个人怎么这样呢？一个不留意就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那以后谁敢跟他合作啊？”
    程农苦笑道：“可不是么？我就是想在楼盘代理上多为公司争取一点利益，谈不拢也就罢了，所谓生意不成仁义在，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谈不拢就下黑手，谁还愿意跟你谈？
    不少地产商听完程农的描述，对陈骁以及东业集团都产生了抵触情绪。
    只有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人就是南高地产的韦堂海。
    韦堂海与程农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只是说到这次聚会，有不少同行参加，也就过来聚一下。
    关于程农对东业集团的吐槽，他是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直接就出去了。
    他不是太了解陈骁，但是他对颜荞很有好感。在美丽家园的楼盘代理中，颜荞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韦堂海知道，东业集团一向是颜荞作为公司代表进行楼盘代理的谈判，程农是怎么越过颜荞招惹上陈骁的，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所以他猜测，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不过他没有必要当众反驳程农，只是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事后，有地产商问及韦堂海：“听说你那美丽家园是东业地产代理销售的？真不容易打交道吗？”
    韦堂海笑道：“我觉得还行吧，目前正在跟东业的陈骁谈江心路美食城项目的开发投资。”
    他只是实话实说，不过别人一听，也就明白其中意味了——如果东业集团的人真的那么难打交道，韦堂海是吃撑了还想接着合作？
    毕竟把生意做到这个份上的，谁特么傻呀！
    所以，在颜荞的完美策划和已有案例的基础上，愿意跟东业集团谈合作的并没有因为程农的抵毁而受到很大的影响。
    颜荞的楼市一姐的称号，也开始展现端倪。
    不过，在颜荞与一家地产商谈销售代理的时候，遭遇了一位强劲的竞争对手。
    颜荞和她的团队大多数是卖二手房出身的，而对手是专业的，有着多次成功销售经验的老牌代理商。这让颜荞在经验和资历上处于竞争的劣势。
    最要命的是，对方为了争取到这个项目，不惜以本伤人，自降佣金。
    初轮谈判，颜荞完败。
    “要杀价吗？”颜荞只能请教陈骁。
    虽然陈骁给了颜荞足够的自主权，但是对方已经杀了一轮价，你再降，那就是第二轮了，还不敢保证能够就此终结。所以杀价竞争，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连颜荞也不愿意杀价，就更别提陈骁了。
    但是颜荞的经验毕竟尚浅，她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陈骁给颜荞泡了一杯咖啡，说：“每个谈判者，都想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这无可厚非。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利益是合理的佣金和溢价分成；对于我们的竞争对手来说，自降佣金，看来他们想要的，仅仅是拿下这个代理权。这么看来，我们原本的要求更高，可谈的空间就更多，其实就已经占了起手。”
    “接下来，分析一下我们未来的合作伙伴，也就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利润，这个不假，但是如何能够让他们获得最大的利润？比起这点佣金差价来说，他们更在意的应该是销售周期和成交率。”
    颜荞问：“可是我们在美丽家园的销售案例中，销售周期和成交率虽然得到了韦堂海的认可，但是仅仅拿这个去跟人家竞争，恐怕优势并不明显。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陈骁道：“软文推广！”

 第85章 老板娘

    说到“软文推广”，应该是互联网普及之后才兴起的一种推广方式，因为在网上发贴，几乎不需要成本。成者王，败者也不见得为寇。
    不过，陈骁现在就提了出来，把软文推广作为营销方案和广告之一，也应该由地产商那边出钱。所以，毫无压力。
    “什么叫软文推广？”颜荞问。
    “一篇好的软文，通常应该具有一个吸引力的标题，诱导读者去看，然后尽量结合时事热点，利用热门事件和流行词汇制造话题，引起读者的共鸣，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接收到我们想要宣传的东西。简单说，就是我明明想宣传某个楼盘，但却极少提到该楼盘的情况，而是通过一些周边的描述，比如交通状况，配套设施，发展趋势等，让读者不由自主的觉得要是能够住在这里就好了。”
    “还有这种操作？”颜荞道。
    陈骁：“！！！”
    就颜荞刚才这句话，应该是入选了2017年度十大网络用语的吧。
    够前卫！
    把写软文的任务交给她，应该可以放心。
    “辛苦了。”陈骁说。
    颜荞看着陈骁，用非常轻柔的语气说：“晚上过来吃饭！”
    然后，突然睁圆了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准！带！毛！九！溪！”
    陈骁笑道：“那你什么时候让林栩滚出去？”
    颜荞白了陈骁一眼：“想什么呢！你得感谢人家林栩，是她让我要有一种豁得出自己的精神，否则等你开口，黄花菜都凉了。”
    刚说完林栩，颜荞出门便碰到了林栩，林栩淡定且随意的喊了一声：“老板娘好。”
    整个办公大厅正忙碌着的同事们突然都齐刷刷的抬起了头来，望着颜荞。
    好尴尬有木有！
    “咳，大家……继续工作，不要八卦。”颜荞说。
    这语气，不是老板娘又是什么？
    在颜荞的指导下，东业地产新招的文案小哥加班加点，结合楼盘所在区域的发展和周边配套设施写了一篇软文。陈骁看过了，整体感觉还不错，就是对未来的发展预估有些跑偏了，便根据自己的记忆，适当的做了一些修改。
    颜荞拿着这篇稿子，再次与地产商进行谈判。
    “我们东业地产不仅擅长直接面对客户的销售技巧，还擅长进行类似的整体推广。我们可以每期都提供这种侧面引导消费者的文章，以配合贵公司在报纸上的宣传。做到以正合，以奇胜——正面图文宣传为正，侧面软文推广为奇，相信可以为楼盘的销售造势。”颜荞说。
    地产商那边也是没怎么见过这种营销方案，感觉还蛮新奇的。再加上文案小哥的文笔高超，见解独到，地产商这边竟然当着一篇城市发展预测报告从头到尾的看完了。看完之后，甚至觉得自己的房价是不是定得低了些？
    “看得出来，颜总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用了心。我们也很期待贵公司在接下来的合作中，有更多精彩的表现。”
    程农很郁闷啊，现在地产行业都在流传，东业集团的颜总不仅销售能力强，组织能力强，还能制定别出新裁的营销方案，绝对是楼盘代理销售的最佳合作对象。
    要不怎么说，一个重生者加一个楼市一姐，扔到地产行业就是一对王炸呢？
    而且还是可以反复炸的那种，炸完了捡起来又炸。
    赵正伟也很郁闷，问王峰：“她当时真到咱们店来应聘过？”
    王峰点了点头。
    赵正伟纳闷道：“你特么就不能说个谎骗骗老子？”
    王峰无奈，说：“你这样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赵正伟：“……”
    哎，惆怅啊！
    这个时候，韦堂海、龙建军和陈骁之间联合开发美食城的项目正式签约，并邀请了各路记者见证、宣传，以达到为新项目造势的目的。
    古代打仗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现代商业是一榔头没挖，先把声势造了起来再说。
    不过，在记者发布会上，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有记者当众提问：“听说东业集团在银行负债累累，而江心路又地处偏僻。请问陈总，是否担心过资金断裂的可能性？能否保证承建商和工人们能够按时拿到工钱？”
    陈骁笑道：“东业集团在银行有贷款不假，而且你几乎找不到一家全凭自有资金搞开发的地产公司。不过我们的负债率一向都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否则，银行也不会贷款给我们呀。至于你提到的能否保证承建商和工人拿到工钱这一点，因为我们是按工程进度分期付款，资金压力并不大，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
    陈骁这次真的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了。
    你怎么知道东业集团在银行欠了很多钱？并当着这么多人质疑东业集团的资金链，还敢说不是受人指示的？
    龙建军也看出了这点，所以在事后问陈骁道：“要不要教训一下那个记者？”
    陈骁摆了摆手：“没必要，他拿钱办事而已，并不是罪魁祸首。真正想抹黑我们的，是程农。”
    龙建军问：“那你打算怎么做？我可不想有什么负面的谣言对项目造成不利的影响。”
    陈骁想了想，说：“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现在，美食城项目最大的谈资，就是东业集团的资金链会不会真的存在问题？
    另外，滨江公园也成为了附近居民茶余饭后的话题，企盼着这个公园早点落实下来，也好丰富一下大家的业余生活。
    无论是看好还是看衰，只要话题存在，美食城的知名度就开始逐步飚升。
    这跟后世那些话题明星一样，管你是不道德的出轨，还是结婚又离婚，总之有人谈，你就火了。而这个话题，甚至可以跟你的职业没有半毛钱关系。
    接下来，是把美食城项目分成若干个小的标段包给承建商，朱广勇的龙乡古镇刚好完工，当仁不让的又接下了美食城的一部份标段。
    眼看着陈骁在地产行业越走越远，朱广勇开心啊，这以后还愁没活干吗？
    至于会不会像那个记者提出的存在结款问题，朱广勇并不担心。
    只要美食城项目火了，根本不愁收不回钱。那么美食城项目究竟会不会火，就是陈骁的眼光问题了。
    陈骁的眼光有问题吗？
    从龙乡古镇到2.14行情，再看他那几家二手房分店的布局，谁说陈骁眼光有问题，那他才是眼光有问题。
    工程如火如荼的开展着，陈骁开始琢磨如何彻底解决程农这个麻烦。

 第86章 釜底抽薪

    就在陈骁琢磨怎么解决程农这个麻烦的时候，马万军到访。
    “陈总！哈哈！”马万军一见陈骁，脸上就笑开了花。
    遥想去年的这个时候，陈骁冒充东业集团财务部经理把自己骗上了船。
    当初陈骁扬言，东业集团也就是早晚的事儿，马万军还没放在心上。可是一转眼，不到两年的时间，真的冒出了个东业集团，而陈骁还是集团董事长。这个大腿一定要抱稳了。
    “军哥有何指教？”陈骁依然是热情的把马万军接进了办公室，还像过去一样称他一声哥，这让马万军感到很欣慰，又有点受宠若惊。
    “指教不敢当，想请你帮一个忙。”马万军说。
    原来马万军打算竞聘银行信贷部门主管的职位，希望陈骁能够帮他拉一笔存款。
    什么竞聘演讲都是虚的，能够帮银行拉回多少存款才是实打实的业绩指标，才能给自己赢得足够的话语权。
    其实，在帮助马万军升官发财这点上，陈骁早就有所考虑了。毕竟大家是自己人，相互帮衬一下，你好，我也好。
    只不过马万军没提的时候，陈骁倒也用不着主动投怀送抱，现在马万军找上了门来，便是顺水推舟的一个好人情。
    “军哥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陈骁说。
    其实办法早就想好了，东业地产的开户行和陈骁的私人银行卡早就选在马万军所在的银行了，这没什么可以动弹的。现在，只要临时调整一下集团账户上的资金，把林荣恒和周志成的流动资金暂时调到东业地产的账户上就行了。
    等马万军成功拿下了竞聘的职位，再把钱调回去就完事。
    马万军感恩戴德，但也不能完成了任务就溜，那样太没人情味了，便与陈骁闲聊了起来。
    据说他的竞争对手也很厉害，傍了个大腿，也是干地产这行的。
    “谁呀？老子帮你削他！”陈骁开玩笑的说。
    “陆廷章，也是咱们信贷部的。他小子也是挺聪明，帮人贷款的时候，顺带着还拉了笔存款，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打死你都想不到！”马万军说。
    陈骁想了想，说：“让人家把贷款存个定期，然后拿存单做质押，再次贷款。”
    马万军握了把草：“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跟那小子有一腿吧？”
    陈骁讪笑一声。
    这种招数，在几年之后大行其道。
    这就好比张三吃了一坨屎，李四给他一个亿，李四吃了一坨屎，张三又给他一个亿，最终两个人的资产并没有增加，却为国家gdp做出了两个亿的贡献。
    把贷款存定期，再用定期存单做质押贷款也是同样的道理，客户实际上只拿到一笔钱，却是既完成了银行的存款任务，又被收取了两次利息：第一笔固定资产抵押贷款的利息减去定期存款利息再加上第二笔存单质押贷款的利息，最终客户需要付出的利息远远高于正常的贷款利率。
    作为资金的需求方，能拿到钱就偷着乐吧，你还想怎的？总比民间借贷的利息低得多吧。
    不过现在来看，这种方式并不常见。
    所以马万军很惊讶陈骁竟然能够知道——他可是从来没跟陈骁提过如此无良的贷款方式。
    陈骁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便转移话题问道：“对方也是很需要钱，才会答应这么无良的条件吧？”
    马万军点了点头：“听说他们二期工程马上就要动工了，也是缺米下锅啊。”
    “哪个公司？”陈骁随口一问，毕竟关系到同行的事情，能够打听就打听一点呗。
    “天易地产。”马万军说。
    陈骁：“……”
    马万军见陈骁表情不对，问：“怎么了？你认识的？你认识的怎么不介绍给我呢？”
    陈骁马上问道：“这笔贷款放了没？”
    马万军说：“好像是准备签合同了。”
    陈骁坦然道：“说实话，我跟天易地产不太对，我不想他们拿到这笔贷款。如果能把事情给他们搅黄了，对我有好处，同时也能让你的竞争对手做不成这笔存款。此消彼长，你竞聘的胜算不就更大了吗？”
    马万军思索了半天，问：“可是这笔贷款不是我负责的，我们怎么做？”
    陈骁道：“我来想办法，你最好置身其外。”
    要阻止天易地产拿到这笔贷款，陆廷章是关键人物。而马万军现在跟陆廷章有利益竞争关系，所以陈骁不让马万军牵扯其中，是为了保证他能够顺利竞聘成功，以免被人抓到把柄。
    为了调查陆建章的软肋，朱广勇给陈骁引荐了一个人。
    这个人叫齐苏，华夏籍男子，三十多岁。
    齐苏从小痴迷福尔摩斯，擅长推理和从细节中发现事物的发展趋势，他从小立志要做一个私家侦探，可是化学这科老是不及格，连大学都没考上。混到后来，只能替人调查一下婚外情什么的。
    他最初与朱广勇接触，就是受到朱广勇老婆的雇佣，调查朱广勇在外面有没有包养小三。结果因为一时失误，被黄安发现了端倪，活捉了下来。
    得知自己已经被齐苏拍了上百张照片的朱广勇，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一不收买证据，二不打骂齐苏，而是解衣推食，将齐苏整个招揽了过来。
    由此可见，朱广勇真的是猛张飞一般的人，粗中有细，爱惜人才。他当初与陈骁建交，无疑也是出于对人才的爱惜。
    陈骁第一次见到齐苏，觉得这人就是扔到大街上便会马上泯然的货色，恰恰这一特点，为他的专业提供了极强的保护效果。
    齐苏在了解完陈骁的需求后，分析道：“天易地产是一家有规模的公司，他应该在很多银行的高层都有关系，为什么这次要找陆廷章这样的普通信贷人员做事？我怀疑两者之间肯定是存在着利益关系的。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一抓一个准。”
    “天易地产跟别的高层就不存在利益关系了？”陈骁问。
    “估计也应该存在，但是身份越高的人，行事越谨慎。我初步估计，天易地产这笔贷款应该是有很明显的违规操作，所以高层不想冒这个风险，又或者，陆建章就是他们找的白手套。无论如何，陆建章肯定是有足够的好处，才会这么干。”齐苏说。
    “那你着手调查吧，一定要抓紧。”陈骁说。

 第87章 天易危机

    按照齐苏的分析，如果陆廷章是在替高层做事，那么这次他与马万军的竞聘怕是早就内定了。
    这对马万军不利，唇亡齿寒，所以对陈骁同样不利。再加上陆廷章正在帮天易地产办这笔贷款，解决他就是必然的了。
    但是这件事情不能由陈骁亲自动手，因为陈骁与马万军之间也不是清白的，如果被陆廷章知道了，要抓马万军的把柄也是一抓一个准。
    渝市，夜色酒吧门口。
    “陆先生！”齐苏缓缓的按下车窗，他戴着墨镜与口罩，根本看不清长相。
    陆廷章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身边并没有别人，纳闷的问：“你叫我？”
    齐苏点了点头，亮出了手上的一叠照片和一盒录音带。
    陆廷章仅见了那几张照片，就知道自己着了道：那些可都是他与天易公司的人出入各种娱乐会所的照片，录音带是什么暂时还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不能到车上聊一聊？”齐苏说。
    陆廷章不敢怠慢，看看下意识的看了看附近之后，便一股烟的溜进了车里。
    “你是谁？”陆廷章紧张的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是受人之托，想跟陆先生谈一笔交易。”齐苏说。
    齐苏说着，把录音带放进了一个预备好的小型录音机里。
    “钱已经汇到你账上了，你查一下。”——程农的声音。
    “谢谢程总，这笔款项的事情你就只管放心吧。”——陆廷章的声音。
    通常来说，要感谢银行的人帮自己拿到贷款，或者要支付配资服务公司的手续费，是在客户的贷款拿到手之后。但有时候事情操作起来繁琐甚至有风险的，也不排除会预支一点感谢费。
    这次可真把陆廷章惊出了一身冷汗：“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先生是一个正直的人，当别人用金钱收卖陆先生试图进行一些违规操作的时候，陆先生大义凛然，宁可退回贿赂，辞去现有的工作，也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对吧？”齐苏说。
    “你到底是在针对我，还是针对天易地产的人？”陆廷章问。
    “我可以告诉你，陆先生在这件事情上是受到了牵连。”齐苏告诉陆廷章这一点，是想排除马万军在陆廷章心目中的嫌疑，他只能把锅甩给天易地产。至于天易地产，那么多股东，究竟是谁得罪了谁，就不劳陆廷章费心了。
    陆廷章也不用去猜疑，因为他也做不到对天易地产的每一个人都了解。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被齐苏手上的证据举报，他不止会失去眼前这份工作，在银行界恐怕也是混不下去了。
    现在，齐苏给他打造了一个人设：一个正直的人，因不屈从于权威和利益，愤然辞职。
    虽然陆廷章也会失去眼前的工作，但是他还可以继续在银行界混。甚至，可以得到其他银行高层领导的赏识。
    “我的委托人说了，只要陆先生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赔偿，如果以后找到的又是同类工作，他还会帮你拉一笔大额存款。”齐苏接着说道。
    “可就算我辞职了，天易地产同样可以通过别人继续完成这笔贷款。这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你放心，大家都不是傻子。”齐苏说得比较含蓄。
    试想，陆廷章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直的人，他的领导心里会没点逼数？陆廷章被迫辞职所遭受到的压力，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都不可能再去尝试一遍。就好比陆廷章在一个漆黑的胡同里探路，“噗通”一声掉下水沟了，他后面的人还会前赴后继？
    陆廷章也是个清醒的人，他虽然很无奈，但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主要是，他不想用自己的前途去赌——真要出了什么事，你能指望天易地产或某些高层能够帮你？他们怕是巴不得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
    齐苏道：“你也不要这么丧气，虽说你是受到了牵连，但有道是，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自己不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谁也拿不到你的把柄，对吧？”
    陆廷章苦笑道：“一片雪花根本阻挡不了雪崩的趋势。”
    齐苏道：“所以，现在让你远离雪崩的危险地带。”
    ……
    天易地产，董事会震动。
    最大股东丘鸿峰大动肝火：“这笔贷款一拖再拖，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程农解释道：“姓陆的经办人胆子太小，中途提出要离职，不过贷款肯定是可以到手的，也就是再多拖一段时间而已。”
    丘鸿峰道：“你知道工地这么废着，每拖一天是多少损失吗？还有，如果我们不能比华然地产那边的工程先封顶……等会儿，会不会是华然地产的人使坏，断了我们的财路？”
    程农琢磨着：他怀疑过陈骁，但是陈骁现在忙着美食城的项目好像有些自顾不暇，而且他搞这么多事情，貌似对他并没有好处。
    相反，如果是丘鸿峰提到的华然地产使坏，他们是可以得到好处的。毕竟两家公司现在在同一个地段搞开发，谁先顺利拿到预售许可证，谁就先开始销售。
    市场上的蛋糕只有这么大一块儿，谁先下嘴，谁先吃饱呗。
    “有可能。”程农点了点头。
    丘鸿峰平息了一下情绪，问程农道：“你看，能不能先从金宏公司那边调些资金过来应个急？”
    程农为难的说：“丘总，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很难向那边交代呀。”
    丘鸿峰长叹一声，陷入了沉思。
    金宏公司在天易地产投资过很多项目，可以说是天易地产的财神爷。
    程农就是金宏公司派到天易地产的代表，所以，并不是说程农在天易地产有很大的权力，只是很多事情，丘鸿峰对他有所迁就。如果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也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了。
    虽然看上去，丘鸿峰有些傀儡，但他可是闷声发大财，在每一个项目中都捞足了资本。
    做人嘛，能屈能伸很重要。
    可老子现在屈了，你却拿不回我想要的东西，这算怎么回事？

 第88章 求佛

    后来听马万军说，陆廷章最终也没有辞职。
    上面的人也不是一定要逼良为娼，陆廷章要真不愿意做，那就算了呗。
    只不过陆廷章没有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又损失了一笔存单，主管的职位就没他的份了，马万军不战而胜。
    陈骁说：“只要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就行了，倒不是说一定要逼得人家走投无路。对了齐哥，我什么时候答应陆廷章，会帮他拉一笔大额存款了？”
    齐苏说：“只是权宜之辞而已，如果他有本事找到我，我就不用混了。”
    齐苏的私家侦探社早就关门大吉了，他现在可以说是朱广勇的门客性质，除了朱广勇，没有人能通过电话、地址什么的找到他。而且他在需要与调查对象正面打交道的时候，都会戴上墨镜和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杀手，仅气场就散了一半。
    现在天易地产的资金链出了状况，程农已经没有心思跟陈骁唧唧歪歪了。就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遇见强劲的对手也会唯恐避之而不及，哪敢主动去招惹？
    相反，倒是陈骁会随时留意着程农和天易地产的动静，一来起到防范作用，二来找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从“老地方”吃完火锅出来，颜荞挽着陈骁的胳膊，说：“程农的事情，没想到给公司添这么大的麻烦，对不起啊。”
    陈骁握着她的手背，说：“做人呢，最重要的是从心。没什么比维护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更有成就感。如果有，那就维护两个……”
    “你想得美！”颜荞趁机在陈骁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颜荞又建议道：“要不，明天去寺里烧香拜佛，企求往后余生都平平安安。”
    陈骁讪笑道：“拜佛要是有用，还要警察、法官、医生这些职业干什么？”
    颜荞说：“佛祖不会保佑人，只会劝人行善。如果天下所有的人都懂得行善了，也就是保护所有的人都不受别人的伤害了。最近事情这么多，就当是给自己放放假，去放松一下吧。”
    ……
    因为陈骁的目的是游玩，人多热闹，所以毛九溪、李秀莲和林栩这些年轻人都到了。
    远远的，便能看到一尊金佛威严的矗立在寺庙中央，庙宇森严，但周围却是青山环抱，湖泊如镜。有算命求签的，有用香客的姓名做藏头诗的，往来过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尼，估计也有佛有魔。妥妥的一个公园，还可以买月票。
    当然，月票不叫月票，叫皈依证。
    在陈骁这一行人中，最虔诚的当数李秀莲了。
    大概是一种纯朴的家教，心有敬畏，李秀莲几乎是做到了佛前一揖三叩首，还提示大家跨门要先迈右脚。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反正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教的，她也就坚持着这么做了。
    而最不虔诚的就数毛九溪了，这货老是想去研究那尊金佛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就差没上去咬一口了。
    陈骁教训他说：“表哥，你可以不信佛，其实我也不信佛，但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放尊重一点，可以不？”
    毛九溪笑道：“表弟，你猜我刚才听那和尚唱什么了？‘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我去，要我说，我们也盖一座寺庙，招几个假和尚收香火钱算了。”
    陈骁：“……”
    李秀莲瞪了毛九溪一眼，她简直觉得自己一生的虔诚都要毁在毛九溪的身上了。
    除了李秀莲，第二虔诚的自然就是颜荞了。
    只见颜荞毕恭毕敬的跪在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辞，没人能够听清她在说些什么，不外乎也是求个平安罢了。然后她在门口的许愿树上挂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我们在对方老死的那一天，再来还愿，好吗？”颜荞看着陈骁的眼睛说。
    “会来的。”陈骁说。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在佛前私定终身了，否则谈何还愿？
    林栩撇了撇嘴：“受不了你们。”
    颜荞听林栩说过，她的爱情观是：谁也别跟谁做承诺，合则来，不合则去，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不开心了就各自散去，千万别拖泥带水。
    颜荞说：“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生活就像一个密封的盒子，你永远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屎味的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味的屎。
    原本只是出来游山玩水，并对爱情嗤之以鼻的林栩，在寺庙里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徐维义！”林栩朝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大喊了一声，吓得人家一哆嗦。
    “你是……”徐维义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在脑海里搜索着跟眼前这位假洋妞相关的信息。可无论他脑海里的数据处理速度有多快，硬是想得宕机了也没想起这位假洋妞究竟是谁。
    陈骁叹道：“你自己这张脸有几个故人能认得出来的，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林栩白了陈骁一眼，对徐维义说：“我是林栩呀！”
    徐维义恍然：“林栩呀？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忽的一见，真的不敢认了。你好啊，老同学！”
    陈骁回顾众人道：“可想而知，她当年是有多丑！”
    颜荞无奈的苦笑道：“你有完没完啊？三日打击期早就过了。”
    林栩现在没空理会陈骁，只顾着与徐维义交谈去了。
    严格来说，徐维义跟林栩也算不上是同学，只能算是校友。
    徐维义比林栩高两届，是校篮球队的中锋，身材高大，容貌俊秀，深得广大女性同学的喜爱，而林栩，大概是当时唯一敢去表白的陌生女孩。
    当然，不是每一个表白都能延伸出一段浪漫的校园爱情故事，徐维义以高三学习压力大太为由，婉拒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来你也信佛啊？”林栩问。
    “我不信，但我妈信。所以，她去世之后，我们把她的灵位放在了七佛塔。今天是我妈的忌日。”徐维义说。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可以去拜祭一下阿姨吗？”林栩问。
    “谢谢你。”徐维义说。
    七佛塔苑有一对楹联，上书：“七佛证三际因缘，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佛性遍大千世界；万相乃一心变现，人为空，我尽空，生亦空，空观即不二法门。”
    陈骁煞有介事的念了一遍，毛九溪问：“什么意思啊？”
    陈骁摇了摇头：“不懂。”
    徐维义笑道：“你要真懂了，大概就可以住进来了。”

 第89章 三种不同的恋爱方式

    林栩很有诚意的拜过徐维义的母亲之后，大家一起在寺里的食堂吃了一顿斋饭。
    毛九溪一看菜单上的“回锅肉”，当时就惊呆了：“可以当着佛祖吃肉的吗？”
    陈骁笑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是豆腐做的素斋。”
    这个时候，林栩才正式给大家介绍起了徐维义：“我高中时期的学长徐维义，也是我当年的暗恋对象。”
    话太直白，让徐维义有些难为情，立马双手合十：“承蒙错爱，愧不敢当！”
    然后林栩又介绍了颜荞：“我最好的闺蜜，颜荞。”
    徐维义忽然一种肃然起敬的样子：“你就是东业地产的颜荞？业内中传说般的销售天才呀。失敬，失敬！”
    颜荞不好意思的说道：“过奖了。”
    陈骁问：“徐哥也是业内人士？”
    徐维义说：“我大学念的是建筑专业，目前在华然地产做施工员，也有打算考一个注册建筑师。”
    陈骁点了点头：“挺好，万丈高楼平地起嘛。”
    林栩一脸鄙夷的跟徐维义介绍：“这位，陈骁。老是喜欢打击我，你也看出来了。”
    徐维义道：“其实刚才在认识到颜小姐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不愧是青年才俊。”
    陈骁笑道：“我看徐哥也是年轻有为的，既然都是朋友，大家就别相互恭维了。”
    徐维义苦笑道：“我哪能跟陈总比啊，陈总年纪轻轻有自己的事业，而我不过是替人做事罢了，我不是怕辛苦，可自己心中的理念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怎么看都像是一台麻木运转的机器。”
    陈骁安慰道：“慢慢来嘛，理念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很玄乎的，你不能指望别人都认同。想要去实现，先得积攒自己的实力，在一个地方有了足够的话语权，才能实现自己想要实现的理念。”
    其实徐维义所说的，是很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年轻人的通病。
    一时之间怀才不遇，忍一忍就习惯了，毕竟以后怀才不遇的日子还有那么长，不习惯也不行啊。
    下午是自由活动，六个人走在路上原本是一堆，不过很快就分化成了一对一对的。
    陈骁和颜荞坐在湖边，享受着清冽的秋风。
    “这个……谈恋爱要怎么谈？我没谈过。”颜荞说。
    “谈恋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大家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哪怕什么话也不说，也会感到心里踏实。”陈骁说。
    “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手里。”颜荞说着，慢慢的靠在了陈骁的肩上。
    然后，真的什么话也没说。
    李秀莲挽着毛九溪的手，走在林间小路上，几次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呗，跟我还见外了？”毛九溪说。
    “我不想当服务生了，既辛苦，又挣不了几个钱。”李秀莲说。
    “那就辞职啊。”
    “你养我？”
    “我养你呀！”
    “能不能帮我在东业集团找份工作啊？”李秀莲问。
    “不行，你没学历，脑子又不好使，如果连你都进了东业集团，会让别人觉得我表弟任人唯亲，这不利于管理的你知道吗？”毛九溪说。
    李秀莲：“……，哼，说得谁的脑子好使似的。”
    毛九溪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压力也很大呀。当初陈骁跟大仲地产的人抢房源的时候，我还算是帮了些忙。现在，只能做一些琐碎的工作，比人家颜荞差远了。谁知道他能发展得这么快呢？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李秀莲说：“难怪你最近每晚看书看得这么晚，都好久没跟人家亲热了。”
    毛九溪一愣：“对哦，要不我们现在……你看哈，附近也没什么人……”
    李秀莲揪着毛九溪的耳朵，骂道：“你滚！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放肆！”
    “啊呀，你松手！啊呀呀……耳朵要掉啦！”
    徐维义，原本是吃过午饭就打算走的，林栩说想叙叙旧，硬是把人家留了下来。
    其实两人的交集并不多，没什么旧好叙的。谈得更多的，还是彼此现在的近况。
    从言谈中得知，徐维义现在最大的困境，是他的建筑理念得不到别人的认同。那些地产商口口声声要打造宜居住房，要讲究什么多元化、精品化，到了与利益相悖的时候，全特么都是扯蛋。一句句空口白话，不过是营销的噱头罢了。
    对很多开发商来讲，修好的房子不倒，那就是合格了。
    “林栩，你说我是不是很幼稚？”徐维义问。
    “你缺钱用吗？”林栩问。
    “呃，也不是很缺，干嘛这么问？”徐维义道。
    “很多人放弃自己的理想，是源自于生活的压力。如果你在经济上不那么困难，我倒希望你能够不忘初心，坚持自己的建筑理念。随着地产行业的发展，以后的住宅小区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房屋的品质就会成为人们选择时的重要参考指标。”
    林栩说着，用一种很笃定的眼神看着徐维义：“学长，我一如既往的看好你。”
    听她的语气，徐维义的内心莫名忐忑的：“谢谢你。也祝你设计出来的服饰能够风靡全国，树立起自己的品牌。”
    林栩问：“我们还会再有联系的，对吗？”
    徐维义弱弱的说道：“那你得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呀。”
    林栩：“……”
    妈的，偶遇初恋太激动，一时忘了这茬。
    此时此刻，御都会。
    龙建军也很激动啊！
    他收到风声，政府开始正式规划江心路的跨江大桥了。
    此桥一通，飞架南北，不仅拉近了江南岸和江北岸的距离，使得两大未来最大的商圈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融合，更是让美食城成为了其间的中心地带。
    有专家表示，现在美食城那块地就算是不动，价值也要翻倍了。
    龙建军火速联系陈骁和韦堂海，表示要加大对美食城项目的投资力度，争取赶在跨江大桥完工的时候，同步推向市场，蹭一蹭跨江大桥的热度。
    韦堂海笑道：“还是陈总有眼光，能够跟东业集团合作，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嘛。”
    陈骁回敬道：“全赖大家鼎力支持！”

 第90章 无仇不成父女

    起初，陈骁、龙建军、韦堂海三个人的合作基础是由陈骁出地，龙建军和韦堂海出钱。
    在江心路这块地的价值能够占多少股的问题上，三方出现过分歧。龙建军和韦堂海虽然最终被陈骁说服，但是在投入方面仍是小心谨慎，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跨江大桥的消息一出来，彻底解决了一直困扰着龙建军和韦堂海的疑难杂症。
    双方加大投资力度，美食城项目的施工进度像是换了一台发动机，轰轰轰的昼夜兼程，很快就能看到雏形。
    陈骁这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正式着手房产网的建设了。
    根据前世相关行业的成功经验，陈骁拟定了四个版块：
    第一个是新闻版块，主要内容是让自家的文员把官方网站上的新闻、消息什么的中译中，或者直接注明出处的转载，目的是增加网站的点击量和话题量。
    第二个是论坛版块，这个需要有人去引导一下话题，不过闲杂人等要在上面打屁聊天也不是不行，增加网站热度的事情，陈骁求之不得。
    以上是免费的，也是吸收人气最重要的两大模块。
    一个网站，没有人气，就等于在沙漠里开了间烧烤店，你自己把火烧得再旺，也是然并卵。
    有了人气之后，就可以考虑盈利了。
    所以第三个版块是给地产商准备各种宣传广告的地方，某楼盘盛大开业，某小区入住率达到多少云云。其实，美食城项目可能会霸屏很长一段时间。
    第四个版块是二手房交易及租赁信息。这个版块会展示一些房屋的基本信息，但暂时不会公开业主的联系方式，如有需要，请联系东业地产各区分店。后一步，会用论坛人气兑换金币，用金币去解锁业主信息——这是在出现竞争对手之后，为了进一步活跃网站人气采取的措施之一。
    虽然网站也会分为几个进阶版本分期而上，但是陈骁的计划是完整的，他需要庄阳在做底层代码的时候，就要为后续的扩展留出接口。
    庄阳表示，在这半年的时间，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还对很多代码模块进行了封装，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调用。所以，首版房产网的开发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陈骁对庄阳的行动力非常满意，不禁感叹道：“你快点毕业呀，东业集团需要你。”
    不是说庄阳的技术高深到无人取代的地步，而是庄阳跟着陈骁，从打击周俊，维护网吧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既然人品和能力都没有问题，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心腹？
    庄阳道：“骁哥要是不嫌我学历低，我分分钟辍个学给你看。有什么关系嘛，比尔.盖茨还不是辍学的。”
    陈骁道：“辍学倒是没有必要，反正有八年的时间修完学分，你可以先把重心放到网站这边来。只要我陈骁不垮，永远有你一碗饭吃。”
    林荣恒问陈骁：“既然你已经有终极的版本方案了，为什么不一步到位，却要让开发人员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些低级的版本？”
    陈骁解释道：“初级的版本可以更快的投入市场，而高级的版本，需要更多的图像和视频展示，目前的电脑配置和网络速度都跟不上节奏。所以，我们既要立足于现实，又要用发展的眼光去做长远的计划。”
    林荣恒不可思议的问：“视频？图片我还可以理解，电脑上怎么可以下载视频？就算可以下载，人家看你一段广告得花多少时间多少网费啊？不现实，不现实。”
    林栩白了她老爹一眼：“不懂瞎bb。”
    林荣恒反怼道：“你懂？你给我说说。”
    林栩说：“根据计算机发展的历史和著名的摩尔定律来讲，每一年半的时间，计算机性能就提升一倍，而它的价格就会下降一半！互联网的发展差不多也是同样的道理。陈骁，我支持你，不要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林荣恒：“……”
    这特么是为了打击老爹，不惜与死敌陈骁联手。
    果然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啊。
    苏雪丽是做it出身的，对于这些年计算机的配置和价格的变化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她也只能很无奈的告诉林荣恒：“确实如此。”
    林荣恒道：“什么确实如此？确实不要跟我这个老人家一般见识吗？”
    苏雪丽：“……”
    陈骁道：“林大哥别误会，我们一向都是很尊重你的。”
    林荣恒道：“尊重我这个老人家？”
    陈骁：“……”
    林荣恒目前正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年纪：不服老，又不得不服老。
    在传统行业方面，他有他的经验和智慧。但是说到计算机、互联网行业，他简直就是一脸懵逼。
    好歹也是曾经的成功人士，现在却感觉正在被时代所抛弃，尤其是面对着陈骁、颜荞、林栩这样的后起之秀，林荣恒的内心其实是有些自惭的。
    所以，当林栩说出那句“不要跟老人家一般见识”的话时，确实是深深的刺痛了林荣恒。
    林荣恒觉得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所以，他离开公司之后到宠物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条二哈回家。
    “二哈呀，长大了千万不要跟大哈一样没良心。”林荣恒喃喃道。
    ……
    颜荞在餐桌上摆满了三菜一汤，林栩坐享其成。
    “哇，陈骁真是有福气，能够找到我们荞荞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女人。”
    “我看你更有福气，都用不着娶我就能天天吃到我做的饭菜。”
    颜荞解下围裙，跟林栩相对而坐。
    不一会儿，颜荞又问：“你今天在会上怎么跟你爸那么说话呀？”
    林栩头也不抬的说道：“习惯了，他不是也经常打击我吗？嗯，他自己打击我就不说了，还怂恿陈骁来打击我，我偶尔正当防卫一下有什么关系？”
    颜荞笑了笑，人家说无仇不成父子，但是放在林家父女身上，大概得改成无仇不成父女了。
    林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爸还是很喜欢我的。”

 第91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爸每天去码头上帮人扛沙袋，每袋挣那么几分钱，还不是常常都有活儿。”
    林栩的思绪进入了回忆。
    记忆中，林荣恒常常是赤裸着黑黝黝的上身，肩上搭了一根由白毛巾变成的灰毛巾，时常用它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无论他多么疲惫的回到家里，当他看到小林栩的那一刻，总是充满了能量和笑容。
    过年的时候，他还学着杨白劳的样子唱着：“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哎扎呀扎起来……”
    唱罢，真的能变戏法般的拿出一根红头绳。
    其实没有这根红头绳，小林栩也会很开心了。
    “后来，他进到一家服装厂当临时工，做计件，做得多就赚得多。所以，陪我的时间就少了。当然，后来想想我也能够理解。”
    “也不知怎么的，听我妈说，他给厂长出了个什么主意，解决了厂里的某个难题，一下子就转正了，还升到了车间主任，又因为工作积极肯干，没两年就升到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这可把我妈乐坏了，家里条件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但是好景不长，我爸当了副厂长之后，就慢慢的开始变得焦虑和暴躁起来，常常因为一些小事骂我。正值我年少叛逆的时候，我就跟她对骂，他就打我。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跟他顶嘴、吵架，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
    “再后来，你也知道了，我就躲得远远的，躲到了法国去。”
    “那你现在知道你爸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林大哥……呃，林叔叔不像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啊。”颜荞问。在称谓方面，差点被陈骁带跑偏了。
    “知道。服装厂的厂长、会计、科长一股脑的联合起来贪污，侵占国有资产，还企图拉我爸下水。我爸不肯，还说要去举报他们，他们便联合起整我爸。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可他再怎么也不该拿我出气吧？”
    “那你到现在都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怎么不原谅？我知道真相之后，马上就原谅他了。可是感情上，却回不到最初。因为他错过了父女之间最亲、最纯的那一段时光。”
    颜荞摇头叹息：“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东业集团，陈骁办公室。
    韦堂海神神秘秘的问陈骁：“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陈骁笑道：“坏消息吧。要是我真的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还可以用好消息来抢救一下。”
    韦堂海说：“没那严重，坏消息就是你接下来可能会很忙了。”
    陈骁问：“我有一天不忙的吗？好吧，那好消息又是什么？”
    韦堂海说：“天易地产的资金链出了严重的问题，我知道你们不太对，要想斩草除根的话，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陈骁有些不解：“我知道天易地产有一笔贷款被银行押了下来，可是顶多影响到他们在响水路那个小区的第二期工程的施工进度，还不至于拖垮整个天易地产吧？”
    韦堂海笑问：“你真的不知道？”
    陈骁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
    看陈骁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韦堂海便说：“我还以为天易地产的贷款出问题，是你使的绊子，如果你真的不知情的话，这里面的原因就复杂了。”
    陈骁一下子来了兴趣：“给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堂海道：“天易地产这笔贷款，原来是冲贷！冲的是三年前的一笔贷款。”
    什么叫冲贷？
    其实跟之前陈骁所从事的过桥资金有着密切的联系。
    用这一笔贷款来还上一笔贷款的操作方式，叫做冲贷。
    而这一笔贷款还上一笔贷款所需要的资金，叫做过桥资金。
    可能有人就要问了，既然天易地产这一笔贷款的用途是为了还上一笔贷款，那怎么又说是要投入到第二期工程呢？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冲贷的作用：
    从本质上延长上一笔贷款的期限，仅仅是最基本的作用之一；
    作用之二，就是作为抵押的固定资产在三年的时间里肯定会升值。那么即使是同样的抵押物和抵押率，它的价值提升了，能够贷款的额度也就跟着提升了。
    举一个例子，原本上一笔贷款只需要还1000万，现在给你贷了1500万出来，是不是就多了500万可以用于其他的投资呢？
    之前陈骁和齐苏推测，天易地产的这笔贷款有违规操作的成份在内，这么看来，可能就是虚高了抵押物的价值和抵押率，这样才能让天易地产在还掉上一笔贷款之后，有足够多的钱去投入第二期工程。
    现在天易地产的贷款被银行拖了下来，一时半会儿的批不了，问题就大了！
    他不仅没有钱去投什么二期工程，他连上一笔贷款都还不上。
    银行能不催账？
    这特么就是典型的资金链断裂啊！
    陈骁好想笑哦，尼妹的程农雇个记者到处宣扬东业集团的资金链有问题，可现在真正出问题的却是天易地产。
    要不怎么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呢？
    韦堂海道：“程农既然跟我们合作的美食城项目过不去，现在还不趁他病，要他命？”
    陈骁回味了一下韦堂海的话，有点意思！
    他一开始问自己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坏消息是自己接下来会很忙。
    很显然，韦堂海知道陈骁跟程农过不去，认为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陈骁出手去铲平天易地产——这就是陈骁需要忙的事情。
    可是如果铲平天易地产只是对陈骁有好处，韦堂海又何必这么积极？
    这明显就是一件“你好，我也好”的事情，凭什么让老子一个人去干？
    得趁机把韦堂海绑到一条船上来！
    “天易地产上一笔贷款是在哪家银行做的？”陈骁问。
    “cib银行。”韦海堂说。
    陈骁认识cib银行的孙正，只要把天易危机的消息透露给孙正，cib银行风控部门马上就会找天易地产还钱。
    你要真是一次两次还不上，先给你拉个黑名单。
    如果天易地产真的上了征信黑名单，资金链的问题就暴露无疑了，无论某些人与天易地产的私交再好，为保自己平安，又有陆廷章的前车之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继续把这么大一笔款项违规发放给天易地产。
    接下来，cib银行把天易地产的固定资产一拍卖，固定资产没有了，新的工程又无法动工，天易地产基本上就玩完了。

 第92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陈骁不打算独自来干这件事情，他想趁机把韦堂海拉下水，与自己建立一种更亲切、更紧密的战略合作关系。
    所以，陈骁告诉韦堂海：“我不认识cib银行的人啊，怎么办？”
    韦堂海问：“你不是做融资贷款服务的吗？怎么会不认识这些银行方面的人？”
    陈骁道：“那也不可能做到每个银行都有熟人吧，再加上我们成立东联担保公司之后，得到了abc银行的授信，跟其他银行的联系就更少了。”
    韦堂海笑道：“以前是没有需要，现在有这个需要了，你就去结识几个吧，反正对你没坏处。”
    陈骁亦笑道：“话是不错，可现在时间紧迫，如果天易地产从其他渠道筹集到资金，或者后面这笔贷款突然又放发下来了，我们可就是错失良机了。”
    韦堂海笑骂道：“什么我们？也就是你跟天易地产过不去而已。”
    陈骁道：“韦总也不会一点好处也没有吧。如果天易地产倒了，他现在的工程就成了烂尾工程，毕竟也不是什么质量或市场前景问题，韦总难道就没想过把它接下来做？”
    韦堂海：“……”
    他真想过，否则也不会这么积极了。
    陈骁又道：“无论是接他的烂尾楼还是就当帮小弟一把，韦总帮着找找cib银行的相关人员吧。”
    陈骁断定韦堂海应该是认识cib银行的相关人员的，否则天易地产冲贷的消息他从哪儿来？那可以是三年前的一笔贷款，机智如齐苏当初都没调查到的。
    韦堂海还在犹豫，毕竟这种事情能够明哲保身就最好了。
    虽说可以做得隐密一点，但什么也不做，是不是更隐密呢？
    陈骁继续游说道：“韦总，时不我待呀。程农这个人有些背景，指不定现在正在联系资金的路上。”
    韦堂海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陈骁不急，只要他不急，韦堂海就会急。
    韦堂海并不知道陈骁和程农的具体矛盾是什么，而且程农一副吃了亏的样子，说不定陈骁早就出过气了。
    陈骁所在的东业集团缺乏相关的开发资质（美食城项目用的也还是南高地产的开发资质），所以他是没法去捡人家的烂尾楼来做的。
    如果陈骁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真的有可能一动不动。这么一来，韦堂海就会失去捡人家一栋烂尾楼的机会。损失最大的是韦堂海，而不是陈骁。
    所以，陈骁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忙的时候，就跟颜荞约个会。
    说到约会，颜荞是不喜欢跟陈骁逛街的。要逛街，林栩才是有品味有见解的理想伴侣。陈骁顶多提个包包付下钱，颜荞也不愿意做那种把男朋友当提款机使的人。
    所以，两个人散着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北区中路那间中介店。
    现在这家店的店长是杜修杰，番婷帮的代表人物之一。
    杜修杰认识陈骁，咋的一见，董事长和总店长一起上门巡查，这是要干什么？
    莫非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被人给举报了？
    “陈总，颜姐，你们好！”杜修杰的内心有些忐忑啊。
    颜荞看了陈骁一眼，什么也没说，也就意会了。
    “今天你们提前下班吧。”颜荞说。
    杜修杰和店员们懵了一逼：呀？还有这种好事？
    拿了杜修杰的钥匙，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了店之后，陈骁坐到了吧台的位置上，颜荞坐在对面的高脚凳上。
    陈骁笑了笑：“你这是要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吗？”
    “这个店给我很多回忆，也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在想，以后你的东业集团要是做不下去了，我们就把这家店收回来接着做，就我们两人，一个员工也不要。”颜荞说。
    “如果东业集团真的做不下去了，后果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要么欠一屁股债，被人逼得跳楼；要么就卷款潜逃，你选哪样？”陈骁说。
    颜荞：“……”
    陈骁道：“所以人们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还是尽量往前看吧。”
    颜荞嘟了嘟嘴：“老土！”
    陈骁笑道：“我一把年纪了，你要我多新鲜？”
    颜荞气道：“喂，我们同级生，那不是说我也一把年纪了吗？你这叫为赋新词强说愁！”
    说话间，有人上门。
    那人在墙上看了一会儿，问：“鹏辉路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陈骁望着颜荞，颜荞望着陈骁，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客户：“？？？”
    陈骁马上解释道：“我们也是客户啊，只怪这家店的生意太好了，置业顾问全部带看去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客户反问：“都出去了怎么不关门？”
    陈骁道：“我们想在这里等等看，你就不用等了，排队肯定在我们后面的，等不上了，明天请早吧。”
    客户满脑子黑人问号，嘴里嘀咕道：“我看别的店挺清闲的啊，这店的生意这么好？”
    陈骁道：“是啊，这家店的信誉、服务态度、专业水准什么的好到爆。”
    不管客户信不信，反正陈骁自己都差点信了。
    客户离开之后，陈骁和颜荞寻思还是客户大哥说得有道理，没人就把门关了呗，反正也不能指望董事长和总店长能搭成什么交易。
    “哐！”
    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之后，里面的世界就寂静了。
    陈骁上前一步，搂住了颜荞的腰。
    颜荞的脸一红：“想干嘛？”
    陈骁点了点头：“想！”
    颜荞：“？？？”
    相对来说，在这个还没有被段子手洗脑的年代，颜荞的反应显得有些迟钝了。
    直到陈骁把嘴唇印在了她的唇上，她才反应过来。
    “不行！”颜荞跟触了电似的很快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猛的一把推开了陈骁。
    “为什么？”陈骁问。
    “在……在这里？”颜荞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和羞臊。
    “你不是说这个地方给你留下了很多回忆吗？再多留下一样，有什么不好？”陈骁不要脸的说。
    “可是……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颜荞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在找借口阻挡和陈骁找理由进攻的较量之中，自己肯定不是陈骁的对手。
    所以，她干脆来了一记抗法术伤害的护盾——魔女面纱：“今天不行，不方便。”
    因为这种事情，基本上由女方说了算，陈骁还不会无耻到要去验明证身。
    “哦，那就听你的吧。不过……我记住今天是几号了。”陈骁说。
    颜荞：“……”

 第93章 金宏

    夜里，颜荞在床上辗转反侧。
    “好尴尬……”
    “他会不会生气啊……”
    “可是人家真的很紧张嘛！”
    虽然她自己也憧憬和想象过某些事情，可是真到了那一刻，还是很忐忑。
    睡不着，她蹑手蹑脚的溜到了林栩的房间去，吓得林栩赶紧用被子捂紧了身体。
    打开灯，看清是颜荞之后，林栩才松了口气，不禁气呼呼的问道：“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呀？吓死人了。”
    颜荞支支吾吾半天，然后说：“哦，那……那你睡吧。”
    “回来！”林栩拍了拍床沿：“坐吧。”
    颜荞满脸通红的坐了过去，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栩问：“是不是感情方面的事啊？”
    颜荞鼓足了勇气，说：“现在的男生，是不是一谈恋爱就想着那些事啊？”
    林栩老司机，脑子都不带转的就知道颜荞说的那种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
    不过她仍然很惊讶：“不是吧？他怎么这样啊？”
    颜荞狠狠的点了点头：“就是嘛，我都没准备好。”
    林栩翻了个白眼：“你准备什么呀？我是说，你跟陈骁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他现在才跟你提那种要求，他是不是不行啊？”
    颜荞：“……”
    林栩看着颜荞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你也用不着这么保守，现在是什么时代啊？改革开放都二十多年了，你不响应国家号召，开放开放自己？”
    颜荞问：“听说……那种事情是不是很痛啊？”
    林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的事情呢，别人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自己体验一把。那里痛，心就不会痛了。坦白说吧，男人在感情的问题上，向来都是用下半身在思考，除非你不喜欢，否则没有必要去挑战对方的忍耐力。”
    “切，陈骁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滚！懒得跟你讲！”
    林栩哪里知道，陈骁的忍耐力是超强的。
    面对天易地产的致命伤，他愣是忍到了连韦堂海都忍不住的时候。
    “再不下手，可就晚了！”韦堂海收到消息，程农已经在跟汉东省的金宏地产交涉了。
    逼于无奈，韦堂海联系到了cib银行的风控人员，对方得知天易地产的资金问题，大吃一惊，立马着手催贷。
    随后，陈骁也找到了abc银行的高层，在谈话间有意无意的透露了天易地产被cib银行催贷的事情。
    银行是干什么的？
    本着对储户负责的精神，他们通常干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绝不做雪中送碳的温情使者。
    有钱的，才能从银行借到钱；
    没钱的，你就一边凉快去吧。
    这不能怨银行，这叫资本的意志。
    现在，两家银行双管齐下，一个负责日常催贷，另一个直接就否决了天易地产的贷款项目，断了他们的念想。
    丘鸿峰很头痛啊，二期工程想都别想了。如何保住固定资产不被拍卖，才是当务之急。
    “程老弟，金宏那边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丘鸿峰问道。
    “金宏那边的资金现在也很紧张啊。”程农说。
    就在天易地产为资金发愁的时候，承建商那边因为听说了天易地产资金出状况之后同，也找上门来了，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这就像一副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
    银行催债+承建商讨薪+材料商不敢继续赊账=天易地产的资金链彻底断裂。
    丘鸿峰跑遍了渝市各大银行，平时满脸堆笑喜迎丘总的相关人员，现在都跟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急。
    短短几天时间，丘鸿峰的头发都快白了一半。
    可是反观程农，仍是在公司不急不躁的干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整个天易地产的前途与他无关似的。
    可他在天易地产好歹有10%的股份啊！
    陈骁和韦堂海也密切注意着天易地产这边的动静，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内部情况，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道理还是懂的。
    “程农现在该急着找你们上层沟通了吧？”陈骁问马万军道。
    试想，生死存亡之秋，天易地产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自己，极易干出行贿等违法犯罪的事情。
    如果属实，让齐苏再去干他一票，等待着程农的，恐怕就是牢狱之灾了。
    可是马万军的回答，让陈骁有些不解。
    马万军说：“天易地产的确很紧张，但是自从陆廷勋的事情之后，程农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些天，都是丘鸿峰在张落忙碌。”
    按理说，丘鸿峰是天易地产的大股东，天易地产出了问题，他最紧张也是应该的。
    可是之前一直是程农在跟银行方面打交道，按理说熟门熟路的，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稳如泰山吧？
    陈骁与韦堂海商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韦堂海通过业内人士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天易地产的高层管理人员童光远。
    “童先生在天易地产干了好几年了吧？”韦堂海问。
    “是啊，从天易地产成立开始，我就在这家公司呆着，想想天易地产最近发生的这些糟心事儿，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童光远说。
    “每天都有无数的公司成立，也有无数的公司倒下，这是事物的发展规律，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扭转乾坤的。”韦堂海劝慰道。
    为了打消童光远的顾虑，韦堂海在言谈中透露出了欣赏对方，并打算招揽对方的意思。
    童光远道：“看看再说吧，如果老丘能挺得过来，我还是希望能够留在天易地产的。”
    韦堂海说：“老丘也是不容易啊，可这么大一间公司，又不是老丘一个人的，怎么就他自己着急呢？其他的股东不帮着想想办法吗？”
    童光远讪笑一声：“其他股东？一个是老丘的老婆，另一个就是程农了。程农他急什么呀？他占的只是干股，而且还拿着金宏那边的薪水。”
    “什么情况？老丘为什么要分干股给程农。”韦堂海问。
    “因为程农的背后是金宏公司，而金宏公司是天易地产最大的投资商。你知道，干股不顶什么用的，也就是公司赚钱的时候能够分点红，为了通过程农维护金宏公司这边的关系，老丘才意思意思。”
    韦堂海把童光远的话转达给了陈骁。
    陈骁隐隐觉得有些问题，金宏……他对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
    陈骁问：“这个金宏公司是干什么的？”
    韦堂海道：“我找人查过了，金宏是一家外省的公司，它的主业本身也是地产。因为资金实力雄厚，也会做一些其他项目的投资。”
    陈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坏了！我们帮人做嫁衣了！”

 第94章 东业内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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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剑指天易

    水管子里的水哗啦啦的冲刷着碗筷……
    陈骁猛的听颜荞这么一说，洗起碗来就更带劲了。
    不过嘴上还是要装一下：“她又去哪儿浪了？”
    颜荞道：“她跟徐维义到巫山看红叶去了。”
    “徐维义？”陈骁有些惊讶：“上次寺庙里遇上那个？他们重逢也没几天吧？”
    颜荞说：“对呀，我也觉得他们是不是进展得太快了点。可是林栩说，人生苦短，不要让时间都在纠结和遗憾中虚度了。”
    陈骁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们得向林大小姐好好学习啊。”
    “嗯。”颜荞点了点头，说：“不过，你会对我负责的，是吧？”
    陈骁听了忍不住想笑，就像那晚林栩听颜荞说起那种事情，林栩也很想笑似的。
    你别看颜荞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在感情上也算是敢爱敢恨了，可是始终也是有一条底线，让她不敢轻易逾越。
    如果一定要逾越，她希望陈骁能够给自己一个承诺。
    “你傻呀？你这么个问法，就像是在问王婆的瓜甜不甜。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陈骁笑道。
    “我不傻，能被你骗上贼船？”
    “切，当初是谁让船夫靠岸的？”
    “那我现在要下船。”
    “晚了，没到终点，无法靠岸停船。”
    打情骂俏只是前戏，今晚是免不了要金戈铁马，血染黄纱。
    事后，颜荞又失眠了……
    所以今天的颜荞没有去售楼部，她坐在办公室，一闲下来就呵欠连天的。
    同样呵欠连天的，还有毛九溪。
    陈骁路过办公区域的时候，看着两人就奇了个怪：“你俩怎么回事？一唱一和的。”
    毛九溪赶紧辩解道：“表弟你别误会！”
    陈骁握了把草：“我能误会什么呀？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偷人家韭菜去了？”
    毛九溪说：“哪有！我现在每天看书看到凌晨两点过呢，想不到吧？”
    陈骁不信，为了避免影响其他同事工作，陈骁把毛九溪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算关爱一下他的学习情况。
    “现在学到什么程度了？”陈骁问。
    “你上次不是让我先报两科试试水吗？我跟你说，你太小瞧我了，这期我怎么的也得报三科。”毛九溪信誓坦坦的说道。
    陈骁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有长进。不过记得劳逸结合，注意身体，千万别猝死了。”
    毛九溪说：“猝死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倘佯在知识的海洋里乐此不疲，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充实，连你表嫂那边我都很久没有临幸她了你知道不？”
    陈骁笑道：“我知道个鬼啊！”
    毛九溪起身，出门之前友情提示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陈骁问：“什么承诺？皮卡车吗？”
    毛九溪道：“要啥皮卡车？置换，置换懂吗？我要置换一辆帕萨特。多出来的钱，我自己出。”
    听到“置换”这两个字，陈骁头都大了。
    那帮小股东想把担保公司的股份置换成东业集团的股份，毛九溪想把皮卡车置换成帕萨特，一个个都想鸟枪换大炮，真当老子是冤大头了？
    等会儿……
    毛九溪说多出来的钱他自己出。
    皮卡车+自己出钱=帕萨特。
    东联担保的股份+自己出钱=东业集团的股份，可以不？
    如果能从那帮小商家的手里再搜刮一笔现金，把天易地产这个桃给摘了，东业集团就成了一家有开发资质的地产商，以后的项目，在不缺乏资金的情况下就可以独立操作了。
    陈骁先把林荣恒和周志成请过来商议了一下。
    “你们也知道，东业集团的股份价值跟东联担保的股份价值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除了在建的美食城项目，东业集团还有东业地产、荣恒服装厂、奇安电脑、九天快捷酒店以及即将筹建的房产网信息技术公司正在盈利。他们想置换，怎么个置换法？”陈骁先试探着问。
    林荣恒说：“他们的意思是，找个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来核账，按实际的资本额进行置换。比如东联担保十股换东业集团两股这样子。”
    周志成道：“他们想得倒也轻巧，会计师能算出东业集团未来的前景吗？就拿美食城那个项目来说，在政府公开大桥信息前后，价值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鬼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新政？这些会计师能算得出来吗？”
    林荣恒赞同道：“还有九天快捷酒店，只要美食城项目一回款，我们就可以搞连锁加盟，到时候的收入状况，可不是现在这种旅馆性质的收入状况能够相提并论的了。”
    周志成接着道：“所以啊，我们自己做出来的一块大蛋糕，眼看就要出炉了，有人来抢，我们就要供手相让吗？”
    陈骁点了点头，表示两位大哥说的都对。
    在维护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陈、林、周三个人是站在了一条阵线上的。
    没有矛盾分歧，这很好。
    陈骁道：“你们说得对，想要从东联担保的董事会搬到东业集团的董事会来，先问问他们能够为东业集团做点什么。”
    林、周二人一听，好像有点想法啊！
    陈骁说：“先按他们说的，找人清算集团和担保公司那边的资产，我不要他们1：n的置换，我让他们1：1，够诚意了吧？不过差额，得用现金来补。”
    林荣恒问：“你想再从他们的手上取得一笔现金，你又有新计划了？”
    陈骁道：“是的。你们想，美食城这个项目其实有龙建军出资就够了，我为什么还要拉拢韦堂海？那是因为我们东业集团没有开发资质，得借人家的开发资质来搞事情。现在，天易地产陷入资金危机，让那帮小商家凑点钱，咱们一起把盘子做大，将来装更大的蛋糕，可以不？”
    接着，陈骁又说：“西部大开发以来，渝市的发展很快，我们不能再按老思路来办事了，得想办法尽快的拿到入场券。假设我们自己干，能赚100万，现在多联合些资金过来，大家一起赚1000万，我们分500万，何乐而不为？要不股市这么奇葩的玩意儿是怎么诞生的？”
    接下来，大家分工合作，周志成负责跟会计师一起核账，林荣恒负责去说服那帮小商家，陈骁则负责联系丘鸿峰谈收购事宜。
    三管齐下，剑指天易。

 第96章 谈判

    丘鸿峰精疲力尽的仰倒在大班椅上，他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程农已经向他摊牌，金宏有意全面收购天易地产。
    至此，曾经的天易地产算是走到了真正的尽头，紧接着的，或将是一个全新的，与丘鸿峰完全没有关系的金宏天易。
    一路走来，把天易地产当成自己孩子般呵护的丘鸿峰在这里倾尽了太多的情感和精力，到头不过是梦一场。
    没办法，这就是商场，这就是战场。
    输了，也就是输了。
    “人为空，我尽空，生亦空，空观即不二法门。”丘鸿峰的心里默念道。
    “丘总，有一个姓陈的先生想见您。”秘书小陶推开办公室的双排门，低声说道。
    “姓陈的？请他进来吧。”丘鸿峰打起精神，坐正了。
    “丘先生你好，东业地产，陈骁。”陈骁递上了一张名片。
    丘鸿峰仔细看过名片之后，无奈的笑了笑：“你跟程农之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当然，我相信不是什么代理谈不拢就下黑手这种无稽之谈。但是，我有理由相信陆廷章的退缩，跟你脱不了关系。”
    陈骁没有否认，说：“我跟程农有私人恩怨，我找人打他一顿，这件事情原本就算是完了。不过，他雇人在美食城的发布会上抹黑东业集团，这关系到我的前途，他不想让我活，我也不能让他好过。你总不能指望我是一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圣母婊吧？”
    “当然，连累到丘先生我很抱歉，但是你不妨想一想，如果程农的肆意抹黑真的让东业集团陷入了危机，不是也同样连累到了东业集团的其他股东吗？”
    “所以，云波诡谲之中，跟什么人在一条船上，真的很重要。”
    丘鸿峰冷笑了一声，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陈骁道：“我想收购丘先生手中所持有的天易地产的股份，我希望能够控股天易地产，但是我会给丘先生足够的自主权，就像荣恒服装厂和奇安电脑公司一样。”
    丘鸿峰道：“你把天易地产逼到这个份上，你认为我还会跟你做交易？”
    陈骁摇了摇头：“金宏有钱提出全面收购，却没钱帮你过渡一下两笔贷款的时间差，他的野心你还没看出来吗？”
    丘鸿峰道：“你是担心金宏这头猛龙过江，让程农有了依仗，然后对东业集团造成不利的影响吧？”
    陈骁道：“我对你，只是误中副车；而金宏对你，却是处心积虑。”
    后面几句话，可以说二人是在答非所问，自说自话。但是，却都直指对方的要害。
    丘鸿峰沉默了片刻，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丘鸿峰肯定是要考虑的，在金宏与东业之间，他选择谁，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金宏提出的是全面收购，根据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核算的资产与负债来判定价格，自从之后，天易地产跟丘鸿峰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陈骁提出的是控股，收购丘鸿峰手上51%的股份，这个总价肯定不如金宏的高，但是丘鸿峰仍然可以持有天易地产，享受后续产生的效益。
    其实最佳的策略，是让金宏与东业相互竞争，抬高价格，丘鸿峰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可是cib银行那边的催贷越来越紧了，如果金宏与东业两家一时分不出胜负，或者相互都稳着不动，丘鸿峰可能就真的凉凉了。
    不过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试现了呢？
    所以，丘鸿峰特意把陈骁有意收购天易地产的事情透露给了程农。
    程农冷笑一声：“东业集团？他们连美食城项目都是南高和御都会的资金在搞，哪有钱收购你的股份啊？我说老丘，我俩好歹也算是共事了这么久，你不会以为这种伎俩能够骗到我吧？”
    丘鸿峰：“……”
    随后，丘鸿峰又向陈骁虚报了一个价格，说是天宏地产出的价。
    如果陈骁真有诚意，可以稍稍加一点。
    陈骁看了下报价，笑着对丘鸿峰说：“丘先生，我一向是很尊重你的，相信你能体会得到。可是这价格嘛，坦白说，金宏为什么要收购天易？不就图个省事，压缩成本么？价格要是真的高了，他何不在渝市直接开一间分公司？人脉关系什么的，我想程农已经替他们铺路好了。”
    丘鸿峰：“……”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理想是不能实现了。
    最后，丘鸿峰想到了一个终极策略：“陈总……”
    陈骁连忙谦虚道：“叫小陈就可以了。”
    丘鸿峰却偏要执着的叫他一声“陈总”：“陈总，天易地产的股份我可以100%的都给你，而且不收一分钱现金。”
    陈骁内心的mmp指数呈直线上扬：又特么是一个想进入东业集团股东会的。
    难道丘鸿峰是看好东业集团的前景？
    非也！
    丘鸿峰此举，仅仅是为了自保。
    先说金宏这边，丘鸿峰没什么好算计的，就是拿钱退休而已。
    可是他不甘心啊！
    亲手养大的天易地产多少有些感情不说，最重要的是，丘鸿峰从头创业年纪偏大，拿钱退休年纪偏小，很尴尬有木有？
    再说东业集团这边，丘鸿峰如果进了东业集团的股东大会，不仅是给自己上了一个保险，还能继续在天易地产发挥余热，看着自己的儿子茁壮成长。
    这跟陈骁提出的收购51%的股份的方案不一样。
    东业集团就是一艘巨轮，他旗下的奇安电脑、荣恒服装厂等等都是给这艘巨轮供油，确保巨轮能够平稳航行的。
    但是若有一天，谁特么不能给巨轮供油了，还需要巨轮反向输送物质了，陈骁分分钟会扔掉这个包袱。
    所以，丘鸿峰若不能成为集团的股东，而只是子公司的股东，就会面临着被扔掉的风险。
    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这个事情，我一个人作不了主。”陈骁说。
    “没关系，你们尽快研究，争取尽早给我一个答复。”丘鸿峰说。
    实际上，研究你个大头鬼。
    陈骁根本没钱收购天易地产，要么东业三大股东分一些股份给那些小商家，筹资收购；要么就是东业三大股东分一些股份给丘鸿峰，进行等价置换。
    想要天易这个壳，怎么也得分点股份出去，给谁不是谁呀？
    谁听话，就给谁吧。
    陈骁想。

 第97章 重组东业

    据林荣恒说，股份加现金的兑换方式给了那帮小商家机会，但是真正能凑到足够现金进行一比一兑换的，少之又少，大概也就两人：祁伟辰、董兴国。所以，还有相当一部份人希望能够放宽条件。
    “机会已经给他们了，自己没实力把握，还真指望天上能掉馅饼？”陈骁道。
    “可是就这两三笔现金，肯定不足收购天易地产51%的股份啊。”林荣恒道。
    “丘鸿峰这边也有变化，他想进入东业集团，拿他手上的天易股份来换。”陈骁说。
    林荣恒听后哈哈大笑：“看来现在是谁都看好我们东业集团的前景了，可惜没有上市，否则股价还不得飙升？”
    陈骁道：“丘鸿峰看不看好东业集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是挤不上东业集团这条船，早晚被金宏这条大鳄给吞掉。林大哥，关于丘鸿峰想进入东业集团的事情，你怎么看？”
    林荣恒沉吟片刻，说：“这事儿最好还是把志成叫到一块儿来商量，不过，只要我们三人能够拧成一条绳，对东业集团也是有绝对控制权的吧。”
    陈骁点了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个人确实是拧成了一条绳的。不止工作上，在生活中的关系也处得非常融洽。
    但是在商场上，战场上，兄弟反目的剧情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上演。
    陈骁感谢林荣恒和周志成的支持，让自己走到了今天。但是，你要说就能完全放下防备之心，那也太幼稚了一点。
    从这个角度来讲，让丘鸿峰进入东业集团，也不是没有好处。
    丘鸿峰可以起到一个鲶鱼的作用。
    据说渔夫在长途运输沙丁鱼的过程中，沙丁鱼因生性平静，极易在运输过程中因窒息而死。聪明的渔夫会特意放入一条鲶鱼，鲶鱼进入鱼槽后，由于环境陌生，便四处游动。沙丁鱼见了鲶鱼十分紧张，左冲右突，四处躲避，加速游动。这样沙丁鱼缺氧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沙丁鱼也就不会死了。
    应用到商业上，这就是著名的“鲶鱼效应”。
    一个团队中，就是需要这么一个搞事情的人存在，去激发其他团队成员在某些方面的活跃性。
    丘鸿峰会不会搞事情，陈骁暂时不知道，很大概率是势单力薄无法搞事情。
    但是丘鸿峰这个外来人员进入东业集团的董事会之后，对于陈、林、周三人来说，他的可信程度是最低的，必须防止他搞事情。
    这么一来，无形中就促进了陈、林、周三人的进一步抱团。
    正如林荣恒说的那样，只要陈、林、周三人能够抱团，对东业集团就有绝对的控制能力。
    最终，陈骁决定让丘鸿峰进入东业集团，同时也能让那两位能够凑足差额现金的小商家祁伟辰、董兴国加入了东业集团这个大家庭。
    陈骁、林荣恒、周志成分别占东业集团25%的股份；
    丘鸿峰占东业集团10%的股份；
    祁伟辰占东业集团8%的股份；
    董兴国占东业集团7%的股份。
    现在人多了，有些东西就要细分一下。
    比如说股东大会和董事会就要区分开了。
    以前有什么事情也就是陈、林、周三个人商量着来，现在正规化了，该要投票表决的，就必须得投票。
    在股东大会上，除特殊约定之后，通常都是按股东所占的股份来计算，一股就算一票。陈、林、周三人加起来占了75%的股份，可以绝对控股。所以最终的结果跟以前也没什么变化，有事情还是这三个家伙先商量好了再开会。
    但是在董事会上，很多情况就得按照人数来投票，一个人就算是一票。
    所以，为了扩大自己在董事会上的影响力，陈、林、周三个人，把颜荞、林栩、苏雪丽选进了董事会。
    由于他们三个人联手可以绝对控制股东大会上的场面，所以选谁就是谁，不接受反驳。
    这么一来，无论是在股东大会还是在董事会上，都足以架空丘鸿峰、祁伟辰和董兴国三个人。
    他们仨，也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分红就是了，有建议可以提出来，有意见就自己憋着。
    坐在董事会首席位置的陈骁很感慨呀。
    “九个人了，年会的时候，我们董事会可以组成一个领导组出一个节目了。”陈骁开玩笑的说。
    众董事：“……”
    林荣恒第一个表示反对：“要我看节目还行，要我上节目，你还是把我开除董事会吧。”
    陈骁笑了笑：“说正事。有了祁伟辰和董兴国的资金加入，我们可以先把天易地产欠cib银行的最后一期利息还上，然后用天易地产的抵押物再次向abc银行申请贷款。我们有东联担保公司给自己担保，无需像程农那样搞那么多污七八糟的事情。拿到这笔贷款之后，先还清cib银行的贷款，剩下的，迅速投入到天易地产雅林园小区第二期工程中去。”
    丘鸿峰说：“天易地产在之前受到资金方面的困扰，二期工程一拖再拖，我们无论如何是赶不上人家华然地产的进度了。在先机上，我们肯定是要吃亏的。”
    陈骁笑道：“怎么？怕修好了没人买？”
    颜荞也道：“丘总放心，东业集团有最出色的楼盘代理团队。”
    丘鸿峰默然，他只是提出楼盘存在的问题而已。
    不管这个问题能不能圆满解决，都不可能放弃雅林园小区的二期工程建设，任其变成一片烂尾楼。
    所以，该修还得修。至于销售预期，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过，当他看到陈骁对天易地产现有工程的重视，和颜荞对销售的信心，忽然觉得很欣慰。
    他视之如子的天易地产，总算是可以活过来了，而丘鸿峰依然是天易地产的总经理和法人代表，其他也没什么人事变动，比如童光远依然身居天易地产的高层。
    天易地产虽然回不到从前，但在形式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程农卷起铺盖走人了。
    临走之时，程农对陈骁放了一句狠话：“我还会回来的！”
    陈骁相信他还会回来。
    前世的金宏在渝市搞风搞雨，投资力度并不小。
    现在虽然受到些挫折，但是还不至于阻止金宏染指渝市。
    商场上，最不缺的就是竞争对手！

 第98章 理想与现实

    林栩一边吃饭，一边翻看着时尚杂志，全程没有跟这顿晚餐的缔造者颜荞说一句话。
    颜荞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事，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巫山的红叶好看吗？”
    林栩头也不抬的说：“别提了。”
    没想到一语中的，果然是跟徐维义发生了矛盾。
    “你跟徐维义到底怎么回事？回来之后就没见你们约会过了。”颜荞问。
    “分手了。”林栩依然是头也不抬的说道。
    口吻和语气极其平淡，就好像别人问她吃了没，她就说吃了，或者没吃。
    颜荞吃了一惊：“什么？喂，他是不是不行啊？”
    林栩这才抬起头来，望着颜荞一脸奸笑：“你也知道行与不行了？看来我离开这几天，屋子里不是很太平吧？说说，洒了多少鲜血，死了多少人马，损坏了多少人民的财产？”
    颜荞脸一红，反噬道：“说你呢！见面没几天就鬼混到一起去了，回来就分手，这也太儿戏了吧！”
    林栩叹了一声：“哎，男神还是曾经那个男神。”
    颜荞奇怪的问：“那不是挺好吗？”
    林栩道：“我的意思是，还是高中时候的性格和思维模式，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颜荞问：“还在纠结他的建筑理念？”
    林栩道：“其实我挺支持他的信念，但能不能立足于现实？能不能不要在陪女朋友游山玩水的时候叽叽歪歪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颜荞继续问：“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林栩点了点头：“有点受不了他。”
    说徐维义，徐维义的电话就到了。
    林栩看了一眼，直接挂掉。
    再打，再挂。
    颜荞：“……”
    然后，电话又响了起来。
    林栩伸手便去挂，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动静。
    呃，原来这次是颜荞的手机响了，好特么尴尬！
    隐隐约约听到颜荞在阳台上跟陈骁说什么想没想啊，晚上吃什么了，林栩的心里也太不是滋味了。
    然后，她拿起电话给徐维义回拨了过去。
    “干嘛？”林栩硬生生的问道。
    “栩栩……”
    “我去，不要这么肉麻。”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考虑事情确实太不成熟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要是有用，世上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不，我不只是道歉，我还想到了新的尝试方法。你能不能帮我约陈骁见个面，我觉得他比较年轻，更容易接受新的理念和创意。”
    林栩憋了一肚子气，忽然之间宣泄而出：“去死——”
    “死”字的尾音拖得很长，而且震天动地。
    就连远在颜荞的手机那头的陈骁都听见了。
    陈骁问：“林大小姐又在发什么疯？”
    颜荞说：“她跟徐维义闹点矛盾，她想分手。”
    陈骁笑道：“果然，还是林大哥说得对，谁要能娶了林栩，就得感谢男方的八辈儿祖宗！”
    颜荞：“喂，人家有那么差劲吗？等会儿，林栩有话跟你说。”
    手机换到了林栩的手上，林栩说：“陈总什么时候有空，跟徐维义见一面吧。”
    陈骁：“？？？”
    颜荞：“？？？”
    由于徐维义是华然地产的员工，所以不太方便直接到东业集团的办公室去，便约了陈骁在一个茶楼碰面，订的还是一个包间。
    可惜啊，徐维义不是朱广勇，包间里在既没有旗袍小妹随身伺候，又没有古典美女抚琴弄雅。
    就他们两个大男人，隔着茶桌相对而坐。
    陈骁仔细翻了一下徐维义的计划书，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现在才2000年，房地产行业正值高速发展的起步阶段，徐维义居然提出了第四代住房建筑理念的雏形。
    这个理念就是彻底改变城市钢筋水泥林立的环境风貌，彻底改变第三代住房鸟笼式的居家环境，使家变成家园，使城市变成森林，使人类居住与自然契合并和谐共生。
    不过，这个理念应该是由渝江大学（注：应该是清华大学，这里回避知名单位）建筑研究院提出并进行细节设计的，跟徐维义有半毛钱关系吗？该不会是盗版吧？
    “你设计的？”陈骁试探着问。
    “方案是我设计的，不过这个理念的基础，是借鉴了我们学校建筑研究院的建筑理念，陈总怎么看？”徐维义说。
    看来这货还算老实，陈骁把计划书递还给他，说：“就目前的技术达不到如此高的要求。不客气的说：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这也难怪华然地产不给你机会了。”
    徐维义的心里一阵凉凉：“像方案中那么完善的生态城当然不能一蹴而就，但现在我说的是这个理念，只要在修建住房的时候，把一些能够做到的生态理念融入进去，给住户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在一个生意人眼里，没有错与对，只有效益的多与少。我请大量的科研人员，花大量的时间去解决技术上的难题，成本你有没有算过？到时候售价高出同期房价几倍，市场接受度你有没有想过？而且这里面涉及到的很多技术，并不是单纯的建筑技术，而是更广泛的自然科学技术，包括能源优化、植物养护等等，还有很多我现在说不上来的东西。我想，没有任何一家单纯的房地产开发商，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说完，陈骁看着这个对理想充满着憧憬的年轻人，好意劝导：“有对理想的执着是好的，可不能违背现实的去强求。二十年、三十年后，或许会有机会去实现你的理念，但是这个时间成本，我不背。”
    徐维义非常失落，他心里有句mmp，没有说出来：难道你们这些搞企业的，就不能有一点社会责任感？
    陈骁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也在心里面回了一句：对自己没点逼数的人，别连累社会就好了，还谈何社会责任感？
    很多人在小的时候，都会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拯救全世界，可是不能立足于现实的憧憬，不切实际的所谓努力，到了最后才会发现，全世界都拯救不了自己。
    徐维义的心气儿很高，高到他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

 第99章 无耻基因论

    中午，陈骁跟颜荞叫了一份小火锅在办公室吃。
    你一口，我一口，恩恩爱爱到白头。
    “见过徐维义了？”颜荞问。
    “见过了，是个好人。”陈骁说。
    “那你想没想过把他挖到东业集团来？”
    “没想过，我怕被他拖垮了。”
    “哈～有那么恐怖吗？”
    “比你想象中的恐怖多了。”
    陈骁特指的是徐维义的建筑理念。
    要知道第四代住房的概念在十多年后提出来，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而且距离实施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才2000年，别闹了！
    饭还没吃完，庄阳便兴冲冲的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找上门来了。
    他们打算把房产网的雏形给陈骁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建议。
    陈骁嘴里还包着一口饭，把腮帮子胀得鼓鼓的，一边拿着鼠标实际操作，一边听庄阳讲述他的伟大壮举。
    “duang！”
    不知道庄阳点了个什么键，界面一下子跳到了代码页面。
    “骁哥你看这个，我把这一大段程序进行了封装和调用，极大的节省了开发时间，减少了n多冗余代码，使得该指令的执行效率高了好几倍。”庄阳说。
    “嗯，不错。”陈骁装着一副看得懂的样子，赞许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技术，我采用的是最先进的算法进行优化。”
    “嗯，腻爱啊！”因为嘴里还嚼着饭呢，所以把“厉害”说成了“腻爱”，不过不影响交流。
    “骁哥，你看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庄阳问。
    “界面的布局和颜色的搭配改一下吧。需要的话，公司给信息部门招聘一个美工。”陈骁说。
    “好，我这就去落实。”庄阳说完就走。
    “等一下。”
    “骁哥还有什么事？”
    “呃，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你跟网吧那个叫方香的姑娘，还在一起吗？”陈骁问。
    “在啊，怎么了？”庄阳问。
    “真爱？”陈骁问。
    庄阳挠着后脑勺点了点头，不太好意思说。
    “行政部打算招个办公室文员，你让她来试试。”陈骁说。
    “谢谢骁哥！”庄阳喜出望外，感觉自己在集团的面子越来越大了。
    事后，颜荞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垃圾，一边说说：“没想到你还能看懂计算机代码？”
    陈骁笑道：“我看得懂个鸡毛，只不过他介绍得这么有兴致，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年轻人嘛，有时候是需要鼓励鼓励的。”
    颜荞问：“那你干嘛不鼓励徐维义？”
    陈骁道：“鼓励庄阳，他自己就能把事情办好；鼓励徐维义，他是想让老子花钱去实现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所谓理念，我是吃饱了撑的？”
    颜荞又问：“那你能看在庄阳的份上给方香换了个工作，怎么不看在九溪哥的份上，给秀莲嫂换个工作？”
    “哇，‘毛毛虫’变‘九溪哥’了？你这人怎么不坚持立场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人不一样的。庄阳是外人，需要安抚，鼓励，拉拢。庄阳能够把房产网搞好，那对整个集团都是有好处的，这是为公。毛九溪原本就是我的人了，如果再安插表嫂进来，恐怕会让其他的股东心生不满。若是人人效仿，东业集团迟早完犊子。”
    “是这个理，但毛毛虫会不会心里不痛快呀？”颜荞问。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毛九溪突然出现。
    “靠，进来不用敲门了？”陈骁教训道。
    毛九溪问：“你们没可能在办公室里做那些羞羞的事情吧？”
    “你滚！”
    “你滚！”
    陈骁和颜荞异口同声的骂道。
    毛九溪手上有一笔担保贷款的业务，如果做担保，会减少东联担保在银行的授信额度，还会让东联担保承担连带责任。所以，一般情况下，陈骁都主张走普通的融资贷款服务。
    不过毛九溪这笔贷款如果走普通的融资贷款服务，达不到客户的额度需求。
    他一时拿捏不准，所以过来请教一下陈骁。
    陈骁给他的建议是，抵押贷款和无抵押贷款同时做，就像当初购买九天酒店那层楼似的，等两边银行的审批都过了，再放款。
    正事谈完之后，陈骁又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过表嫂这边，能够摆脱服务员这个职业就尽量摆脱吧。让她多学学，出去多看看，将来东业集团招人的话，在同等条件下，我也不是不可以优先考虑表嫂。”
    毛九溪叹了口气：“想让你表嫂有长进，我还是给你换个表嫂算了。”
    陈骁道：“你确定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眼瞎的？”
    毛九溪说：“瞎什么？有钱就行了。我跟你说，曾经一个有钱人路过一家幼儿园，看到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他感到很亲切。后来这个小女孩就成了他的……丈母娘。”
    陈骁道：“那我们改天去附近的幼儿园溜达溜达？”
    毛九溪道：“好啊，我跟你说，市中心那边有家贵族幼儿园，气质不错。”
    颜荞：“……”
    他们的祖上究竟是有多缺德才能生产出这么奇葩的两兄弟来？
    到时候会不会把自己下一代的基因也带偏了？
    考虑到下一代的成长，颜荞不得不好好的跟陈骁谈一谈。
    首先，她觉得陈骁平时也没什么不靠谱的言行，毛九溪近来也表现得很努力，但是这俩货要是凑到了一起，准没好！
    陈家祖上的无耻基因大概是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由陈骁的父亲继承了，另一半由毛九溪的母亲继承了。
    这种基因就是象征古代兵权的虎符，一半是没有用的，两半合在一起，那就威力无匹。
    所以，为了阻止虎符发挥效力，就得把这俩货分开。
    “你以后少跟毛毛虫接触，如果一定要接触，能不能都正经一点？”颜荞说。
    “好，我回头狠狠的批评他。”陈骁说。
    “那你自己呢？不用反省吗？”颜荞说。
    “当然要反省啦，必须深刻反省。”陈骁将中食二指举过头顶：“我，陈骁，对天发誓，像今天这么无耻的话，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
    随后，陈骁发下手来，笑嘻嘻的说：“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真的去幼儿园溜达，那还要不要脸了？嗯……去大学校园溜达溜达还差不多。”
    颜荞揪住陈骁的肱二头肌：“我掐死你！”
    第二天，林栩找到陈骁：“跟我去大学校园溜达溜达。”
    颜荞：“……”

 第100章 故地重游

    为了避免颜荞误会，林栩也邀上颜荞一起去。
    不过颜荞为了表示自己对男友和闺蜜的信任，说是售楼部有事情要处理，并未同往。
    陈骁坐上心爱的帕萨特，问林栩：“去哪所大学？”
    林栩说：“工商大学。”
    陈骁诧异的看着林栩，连手刹都忘了松。
    因为，工商大学就是陈骁前世念的那所大学，他是1999年入校的经贸系学生。
    “干嘛要去哪里？”陈骁问。
    “因为离得近喽，我不想耽误陈总过多宝贵的时间。”林栩说。
    “哦。”陈骁稍稍松了口气。
    松手刹，踩油门，帕萨特缓缓驶离车库。
    陈骁这才回过神来，问：“不是近不近的关系，我们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林栩道：“我知道你没念过大学，带你去见识一下。”
    陈骁转头看了一眼林栩：“你有毛病是不是？”
    林栩道：“你就当帮帮我吧。我需要你亲自去看一看现在年轻人的精神风貌和喜好，然后说服我爸，同意我对服装品牌的定位。”
    陈骁道：“你真当我没见过年轻人？”
    林栩把头靠在座椅的靠枕上，双眼微闭：“求求你了，我希望你能认真考察，认真说服。荣恒服装厂这么下去真的不行了。”
    陈骁顺便问了一下：“你认为现在的荣恒服装厂都存在哪些问题？”
    林栩说了十六个字：“思想老化、管理松散、缺乏创新、固执己见。”
    “我爸以前是国营厂出来的，那个时候还延续着计划经济的特征，让你生产什么就生产什么，让你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现在市场经济了，我爸还是老一派做法，品牌商让他生产什么，他就生产什么，让他生产多少，他就生产多少。”林栩接着说。
    “那我看他做得也不算失败呀。”
    “那是因为他能吃苦耐劳。以前为了拉回一笔订单，他能带着一个跟石头差不多硬的馒头，走十多公里铁路。再加上从业时间比较长，信誉度还算可以，找他订做服装的品牌商也就越来越多，但是利润也被压得越来越薄。现在物价提升，原材料价格上涨，服装厂的压力大得一匹。”
    “难怪，林大哥老是抱怨厂里职工的收入上不去，这根本就没有上升空间嘛。”
    “拜托，你们交叉持股之后，你也算是服装厂的股东，你一点也不关心厂子里的情况吗？”
    “我关心个毛线，我们交叉持股主要是为了联合起来控股集团，具体工作的分工是很明确的。再说了，服装厂这块我也不懂啊。”
    “你就是骗我爸的钱，以及借服装厂这个壳给集团融资。老实说，我在法国的时候就看透你了。”
    “你千里眼加透视眼呀？现在你爸赚得不比以前多吗？”
    说话间，帕萨特已经停靠在了工商大学的门口。
    故地重游啊！
    陈骁在心中默默感慨。
    重生以来，他一直忙于事业，除了上次跟颜荞去了一趟寺庙，还真心没花时间到处走走看看。
    进了这所大学的门，兴许还会碰上几个熟人。
    比如说，曾经的大学同学，还有那个她。
    前世的陈骁，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恋爱并不是秦艺，而是工商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的一个女生。
    不过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的她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你看，那个男生的发型，烫得很蓬松，染了一丢丢红色……”
    “你看那个女生的衣服，香肩微露，要知道，这特么都十一月份了……”
    “你再看那个迎面走来的男生……”
    陈骁顺着林栩的指向看了过去，只见那男生穿着松垮的外套，里面是一件黄色的紧色t恤，勾勒出了他那完美的肋骨，黄色t恤上是大小不一的红斑，看上去像血迹。他的头发垂直往下，直抵鼻尖。
    “我靠，林大小姐还喜欢这款的？”陈骁好奇的问。
    “不是，这副造型low到爆，但是他敢于突破自我呀，敢于挑战世俗的眼光呀！”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未来的品牌定位在这些大学生以及刚毕业的年轻人身上吗？就是因为他们敢于标新立异，敢于不拘传统，这样才有助于我们做出有特色的产品，在品牌林立的服装市场劈出一条蹊径，竖立起具有时尚特色的品牌风貌。”
    陈骁点了点头：“我赞成你的说法。现在的年轻人是很乐意花心思打扮自己的，所以他们购买新衣的时间周期相对老人家来说，要短得多。换句话说，这有助于提升我们的销量。”
    林栩道：“对呀，我奶奶一套衣服能穿二十年，指望她这样的消费者，服装厂倒闭八次了。”
    陈骁和林栩边走边聊，有些渴了，便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两瓶饮料。
    付钱的时候，陈骁摸了半天口袋，才发现钱包好像忘在车上了。
    好尴尬！
    后面一对小情侣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
    林栩这才摸出钱包，付了六块钱，同时没忘给陈骁翻了个白眼。
    二人继续往前走，其实他们在服装厂的品牌定位上能够达成一致，只是既然来了，陈骁也想在校园里多逛一逛。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喝：“接球！”
    无奈队友材料不足，没有够得着，那黑乎乎的篮球径直朝着陈骁和林栩的方向飞了过来。
    不过，并没有砸中陈骁和林栩，而是砸中了后面那对小情侣。
    “呯！”那女生的手上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陈骁一看，是一款“随身听”。
    “哎呀，坏了！”那女孩心痛的从地上捡起“随身听”。
    这可是她过生日，男朋友刚从外面的店给她买回来的。现在被篮球一砸，往地上一掉，听倒是还能够听，可是外观肯定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男生也是个急脾气，当即对着篮球场上的几位同学喊道：“你们谁扔的？”
    几位男生默不着声，事不管己的捡回篮球，继续玩耍。
    刚才传球的男生站在原地想了想，小跑着来到小情侣的身边：“对不起，是我扔的。”
    陈骁仔细一看：我靠，熟人啊！
    转了半天，终于遇上一个熟人。
    可一遇上人家，人家就倒霉了。

 第101章 意外收获

    曾宇，工商大学经贸系大二学生。
    曾是陈骁前世的室友，家境极其贫困，能够上大学，全靠申请了助学贷款。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篮球，生活轨迹便是宿舍-教室-篮球场-图书馆。
    毕业之后听说某高大上的金融公司招客户经理，他也就去了，去了才知道是推销某款股票软件，连底薪都没有，全靠提成。
    一个月下来，一套软件没卖出去。
    后来，大家各忙各的，疏于联络。
    几年后再见，曾宇竟然逆袭成了一名职业的股市操盘手，专门替大客户买卖股票、基金、期货类的，听说眼光贼准。
    “据我预测，今年有一波行情，一直持续到2008年上半年，大家一定要把握住了。”2006年的某个夏夜，曾宇对一帮正在酒吧里看德国世界杯的老同学说。
    “把握你妹，你有种预测一下今晚德国和意大利的比分啊。”某同学说道。
    “哎，我说真的，反正我全仓了。”
    无论曾宇苦苦相劝，没一个人鸟他的。
    倒是陈骁说了一句：“2008年不是奥运会吗？经济形势应该很好啊。”
    曾宇见有人理他，马上兴致高昂的分析道：“股市通常都会提前反映经济情况，再说了，庄家趁着奥运大行情的巅峰把股票抛掉，不正好是高点吗？这就是庄家的操作手法呀。”
    后来真像曾宇说的那样，十年一遇的大行情一直从2006年逛奔到了2008年。
    虽然那次股灾很大程度上受到米国次贷危机的影响，但是你不能否认，曾宇的猜测就是对了。
    哪怕是瞎猫遇到死老鼠，他就是对了！
    截止陈骁重生前夕，曾宇一直都在替人操盘，并且通过这份职业给自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
    时光逆流到眼前，曾宇怯生生的望着那对小情侣，连声道歉。
    情侣男不依，硬要曾宇照价赔偿：“二百五十块钱，刚买的，我也不多要，你就给二百五就行了。”
    曾宇结结巴巴的说：“好，我……我回宿舍去拿……拿钱，一定赔你……你这个，二百五。”
    情侣男震怒：“骂谁二百五呢？”
    陈骁和林栩在旁边听得忍不住哈哈的笑出了声。
    情侣男白了陈骁一眼，陈骁马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曾宇赶忙解释道：“我赔你这个随身听，二……二百五，是吧？”
    情侣男：“！！！”
    林栩躲在陈骁的身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拉起陈骁的衣襟擦眼泪。
    随后，小情侣跟着曾宇回宿舍拿钱。
    陈骁对林栩道：“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林栩道：“你这么八卦？”
    陈骁道：“你信不信因果？”
    林栩：“什么？”
    陈骁：“如果我们今天不来这里，或者来了不去买饮料，又或者买饮料的时候我直接就能拿出钱来，就不会耽误这对小情侣的时间。他们应该走在更靠前的位置。所以，即使那个篮球飞了过来，也是砸不到他们的。”
    林栩：“你怎么不说你就不应该出生呢？你看你的出生连累了多少人啊？”
    想想也对，陈骁重生之前的那段大学生涯里，曾宇自始至终都没遇上过这种破事儿。
    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没等多久，曾宇便跑了出来。
    他拿着一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本学生证，说：“我同学都不在宿舍里，这里只有五十二块五毛钱，我把学生证押给你们，等我借到钱了，我再来赎。”
    情侣女问：“你真的只有这么点钱了？”
    曾宇默默的点了点头。
    情侣女说：“那算了吧，我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这随身听也还能用啊。”
    情侣男说：“可我刚给你买的就摔破了。”
    情侣女说：“破了也是你送的啊。要是拿人家的钱去重新买一个，算谁送的？”
    最终，小情侣一分钱也没要，接受了曾宇的道歉。
    小情侣离开了，曾宇还一脸愧疚的望着自己手上那捧皱巴巴的钞票和学生证。
    陈骁和林栩也没事了，转身便走。
    林栩说：“还好，女的通情达理，闯祸的也老实巴交，人人都这样，世界就太平了。”
    陈骁说：“看在这个老实巴交的倒霉蛋这么贫困的份上，你扔五百块钱在地上，算我借你的。”
    林栩不屑的说：“没看出你还是个圣母婊。”
    陈骁没有辩解，如果对方不是曾经朝夕相处了四年的曾宇，陈骁也懒得理他。
    可是陈骁知道曾宇的家庭有多困难。
    在前世，陈骁和另外的同学也没少救济他。这五百块钱，就当是弥补曾宇这一世没能跟陈骁成为同学所造成的损失吧。
    林栩说归说，钱还是扔了。
    “呃，同学……你们钱掉了。”曾宇在后面喊道。
    陈骁和林栩假装没听见，继续往钱走。
    曾宇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钱，又撵上了陈骁：“同学，钱掉了。”
    陈骁心里感慨，还是当年那个曾宇，一点也没变啊。
    不过，想归想，嘴上却骂林栩道：“你个败家娘们儿，钱都揣不好了？”
    林栩：“！！！”
    曾宇一阵苦笑，说实话，他很羡慕陈骁这样跟个美女在大学校园里花前月下的生活。
    但是这种生活不属于他，他认了。
    陈骁叫住刚要离开的曾宇，说：“同学，我看我跟你一见如故，你这人呢也还老实，有没有兴趣找份兼职？”
    “好啊，干什么呢？”曾宇喜出望外。
    妈耶，还有意外收获。
    陈骁说：“你周末去数码城附近一家叫做东业地产的二手房中介店，找一个叫孙玉龙的店长。主要负责客户的回访，并记录下最新的客户动向供店里的置业顾问参考。每天五十块钱，怎么样？”
    “好！”曾宇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一周两天就是一百块钱，一个月下来有四百块钱，生活费绰绰有余了。
    曾宇也不担心受骗，毕竟自己什么也没有，骗什么？骗色吗？
    事后，陈骁特地给孙玉龙打了声招呼，把曾宇的情况说了一下。
    孙玉龙道：“每周都来两次？哪有这么多客户给他回访啊？有的客户，你电话打多了，人家也会不耐烦的吧。”
    陈骁说：“那就把其他几个店的客户资料都送过来让他回访，没事也教教他怎么谈业务。”
    孙玉龙明白了，这是关系户，不能以常理度之。

 第102章 试水董事会

    东业集团的董事会上，林栩提出了打造全新服装品牌的计划。
    林荣恒很振奋：“好啊，你总算是干了一件正事，努力把咱们‘荣恒’的招牌推向全世界。”
    林栩道：“爸，你想多了。我准备给服装厂注册一个新商标，叫做炫色。”
    林荣恒愣了半晌：“炫色是什么鬼？”
    丘鸿峰解读道：“出自王勃的《九成宫颂》：红葩紫菂，垂倒井而披文；金锁银铺，接重扃而炫色。意思是闪烁光芒。”
    林栩道：“丘总正解，将来我们的客户群体主要是18-28岁的年轻男女，而他们的特点就是个性、闪耀。”
    林荣恒道：“29岁的客户就不要了？人家都是扩大市场份额，你倒好，上来先自断一臂。”
    林栩道：“这叫精确的目标定位，比如李林做的是运动装，你见他做西装了吗？段记做西装的，你见他织毛衣了吗？要竖立品牌形象，就要给客户一个明确的概念。如果有一天，炫色的名声打响了，也不是不可以横向发展，你想做袜子都行。”
    林荣恒一拍桌子：“什么炫色，荣恒在市场上几十年的名声了，说丢就丢？”
    林栩道：“不好意思，荣恒在市场上根本就没有名声，希望你面对现实。”
    林荣恒：“！！！”
    其实服装厂的事，原本也就是这父女俩的事，有商有量的办了就行了。
    为什么要提到董事会上来？
    就是因为林氏父女根本就没法把意见搭成一致。
    当着外人的面，或许还能收敛一点，要是真在家里争辩，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比如说现在，林栩毫不客气的让老爸面对现实的时候，林荣恒的脸都胀得通红了。
    他很想骂一句：别忘了你是吃荣恒的饭长大的！
    “哎，家门不幸啊，让各位见笑了。”林荣恒无奈的叹道。
    这样的事情，陈骁等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可人家丘鸿峰没见过呀，还有祁伟辰、董兴国，虽说知道有林栩这么一号人，但也没想到父女俩的分歧会这么大呀。
    陈骁只能出来打圆场了：“我说两句吧。”
    林荣恒仿佛看到了友军：“好，陈骁你来说说公道话！”
    陈骁道：“荣恒是服装厂这家企业的名称，这个永远都不会变。但是企业之下有商标，商标有它包含的意义，比如产品特征、市场定位等等。相互之间不矛盾嘛。”
    林荣恒有些不爽：“也就是说，你赞成这个死丫头的意见了？”
    林栩：“叫谁死丫头呢？现在开董事会呢！”
    林荣恒：“你懂事吗？”
    陈骁道：“林大哥你也用不着太介意。可口可乐这么知名的品牌，也有其他诸如雪碧、醒目等饮料商标。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的目标客户更容易接受嘛。”
    林荣恒奇了个怪：“你什么时候跟死丫头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陈骁笑道：“我永远跟公司的利益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林荣恒知道自己说不过陈骁，甚至说不过林栩，所以当即表态，让董事会成员举手表决。
    “好，同意林栩注册‘炫色’商标，并把服装厂的目标客户锁定在年轻人这个群体的，请举手。”
    陈骁说着，第一个举起了手来。
    然后林栩、颜荞也举起了手来。
    三票，远远不够。
    林荣恒正想得意的笑时，丘鸿峰举起了手。
    四票，依然没有锁定胜局。
    随后苏雪丽举手了。
    胜局已定。
    不过就在苏雪丽举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祁伟辰和董兴国也迅速的把手举了起来。
    最终，林栩的建议以7:2的比例通过决议。
    陈骁看了林荣恒一眼，林荣恒默默的点了点头。
    诚如之前所说，陈、林、周三个人不能说完全没有分歧，但是有分歧要先内部解决。当面对其他股东的时候，必须做到拧成一股麻绳般的团结，才能绝对的掌握着东业集团的话语权。
    林荣恒和林栩关于商标之争不是没有真实发生过，而是早在头一天晚上就已经争执过了，并且陈骁和周志成都在场。
    今天的董事会上，他们只是把昨晚发生过的事情重演了一遍。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第一，表明董事会的公开、公平、公正。让大家觉得三大股东之间也有分歧，而他们的票数也决定着集团的走向。试想，如果有份出钱，没份表决意见，那多没劲啊！
    第二，陈骁等人举手的顺序是精心安排过的。
    首先，陈骁在发言中已经站到了林栩一边，所以陈骁、林栩、颜荞率先举手是没问题的。
    这个时候，他们就要重点观察其他三位股东的意思了。
    丘鸿峰举手了。
    丘鸿峰是地产行业的先驱，年龄偏大，按理说对于他从未接触过的服装行业及其市场开拓并没有多少研究。甚至可以说，服装厂这边无论怎么折腾，都跟他有没太大的利益关系。
    他的举手，很有可能象征着他是站在陈骁这边的。
    因为陈骁主管地产及融资类业务，跟丘鸿峰管理的天易地产休戚相关，所以他支持的不是林栩，是陈骁。
    他在乎的也不是林栩的方案能不能通过，而是陈骁有没有看见自己在支持他。
    丘鸿峰举手之后，林栩的方案只得到了四票，还不足以顺利通过董事会决议。
    这个时候没有动静了，所以苏雪丽得举手。
    可以说，如果连丘鸿峰都不举手的话，不止苏雪丽会举，周志成也会跟着举。
    现在苏雪丽举了，周志成就不用举了。
    这么一来，给人的感觉是：周、苏二人的立场不一致，说明这个方案事先好像大家真的没有通过气。
    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方案已经有了定论的时候，祁伟辰和董兴国举手了。
    典型的墙头草，随大流的。
    通过这一次董事会对某个方案的定论，陈骁把所有成员的底都摸了个透：
    只要不伤害到丘鸿峰的利益，他很大程度上是支持陈骁的；
    只要不伤害到祁伟辰和董兴国的利益，他们很大程度上是随大流的。
    也就是说，东业集团的董事会组来组去，还是跟以前一个样，甚至都不用什么六票压三票的强制手段去执行什么。
    只要原来的三大股东事先商量好了，很大概率会全票通过。
    这很好！

 第103章 不出鞘的利刃

    林荣恒来到陈骁的办公室，有点惆怅。
    “被篡权的感受你体会过没？哎，不用问，你肯定是没有体会过了。”林荣恒哀叹道。
    陈骁笑道：“林大哥，服装厂的生意没你不行啊。林栩现在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尝试，能不能成还两说。如果她真的成功了，你不是应该感到欣慰吗？”
    林荣恒道：“那她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陈骁劝慰道：“尽瞎说。你们只是经营上的思路不同罢了，在父女关系上，我看她还是很尊重你的。”
    林荣恒道：“你特么才是尽瞎说。”
    陈骁知道林荣恒还是关心林栩的，要不那张皱巴巴的巴黎铁塔下的照片，他就不会剪了又剪，只为把它放在自己的钱夹子里了。
    林荣恒属于那种不擅表达自己情感的人，给人的感觉粗而且糙。
    林栩也继承了他强硬的性格特征，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所以这对父女如果没有中间人调和的话，一时半会儿是很难融洽的。
    “我跟林栩商量过了，先生产服装样式，再在各大商圈开两三家直营店试水。效果可以的话，我们打算做点小广告，再花一笔钱赞助明年春季的渝市大学生运动会，看能不能先打开本地的市场。你到时候不会反对吧？”陈骁说。
    “又不是花我一个人的钱，我干嘛要反对？”
    “切，还说不支持自己的女儿？”
    “嘿嘿，我这是支持集团的创新精神嘛。”
    “嘴硬！”
    林荣恒回到家里，给二哈洒了一把狗粮。
    哎，再怎么也是自己养大的。
    大不了就是冲着自己叫两声喽，你还能怎样？
    林荣恒想着。
    少时，有客造访，是祁伟辰和董兴国。
    这二人是当初林荣恒从行业协会里拉过来的两个厂商，算是老相识了。
    不用说，用屁股也能想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老林！”祁伟辰站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
    “老祁啊，进来坐。”林荣恒笑容满面的招呼着。
    他把祁、董二人请进客厅，泡了杯茶，递了根烟。
    祁伟辰吐了口烟雾，说：“今天董事会上的表决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原本是支持你的，只是大局已定，勉强举下手，也好让陈骁不要怀疑。”
    林荣恒问：“怀疑什么？”
    董兴国笑道：“你跟我装傻？当然是别让他怀疑我们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呗。”
    祁伟辰接过话来道：“老林啊，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当初加入东联担保，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董兴国附和道：“对呀，我们一个坑里爬出来的，怎么也要相互支持，相互信任。”
    林荣恒笑着拱了拱手：“承蒙两位抬举，老林我感激不尽。总之，大家都是齐心协力为公司做事，对吧？”
    祁伟辰和董兴国齐声道：“对，大家都希望公司好嘛。”
    祁伟辰又道：“以我看啦，陈骁也算是有些本事。他年轻，有冲劲，敢于开拓，其实这样的人比较适合做开路先锋。坐镇帅营的嘛，我看还是需要老林你这样老成持重的人。下次董事会选举，我们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林荣恒笑着打了个哈哈。
    这种承诺，就好像当父母的说要把孩子的压岁钱存着一样，存着存着的就没影了。
    祁、董二人此次拜访的真正目的，还是不想因为表决的事情得罪了林荣恒而已。
    林荣恒的心里很清楚。
    林荣恒跟陈骁组团，看中的是陈骁在融资方面的能力和炒地的眼光。先不说与陈骁争权的胜率大不大，如果因为争权而不能让陈骁把商业方面的能力发挥到极致，自己也跟着少赚。要那“董事长”的虚名又有何用？
    说到陈骁的眼光，在资金运作和炒地方面已经展现端倪，且被人所熟知。
    但是陈骁看人的“眼光”，却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隐藏属性。
    基本上没人能够知道他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潜力的依据是什么。
    比如说颜荞。当初在大仲地产门口的那么一瞥，能有什么依据？不就是确认了下眼神吗？
    比如说曾宇。更没人能在此时此刻就看到曾宇的潜力。
    曾宇做事情倒是很积极，很刻苦。
    他第一天到东业地产数码城店的时候，去得早，走得晚，连吃午饭的时候也在回访客户，心说一定要对得起这五十块钱的日薪。
    然后，一天的时间他就把客户回访完毕了。
    第二天没事干，你总不可能再回访一遍吧？你不烦，人家客户都会觉得烦了。
    所以，孙玉龙按照陈骁的交代，让他尝试着跟上门的客户打打交道。
    结果，孙玉龙发现了问题：曾宇根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其实曾宇不太懂房屋交易流程，但是你面对客户的时候，说话结巴算是怎么回事？平时看他说话挺溜的啊！
    孙玉龙没好把这件事情告诉陈骁。
    他猜到曾宇是关系户，既然能力有所不足，那自己就多培养培养呗。如果把问题扔回给领导，那自己这个店长也算是干到头了。
    虽然孙玉龙不说，但是陈骁还是知道的。
    毕竟那么多年同学，哪能不了解呢？
    找了个时间，陈骁特意约曾宇吃了个饭。
    逼格不高，就是大排档而已。
    但是大排档给人的气氛却是很融洽，让曾宇能够放得开。
    “听说你在尝试着谈单子了？感觉怎么样？”陈骁问道。
    “感觉……不太好。”曾宇说。
    “哪方面？”
    “总觉得跟人打交道的时候，底气不足。不过，我会努力改进的。”
    “嗯，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算是好事。”
    陈骁会给他机会去努力的改进，但是他预料到效果不会很明显，否则前世的曾宇也不至于一个月达不成交易了。
    大部份人，性格是天性使然，或者是在某种环境下，长时间的潜意默化而形成的。
    不是说完全没可能改变，但是这个时间会很长，也需要足够的毅力。
    曾宇只是兼职，不具备改造的先天条件。而陈骁也会在某一个恰当的时间，把他早日引入“正途”，让他更早的发现自己擅长的领域，然后进行下一步的培养。
    让他进入中介店，培养的不是曾宇的能力，培养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情感。
    这是一把不出鞘的利刃，只会在恰当的时候，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第104章 用优势压人

    跟曾宇吃完饭，陈骁开车把他送回学校，顺便接夜校的颜荞回家。
    之前与颜荞通过电话了，所以颜荞就站在学校附近的马路边等着陈骁。
    没多久，陈骁到了。
    “等了多久？”陈骁问。
    “好几十秒了呢！”颜荞一边拉安全带，一边嘟着嘴说。
    在整个东业集团，颜荞的职位只能算是第二梯队，但是她手底下的人数，却差点赶上了服装厂的职工数。
    二手房现在有八家店，还有两个售楼部，她每天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同事们的面前扮演一个强者、领导者的角色。
    只有在陈骁的面前，她才能回归一个小女子的属性。
    在这一刻，她才能松弛心弦，做回自己。
    “对哦，几十秒钟可能发生很多事情呢，比如被别的豪车接走了，是不是？”陈骁笑着问。
    “哼，你知道就好！”颜荞就是喜欢看到陈骁这么不着调的担忧，那证明他在乎自己呀。
    没说两句，颜荞接了个电话。
    “王姐，你好……什么？有这种事？好，我马上跟物业那边沟通一下。”颜荞挂了电话，开始皱着眉头翻找物业公司负责人的联系电话。
    “怎么了？”陈骁问。
    “美丽家园小区王姐她们那幢楼的电梯一直处于关闭状态，不能使用。”颜荞说。
    “那关你什么事？”陈骁问。
    “哎呀，人家王姐从我手上买的房子，一直都很信任我，我就帮忙联系一下吧。”
    颜荞说着，已经翻到了物业公司薛经理的电话。
    “薛经理，你好，我是颜荞。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就是想请问一下，五幢那部电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人开通呢？”
    电话那头的薛经理说：“颜小姐，我也很着急啊。业主签字没有达到三分之一，电梯的维修费用和运行费用分摊处理得不到解决，我们怎么敢开通啊？这不正在抓紧时间沟通嘛。”
    颜荞说：“沟通归沟通，但是也不能妨碍到业主的正当权益啊。”
    薛经理道：“那到时候费用有漏洞，你给填上啊？”
    颜荞有些生气了，说：“薛经理，话不能这么说吧。对小区内电梯的管理、维护，确保业主正常使用原本就是物业服务项目之一。如果业主诉诸法律，也是会得到法庭支持的，业内早就有过类似案例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薛经理笑着说：“那就等他们诉诸法律吧，我想等法院判我们开通的时候，我们这边的问题也解决得差不多了。”
    颜荞：“……”
    陈骁一边开车，一边听着颜荞打电话。
    对于事情的前前后后，也大致了解了。
    “把电话给我。”陈骁伸手接过了颜荞的手机，说：“薛经理是吧？东业集团，陈骁。这个圈子不是很大的，你也不想做坏了名声吧？”
    说完，陈骁挂了电话。
    颜荞问：“他怎么说？”
    陈骁道：“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明天再看吧。”
    第二天，五幢的电梯正常开通了。
    颜荞有些不服气：“我跟他讲道理，讲物业法，他简直就是油盐不进，你倒好，一句话就把人家给吓懵了。”
    陈骁说：“你也要学会用自己的优势去压人，有时候这比讲道理更省时，更省力。”
    “你想啊，物业公司虽然是由业主委员会选择聘用，但是在前期，业主委员会并不存在的时候，仍然要由开发商签署《物业管理委托合同》。而在这个阶段，开发商是最重视业主体验，最重视口碑宣传的时候，谁愿意找个名声不好的物业公司来给自己添堵？”
    颜荞点了点头：“可你名声大呀，能唬得住人。我要说东业集团颜荞，别人怕是会笑我自不量力了。”
    陈骁道：“那你就再多加一句：陈骁媳妇。我看谁敢不给面子。”
    颜荞笑道：“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开染房了？”
    陈骁在业内的面子究竟有多大，现在还不好说。
    但是，他与大仲地产为敌，大仲地产直到陈骁不再管理具体的房产销售之后，才慢慢的缓过气来，并至今局限在二手房买卖领域；
    他与天易地产为敌，然后天易地产直接成为了东业集团的一个分支机构；
    他与程农为敌，程农卷着被子走人了；
    他是跨行业的集团公司，他的合作伙伴有老牌地产商韦堂海和不按法理出牌的龙建军，他的在建项目是还未完工便已价值倍增的滨江美食城。
    要不要给点面子，请随意。
    还真就有人给面子，主动找上了门来，说要给陈骁一个好处。
    那人自称是长风拍卖行的某部经理，叫做钱栋梁。
    “好名字！”陈骁感叹道：“不知道钱经理找我，所为何事？”
    钱栋梁道：“我们下周有一个拍卖会，其中一项标的物，是银行拿出来拍卖的抵押房产，起拍价为市价的八折。你知道的，为了争取到更高的利益，第一次拍卖通常都会流拍，参加的人数也极其有限。但是第二次拍卖的底价虽然更低，参加的人数却多了，恐怕拍出来的价格反而会超过第一次的起拍价。”
    陈骁问：“钱经理的意思是，让我第一轮就出价，把这套房产拿下来？”
    钱栋梁道：“是的。这套房产毗邻中区步行街的商业楼层，他的升值潜力是毋庸置疑的。”
    陈骁又问：“那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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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栋梁道：“我的好处，就是受银行委托，赶紧把这套房子拍卖出去，既能解客户的燃眉之急，又能为长风拍卖行打造一个好的名声。我知道陈总的眼光，这笔交易亏不了。如果能够成功拍下这套房产，我想陈总也亏待不了我，是吧？”
    陈骁笑了笑：“那么你除了通知我，还通知了哪些人？”
    钱栋梁道：“我们只是按正常程序公布了拍卖信息，并未刻意通知其他人。至于陈总这边嘛，我的意思是想跟陈总交个朋友，以后希望陈总多多提携。”
    毕竟陈骁是搞地产的，以后拍房子、拍地什么的不要太多，有的是机会跟拍卖行打交道。而且他摆明了要好处，所以陈骁觉得，钱栋梁这个理由是成立的。
    不过本着小心为上的基本原则，陈骁仍是多问了两句：“会不会涉及到高昂的税费，或一处房产两边抵押的情况？”
    钱栋梁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税费按正常交易上缴，没有其他纠纷。不过，就是还欠着一万多块钱的物管费，瑕不掩瑜，瑕不掩瑜嘛。”
    陈骁点了点头：“好，我到时候去看一看。”
    钱栋梁道：“那陈总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办手续？比如保证金什么的。”
    陈骁道：“我尽快安排人过来处理。”
    钱栋梁兴高采烈的离开了东业集团，并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过去：“成了，我看这小子挺有兴趣的。”
    电话那头道：“很好，我看他这次又怎么脱身。”

 第105章 还有谁?

    所谓法拍房，就是指当债务人无力履行按揭合约或无法清偿债务时，而被债权人经由各种司法程序向法院声请强制执行，将债务人名下房屋拍卖，以拍卖所得价金满足债权。
    表面上，参与类似拍卖是一个捡便宜的好方法，但实际中，却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在陈骁前世的记忆中，有一套市值500万左右的房产，在拍卖中以350万的价格成交。
    够便宜吧？
    但是在之后的过户中，买方才知道要缴纳接近400万的税费，合计支出金额逾700万。
    最终，买方放弃了这套到手的“便宜”，以及25万元的保证金。
    此外，诸如一房两押，无证过户等案例比比皆是。
    拍卖行不管，它只是按照债权人的要求，把房子卖出去，然后把钱收回来。所以很多吃了亏的人，只能是哑巴吃黄莲。
    故而，陈骁刚才问了钱栋梁，有无高额税款或一房两押的情况。
    钱栋梁的回答是：没有。
    不过，陈骁只是问问而已，问他，不代表一定要相信他。
    在委派毛九溪去长风拍卖行办理相关手续及缴纳保证金之前，陈骁打了一个电话到房交所。
    无论是二手房买卖还是做抵押贷款，东业地产为了做快件，自然是与房交所的个别工作人员搭上了线的。
    “张姐，陈骁。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中区步行街是否有一整层价值三百万的商业写字间超过了抵押期限。”陈骁问。
    “陈总，你这个信息很模糊啊。”张姐笑道。
    “拜托你帮个忙，这对我很重要。”陈骁说。
    没办法，钱栋梁不可能把拍卖物的具体信息透露给陈骁。
    目前陈骁掌握到的信息，只有一个模糊的位置：中区步行街；一个模糊的价位：三百万左右。
    不过这房子既然都拿出来拍卖了，肯定是逾期了较长的时间。
    陈骁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进行条件模糊的排查。
    过了一阵子，张姐那边回了一则短消息：“确有此房，已经超过抵押合同所约束的期限近半年，评估金额是325万，所有权人是贵丰商贸有限责任公司。”
    陈骁根据这条信息，登录工商管理网站，查到了贵丰商贸有限责任公司的法人代表，即占有该公司100%股权的老板，钟明祥。
    陈骁给朱广勇发了一条短信：“让齐苏帮我查一查贵丰商贸的钟明详，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安排我跟这个倒霉蛋见个面。”
    朱广勇不太会拼音，所以直接给陈骁回了个电话：“老弟，怎么你也在找钟明祥？他欠你钱了？”
    果然法拍房的便宜不是这么容易捡的。
    “除了我，还有谁在找他？”陈骁问。
    “龙建军啊。不过真找这小子的，并不是龙建军，是龙建军在江湖上的一个朋友。具体是谁，我也没见过。喂，他是不是真的欠了你钱？如果是的话，恐怕不太好收了。”朱广勇说。
    听朱广勇这么一说，陈骁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这套房产，肯定是一房两押了。
    银行那边走正轨程序，做抵押贷款；龙建军的朋友那边走了高利贷。
    虽然高利贷不一定需要抵押物，但人家总得知道你有足够的资产作为保证，才肯把钱借给你。
    现在，房子将被银行拿出来拍卖，高利贷那边岂会善罢甘休。
    只怕是找不到钟明祥，这房产的后一任主人也不得安生。
    毕竟，你不能指望放高利贷的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你讲道理，是吧？
    陈骁得知真相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套法拍房不能碰。
    但是，陈骁跟钱栋梁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专程跑来坑陈骁呢？
    陈骁整理了一下自己在商场上的仇家：
    嫌疑最大的是程农，但是程农已经卷被子走人了，金宏失去了天易这个壳，很多东西要重新布局，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渝市来的。
    当然，也不排除程农与钱栋梁有私交，他远程指挥钱栋梁来坑自己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
    嫌疑指数：四颗星。
    其次是美丽家园物管公司的薛经理，如果说姓薛的对陈骁有什么不满，那正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但是仔细一想，你就会觉得这货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不是指使一个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这么简单，你还得知道这套法拍房能坑得了陈骁，这就涉及到对债务人、债权人以及房产信息有更多的了解。
    嫌疑指数：一颗半星。
    然后是周朝天，周朝天与陈骁之间的恩怨可以算是世仇了。陈骁不仅抢了人家的儿媳妇，还捣毁了他抢夺star代理权的阴谋。
    虽然周朝天这段时间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但谁知道他不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呢？
    嫌疑指数，四颗星。
    还有谁？
    谁跟陈骁有着不坑不休的仇恨？
    好吧，把大仲地产的赵正伟也算上。
    其实陈骁与赵正伟之间是正当的商业竞争，仇恨是谈不上的。
    而且现在的陈骁跟赵正伟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就算赵正伟为了利益想来一次不择手段的挑衅，那也应该是挑衅颜荞。
    坦白说，赵正伟在与陈骁的竞争中，从来就没赢过，过去那么多教训，还不够吗？
    嫌疑指数：两颗星。
    除此之外，陈骁找不到第五个有过节人了。
    就在陈骁考虑谁是最终的嫌疑人时，钱栋梁打电话来催促陈骁办手续了。
    “钱经理放心，我马上派人过来办理。”陈骁说。
    随后，陈骁还真就让毛九溪抱着二十万现金以东业集团的名义过去登记了。
    交了保证金，就意味着陈骁可以合理合法的参与下周的那次拍卖会了。
    至于举不举牌子，再说吧。
    陈骁打算玩儿一招引蛇出洞，把那个躲在背后想要坑害自己的人引出来。
    他给龙建军打了个电话：“龙哥，我想见一见那位想要找到钟明祥的人。”
    龙建军考虑了一下，提醒道：“对方可不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啊。”
    诚然，龙建军也是道上的人，但是龙建军想洗白，他正慢慢的通过陈骁，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资金洗成清清白白的钱，然后紧缩一部份官方打击得比较厉害的业务。
    所以，在谈到做生意的时候，龙建军的江湖习气并不重。
    但是陈骁这次想要见的人，就没龙建军这么知书达礼了。

 第106章 引蛇出洞

    虽然有龙建军的提示，但陈骁依然要去会一会对方。
    一来，凡事“利”字当头，陈骁不是去给对方添麻烦的，而是去帮他减少损失的。看在钱的份上，相信对方也不至于为难陈骁；
    二来，陈骁正与龙建军合作美食城的项目，对方多少要给龙建军一点面子吧。
    三来，陈骁这一次所遇到的对手，跟以往不太一样。
    无论是程农还是赵正伟，那都是摆在明处的，周朝天藏得也不是很深。
    但是这一次，陈骁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用毛九溪的话来说，明骚易躲，暗贱难防。不把对手揪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再给陈骁的后背捅上一刀。
    所以，陈骁一定要把他引出来。
    在龙建军的御都会，陈骁见到了钟明祥的其中一位债主——王安顺。
    王安顺四十出头，满脸横肉，被挤得细长细长的眼睛里，却是鹰隼般的目光。
    在龙建军的引荐下，王安顺与陈骁象征性的握了下手：“美食城的项目就是你提出来的？蛮有眼光嘛！”
    陈骁笑道：“王先生过奖了，多亏龙哥仗义出资，这个项目才搞得下去。”
    王安顺松了手，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小妞，说：“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就不要多讲了，这些我听得太多了，说点实际的。”
    陈骁道：“贵丰商贸公司唯一的资产，也就是钟明祥唯一的资产，将在下周拍卖。拍卖所得金额，将会用于归还债权银行的欠款。”
    王安顺骂了声娘，对陈骁道：“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所以我才到处找那小子，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陈骁道：“恕我直言，你找到他也没用。房产已经被法院冻结，钟明祥自己说了都不算。”
    王安顺爆着粗糙的嗓音道：“那又怎么样？老子早就放出消息，谁要敢接拍那套房产，就等着不得安宁吧。”
    陈骁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王先生威名远播，但是当这一层楼一次流拍，两次流拍，早晚会被降低到一个足以让人甘愿冒险的差价。再说了，王先生这么做，并没有好处。”
    王安顺问：“你小子说了这么多废话，到底想怎么样？”
    陈骁反问：“在我想怎么样之前，我想先知道，钟明祥究竟欠了王先生多少钱？”
    王安顺道：“五百多万。”
    靠，陈骁根本不信。
    因为那两层房产的总价值才三百多万，你是疯了敢借五百多万出去？
    陈骁道：“我说的是本金。”
    王安顺道：“本金一百万。”
    陈骁：“！！！”
    这就是高利贷滚雪球的典型案例了。
    所以同志们，珍爱生命，远离非法借贷吧！
    陈骁笑了笑，说：“我有一个建议。”
    王安顺爽快的道：“有话说，有屁放！老子最烦跟你们这些生意人打交道，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去。”
    陈骁心说，老子在了解详细情况之前，我有屁的个点子。
    心里的mmp指数虽然略有上升，但脸上总是要笑嘻嘻的。
    陈骁道：“拍下这套房产。”
    王安顺猛的一拍右边小妞的大腿，“啪”的一声在包房里回旋，那小妞直接一声尖叫，险些刺穿了陈骁的耳膜。
    可想而知，王安顺是有多气恼。
    要不是碍着龙建军的面子，只怕这一巴掌就要打到陈骁的脸上了。
    “老子一分钱收不回来，还要去拍下他的房子，帮他还账？你小子脑袋被驴踢了？”王安顺骂道。
    陈骁不急不恼，依然是用很平稳的气场说道：
    “王先生，账不能这么算。我查过这一层楼的评估价是325万，按商业地产五折抵押率来算，钟明祥欠银行的，顶多160万。这一层楼的拍卖底价是评估金额的八折，也就是260万。钟明祥还清银行欠款之后，正好还可以把他欠王先生的本金还上。至于利息，你慢慢再收，总不至于吓得他跑路，最后一分钱也收不回来吧。”
    “要知道，如果钟明祥跑路，而他不幸的还有其他的债权人的话，法院肯定是先代为偿还那些受到法律保护的债权人。王先生这边……”
    王安顺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是高利贷，除了暴力催收，法院是一分钱也不会帮自己申讨的。
    如果钟明祥能够拿到钱，还可以由他自己选择先还谁，后还谁。
    要是钟明祥跑路了由法院支配剩余的资金，怎么也排不到王安顺的头上来。
    陈骁接着道：“其实评估价格往往有所低估，再加上八折起拍，王先生如果不喜欢房子，转手卖掉，还能赚个七八十万是没有问题的。”
    王安顺拿着计算器按了半天，好像是这么回事哟！
    王安顺这才缓和了一下情绪，说：“这么一来，你有什么好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王安顺不相信陈骁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说服自己去拍房子，他一点好处都不想捞？
    陈骁坦白道：“有人教唆我去拍这一层楼，也就是要我断了王先生的财路。这个人处心积虑要我跟王先生不和，无非是想借王先生之手来对付我，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王安顺茫然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呀？”
    陈骁道：“所以，我希望以我的名义帮王先生拍下这一层楼，王先生假装怪罪于我，上演一出对方希望看到的场景。我很想知道，对方在达到这个目的之后，下一步又会怎么做。”
    王安顺道：“哦，我懂了，你这招叫引狼出洞。”
    旁边的小妞捂嘴笑道：“王哥，是引蛇出洞。”
    王安顺道：“蛇狼蛇狼，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哈哈……”
    说罢，尽展色狼风范。
    陈骁看不下去了，告辞。
    如果能搞定王安顺这层关系，陈骁自己也可以拍下这层楼，未来的升值潜力不可限量。
    但是关键点仍然还是在王安顺身上。如果王安顺不能亲自捞到这笔好处，他凭什么帮陈骁演戏，引出幕后真凶？
    另外，如果不是王安顺，单凭陈骁的话，这层楼也未必真能以最低的价格拍下来。
    这里面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第107章 拍卖会

    寒风萧萧，又是一年冬。
    陈骁披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大驾莅临长风拍卖行。
    正如钱栋梁所说的那样，因为消息并不是很透明，关注者寥寥。
    陈骁一个人怕是不好玩，还让毛九溪过来撑撑场面。
    与此同时，王安顺也派了几个看上去很正派的人前来围标，并坐在了另外几位参拍者的旁边。
    此次拍卖，除了中区步行街那两层标的物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资产，比如其他的房子和车辆等等。
    毛九溪是来涨姿势的，全程都非常用心的倾听着拍卖师对标的物的介绍。
    当拍卖一辆丰田佳美的时候，毛九溪表现得很有兴趣。
    “这款佳美是2000年最新推出的第四代车型，在内饰及功能上有着诸多的改进。起拍价五万块钱，每次加价一万。”拍卖师说。
    有人举了个牌子：“六万。”
    然后，没动静了。
    毕竟汽车是贬值最快的商品，想要低价买一台车，去二手车市场转一转，选择面也大得多了，如果不是特别可观的差价，没必要通过拍卖竞价的方式去获得。
    不过，不甘寂寞的毛九溪突然举了下牌子：“七万！”
    刚才出价六万的男人白了毛九溪一眼，不再举牌子了。
    拍卖师在台上喊道：“这位先生出价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七万一次，七万两次，七万……成交！恭喜这位先生，以七万块钱拍到丰田佳美汽车一台，恭喜！”
    毛九溪懵了：哦，你他娘的不往上叫了啊？
    说好的拍卖呢？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毛九溪在陈骁的房价必涨论的怂恿下，刚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现在手上有毛的七万块钱。
    “表弟，我怎么办？”毛九溪紧张兮兮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恭喜你呗。”陈骁也是无语了，带他来见见世面而已，没想到他真敢举牌。
    “可是我没钱啊！”毛九溪低声说道。
    “没钱你举什么牌子？”陈骁说。
    “不是你带我来涨姿势的吗？我寻思总要实际操作一把呀，谁知道那家伙就不往上叫了啊。”毛九溪说。
    陈骁现在也顾不上他，因为拍卖物已经轮到了中区步行街的那两层房产。
    拍卖师在台上解释着标的物手基本情况：“这一层楼位于中区步行街的知名商业楼盘，具有很好的升值潜力……起拍价，260万，每次加价10万。”
    陈骁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想知道有没有人用一种看傻瓜的眼光看着自己。
    然而，并没有。
    他的对手收藏潜伏得很深。
    “260万！”陈骁第一个举起了牌子。
    虽然这次拍卖的消息有意发布得比较隐密，但是也并非完全没有人看见。
    现场参拍的人，冲着这一层楼来竞拍的，也并非完全没人。
    很快，便有人要举牌加价了。
    可那人刚拿起身边的牌子，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那只手是如此的粗壮给力，以至于参拍者怎么也举不动那块牌子。
    “找死！”那只大手的主人低声说道。
    此外，还有另一个打算举牌的人，就在举牌的一瞬间忽然接到个电话。
    电话通完之后，他放下牌子，悄然离去。
    毛九溪觉得太不过瘾了：“一点也不像电视上面演的那样，充满着硝烟弥漫的味道。”
    陈骁道：“硝烟并不一定是在战场上。”
    无人举牌，拍卖师一锤定音，用极其失落的声调说：“恭喜这位先生，以260万的超低价拍到中区步行街的一层楼。”
    拍卖会结束之后，陈骁和毛九溪都依照规矩办理了后续事宜。
    当然，毛九溪那台丰田佳美是从保证金里抵扣的，而保证金，是陈骁的钱垫付的。
    “还钱！”离开长风拍卖行之后，陈骁对毛九溪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还钱。
    毛九溪跟捧了个烫手的山竽似的，拿又拿不稳，扔又扔不掉。
    “表弟，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毛九溪说。
    “什么办法？”陈骁问。
    “你看哈，颜荞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给公司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她又是你的女朋友，你何不把这辆车送给她呢？”毛九溪说。
    毛九溪的如意算盘是，陈骁如果要把这辆丰田佳美送给颜荞，这钱就是公司或陈骁私人出了，跟他毛九溪没有半毛钱关系，兴许颜荞还得感谢他仗义举牌。
    陈骁冷笑一声：“你举牌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吗？自己惹得祸，凭什么要别人来承担？”
    毛九溪道：“这怎么能算是承担呢？这是享受好不好？”
    “享受尼妹！”
    “我妹也是你妹啊！”
    “我说的是你爸那边的亲戚。”
    “表弟，你难道不觉得颜荞应该配一辆车了吗？”
    “那人家凭什么开二手的？”
    “你……你不也是二手的吗？”
    毛九溪很小声的嘀咕道。
    陈骁想了想，我的帕萨特是新车呀，哪是二手？
    等会儿……
    这家伙说的是老子这个人，是二手货。
    “啪！”陈骁一脚踢到毛九溪的屁股上：“诋毁上司，你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最终，陈骁给毛九溪的解决方案是：这台丰田佳美由毛九溪出一半的钱，然后自己私人掏腰包出一半的钱，就当作是提前给毛九溪的毕业礼了。
    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毛九溪如果拿到学历证，若是买车，陈骁给他出一半的钱。
    现在，诺言提前兑现了。
    只花了三万五。
    省了不少啊！
    其实这台丰田佳美还是可以的，毕竟今年刚出的新车，开出去还是倍儿有面子的。
    当晚，毛九溪就载着李透莲在长江大桥上兜了个风，不知道多嗨皮……
    至于中区步行街那整层楼的写字间，暂时还挂在东业集团的名下。有龙建军作为担保，王安顺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陈骁的对手，依然还没有动静。
    陈骁约了钱栋梁吃饭，说是要好好感谢他。
    “没有老钱你的消息，我也捡不到这么大个便宜啊。”
    陈骁笑呵呵的给钱栋梁倒了一杯酒，但是只字不提给他信息费的事。
    钱栋梁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托着酒杯：“陈总客气了，那也是陈总实力雄厚，才能拿得下来。”
    原本，按照朱广勇的意思，可以先把钱栋梁拿下，给他来个屈打成招，直接招出幕后的主使者。
    陈骁想了想，觉得不妥。
    这次的对手隐藏得这么深，对自己也算是有所了解，他未必是直接与钱栋梁打交道的人。
    如果钱栋梁捅不出幕后主使，朱广勇的计划反而会打草惊蛇了。

 第108章 造谣者

    陈骁陪着钱栋梁喝了几杯酒，然后接了个电话。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陈骁佯装大吃一惊，并且一种怀疑的眼光盯着钱栋梁。
    钱栋梁忙问：“出了什么事？”
    陈骁挂了电话，质问钱栋梁：“你不是说这一层写字楼的业主没有一房两押吗？”
    钱栋梁也装着很着急的样子，问：“确实没有一房两押呀，我真的查清楚了。”
    陈骁道：“可是有人往墙上泼红油漆，还打碎了一间办公室的玻璃门。这是怎么回事？”
    钱栋梁想了想，也是故作惊讶的说：“可能业主还欠了黑社会的高利贷，否则普通的债主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骁道：“高利贷？这种麻烦的事情你也不查清楚就介绍给我？”
    钱栋梁道：“高利贷通常都不用办抵押手续，这个我们确实查不到呀。”
    陈骁叹了口气：“这可是集团的资产，现在由我操办，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怎么向其他股东交代？”
    钱栋梁试探着问：“要不……我们报警？”
    陈骁道：“这不是进一步激化了我与对方的矛盾吗？我还怕他们哪天朝我下黑手呢！你，帮我查一下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我要跟他们讲道理。”
    钱栋梁忍着没笑，跟黑社会讲道理，这是嫌命长啊。
    不过，他总算是可以踏踏实实的向幕后的老板复命了。
    “陈骁的麻烦事情已经找上门来，你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了。”钱栋梁在电话中说道。
    “辛苦你了，你自己查一下账户。”对方说。
    ……
    然后，陈骁的麻烦事儿开始蔓延。
    第二天刚到公司的时候，就听到员工们在议论。
    “听说陈总花了近三百万，买了一层有债权问题的写字楼回来，还被道上的人泼红油漆了。”
    “岂止啊，那些债主还打砸上门，我看是没法投入使用了。”
    “对啊，重新装修就得花不少钱，你还不敢保证人家再来砸一次。”
    “……”
    颜荞往门口一站，议论声顿时静了下来。
    她满怀焦虑的走到陈骁办公室，却见陈骁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在那儿给自己兑着咖啡。
    颜荞兀自坐到陈骁办公坐的对面，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骁笑着把咖啡递到颜荞的跟前，说：“尝尝从牙买加进口的蓝山咖啡，听说风味独特，反正我的味蕾是尝不出来跟那些速溶咖啡有什么区别。”
    颜荞见陈骁这么淡定，便是无条件的相信他有把握解决眼前的麻烦。不过外面的人这么议论，总是会影响到同事们的工作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颜荞问。
    “再看看吧。”陈骁说。
    谣言先从内部传起，而且速度之迅猛，有些出乎陈骁的意料。
    这有可能是出了东奸——东业集团的内奸。
    这个东奸便是幕后的主使者，或者这个东奸也是受幕后的主使者摆布的，陈骁暂时还不得而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毛九溪潜入敌人内部，打听到谣言的发起者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林荣恒的办公室也出现了声讨陈骁的声音。
    祁伟辰说：“陈骁参与拍买，以260万的价格拿到一层价值320左右的房产，眼光是不容否认的。但是，他倒是查清楚了再下手啊。”
    董兴国也说：“我们早就说了，陈骁只是一个开路先锋似的人才，他可以提建议，但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更稳重的人来做最后的决策。老林啊，你看要不要知会一下周志成，大家商量一下，换了这个董事长吧。”
    林荣恒还没作声，祁伟辰又道：“我赞成老董的意见。虽然房子从法理上来说仍然是我们的，但是倍受一些不法份子的骚扰，想要变现或投入使用都存在很大的困难。然而当务之急是，现在公司里人人都在议论，已经影响到军心了。”
    董兴国抱怨道：“几百万的买卖，也不见他拿到董事会上来讨论讨论，也太独断专行了吧。老林，这么下去不行啊！”
    林荣恒只是点头应付，却自始至终没有回复一个字。
    祁、董二人的建议是，林荣恒先去探探周志成的口风，争取把周志成拉拢过来。
    拉拢了周志成，就等于拉拢了苏雪丽。
    这么一来，无论是股份数还是董事会人数，都足以推翻陈骁的统治了。
    但是林荣恒的心里面很清楚，如果他单独找周志成私聊了，无论结果如何，他和周志成、陈骁这条拧起来的麻绳就算是散架了。
    这对东业集团不利，对他林荣恒也未必是好事。
    所以，林荣恒认为有必要汇合周志成和陈骁，先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内幕再作定夺。
    如果真的是陈骁冲动行事，那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
    如果陈骁此举另有深意，那就真的着了祁伟辰和董兴国的道了。
    陈骁办公室。
    颜荞的咖啡已经喝完了，陈骁也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说完了。
    “没想到程农的事情影响这么深远，对不起。”颜荞说。
    “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与程农之间的矛盾，更多的属于东业与金宏对天易地产这个壳的争夺所产生的。再说了，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未必就是程农。”陈骁说。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陈骁抬起头一看，是毛九溪站在门口，敲着那扇原本就是开着的门。
    “门开着的呢，你敲什么敲？”陈骁说。
    “不敲门你也说，敲门你也说，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毛九溪抱怨道。
    “门关着的时候你不敲，门开着的时候你瞎敲，你活颠倒了是不是？”陈骁道。
    “哎，”毛九溪叹了一口气，坐到颜荞的旁边，对陈骁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看我不顺眼了？”
    陈骁问：“干嘛这么说？”
    毛九溪道：“你让我调查谣言的发源地，我使尽浑身解数，用尽了自己人。现在，结果出来了，你们猜都猜不到是谁在公司内部造的谣。”
    陈骁和颜荞异口同声的问道：“是谁？”
    毛九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经过严密的走访调查，最终结论，是我造的谣。”
    陈骁：“？？？”
    颜荞：“？？？”

 第109章 批评

    “老子信了你的邪！”
    陈骁对毛九溪这个调查结果，真的是哭笑不得。
    别说陈骁和颜荞，就连毛九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造的谣。
    颜荞道：“看来这个幕后主使非常熟悉我们的内部情况，不但轻易的把谣言传进了公司内部，他还知道我们内部的一些亲疏关系，想着顺便离间一把。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毛九溪道：“真相只有一个！”
    陈骁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早日把这个家伙揪出来，否则真的会对东业集团造成不利的影响。
    真相尚未浮出水面，陈骁让毛九溪进一步打探消息，而颜荞负责安定东业地产这边的军心，保障二手房和售楼部的销售工作能够稳定开展。
    就算法拍房真的是一个陷阱，东业集团也还不至于被区区几百万的事情拖垮，所以颜荞很容易的就安定了销售部这边的情绪。
    倒是毛九溪这边的工作更困难一些，他的调查行动已经暴露，不仅没得到真相，反倒让幕后主使藏得更深了一些。
    这个时候，丘鸿峰找上了门来。
    丘鸿峰一进房间，便下意识的把办公室的房门关了过去。
    “丘总有什么事吗？”陈骁问。
    “还能有什么事？”丘鸿峰坐了下来，对陈骁道：“关于这套法拍房的事情，在公司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不只是员工心里面犯嘀咕，我看董事会也有些动静了。”
    陈骁问：“你发现了什么？”
    丘鸿峰道：“我无意间看到祁伟辰和董兴国找林荣恒谈话去了，你知道，他们三个都是干服装厂起家的，彼此之间相识超过十年。我担心他们会有一些对你不利的言论。”
    陈骁道：“未必吧？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三个相识十多年，又都是服装行业的前辈，相互之间的话题应该比较多。窜个门就怀疑人家的动机，这不利于集团内部的团结吧。当然，我也非常感谢丘总给我的提醒和信任。”
    丘鸿峰道：“你我都是干地产起家的，天易地产能够盘活，我能够进入集团董事会，全仗着你的支持。说我们穿的是同一条裤子也好，说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罢，无论如何，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陈骁点了点头：“谢谢丘总的支持。总之，公司肯定是越来越好，我们将来的项目也会越来越多，没必要因为一套法拍房而动摇了决心。”
    丘鸿峰道：“那是自然。”
    话不多说，点到即止。
    丘鸿峰相信陈骁会有所判断，如果他再拿祁、董二人进林荣恒办公室的话题来置疑，反倒显得他自己没有大局观了。
    丘鸿峰离开之后，陈骁陷入了沉思。
    先是公司内部的员工议论纷纷，接着便是有人拿着军心不稳的话题制造了上层的动荡。
    布尔什维克党的创始人、十月革命的主要领导人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
    陈骁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就是有人要从内部瓦解东业集团，等到东业集团变成一盘散沙之后，外部的力量便能轻易而举的将东业集团击溃。
    当然，也不排除董事会内部有人想要争权夺利的可能性。
    为了防止其他股东心生疑虑，陈骁、林荣恒、周志成这三大股东的内部会议通常都是另外找地方商议的，而且这个地方并不固定。
    感觉有些像地下接头有木有！
    林荣恒用短信通知了陈骁和周志成，晚上八点，西区浮云阁茶楼碰头。
    林荣恒和周志成按时到了，陈骁却未能抵达。
    因为陈骁中途接了个电话，说王安顺这边急着想把那一层写字楼转到自己的名下去。
    毕竟王安顺过惯了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值价的东西始终还是放在自己的身上感觉更稳妥一些。
    但是陈骁不能现在过户啊！
    他如果现在就把写字楼过还给了王安顺，抓内奸的事情就前功尽弃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需要给王安顺一个交代。
    周志成已经到了浮云阁茶楼，林荣恒再怎么想避嫌，也不至于对着周志成一句话也不说吧。
    “志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林荣恒问。
    “首先，我们得狠狠的批评一下陈骁。”周志成说。
    “怎么，你也认为他太冲动行事了？”林荣恒道。
    周志成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中，陈骁不应该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我只是觉得，他有什么想法，应该事先跟我们沟通沟通。老林，你又是怎么看的？”
    林荣恒叹了口气，说：“今天祁伟辰和董兴国来找我了，他们认为陈骁做事情思虑不周才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们……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周志成笑了笑：“不用说，他们是想把你推上去，这两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林荣恒就纳了个闷儿，虽然他讫今为止并没有想过上位的事情，可你说祁、董二人想要推举自己的行为是鼠目寸光，几个意思呢？合着老子就真的这么上不了台面？
    看到林荣恒的表情，周志成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便解释道：“林大哥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不妨想想我们三个抱团成立东业集团的初衷是什么？是融资，拿地，搞开发；再融资，再拿地，再开发……这方面的事情，谁更熟悉？谁更有眼光？”
    林荣恒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周志成的看法。
    周志成接着说：“当然，陈骁毕竟年轻气盛，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他乱来。所以我刚才说了，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
    ……
    与此同时，御都会。
    王安顺慢悠悠的吐了一口烟圈，说：“小陈啊，这件事情我要批评批评你了。”
    陈骁道：“王哥，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吧。”
    王安顺摇了摇头：“说好的房产归我，可现在竞拍的是你们东业集团，钱也是你们东业集团垫付的，所有权也划到了东业集团的名下。你这么拖下去我就纳闷了，这层楼你到底还给不给我？”
    王安顺虽然通过拍卖从钟明祥的手上收回了本金，可利息还欠着呢。而且照他这个利息的算法，指不定那天钟明祥就只有去跳楼了。
    现在王安顺还有利可图的，便是这层写字楼的差价。他无论如何要从陈骁手中把写字数要回来。

 第110章 冲突

    王安顺从身边的小弟手中接过一个皮箱子，翻开一看，赤果果的全是现金。
    “别说哥们儿不仗义，这里是全部房价，包括了税费的钱。你拿走。”王安顺对陈骁说道。
    “王哥，你这就没有意思了。”陈骁嘴角含笑，沉稳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表面上，王安顺连税费都付了，并没有占陈骁一分钱的便宜。或者说，并没有收取这一场戏的片酬。
    可是，拍下这层楼的建议是陈骁给他的指点的，凭此，王安顺不仅收回了钟明祥借的本金，还可以转手赚一笔差价。
    如果陈骁不能在这件事情揪出幕后的真凶，那陈骁岂不是白玩了？不止是白玩了，还给公司惹了一身骚。
    王安顺翘了个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陈骁：“你还想怎么样？”
    陈骁依然是刚才的表情，不亢不卑的说：“不怎么样，再拖几天。”
    王安顺乐得哈哈大笑，笑完，本相毕露：“干我们这行的，最擅长的就是用拳头讨公道。”
    说罢，马上有两个小弟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的企图架住陈骁，被身材魁梧的陈骁甩了一膀子挣脱。
    龙建军因为有事并不在场，但是他知道王安顺不太好打交道，所以派了一个稍有份量的前辈陪着陈骁。
    这个前辈就是2.14行情后，陪着龙建军与陈骁共进晚餐的大胡子中年人，叫做骆彬。
    看着双方起了冲突，骆彬连忙上前劝阻：“有事好商量嘛，何必伤了和气？”
    王安顺道：“谁都知道步行街的商业楼盘有很大的升值潜力，说好的这层楼归我，他小子却跟刘备借荆州似的占着不还，还有屁的个和气！”
    骆彬道：“陈小兄弟也没说不还，就是再拖延几天，把公司内部的事情解决了再还嘛。”
    “你可别冒充鲁肃了，没用！”王安顺“哼”了一声，想到这里是御都会，不敢乱来，拂袖离去。
    临走的时候指了茶桌一下：“这笔钱我就撂这儿了，明天派人过来办理过户。”
    “呃……”骆彬试图劝阻，但没劝得住。
    骆彬无奈的看着陈骁：“怎么样？早跟你说了这人不好打交道吧。”
    陈骁笑道：“暴脾气哪儿都有，关键得看脾气和本事成不成正比。说到这点，王安顺比龙哥可是差得远了。”
    骆彬也笑道：“不是一个层次的。话又说回来，明天王安顺真派人过来办理过户，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骁道：“处理什么？明天周末，他要能过户，我就把桌上这个皮箱子吃了。”
    骆彬：“……”
    王安顺是个光脚的亡命之徒，犯不着跟他硬杠。
    所以这个周末，是上天赐予陈骁的两天时间。他最好在这两天之内，把幕后主脑揪出来。
    其实换个思路，这个幕后主脑能够从东业集团的内部堡垒开始发起攻击，并且具备一定能量的，不就是董事会上的那些人吗？
    要论嫌疑最大的，非丘鸿峰莫数。毕竟陈骁坑了他的天易地产；
    要论最现眼的，又得数祁伟辰和董兴国，竟然公然去找林荣恒商量弹劾董事长的事情；
    要论得到最大利益的，又成了林荣恒。因为他可以得到祁、董二人的支持，是最有希望篡权成功的。
    周志成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如果陈骁和林荣恒这两个大股东展开角逐，周志成的态度就成了关键。古往今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案例不要太多。
    所以，抛开个人情感，单从逻辑上来讲，人人都有嫌疑。
    一个人要是理智起来，你会觉得到处都是问题。但是事关偌大一个集团公司，陈骁不能不理智。
    开车离开御都会的时候，陈骁接到了齐苏的电话。
    他有派齐苏暗中调查钱栋梁，看看这家伙都跟什么人有过接触。
    但是齐苏的回答让陈骁感到无奈，钱栋梁接触的人太多了，而且没一个跟东业集团扯得上关系。
    最近两天，钱栋梁还离开渝市，去了外地。
    “密切关注着吧，不行我再想办法。”陈骁说。
    “等他回来，要不要绑了？”齐苏问。
    “暂时不用。”陈骁说。
    这动不动就玩绑票的，要是对方存心整你，大不了牺牲一个钱栋梁，很轻松的就把陈骁给送到监狱里去了。
    不过齐苏的话倒是提醒了陈骁，真绑就算了，假绑一下，对手又会有什么动静呢？
    第二天是周六，理论上是不上班的。
    不过陈骁以董事长的名义临时召开了一个董事会，他需要就步行街写字楼被泼红油漆的事情做出一个解释。
    “擅自拍下步行街写字楼是我的责任，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印象，我表示抱歉，并愿意做出深刻的检讨。”
    陈骁在会议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
    周志成皱了皱眉头，他认为，这种事情私底下说就行了，何必当着所有董事说？
    陈骁不顾周志成的眼神，接着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试图通过这件事情攻击我们的内部堡垒，继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每说一句话，陈骁都会仔细打量着诸位表情的变化。
    但是，对手依然藏得很深。以至于让陈骁怀疑内奸很有可能并不在董事会上。
    那么除了眼前这些人，还有谁有动机和能量能够把事情搞到这一步呢？
    陈骁一边思考着，一边接着说：“所以，我想让各位仔细想想，我们目前的竞争对手都有哪些？”
    他只字不提内部的问题，而是把整个锅都甩给了外部某个虚拟出来的竞争对手，目的是让这些家伙在一定程度上放下戒备。
    祁伟辰感到有些气愤，竟是当众指责陈骁道：“你这算什么？自己思虑不周擅作主张惹回来的麻烦，现在反而让所有人来背锅？”
    向来跟祁伟辰一个鼻孔出气的董兴国马上附和道：“可不是么？在商场上，谁还没几个竞争对手呢？这能算在谁的头上？”
    陈骁笑道：“该我的责任，我一定承担。但若只是承认错误，而不能揪出幕后的主使者，同类事情依然会继续上演。我想大家都不愿看到吧？”
    说话间，陈骁的手机响了起来。
    “其实，我也在自查，这不，好像有消息了。”陈骁说着，拿起了手机，并最后一次打量了在场诸位的表情，依然没有发现异常。
    “喂，找到他了？好……我马上过来。”陈骁挂了电话，说了一句：“散会。”
    众董事一脸懵逼。
    “这算什么？”祁伟辰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并用甩笔记本的方式提出了严正的抗议。
    陈骁冲他微微一笑，心说：这叫打草惊蛇。

 第111章 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的原意，多指因做事不谨慎、泄密，反使对方有所戒备。
    但是当这条蛇藏得很深，与草地融为一色的时候，用棍子敲打敲打，反而能够因其动弹而暴露出来。
    陈骁离开之后，祁伟辰认为这个会议并不能因此而解散。
    就算会议解散，大家也应该坐下来商议一下公司的前途。
    “我提议，罢免陈骁的董事长职务。”祁伟辰说。
    “董事长都不在，你提议个屁啊！”颜荞白了祁伟辰一眼，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甩门而出。
    林荣恒安抚道：“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
    周志成点头赞成。
    办公室的人徐徐散尽的时候，陈骁才刚刚从车库把帕萨特开了出来，车上坐了蔡威和黄安，然后朝着南山的方向驶去。
    通往南山之巅的公路像一条缠绕在树枝上的蟒蛇，蜿蜒攀附其上。
    陈骁的车子便像一只蚂蚁似的，缓缓在这条蟒蛇的身上爬呀爬，然后找了个急转弯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一辆桑塔纳随后驶了过来，超过陈骁的车，继续向前。陈骁没有理会。
    随后，又一辆现代车驶了过来，陈骁仍然没有理会。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辆面包车驶了过来，陈骁还是没有理会，仍其向前行驶。
    少时，陈骁接到齐苏的电话：“那辆面包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了，开始打电话。”
    陈骁挂了电话，朝着对面山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动向的齐苏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启动车辆快速向前，很快就追上了那辆面包车。
    不由分说，帕萨特直接超了面包车，然后向右猛打方向盘，拦住了面包车的去路。
    老式的面包车关窗户是要用摇杆的，嘎吱嘎吱的摇上几圈，那窗户才闭得紧，相当费事。
    所以，面包车司机还没把窗户摇得上来，黄安便一只手伸了进去，打开了车门。
    蔡威则是直接夺过了面包车司机手上的手机。
    “你……你们干什么？抢劫啊！”司机大声吼道，黄安手上的金属银光一闪，他不敢出声了。
    陈骁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串数字，并没有存入姓名。
    陈骁用自己的手机拨下了那串号码，屏幕上却弹出了一个姓名：丘鸿峰。
    陈骁无奈的讪笑一声，把面包车司机的手机和车钥匙从半山腰直接给扔了下去。
    面包车司机：“……”
    与此同时，丘鸿峰正在跟他的联络人通话：“找到钱栋梁没？那小子不会真被陈骁掳去了吧？”
    联络人道：“我看极有可能，因为钱栋梁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丘鸿峰道：“你就不能上门去找他？”
    联络人道：“我去过了，根本不在家。”
    丘鸿峰的危机意识直接爆表，虽然他从来没有跟钱栋梁有过直接接触，但是钱栋梁要是真的落到陈骁的手上，看陈骁对付陆廷章和程农的手段就知道，他迟早会一步一步的逼近真相。
    就在这个时候，丘鸿峰再次接到联络人的电话。
    “钱栋梁的电话通了，他娘的刚才一直被骚扰电话纠缠着。这两天钱栋梁在外地出差，根本不在渝市，我看陈骁是有意在董事会上散布的烟雾弹。”
    “那就好，那就好。”
    丘鸿峰缓缓舒了一口气，可这气刚顺，下一口气还没提得上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拿起来一看：陈骁。
    虽然不乐意，但电话总是要接的。
    “陈总，你那边有苗头了吗？”丘鸿峰假装关心的问道。
    “有屁的个苗头，我根本就没找到钱栋梁。我只是想在董事会上放一个烟雾弹，希望能够让真正的幕后主脑浮出水面而已。老丘啊，你现在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离开董事会之后，其他董事的表现如何？”陈骁问。
    “呃，祁伟辰那厮提出了罢免你的意见，但是颜总相当不满，直接甩门而去，所以董事会也没有继续下去。”
    “呵呵，真相不就出来了吗？姓祁的老是看我不顺眼，这次逮住机会，还不把我直接放倒？我看啦，法拍房事件，就数他的嫌疑最大。”
    “可是，你没找到钱栋梁，哪来的证据指证他呢？”
    “我陈骁办事，何需向人解释。我周一就在董事会上罢免他的所有职务，丘总一定要支持我呀。”
    “放心，我一定支持你。”
    “对了，丘总现在在哪儿呢？我们商量一下，最好能找到一些实质性的理由，不一定是法拍房的事情，他工作上的表现或者纰漏什么的都行。”
    “哦，我现在在天易地产呢。”
    “丘总真是尽心尽力为公司啊，可是你不闷吗？不如出来喝杯东西吧。就天易地产附近的七星会所，怎么样？”
    “呃，手头上还有点事情……”
    “事情也要分个轻重缓紧嘛。”
    陈骁一路不停的跟丘鸿峰在电话里聊天，致使丘鸿峰根本没机会跟面包车司机打电话寻问情况。
    通完这次电话的时候，陈骁差不多已经抵达七星会所了。
    当然，丘鸿峰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去联系面包车司机。
    他可以一只手拿着手机与陈骁通话，另一只手在座机上拨打面包车司机的电话，但是这么一来，电话一旦接通，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会引起陈骁的怀疑。
    再说了，面包车司机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不会主动打电话到办公室来吗？
    丘鸿峰哪里知道，面包车司机的手机已经被陈骁扔到数百米深的山沟沟里去了，连车钥匙也没了。
    本着自己是陈骁亲密伙伴的人设，丘鸿峰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让陈骁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致使自己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他放下电话，来到了七星会所。
    陈骁已经坐在一张八仙桌边等着他了。
    “丘总，请坐。”陈骁抬起手来指了指对面的坐椅。
    丘鸿峰的第六感觉告诉自己，哪里没对。可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他有些忐忑的坐在了陈骁的对面，会所包间的滑门突然“呯”的一声关上了。
    毕竟是作贼心虚，丘鸿峰的心里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回头一看，看到了腰板挺得笔直的蔡威和黄安……

 第112章 第一次洗牌

    丘鸿峰默默的回过头来，看着陈骁在自己的茶杯中注入一泓清茶。
    陈骁一边倒茶，一边说：“天易地产的事情，基本上仍是由丘总作主，你还享受着集团10%的股份并进入了董事会。不知道我们的对手，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竟能让丘总背离大家。或者，当初强烈要求进入集团董事会，就是处心积虑的一个阴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丘鸿峰矢口否认道。
    钱栋梁在外地出差没回来，面包车司机……等会儿，面包车司机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丘鸿峰马上拿起手机，当着陈骁的面拨打了起来。
    跟之前坚持亲密战友的人设所考虑的角度不同，现在陈骁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丘鸿峰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包车司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机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音，丘鸿峰马上意识到面包车司机被人控制了。
    “陈骁，你这是绑架，是刑事罪。”丘鸿峰威胁道。
    “呵呵，丘总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干出绑架这种触犯法律的事情来呢？只是有人在车道上别我的车，我气不过，把他拽下来理论了一番，拉扯中不小心把他的手机碰落到了深沟里。如果他要报警，我大不了赔他一部新手机，应该不会影响到东业集团的正常运作。来，丘总喝茶。”
    陈骁越是装着一副淡定的神态，丘鸿峰就越不淡定了。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丘鸿峰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数了，自己现在真没必要再装下去。
    “你想怎么样？”丘鸿峰问。
    “我想知道你的背后是什么人？金宏公司？”陈骁问。
    丘鸿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任由陈骁自己去猜：“我是说，你打算对我怎么样？”
    陈骁道：“罢免你在东业集团及天易地产公司的一切职务，强制回购你所持有的东业集团10%的股份。”
    丘鸿峰道：“好，我们就走着瞧，看看最终谁能罢免掉谁！”
    丘鸿峰现在只能背水一战，大不了就是把暗底里的斗争搬到了台面上来。反正陈骁也没有人证、物证来指证自己损害公司的利益，他认为自己还有筹码。
    陈骁讪笑一声：“有魄力！不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跟祁伟辰和董兴国绑到一块儿去，就能罢免我了吧？”
    丘鸿峰道：“至少现在，我还是董事会的一员。而董事长的任命与罢免是由董事会研究决定的，祁、董二人一直想扳倒你，而获得最大利益的是林荣恒，我不相信在这种事情上，林栩会不支持她自己的亲爹。现在加上我，足够过半的票数罢免掉你了吧？”
    陈骁点了点头：“够了，那就走着瞧吧……”
    第二天，周日。
    陈骁说昨天没完的董事会继续召开。
    会议上，陈骁给出的议题便是关于集团内部的职务任免。
    “丘总，你先说还是我先说？”陈骁气场平稳的问道。
    丘鸿峰当仁不让，说道：“通过法拍房的事件，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现在的董事长毕竟还是年轻识浅，他的不当行为给公司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严重影响了公司的日常运作。我提议，由更具管理经验的林荣恒先生出任集团董事长一职。”
    陈骁环顾了一下诸位董事，说：“好，现在同意丘鸿峰提议的请举手。”
    丘鸿峰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连一向反对陈骁的祁伟辰和董兴国，也没有举手。
    丘鸿峰顿时感觉日了狗了。
    陈骁又道：“经过我的慎密调查和取证，身为股东的丘鸿峰在法拍房的事情上有意损害公司的利益，并给公司人事造成严重的后果。我提议，罢免丘鸿峰先生的集团董事职务、天易地产总经理职务，回购丘鸿峰所持有的10%的东业集团股份。同意的请举手。”
    “刷、刷、刷……”
    除了丘鸿峰自己，剩下的八名董事全都在第一时间举起了手来——包括祁伟辰和董兴国。
    丘鸿峰怒道：“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陈骁掏出一只录音笔：“最新款star牌数字录音笔，超长待机，音质清晰，实乃偷听取证、调研探案的不二法宝。”
    丘鸿峰：“……”
    虽然陈骁与丘鸿峰的对话内容并没有直接指向丘鸿峰勾结外人的事情，但是丘鸿峰基本上是默认了陈骁的质疑。只要大家的智商稍微正常一点，都会从中发现丘鸿峰确实是勾结了外人，企图对集团制造人事分化，从而达到攻破堡垒内部的目的。
    董事会又不是法庭断案，并不需要明确的证据和法律依据。只要大家心里有数，自然就能遵从内心的去做出一些选择。
    罢免丘鸿峰的所有职务即刻生效，强制退出股份的具体措施将在股东会上再作商榷。
    在法律设计和公司章程，强制股东退出的行为主要有三个理由：
    一是股东未能按时足额出资。
    二是股东违法犯罪或者侵害公司及其他股东利益。
    三是赠与股权的回购。
    丘鸿峰犯的就是第二点的后面一句：侵害公司及其他股东利益。
    “董事会还要继续，请非董事成员离开会议室。”陈骁说。
    丘鸿峰这次是输阵又输人，除了愤然离去，他暂时做不了什么。
    “整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钱栋梁诱使我去竞拍步行街的写字楼，然后借王安顺之手骚扰我们，而丘鸿峰就借机在公司散布言论，动摇军心，甚至动摇部份董事的信念。目的就是要搞得东业集团支离破碎，以便真正的幕后大boss能够趁东业集团之危，把我们一举击溃。”陈骁总结道。
    “幕后大boss究竟是谁？”林荣恒问。
    “金宏公司。因为我在提到金宏的时候，丘鸿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果不是金宏，丘鸿峰应该承认下来误导我们的方向。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不过我还是认为金宏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丘鸿峰跟金宏公司眉来眼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骁分析道。
    “既然你已经查到法拍房的事情有问题了，为什么还要去竞拍呢？”祁伟辰问。
    “当然是为了揪出意图坑害东业集团的幕后首脑。不过我敢去竞拍，其实是因为我和王安顺已经达成了协议，即那层写字楼最终会平价转让到王安顺的名下，而王安顺也非常配合的演了一出泼漆砸门的暴力催收戏。公司内部谣言四起，是丘鸿峰露出来的第一只马脚，可惜我们都没看到。直到昨天的董事会上，我假装找到了钱栋梁，才让丘鸿峰露出了更多的破绽。”陈骁说。
    整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颜荞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并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看着陈骁。

 第113章 英雄所见略同

    颜荞的埋怨，更多的是出自于心痛。
    这么大的一家集团公司出了事，陈骁竟然打算一个人来抗。
    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这是陈骁这么年轻的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吗？
    周志成同样埋怨道：“没想到这些天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一点都不知会我们，你以为自己是superman吗？”
    陈骁解释道：“不是我信不过大家。像丘鸿峰这种隐藏至深的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把头尾都缩进了龟壳里。所以，我必须要制造一个让他得逞的假象，才能一步一步的让他自己暴露出来。说到假象，我担心你们演技不足，不过祁先生和董先生就表现得很好了。”
    “咳……”祁伟辰尴尬的咳嗽一声，解释道：“我对陈总并没有个人意见，纯粹是为了公司的稳定发展。”
    董兴国随之附和道：“陈总年轻有为，大智大勇，哪是我们能够洞察先机的？啊？是吧？哈哈……哈哈哈……”
    “呵呵……”陈骁陪笑了两声，接着道：“好了，以后有什么意见当面提。现在，我们进行下一个人事任免的话题。”
    祁伟辰和董兴国一听，心肝脾肺肾都紧缩了起来，下意识的端起面前的水杯，想要掩盖自己紧张的情绪。
    陈骁的雷霆手段，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惹不起！惹不起！
    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东业集团的股东大会上等着分红，那比什么都强。
    管他谁是董事长呢？
    陈骁说：“我提议免除林荣恒先生在荣恒服装厂的总经理职位……”
    “噗……”陈骁的话还没说完，祁伟辰和董兴国刚入口的茶水差点没一下子喷了出来。
    这是要拿林荣恒开刀啊！
    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由林翊接任荣恒服装厂的总经理位置，林荣恒先生出任天易地产公司总经理。”陈骁道。
    林荣恒乐呵呵的接过话来：“承蒙大家的信任，呃……对了，你们不会反对吧？”
    祁伟辰和董兴国连连摆手：“不反对，不反对！”
    把林荣恒从服装厂抽调到天易地产，是因为地产公司是东业集团的主要发展方向，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管理。
    至于林荣恒的业务熟悉程度，他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大半年，仗着老油条的经验，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蒙得了他的。此外，下有公司员工各司其职，上有陈骁盯着，只要人事上不出问题，天易地产也就出不了什么大的问题。
    同时，林荣恒在服装经营方面的策略与林栩大相径庭，摩擦不断。
    既然之前在董事会上已经通过了林翊的方案，陈骁就希望林翊能够放开手脚的去干，把林荣恒调到天易地产，是一个必然的调整。
    “人事任免的议程就到这里了，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陈骁问。
    祁伟辰和董兴国暗暗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躲过一劫！
    林荣恒问：“关于丘鸿峰手上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由股东分别出资回购，还是公司减资回购？”
    陈骁反问：“你们的意见呢？”
    按理说，现在谁能回购丘鸿峰手上的股份，谁就能增加自己在东业集团的持股量。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当初为了筹建东业集团和东联担保公司，大家都是掀了自己的老底了。现在东业集团成立还不足一年的时间，除了职务工资，没有大量的派发分红。谁都没那实力拿出一大笔钱来收购丘鸿峰手上的股份。
    毕竟那可是相当于一家天易地产的总资产了。
    周志成提议道：“我看还是让公司减资吧。”
    林荣恒问：“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流动资金？”
    陈骁道：“那就减资吧，流动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苏雪丽说：“什么叫你来想办法？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陈骁点了点头：“苏姐说的对，我有错，我悔过！”
    解决完了丘鸿峰，相当于是歼灭了金宏的先锋部队。
    现在，陈骁可以按照约定，把步行街那一层写字楼还给王安顺了。
    王安顺的第一个念头是，陈骁多占用了两天，是不是收点利息？
    陈骁吓了一跳，按照王安顺九出十三归的算法，鬼知道这个利息要收多少。
    “王哥，你搞错了吧？我占着你的房，你拿着我的钱，应该是你给我利息才对吧？你不信看看人家银行，不都是钱在谁身上，谁就给利息吗？”陈骁说。
    “你……说不过你个狗日的！”王安顺气恼的一挥手，办了过户手续就撤退了。
    ……
    过了这一关，陈骁紧崩着的弦总算是可以松弛一下了。
    下班之后，陈骁给颜荞打了个电话：“在哪儿呢？”
    颜荞回道：“我在江心路美食城项目部这边，你来接我吧。”
    陈骁奇怪的问：“你跑那儿去干什么？”
    颜荞道：“虽然美食城的项目还没有开盘销售，但是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我有个大客户想过来实地考察一下，现在谈得差不多了，你正好过来接我。”
    陈骁驱车直往江心路，一路浏览着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美食城和滨江公园。
    美食城全是商业楼盘，两层楼或三层楼的居多，所以修建的进度也很快，现在已经在做外墙，雏形已现，很快可以正式投入销售了。
    滨江公园更是趋近于完工，已经有不少的附近的居民趁着天还没黑的时候走过来散步了。
    这么一来，美食城的话题在稍稍沉寂一段时间之后，再次热乎了起来。
    陈骁见到了颜荞的那位大客户，听说是做水产生意起家的。
    “陈总你好，小姓冯，单名一个蒙字。”
    “冯先生，你好。”
    陈骁很客气的给对方握了下手，不过心里却在想，冯蒙还是冯某？
    怎么听上去有些像犯罪份子的称呼啊！
    颜荞介绍道：“冯先生曾在我手上买过一套美丽家园的商铺，做了海鲜自助产。他现在准备在美食城开设一家分店。”
    冯蒙纠正道：“不，是总店。我准备把总店迁到这边来。”
    陈骁笑道：“冯先生真是有眼光！”
    冯蒙亦笑道：“陈总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呀？”
    颜荞道：“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她这一句话拍了两个马屁。
    高，实在是高！

 第114章 公开认筹

    冯蒙在颜荞的引领下，对美食城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知，并且挑好了意向中的店铺。只是美食城还没有开盘，最终售价也就没有出来。就算冯蒙现在就想买，也是无从下手。
    陈骁建议道：“其实冯先生可以先交一笔意向金，等正式开盘之后，转成定金或房款。”
    陈骁说的这种方案，在港城一带被叫做“楼花”，而内地后来更多的称之为“认筹”。
    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指尚未竣工的商品房在施工阶段就推向市场进行销售。
    “楼花”的销售方案，于1954年由港城大佬霍英東首创，后来大陆的房地产市场兴起，被沿海城市率先引进，然后才传入内地。
    虽然“楼花”或“认筹”早就诞生了，但是在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之初，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即使是在陈骁重生前夕的2018年，他也敢说很多人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认筹”的潜在风险和销售陷阱。
    什么交一万抵两万，交两万抵四万……
    你美吧！
    开盘价还没定，你抵多少，开发商就把价格抬多少。最终买单的还是消费者自己。
    只是相对那些没有认筹的购房者来说，有认筹在先的购房者会觉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所以严格的来讲，认筹根本就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不过放到现在，2000年的尾声，为了刺激房地产市场的繁荣，相关部门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睡姿。对于开发商来说，认筹的操作空间就相当之大了。
    陈骁道：“我会尽快让颜总拿出具体的流程和手续，并随时与冯先生保持联系。至于这个意向金嘛，交一万，抵两万；交两万，抵四万。”
    送走美滋滋的冯蒙，陈骁把认筹的相关事宜跟颜荞沟通了一下。
    作为楼盘销售部老大的颜荞，早就了解过认筹的事情，所以沟通起来并不困难。
    总的来说，先建立售楼部，拿出认筹的具体方案，确定认筹抵扣的上限——别到时候有人提着十万来抵二十万，怕是要把销售人员搞懵。
    然后，根据认筹者的多少，来确定最终的楼盘价格。
    另外，首批只发放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店铺数，其余的先按着不放，其中也包括地理位置较好的一些店铺，统统按着不放。对外便宣称已经被人认购了，从而制造出美食城火热的假象。等美食城真的火热了，再把剩下的店铺以转让的形式高价出手。
    这些看着很没良知的手法，其实差不多只是房地产销售的基本操作。
    刚需是肯定存在的。
    刚需再配合一些技巧性的手法，房价就这么被一步一步的推向了巅峰，最终在历史的舞台上上演了一出出惊天地、泣鬼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的重头戏。
    冬天的太阳很早的就落下了山坡。
    借着月光和施工现场的灯光，陈骁牵着颜荞的手，走在自己出资修建的滨江路上，好不惬意。
    “要不咱们给这条路改个名称，叫做‘情侣路’，怎么样？”陈骁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先不说你有没有权利改名，只怕是改名之后，一点也不利于美食城项目的宣传。”颜荞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么理性的一面。”陈骁说。
    颜荞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岩礁：“还记得那里吗？”
    陈骁笑道：“当然记得，某人掉河里的地方嘛。”
    “哈哈……”颜荞笑着把围巾绕着脖子缠了一圈，神色淡然的说：“那个时候真傻，还以为你会想不开呢！”
    “那你当时是希望我想不开呢，还是想得开？”陈骁问。
    “我希望你想不开，那样还能证明你是一个重情的人。然后你就跳江，我呢就美女救英雄，把你从河里捞起来，你最终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你这个行动上的矮子，最后到底是谁救的谁？”
    陈骁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去车里的后备箱里拿了几瓶啤酒，拉着颜荞坐到了岩礁上。
    “给你一罐。”
    “想把我灌醉？”
    “随意吧。”
    “你放心吧，在林大小姐的培养下，一罐啤酒根本不在话下。起码……得两罐！”
    “呯！”陈骁跟颜荞碰了一下，各自饮了一口。
    然后，就这么坐在礁石上，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他们都相信，两个人相处的最高境界，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也会感到心里踏实。
    江风吹动着颜荞的长发，跟猫毛似的在陈骁的脸上挠来挠去的。
    喝了两罐啤酒的颜荞，竟然躺在陈骁的怀里，直接就睡着了……
    2001年初，美食城项目正式开始向广大消费者公开认筹。
    与此同时，东业集团下的东信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杨晋出任总经理，庄阳出任副总经理和技术总监。
    房产网正式推向市场，而第一个被引导的话题就是滨江美食城。
    另外，东业地产的二手房店铺也将一些优质的房源传到了房产网上，扩充网站的信息量和话题数。
    话说杨晋和庄阳这两个家伙为了紧追陈骁的步伐，真的从学校办理了休学的手续。
    因为陈骁认为，东信科技早晚要交到他们手上去的。
    与其挖掘新的职业经理人，不如直接启用杨晋和庄阳，也省得到时候交接的时候很麻烦，也避免了新的职业经理人产生那种为人做嫁衣的委屈感。
    庄阳的技术没什么话说，至于杨晋的商业能力还有待在实践中提高，所以陈骁得在前期稍微盯着一点。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杨晋的第一把火，组织公司人员做网站体验和压力测试。
    第二把火，就是找一些相关网站做友情链接。
    第三把火，在陈骁的指点下，让那些销售人员或文职人员到各个论坛发贴推广，这在后来被誉为“水军”的前身。
    不可否认的是，网站运营在前期是一个很烧钱的行业。
    不知道有多少技术和创意并存的网站，倒在了一个“穷”字上。
    为了鼓励公司员工及给股东们打上一记强心针，陈骁说了一句大佬的名言：
    “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大多数人都死在明天晚上，而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第115章 此去番婷召旧部

    “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大多数人都死在明天晚上，而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在一处火锅店里，毛九溪把陈骁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那些跟自己有着紧密联系的番婷推销人员。
    这些家伙都是当初陈骁筛选剩下的，有少部份还在从事番婷的推销工作，大部份已经寻找到了新的行业。但是他们对毛九溪的崇拜，并没有随之递减，反而越来越深。
    毛九溪在东业集团没有具体的职务，基本上是跟着陈骁鞍前马后，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太监。
    太监有多大的权利，这个看看《鹿鼎记》就知道了。
    君不见艾超、孙玉龙这些番婷帮的进入东业地产之后，相继成为分店店长，就算没有成为店长的几位，工资待遇也跟推销番婷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这些才是大家崇拜毛九溪的真实原因。
    现在毛哥有事，大家都积极响应，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
    毛九溪给同志们灌了一碗鸡汤之后，说：“还记得我当初传授给你们的成功三要素吗？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看到大家都还活着，我想你们已经做到了第一点，都坚持的活了下来。现在，我具体传授第二点，不要脸。”
    有人道：“我感觉每次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却还能冲他微笑的时候，就已经做到不要脸了。”
    毛九溪道：“你那个是不要脸的初级阶段，我现在让你们做的是高级阶段。”
    伙计们问：“到底是要我们做什么啊？”
    毛九溪道：“现在我们东业集团在江心路的美食城项目开始认筹了，为了打造火热的氛围，大家都去帮忙排个队。动作要快，姿势要帅，一定要表现出买不到就吃了大亏的表情。”
    有人道：“这个真是太不要脸了，不就是托儿吗？”
    毛九溪道：“你太low了，真正不要脸的人，是不知道自己不要脸的。还有，你们因为太年轻，看上去就不像是能买房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最好能够动员自己的父母长辈，叔伯婶婶前来参加这次活动。每人每天一百块钱。这一百块钱，我按你们拉来的人头数统一发放，至于给多少到对方手中，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其实陈骁的意思是，参与这次活动的托，每人派放一百块钱。
    可毛九溪为了拉到更多的人，制造更火热的行情，动用了隐藏在自己骨髓里的下线思维。
    他把钱统一发放给联络人，再由联络人自己分配。
    这么一来，联络人给真正的托八十块钱，自己就能赚二十，如果找到五个托，联络人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百块钱了。
    伙计们掐指一算，每天一百块钱，折合成月薪就是三千块。
    额的神！
    好希望毛哥天天都能提供这种业务。
    当然，毛九溪对大家还是有要求的。
    你得洞察目标群体，觉得有托的潜质的，才能去动员。尽量做到最高的命中率。
    你别找十个人，十个人都不愿意，那特么发展下去，全市人民群众都知道美食城在找托了。
    当然，毛九溪联系番婷旧部也是有深入思量的。
    首先是这些人拉得下脸，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他们都能干。
    其次，这些人基本上不是市区本地人，他们的父母长辈、叔伯兄弟也都是近郊或远郊的人，这么一来，保密工作就比较好做了。他们大不了回到自己的城乡里风言风语两句，影响不到美食城真正的潜在客户。
    美食城正式开始认筹的那天，场面火爆得让陈骁想吐血。
    南高地产的韦堂海见状：“行情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啊！”
    陈骁道：“鬼知道有多少是托。”
    韦堂海道：“认筹一笔，我们就赚一笔。人家龙乡古镇卖麻花的都能请托排队，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对了，我请了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朋友过来做宣传，你应付一下。”
    陈骁道：“我懒得说，让颜荞去吧。”
    此时此刻，有记者正在采访那些排队认筹的客户。
    一不小心，采访到了几个托。
    那托在上岗的前夕经过了毛九溪的培训，简直是对答如流，只不过他的眼睛，老是望着天空，跟小学生背书似的。
    托之投资派：“记者同志你看，市政府在附近修了一座跨江大桥，把南、北两大商圈紧密相连，我相信美食城将会成为人气聚集之地。”
    托之广告派：“我是冲着东业集团的名声来的，东业地产是最值得信赖的开发商。”
    托之文艺派：“我在广東已经漂泊十年，做的就是大厨。我相信凭着我的厨艺，一定可以成为美食城这片璀灿星空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真正的客户：“觉得还行吧。”
    售楼部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除了真正的潜在客户和请来的托，还有一种人，就是看到美食城火爆之后，跑来认筹炒楼花的。
    这三类人群其实也不是很难分辨：
    脸上略显焦虑并东张西望的，大概是真正的客户；
    一副激情燃烧，喜气洋洋的，通常是托；
    把注意力放到前两类人身上的，便是炒楼花的。炒楼花的知道里面有托和其他的炒家，所以他们需要分析这个楼盘真正的火爆程度，以此来判定自己究竟认筹多少。
    “一个个演技还算可以啊。”陈骁对毛九溪说。
    “演技不好的，我也请不起呀。”毛九溪说。
    “哎，那边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这个演技就过了啊。”陈骁指着不远处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子说道。
    过了一会儿，毛九溪向保安团队了解了下情况，回来汇报说：“不是演技，是真打起来了。”
    据说打架的两个人都是真正的潜在客户，闲聊中得知双方看上的是同一间店铺。
    排在前面的那位嘴贱，说：“我排你前面，你没希望了。”
    排在后面那位，便找到前面的前面一位，说：“我给你一百块钱，我们换个位置。”
    前面那位就不服了：“你傻x呀，哄抬物价！”
    后面那位也是个好汉：“傻x骂谁呢？”
    然后，两个傻x就打了起来。
    陈骁问：“你刚才过去的时候拍照了吗？”
    毛九溪道：“等你提醒，黄花菜都凉了。放心吧，这么好的素材，一定让杨晋发到房产网上去。”

 第116章 立足点的问题

    颜荞老家，崭新的彩色电视机正在播放渝市民生新闻。
    为什么要看新闻？
    倒不是说颜家老夫妇多关心国家大事，实在是村里的电视只能接收到中央一台、中央二台和几个地方频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相比那些转来转去的广告，还特么不如看新闻。
    电视里传来一个女声：“滨江美食城是由地产行业先锋东业集团实力打造的一个集羞珍美味、娱乐餐饮于一体的大型商业项目。它依江而建，与潮流同步……”
    颜母看着这电视里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女孩，觉得好生眼熟。
    “颜老头，你来看看，这是我们家荞荞吗？”
    颜大力凑近电视看了又看，无奈雪花点太多，又有些不敢置信，看了好半天才说：“应该是吧。”
    颜母激动得差点飚泪，可是采访颜荞的镜头一晃而过，画面很快切换成了美食城的项目背景和滨江公园。
    颜母愣是听着声音也把整段报道听完了，而且还意犹未尽的问：“这个新闻什么时候重播啊，我想再看看。”
    “你要想看，叫她回来看个够吧。”
    “人家现在都上电视了，那得有多忙啊？”
    “马上春节了，你早点给她打电话吧。”
    从那以后，颜大力走在村里都能昂首挺胸了。
    有邻居问：“老颜，我看到你闺女上电视了。”
    颜大力通常会假装含蓄的笑一笑：“地方台而已，又不是新闻联播，不值一提啊！”
    说着，还会发一根上次陈骁送的大中华到对方的手上，心里别提多带劲儿了。
    老颜夫妇关心着颜荞，颜荞关心着陈骁，陈骁关心着美食城项目。
    美食城项目的火爆，使得公司回购丘鸿峰股份所造成的资金压力迎刃而解。
    值得一提的是，东业集团通过减资回购丘鸿峰的股份是在美食城项目火爆之前，所以按当时的估值，要比现在低了很多。
    把丘鸿峰踢出局之后，所有股东的持股量都按照比例得到了增长。
    经过美食城项目和丘鸿峰的事情，股东们认识到陈骁对整个东业集团的重要性，所以他在原定的持股比例上多分了1%，总持股量达到了28.5%；
    周志成、林荣恒的持股量分别为了27.5%；
    祁伟辰占8.8%；
    董兴国占7.7%。
    同时，美食城项目的火爆也让房产网在话题上火热了一阵子，顺便带动了房产网的知名度。
    相比后世的竞价排名和网络推广，房产网知名度的提升其实是极其有限的，而且仅限于渝市本地，不过这符合陈骁的发展规划。
    动不动就烧钱的推广方式，陈骁现在还伤不起。
    即便是收房等大型房地产网站，那也是在2005年和2006年相继取得法国传媒巨头和澳州电讯数亿美元的投资之后，才风靡全国的。
    另外，林栩的“炫色”服装推广计划也借了美食城项目的东风，募集到了一定的经济资源。
    她分别在三个步行街开设了品牌直营店，销售情况只能说是勉勉强强，算作是积累经营经验和用户反馈吧。
    不过赞助市大学生春季运动会的计划还是要去执行的。
    为此，她约了徐维义。
    “你上次说你在渝江大学念书的时候，是学生会体育部的部长？”林栩问。
    “对呀，你想干什么？”徐维义问。
    “帮我牵线搭桥，我要赞助这一届春季大学生运动会。”林栩说。
    “我可以介绍相关负责人给你认识，可是成不成我不敢保证哦。”徐维义说。
    “切，我就不信谁能把我这个送钱的挡在门口了，只要他们给我机会说话，我就有把握拿下这笔生意。我关心的不是送不送得出钱，而是如何花最少的钱，产生最大的宣传效果。”林栩自信满满的说。
    可是林栩越这么自信，徐维义的心里就越不好受。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感觉在事业上要被女友甩开一整条街了呀。
    “你放心！”林栩看穿了徐维义的心思，拍着他的胸膛说：“我能走到这一步只是借了父荫而已，只要你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徐维义大受鼓舞，狠狠的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对了，你们东业集团下一个项目是什么？我打算再找陈骁谈一谈我的建筑理念。”
    林栩止住脚步，慢慢的转过头来：“努力虽然重要，但是方向更不能忽视。你什么时候才能立足于现实？”
    徐维义解释道：“我这次做了一个更详细的规划，能够兼顾生态宜居和建筑成本。”
    林栩讪笑道：“生态？是多种两棵树，还是多养两只老鼠？你特么能不能别拿这些被华然地产毙掉的方案来坑害我们东业集团？”
    徐维义：“……”
    在林栩与渝江大学相关负责人谈赞助的时候，徐维义并没有进去。
    他这个人不善言辞，指不定一句善意的大实话，就能把天聊死。
    所以，即便他想进去，林栩也不让他进。
    “维义！”
    徐维义听见有人叫，从栏杆上转过身来：“武教授！”
    一个身材瘦小，戴着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高度近视的黑框眼镜的老学究热情的上前一步：“真的是你呀！维义同学。”
    “武教授，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吧！”徐维义与武宏祺紧紧的四手相握。
    武宏祺道：“还不错，平时生活工作都挺规律的。你呢？在哪儿高就呢？”
    徐维义道：“在华然地产工作。”
    武宏祺赞道：“好哇，大公司啊！”
    徐维义苦笑道：“公司大，竞争也大嘛。”
    像徐维义这种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年轻人，武宏祺一看便知其处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你走到哪儿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与其抱怨别人，为何不尝试着改变一下自己，融入到这个江湖中去呢？只要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都是可以求同存异的嘛。”
    徐维义道：“我们当初探索的建筑理念，貌似与这些个以盈利为目的公司背道而驰了。”
    武宏祺用手指隔空戳了戳徐维义的肚子（因为身高差，老武也就只能够到这个位置了）：“企业的定义，便是独立的盈利性组织。你让人家耗费时间和成本去实践你的理念，凭什么啊？不过嘛……如果你能借着这些先进的理念，帮企业打造出具有差异化的产品，使得你们的企业在行业竞争中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你说他们会不会采纳？”
    徐维义闷头想了半天，武宏祺所说的，跟自己之前所想的，看似一样，实则又不一样。
    武宏祺点拨道：“这是你设计一个方案的立足点的问题啊！维义同学！”

 第117章 生日会

    徐维义终有所悟。
    究竟是让地产商们耗时耗资的打造一个生态宜居楼盘，还是用生态宜居的卖点帮助地产商们把楼盘卖得更好？
    这便是设计方案的初衷和立足点。
    初衷和立足点不同，结果便是大相径庭。
    所以，问题原本不在生态与环保的概念上，而是在可执行性上。
    “谢谢，谢谢武教授！”徐维义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拔腿就跑。
    武教授笑着摇了摇头，在老师的心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啊！
    咦？忘了问他回学校是干什么来的？武教授想。
    过了一阵子，林栩谈完事情出来一看：握草，人呢？
    “你去哪儿了？”林栩给徐维义打了个电话。
    “我在家重新设计方案呢。”徐维义说。
    “t＇es-une-merde!”林栩骂道。
    ……
    美丽家园，颜荞家。
    “哈哈……”听了林栩的抱怨，颜荞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个徐维义，也真是太书呆子气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还是蛮积极上进的。”
    林栩一边拨着虾壳，一边嘀嘀咕咕的骂道：“见了鬼了！”
    颜荞说：“对了，这个周末是陈骁生日，他叫我通知你一声，大家一起吃个饭。”
    林栩得瑟的摆着脑袋，说：“呵，他总算是老了一岁了。多少岁生日？”
    颜荞道：“二十。”
    林栩：“……”
    颜荞：“？？？”
    林栩：“！！！”
    颜荞：“？？？？？？”
    “我艹，他才二十岁？”林栩终于是破口而出。
    等美食城项目分赃完毕之后，东业集团的总资产该上亿了吧？
    这个亿万市值的东业集团的掌舵者，竟然是一个未满二十周岁的小屁孩？
    我可以理解你是如此的年轻，但是我不能理解你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拥有了这么大的产业！
    “变态啊！”林栩愤愤不平的喊道。
    “你家徐维义才变态，没见过扔下女朋友自己跑的。”颜荞还击道。
    颜荞这句话可以说是揭人揭短了，人家林栩正为这事想不通呢。
    听颜荞这么一说，林栩马上拿出手机：“我要跟他分手！”
    颜荞笑道：“这次要说到做到啊！别特么头七还没过，又厮混到一起去了。”
    林栩：“……”
    来自林栩的负面情绪值+666。
    陈骁的生日原本是一月二十四日，但是这天恰好除夕，要回城西镇陪父母的。所以便打算在城里提前过一次。
    按照颜荞的意思，大家就在家里吃饭，显得更热闹，更温馨。不过陈骁看透了没几个人能帮颜荞下厨的，包括他自己，这么大帮子人的饭菜，要累死颜荞啊。
    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找个酒楼。
    客人大部份是东业集团的内部人员，包括祁伟辰和董兴国。
    本来不想请这俩货，但是大家都去了，唯独落下这俩人，稍微显得有点排挤人家。反正多双碗筷的事情，也就一并请了。
    除此之外，李秀莲、谭露、徐维义等东业集团的儿媳、女婿也请了。
    还有朱广勇——少不了这位东业集团的最强外援。
    颜荞送了个礼盒给陈骁：“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陈骁一边拆着礼盒，一边笑道：“你送什么都喜欢！”
    一个棕色的皮包，上面印了一对娃娃亲嘴的素描画和两行字。
    第一行是：“爱要有你才完美。”
    第二行是：“loverchenxiao。”
    看得出来是定制的，很用心了。
    很多人为了这份礼物操碎了心，便宜的怕陈骁看不上，贵的又无力负担。结果就数颜荞这份礼物最便宜，却又最贴心。
    “也祝你生日快乐！”陈骁也拿出了一个礼盒，送给颜荞。
    颜荞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陈骁笑道：“当初你到北区中路店应聘的时候，我收了你的身份证复印件。虽然对别人来说，不是什么很好记的日子，但是恰好跟我一天生日，所以我都一直记着。”
    “哇，这么巧！真是缘份。”李秀莲和方香响应道。
    “辣眼睛！”旁边的林栩一脸的羡慕嫉妒恨，顺便还白了徐维义一眼，以示警告。
    颜荞拆开礼盒，是一根铂金项链。
    同样是定制的，吊坠样式是cy。
    c是陈骁的陈；y是颜荞的颜。
    不过林栩算是抓到陈骁的把柄了，毫不留情的指责陈骁道：“没诚意！”
    陈骁就奇了个怪：“我怎么没诚意了？”
    林栩道：“一个英文字母就代表一个人，也太简单了吧。怎么也得用chenxiaoyanqiao这样的全拼才显得有诚意啊。”
    陈骁笑着看了徐维义一眼。
    徐维义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按林栩的意思，当她过生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要去定制一个吊坠为“xuweiyilinxu”的铂金项链啊？那特么得花多少钱？
    苏雪丽一进门就看到颜荞手中的项链，笑着说：“哇，好漂亮。”
    不过在苏雪丽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便是：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这一点，她在陈骁和秦艺的身上没看到，但是在陈骁和颜荞的身上看到了。
    前者，是用理智在对待；
    后者，才是用心在对待。
    少时，林荣恒也到了。
    他看到大圆桌上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便让陈骁介绍介绍。
    陈骁介绍道：“广泽建筑公司的朱老板朱广勇，也是我们美食城项目的承建商之一。”
    林荣恒与朱广勇握了个手。
    周志成道：“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朱老板好文采啊！”
    朱广勇坦然道：“我小学毕业，这名字是风水先生取的。”
    随后，陈骁又介绍道：“方香，是庄阳的女朋友；李秀莲你见过了，毛九溪的女朋友。这位……徐维义，呃……要我介绍吗？”
    林栩一个劲儿的摇头，陈骁没看见——或者假装没看见。
    林荣恒道：“当然要介绍了！”
    陈骁道：“林栩的男朋友。”
    林荣恒笑着与徐维义握了下手，突然惊醒：“谁的男朋友？”
    “林……林栩。”徐维义战战兢兢的自我介绍道。
    林荣恒继续发了一阵子的愣，然后紧紧的握着徐维义的手，说：“你好啊！”
    徐维义稍稍松了一口气：“叔叔好！”
    林荣恒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徐维义：“！！！”
    林栩：“！！！”

 第118章 偶遇

    林荣恒的妻子埋怨的用肘子碰了一下林荣恒：“你当着孩子们的面瞎说什么呢？”
    林荣恒也自知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不过嘴上还是嘀嘀咕咕的说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徐维义听了，压力就更大了呀！
    “努力！奋斗！”徐维义在心中默默的呐喊。
    找了个机会，徐维义凑到陈骁身边：“陈总，我那个方案改了一下……”
    陈骁笑道：“现在，我们拥有开发资质的天易地产的负责人是你未来的岳父，你跟他谈吧。”
    徐维义又找了个机会凑道林荣恒身边：“叔叔，我这儿有个方案……”
    林荣恒拍着徐维义的肩膀说：“今晚只谈风月！”
    徐维义：“……”
    颜荞低声对林栩道：“其实，徐维义还是很不错的。你看，多上进啊！”
    林栩不满的说道：“满脑子装的都是他的建筑理念，几乎没有空间容得下我了。”
    颜荞道：“我双手抱着砖，就无法抱你；我双手放下砖，就无法养你！除非，你去找个小白脸自己养着，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栩若有所思的看着颜荞：“这话，陈骁教你的？”
    颜荞惊问：“你怎么知道？”
    林栩道：“也就只有男人才会这么说，也就只有你这种傻女人才会信。”
    另一边，告诉徐维义只谈风月的林荣恒却反而跟陈骁聊起了正事。
    “天易地产这边有个叫童光远的人，你知道吧？”林荣恒问。
    “知道，他跟了丘鸿峰很多年了，在业务管理上是一把好手。”陈骁说。
    “嗯，可是他今天提出辞职了。”林荣恒说。
    陈骁沉默了一阵，叹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林荣恒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童光远不提出辞呈，我都想解雇他。可他现在提出了辞呈，我倒是想挽留一下了，你懂我意思吧？”
    陈骁点了点头，林荣恒的意思他懂。
    童光远属于丘老头儿的余党系列，他对公司的业务及人事相当熟悉，如果要使坏，陈骁和林荣恒都有点防不胜防。
    但是他主动提出辞职，可见他是没有在天易内部搞破坏的计划了。
    不但没有搞破坏的计划，他还打算随着丘鸿峰而去，如此忠义之士，理当挽留并重用之。
    可是……
    陈骁说：“可是，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以退为进呢？”
    林荣恒默然片刻，喃喃道：“不会吧……”
    陈骁说：“不是我疑心重，实在是你我都是刚刚接触到房地产开发这一块业务，很多东西还不熟悉，整个东业集团的根基也不够稳定，像上次丘鸿峰那样的事件，真的经不起第二次了。”
    不是陈骁夸大其词，若非林荣恒知道自己对地产融资这块业务不熟悉而稳住了态度，陈骁真的很有可能被替换掉。
    到那个时候，不仅是陈骁有损失，东业集团也会进入更严重的人事动荡，甚至是分裂。
    林荣恒点了点头，遂不再提及此事。
    既然童光远是主动辞职的，外界也不能说东业集团没有容人之量了。
    少时，陈骁看了看在座诸君，发现徐维义又凑到了周志成那边，好像在说：“周总，我这儿有个方案……”
    陈骁在心底笑了笑：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嘛！
    不过，让他在华然地产再磨练磨练吧。
    反正都是林栩的囊中之物了，跑不了的。
    另一个方向，朱广勇跟毛九溪聊得比较嗨。
    毛九溪说起上次网吧冲突，原本要给勇哥打电话的，可是手机欠费了。
    朱广勇道：“遗憾，遗憾，否则我哥俩早就可以这么坐在一起喝酒了。下次，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还是给我打电话，我找人突突他个狗日的。”
    毛九溪道：“好哇，勇哥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也只管开口。”
    朱广勇举起酒杯跟毛九溪碰了一下：“仗义！”
    江湖习气，可见一斑。
    只是双方心中，各有各的小九九。
    毛九溪心里面想的是，我特么能帮你做什么？口水话而已，你千万别当真啊。要不你老人家开了口我又做不到的话，大家都挺尴尬的。
    而朱广勇呢，他知道毛九溪和陈骁这层关系。
    陈骁现在发展得越来越大了，以前他还能跟陈骁互利互惠，互补不足，而现在看来，更多的是自己求着这个未来的甲方要工程了。除了继续跟陈骁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拉拢一下他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宴席散去之后，众人从包间里鱼贯而出。
    陈骁走在最前面，在经过另一个包间的时候，突然一个玻璃杯从门缝里砸了出来，在陈骁的脚前碎了一地。
    陈骁可以对天发誓，他推开门去看一眼，仅仅是条件反射而已。
    谁被东西砸了一下，会不顺着这东西的来向查看个究竟呢？
    可是陈骁这一看就有意思了。
    包间里面两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个——丘鸿峰。
    丘鸿峰的面色有些难堪，而另一个人的脸上全是怒气。
    很显然，玻璃杯就是那个满脸怒气的人扔出来的。
    其实如无必要，陈骁也不会因为一个摔到自己面前的玻璃杯与人起争执。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丘鸿峰虽然失去了天易地产，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力和人脉，也不是谁都可以跟他蹬鼻子上眼的。
    鉴于丘鸿峰的金宏先锋人设，陈骁对那位满脸怒气的人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朋友，你的杯子砸到我了。”陈骁说。
    “陈总，真是不好意思……”丘鸿峰在那人开口之前便迎了上来，一手拉着陈骁的右手，另一手按在陈骁的肩膀上：“刚才服务员上完菜忘了关门，我们这边谈事情也没注意到，误伤陈总，实属抱歉。对了，你们东业集团也在旁边聚餐啊？”
    陈骁笑道：“原来是老丘啊，那你们继续谈，我这边就先告辞了。”
    看着陈骁等人离开，丘鸿峰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就是东业集团的陈骁？”刚才那位满脸怒气的摔杯男问道。
    “是啊，我刚才那番话就是特意提醒您的，先别让他识破了您的身份，提早有了警觉。”丘鸿峰道。
    “看着挺年轻的啊，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当初程农也查过他的背景，可只查到他与御都会的龙建军关系匪浅。”
    “那摆在你眼前的事情，也算是‘查’吗？”
    摔杯男掏出一根香烟，刚放到嘴边，没点，又摘了下来，叹道：“程农这个大傻x，好好的一盘棋被他下成了这样。”

 第119章 四大邪术

    丘鸿峰以为，他好言阻止了陈骁与摔杯男的进一步摩擦，从而避免了陈骁对摔杯男更深入的探索，应该是稳妥了。
    殊不知，恰好因为丘鸿峰的劝阻，让陈骁猜到了摔杯男的来历。
    否则，陈骁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在酒店的大门口，一部份人在商量着下一个节目是唱歌还是干什么，另一部份人已经在张落着车辆的安排，看这么多人怎么个搭配法。
    林荣恒走到陈骁的跟前，问：“你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陈骁笑着说：“看来，你也猜到了。”
    林荣恒道：“我只知道丘鸿峰夹着尾巴从东业集团滚蛋之后，他应该不会对你这么客气。刚才他的表现，很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隐藏一些事情。”
    不过陈骁还是有些奇怪，尼玛这个丘鸿峰，生是金宏的人，死是金宏的鬼呀？
    当初把东业集团的股份给他，还让他继续主持天易地产的工作，原本以为是利益与尊严都留够了，谁知他娘的居然是为了替金宏打前哨才进入东业集团的。
    现在，他手上的股份都换成了现金，理应抱着这笔钱养老了，或者干点别的什么，没想到仍然在为金宏鞍前马后的效劳。
    丘鸿峰与金宏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去哪里？寿星公给个主意啊。”林栩催问道。
    “随便吧，你们开心就好。”陈骁说。
    其实接下来去哪里已经不重要了，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喝酒。
    最关键的是，颜荞今晚不打算回美丽家园了，她得陪着陈骁过完这个生日。
    陈骁家……
    颜荞用手掌枕着脸颊，说：“先跟你说个事儿。”
    陈骁问：“什么事？”
    颜荞说：“林栩不是正在跟人谈赞助的事情吗？其中有一个海报的设计问题，林栩觉得应该找一个形象气质俱佳的代言人，穿着炫色的服饰作来宣传点。”
    陈骁问：“请代言人得花不少钱啊，她现在的产品能否经得起市场的考验还是未知之数，要不要这么大手笔？”
    颜荞点了点头：“这一点林栩也考虑到了，所以，她打算找一个最便宜的。”
    陈骁想了想：“等会儿……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拿到会议上来讨论吗？她让你先跟我谈，几个意思啊？还有，什么叫最便宜？不花钱的就最便宜……喂，她不会打算自己来做这个代言人吧？”
    颜荞眨了下右眼皮：“中！”
    陈骁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颜荞不服了：“人家林栩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吗？”
    陈骁讪笑道：“如果是整形医院，找她来代言就合适了，毕竟这个产品还算成功！”
    颜荞道：“也就是说，你自己也承认林栩现在的形象气质还算不错了！”
    陈骁叹了口气：“哎，随她吧。要是成功了固然好，要是失败了，就把服装厂关掉，反正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那边的事情。”
    也难怪林栩要先让颜荞给陈骁吹吹枕边风了，这若是拿到会议上去讨论，陈骁肯定得把林栩嘲笑得体无完肤。
    结果，会议上正式确定这件事情的时候，陈骁不表态，林荣恒却跳了出来：“谁给你的勇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爸，你不是这么没自信吧？再说了，你们有缺陷的部份基因我已经修复了。”林栩得意的说。
    “陈骁，你不管管她吗？”林荣恒问。
    陈骁也是很无奈啊，上阵父子兵，不应该是很有默契的吗？
    为什么到了林氏父女这儿，却偏偏要一个外人来打圆场？
    陈骁把跳起来的林荣恒安抚回到了座位上，说：“我觉得林栩挺合适的……”
    林栩一听，马上决定要给陈骁涨分了，这次无论如何要给个及格分。
    陈骁接着道：“不就一张照片嘛，东亚四大邪术，林小姐可占其三，还有什么不行的？”
    众董事问：“什么四大邪术？”
    林荣恒也比较震惊啊，莫非林栩去国外学了什么妖法回来？
    可林栩的留学地是法国，跟东亚什么的完全不沾边啊。
    陈骁解释道：“所谓四大邪术是指泰国变性术、棒子整容术、岛国化妆术和国内的ps术。林小姐的整容，客观的说还算比较成功的；化妆师我们可以去找一找；ps术嘛，咱们东信科技的美工就可以胜任了。大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栩没有说话。
    因为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惟沉默是最高级的蔑视！
    这大概是农历年前最后一次董事会了，除了赞助大学生运动会之事，陈骁对未来的一年也做了规划。
    “美食城的资金正在逐步回笼，明年，拟定在靠近江北岸的商圈修建一座商业写字楼，作为我们东业集团的固定资产。一方面，可以把办公室整体搬迁过去，另一方面，可以做物业租赁和商业运营。”陈骁说。
    周志成问：“可是江北岸商圈附近的地皮应该很紧俏了吧？”
    周志成的话没错，相比去年、前年，确实更紧俏了一些。但是相比明年、后年，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
    不拿地，搞什么房地产？
    陈骁点了点头：“嗯，不过上次从南高地产的韦堂海那里得到消息，恰好有一块地皮在转让，我们可以提前跟对方接触接触。”
    在陈骁的记忆里，那块地皮占地一万方，大概在2005年的时候修建成了一幢标志性景观建筑，建筑主体部分塔楼为地上44层，裙房6层，地下5层。
    如果现在能够把地皮拿下来，应该比前世那栋楼的成本要便宜不少。如果钱不够，就少修几层楼吧，反正44层这个数字也不太吉利。
    无论如何，那块地皮在若干年后肯定是寸土寸金的。
    林荣恒说：“我是赞成这项提议的，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固定资产势在必行。所以，所有的部门都要为这个计划输血，所有耗资巨大的其他项目，都要为这个计划让路。那个炫色的赞助……”
    林栩：“赞助就是一把草，喂进去，我的炫色能给你挤出一桶奶！”
    陈骁：“好吧，等着喝你的奶……不是，等着喝炫色挤出来的奶。”

 第120章 大厨饶命

    2001年的春节，颜荞总算是可以衣锦还乡了，她是开着陈骁的帕萨特回去的，后备箱里装了满满的一箱礼物。为此，颜麦沿山路跑了两个来回。
    “哟，这不是荞荞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空到李婶家来坐啊！”
    面对乡亲们的热情欢迎，颜荞笑脸相迎。
    从受人揣测鄙夷的失足少女到山沟沟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这个过程包括了机遇、艰辛、智慧和忍耐。
    “妈，我回来了。”颜荞看着颜母，面带微笑。
    “饿了没？灶头的饭菜我给你热一热。”说这话的，是颜大力。
    颜荞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颜大力是第一次主动给自己热饭菜。
    颜麦翻了半天礼物，问：“姐，哪份是我的？”
    颜荞打开一个灰色的硬盒子：“你的。”
    颜麦心血澎湃的接过盒子一看：尼玛！
    《高考冲刺全套》、《数学习题解析》、《物理习题解析》、《化学习题解析》、《英语阅读与理解》……
    与此同时，毛九溪开着他七万块钱竞拍回来的丰田佳美回到了城西镇，顺便把陈骁丢在了陈记面馆的街对面。
    看着白雾中若隐若现的陈越铭，以及来回忙碌着的张榕，陈骁下决心一定要劝说他们退休了。
    虽然他不认为东业集团已经稳若泰山了，但再怎么折腾，也不是一家小面馆能够比拟的，何必还要这么辛苦？
    “妈，爸，我回来了。”陈骁走进面馆。
    面馆里比较嘈杂，陈越铭没听见。
    张榕倒是听见了，看了陈骁一眼：“欸，回来了？七号桌的豌杂面端一下。”
    陈骁：“……”
    晚上，陈骁把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做了一个粗略的汇报。
    陈越铭默默的听着，什么集团，什么美食城，归根到底一句话：“那你到底赚了多少钱？”
    “几百万总是有的吧。”陈骁估算道。
    毕竟作为一家集团公司的掌舵人，总不可能每个月都去计算自己赚了多少吧。
    那个得财务来计算，比如资产负债，应收应付什么的，完事儿几个股东还要二一添作五，太复杂了！
    再有，美食城项目是一月份才火起来的，很多收支还没有来得及统计。所以陈骁不知道自己究竟赚了多少钱，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起去年听到陈骁赚了三十多万时的震惊，这一次陈越铭要淡定得多了。
    “自己做生意，有亏有赚的都挺正常，我只提醒你一句：人在高处时话要在低处，人在低处时心要在高处。”
    说完，陈越铭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儿子的了。
    关于面馆结业的事情，陈越铭和张榕都答应了，但也不是说关就关，总得给长期顾客一个交代吧。
    所以陈越铭决定最后再做三天，并贴出一个告示，提醒大家面馆结业的事情，以免人家不知情的白跑一趟。
    在这三天里，陈骁也会跟着父母一起去面馆帮忙。
    不为别的，这个面馆养活了他们一家三口，供他读书，买房……
    “七叔，您的面！”陈骁大清早的已经在店铺里忙活了。
    “你小子不错，听说发达了，还能放下身段给我这个老家伙端面，也算是没忘本啊。”杨建雄笑道。
    “这些年全靠大家帮衬了，七叔您慢用。”
    “小伙子，我的面呢？等半天了！”邻座有个客人催促道。
    陈骁一回头，那客人吃了一惊：“陈总？你怎么……怎么跑这儿端面来了？”
    陈骁也吃了一惊：“冯老板？”
    没错，这家伙就是颜荞的大客户，率先盯上美食城的冯蒙。
    张榕赶紧上前解释道：“他是我儿子，放假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儿子，你别忙了，陪朋友说说话。”
    陈越铭也意识到，这面馆是不能开了，再开下去，指不定还会有什么误会。
    比如：说陈骁不孝顺，坐拥偌大的集团公司却不给父母钱花；
    比如：陈骁会不会是个骗子，平时在外面坑蒙拐骗，过年回到家就原形毕露等等。
    无论怎么说，对陈骁的声誉都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陈骁坐到冯蒙的对面，说：“冯先生也是城西镇的人啊？”
    “不是，我这位朋友才是。”冯蒙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中年男子说。
    说来也是缘份，冯蒙的这位朋友也是做餐饮的，这些年城西镇没什么发展，人口都在往城区流动，所以他也考虑要不要把生意做到城里面去。冯蒙便正好怂恿他也去美食城拿一间店铺，说那儿的前景如何如何的好，没想到正聊这事儿呢，就遇上了美食城的缔造者，陈骁。
    看在冯蒙的面子和城西老乡的份上，当然，也是为了促进这一笔买卖，陈骁答应冯蒙的朋友李富荣，如果真有兴趣，到时候会给他一个好一点的折扣。
    呵呵，没想到回家端碗面也能做成一笔生意，老子还真是天才啊！
    陈骁想。
    李富荣是做火锅店的，特色是麻辣鲜香。
    陈骁心说，废话，川渝火锅的特色不都是麻辣鲜香吗？
    李富荣补充道：“特别的麻辣鲜香，开业之后，欢迎陈总过来品尝。”
    陈骁点头应承：“一定来。”
    李富荣又道：“这底料是我自己配制的，市面上绝对没有，为了突出我麻辣鲜香的特色，陈总看给店铺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合适？”
    陈骁笑道：“我哪会起什么名字，你不如找个风水大师给你取。”
    李富荣道：“风水那套我不太信，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说两个出来参考一下吧。”
    陈骁想了想，道：“特别的麻辣鲜香，是吧？辣破苍穹？”
    李富荣摇了摇头：“你这只说到了一个辣字。”
    陈骁又道：“味动乾坤？”
    李富荣一听，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了，不过还不能体现出那种刺激的境界，遂问：“还有没有？”
    陈骁略为沉吟：“大厨饶命？”
    李富荣陷入了沉思……
    几个月后，李富荣的火锅店正式开张，陈骁作为城西镇的老乡带着杨晋、钟小勇等几个朋友去捧场了。
    到了那儿一看，左右门楹各有一块竖匾。
    右楹：“辣破苍穹巧做十样锦”；
    左楹：“味动乾坤能闻百里香”；
    门楣横批：“大厨饶命”。
    你这……是要吃死人的节奏啊？

 第121章 第123 地皮之争

    春节之后，美食城项目开始正式销售，东业集团的资金逐渐回笼。
    虽然还没有足够的现金支持，但是陈骁对美食城很有信心，已经开始提前与北岸商圈那块地皮的所有者进行接洽了。
    按道理来讲，土地是不可以私自交易的，但有的人手里有土地，没有实力开发，或者干脆就是想转手，这样开发商就会通过收购具有土地的公司的方式，将土地转到自己的手里。
    这块地皮现在是挂在巨龙开发集团下的一家小公司名下，负责这项业务的代表是殷祖佑。
    有意思的是，巨龙开发集团认为，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关注焦点已不再是普通的衣食住行，而是健康长寿。所以，他们把业务重心转移到了保健品的开发上。早些年拿下的一些土地已经升值，既然不打算开发，就可以转手赚钱了。
    “四千万？”殷祖佑看着陈骁递给他的转让协议，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想问题不太大，不过照规矩，我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该拿到会议上去研究的，还是得研究研究。”殷祖佑说。
    陈骁表示理解，点头道：“那我就等殷先生的好消息。”
    殷祖佑站起身来与陈骁握了个手，笑着说：“我也很期待东业集团继美食城这匹黑马之后，又有什么好的项目。”
    谈判是融洽的，没有上演电视小说里的那些勾心斗角的剧情。
    陈骁高薪聘请了一名建筑设计师，开始按照自己印象中的地标模样进行工程设计，忙得不亦乐乎；
    林栩这边的赞助也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大概要等到四月份，市大学生运动会才会正式开幕。
    不过在这期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那就是有相关领导认为，炫色的服装样式，并不适合在校大学生的穿着打扮，他们更倾向于找一家运动品牌的商家来赞助。
    这个其实也不难理解，看看国内中学生的校服与岛棒两国中学生的校服就知道了。
    对此，林栩的意思是，她把这批大学生视为潜在的客户群体，就算部份样式在学校不能穿，那休息的时候总可以吧，毕业之后总可以吧。相对大面积的户外广告和价格昂贵的电视广告来说，通过赞助把品牌知名度打入大学生这个群体内部，是支出最少，目标客户最精准的定位。
    只要打响品牌的知名度，让大家知道有一个“炫色”的服装品牌就好。
    至于形象展示，林栩为此还得设计一些既保守又潮流的服装样式才行。
    保守与潮流并不一定是冲突的。
    对那些老顽固来说，多遮点肉就挺好了。
    潮流即是要展现青少年朝气蓬勃和个性的一面，这个跟露不露肉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颜荞也是很难得的看到林栩在家里埋头设计以至于茶饭不思的工作状态。
    颜荞自己也是很忙的，上一个代理的住宅楼盘还没有收尾，美食城项目又进入了亢奋时期，还有天易地产雅林园二期工程的销售要开始做策划了。
    庄阳仍然致力于房产网的进一步完善，杨晋负责推广，并组织水军给炫色到各大论坛造势。
    相比之下，林荣恒、祁伟辰这些老一辈的管理人员就要清闲得多了。
    对此，林荣恒感慨道：“你们就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到底……”
    “……是那些有钱人的。”陈骁补充道。
    有钱人才能拥抱这个世界，没钱的，你就抱好自己的各种砖头。
    还千万别抬头，否则别人家那八九点钟的太阳分分钟亮瞎你的双眼。
    就在紧张刺激的工作中，陈骁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总，北岸商圈那块地皮，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殷祖佑在电话中说。
    “殷先生，价格可以再谈嘛，对方出了多少价？”陈骁问。
    “4500万。”殷祖佑道。
    “那这样，我们东业集团这边再研究一下，希望殷先生给我点时间。”陈骁道。
    陈骁紧急召开董事会议，把地价的事情谈了一下。
    林荣恒问：“会不会是姓殷的自己想要抬高价格？”
    陈骁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就北岸商圈的发展潜力来讲，如果有人能够提前知晓政府的规划，也不是报不出更高的价格。”
    祁伟辰问：“你没问他是谁在与咱们争地？”
    陈骁道：“问了他也不会说，我看还是我们自己着手调查吧。另外，我们还是得先报一个比4500万更高的价格过去，把对手先压制着。”
    董事会一致通过，给巨龙的殷祖佑报了一个4600万的价格。
    没过几天，殷祖佑又回话，说对方报了4700万。
    陈骁当时就炸毛了，但是对于这块地皮，他仍是志在必得的，所以也尽量克制着不与殷祖佑翻脸。
    “殷先生，你觉得这块地皮真的能值这么多钱？”陈骁问。
    “值不值的也要看这块地的潜力，这只能说明，有人比东业集团更看好这块地盘。”殷祖佑说。
    听到这个消息，东业集团的董事会开始犹豫了。
    董兴国说：“修一栋作为东业集团的固定资产，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别的地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苏雪丽一直在发展方向上都是持保守的态度，所以她赞成董兴国的说法：“其实我们甚至都没必要去调查是哪家公司在跟我们竞价，就算你查到又怎么样？随着地产行业的兴旺发达，竞争对手肯定会越来越多，而且人家也是合理合法的竞价，你拿他没有办法的。”
    陈骁解释道：“虽然随着房地产行业的发展，我们闭着眼睛选一块地皮也具有升值的潜力，但是这个潜力的幅度也是值得探讨的。比如说中岛那个区域，一直以来都是渝市的核心地带，地价原本就高，但是受到地理环境的限制，它的发展潜力远远不如南、北两岸。而现在，正是南、北两岸发展的初期，我们得抓紧这个机会呀。”
    祁伟辰道：“你的道理我们都明白，也很认同。可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跟对方竞价，无休止的抬高自己的土地成本吧？”
    陈骁叹了口气：“我再考虑考虑吧。”
    前世，这块地应该是被一家很有实力的地产公司拿下并最终打造成地标建筑的。
    莫非与自己竞价的，就是这家公司？
    可算算时间，是不是早了点？
    无论如何，陈骁打算要探个究竟。

 第122章 打怪升级换地图

    原本拿下这块地皮并打造出北岸商圈地标建筑的地产商应该是泰利地产。
    只是在陈骁印象中，地标建筑是2008年前后才竣工投入使用，现在才2001年初，提前了好几年啊！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拿了地之后先用作了其他用途。毕竟陈骁只对后来的地标建筑有印象，对地标建筑之前的情况不太清楚。
    陈骁一边派人收集泰利地产的一些公开信息，一边试图打入敌人内部，探听该公司的内部情报。
    收集公开信息的方式比较简单，但工作量较大。
    通常来说，一个地产公司在宏观上想干什么，都会主动批报出来，借以营造声势。就像当初陈骁搞美食城项目的时候，一榔头没挖，就先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所以，通过泰利公司的网站、报刊以及行业杂志都可以收集到他们一部份最新的动向。
    另外，陈骁还可以在和韦堂海等业内人士聊天的时候侧面打探一下。
    打入敌人内部，探听该公司的内部情报在短时间内就比较难做了。
    目前来说，陈骁在建筑行业的人脉并不是很广，朱广勇算一个。
    可是朱广勇从来没与泰利地产合作过，连人家的大门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打探消息就更无从谈起了。
    这个时候，林栩突然想起来：“听说徐维义的同学有进入泰利地产的，要不要找对方打听一下？”
    其实陈骁认为这种刚毕业的年轻人接触不了公司的核心部份，不过聚沙成塔，哪怕是小道消息，几经揉合，也可以接近真相的。
    “那你帮着打听一下吧。”陈骁告诉林栩。
    看着陈骁为地皮的事情愁得茶饭不思，毛九溪觉得很愧疚。
    他特意订了一份陈骁最喜欢吃的毛血旺送到陈骁的办公室。
    “我知道你不爱吃葱花，所以点餐的时候特意叮嘱了老板，谁知道我说错话了。原本是来一份毛血旺，不要葱花，结果我说成了来一份不要毛血旺，不要血旺。你猜那老板怎么说？”
    “怎么说？”陈骁没心思跟他打哑谜。
    “老板说，‘毛血旺’不要‘血旺’，你是打算吃个‘毛’啊？哈哈……”
    “呵呵……”陈骁笑了笑。
    “哎！”毛九溪见陈骁笑得并不是很开心，无奈的说道：“原谅你表哥，帮不上什么忙。”
    陈骁道：“别这么说，来日方长，只要你明白自己的不足并尽力去弥补就够了。对了，上期自考成绩怎么样？”
    毛九溪道：“就挂了两科，其他的全都过了。”
    陈骁好奇道：“那还不错啊！你一共报了几科？”
    毛九溪道：“三科。”
    陈骁：“……”
    毛九溪赶紧转移话题：“说到给咱们竞价的那家公司，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金宏？”
    他的这个思路很简单，就目前来说，只有金宏跟东业过不去。
    他这是电视剧看多了，为了节省片酬并让剧情显得更紧凑，所以电视电影里的配角和反派来来去去的就是那几位。
    但是陈骁得立足于现实来考虑问题，对于一块具有发展潜力的地皮来说，有公司竞争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不是陈骁横空插上这么一脚，这块地皮最终应该是泰利的，关金宏毛事。
    不过毛九溪既然提到了，陈骁也便说道：“我查过了，金宏在渝市还没有注册分公司。”
    毛九溪道：“万一他换了个马甲呢？就像赵本山说的：你穿上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了？”
    陈骁默然，他眼光的独到之处，更多的是基于前世的记忆和见闻。
    这原本是他的优势，但是如果完全被前世的记忆和见闻所局限了，那就成了劣势。
    陈骁暗思：前世金宏进驻渝市是借了天易地产这个壳，叫做金宏天易。今生，天易这个壳已经被陈骁抢了，再也不可能有金宏天易这个公司了。
    所以，金宏在多了陈骁这个对手之后，未必不会作出相应的改变。
    生日会那天，那个神秘的摔杯男为什么要冲着丘鸿峰发火？他们之间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当时他与林荣恒都一致认为，摔杯男很有可能就是金宏的人，而丘鸿峰放下身段跟陈骁道歉，也似乎是意在阻止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从而暴露了什么。
    如果暗中跟陈骁竞价的真是金宏公司，那么这次地皮之争，就是很有目的的商业狙击——陈骁不碰的，他便不碰；陈骁想碰的，他便往死里争。
    对于一家地产公司来说，争地一点也不稀奇。
    反正都是争，不如跟仇人争。
    见陈骁陷入沉思，毛九溪也不好打扰，匆匆刨完了碗里的饭便收拾桌子离开了。
    陈骁给林荣恒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聊一聊。
    林荣恒火急火燎的抵达陈骁办公室：“董事长有何吩咐？”
    陈骁没空跟他开玩笑：“现在天易地产的员工，有多少是丘鸿峰留下来的？”
    林荣恒道：“天易地产的人事变动不大。当初丘鸿峰以公司换集团股份的时候，是一个人也没动。后来丘鸿峰被清理出门，为了安定人心，稳定大局，我顶多是在岗位上进行了一些调整，没有裁员，就一个童光远离职了，后来你又招了一名建筑师，叫田业文的，目前也是按照你的要求，在进行办公大楼的设计。”
    “我们从巨龙手上拿地的事情，有哪些人知道？”陈骁问。
    “因为地皮还没到手，所以这件事情我从未当众公开过。不过毕竟是以天易地产的名义拿地，有一些准备手续会经两三个经办人的手。怎么？你怀疑跟我们争地的，是金宏公司？”林荣恒问。
    “一切皆有可能嘛。”陈骁说。
    “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今天南高地产的韦堂海来找过我，政府打算以招标的方式出让金鱼池附近的一块地皮，他想请我们帮他围个标。”林荣恒说。
    “韦堂海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能帮就帮吧。”陈骁说。
    “他还说了，如果我们有兴趣，可以跟他一起合作开发。”林荣恒说。
    “他明明知道我们现在集中火力搞北岸商圈附近的那块地，哪还有资金和精力跟他合作开发什么项目？他就是在问一个刚刚吃噎着的人要不要再添一碗饭，话是好听，全无诚意。”陈骁道。
    “不是啊，你可以考察一下那边的发展趋势。如果合适的话，我们未必不能放弃北岸商圈那块地，转而跟韦堂海合作。”林荣恒道。
    陈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林荣恒来到墙边的一幅渝市城区地图前。
    在这幅地图的江心路，贴了一面小红旗，代表着东业集团已经拿下来的美食城项目。
    陈骁说过，早晚把红旗插遍这幅地图的每一个大区，然后再换一张全国地图。
    他把这种扩张模式称之为“打怪升级换地图”。

 第123章 东业三巨头

    从地图上来看，金鱼池位于渝市的北方，距离城中心比较远。
    陈骁对金鱼池这一块区域不是很熟，只有个大概的印象是它将来也会进行大规模开发，然后融入主城片区的，但是好像得等到2010后了。论地级，肯定是比不上北岸商圈的。
    所以，修建东业大厦的最佳位置，依然是北岸商圈那块地。
    “怎么样？”林荣恒问。
    “这一片是住宅用地吧？”陈骁问。
    “嗯，韦堂海就是想着这一片的地价目前还比较低，所以想打造一个容积率低的花园式住宅小区，借此把南高地产的品质名声打出去。”林荣恒说。
    “如果把住宅用地拿来盖办公大楼，是需要改变土地性质并补地价的。而且在住宅地中心盖这么一栋商业大厦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呀？”
    “这有什么关系呢？市场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我觉得关键还是便宜，而且升值空间如何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这地图上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林荣恒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关键在于“升值空间”这四个字。
    要论核心地带，中岛一片才是核心地带，陈骁为什么不选择中岛而是选择了北岸商圈，还不是觉得北岸商圈的升值空间更大。
    假如用一个数字来代表升值空间的话，中岛相当于从八升到十，而北岸商圈是从五升到九，金鱼池现在的指数不过只有三，它将花多长的时间升到多少点的指数，陈骁还真得去实地看看，用那附近的建筑设施和地形来帮助自己回忆。
    “那我们就过去转转？”
    “肯定得转转。把周志成叫上吧，我们三兄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是啊，最近都是各忙各的，叫上他吧。”
    叫上周志成，三个人一起挤进了陈骁的那辆帕萨特。
    林荣恒就有意见了。
    “你现在好歹也是我们东业集团的董事长，关系到我们集团的形象。我觉得你这辆车是不是换一换？大不了公司出钱嘛。”林荣恒说。
    “嗯，你看林大哥这个小小的董事的座驾也是奥迪a6，你怎么也得换一辆大奔啊。”周志成附和道。
    陈骁说：“很多人把车子比喻成自己的老婆，这个老婆从你于患难之时，你们不能有了钱，就抛弃糟糠啊？”
    林荣恒看了看身边的周志成，又到处打量了一下车内的其他角度：“颜荞藏在哪儿呢？你给我出来。”
    陈骁：“？？？”
    周志成也奇怪的问：“你开什么玩笑？就这空间能藏人吗？”
    林荣恒道：“我就不信陈骁背着颜荞也能说出这么有良心的话来。”
    陈骁：“……”
    周志成：“哈哈！”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三人来到了金鱼池附近。
    好在这个年代的私车还没有泛滥，并不是很塞车，要再过几年，恐怕一个小时都到不了金鱼池。
    “是不是偏了点？”陈骁问两位大哥道。
    “总会发展的嘛！”林荣恒对未来是充满的憧憬。
    事实上，发展是肯定的。
    可是不管这些道路怎么扩展，不管多修几座立交，政府的规划始终要比实际的交通状况来得更慢一些。
    车主们常常都心怀期待：
    “只要这条路修好了，就不再堵车了吧？”
    “只要那条路修好了，就不再堵车了吧……”
    路一直都在修，车也一直都在堵，直到8102年，这交通状况都没有得到很大的改善。
    三个人转了转，意外的碰到了韦堂海。
    “哎哟，东业三巨头莅临考察，金鱼池简直是蓬荜生辉呀！”韦堂海开玩笑的说道。
    “韦总在这里正好，给我们当当向导吧。”林荣恒说。
    韦堂海坐上了帕萨特的副驾室，调了下座椅，说：“陈总，你这辆车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陈骁默然，看来，是真的应该换一辆车了。
    帕萨特慢慢的绕着金鱼池滑行，而韦堂海自己的车则是跟在帕萨特的后面缓缓行驶。
    韦堂海指点着江山，把这一片的规划详细道来：
    政府把这块地拿出来招标，确实是想打造一片花园似的宜居住宅地，韦堂海正是基于政府的规划，顺应发展的潮流，想要在这里建设一个低容积率的高档小区。
    “这里的地价现在还挺便宜吧，韦总怎么不把附近的几个区域一下买过来？”陈骁问。
    “我倒是想，可是东北边和西北边的地皮已经被一个叫做瑞信的地产商拿下来了，同样是搞住宅小区的。这么大一片市场，谁敢独吞呢是不是？”韦堂海说。
    “瑞信？没听说过呀。”陈骁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听说过瑞信这么一家地产公司。
    韦堂海道：“我查过了，是今年年初刚成立的，法人代表叫翟元。”
    陈骁问：“刚成立？资质够不够？”
    韦堂海道：“暂定四级资质，不过他们今后可以根据开发业绩向上面申报升级嘛，而且听说他们会跟一家外地的公司联合开发。你看，在东北边和西北边的中间，也就是金鱼池的正北方向是不是有块空地，他们准备打造一条商业街，激活整个区域的消费经济。”
    周志成点了点头：“在几个大型住宅小区的交界地搞这么一条商业街，确实是个好主意。”
    韦堂海道：“所以，我拿下鲤鱼池，也有借他们的东风啊。”
    林荣恒道：“借人家的东风多没意思啊，你干嘛不自己拿下那块地搞一条商业街呢？”
    韦堂海道：“东北和西北方向的两块区域已经被瑞信拿下来了，现在预备修建商业街的这块地是在两周之后由政府委托长风拍卖行进行拍卖。你想啊，人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要将住宅商业融为一体，我要去竞拍，他们不知道我究竟要干什么，必然跟我抢。到时候就算我能拿下来，价格肯定也会被抬高不少。这不是损人不利己么？”
    陈骁道：“一家新公司而已，他们哪有那么大能量跟韦总您抢啊？”
    韦堂海道：“可人家不是还有外援吗？”
    陈骁问：“瑞信联合的那家外地公司叫什么？”
    韦堂海道：“哦，那我就不知道了，都是小道消息。那家公司究竟是单纯的投资，还是联合开发，其实也还没有定论。”
    四人又在车上观察了一阵，林荣恒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陈骁踩住了刹车：“怎么了？”
    林荣恒嘿嘿冷笑道：“看到一个熟人！”
    韦堂海也深吸一口凉气：“童光远！”

 第124章 猛龙过江

    童光远在天易地产的时候是投资发展部的负责人，负责公司项目可行性研究，投资发展研究等方面的工作，也会定期进行市场调研，参加公司项目的规划设计和方案设计。
    人才就是人才，走到哪儿都不会没饭吃。他刚刚才从天易地产离开，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工作了，而且看上去职位也不低。
    此刻的童光远正在一行人的面前指指划划，似乎是在介绍着附近的环境。
    那么问题来了：
    无论童光远有没有计划在天易地产搞破坏，就凭他随丘鸿峰而去的举动，也足以证明他对丘鸿峰是忠贞不二的；
    瑞信是一家新公司，并且一出场就准备玩票大的，大到土著老牌地产商韦堂海都只是借借他们的东风而已；
    瑞信的勇气来自于他联合过来的一家外地公司。
    综合起来，那家外地公司会不会就是金宏？瑞信是不是就是金宏在渝市设立的一个马甲？
    陈骁只是在心里面胡乱的猜测着，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他慢慢的把汽车朝童光远一行人的方向靠近。一个转弯，陈骁等人的视线从童光远的侧面绕到了他所面对的那行人的正面，直线距离比刚才更近了一些。
    “摔杯男！”陈骁震了一惊。
    韦堂海倒是不知道摔杯男这个梗，可是林荣恒和周志成马上就顿悟了，并妥妥的印证了陈骁刚才在心底里猜测的事情。
    陈骁把摔杯男和丘鸿峰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了韦堂海，并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韦堂海也意识到，瑞信十有七八便是金宏在渝市的马甲，而瑞信联合的外地公司，肯定是金宏无疑了。
    金宏为什么要设立新马甲，而不是直接把分公司开设过来？
    猛龙过江，说起来挺威风的，可是这条猛龙的先锋部队——原天易地产和丘鸿峰可是一而再的被陈骁挑下了马来。并且，狙击原天易地产，韦堂海也是有份参与的。
    就算金宏打算息事宁人，可陈骁和韦堂海不可能相信他会息事宁人。
    金宏在渝市一旦登岸，可能就会被陈骁和韦堂海联手暴揍。
    所以，还是换个新马甲，重新混吧。
    方便的时候，还可以趁着陈骁和韦堂海不注意，插他们一刀，以雪前仇。
    林荣恒笑道：“喂，韦总，听说当初切断天易地产的资金链，你出力不小啊。怕不怕东风没借着，反被火烧连营啊？”
    韦堂海冷笑道：“我会怕他？瑞信在这一块的投资力度比我大了好几倍，我相信他们不敢乱来的。东风照借不误。”
    陈骁笑着点了点头：“那倒是。对了韦总，相请不如偶遇，晚上一起吃饭吧？”
    韦堂海道：“也好，看看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
    陈骁驾驶着帕萨特离开了金鱼池，在回数码城的路上，他接到了林栩的电话。
    林栩告诉他，泰利地产现在的重心应该是在南岸步行街周边，听说项目挺大，暂时应该不会涉足到北岸商圈那块地。
    这个消息，与正面调查泰利地产的信息相吻合。
    陈骁回忆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前世南岸步行街周边的那些商业项目是谁打造的，但是真要建成了，绝对是一项耗时耗资的大工程。而北岸商圈的地标建筑是在2008年前后落成，泰利搞完了南岸再来搞北岸，时间上是刚好可以吻合的。
    也就是说，现在跟自己竞价北岸商圈那块地皮的，并不是泰利地产。
    如果前世今生两条历史的轨迹吻合的话，现在北岸商圈那块地皮应该是无人问津的。
    不过考虑到蝴蝶效应，陈骁的重生的确改变了一些事情，这些被改变的事情又会一层一层的影响到其他的事情。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陈骁把美食城项目做了，那么前世打算做美食城项目的那个人也就做不成了，那个人抱着资金和想法，难免就会考虑其他的项目，或许他就瞄准了北岸商圈那块地皮。又或者他干了其他的事情，占了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地，那另一个人兜兜转转说不定又绕到北岸商圈来了。
    另外，金宏借着瑞信已经在渝市登岸了，会不会是以瑞信的名义在跟自己竞争，也说不准。
    所以，竞争的事情仍然是充满了各种可能性，陈骁急也急不来。
    陈骁给颜荞打电话，让她到千豪酒店预订一个包间，随后也一起过来吃饭。
    颜荞说：“酒店我打电话预定就行了，你们自己先吃吧，雅林园二期这边有些资料我得去拿一下。”
    陈骁道：“不急一时吧？马上就下班了，明早让人给你送到办公室来就行了。”
    颜荞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的官僚作风啊？我现在拿到了，晚上就可以加班整理一下。等明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呀！”
    陈骁道：“那好吧，辛苦你了。我回头让表哥开车过来接你。”
    颜荞到达天易地产的时候，公司同事都差不多下班了，零零散散的还有两三个在收拾东西。
    “颜总好！”
    “你们好，辛苦了。”
    虽然颜荞不是天易系的人，但她是总公司的老板娘，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直接进入到公司行政部的办公室，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当然，事前她跟行政部的负责人已经说过了。
    资料找到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大厅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但大门却没有关。
    “这些家伙这么粗心的吗？”颜荞自言自语道。
    不过仔细一想，或许他们知道自己在里面，等会儿随手带上就行了。
    正当颜荞走出办公室，打算把房门关过来的时候，项目部的办公室传来一阵手机铃音。
    然后，听到一个女声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基本上听不清。
    不过颜荞很清楚的是，项目部是几位男同事，怎么会有女人在里面？
    她不动声色的出门，将办公室的房门掩到刚才的位置，然后侧身转进了安全出口通道。
    没多久，那女员工便提着手提包出来了。
    “是她？”颜荞知道这个女孩儿，当初天易地产还没有被东业集团收购的时候，她便在了。
    当时她任行政助理，后来林荣恒虽然进行过人事调配，但她一个行政部的，怎么都不可能调到非常具有专业性的项目部去。
    好在天易地产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不高，趁着那女孩还在等电梯的时候，颜荞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毛九溪的丰田佳美已经停在路边了。
    颜荞直接上车坐到副驾驶去：“先等一会儿。”
    毛九溪看颜荞气喘吁吁的样子，问：“干嘛呢？做贼了？”
    颜荞道：“有人做贼了。”

 第125章 尾随

    没多久，那女孩便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顺手在马路边上招了一辆出租车。
    “哦，我认识这个女孩，以前是行政部的助理，后来被林大哥调到了公关部，她叫何思岚。”毛九溪说。
    不用颜荞吩咐，毛九溪便启动丰田佳美跟上了那辆出租车。
    颜荞突然讪笑了一声，问毛九溪：“你跟她都不是一间公司的，怎么比我还熟？”
    毛九溪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了，在集团连一个具体的职务都没有。除了办一下表弟交代的事情，我便是混迹各个分公司，跟广大人民群众打好关系，了解大家的真实想法。你懂吧？”
    颜荞点了点头：“东厂。”
    毛九溪急了：“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二人一路跟着了出租车到了西区后街，看着何思岚下了车，然后与一个年轻的男子交代着什么，并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卷图纸交给了那个男子。
    “靠，盗取我们项目部的机密啊？颜总，你既然没有拿贼拿赃，现在要不要捉奸捉双？”毛九溪一边摸着副驾室的抽屉，一边问道。
    颜荞道：“不要打草惊蛇。我想陈骁更感兴趣的不是何思岚盗了什么东西，而是她把这些东西交给了谁。”
    毛九溪摸出了一款相机，拉近焦聚，“咔嚓”，把何思岚与男子交接的画面拍了下来。
    颜荞诧异的问：“你准备蛮充分的嘛！”
    毛九溪道：“我们东厂办事，一向都这么细致入微的。”
    不多久，何思岚与那男子分开了，各走各的。
    毛九溪同样是不需要颜荞吩咐，直接弃了何思岚，跟上了那男子。
    那男子上了一辆桑塔纳，毛九溪便尾随着对方来到了金钟大厦。
    颜荞下车进入金钟大厦，见那男子进了电梯。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阵子了，乘坐电梯的人很少，一般都是从上往下的，极少有从下往上的。
    颜荞目睹着那部电梯到了17楼停下，然后便没有动静了。
    “17楼！”颜荞来到大厅的楼层公示牌，想看看17楼都是些什么公司，结果一看就傻眼了：17楼的公司七八家，咋一看，名称还不乏那种稀奇古怪的英译中，要硬生生的背下这层楼所有的公司名字，学霸也有难度啊。
    就在颜荞从包里拿出纸笔打算记下来的时候，只听身后“咔嚓”一声。
    “妥了。”毛九溪说。
    大厦保安走了过来，凶巴巴的冲着颜荞和毛九溪喊道：“干什么呢？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拍照的？”
    毛九溪从休闲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张东业集团的员工证，在保安的眼前一晃过而过：“警察办案！”
    那保安根本就没看清楚，但是毛九溪的眼神相当之不善，一时也吓得那保安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警官，嫌疑人早晚会出来的，我们到车上等吧。我看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累坏了身子还怎么抓贼？”
    “是，毛队长。”
    两个人迅速转过身去，憋着没笑，三步并着两步的回到了车上。
    保安：“？？？”
    在车上，毛九溪打开相机，按了下回放键，把那七八家公司的名称挨着过了一遍。
    颜荞当时就惊呆了：“不用把胶卷拿到相馆去洗了啊？”
    毛九溪道：“颜总，你落后了吧，现在已经开始流行数码相机了。干咱们这行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颜荞笑道：“你还真有进入东厂的潜质啊。”
    毛九溪回忆道：“好像我帮表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卧底大仲地产吧？”
    两个人把那几家公司的名称来来去去的看了好几遍，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竞争对手。最终只有决定把相机交给陈骁定夺。
    来到酒店包间，颜荞张口就想说相机的事情，可一看，韦堂海也在，不便开口。
    “韦总也在啊？”
    “小颜，很久不见了，来，快坐。”韦堂海笑着招呼道。
    陈骁问：“怎么这么晚？”
    颜荞道：“公司有点突发情况。”
    韦堂海一听，便知道自己在这里碍事了，便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韦堂海离开之后，颜荞三言两语把何思岚出卖公司机密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让毛九溪拿出相机。
    林荣恒和周志成也凑到陈骁跟前浏览了一下相机里的那几家公司名字，突然一惊：“瑞信！”
    “这个瑞信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跟我们有竞争关系吗？”颜荞问。
    陈骁道：“我们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瑞信这家公司的，现在怀疑他跟金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荣恒道：“项目部现在的工作重点是新办公大楼的规划，显而易见了，瑞信就是跟我们争夺北区商圈那块地皮的公司。”
    陈骁也道：“更显而易见的是，瑞信和金宏大致上可以划等号了。”
    周志成问：“就算我们现在知道是瑞信在跟我们抢地皮，我们还能怎么做呢？”
    正如之前在会议上，苏雪丽提到的那样，人家跟自己一样，也是通过收购公司这个壳的方案来达到地皮转让的目的，合理合法。瑞信或者金宏铁了心的不让陈骁拿到那块地，只管抬价就是了，你能拿人家怎么样？
    韦堂海去完洗手间回来，见东业三巨头的脸上都写着困惑，便打算借口告辞。
    陈骁挽留了韦堂海：“都是自己人，一起坐下来聊聊吧。”
    于是，陈骁把颜荞探到的整件事情的经过，也毫不保留的透露给了韦堂海。
    林荣恒和周志成有些不解，就算韦堂海是自己人，也用不着把公司机密被盗的事情告诉对方吧？
    陈骁说完之后，靠在椅子上，不再作声。
    过了一会儿，韦堂海笑呵呵的问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陈骁一下子坐了起来，问：“你说瑞信原本用来打造商业街的那块空地是什么时候开始拍卖？”
    韦堂海道：“两个星期以后，具体的时间是三月一日下午两点钟，长风拍卖行。你想干什么？”
    陈骁笑着说：“去拍下来，然后盖一座寺庙，招几个和尚，收香火钱。”
    韦堂海、林荣恒、周志成、颜荞、毛九溪：“？？？”

 第126章 竞拍

    盖一座寺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审批的环节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盖得成。
    试想，几个号称花园式宜居小区的楼盘环拥着一座寺庙，天天暮鼓晨钟，香烟缭绕，佛声呢喃，再给你来两段大悲咒，每天人来车往，各种喧哗，有多少人会喜欢这样的氛围？
    偶尔接受一下佛性的熏陶还是可以的，天天如此，宜居怕是谈不上了，甚至还有的人会比较忌讳。
    比如有句谚语说的：庙前贫，庙后孤，庙左庙右出寡妇。
    更有风水专家认为，庙是众人膜拜的地方，有强烈的意念，容易使周边气场失衡，长期居住对人不利。
    所以陈骁这么做，可以对金宏和瑞信在金鱼池的几个住宅小区造成致命的打击，但是这东业集团能有什么好处？
    又不是什么知名寺庙，还真指望能收香火钱啊？
    所以，大家都认为，陈骁也就是说说而已，不可能付诸行动的。
    结果，陈骁的举动再一次让所有的人膛目结舌——他真的让新来的建筑师负责起了寺庙的图纸设计，并一再叮嘱，时间得抓紧了。
    毛九溪有些尴尬的对陈骁说：“当初我在金佛寺说的那番话，只是随口开开玩笑而已。现在的和尚，待遇可高了，光靠一座新庙的香火钱是养不起的。”
    陈骁笑道：“知名度不够，就找媒体炒作一下嘛！”
    在一次行业交流活动中，韦堂海再次问及林荣恒：“陈骁不会真打算去竞拍那块地吧？”
    林荣恒道：“他真去，最近不光是让财务部计算流动资金，还把原定办公大楼的设计停了下来，潜心研究寺庙的布局和设计。”
    韦堂海大骂一声：“我靠，这个混账东西，他这是打算连老子也一起坑了？”
    其他地产商听说之后，也纷纷表示陈骁太不理智了，幸亏自己没在金鱼池拿地。
    消息传到瑞信公司翟元的耳朵里，一开始他是觉得没这种可能性，疯子才会这么干。
    后来他又结合程农和丘鸿峰对陈骁的各种看法和口碑，这家伙还真特么是个疯子。
    “通知何思岚，尽快拿到天易地产设计部的图纸，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打算发疯，还是虚晃一枪。”翟元说。
    不出一天，何思岚的图纸复印件送到了。
    仔细一研究，做得还挺专业的。
    “翟兄，我们怎么办？”丘鸿峰问道，他栽倒在陈骁的手上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点心虚。
    “还能怎么办？东业集团不就搞了个美食城么，还被南高地产和龙建军分了两杯羹，他能有多少资金跟我们斗？这个疯子！”翟元说。
    天龙发展集团那边的殷祖佑打电话来催问地皮的事情了。
    陈骁前几天表现得很积极的，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陈骁的回复是，集团内部还要再斟酌一下。
    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三月一日，陈骁按时抵达了长风拍卖行。
    他现在对翟元已经不陌生了，从摔杯，到金鱼池的考察，再到长风拍卖行碰面，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了。
    陈骁从名片盒里取出一张名片，用中食二指夹着，放到翟元的面前：“东业集团陈骁，请多多指教。”
    翟元冷笑一声接过名片，低声道：“你们东业集团顶多也就几千万流动资金，凭什么跟我斗？”
    陈骁笑道：“谁说我要跟你斗了？现在有一部份人做了亏心事之后，便一心向佛，佛祖原不原谅他们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宏扬一下佛教，做做公益，诱人向善，多给那一部份人一个可以忏悔的地方。大家做事的思路不同罢了，谈不上竞争。”
    翟元道：“想法是好的，不过那个地方最终会成为商业街还是寺庙，恐怕还得拿资金实力来说话。”
    陈骁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翟元先进入拍卖会场，以示“尊重”。
    对于前几项拍卖物，陈骁和翟元都没什么兴趣，只是闲着打量着其他的拍卖者。
    很快，流程进入到了金鱼池的那块地皮。
    拍卖师就那块地的宗地编号、地块位置、性质、面积等情况作了详细的阐述，起拍价是三千万。
    翟元看了陈骁一眼，没动。
    陈骁也不急，这种时候，肯定会有人投石问路的。
    “23号先生，出价三千万。”
    “18号先生，出价三千一百万。”
    “三千二百万……”
    “我出四千万！”有人举了下牌子。
    陈骁和翟元同时回过头去看了下，竟然是韦堂海。
    翟元知道，韦堂海是有计划在金鱼池附近投一块地用着花园小区的建设，他想顺带着拿下这块拍卖的地皮做一些商业配套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翟元同时也知道，韦堂海跟陈骁一直都在一条船上，他拍地的真实目的还有待考量。
    “四千一百万！”翟元出手了。
    “五千万！”陈骁也出手了。
    拍卖行的现场有些躁动了，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道：“东业集团不会真的花五千万拍一块地，用来修建寺庙吧？”
    有人道：“谁知道呢？当初人家打算在江心路修建美食城的时候，不是也没什么人看好吗？”
    翟元再次举牌：“五千一百万。”
    他听到人家议论美食城项目的时候，心里着实紧了一把。
    诚然，从人人看衰到火爆开盘，美食城只用了区区大半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既有免费公园的预热，又有跨江大桥的加持，鬼知道金鱼池的寺庙又会有什么新的动向为其造势呢？
    “五千二百万！”陈骁又举了牌子。
    这一次，他显得很谨慎了，没有大幅加价。
    翟元回头看了一眼韦堂海，韦堂海貌似提了一次价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在拍卖过程中，如果有人大幅提价，其实是给对手的一种心理暗示，表明自己对拍卖品志在必得，谁要跟我争，我就奉配到底。
    可是韦堂海在大幅提价之后再无动作，不禁让翟元联想到他跟陈骁之间的关系。
    如果陈、韦二人再度联手，那资金底牌就不是翟元能够窥探的了。
    翟元现在不知道对方的上限在哪里，他只知道，如果真被陈骁拍去盖特么一座大型寺庙，那自己在附近的几个小区都要凉。
    “六千万！”翟元咬了咬牙。
    “哗！”会场一片喧哗，这价格直接翻倍了呀！
    陈骁微笑着把牌子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笑吟吟的看着拍卖师在台上吆喝：“六千万一次……”
    “六千万两次……”
    “六千万三次，成交！”

 第127章 声东击西

    翟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呼，总算是拿下来了。”
    回到办公室，翟元把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向上层作了详细的汇报。
    金宏的高层自然是大发雷霆，质问翟元：“土地成本足足提升了一倍，你打算到时候每个平方卖多少钱啊？”
    翟元向上层汇报道：“这边有个疯子，我也是没办法呀。如果要追责，你们自己问一问程农那个大傻x，是怎么招惹上这个疯子的吧。”
    歇了一阵子，童光远前来告知翟元：“天龙发展集团的殷祖佑打电话来问，关于北岸商圈那块地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谈谈细节。”
    翟元有些疲惫的说：“我们现在哪儿还有多余的闲钱去……等会儿！”
    如梦初醒的翟元突然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握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到地上：“盖他娘的寺庙，老子信了那疯子的邪！”
    听到翟元又在摔杯子的丘鸿峰匆忙跑进办公室：“翟兄，怎么回事？”
    翟元指着丘鸿峰，脸颊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着：“拿下北岸商圈那块地皮，要给东业集团一个下马威。这个馊主意当初是谁出的？”
    丘鸿峰道：“这是我跟程农共同商议的，我们的意见是，如果价格合适，那块地皮的升值潜力是毋庸置疑的，还可以顺便打击一下东业集团的气焰。如果价格被抬高得有点过份了，我们不要也行，就让东业地产多花点钱也好啊。怎么了？”
    “怎么了？”翟元气得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现在，姓陈的疯子用同样的办法，逼得我们用两倍的价格拍下商业街的地皮，你觉得他真的是打算要盖一座寺庙吗？”
    听翟元这么一说，丘鸿峰突然就顿悟了：好一招“声东击西”。
    陈骁看破了瑞信在金鱼池的规划，知道瑞信对商业街那块地皮是志在必得的。
    他以盖寺庙的名义将了瑞信一军，实际上陈骁志在的并不是金鱼池的地，而是北岸商圈的地。他不断抬高那块地皮的地价，就是要让瑞信多花钱，直到他们拿不出多余的钱跟自己抢北岸商圈那块地。
    声的是金鱼池的东，击的是北岸商圈的西。
    金鱼池那块地，起拍价仅仅只有三千万。翟元的预估是，能够在四千万左右的价格拿下那块地。现在，他却花了足足六千万，比预估的多了两千万。
    至于北岸商圈那块地，现在就算没人跟他争，他也吃不下来了。
    翟元估计是气得有些口干舌燥了，顺手去拿自己的茶杯，然后发现茶杯被自己给摔了。
    “去，给我买个杯子回来！”翟元对童光远说道。
    童光远刚出门，便有一个小女孩找上了门来：“请问，谁是翟元先生？”
    翟元没有搭理她，而是透过开着的房门，看着秘书问那女孩：“你找翟先生什么事？”
    那女孩彬彬有礼的说：“我是心悦礼品公司的员工，有一位姓陈的先生在我们这里订制了一份礼物给翟元先生，他叮嘱我们要尽快的送上门来。”
    秘书说：“交给我吧。”
    秘书接过礼盒，送到翟元的手中。
    翟元差不多能猜到给自己送礼的姓陈的先生就是陈骁了，否则谁会这么蛋痛的男人给男人送礼物。
    “你打开它吧！”翟元吩咐秘书道。
    秘书有些忐忑，心说不会射出一个暗器来吧？
    应该不会！
    秘书小心翼翼的打开礼盒，是一个茶杯，茶杯上面印着两排黑体字。
    第一排写着“心平气和”，第二排写着“来日方长”。
    字体大小、颜色和茶杯之间搭配得非常之难看，但却不难看出这茶杯是定制款的。
    也就是说，陈骁早在几天前就预料到翟元这个摔杯男又要摔杯了。
    翟元哭笑不得。
    天龙发展集团的殷祖佑也有些蛋痛，就在半个月前，瑞信和东业抢自己手中的这块地不是抢得挺欢愉的吗？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等了许久，殷祖佑总算是等到了陈骁的电话。
    “殷先生，经过我们集团慎重的预算和评估，我们仍然是愿意出价四千万，购买你们持有北岸商圈地皮的那间公司。”陈骁说。
    “四千万？你上次报价不是四千六百万吗？”殷祖佑问。
    “呃，上次报四千六百万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肯定是很有诚意的，可是董事会最终把我否决了呀。”陈骁无奈的说道。
    “陈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你当初报了四千六百万之后，竞争对手那边可是报了四千七百万的高价。我也是看在陈总你这个人还不错的份上，拖延着他们，想给你多争取一点时间。如果陈总现在对这块地没什么兴趣的话，我可就只能卖给对方了。毕竟把利益最大化是任何一个公司的追求，你也不能怨我啊。”殷祖佑说。
    陈骁装着比较为难的说：“殷先生，我们是真的很有诚意的，四千万已经是我们能够拿得出来的极限了。如果殷先生你们不是那么急着用钱的话，那就等等看，兴许瑞信把金鱼池那边的项目打造完毕，资金回笼之后，可能五千万都不是问题。”
    殷祖佑：“……”
    他从陈骁这段话里听出了两个意思：
    第一，陈骁知道天龙发展集团缺乏研发资金。如果不是瑞信插上一脚，天龙集团早就按照四千万的价格跟东业集团签下合同了；
    第二，陈骁已经知道跟他抢地的是瑞信房地产开发公司了。这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寺庙与商业街竞拍之争，现在摆明了是关于北岸商圈地皮之争。
    天龙发展集团缺钱，瑞信房地产开发公司也缺钱。
    现在既能拿出四千万，又恰好对北岸商圈这块地感兴趣的，短时间内恐怕就只有东业集团了。
    再说了，那块地皮也就值四千万，当初殷祖佑不是还挺满意的吗？
    当然，殷祖佑并不会马上就答应下来，那样多没面子啊？
    他得假装跟上面汇报一下。
    天易地产，林荣恒找到那个叫何思岚的女员工：“你被开除了，走人。”
    何思岚：“我……”
    林荣恒：“走人！”

 第128章 换车

    当何思岚把那张设计得非常专业的寺庙施工图纸送到翟元的手中，让翟元确信陈骁这个疯子真的要修一座寺庙之后，她的剩余价值已经被榨干了。
    留她到现在，仅仅是不想翟元在竞拍的时候多心而已。
    陈骁能够赢下这一局，其实有两个不可或缺的因素在内：
    第一，北岸商圈那块地，他确实是想要，但也不是说一定得要。换一个地方修建东业集团的办公大楼也没什么不可以。
    因为这个条件成立，所以他可以放手一搏，输得起。
    第二，金鱼池那块地，瑞信必须得要，不要就会死。因为他们已经将大量的资金和前期工作都投入到了那几个住宅小区的建设中去，他们输不起。
    东业集团的董事会上，陈骁正式宣布：“北岸商圈那块地皮到手了，四千万！”
    所有的董事都相当满意——原本，价格被抬到四千六百万的时候，他们也是准备接受的，只是担心竞价的对方没完没了而已。
    陈骁接着说：“这块地的用途，早已知会过大家了，便是修建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办公大楼，作为东业集团的固定资产。所以，我们要100%的产权，不接受任何投资、入股。”
    苏雪丽道：“我让财务计算过了，如果我们专心修建办公大楼，暂时不启动其他大的计划，资金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陈骁点了点头，又问：“那我准备给自己配辆新车，会不会影响到公司的流动资金啊？”
    董兴国忙道：“一辆车才几个钱，那能跟我们东业集团的形象相提并论吗？”
    看来这家伙现在对陈骁也算是比较服气了，至少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
    苏雪丽问：“有没有你看中的？”
    陈骁搓着手掌：“听说奔驰推出了一款新车，e55-amg。”
    “咳……”董兴国埋下头来，不再说话了。
    “行，那你把现在这辆帕萨特捐献给行政部，当作公司用车吧。”这话也只有苏雪丽敢说了。
    ……
    在奔驰汽车的4s店，销售人员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款车型的特点：
    “这款车型装配的是v8发动机，百公里的加速时间为4.1秒，极速更是可以达到300公里，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把它称作世界上最快的四门轿车……”
    “能去巴音布鲁克溜个弯不？”陈骁问。
    “巴……巴什么？”
    颜荞抚摸着这辆e55，喜欢是喜欢，可是总觉得跟自己不太搭。
    能有一辆私家车，颜荞就觉得很满足了，甚至时间倒退两年，她连一辆桑塔纳都不敢去想。
    环境越是变得奢华，她便觉得这一切越不真实，只怕突然一刻梦醒，千般失落。
    “想什么呢？”陈骁问。
    “哦，我觉得我们以前那辆帕萨特就挺好的，干嘛要换呢？”
    颜荞其实也懂得形象牌面的问题，可是她就担心变化来得太快。
    陈骁阅人无数，哪能看不出一个小女孩的心思，笑道：“有的事情呢，我们必须得去顺应它。盲目压制，只会让自己更辛苦，何必呢？”
    “如果有一天，我跟不上你的步伐……”
    “我背着你走呀！”
    “你确定？”颜荞露出一个会心的诡笑。
    “不……不太确定。”陈骁马上矢口否认，否则颜荞怕是真的要蹦到自己背上来了。
    美丽家园，颜荞家。
    颜荞在吃饭的时候，对林栩说：“其实，我还以为他换了新车，会把帕萨特留给我呢，没想到捐给公司了。”
    林栩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喂，你冷笑是什么意思？”颜荞问。
    “我冷笑，是冷笑的意思。”林栩说。
    颜荞：“……”
    林栩抬起头来，很认真的说道：“不得不说，苏姐姐还真是了解陈骁的心思，陈骁巴不得把帕萨特捐给公司呢！”
    颜荞问：“你觉得……他真的这么大公无私吗？”
    林栩道：“想什么呢？这是极其自私的思想行为。”
    颜荞摇了摇头：“不懂。”
    林栩道：“你现在上夜校，几乎每天都是陈骁来接你，对吧？”
    颜荞羞红了脸问：“你的意思是，他为了能够继续接我，不惜把二十多万的帕萨特无偿捐献给了公司？”
    林栩点头道：“对，不过不全对。”
    颜荞有些不耐烦了，问：“你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林栩道：“陈骁希望每晚都去学校接你，但是他接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是根据当天的心情、时间、状态以及你的状态，来决定把你送回美丽家园，还是接回他自己家。你想啊，你要是自己有了代步车，他可不就没有借口接你，也就没有机会把你接回他自己家了吗？”
    颜荞嘀咕道：“思想复杂！那我就不能自己开车去他家吗？”
    林栩：“……”
    “荞荞，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你了。”林栩说完，埋头刨饭。
    第二天来到公司，苏雪丽找到颜荞。
    “你有好几个楼盘和中介店铺在跑，挺辛苦的吧。公司上下，就数你跑动最频繁了，所以姐给你配辆车。”苏雪丽说着，把陈骁那辆帕萨特的车钥匙交到了颜荞手中。
    颜荞：“苏姐，你这是……”
    苏雪丽道：“你也别怪我兜这么大个圈子。公司现在的资金比较充裕了，难免会有人想从公司里面捞好处。陈骁配一辆好点的车，是出门办事的需要，但我就怕有人拿来说事儿，纷纷效仿。所以，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即便是陈骁这个位置想要换车，也是用自己的私人财产来置换的。”
    颜荞想到董兴国那句话：一辆车才几个钱？
    咋的？你也想换一辆？
    所以……
    “谢谢苏姐。”颜荞道。
    她谢的不是苏雪丽以公司的名义给自己配车，而是她能够站在公司利益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与此同时。
    陈骁正在办公室忙着看书，这一世能够走到这个地步，他前世的知识储备和经验都明显的开始不够用了。
    就说新大楼的建设吧，外观造型还是他指挥着建筑师设计的，可展现在施工图纸上之后，很多细节他就看不明白了。还有管理上的东西，前世哪儿管过这么多人啊。
    所以即便不上大学，给自己充电还是必须的。
    正当他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不能自拔的时候，林栩突然一脸风骚的窜进了陈骁的办公室。

 第129章 p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了

    “别关门！”陈骁指着林栩，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我没打算关门呀！”林栩神秘兮兮的把手中一幅卷着的海报在陈骁面前抖开：“灯灯灯灯……你看。”
    海报一目了然，是宣传大学生运动会的，突出了青年、健康、运动、时尚等重点要素。尤其是那个身着炫色服装的足球宝贝，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身材更是前凸后翘，诱人无比。
    “不错，不错！”陈骁站起身来，从林栩的手中接过海报，一边赞叹，一边问：“这谁呀？”
    林栩灿烂着的笑脸突然就崩了起来：“不就是我吗？”
    陈骁迅速倒退三步，把海报上的模特与林栩本人对比了半天，然后说：“来，我们把这幅海报挂到办公区去，十分钟内，有人认出这是你，我就把这海报吃了。”
    林栩答应了。
    陈骁又补了一句：“十分钟内，如果没人能认出是你，你把海报吃了。”
    林栩又答应了。
    然后，两个闲得蛋痛的董事亲手把海报挂在了办公区的入门处，并搬了两张椅子坐在那儿。
    没多久，一个员工进入办公室，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模特，差点没撞到陈骁的椅子上去。
    “怎么样，小刘，这模特还行吧？”陈骁问。
    “挺出色的呀，这就是我们赞助本届大学生春季运动会的模特啊？哪儿找的呢？”小刘说。
    陈骁笑而不语。
    少时，苏雪丽进入办公室，先是看了陈骁和林栩一眼：“你们俩坐在这里干嘛？”
    陈骁朝着海报呶了呶嘴。
    苏雪丽的视线瞬间被海报吸引了过去，然后问：“不是让林栩当模特吗？请这女孩花多少钱啊？”
    林栩：“……”
    陈骁继续笑而不语。
    接着进入办公室的是林荣恒和毛九溪，这俩货大概是在路上碰着了。
    陈骁的心里有些紧张了，尼妹的林荣恒不在天易地产呆着，跑总公司来干什么？
    他可是林栩的老爹呀！
    毛九溪盯着海报，问：“这模特上哪儿找的？”
    陈骁道：“渝市的美女遍地都是，就这种货色还不信手拈来？”
    林荣恒摇了摇头：“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这女孩在渝市怎么也是上等货色了吧。”
    陈骁松了口气，心说这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p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了”。
    不仅如此，林荣恒还告诉毛九溪：“毛老弟，你努把力，把这模特给包养下来。”
    林栩：“！！！”
    陈骁：“哈哈哈……”
    毛九溪一边走，一边摇头：“我哪行啊？还是林大哥这样的身价说这话比较靠谱。”
    林荣恒也一边走，一边继续怂恿道：“这种刚出道的，花不了几个钱……”
    林栩气得咬碎了钢牙，瞪爆了美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陈骁看了下手表：“差不多了吧，准备吃海报。”
    林栩气鼓鼓的说：“急什么？还有一分零二十三秒。”
    陈骁躺在靠椅上，说：“好，哥们就再陪你耍耍！”
    就在这个时候，颜荞到了。
    她一看墙上的海报，然后转头对林栩说：“海报做出来了？看来你挺适合当模特的嘛！”
    陈骁：“！！！”
    林栩：“哈哈哈……”
    颜荞莫名其妙的望着陈骁和林栩：“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林栩一把扯下墙上的海报，就往陈骁的嘴里塞：“吃了它，吃了它！”
    “等会儿……你给我住手！”陈骁阻止了林栩的不文明行为，问颜荞：“你真能认出海报上的是林栩？”
    颜荞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啊，听陈骁这语气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是认不出来的，还有林栩让陈骁吃海报的行为，也暗示着这似乎是一场赌局。
    于是，颜荞马上改口道：“是董事会确定让林栩担任模特的呀，还有，我在家里见过林栩试这身衣服了，这发型当时还是我陪她去做的呢。”
    “哦……那不算数。”陈骁赶紧辩解道：“这属于知情人士啊。”
    林栩不依，总之颜荞是看了海报就直接认出了自己，说什么都不好使。
    陈骁跟林栩推推攘攘的时候，毛九溪和林荣恒又吵吵闹闹的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林荣恒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声：“陈骁，把这模特的联系方式给我。呃……你们干嘛把海报揉成这样了？”
    陈骁问：“林大哥，你要模特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毛九溪在一边焦急的嘀咕着：“算了吧，算了吧。”
    林荣恒说：“你表哥有色心没色胆，老哥哥帮他壮壮胆子，亲自帮他联系。”
    陈骁说：“不用联系了，模特本尊在此，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沟通吧。”
    林荣恒和毛九溪看了看颜荞，又看了看林栩。
    只见林栩从最近的一张办公桌上拾起一支圆珠笔，举至胸前一折而断：“啪！”
    毛九溪突然转过身去望着窗外：“今天天气挺好的啊！”
    林荣恒也转过身去，与毛九溪一边走，一边说：“是啊，万里无云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
    下班之后，林栩拿着那张废海报找到徐维义。
    “你要认不出这海报上的人是我，我就跟你分手！”
    说着，林栩吃力的把海报在徐维义的面前展开，头像还没露的出来的时候，徐维义就说了：“这可不就是你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其实徐维义是想到了一个童话故事：
    小兔子对小狗说：“你猜猜我手上有几颗糖，猜中了，我就把两颗糖都给你。”
    女人嘛，就是需要这样哄一哄。
    哪怕明显是个谎话，她们也爱听。
    其实，就算别人认不出画中人是林栩，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莘莘学子来讲，他们原本就不认识林栩。
    无论如何，这张海报还是设计得很成功的。
    如果说林栩的原装形象是七十分，从法国回来之后便涨到了九十分，现在三大邪术同时附体，妥妥的一百零一分了。
    当这幅海报出现在各大校园的时候，画面上的模特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同学们议论的焦点。
    女生更注重这套服装的颜色和样式搭配，她们关心的是，服饰是如何衬托身材与气质的。
    而男生则更关注事物的本身。
    几乎是一夜之间，炫色成为了女生们讨论的服装品牌，而林栩成为了宅男女神。
    渝江师范大学的谭露，在路过体育场的时候发现了这副海报：“这模特在哪儿见过……东业集团的林栩？”

 第130章 借钱

    “咚、咚、咚。”
    陈越铭夫妇敲响了北区正街陈骁的家门。
    开门的是颜荞。
    跟去年春节陈骁见到颜母是一样的反应，陈越铭夫妇也后退了三步，仔细打量了一下门牌号：“没走错啊！”
    张榕问：“那是不是记错了？”
    颜荞赶紧问：“你们找陈骁的吧？”
    陈越铭点头：“是啊，我们是他父母。”
    颜荞连忙让开身子，说：“你们请进啊，他……他他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我我我是他朋友。”
    陈越铭夫妇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这不就是未来的儿媳妇吗？
    张榕点了点头，意思是看上去还行啊。
    陈越铭也点了点头，意思是咱们儿子好眼光。
    看着屋里收拾得挺整齐的，陈越铭夫妇越发觉得满意了——仅凭陈骁，这屋子不可能这么整齐。
    颜荞给二老倒了两杯水，搓着围裙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偶尔会在周末的时候到陈骁家里熬一锅汤，说是比外面餐厅的有营养。但是，陈骁也没说他父母今天会来呀。
    二老也没什么经验，陈骁不在，这事儿整得挺尴尬的。
    张榕说：“姑娘你先忙，我给骁骁打个电话。”
    李秀莲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问：“谁呀？不是陈骁回来……了吗？”
    陈越铭吃了一惊，望着张榕：怎么还俩呢？
    张榕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这么膨胀，关键这两个女孩儿谁才是真正的儿媳妇？
    这很重要！
    陈越铭走进陈骁的卧室，关上房门，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准备一探究竟。
    张榕则是进了厨房，打算帮姑娘们做点什么，顺便也打听下情况。
    谁知张榕一进厨房就懵逼了。
    除了开门的颜荞，探头问话的李秀莲，还有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拿着一个跟狗刨似的土豆的林栩。
    怎么还仨呢？
    颜荞说：“阿姨，您坐着吧，陈骁估计也快回来了。”
    张榕说：“没事儿，我帮着做点什么吧？”
    林栩马上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好哇，你帮我刨土豆吧。”
    张榕：“欸！”
    颜荞：“……”
    却说陈骁今天原本是休息的，可是办公大楼的设计临时有点小问题，这不能耽搁。
    再说了，他也不知道父母会突然造访啊。
    所以，接到陈越铭的电话，陈骁也很惊讶：“你们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陈越铭道：“我要提前说了，还能这么早看到未来的儿媳妇吗？对了，屋里有两个女孩……”
    陈骁掐指一算：“怎么才两个呀？”
    陈越铭：“！！！”
    陈骁想了想，颜荞、李秀莲、林栩，明明应该是三个才对呀。
    可能她们其中一个人出去了，比如买点配菜、酱油什么的。像这种跑腿儿的事，基本上都是颜荞在做。
    所以，陈骁道：“如果屋里只有两个女孩的话，那很有可能都不是你的儿媳妇。”
    “哦，这样啊……”陈越铭有些失落，他原本是看好颜荞的。
    “爸，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尽快搞完手上的事情就回来啊。”陈骁说着，匆匆的挂了电话。
    陈越铭从卧室里出来了，朝着张榕勾了勾手指。
    二老在房间里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
    陈越铭说：“我刚打电话问了，骁骁说，这两个女孩都不是咱们的儿媳妇。”
    张榕也跟着失落了起来：“那就是……连土豆都不会刨的那个了呗。”
    陈越铭：“……”
    他觉得张榕这逻辑上好像有点问题，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
    张榕说：“其实我挺喜欢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谦虚有礼，做家务也很棒，最重要的是很合眼缘，眼缘你懂吗？”
    陈越铭摇了摇头：“不懂。那不会刨土豆那个怎么样啊？”
    张榕叹了口气：“长得还行，就是……感觉上没有开门那个好。”
    陈越铭安慰道：“你也别这么悲观，可能这三个姑娘都不是呢！”
    张榕：“……”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骁和毛九溪一起回来了。
    “二舅，你们咋来了呢？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毛九溪开口便说。
    “我们也就是路过，临时起的主意。”陈越铭说。
    原来陈越铭夫妇得了陈骁的赞助，关掉面馆之后打算全国各地走走看看。
    这次他们定了去三雅的机票，结果因为太激动，记错了日子——明天的飞机。
    想着来也来了，勉为其难的看看儿子吧。
    没想到儿子还没见着，就先跟儿媳妇打了个照面——如果三选一能选中的话。
    张榕不停的给陈骁递眼色，示意陈骁介绍一下。
    陈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拉起颜荞的手：“介绍一下，你们未来的儿媳妇，颜荞。”
    张榕一看果真是开门的那个，自是兴奋得无以复加。
    陈越铭倒是很沉稳，只是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午饭，林栩先就识趣的告辞了，毛九溪和李秀莲紧随其后。
    张榕拉起颜荞的手，闲话家长。
    诸如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有几头牛……总而言之，跟当初颜母见了陈骁是如出一辙。
    陈越铭倒是比较沉着冷静的点了根烟，对陈骁说：“问你个事儿？听说你现在的公司资产都上亿了？”
    陈骁反问：“听谁说的。”
    陈越铭道：“毛九溪这趟春节回家，什么都招了。”
    陈骁纳闷道：“这个大喇叭！”
    陈越铭道：“有这么个情况，你大伯门口不是有个池塘吗？现在的人可喜欢钓鱼了，你大伯寻思搞个农家乐，打算找你借点钱。”
    这特么刚混出点苗头，借钱的就找上门来了，还能有点别的破事吗？
    “他打算借多少？”陈骁看在亲戚的份上，也没有一口回绝。
    “四五十万吧！”陈越铭说。
    “他咋不去抢呢？”陈骁倒吸一口凉气。
    陈越铭为难的说道：“他这不就是在抢吗？他根本不知道资产过亿跟流动现金以及股东分红的权益之间有什么区别，可是我这边也不能问也不问的就回绝了吧。算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吧，他指不定会来城里找你。”
    陈骁的大伯，陈越海的逻辑是：如果我有一百块钱，借你四五毛钱都可以不用你还的。现在你有一个亿，借我四五十万怎么了？
    “他找着我再说吧。”陈骁道。
    “所以，这也是我跟你妈打算出去旅旅游的原因。”陈越铭说。

 第131章 友谊地久天长

    遥想当年，陈越铭下岗的时候四处借钱，想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根本就没人搭理的。
    好不容易陈骁的爷爷摸了几百块钱养老金出来，陈越海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陈越海嘴上说的是，陈越铭主动要求下岗，自己犯傻就不要连累别人了。实际上，无非也是怕陈越铭借了这笔钱不了了之，到时候分遗产不就少了几百块吗？
    后来，陈越铭靠着张榕的工资摆上了地摊，卖拖鞋、卖玩具……
    两三年后又学了门揉面炒料的手艺，开起了面馆，稳住了脚跟。
    这么多年来，陈越铭也没抱怨过当初陈越海阻挠自己借钱的事，事情淡化之后，大家还是好兄弟。
    不过，陈越海现在反过来找陈骁借钱，这事儿就得考量考量了：
    首先，这笔钱的金额太大。这个年代的四五十万，你不是修农家乐，你是要修一座桃花岛过上黄老邪的生活呀。老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还没来得及享受呢，你凭什么呀？
    其次，论亲疏。大家是亲戚不假，可是亲戚之间也要讲个感情深浅。像陈越海这样的，陈骁借他个两三万还行，超过十万想都别想。
    最后，陈越海本身是个眼高手低的人，成不了大气候。
    记得前世的陈越海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每当堂妹陈亦云开学之际，就是他们老陈家弹尽粮绝之时。在2008年左右，陈越海迎来了人生第一春——拆迁。他拿着二十多万拆迁款，说要干一番大事业，于是请客吃饭，请客吃饭……最后生意一单没做成，拆迁款还没了。
    对陈越海的还款能力，陈骁表示怀疑。
    陈越铭拍了拍陈骁的肩膀，说：“你也这么大了，自己看着办吧。走，带我看看你这两年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资产上亿了呢？”
    陈骁跟陈越铭走出卧室，见张榕还拉着颜荞的手说东说西，仿佛失散多年的亲母女。
    这样挺好，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了。
    下午，陈骁带着一家人到美食城和在建的雅林园小区考察了一番。
    “刚接手雅林园的时候是个行将烂尾的工程，现在差不多快封顶了。”陈骁介绍道。
    “现在的小区比以前更完善、更漂亮了。对了，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个平方？”陈越铭问。
    颜荞接过话来道：“均价差不多拟定在1500左右吧。”
    陈越铭算了一下：假设跟北区正街那套房子一样的面积，一套房子得投十二三万，上涨了百分之三十多啊——这还不到两年的时间。
    “是不是贵了点？”陈越铭问。
    “呵呵，房价的疯狂时代还没有正式启航，你就等着瞧吧。现在谁买谁赚到。”陈骁道。
    “房价上涨，你是赚钱了。可是对老百姓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爸，你什么时候去巴黎圣母院进修的？”
    “呵呵，你想啊，家有所居，是咱们的传统观念。但是当人们把大半生的积蓄都拿来买房，那么用在衣、食、旅行等方面的开销相对就少了。降低了生活品质不说，也让其他的行业陷入更激烈的竞争中。”
    “可是房地产行业的兴起，也会带动其他行业的发展，比如建材、金属、运输等多个行业，甚至可以带动就业。专家说过，房价上涨是好事，因为它能让更多的年轻人拼命的工作，从而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
    “狗屁逻辑！”
    “不是啊，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为什么？”陈越铭转过头来看着陈骁。
    “因为……我是卖房子的。”陈骁说。
    事实就是这样，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就看说话的人，是站在谁的立场而已。
    陈越铭说：“以前在乡下插队的时候，一个很有学问的朋友跟我说过：人类来自于自然，也终将回归于自然，人类原本就是自然的一份子。伴随我们一生的住房，越是能够让人亲近于自然，就越能得到身与心的享受。你盖房子是为了赚钱，这个谁都能理解，不过，是不是可以在为大家提供更好的品质方面多下点功夫呢？”
    陈骁笑道：“乡下就最接近于自然了。你的这位朋友，应该不会返城了吧？”
    陈越铭摇了摇头：“他回城了，因为仅仅是一个想法，是不足以改变现实的。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解决这个想法中可能会遇到的技术型问题。并且，他也知道，这或许不是一代人两代人能解决的问题。但是就跟愚公移山一样，坚持下去，总有把不可能变为有可能的那天。”
    陈骁知道，当年下乡插队的青年中，不乏各类型的人才，而这些人才在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后，大多都有一定的建树。
    按照陈越铭的说法，在那个年代就提出这种想法，并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做到的，很有可能不是乏乏之辈，说不定已经混到了某个建筑研究院的领导阶层，甚至有可能是建委的人。
    自己是搞房地产的，要是有这么好的人脉，干嘛不用起来？
    所以，陈骁便问：“谁呀？还有联系吗？”
    陈越铭仔细的想了想，说：“那个年代的通讯不是很方便，返城之后大家都失去联系了。”
    陈骁撇了撇嘴：“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吧？”
    陈越铭道：“胡扯，我们常常在一起打野兔，酿酒喝，说好的友谊地久天长呢。”
    另一边，张榕还拉着颜荞的手，嘲笑陈越铭说：“你叔除了会吹牛，也就是下得一手好面了。有机会来城西镇，我们煮面给你吃。”
    颜荞乐得直点头。
    关于吹牛这件事，颜荞大概是认同的。
    有其父，才有其子嘛！
    另外，张榕向她展示了纯朴、简单的一面，相比那种豪门家族，跨个门坎都有千百种规矩的，张榕无疑让颜荞与陈骁家人的距离感瞬间拉近了很多。
    第二天，陈骁开车把陈越铭夫妇送到了渝市机场。
    临登机的那一刻，陈越铭忽然扭过头来，对陈骁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姓武的。”
    陈骁翻了个白眼，敢情你想了一个通宵，就想起人家一个姓氏？
    说好的友谊地久天长呢？

 第132章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武教授！”徐维义提着一篮子水果出现在了武宏祺的家门口。
    “维义同学？快快快，进来坐。你说你来就来了，还买什么水果呀。”武宏祺一边接过徐维义手中的水果篮，一边把徐维义请进了屋里。
    武师母给徐维义泡了一杯花茶，微笑着请徐维义中午留下来吃饭。
    徐维义回道：“不敢劳烦二老，我就是顺路过来坐坐，一会儿还有事呢。”
    武宏祺示意老婆去厨房忙自己的，否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徐维义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闲拉了一阵家常，杯中的茶水已经过半。
    “我再给你添点。”武宏祺拿起茶壶，将那热腾腾的茶水从半空中由低到高的注入杯中，娴熟的手法可见一斑。
    “维义同学，工作干得怎么样了？”武宏祺看透了徐维义有事又羞于开口，便主动打开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对了武教授，我听说您在建筑科学研究院还挂着职呢？”徐维义问。
    “对啊，整个建筑科学研究院像我这样的教授级高工，足足一百多人呢。”武宏祺道。
    “不知道新技术应用研究所这样的，需要什么样的进入门槛啊。”徐维义问。
    武宏祺稍稍顿了一下，很快领会到了徐维义的意图。
    这是在华然地产干不下去了呗！
    想通过老教授这个桥梁，进入建筑科学研究院，从事单纯的新技术应用研究。
    “维义啊，我上次跟你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相比以盈利为单纯目的的私人企业来讲，研究院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老武！”武师母在厨房里朝着武宏祺招了招手。
    “你等我会儿。”武宏祺放下手中的茶杯，朝厨房走去。
    徐维义也跟着站起身来，对武宏祺说：“武教授您就先忙，我还有点事儿……”
    “哎呀，你看你急什么，吃了午饭再走嘛。”
    “真的不用了。”徐维义说着，便朝大门溜去。
    武宏祺也没有强留，把徐维义送出门口便进了厨房。
    武师母从徐维义的水果篮里翻出一封大大的红包，武宏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拿起红包沿着楼梯去追徐维义，老式楼房没有过渡的走廊，几圈转下来，头都晕了。
    “徐维义，你给我站住！”武宏祺厉声喊道。
    徐维义这下就尴尬了，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武宏祺把红包塞回徐维义的手中，说：“你这完全是玷污了我们纯结的师生关系，你以后不要再到我家来了。”
    徐维义：“我……武教授……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一份孝心。”
    武宏祺道：“那你提新技术应用研究所干什么？”
    “对不起，武教授。”徐维义朝着武宏祺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珠。
    “维义同学，”武宏祺再次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徐维义，说：“还是多在社会上磨磨你的性子吧，你还年轻。”
    ……
    卡法西餐厅。
    灯光是蓝色的，餐具是蓝色的，桌椅桌布皆是深浅不一的蓝色。
    轻柔的钢琴悠扬婉转，让人恍惚之间有了爱琴海边的错觉。浪漫唯美的装修风格、充满欧洲风味的精致美食，处处洋溢着地中海风情。
    不过徐维义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他责怪林栩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林栩不以为然的将一颗小西红柿囫囵塞进嘴里，“噗”，汁浓味美。
    “老家伙准是嫌你装得太少了，下次翻倍。”林栩说。
    “你能不能尊重一位在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没分上新房却一直兢兢业业的老教授？不是谁都跟你们这些市侩商人一样讲利益的。”徐维义貌似第一次没有顺着林栩的意思说话。
    “这个社会，不讲利益讲什么？除非你是他的私生子，否则人家凭什么帮你？”林栩说。
    “呯！”徐维义重重的一掌拍到餐桌上，艳惊四座。
    然后，拂袖而去。
    颜荞得知此事后，也没有站在林栩一边，反而教训她说：“你那么个说法，真是太过份了。”
    林栩道：“我还不是为他好。”
    “不是一句为谁好，就可以胡作非为的。当初我爸劝我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还说是为我好呢！”颜荞说。
    “那……大不了给他赔个不是喽。”
    林栩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徐维义打电话的时候，徐维义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栩栩，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朝你发火，更不应该拍桌子走人。”徐维义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知道就好！那你准备怎么向我赔礼道歉呢？”
    听到林栩这么说，在一边看书的颜荞无奈的甩了甩脑袋：“没治了！”
    ……
    “没治了！”
    瑞信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会议上，翟元也是如此教训着程农和丘鸿峰。
    这俩货试图以签订长期合同的方式，联合一部份材料供应商卡住东业集团的命脉。
    如果真能阻断那一部份材料商与东业集团之间的合作，东业集团固然可以寻找新的材料商，但是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很难让对方赊欠材料款，这么一来，现款现货必然加剧东业集团的资金压力。
    程农和丘鸿峰都认为这是一个报仇雪恨的好办法，却被翟元一口回绝。
    没办法，如今瑞信的最高领导就是翟元，程农和丘鸿峰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这是为什么呢？六千万拍一块地，不弄死他，你受得了这个窝囊气？”程农问。
    “你们当这市场上只有瑞信和东业两家公司呢？你们跟陈骁在起跑线上扭打成一团的时候，别的竞争对手早就跑出一大截了。南高地产的韦堂海，说是借我们在金鱼池的东风，实际上，人家的工程进度比我们快了不少；而华然地产更是已经完成了多个商业楼盘及配套设施，你们还在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东业集团较上了劲，我们在渝市的战略计划还要不要执行了？”翟元说。
    “现在的房地产市场看似群雄逐鹿，实际上，很快就会进入到一个品牌竞争的阶段。要想打败东业集团，就要塑造好瑞信在市场上的品牌效应。这些是要用品质、用服务来说话的。这一点，东业集团跟我们没法比，而我们更不可能为了跟东业集团较劲，把自己拉低到跟他们同样的境界去。”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翟元又补充了一句。
    原本，程农和丘鸿峰是打算据理力争的，结果一听到翟元最后一句话，瞬间就哑巴了。

 第133章 封杀

    翟元认为，东业集团的扩张毫无章法。
    今天想起了，在南岸江心路修一排美食城；明天高兴了，在北岸商圈修一栋办公大楼；更何况他们还有雅林园的住宅小区尚未完工。
    无论从市场定位、品牌形象的打造，还是在各区政商关系上，完全就是一团乱麻。
    所以，只要瑞信能够在这些方面胜过东业，有效的扩张必然会比东业更加顺利和迅速，品牌知名度也会远胜东业集团。
    瑞信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再过几年，必能让东业集团无路可走。
    到那个时候，再慢慢的收拾陈骁也不迟。
    不得不说，翟元及他背后的老爷子的眼光是具有前瞻性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一个正确的、可持续发展的方向。
    程农和丘鸿峰不敢违逆背后老爷子的意思，但是他俩一个被陈骁打过，一个连公司都赔了进去，铁定是不想就此罢休的。
    他们寻思，自己去找那些建筑商、材料商谈话。
    别看瑞信在渝市成立不久，但是它背后有金宏的支持，各方面的实力都是不容忽视的。量那些承建商、材料商也不敢不给面子。
    就在程农和丘鸿峰绞尽**给陈骁下绊子的时候，陈骁迎回了一位贵客——齐苏。
    齐苏是朱广勇的人，陈骁从未僭越过这层人际关系。
    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是请朱广勇帮忙，而朱广勇再让齐苏去实施。
    陈骁便欠着朱广勇的情，并给予朱广勇一些他力所能及的工程去做。
    这一次，齐苏远离渝市，特地去探了下金宏公司的老底。
    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但是我要犯人的时候，我得知道对方更多的底牌吧？
    据齐苏探报，金宏公司的掌舵人叫萧卓方，年近七十，但是精神抖擞得很。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萧卓方便成为了嗨南房地产大军的一员。
    那个时候的嗨南房地产有多疯狂，比之未来的房地产走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时嗨南城市人口100多万，房地产公司就有一万三千家，平均每八十人一家地产公司，所有地产都在交易中，所有地产项目也建设中，谁也不知道建好以后给谁住，卖买房地产人没有打算住在海南的，签了房产买卖合同，转手就加价卖了。
    据相关资料统计，1991年的时候，嗨南房地产平均价格为1400元／平方米，到1993年上半年，房地产价格达到顶峰，为7500元／平方米。
    不到三年的时间，房价飙升了455%。
    1993年的7500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啊同志们？
    不过，从1993年下半年开始，嗨南房地产市场便再也嗨不起来了，开始崩盘。
    一万三千家房地产公司倒闭了一万两千多家，刚挖的坑和烂尾的楼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一道伤疤。
    萧卓方跑得及时，跟着老潘那一批就跑路了。
    他在嗨南积累了大量的资金和房地产行业经验，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之后，便成立了金宏地产公司。
    萧卓方有两个女儿，萧凤和萧凰。
    其中萧凤嫁给了翟元，萧凰嫁给了程农。
    程农作为金宏公司涉足渝市的先头部队，被陈骁给打了回去。
    萧卓方不得不易帅，改换思路，让翟元抗起了瑞信地产的大旗。
    听完萧卓方的发家史和人脉关系，陈骁问：“丘鸿峰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令陈骁不解的是，丘鸿峰既然与萧卓方不沾亲不带故，干嘛要像条狗似的跟在金宏公司的屁股后面？
    齐苏道：“你猜都猜不到的狗血关系。”
    陈骁道：“你直接说了吧，我懒得去猜。”
    齐苏道：“丘鸿峰有个儿子叫丘敬嘉，目前正跟翟元的女儿翟蔓谈恋爱。一开始，天易地产和金宏公司是相互独立的。后来翟元和丘鸿峰这对准亲家见面一聊，哟，大家都是搞房地产的，干脆合作一下呗。这就有了程农带资进入天易地产的操作模式：丘鸿峰为的是拿到金宏的投资，扩大市场规模；程农则是投石问路，并找机会兼并天易地产。”
    陈骁又问：“我也曾怀疑过金宏投资天易地产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是丘鸿峰舍不下这层关系，而金宏又有意兼并天易，当初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姓丘的直接把天易地产卖给金宏就完了，何必到东业集团来绕个圈子？”
    齐苏道：“这个就是小道消息了。听说丘鸿峰进入东业集团的时候，萧卓方根本不知情，这完全是程农这个小人和丘鸿峰为了报复你而故意打入东业内部的，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来，萧卓方听说了这件事，把程农骂得个狗血淋头。当然，他现在还不太好意思骂丘鸿峰。目前，萧卓方给翟元下的死命令是打响瑞信的知名度，为金宏大举进攻渝市做准备，暂时放下与东业集团之间的恩恩怨怨。”
    陈骁默默点了点头：“现在是跑马圈地的时代，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也懒得去理会他们。”
    就在陈骁这句话说出来不久，林荣恒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我们之前谈妥的承建商突然变卦，不打算跟我们合作了。”
    陈骁问：“价格问题？”
    林荣恒道：“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只是说尚未跟我们签订合同，他们有理由选择更大规模和更长久的合作伙伴。”
    陈骁说：“那倒是，再试试联系别的承建商吧。另外，看看这些家伙口中所谓规模更大，更长久的是哪家公司。”
    原本朱广勇的广泽建筑公司也属于承建单位，但是这货的实力有限，包装一下古镇，修几栋两三层楼的房子还是没问题，要他修几十层高的楼房，太为难他了。
    不过陈骁仍然相信，自己不是吝啬鬼，更不会拖欠工程款，美食城和雅林园的付款进度在业内都是有口皆碑的。
    他抱着现金，还请不到人干活，这可能么？
    事实上，还真有可能。
    因为陈骁对北岸商圈那栋办公大楼的规划是30-40层楼，非一级资质的建筑商不能承接，这就极大的限制了陈骁的可选择范围。
    相反，减小了程农和丘鸿峰封杀陈骁的难度。

 第134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程农和丘鸿峰封杀陈骁的策略是，以瑞信的庞大后台为依托，以未来的工程合作为诱饵，深入谈判一些好像大家都觉得唾手可得的大项目。
    另外，瑞信与东业在金鱼池的争地之战在业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想要未好瑞信，就得摈弃东业这边的关系。
    无论是出于自身承接能力还是人际关系，对于那些实力有限的建筑单位来说，顾此必将失彼。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建筑单位都能被程农和丘鸿峰忽悠瘸了。
    比如说，健工集团你敢惹？
    除此之外，建筑科学研究院也是可以承接建筑工程的。
    只是这些国字头的单位，瞧不上陈骁这样的小型发展商罢了。
    要想跟他们合作，你得拿出一个足够打动人心的方案。
    “我查到了，最近瑞信大范围的拉拢承建商，许以好处，目的就是为了封杀我们可能拉拢的合作对象。虽然这种封杀模式持续不了多久，甚至会因为许诺落实不到实处而反噬瑞信的信誉度，但是就目前来讲，对于我们修建办公大楼的进度有很大的影响。”林荣恒说。
    陈骁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实际上，只要抬高价格，迅速敲定办公大楼的合作商，大多数承建商马上就会掉过头来投入东业集团的怀抱，任君挑选。
    但是这个方法不好。
    你这一次主动抬起来的价格，自然就成为了下一次合作的参照，而且仅仅喂饱一次，并不能让人家记你一辈子的恩情——更何况，这算毛的个恩情，纯商业竞争罢了。
    林栩提议道：“要不找建筑科学研究院吧？我想瑞信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干扰到建筑科学研究院的决策。”
    陈骁道：“我也想过类似于建筑科学研究院这样的国字头单位，但是人家财大气粗，凭什么鸟我们这种小型发展商呢？”
    林栩道：“徐维义的老师在建筑科学研究院挂职，也许会有内部关系。”
    颜荞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如果这事发生在前几天，还有可行性，你现在把人家徐维义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都糟蹋完了，还好意思求上门去么？”
    “什么情况？”陈骁和林荣恒同时问道。
    林栩腆着脸把教唆徐维义行贿的事情说了一遍，陈骁和林荣恒破天荒的头一次没有打击林栩。
    因为他们觉得林栩做得对，只是徐维义倒了血霉遇上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基于这点，老顽固也不会看在徐维义的面子上帮东业集团牵线搭桥。
    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与建筑科学研究院这样的单位合作，除非拿出一个具有足够吸引力的方案。
    人家不图这点小钱，你得让人家图个名望。
    陈骁突然想到一件事，问林栩：“你当初谈赞助大学生运动会的时候，是跟渝江大学谈的？”
    林栩点头道：“对啊，渝江大学是主办单位，各个项目的半决赛和决赛也是在渝江大学的体育场进行。”
    陈骁问：“徐维义是渝江大学的高材生，他那位食古不化的老师，也是渝江大学的老师了？”
    林栩：“废……”
    陈骁：“以炫色的这次赞助为切入口，再以炫色品牌的名义捐助渝江大学100台star品牌电脑，然后在半决赛的时候，让徐维义务必给我制造一个与老顽固偶遇的机会。”
    “废……非常好的主意！”林栩瞬间改口道。
    她没想到地产这边的糟心事还能让炫色捡个便宜，真是太棒了！
    林荣恒犹豫道：“100台star电脑就算我们拿的是厂价，怎么也得四五十万吧，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陈骁道：“如果能够跟建筑科学设计院合作，对东业集团是一件具有长期意义的事。不止抬高了东业集团在业内的地位，还关系到今后很多的工程检测、质量鉴定等事宜。”
    周志成表示：“我可以尽量向厂家申请特价。”
    陈骁拍了下手：“ok，那就这样办：我跟天易地产新来的建筑设计师刘左改进一下大楼设计方案；周志成负责向star厂家申请特价；林荣恒继续与那些承建商周旋，能拉拢的尽量拉拢，不能拉拢的也要让程农他们看到我们在努力的拉拢。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别让瑞信的人知道我们在与建筑科学研究院接洽，免得他们又想坏点子针对咱们。”
    当初为了节约开支，陈骁是打算把办公楼修得简单一点，造型设计可以参照前世的记忆去执行，内部的设施可以简化一下。
    现在想要打动建筑科学研究院的老顽固，不得不提升一下办公大楼的档次。
    陈骁告诉以刘左为主的设计师们：“我们不但要打造一个大型综合商业地产项目，还要打造一个5a智能楼宇，使之成为渝市地标性建筑。”
    原本，北岸商圈在未来兴建的这栋大楼就是5a智能楼宇，渝市十大地标建筑之一。
    如果不是被逼与建筑科学研究院合作，差点被陈骁这个穷鬼弄夭折了——他甚至还打算少盖几层的。
    现在这个项目能够有机会按照前世的真实面貌出现在市民的眼前，说起来还得感谢程农和丘鸿峰的封杀喽！
    接颜荞放学的途中，陈骁也给她灌输了5a智能楼宇的概念，毕竟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还不太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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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a建筑设备自动化系统，包括bas楼宇自动控系统、ibms集成楼宇管理系统；ca通讯自动化系统，包括电话，计算机网络；oa办公自动化系统，包括计算机网络，相关计算机软件；fa火灾报警与消防连动自动化系统；sa安全防范自动化系统，包括监控系统、停车场、门禁。”
    “听上去很不错，很现代化。”颜荞满意的点了点头，并说：“其实我觉得陈叔叔那天跟你说的什么品质化楼宇也应该包含这些项目，没看出来，陈叔叔还是挺有战略眼光的。”
    陈骁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他懂个球，还不是拾人牙慧。”
    颜荞道：“你怎么这么说？陈叔叔也是希望你的事业能够发展得更好嘛。”
    陈骁道：“最怕这种高标准的期待。”
    颜荞看着陈骁，说：“我觉得，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陈骁笑道：“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颜荞眼神微微眯起：“你是指什么？”
    陈骁没有回话，只是在一个通往北区或美丽家园的分叉路口，毫不犹豫的把车子驶向了北区的方向。
    颜荞抿着嘴笑道：“注意身体！”
    陈骁道：“我叫陈骁，骁勇善战的骁！”
    “哈哈……”颜荞亦道：“我姓颜，给你点颜色瞧瞧的颜！”
    打情骂俏中，还有郭天王的歌声伴奏：
    “这首风中的歌，
    温柔满带爱意，
    犹如情人讲故事。
    歌中你我已是一生的相依，
    而活着是这生意义……”

 第135章 球场淘金计划

    2001年4月，渝市大学生运动会拉开了帷幕。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场举世瞩目的赛事进入到了一个火热的阶段——2002年世界杯预选赛。
    事实上，亚洲区的预选赛从2000年11月就开始了，但国家队是在2001年4月22日首战马儿逮夫。
    大概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难以忘记，国家队在2001年10月7日晚，以1:0的成绩战胜阿慢之后，第一次出线了。
    当然，截止陈骁重生的那天，那也是国家队唯一的一次出线。
    陈骁是个伪球迷，前世的他在那个时候对各个球队的实力没什么研究，只是隐隐知道国家队比较弱势，而穿着黄色球衣蓝色短裤的芭西队非常牛逼。所以，当他跟室友围在宿舍里那15寸彩色电视机前看到国家队以10:1的比分完虐马儿逮夫的时候，觉得国家队还是可以呀！
    结果出线之后，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死亡之组。
    咱们的球队，打了三场，一个球没进啊！
    从那以后，陈骁对足球就更不感兴趣了。
    记得最后一场国家队对阵土耳七以0:3的成绩终结了那次世界杯之旅时，宿舍里有个叫邹云的家伙抱起宿舍的电视机就砸了，害得大家只能挤到别的宿舍里看后面的比赛。
    现在想想还蛮有意思的。
    毕竟，谁的青春不彪悍啊！
    如果可以的话，陈骁倒是想重温一下那段时光，只是他现在为了办公大楼的设计方案忙得不可开交，哪儿顾得上？
    要设计一栋智能楼宇，不是陈骁这个水平能够办到的。
    他只能提出一些意见，而设计师刘左会根据陈骁的意见去发散思维，做可行性研究和具体的部署。
    即便如此，他也需要大量的查阅资料，才能给出更准确性的意见。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翻查资料的时候，接到了颜荞的电话：“来菲色时光酒吧，看球赛！”
    “你对足球有兴趣？”陈骁惊讶的问道。
    “我哪有什么兴趣啊，是林栩硬要拉着我们来的。她说是咱们球队小组赛的第一场比赛，应该要重视一下。”
    “她还挺爱国的，不过国家队今天不上场吧？”
    “我也不知道啊，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看不懂，就当是过来放松放松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那行，我晚点过来。”
    颜荞相邀，陈骁不得不给面子。
    整理完手上的事情，他便驱车前往菲色时光酒吧。
    原来林栩不止叫上了颜荞，还有徐维义、毛九溪、杨晋以及谭露等人都在场。
    不过毕竟国家队没上场，气氛并不是十分的热烈。
    “小陈，你也来看球啊！”一个光着膀子的糙汉子笑着跟陈骁打了个招呼。
    “哎哟，王哥！”陈骁笑着跟王安顺握了下手。
    “有兴趣玩儿两把不？”王安顺问。
    没想到这个场子是王安顺的，趁着世界杯比赛的热度，王安顺在场子里开设了外围赌场。
    寒暄了两句，也没听他说要给自己这桌打个折扣，就开始怂恿自己赌博，太不仗义了。
    陈骁看了看今天的阵容，是马儿逮夫对阵简朴寨，都特么弱队。
    他知道国家队很弱，而马儿逮夫被国家队踢了个10:1，那简直是弱鸡中的战斗鸡。
    “那就押五百块钱简朴寨胜吧。”陈骁说。
    “堂堂东业集团董事长，玩五百是不是寒酸了点？”王安顺激将道。
    “小赌怡情嘛！”陈骁笑了笑，只押了五百块。
    因为这场比赛他没看过，事后也没关注过什么积分榜，真不知道谁输谁赢。
    结果，马儿逮夫踢了简朴寨一个6:0，完胜。
    “哎——”陈骁长叹一声，五百块钱就这么玩儿完了。
    亏得自己还是个重生者，赌球竟然会输！
    要是被别的重生者知道了，还不笑掉他们的大牙？
    开车回家的路上，陈骁开始仔细的回忆这一届世界杯的胜负情况。
    他从王安顺那里拿了一场对阵表，结合小组所有球队的名称，才能勾起一些回忆。
    国家队vs马儿逮夫，10:1。
    国家队vs阿慢，1:0。
    国家队vs简朴寨是3:1还是4:1，陈骁记不太清楚了。
    最后夺冠的是芭西。
    只能想起这么多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国家队在小组赛中的战绩是全胜，进入亚洲区决赛之后，也是一路得胜，确定出线之后，因为老米排上了全替补阵容，才输给了乌滋别克。
    所以，别的球队不参与，只管买国家队赢就可以了。
    不过，为了不让别人产生怀疑，陈骁打算多找几个外围轮流着买，偶尔也可以故意输一点。
    “想什么呢？”颜荞见陈骁一直没有说话，便随口问了下。
    “心痛我那五百块钱啊！”陈骁痛心疾首的拍着方向盘。
    “你轻着点，方向盘拍坏了可不是五百块钱的事情！”颜荞笑道。
    找了个空闲的时间，陈骁让朱广勇手下的蔡威打听了一下渝市都有哪些外围。
    王安顺算一个，龙建军那儿也有，原本还有两三个，结果被龙建军抬抬手就灭了。
    听说龙建军原本想把王安顺收编过来做垄断的，但是王安顺不愿意，为这事，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按照龙建军的脾性，逆我者就是一个“亡”字。
    可王安顺跟别的小混混不一样，他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望，还有几个“老板凳”罩着。
    没有一个光冕堂皇的理由，龙建军还真不能拿王安顺怎么样。
    陈骁赌球，当然是为了要赢钱，而且还打算赢一大笔钱。鉴于他与龙建军、王安顺之间的关系，他不太好去赢龙建军的钱，只能赢王安顺的。
    陈骁看了下预选赛的对阵表，接下来的几场胜负他都没什么印象，赌资可以由少到多，输一次，便在下一场加注，逐步递增，这样才比较符合赌徒的心态。这么一来，当陈骁的下注金额到达一个非常高的数额时，即便他赢了，也不会惹人怀疑，只能说他运气好。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
    赢得少了没意思，赢得多了，王安顺能不能兑现？
    如果不能兑现，又分两种情况：一是王安顺没钱兑现，二是王安顺有钱不愿兑现。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陈骁不想去面对的。
    所以，赢多少这个度，有些难以把握。

 第136章 组团忽悠

    4月8日，印泥对战马儿逮夫。
    陈骁下注一千元买马儿逮夫赢，结果，一千大洋就这么没了。
    王安顺笑道：“陈老弟，你运气不太好呀。不过你这个买法我是看懂了，下一场是不是下注两千呀？”
    陈骁假装很气愤的说：“下一场五千！”
    王安顺乐道：“这才像一个男人嘛，不过离集团公司董事长的气魄还是有差距的哟！”
    陈骁心中冷笑：真要拿出本董事长的气魄，怕是不够你这家伙赔的！
    不过对陈骁来说，赌球只是外快，北岸商圈办公大楼的修建才是正事。
    他的新方案差不多出来了，刘左在做完善的工作。
    这个时候渝市大学生运动会已经进入到了决赛期，林栩也安排好了陈骁与武宏祺见面的契机。
    他们的计划是，林栩和陈骁作为赞助方亲临比赛现场为莘莘学子打气助威，而这个时候，徐维义会陪着武宏祺到操场散步，顺便承认上次犯下的错误。
    “维义啊，在老师的心目中，你是一个正直、阳光、上进的好青年，可千万别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给污染了。”武宏祺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到头来，别说得到上司的赏识，我连上司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徐维义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应该明白欲速而不达这个道理，心气不要太高，思想不能太激进。不要学着去拍人家的马屁，你不擅长的，拍不好就拍到马腿上了，最后适得其反。”武宏祺说。
    二人沿着操场边走边谈，“意外”的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陈骁和林栩。
    “栩栩，你怎么在这里？”徐维义假装惊异的问道。
    “维义，来看老师啊？”林栩笑着说道。
    徐维义按照事先规划好的剧本，把武宏祺引荐给了林栩：“这便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武教授。”
    “武教授，你好。”林栩跟武宏祺握了下手。
    “武教授，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炫色’这个品牌的缔造者林栩。”徐维义介绍道。
    “哦，你就是我们这次大学生运动会的赞助商啊。果然年轻有为，长得也漂亮，维义同学真是好眼光啊！”武宏祺笑道。
    老教授这么称赞她，林栩的心里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按照剧本，林栩现在要谦虚。
    “武教授过奖了，其实这都是我们陈总的安排。跟您介绍一下，东业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陈骁。”
    “武教授，您好！”陈骁把双手伸了过去，武宏祺不握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武宏祺感叹道：“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年轻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陈骁道：“哪里哪里，晚辈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武宏祺笑道：“你也别跟我谦虚，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事业上、学术上甚至见识上都超过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如果年轻人老是比不过我们老人，社会还怎么进步啊？”
    武宏祺看了下徐维义，发现这货竟然抛弃自己，跟林栩腻歪到一块儿去了。
    真是士可忍，武不可忍！
    武宏祺打算就这样告辞的，可陈骁还有话说，他也不太好意思不理会——好歹是这届运动会的赞助商，人家给你钱花的。
    “大学生活真是好啊！”陈骁看着那些个青春洋溢的学生在自己的眼前来来往往，颇有些感慨的对武宏祺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钟小勇出现了。
    他是在五分钟之前接到陈骁的电话，然后赶到体育场这边来的。
    钟小勇现在是渝江大学大二的学生了，学的也是建筑设计，同样属于武宏祺的门生。
    “小勇，好久不见了。”陈骁打了个招呼。
    钟小勇是剧本外的附加角色，并不知道陈骁此行的目的。他见陈骁跟武宏祺在一起，显得有些意外。
    武宏祺也有些意外，问：“你们认识的？”
    钟小勇道：“陈骁是我高中同学，一个宿舍的好哥们儿。”
    武宏祺吃了一惊，他看着陈骁年轻，还以为是保养得好，没想到跟钟小勇是一个年纪的。
    另外，他也意识到陈骁刚才为什么会感慨大学生活好了，原来他没有上过大学呀！
    陈骁解释道：“当年高考因为压力太大，考数学的时候晕倒了，所以……”
    武宏祺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现在事业有成，也挺好的嘛！”
    陈骁道：“东业集团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是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并不代表我有本事。其实，没能上大学，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所以，林栩提出要赞助这一届大学生运动会的时候，我是非常支持的。另外，我还打算以炫色的名义赞助渝江大学100台star品牌电脑，稍后林栩会跟校方洽谈这件事情。”
    武宏祺紧紧握住陈骁的手：“我代同学们感谢你！”
    陈骁道：“少年强，则国强。我只是略尽一份绵力，同时也是为了弥补自己没能上大学的这份遗憾。”
    到目前为止，陈骁留给武宏祺的印象非常好。
    不仅仅是因为他年轻有为，更重要的是这份心性，他没能考上大学，却能以坦然的胸襟去面对。
    初次见面，陈骁只字没提工程的事情。
    那100台star电脑送到渝江大学的那天，武宏祺颇受触动：“好青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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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宏祺没有想到的是，他心中的好青年，现在正在某个乌烟瘴气的酒吧赌球。
    简朴寨主场对战马儿逮夫，竟然打平了。
    陈骁的五千块钱又泡汤了。
    “哈哈哈哈……”王安顺乐得跟中了六合彩似的，问陈骁：“你到底懂不懂球啊？”
    陈骁很郁闷：“上次简朴寨输这么多，这次怎么就打平了呢？是不是假球啊！”
    王安顺道：“就算是假球，也不是我这个小庄家能够操纵的。陈老弟，愿赌服输啊！”
    陈骁道：“下一场，我押国家队赢！押两万！”
    王安顺激动得鼓起掌来：“好，这才显得出陈总的气质嘛！”
    陈骁是清楚的记得国家队对马儿逮夫这场比赛的比分，而比分的赔率要高得多，但是陈骁不敢押比分。
    开玩笑，花个几百块押10：1是可以理解的，花几万块押10：1这种比分，那就是疯了。
    陈骁的人设还没有进入疯狂状态，所以，押国家队胜，小赢一笔就可以了。
    从菲色时光酒吧出来，陈骁意外的碰到了一个人。
    龙建军手下的骆彬！
    看骆彬的脸色，不是很友善。
    陈骁上前问道：“彬哥，你也来买球啊？”
    骆彬按着性子对陈骁说：“王安顺这个王八蛋，越来越不把龙哥放在眼里了，我来跟他讨个说法。”
    陈骁的第一反应是：两帮人马要火拼啊？老子得赶紧闪，一会儿别错杀良民了！
    “那你先忙，有事跟我说一声。”陈骁启动自己的奔驰飞也似的逃跑了。
    跑到一半，陈骁突然把车速减了下来，开始思考人生：
    当初法拍房事件的时候，王安顺对自己步步紧逼，明显是不给龙建军面子。
    现在，龙建军和王安顺的矛盾显然又因为某些事情有所激化。
    可不可以借着鱼蚌相争的机会，来个渔翁得利？

 第137章 有理想，有责任，有创新精神

    徐维义在林栩的威逼利诱下，三天两头的给武宏祺打电话问好。
    其目的是打探一下武宏祺是在学校还是在研究院里。
    这天，老武终于打算去研究院办点事情了，所以陈骁也拿着办公大楼的方案书，走进了建筑科学研究院的工程承包部。
    “吴先生，我这儿有个方案……”当陈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徐维义上身了呢？
    而负责工程承包的吴古良摇身一变，成了陈骁上身。
    “东业集团？”吴古良摆弄着陈骁的名片，显然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你们都有些什么成功项目啊？”
    陈骁道：“江心路美食城的项目就是我们公司做的。”
    吴古良想起来了：“哦，那算是赶上了城市开发的机遇，看来陈总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陈骁笑道：“那我就不谦虚了，没点眼光，怎么可能走进研究院的大楼？”
    吴古良讪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们通常做的都是一些市政工程和质量监测，很少直接帮地产商盖大楼啊。”
    陈骁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除了贵院，很难有施工单位的实力能够满足我们这栋5a智能楼宇的建造。”
    “5a智能楼宇？”吴古良这才翻开陈骁的计划书，粗略看了下。
    陈骁知道他看的并不是很用心，而且这么厚的计划书，很难在短时间内领会到其中的精髓。
    所以，他趁着吴古良翻看的时候，也口头介绍道：“我们并不是那种跑马圈地的地产商，我们更希望把一些先进的理念融入到楼宇中，赋予它智能和生命。我们的计划是，把这一栋办公大楼打造成北岸商圈的地标性建筑，时代性建筑。”
    这么一来，吴古良开始有些感兴趣了：“这样，你把计划书放我这儿，我跟上面汇报一下，尽快给你消息。”
    一层一层的上报，再一级一级的下达，导致效率极其低下，这是某些单位的通病。
    不是咱们的工作人员不作为，只是他们必须按流程办事。
    陈骁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催促，放下计划书之后便离开了吴古良的办公室。
    在研究院楼下，陈骁故意放缓了脚步，企图再次偶遇武宏祺。
    可是运气槽空荡荡的，直到被门卫撵出研究院的时候，陈骁也没见到武宏祺的身影。
    没办法，那就在门口来回的溜达溜达吧。
    走着走着，陈骁还即兴赋诗一首：“下午五百次的回眸，只为与你擦肩而过。醉了夕阳，空了烟盒……”
    诗才赋了一半，便看到瘦小的武宏祺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门。
    “呃，武教授！”陈骁喊了一声。
    刚从研究院走出来的武宏祺被人突然这么一叫，半晌没回过神来：“你是……”
    陈骁心中暗骂：尼玛！
    “东业集团的陈骁，上次在渝江大学见过的。”陈骁再一次的自我介绍道。
    “哦，你看我这记性！”武宏祺拍了拍脑袋，惭愧的摇着头。
    陈骁问：“真是巧啊，武教授怎么会在研究院呢？”
    武宏祺道：“我在这里挂了职，有时候会过来跟大家讨论点东西。你呢？怎么也会在这里？”
    陈骁道：“哦，我刚去工程承包部谈了个项目。”
    “项目？”武宏祺到现在还不知道东业集团是做什么的，他还以为专做服装的呢？
    陈骁说：“我们主要是做房地产开发的，最近在北岸商圈拿了块地，打算建一个5a智能办公大楼，这不只有研究院的老前辈才有这个实力嘛。对了，武教授是回学校还是回家？我送你呀。”
    武宏祺道：“那倒不用，我家就在这附近。这个……我是真没看出来你们还能做智能楼宇啊！”
    陈骁笑道：“现在跑马圈地固然更赚钱一些，可我一直认为，人啦，不能只为了赚钱而活着。给这个时代，这个城市留下一点印记，我觉得比赚钱更有意义。”
    武宏祺听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哎呀，现在很难有你这样的企业家了。”
    陈骁道：“企业家我是担当不起的，大概是因为我现在还年轻，还活在理想的世界中吧。”
    武宏祺问：“工程承包部那边怎么说？”
    陈骁道：“计划书刚递过去，还在等消息呢。”
    武宏祺“哦”了一声：“那你就等着吧。”
    第二天，徐维义接到了武宏祺的电话，说有事情想跟他聊一聊。
    这是徐维义毕业之后第一次接到武宏祺主动打过来的电话，结合这几次谈话，初步估计跟陈骁的办公大楼有关。
    林栩嘱咐徐维义道：“你怎么说都好，千万别提陈骁拒绝你建筑理念的事情！”
    徐维义苦笑道：“我还没那么傻！”
    不出所料，武宏祺果真提到了陈骁。
    他问徐维义：“你跟东业集团的陈骁熟吗？”
    徐维义道：“栩栩跟他熟，我只是见过两三次，怎么了？”
    武宏祺道：“我看过他那份智能办公大楼的计划书了，还不错，跟咱们的建筑理念也比较贴近。大家都是年轻人嘛，又有栩栩这层关系在，你怎么不把你的想法跟他说说呢？”
    徐维义苦笑着心道：你当我真没说过？
    不过他的嘴上却是说道：“我现在在华然地产任职，东业集团的主业也是地产，两家公司多少存在一些竞争关系，所以我们尽量不提工作上的事情。”
    武宏祺道：“嗨，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就行了，讨论一下建筑理念还是可以的嘛。”
    徐维义就奇怪了，问：“武教授怎么如此看好陈骁？”
    武宏祺感慨道：“他赞助运动会，捐助电脑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有为自己品牌造势的因素在内，但也不能否认人家的贡献。而且我看了他的智能楼宇计划，发现他跟普通的地产商不同，这是一个有理想，有责任，有创新精神的青年企业家。”
    说着，武宏祺反过来在徐维义的面前安利了一下这份智能楼宇的方案。
    当然，他仍然是没有想到，这个有理想，有责任，有创新精神的青年企业家，又溜进了酒吧赌球。
    这一场，国家队完爆马儿逮夫。
    陈骁押了两万，结果才赢两千多。
    “哎，什么玩意儿嘛！输就输那么多，赢才赢这么一丁点。”陈骁抱怨道。
    “所以说你根本不懂球呢。”王安顺道：“国家队这一届的实力非常强悍，对战马儿逮夫这样的弱队赔率当然会很低了。岂不闻足球反着买，别墅靠大海？要是你买中了马儿逮夫，那就赚大发了。”
    总之，王安顺迫切的希望陈骁能够大额投注一些风险高的项目，甚至怂恿他买比分，说是那个赔率通常会比普通的胜平负高出许多。
    正好，陈骁将来是肯定会买比分的。
    那时候你就别怪小弟下手狠了。
    不过，为了给自己上一道保险，陈骁打算会一会龙建军，看看这俩货之间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当自己有需求的时候，是否足以让龙建军站在自己这边。
    这关系到陈骁下多少筹码，赢多少钱的事情。

 第138章 不能说的秘密

    陈骁见到龙建军的时候，先是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去王安顺那里买球，而不是在龙建军这里买。
    “我是准备要赢钱的，龙哥的钱我不好意思赢啊！”陈骁说。
    “哈哈，你要是输得太多了，我也不好意思收啊！不过老弟啊，你还是年轻，每个赌徒都会觉得自己要赢钱，世界杯这样的赛事，你不可能也有内幕吧？”龙建军道。
    龙建军知道，博彩公司的背后，可是一个个不容忽视的势力。
    要说假球这玩意儿，连足协、裁判甚至球员自己都没辙，弄不好就会登上某版头条：“xx球星裁判横尸街头，身中n枪！”
    而且龙建军也听说了，陈骁在王安顺的场子里是输多赢少。
    “小赌怡情嘛，我就是上次在菲色时光酒吧碰到了彬哥，才知道龙哥现在跟王安顺这边有点不对，我担心我时常出没在王安顺的场子里，惹龙哥不高兴，所以才专程过来解释一下。”陈骁说。
    “老弟你说这话，就显得我龙某人很小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那跟姓王的能比吗？实话不怕告诉你，王安顺仗着有个别叔伯撑腰，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要是给我拿到把柄，我分分钟灭了他。”龙建军说。
    “什么把柄？”陈骁问。
    这一点陈骁是真不太了解，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总不可能拿着王安顺的违法犯罪证据向警方举报吧？
    这样的话，王安顺可以分分钟成为警方的污点证人，反咬你一口。
    龙建军道：“就说这次外围吧，我是想把他拉拢过来，大家一起把场子做大。外面的人就说了，各赚各的钱，我没理由强迫；后来他王安顺从我的会所里挖了几个招牌姑娘过去，外面的人又说了，人才竞争也是合理合法的，谁让你工资开得低呢？”
    陈骁“扑哧”一声笑喷了，尼妹的，这也算人才？
    “呃，你别笑。虽说干我们这行的，有些手段见不得光，但终归还是要讲个道理的。王安顺他奸啊，张口一个龙哥，闭嘴一个龙哥，我要向他开火，他倒成了外人眼中的弱势群体，显得我不讲道义了。除非……除非他先违背道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骁道：“那我要是赢了他的钱，他不肯兑现，算不算不讲道义？”
    龙建军略微思索，道：“如果你是普通的赌徒，他不肯兑现你就活该。可你现在是我的朋友兼战略合作伙伴，他要不肯兑现，我倒是有理由帮你出头。问题是，你得赢多少他才不肯兑现啊？你要真押那么多进去，到时候输了怎么办？”
    陈骁寻思龙建军这个人还可以啊，竟然还担心自己会输钱了。
    等这一仗打完了，还是想办法劝龙建军收手改行，把一些关系修补修补吧，否则再过几年严打，怕是要到监狱去探望他了。
    陈骁点了点头：“龙哥放心，我有分寸的。只是对王安顺这个人不太放心而已。按理说，我输赢个十万八万的，他也不至于赖账吧？”
    龙建军道：“是啊，你不赢他个几百上千万的，他基本不会赖账。”
    陈骁假装吓得连连摆手：“我哪会赌那么大？”
    龙建军道：“所以呀，还是拿他没辙！”
    跟龙建军谈过之后，陈骁的心里基本上有底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还是得时时刻刻的关注着龙建军和王安顺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同时，让龙建军投资一些独立的小工程，进一步拉拢自己和龙建军之间的关系。
    数日之后，国家队客场对战马儿逮夫，基于上一次10:1的战绩，国家队获胜的赔率相当之低。
    陈骁原本想试着押比分的，可他是真不记得这一场的比分了。
    只有一个把握：国家队小组赛全胜。
    所以，他一次性押了五万块钱买国家队赢。
    因为陈骁上一次押的就是两万，再加上国家队的胜率很高，赔率很低，所以陈骁这一次出手五万没什么值得怀疑的，王安顺欣然接受了。
    再过几年，别人都只能靠着国家队输球赢钱了，陈骁属于少有的能够靠着国家队赢球赢钱的。
    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赌徒特征，陈骁必须留在酒吧看球，跟着那些醉鬼一起大声的呐喊以及骂街。
    由于比赛时间常常在傍晚的时候，陈骁就把接送颜荞上夜校这事儿给落下来了。
    事实上颜荞现在配了车，也无需陈骁接送，可老是这个样子，颜荞心里面也会有意见啊。
    每次打电话，陈骁都说自己在酒吧看球，这让颜荞不得不产生怀疑——因为她记得陈骁好像不喜欢看球的，而且跟他在一起以来，就没听他说过“足球”二字。
    这么一来，女人的通病就犯了。
    颜荞也会想：他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烦我了？
    今晚，颜荞就提前下课，开车来了菲色时光酒吧。
    刚进酒吧，颜荞就差点吐了。
    这特么叫一个乌烟瘴气！
    她见陈骁把上衣搭在肩上，桌上好几个翻倒的空酒瓶，看着他跟那些酒鬼赌棍一起挥着手膀子，捶着桌子，还满嘴脏话的骂“这个傻x”，“那个傻x”。
    这些人哪里是为了看球的，分明就是为了赌博而赌博。
    颜荞二话不说，拉起陈骁：“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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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骁见是颜荞，纳闷道：“呃？今天这么早？”
    “跟我回家！”颜荞大声喊道。
    “等我五分钟，马上就结束了！”陈骁道。
    旁边那些跟陈骁一来二往比较熟悉了的球（赌）友，笑道：“赌场最忌讳有人打搅了，影响财运的你懂不懂？”
    颜荞白了那人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们输得起！”
    球（赌）友道：“这么牛逼？你知道你老公押了多少吗？别把五万不当钱啊小妞！”
    颜荞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五万？陈骁你押了五万？？”
    老实说，以陈骁现在的身价，五万块是输得起的。
    可这是钱的问题吗？
    性质已经变了好不好？
    颜荞不由分说的把陈骁往酒吧外面拖拽，可是她哪里拖得动？
    惹急了颜荞也会撒泼，抢过陈骁肩上的外套又打又骂，惹得周围的人一阵笑话。
    有笑颜荞是个母老虎的；
    也有笑陈骁家风不严，约束不当的。
    好在这一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看着陈骁从王安顺的手里接过赌资的时候，颜荞才真正相信陈骁是押了五万块钱进去。
    出了酒吧，两人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这一次的沉默，心里面可就没那么踏实了。
    陈骁很想告诉颜荞真相，可是怎么说？
    告诉她，我是一个重生者，我知道所有胜负，我最终会赢一大笔钱，然后在东业集团的股东大会上提出增资，进而掌握更多的持股量？
    不管是输赢的概率，还是戏份的真假，都要基于一个前提：我是重生者！
    这特么能说吗？
    不怕地球爆炸，宇宙重启啊？

 第139章 人设塑造完毕

    豪车的隔音性非常好，关上车窗，里面静得像另外一个世界。
    “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颜荞问。
    “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陈骁说。
    “你这是在赌博你知道吗？不管输赢如何，我都会很失望。”颜荞说。
    “赌博之所以令人深恶痛绝，是因为它首先会摧毁一个人的心性，继而让那个人的理智完全被赌局所蒙蔽，最终导致行为粗暴，害人害己。你觉得，我的心智有可能那么容易被毁掉吗？”陈骁问。
    颜荞看着陈骁，很认真的看着他。
    发现他现在气定神闲，说话的语气也跟刚才在酒吧的时候截然不同。
    他刚才是装的？
    还是他现在是装的？
    陈骁拉起颜荞的手，说：“你相信我，我是在做一件很有把握而且对我们来说都极为有利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赢钱这么简单。”
    颜荞没有说话，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很信任陈骁的，陈骁也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这是两个人默契的基础。
    尽管如此，颜荞始终还是有些担心。她担心陈骁现在只是在悬崖边上，如果不拉他一把，他会越陷越深。她又担心自己的固执会让效果适得其反。
    回到家里，颜荞仍是静不下心来看书，要么叹口气，要么就神游太虚，不知所谓。
    “怎么了？”林栩问。
    “没什么……就是……”颜荞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跟陈骁闹别扭了？”林栩问。
    倒不是林栩的眼光有多毒，她是看透了颜荞的心里只有陈骁，除此之外没什么能够让她像现在这样如梗在喉的。
    “陈骁又去那酒吧赌球了。”颜荞说。
    “有什么关系呢？有的人输赢几百就算赌博，以陈骁的身价输赢几万才能算赌博。对了，他押了多少？”
    “五万。”
    “五万？”林栩有些咋舌。
    跟颜荞最初的想法一样，林栩同样认为，押注押到五万的，已经不是小赌怡情这么简单了。
    但是看颜荞的表情，她跟陈骁之间肯定是已经谈过话了，但是没有结果。
    林栩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更不可能做那挑拨人家感情的长舌妇，故而只是安慰颜荞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看陈骁做事情挺有分寸的。”
    次日，林栩亲自找到了陈骁。
    “武宏祺已经看过那份智能楼宇的计划书了，他在徐维义的面前对你和你的计划都赞赏有加。”林栩告诉陈骁。
    “那就好，以他的资历和名望，在研究所应该能够说得上话。”陈骁道。
    少顷，陈骁抬起头来见林栩既没有离开，又没有说话，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林栩道：“我在法国的时候认识一个记者朋友，非常优秀，而且相当有意志力，只要她想做的事，基本上就没有做不成的。有一次她采访了一个吸毒犯，深知戒毒的难处却无法用文字来表达。她为了更生动具体的形容那种痛苦的经历，以警告那些青少年吸毒的危害，她决定自己吸食一次。”
    陈骁静静的看着林栩，知道这货应该不是闲得蛋痛了来跟自己讲故事的。
    林栩接着讲述道：“无论我们怎么劝她，她就是不听，她对自己的意志力非常有信心。第一次，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回国的时候，她也没能写出自己想要的那篇文章，因为她还在戒毒所呆着呢！”
    “谢谢你，林大小姐。”陈骁说。
    “你不用谢我。荞荞是我最好的闺蜜，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欺负我的时候，都是荞荞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她不开心，不想她对自己的感情感到失望。同时，你也是我们东业集团的支柱，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看到你走上一条不归路。趁着现在陷得不深，收手吧。”
    林栩说完，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她拉开办公室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陈骁叫住了她：“你刚才说我欺负你了？”
    “没有吗？男子汉大丈夫，别敢做不敢认啊。”林栩转过她张冰冷的脸反问道。
    “对不起。”陈骁说。
    林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带着微笑潇洒离去。
    哦耶！
    陈骁居然跟自己道歉了！
    她以为陈骁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或者感激自己的提醒，所以说了这一声“对不起”。
    其实陈骁说这句“对不起”的真实含义是：不好意思啊，你今天的话白讲了。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
    当初跟林荣恒、周志成合伙成立东业集团的时候，他是年龄最小、资历最浅、资金最弱势的一位。他能够把控集团，仅仅是因为别人觉得他对拿地之方面很有眼光，而不是真正的从法律意义上控制着整个东业集团。
    先不说林荣恒和周志成以后会不会因为利益的事情产生纠纷，就说未来的很多发展计划，不是重生者的未必能够明白。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所有股东的利益能够最大化，他必须一步一步的增加自己在东业集团的持股量，拿到最终的绝对话语权。
    这一次世界杯的预选赛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知道大多数比赛的结果，又有一个可以坑害的外围庄家，还有龙建军这头猛虎可以借势。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恐怕就要等待2004年企鹅上市或2007年vacationrentals这个域名的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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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企鹅上市能不能捞到好处，现在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至于2007年vacationrentals域名的转让，3500万美金显然已经是对方的最大限度了，而且时间跨度太长，随着东业集团的发展，这笔钱在东业集团所能占到的比重也会越来越小。
    或者，自己还没等到2007年，就已经被各种意外给打败了呢？
    所以，不把握眼前的机会而把希望寄托在若干年后那些并不十分确定的事情上，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那么，背着大家偷偷下注是否行得通？
    答案是行不通！
    陈骁必须在王安顺那里下注，而且要以一个疯狂的赌徒人设下重注买比分，否则没人能够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花那么多钱押那么渺茫的机会最后竟然还能赢。
    2001年5月6日，陈骁听从王安顺的建议，足球反着买，别墅靠大海，下重注买了马儿逮夫胜印泥，然后输钱；
    同日举行的简朴寨对阵国家队的成绩是0:4，陈骁同样重注押了国家队胜，但是故意把比分押到了一个比较离谱的位置，然后接着输钱。
    成为酒吧里钱多人傻的笑话之后，陈骁输疯了的人设正式塑造完毕。
    另外，看过简朴寨对国家队的这场比赛之后，陈骁确定了一件事情：原本他是记不清这场比分是1：4还是1：3，总之简朴寨是进过球的。因为被马儿逮夫踢了6：0的简朴寨竟然可以闯进国家队的球门，这让宿舍里的邹云砸了一个水瓶——陈骁的水瓶。
    而这次简朴寨主场成绩是0：4，它的下一场客场赛肯定就是1：3这个比分了。
    经过仔细回忆，陈骁肯定一定以及确定！
    他开始寻找马万军，做股权质押。

 第140章 不知家富陈红洁

    按照法律规定，非上市公司做股权质押是不需要经过其他股东同意的，只有在实现该质权时，也就是要转让该股权的时候，才需要半数以上的股东同意。
    但是陈骁在东业集团的股权能够估到什么价，这需要第三方评估公司进行评估，也需要经过财务这一关。
    现任财务部经理胡秀是集团成立之初公开招聘的，跟陈骁之间没有太多的私人关系在内，陈骁有些担心她嘴巴不严谨泄漏了风声。
    如果有可能的话，换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顶替现任的财务部经理，其实也是一个长远的打算。
    所以，陈骁拨通了外资银行陈红洁的电话：“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一直以来，陈骁都亲自与这些银行的工作人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因为他们是陈骁创业之初的合作伙伴，也是他重生之后的立足之本。
    当初在封杀周朝天的贷款这件事情上，陈红洁是出过力的，陈骁也给了她丰厚的回报。
    尽管很久没有通过陈红洁这层关系拿贷款了，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变得生疏。
    “你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姐姐效劳的？”陈红洁在电话中问。
    “晚上一起吃饭，见面再谈。”陈骁道。
    从封杀周朝天那件事情上可以看得出来，陈红洁不是一般的银行职员，她有家庭背景的。
    后来陈骁才打听到，陈红洁的父亲是一家农业公司的掌权人，在渝市颇有些关系网。
    不过陈红洁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对农作物的栽培养护毫无兴趣，被其父嘲笑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再加上陈红洁天生喜欢数据类的分析，又年少任性，与人打交道的时候非常讨厌那种惺惺作态的虚伪感，所以毕业之后拒绝了家族企业人事部的安排，转而进入了银行工作。
    按照后世留传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她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只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真特么的“悲催”啊！
    “别这么神秘兮兮的，究竟找我什么事？”陈红洁喝了一口红酒，非常有兴致的望着陈骁。
    “想不想知道东业集团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陈骁依然是绕着弯子，吊足了胃口。
    跟所有认识陈骁的人一样，他们都很好奇陈骁是如何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把一家房屋中介店铺做到了东业集团的规模。
    现在陈骁找到陈红洁，不是为了贷款，却无端端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要把陈红洁的馋虫勾起来了。
    “我大致知道一些，不过你们是如何研究并做出这一步步决策来的，我是真的很好奇。”陈红洁说。
    “给你一个见证奇迹的机会，有没有兴趣加入东业集团？”陈骁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我在外资银行干得好好的，没想过……不过，你既然主动相邀，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陈红洁说。
    “我知道你出来上班并不是为了钱，纯粹是为了兴趣。听说你在进入银行以前做过财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财务部经理。然后你可以亲眼见识，亲身经历一个未来的上市公司的崛起之路。”陈骁说。
    陈红洁一听就乐了，笑道：“喂，老套路了啊！当初你就是这么忽悠马万军的是不是？把一个破中介店说成是集团公司，现在又把一个破集团公司说成未来的上市公司，你是要一招鲜，吃遍天啊？我跟你说，我可不是马万军！”
    陈骁也笑道：“瞧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忽悠马万军的话，最终没有变成现实吗？”
    陈红洁道：“老实说，我实在是不愿意回去继承亿万家产，因为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该分给我的那份一分钱也不会少，我仅仅是不想为了跟我哥争权而伤害了亲情。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我必须在外面混下去，相比之下，外资银行的工作是不是更稳定一些呀？”
    “怎么？怕我们东业集团会倒闭？”陈骁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稍稍喝了一口，然后说：“那么你就见证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星级企业是如何倒闭的，岂不是更有趣？”
    陈红洁微微一笑，说：“玩笑归玩笑，我需要认真考虑。”
    陈骁道：“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八点钟给我回复，过时不候。”
    陈红洁看着陈骁，不禁问道：“这么急？莫非真有什么大计划？”
    陈骁道：“公司内部机密！”
    见过陈红洁之后，陈骁又找了林荣恒和周志成谈话。
    陈骁的意思是，天易地产的行政人员及财务人员统统要换，神特么知道谁跟程农、丘鸿峰之流还有关系呢？
    对此，林荣恒是表示认同的。
    试想，争夺北岸商圈那块地的时候，如果不是颜荞碰巧撞破了何思岚，只怕这块地的归属就要易主了。
    即便不易主，东业集团也会多花不少冤枉钱。
    不过，周志成提出问题：“雅林园的小区开盘在即，现在换掉天易地产的财务，我担心新来的没这么快上手啊。”
    林荣恒点头道：“那些工程款什么的我看着都头痛，估计短时间内确实不太容易找到顶替现任财务的人，要不我的意思是，分期分批的慢慢替换？”
    陈骁道：“我推举一个人选：现任集团财务部经理胡秀，她对各个子公司的账目都非常清楚，上手不难。当然，考虑到把她从总部调到下属公司难免会产生一些落差感，我们需要好好的做一下她的工作，表示这次调任恰恰是因为对她的信任，另外在工资方面也是可以提升一下的。”
    林荣恒道：“那集团总部这边的位置怎么办？”
    陈骁道：“实不相瞒，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见过了外资银行的陈红洁。”
    周志成一听陈红洁的名字，脸上就释然了不少。
    他记得陈红洁在周朝天贷款窜货这件事情上对自己的帮助，所以如果让陈红洁进入东业集团，他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而且陈红洁具有丰富的银行工作经验，对东联担保及集团公司与银行打交道有很大的帮助。
    林荣恒道：“可是银行属于金融范畴，跟财务的具体工作不太一样吧？很多东西她会看，不代表会做。”
    陈骁点了点头：“林大哥说得有道理，不过陈红洁为了不回去继承她的亿万家产，曾经做了多方面的准备。比如，她曾经做过财务，还考取了注册会计师。”
    “我去，学霸呀！”林荣恒大概听说过考这么一个证有多难，所以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周志成问：“既然你刚才已经见过她了，她怎么说？”
    陈骁道：“她说她要考虑考虑。”
    林荣恒笑道：“咱们这么大个集团公司三顾茅庐请她出山，她还要考虑？老妹儿挺有个性啊！”
    “要是没个性，她早就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陈骁说。

 第141章 最后的疯狂

    陈红洁走进了东业集团所在的国际精英办公大楼，按下13层按钮。
    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一只咸猪手伸了进来……
    电梯门受到感应，再次向两边退开，毛九溪的音容笑貌霎时间出现在陈红洁的眼里。
    “还钱！”陈红洁厉声呵斥道。
    “你丑你先走！”毛九溪第一时间退出了电梯。
    为什么会这样？
    这事儿还得从去年年初的2.14行情说起。
    当初毛九溪他爸在2.14赚了个盆满钵盆，虽然听从毛九溪的指挥于当日退出了股市，可是一想到赚钱时的那个爽歪劲儿，管不住手的毛爸再次偷偷的把钱投了进去。
    这一波，亏了。
    下一波，又亏了。
    最后越陷越深，越深就越爬不出那个坑，整个家档都在股市里套得死死的。如果斩仓，那亏损的钱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毛妈打算把老家的房子修葺一下，让毛爸把钱取出来。
    这下子就急了，毛爸他还有根毛啊！
    但毛爸不敢跟家里面的人说呀，思来想去，儿子不是出息了吗？
    于是，他找毛九溪借钱，还要毛九溪保密。
    虽然气恼的毛九溪责备了毛爸，但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啊，好歹是亲爹，又不是隔壁老王。
    于是毛九溪用工资条和流水账单找陈红洁做了一笔无抵押贷款。
    无抵押贷款是等额本息逐月还的，还款日又恰巧的要比发工资的时间早了那么一个星期的时间，毛九溪还着还着就还不上了，每期都要拖上几天，征信烂得一沓糊涂。
    原本见了那家外资银行的招牌都要绕路走的，没想到会在自家公司的楼下碰上债主的代理人陈红洁。
    陈红洁按住电梯的开门按钮，问：“你到底进不进？”
    毛九溪摇着头：“不进！打死也不进！”
    陈红洁道：“不催你还钱，进不进？”
    毛九溪一古脑的就溜进了电梯，然后双眼死死的盯着楼层指示灯，假装陈红洁不存在。
    两人前后脚的走进东业集团的办公室，陈骁立马迎了上去：“欢迎加入东业集团！”
    毛九溪：“？？？”
    这下怎么办？她加入东业集团了耶，岂不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等会儿……她要是加入了东业集团，就不是自己债主的代理人了呀！
    哎呀妈的，你早说呀，你怎么不早说？
    “欢迎欢迎！”毛九溪乐呵呵的伸出咸猪手要跟陈红洁握一握。
    陈红洁那张女人的脸说变就变：“还钱！”
    陈骁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当面质问毛九溪，也算是给他在同事面前留点面子。
    安顿好陈红洁，陈骁把毛九溪叫进了办公室，问：“你怎么回事？”
    毛九溪支支吾吾的道：“能不能不说？”
    陈骁：“不能。”
    毛九溪：“可我答应我爸不跟别人说的。”
    陈骁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前生今世加起来，他认识毛爸的时间比毛九溪还长。
    “还差多少？”陈骁问。
    “五六万。”毛九溪道。
    “我回头把钱转给你，你先把银行的账填上，别影响了自己的征信。尼妹的，你爸要是再敢炒股，我让三姑剁了他的双手！”陈骁愤然说道。
    毛九溪的心里一顿纳闷：我刚才是不是透露了什么？
    另一方面，据陈红洁说，她目前只是在外资银行提交了辞职报告，做了简单的交接，然后请了一个长假，还不能说走就走。正式离职起码要在一个月以后。
    她知道陈骁的事儿挺急，所以趁着长假就到东业集团熟悉业务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陈红洁问。
    “我要做一个股权质押，但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儿只能让你和评估公司那边里应外合了。”陈骁说。
    “你要这么大一笔现金做什么？”陈红洁又问。
    “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好处费的。”陈骁说。
    陈红洁为什么喜欢跟陈骁打交道？
    就是因为陈骁说话直白，不绕弯，相处起来简单愉快。
    无论是陈红洁还是马万军甚至评估公司那边，都是陈骁的人，所以这一次股权质押做起来没有一点障碍。
    东业集团的市值评估为一个亿，陈骁占28.5%的股份，即2850万，陈骁最终从银行拿到了1000万现金。
    2001年5月13日，国家队主场迎战印泥，以5：1的优势获胜。
    陈骁是记不住这场比分的，但是以国家队的优势不会是1：0这样的小分差，所以他就押了1：0，然后输了足足八十万。
    这八十万，几乎是陈骁拿到股权质押贷款之前的所有现金了。
    王安顺及其他球（赌）友们见状，简直把陈骁当成了赌徒的反面教材，嘲笑、讥讽之声在烟雾沉沉和酒气熏天的菲色时光中此起彼伏。
    陈骁输红了眼，砸碎了王安顺的电视机，王安顺也由得他发泄。
    欲要一个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陈骁在这些赌徒的眼里，已然疯狂至极。
    然后，陈骁稳稳的开着自己的奔驰，去了御都会。
    龙建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什么？你要押一千万？你这是在赌球吗？这是在赌气！”
    陈骁压低声线，阴沉的说道：“我在东业集团的股权值二千八百万，一千万还输不垮我。但是……如果我赢了，王安顺就垮了。”
    龙建军默默的点了根雪茄，仔细的端详着陈骁。
    看他血红的双眼，阴霾的脸色，不像是有内幕消息的样子，简直就是输疯了的赌徒。
    作为朋友，龙建军提醒陈骁道：“一千万也不是小数目了，你可要想好。”
    得到陈骁肯定的回答，龙建军不再犹豫。
    毕竟是血雨腥风闯过来的，还不至于被钱吓倒。
    “好，到时我会派足人马守在王安顺的场子外面，只要他敢赖账，我就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2001年5月20日。
    周志成和苏雪丽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陈骁没有到场。
    颜荞给陈骁打了几次电话，皆是关机状态。
    在酒店的走廊上，颜荞偶遇程农和丘鸿峰。
    三人相向而行，程、丘二人走在前面，颜荞走在后面。
    所以颜荞看到了他们，但他们没有看到颜荞。
    “听说陈骁那小子赌球都输疯了，今晚狂押一千万，还是买比分。”
    “这么有趣？那我们何不过去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好主意！”
    颜荞呆呆的立在原地，用她那满是冷汗的手扶着酒店的栏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第142章 混乱!

    菲色时光酒吧的烟酒味仍然是那么浓，可是不再有嘲讽和嘘声，而所有人的心里面，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匪议。
    陈骁的身边站着蔡威和黄安，还有御都会二号人物骆彬，至于御都会其他人马，都在酒吧外围溜哒。
    时任国家队教练老米在赛前采访时说：“当假设状况并不成立时，所得到的结论，便是狗屁。”
    所以，假设陈骁这一局输了会如何，就如同讨论太监是比较容易生男孩还是生女孩一样，毫无意义。
    酒桌上摆着一张金色的银行卡，王安顺验证过了，里面整整一千万。
    对于在场的很多小酒鬼来说，也就只有上坟的时候才能看到一千万现金摆在自己眼前了。
    “王老板，你不是不敢接招吧？”骆彬冷声呛道。
    “三比一国家队胜的赔率3.7，我接。”王安顺咬了咬牙，签下这张金卡。
    都是出来混的，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
    更何况，王安顺的胜率要大得多。
    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国家队会以n：0的成绩结束战斗，最夸张的便是后来被称之为国家队功勋教练老米的调侃性预估——18：0！
    “真是热闹啊！”程农和丘鸿峰步入菲色时光酒吧，这两位的身价都不菲，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很有底气的。
    可是仔细看了酒吧里的氛围，都是一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好像身价不菲顶个球用啊！尤其是程农看到蔡威的那一瞬间，小腿禁不住的抖了一下。
    “听说陈总下重注，我们也特地过来捧个场，不会不欢迎吧？”程农说。
    “欢迎至极，不过看球就看球，如果有别的事情，稍后再说。”陈骁道。
    程、丘二人很快看到了酒桌上的那张金卡，不再吱声。
    电视上，双方球员开始入场，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各方阵容和一些球场秩事。
    开场仅仅五分钟，有金左脚之称的马明语率先攻入一球！
    “嚯！”
    “嘘——”
    酒吧一阵喧嚣，赢球似乎毫无悬念，只是对于买比分的人来说，能不能赢钱还有待考究！
    千豪酒店里，颜荞精神萎靡，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荞荞，你不舒服吗？”林栩关心的问道。
    “他……他昨晚踢被子，我受了凉。”颜荞说。
    差一点，颜荞就把陈骁赌球的事情说出来了，但是她考虑到陈骁这次赌得这么大，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东业集团的人知道的。
    比如陈骁哪儿来的一千万现金？
    比如大家知道陈骁赌得这么厉害后，会不会对他的领导能力产生质疑？
    所以，颜荞话到一半，突然改了个口。
    她竭尽全力的维护陈骁，但是不代表她一点也不怨恨他……
    菲色时光酒吧。
    比赛进入第12分钟，寨队球员马卡拉破门！
    “哐！”
    “哐！”
    “哐！”
    “干你粮咧！”
    骂声与瓶碎之声不绝于耳。
    工商大学经贸系大二某宿舍内，一个叫邹云的学生抱起室友的水瓶就砸。
    曾宇惨呼一声：“那是我的水瓶啊！云哥！”
    没办法，谁让这一世的陈骁不在他们宿舍呢？
    比赛进入到21分钟的时候，国家队徐芸龙破门成功，之后双方均无建树。
    上半场，国家队以2：1的优势领先。
    王安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些冷汗了，照这个打法，陈骁的胜率开始逐渐放大。
    骆彬侧目看了陈骁一眼，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息出去……
    颜荞借口身体不舒服，想要独自离开千豪酒店。
    林栩问：“要不我先陪你回去吧？”
    颜荞勉强笑道：“不用了，你们玩开心点，我去长江大桥兜兜风就好。”
    “哦。”林栩于是没有陪着颜荞，直到颜荞离开了好几分钟，林栩才回过神来：“她不是着凉了吗？兜什么风？”
    颜荞开着车，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菲色时光酒吧的门口。
    在那里，她看到了陈骁的那辆e55-amg。
    颜荞知道陈骁现在就在里面，是疯狂还是正在毁灭？
    诚如陈骁所言，如果仅仅是这一场的钱，他是输得起的，但是他的心性和前途毫无疑问的就毁了。
    颜荞在车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无意间摸到副驾室的抽屉里还有陈骁以前剩下来的半包烟，抽了一根出来，才发现没有火。
    她按下车窗，问一个肩头有刺青的社会青年：“能不能借个火？”
    那青年看了一眼车上的颜荞：香车、美女，竟然还想借个火？
    颜荞是那种一看上去就觉得她很正派，甚至带着些文静的女孩，绝非烂大街的古惑女。
    “美女，有什么不开心的哥们儿陪你喝两杯？”那社会青年调侃道。
    “如果你有火机，请你借我一下。如果没有或者不愿意借，就滚远一点，你惹不起的！”颜荞说。
    也就是说，看着陈骁疯了，颜荞也开始疯了。
    换成以前的她，别说是这种话，她连陈骁的香烟盒都不会摸一下的。
    社会青年一脸懵逼的看着颜荞，然后身不由己的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颜荞把烟点上。
    回忆起陈骁抽烟的样子，颜荞煞有介事的狠狠的吸了一口，马上就被刺激的烟味呛得直咳嗽。
    一边咳，还一边用手扇着眼前的烟雾，差点没把人家混社会的青年笑爬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酒吧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门外所有站着、蹲着的社会青年包括刚才给颜荞点烟的那位，都如临大敌般的涌入酒吧。
    颜荞一愣，什么后果都没考虑便下了车，朝着酒吧奔跑了过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陈骁在里面，而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能够听到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挤入酒吧，迎面撞上了灰头土脸的程农和丘鸿峰。
    程农恨颜荞恨得如同杀父仇人，再加上他自己输了球心情不好，张口便骂：“你瞎呀？”
    颜荞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巴掌。
    程农怒，欲作还手状，却被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一脚踢翻在地。
    视之，乃蔡威也！
    丘鸿峰已经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拉起程农便朝外跑。
    “我们打电话报警！举报这里非法赌球！”程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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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非议

    （求首订）
    酒吧里的光线原本就不好，再加上烟雾缭绕，人头攒动，颜荞根本就看不到陈骁在哪里。
    她喊过，但是在这种混乱的场景里，声音的穿透力极其有限。
    随着她没有任何顾忌的深入腹地，终于看到吧台边上的陈骁正拿着一张金卡在王安顺的眼前晃了晃：“王老板，这张卡我就带回去了，还差两千七百万，改日来收。”
    说完，陈骁转过身来恰恰的与颜荞四目相对。
    愣了片刻，他拉起颜荞的手就走，原本扎堆的人群自动朝着两边分开。
    其中那位给颜荞点过烟的社会青年在心里面嘀咕道：娘希匹，这个女人确实惹不起啊！
    出了酒吧的门口，陈骁把颜荞朝帕萨特的方向推了一下：“马上走！”
    说罢，自己也上了奔驰，启动车辆绝尘而去。
    骆彬及其手下也没久留，眼见着陈骁安全离开之后，也很快的散了场子。
    王安顺暂时也只能关门撤退，再作打算。
    所有人撤离得这么迅速的原因，就是怕有人输球输疯了的报警而已。
    所以，程农这种完全不懂行的报了警，也只是浪费警力。
    却说陈骁和颜荞的车一前一后的开到了滨江路段上的一个停车位。
    凉风有序，涛声依旧。
    江的对岸，是霓虹点点，光影斑斓。
    陈骁拿着一罐啤酒，走到临江的石栏处：“一切已经结束，让你担心了。”
    “我在酒吧门口等你的时候，想过几十种方法来教训你，其中包括分手。”颜荞冷冷的说。
    “真打算分手？或者只是为了吓唬我？”陈骁问。
    “你会怕吗？”颜荞转过头来，发丝被江风吹起，遮住了眼角的泪光。
    “会，我很怕。”陈骁诚恳的说道。
    “其实，当酒吧里突然闹腾起来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你没事。”颜荞说。
    陈骁把啤酒罐放到石栏上，走过来把颜荞拥入怀中：“答应我，今天的事情永不相问，恰当的时候，我自会给你一个答案。”
    颜荞把脸贴在陈骁的胸膛上，问：“什么时候？”
    陈骁沉默了一阵，说：“我快死的时候，或者，你快死的时候。”
    颜荞道：“那我情愿不知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任何让我担心的事情。”
    陈骁道：“我保证！”
    钱还没到手，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结束。
    王安顺不可能有两千七百万的现金，他只能把名下的酒吧、夜总会和地下钱庄转让给陈骁。
    但是陈骁拿这些玩意儿何用？
    所以，陈骁的意思是，王安顺的地盘全部由龙建军接手，而他从龙建军手上拿钱。
    “龙哥，王安顺的地盘能值多少钱你应该比我有数。我只拿两千万，剩下都是你的。”陈骁说。
    “你能这么仗义，也算是我没看错人。不过，王安顺的地盘，我暂时还不能接手。”龙建军说。
    “为什么？”
    “王安顺的地盘原本就不干净，他现在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交了出来，难保不会在里面暗藏一些祸根。只怕你我谁要是接过他的地盘，马上就会引火烧身。”
    这一点，陈骁倒是没有考虑到。
    比起龙建军这样的老江湖，又是江湖中事，陈骁的经验明显不足。
    “那怎么办？”陈骁问。
    “找别的人来接，王安顺自然就无的放矢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来安排，保证你一个月之内拿到钱。另外，你要小心提防王安顺的报复，他现在已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龙建军说。
    “多谢龙哥提醒。”陈骁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慢慢的转过身来：“龙哥，借着转让王安顺这些产业的机会，如果有人接手的话，你也一并转了吧。”
    龙建军默然片刻，问：“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
    陈骁道：“早晚的事儿。”
    龙建军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退出江湖，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我死吗？”
    陈骁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龙建军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要踏入了这一步，想要回头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陈骁或许能明白这个道理，但远不及龙建军体会得深刻。
    ……
    东业集团，这一次董事会的气氛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凝重的一次。
    纸是包不住火的。
    “背着所有的股东，质押自己的股权赌球，陈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雪丽重重的把一叠资料摔在会议桌上，丝毫没有打算要给这位董事长面子。
    陈骁道：“我承认我的做法欠妥，可是你们有没有算过一笔账，完成整栋5a智能楼宇需要多少钱？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够吗？”
    周志成反问道：“不够就出去赌？知不知道什么叫过程不合法，结果就一定不合法。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陈骁道：“我要是输了，大概会花一个较长的时间补足这一千万的贷款。如果补不上，银行就成了你们的合作伙伴，或者银行把股权拍卖出去，你们将迎来一位新的合作伙伴。总而言之，损失的是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我赢了，我们就有足够的钱完成新办公大楼的修建了。”
    “你的意思是要增资？”祁伟辰有些忐忑的问道。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公司的每一次增资，都有可能发生股权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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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陈骁的两千八百万砸了进来，如果没有人能够拿出跟自己所占股份比例相匹配的资金，就意味着自己的股权将会被稀释，最后出现陈骁持股量一家独大的局面。
    陈骁道：“增资的具体事宜我们可以放到股东会上来讨论，现在说说北岸商圈新办公大楼的情况：在武教授的协助下，也是基于5a智能楼宇这么一个新的地标性建筑的招牌，研究院已经拍板跟我们合作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给钱。”
    “另外，武教授建议我们在大楼靠南的部位加装一部观光电梯。”林荣恒补充道。
    陈骁所知前世的那栋建筑并没有观光电梯，所以在设计的时候自动忽略掉了。
    现在想想，待北岸步行街打造完毕，音乐喷泉等景观建筑到位之后，观光电梯便能鸟瞰整个北岸商圈，档次进一步得到提升。
    只不过，加装一部观光电梯，需要对大楼的局部设计做出整改，研究院顺便就接下了这笔大楼设计的业务。
    落实到东业集团，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陈骁说：“房地产行业已经进入群雄逐鹿的时代，还有很多像金宏这样早在十年前便从嗨南渡金回来的地产大鳄对着我们的市场垂涎三尺，只要我们慢一步，可能就挤不上这趟末班车了。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的，等到我们落迫的时候，面对的不是同情和帮助，而是嘲笑和落井下石。相反，我们成功之后，所有的黑材料都会被人刻意忘记，或者叫做……名人轶事。”
    众董事默然。
    “那个……增资的事情？”祁伟辰才不关心什么黑材料呢，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小股东了，再特么搞增资，自己就成了小小股东，越来越没话语权了呀。
    “祁董事这么关心增资的事，我们就来讨论讨论增资的事情吧。”陈骁说。
    正好，岔开苏雪丽声讨自己赌球的事情。
    妈的，感谢祁伟辰！

 第144章 小心车!

    例会结束之后，接着便是讨论增资的股东会。
    苏雪丽等几位非股东走出会议室之后，忽然觉得哪里没对？
    “我不是在指责他赌球的行为不端吗？怎么反倒被他上了一课？”苏雪丽纳闷道。
    “噗～”林栩忍了一下，没有笑出来。
    颜荞说：“我也指责过他赌球的行为了，但一件事归一件事，他的初衷和立场始终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也就是为了所有股东的利益。风险他一个人扛了，利益大家一起来分，你们还要他怎么样？”
    时任东信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的杨晋全程没有发表过一句话，但是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其实，他才是所有人中认识陈骁时间最长，并自以为最了解陈骁的人。
    从做假资料抵押自有住宅，到恐吓店铺房东宋泽贵，再到三气周俊，五戏大仲，陈骁的手法从来就没有变过。
    是摆在陈骁面前的挑战和机遇变了！
    所以，陈骁的冒险程度也随之加剧了。
    不过从“赌球”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得出来，杨晋认为最适合陈骁的人生伴侣非颜荞莫数，换了秦艺，恐怕早就吓傻了，根本没有底气站出来帮陈骁说话。
    颜荞对陈骁的宽容简直就是无极限！似乎对他的支持，也是近乎于盲目的。
    苏雪丽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叹道：“大家都是一起奋斗过来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他走错一步。他还年轻，又这么得志，你明白吗？”
    颜荞道：“那我们一起监督他呀！”
    苏雪丽道：“也只能靠我们一起了，单靠你的话，你太纵容他了。”
    杨晋在心里面悄悄的“哦”了一声：是自己刚才用词不当，这不叫宽容，叫纵容。
    爱情真是让人盲目啊！
    杨晋感叹道。
    股东会上，陈骁重申了新办公大楼对于集团发展的重要性，包括对盈利的预期，品牌的塑造以及跟研究院的长久合作关系所能带来的好处。
    股东们倒是一致认同，新办公大楼势在必行，而且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粗步估计，我们需要增资两千万，这笔钱我一个人也拿得出来，但是考虑到所有股东的利益，我们可以按照各自的比例出资。”陈骁说。
    祁伟辰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
    陈骁道：“不能因为你拿不出钱来，公司就停止发展吧？好比大家同坐一张餐桌吃饭，你没钱，我有，我请你吃，你就算少吃一点，那终归也是有得吃，不可能大家都陪着你挨饿是不是？”
    祁伟辰无语凝塞。
    林荣恒道：“我赞成增资！其实在丘鸿峰事件的时候，我们进行过一次减资，现在也是时候把这笔钱补回来了。这个……我这边拼拼凑凑还能拿出三百万。”
    至此，陈骁加上林荣恒，他们两个人的股份已经超过了半数，其他人就算想要反对也没用。
    林荣恒坚定不移的站在陈骁这边，抛开个人关系不说，起码还有两个原因：
    第一，智能楼宇是天易地产的工程，林荣恒是天易地产的话事人，陈骁督促智能楼宇的进度是在帮林荣恒能够更好的完成这件大事；
    第二，陈骁正在支持林栩的炫色服装推广。
    所谓“在商言商”，无非就是利益驱动新经济。
    周志成摇了摇头，表示对于增资无能为力。
    董兴国道：“我出两百万吧。”
    如此，陈骁只需要出资一千五百万就可以了，他还能剩下五百万，以备不时之需——比如说，继续开网吧，过两年倒卖网吧牌照，用倒卖网吧牌照的钱，买点企鹅的股票。
    这些，都是陈骁的私人财产。
    经过财务部的核算：陈骁的持股量从28.5%提升到了36.25%；
    林荣恒的持股量从27.5%稀释到了25.41%；
    周志成的持股量从27.5%稀释到了22.91%；
    祁伟辰的持股量从8.8%稀释到了7.33%；
    董兴国的持股量从7.7%提升到了8.1%。
    陈骁依然没有达到绝对控股的份额，但这只是增持的第一步，也是所有股东都能接受增持的一个重要原因。
    ……
    陈骁很快从龙建军手里拿到了两千万现金。
    据说，王安顺的所有产业被一方豪强所吞并，就相关产业规模来说，该方势力因此而直逼龙建军。
    陈骁劝说龙建军道：“龙哥借这个机会把各方面的关系修补修补，让别人去做那只出头鸟，自己慢慢的转做正行生意也未尝不可。”
    这是陈骁第二次提醒龙建军着手退出江湖，龙建军不得不引起重视。
    因为他始终相信，陈骁的信息是可靠的。
    事实上，陈骁给他的缓冲时间也是相当充裕的。
    关键在于，龙建军愿不愿意放手，以及那些盯着他的人，允不允许他放手。
    言尽于此，一切都是龙建军自己的造化了。
    陈骁走出了御都会——他的大奔没有停在车库，而是停在了马路的对面，因为想到自己暗算程农的方式，他担心王安顺也会来这么一手。
    在王安顺这件事情平息之前，陈骁不得不谨小慎微。
    御都会门边的两位礼仪小姐恭恭敬敬的朝着陈骁鞠了一躬：“陈总慢走！小心车！”
    陈骁懵了一逼，什么叫“小心车”？
    担心我出门被车撞死吗？
    以前也没听你们有这样的关怀语呀！
    娘的，这叫关怀吗？这叫诅咒好不好？
    带着狐疑，陈骁走下了会所的台阶，临近马路的时候，他还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公路两边的车辆。
    此刻正是灯火见人家的时候，车流量不大，而且行进都很缓慢，安全系数很高。
    就在陈骁一只脚刚好跨出公路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陈骁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马路对面的奔驰车走去。
    “王安顺！”
    陈骁微微皱了下眉头：“愿赌服输，这句话是你说的。”
    王安顺道：“输家不开口，赢家别想走。我们继续赌……”
    “赌什么？”
    “赌命！”
    说完，陈骁的耳畔响起马达的轰鸣声，迅速转头看去，双目却被炫光一闪，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呯！”
    “轰！”

 第145章 车祸

    “欢迎收听渝市交通广播电台fm955，下面为您播报最新路况信息：凤凰支路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目前车辆行进缓慢，请车主绕行……”
    “我靠，刚刚才转进这条路，你早说啊，怎么不早说！”林栩坐在副驾室嘀咕道。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颜荞安慰着林栩，放慢了车速，最终跟在一长串车队后面动也不能动了。
    林栩按下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张望了一下。
    有俩大妈经过林栩的跟前，不停的摇头叹息，脸上作惊恐状：“好吓人啊，那人怕是活不成了吧？”
    另一位大妈也叹息道：“烧成那样，活下去也是一种痛苦。”
    林栩纳闷道：“怎么还烧起来了呢？我下去看看。”
    颜荞抿笑道：“八卦！”
    林栩沿着人行道向前走了一百多米远，看到路边停着陈骁的e55-amg，但是陈骁人却不在车上。
    就在e55-amg附近的道路上，围了一大群人议论纷纷。
    救护车刚刚离开，隐约还能听见它呜啦啦的鸣笛声。
    目前，工程车辆正在处理现场。
    林栩听到身后一名大胡子中年人在问：“陈骁怎么样了？”
    然后一名围观的礼仪小姐说道：“陈总去了医院。”
    林栩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喂……”林栩打算问个清楚的，可对方一声不吭的返回了御都会，临走时还嘱咐那礼仪小姐说：“回去守好你的工作岗位，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说。”
    林栩知道自己问不出结果，马上拿起手机拨打陈骁的电话号码，然而无人接听。
    她咽了下口水，努力把刚才那位大胡子中年男人和礼仪小姐的相貌记了下来，如果陈骁有事，跟他们肯定脱不了关系！
    怒力的记了半晌，差不多忘干净了，然后朝着颜荞塞车的地方跑了过去。
    “荞荞，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林栩劝着颜荞要冷静，自己却慌了神。
    “怎么了？”颜荞被她这么一搞，心里也开始发毛。
    林栩想了想，她并没有亲眼看到陈骁出事，也就是说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所以权衡再三，她打算只说自己看到的事实。
    “陈骁的车停在前面，但他人不在车上，听说去了医院，电话无人接听……”
    颜荞把车子熄了火，松了安全带，车子也不要了，直接往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拨打着陈骁的电话。
    她第一次觉得，无人接听时那“嘟”的声音拖得那么的漫长，仿佛就是地狱的丧钟！
    “接电话！接电话！你不会有事的！”颜荞一边跑着，一边在心中呐喊。
    “喂，荞荞！”
    电话里传来陈骁的声音时，颜荞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可是这块石头好重，落下时连带着颜荞身体的整个重心都往下坠，幸亏旁边有一根电杆可以扶一扶。
    “你在哪儿呢？”颜荞问。
    “我在医院呢！”陈骁说。
    陈骁并不知道颜荞知道了御都会门外的那起车祸，所以说得比较淡然平稳，孰不知那句“在医院”，又让颜荞那颗刚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你在医院干什么？”颜荞说。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我晚点再给你解释。”陈骁说。
    “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颜荞道。
    “你不要过来，晚点我会找你。”陈骁说完，似乎把手机移开了，对他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颜荞隐约听道：报警，死者等字样。
    她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不过听陈骁说话的语气和晚上会来找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的陈骁正在接受警方的询问。
    警方：“是你叫的救护车吗？”
    陈骁：“是的。”
    警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骁：“我的车子停在马路的对面，我当时是准备过马路开车。就在我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忽然听到‘呯’的一声碰撞，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我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只见两辆车在十字路口相撞，其中一辆皮卡车上好像装的是气罐，两车相撞之后发生大火，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把皮卡车的司机拖了出来，然后呼叫了救护车。”
    警方：“这两辆车的车主你认识吗？”
    陈骁：“皮卡车的车主我不认识，至于另外一辆车的车主，我看到他的时候，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就算他是我表哥我也不可能认识。”
    警方：“既然你跟他们都不认识，帮忙叫救护车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帮忙垫付皮卡车车主的医药费呢？”
    陈骁：“因为我有钱，扶得起！”
    在那个年代还没有逆天的摄像头，警方断案全凭现场堪察和目击证人的口供。
    一场大火，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从陈骁的说辞来看，没有可疑性，现在就看皮卡车的车主了。
    据医生说，皮卡车车主因为抢救及时，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以问话了。
    警方：“姓名。”
    车主：“尹鹏。”
    警方：“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车祸发生的经过？”
    尹鹏：“我是一名煤气罐运输工作人员，专门负责给一些单位运送气罐。事发当时，我开车把气罐送到客户的单位，途径凤凰路十字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横相撞了过来，我敢肯定，他是超速了！”
    陈骁尚未离开医院，他坐在病房门口的塑料椅上，双眼微闭，回忆着刚才的惊悚瞬间。
    当时，王安顺一句“赌命”的话音刚落，陈骁便听到刺耳的马达声，接着是一片炫灯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了。
    再接着，是王安顺驾驶的车辆与满载气罐的皮卡车发生猛烈撞击。
    气罐爆裂，火势腾腾。
    陈骁当然不会打算去救王安顺了，但是这起车祸是不是有点巧合？
    如果不是皮卡车横向驶了过来，陈骁当时正好在马路中央看不清路况，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退，很有可能难逃厄运。
    可偏偏的，皮卡车救了他一命，还烧死了王安顺。
    好吧，就算自己命大，这只是一个巧合。
    那么走出御都会的时候，礼仪小姐那声“小心车”又如何解释？
    她知道王安顺会开车撞向自己？
    还有，王安顺怎么知道自己正好在御都会？还早早的在附近做好了要撞死自己的准备？
    陈骁有理由怀疑，整件事情的背后，有人在操纵。

 第146章 找我借钱就对了

    警方做完笔录，离开医院的时候见陈骁还坐在病房外面发呆。
    “你怎么还没走？”警察蜀黍问陈骁。
    “换你垫了几万块钱进去，就不打算找伤者家属要回来了？”陈骁说。
    “呵，”警察蜀黍笑了笑：“你不是很有钱吗？”
    陈骁道：“再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警察蜀黍道：“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陈骁点了点头：“警察蜀黍慢走。”
    送走警察蜀黍，陈骁进了病房探望皮卡车司机尹鹏。
    尹鹏看上去很壮硕，缠着绷带那只手臂的肩头位置有一处伤疤。
    “我救的你。”陈骁开门见山的说。
    尹鹏抬起头来看了陈骁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
    陈骁没等尹鹏招呼，自己便坐到了病床旁边的一张陪护椅上，然后说：“医院的费用也是我垫付的，这里有一份清单，你看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
    尹鹏抬起头来看着陈骁，目光很有神，不像是那种刚出了车祸的伤者躺在病床上叫苦连天，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从陈骁手上接过费用清单，尹鹏说：“我现在很穷，不过有机会我会把钱还给你。”
    陈骁问：“还是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尹鹏道：“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再说一遍：谢谢，有机会我会把钱还给你。”
    陈骁拍了拍尹鹏的肩膀：“你好好养伤。”
    说罢，陈骁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留下名片等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尹鹏也没有问。
    通过与尹鹏的接触，陈骁基本上已经猜到真相。
    尹鹏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皮卡车司机，他的意志力很坚定，思路也很清晰。
    他肩头的那道伤疤是刀伤，很长，很深，起码是缝了二十多针。
    走出医院之后，陈骁给颜荞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不去找她了。
    颜荞问：“你没事吧？”
    陈骁：“没事，你放心，我很好。”
    然后，陈骁回到了御都会。
    会所门外的两名礼仪小姐仍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陈总晚上好！”
    陈骁问：“要不要小心车？”
    礼仪小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陈总真会开玩笑，谁能在会所里面驾车呢？”
    龙建军拿出一瓶82年的拉菲，说是要隆重庆祝陈骁死里逃生，及王安顺死于非命。
    “都说82年的雨水少，酒庄酿的酒也少，可市面上82年的拉菲却怎么喝也喝不完。”陈骁说。
    “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是曹雪芹说的。”龙建军把酒杯递了一支给陈骁：“先干杯，再说事。”
    陈骁与龙建军碰了一下杯，然后细细的品味着传说中的82年拉菲，感觉跟长城干红差不多。
    龙建军坐回到位置上，说：“你既然能回到这里，想必也是猜到了真相，我就不瞒你了。没错，所有事情都是我安排的，你今天来御都会，也是我故意找人泄露给王安顺的。我不提前告诉你，是怕你退缩。要知道，王安顺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早一天处理掉，你也早一天安生。”
    “你怕我退缩，却不怕尹鹏退缩？要知道他的危险系数比我高得多。”陈骁说。
    “尹鹏是职业保镖，没你想象的那么弱鸡。而且，这件事情是他自愿参与的。”龙建军说。
    “噢？”陈骁有些不解。
    就算尹鹏是职业保镖出身，可他并没有与陈骁签署任何保镖条款，他没有保护陈骁的义务。
    既然如此，明知这件事情的危险系数这么高，他为什么要承担下来？
    龙建军道：“尹鹏曾经替人当保镖的时候，与雇主发生了关系，生下一个女儿。当然了，那位雇主并不是真的看上尹鹏，只是犯贱而已。所以没多久，尹鹏就带着他女儿回到了老家，替人送气罐为生。现在，他女儿患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我替他付了。”
    陈骁叹了一口气，问：“如果这次尹鹏真的出了事，他女儿怎么办？”
    龙建军道：“你应该问，如果尹鹏没有这笔钱，他女儿怎么办？你还应该问，没有尹鹏挺身而出，王安顺这件事情何时才能彻底解决？”
    “想要把恶贯满盈的人推倒，难免会伤及无辜。更何况，我们还能为这个无辜的人做点事情。”龙建军说。
    “那好，你转告尹鹏，他和他女儿的医疗费用，我全包了。”陈骁说。
    走出御都会，礼仪小姐再次深深的鞠躬：“陈总慢走，小心车。”
    陈骁：“！！！”
    怎么还得小心车呢？
    这特么都整出阴影来了有木有！
    另一位礼仪小姐解释道：“陈总的车停在公路对面，刚才被一个熊孩子用石头划了一下，我们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小心您的车，以后还是停车库里去吧。”
    陈骁走到e55-amg仔细一看，车门上果然有一条划痕：“妈的！防火防盗防不了熊孩子！”
    要是这路口有监控……
    算了，要是有监控，傍晚发生的事情就瞒不过警察蜀黍了。
    ……
    毛九溪家。
    “大舅，知道你要来，秀莲可是从早忙到晚，就为了在你面前展现一下她的厨艺啊。话又说回来，你跑我这儿来干嘛的呢？”毛九溪问风尘仆仆的陈越海道。
    “我家院子门口不是有一个池塘吗？我寻思承包下来，搞一个农家乐。”陈越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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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啊，以后回家上你那儿钓鱼啊。”毛九溪道。
    “尽管来，舅给你打折扣。”陈越海道。
    毛九溪纳了个闷儿：“啥？还收我钱啊？”
    陈越海忙改口道：“跟你开玩笑呢！我能收你钱吗？我俩多亲啊！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掉我那池塘里去了，还是我把你捞起来的呢！”
    毛九溪就更加纳闷儿了：“我啥时候掉池塘里去的呀？”
    陈越海道：“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了。”
    毛九溪“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还是没说跑我这儿来干嘛的呢？”
    陈越海道：“大舅不是想你了吗？再加上农家乐的事情资金上还差点……”
    “噗——”毛九溪赶紧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拒绝道：“别打我主意，我没钱。”
    陈越海道：“大舅知道你没钱，陈骁那边儿……你帮我美言两句呗。”
    关于陈越海想找陈骁借钱的事情，陈越铭早就透过风了。
    陈越海也知道自己借得有点多，担心陈骁不会那么爽快，所以先跟毛九溪拉近关系，也好帮自己说上两句。
    毛九溪道：“你放心，陈骁不会那么不念亲情的。对了，你想找他借多少？”
    陈越海道：“四十多五十万的样子吧。”
    毛九溪愣了一下，问：“你刚才说什么？”
    陈越海也愣了一下，重复道：“四十多五十万！”
    毛九溪摇了摇头：“上一句。”
    陈越海：“大舅知道你没钱……”
    毛九溪继续摇头：“再上一句。”
    陈越海很仔细的想了想，说：“哦，搞农家乐还差点钱。”
    毛九溪道：“对，就是这句。你想借钱找我就对了，干嘛麻烦陈骁呢？”
    陈越海喜出望外，然后他看着毛九溪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我现在专业从事抵押及无抵押贷款，利率低，放款快。大舅咱俩这么熟了，我不收你手续费。”
    陈越海：“……”

 第147章 许你按揭一万年(求订阅)

    陈越海算是明白了。
    毛九溪不打算帮着自己在陈骁面前扇风点火，这事儿还得靠自己。
    故而，陈越海现在对毛九溪颇有不满。
    毛九溪把书房收拾了一下，让陈越海将就休息一晚。
    陈越海打量着书架上的自考课本，讪笑道：“咋的还打算考大学啊？省省吧，你哪儿是读书的料子。”
    毛九溪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刘天王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
    陈越海道：“我看啊，老天对你另有安排。”
    毛九溪：“……”
    第二天，陈越海亲自找到了陈骁。
    说事实，经过毛九溪的打击，陈越海已经知道自己借钱的希望不大了。
    但是大老远的进一趟城，总得努力尝试一下吧。
    恰好周末，陈骁是在自己家里见的陈越海，因为担心陈骁昨天是不是出车祸的事，所以颜荞也来了。
    陈越海称赞颜荞道：“哎呀，这个儿媳妇漂亮啊，比毛九溪那位强多了。”
    陈骁无语，道：“大伯，你也不用捧一个贬一个吧。关于你借钱的事情，我听表哥说过了……”
    陈越海脸色一崩：“这个大喇叭！”
    陈骁道：“可不是么？他要不大喇叭，你哪知道侄儿我现在有钱了呢？”
    陈越海笑道：“三岁看小，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了。这个……大伯这边搞个农家乐，你看是不是帮衬一下。”
    陈骁道：“得帮，一定得帮。原则上，我是同意表哥的观点，给你找一家好一点的银行，尽量把利率做到最低，手续费什么的就别说了，你说我跟你急。”
    陈越海：“……”
    想了半天，陈越海道：“骁骁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掉我家池塘里去了，还是我把你捞起来的。”
    陈骁纳了个闷：“我什么时候掉你家池塘里去了？”
    陈越海道：“你那个时候还小，多半是不记得了。”
    陈骁无奈的叹了口气：“大伯，跟你说个实话吧。我表面上看着有钱，实际上找我要债的人多着呢……荞荞，你去我房间把这套旧房子的抵押合同拿出来给大伯看看。”
    “公司的钱，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那么多股东呢，还有那么多应付账款呢。来……你看。”陈骁接过颜荞递来的房屋抵押合同，说：“我自己都还住着这套旧房子就不说了，这旧房子现在还押在银行手里，欠着银行六七万呢我都没还上！”
    陈越海：“……”
    陈骁接着说：“当然了，如果大伯家里真是缺个三瓜两枣揭不开锅了，万把块钱我还是能够支援一下的，谁叫咱们是亲人呢？以后亦云出来不好找工作，我也可以安排一下的嘛。”
    陈越海连连摆手：“算了，我看你这单位也不稳定，亦云还是进国营厂比较靠谱。”
    陈骁笑道：“那行，你自己把握。中午就在家里尝尝荞荞的手艺。”
    陈越海很失落啊，你说我进一趟城容易吗？
    钱没借着，连大饭店都没吃着一顿！
    送走陈越海之后，颜荞问：“你现在手上不是还有好几百万吗？干嘛不借给你大伯？”
    陈骁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我要不借钱给他，大家以后见面还是亲戚。我要借给他，过两年，亲戚都没得做。”
    颜荞道：“你又不差这点钱。”
    陈骁道：“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再说，我又不止他一个亲戚，人人都把我当冤大头，我还拿什么来养你？”
    颜荞抿嘴一笑：“对哦，说起来，我还欠着你钱呢。”
    陈骁笑道：“许你按揭一万年！”
    颜荞笑了笑，她又何尝没想过要还一辈子呢？
    不过颜荞还是问了：“不过……你大伯不是救过你的命吗？”
    陈骁冷笑一声：“你听他瞎吹？我们老陈家吹牛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
    颜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从陈骁到毛九溪，再到陈越海，颜荞算是领教过了。
    东业集团周一例会，陈骁作出了新的部署：
    “经过这次增资，公司的流动资金充裕了很多。再加上九天快捷酒店运营了一段时间，各方面的条件也成熟了，所以我打算把连锁酒店的模式提上日程。成哥，借着你跟燕京中关树那帮厂家、供应商的关系，看能不能签几个长约，我计划先北上，把链锁的模式做起来。”陈骁说。
    周志成道：“我看问题不大。他们经常出差，长期下来，星级酒店的成本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不过像star这样的大厂家比较讲牌面，小规模的供应商我可以着手谈一谈。”
    陈骁点了点头：“你看着来吧。我只有一点：连锁酒店所用的场地，买！买！买！”
    陈骁连说了三个“买”字，手指关节也在会议桌上接连敲打了三下，以示重视。
    祁伟辰道：“燕京的房价比咱们渝市高出了好几倍吧。”
    陈骁道：“燕京的升值潜力却比渝市高出十倍不止。成哥，你这趟带上毛九溪，有些琐事交给他去做就行了，多锻炼锻炼他。”
    周志成道：“好的。”
    好吧，祁伟辰知道自己在董事会上根本就没什么发言权。
    散会之后，陈骁把毛九溪叫到办公室来交代了一番。
    毛九溪把酒店装修、买房等事情一一记下了，离开的时候陈骁突然又叫住了他。
    “表哥，你比我长两岁，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
    “我小的时候有没有掉到大伯院子外面的那个池塘里去过？”
    “啥？这么巧？你也掉他家池塘里去了？也是他把你捞起的吧？”
    一个“也”字道尽所有玄机。
    话不用多说，陈骁对这个大伯“也”是无语了。
    关于大伯借钱这个事情，原本应该告一个段落了。
    唯一还不是很理解的人，就是李秀莲。
    李秀莲的亲情观念十分重，她就不明白了，陈骁能够拿出一千万豪赌，怎么就不能借个几十万给陈越海了？
    颜荞跟她的解释是：“赌球的事吧，你们以后谁也别提了。我相信他不是一时的冲动，应该是有全盘计划的。”
    李秀莲撇了撇嘴：“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颜荞道：“不然呢？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猜疑吗？”
    李秀莲道：“一千万，想想都是浑身冷汗。对了，那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就没把他原本怎么考虑，怎么计划的告诉你吗？”
    颜荞想了想，说：“他会说的，不过得等到他死的那天，或者我死的那天。”
    听颜荞这么说，李秀莲就觉得不靠谱了：“到那个时候，你们谁还记得这件事呢？就算记得吧，如果你或者他快死的时候，他也果真说了，结果，快死的那个又被抢救过来了，这个事怎么算？”

 第148章 北上

    所以千万不要小瞧那些看上去傻乎乎的人的智慧。
    至少“又抢救过来了”这一点，陈骁和颜荞两个人都没想到。李秀莲想到了！
    不仅如此，李秀莲还想到一个绝招——教颜荞假装快不行了，以此套取陈骁的秘密。
    颜荞连连摆手：“不行，要是被陈骁知道我是装的，我差不多就可以真的去死了。”
    李秀莲叹了口气：“哎，女人啦！总是把爱情看得比天还大。”
    这句话，对于尹鹏来说，并不适用。
    身为一个职业保镖，却犯了与雇主发生关系这种天大的忌讳，绝非尹鹏一个人的锅。
    毕竟十月怀胎这么长的时间，那个女人也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
    另外，如果真是尹鹏一个人的锅，那他现在就不是失去当保镖的资格这么便宜了。
    女方抛夫弃女就不说了，毕竟人生这么长，谁还不碰上几个渣男或渣女呢？可是当尹鹏的女儿被查出身患白血病，需要配对和钱的时候，当七尺男儿尹鹏双膝跪在前任的面前的时候，女方只说了一句话：“听天由命吧。如果她不在了，正好抹掉那段过去。”
    这能说把爱情看得比天还大？
    这样的人，就不配说一个“情”字。
    陈骁买了些水果去医院探望尹鹏，被医生告知，伤者已经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仔细想想，也不应该觉得意外。
    尹鹏原本就是职业保镖出身。如此激烈的碰撞，如此熊熊的火焰，王安顺落得个面目全非的下场，而尹鹏只是一部份肢体伤害和小面积的烧伤，就足以说明他在制造这起车祸之前给自己做好了足够的保护措施。
    再加上他很缺钱，所以提前出院也很正常。
    陈骁找到龙建军，想要打听一下尹鹏的家庭住址。
    龙建军道：“他拿钱办事而已，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你们谁也不欠谁的，最好就不要再有交集了。”
    龙建军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警方早晚能够确认那具被烧焦的尸体是王安顺，王安顺开设外围竞猜也不是多大的秘密，而知道陈骁豪赌一千万的也大有人在，如果再被查出陈骁与皮卡车主尹鹏有关系，绝逼会是一个大麻烦。
    “我明白了，他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告诉我。”陈骁道。
    龙建军大概是体会不到陈骁的心境。
    不管尹鹏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改变不了他救了陈骁一命这个事实。
    就算这只是一笔交易，也是拿命在交易。
    2001年6月，陈骁北上燕京发展连锁酒店的业务正式展开。
    参与这次行动的是周志成、毛九溪以及包括东信网络技术公司在内的其他几名工作人员。
    周志成主要负责业务洽谈；
    东信的工作人员负责技术联网和管理软件的培训；
    毛九溪负责后勤，也就是前两位骨干缺什么他就补什么。
    不过毛九溪还是很兴奋的，不是因为他终于能够跳出贷款这个圈子为陈骁做更多的事了，而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坐飞机了。
    人生的第一次，都是激动人心的。
    来到机场的毛九溪亲眼看到飞机驶入云霄的状观景象，突然兽性大发，即兴赋诗了一首：“好风凭借力，送我上西天！”
    周志成：“……”
    其他工作人员：“……”
    当时就有人抗议了：“周总，我们是不是把这货丢在机场算了？”
    周志成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不过，他说话的时候我们离他远点，免得别人把我们当成一起的，连带鄙视了。”
    其实毛九溪也就是嘴欠，办事能力还是杠杠的。如果他们这次不带毛九溪，不知道会多花多少钱。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们一起来看看毛九溪为公司所作的贡献：
    第一，跳单。
    周志成等人对燕京并不是很熟，他们更多的只能依靠当地的房屋中介公司寻找房源。
    要知道这个时候燕京的房价已经不低了，哪怕是地势并不理想的经营性房产，想要整层楼买下来，动辄几百上千万，光中介费就是十多二十万不止。
    原本就是做房屋中介出身的毛九溪跟踪业主，直接取得联系，谈妥价格，绕过了中介公司这层关系。
    这种事情，周志成不好意思干，也不想以东业集团或九天连锁酒店的名义去干，只有毛九溪这种懂得“坚持、不要脸以及坚持不要脸”的人才会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去实施。
    这么一来，几十万的中介费就省下来了。
    第二，开拓新的银行关系渠道，这同样是毛九溪擅长干的事情。
    当初，东业集团还只是东业地产的时候，陈骁就委派毛九溪到各个银行开拓渠道关系了。那个时候的毛九溪经验欠缺，更没什么背景，请客吃饭都要掂量掂量兜里的铜板够不够。
    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东业集团的资金不能胡乱转移，那九天连锁酒店在燕京的收支总得找个地方存放吧？有这么大一笔长期的存款捏在手上，开拓关系显然就要容易得多了。
    银行的关系拿下来了，把那层酒店拿去做个按揭，还不是水道渠成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融资服务公司或担保公司的介入，毛九溪自己就是个中好手。
    如此一来，又节省了一笔大的开支。
    就连远在渝市的陈骁听说了毛九溪的事迹之后，也是大为赞赏：“表哥，越来越能干了呀！”
    周志成这边也进行得非常顺利，他给客户谈及了九天连锁酒店的发展规划，保证在不久的将来，客户一卡在手，走遍全国也能跟回家一样。（所以，后来有一家大佬级连锁酒店的名字就叫做“如家”。）
    其实所谓谈业务的技巧，就是先给客户画个大饼，再给一小块给他们尝尝鲜。客户满意了，付钱了，这事儿就算完了。至少售前方面的事情完了，后续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售后或其他部门的事情。
    但是，并非所有行业的售前都是如此。有的事情，如果售前没有把好关，将给后续的工作带来致命的危害。
    东业集团旗下的东联担保公司，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陈红洁在查账的时候，发现担保公司的代偿率稍稍有些偏高。
    原本，对于账务来讲，只要账目没有问题就行了，可偏偏撞上陈红洁是银行出来的，对于担保公司的代偿率，损失率之类的数据非常敏感，于是就查了一下具体的业务数据。然后，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我尊敬的陈总，亏你还是做融资贷款出身的，东联担保公司出问题了你不知道吗？”陈红洁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第149章 做老板的老板

    陈骁接过陈红洁手上的报表，仔细看了看，然后说：“代偿率稍稍偏高了一点，不过也算是正常范围吧？回头我在例会上强调一下追偿的事情就好。”
    所谓代偿，是指企业客户通过担保公司担保，在银行获得贷款之后产生逾期、拖欠的行为，然后由担保公司代为偿还。
    代偿率便是累计担保代偿额与累计解除的担保额的一个比率。
    任何一个担保公司，都有可能出现代偿的情况。因为担保公司所担保的企业客户总数变多了之后，就像一个班上总有那么几个不听话的同学拖欠着不交作业似的，在所难免。
    关键在于这个比例的高低，以及后续的追偿情况。
    报表上所显示的代偿率为0.7%，并不是很高，正如陈骁所说的那样，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
    陈红洁“呵呵”一笑，然后又递上另外一份单据。
    这份单据上明确记录了某些企业客户出现的代偿次数、金额和追偿情况。
    “你是不是平时只看财务数据和业绩量，不看具体的业务单据？”陈红洁问。
    “是啊，地产这边的事情那么多，我哪里顾得过来。”陈骁说。
    原本，陈骁成立东联担保公司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放大信用额度，并没有打算借担保公司赚多少钱，所以相比东业地产、天易地产等公司来讲，东联担保真如是后妈生的一般，关注寥寥，甚至还不如林栩主持的炫色服饰和杨晋、庄阳新成立的东信网络科技公司。
    陈骁一边回答着陈红洁的话，一边仔细审查着手中的单据，发现发生代偿的公司转来转去都是那几家。
    “这些公司……尼玛！”陈骁一把将单据拍打在办公桌上，当着陈红洁的面骂道：“这群老王八蛋！”
    这里不得不回顾一下东联担保公司是如何成立的：
    在陈骁创业之初，主要的经济收入是二手房佣金、楼盘代理佣金和融资服务佣金，而且从业时间很短，底子很薄，根本不可能独自筹齐上千万的资金来组建担保公司。
    但是借荣恒服装厂的壳，以担保公司为担保，最大限度的放大自己的信用额度，以便抢占战略要地是陈骁早已拟定的方针政策，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所以才有了陈骁、林荣恒、周志成三家联手成立东业集团，并以东业集团的名义成立东联担保公司。
    因为差钱，所以东业集团只对东联担保持有了51%的控股权，另外49%的股权分散在林荣恒招募的一些小商家手上。
    现在，问题就发生在了这些小商家身上。
    根据陈红洁提供的数据显示，代偿次数最多，追偿最困难的，就是茂发服装厂、九铜电器、信长运输公司这三家公司，而这三家公司的老板，便是东联担保公司的三位小股东。
    这就叫典型的“拿公款贴娘家”，不是说他们不打算还，而是他们最大限度的占用着公家的资源，给自己的私人公司提供了便利。
    陈红洁说：“我现在才知道你成立东联担保公司的目的是什么，老实说，反正你也不打算靠担保公司赚钱，偶尔让那帮小股东占点小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占便宜要有占便宜的方法，他们这样搞，会影响到东联担保公司在银行的信誉度和将来资质的提升。所以，我建议你着手处理一下。”
    陈骁笑着道：“所以说，把姐姐请到东业集团来，是我担任董事长以来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陈红洁道：“少拍马屁，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骁认真的想了想，说：“这件事情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得找到问题所在的根源。我认为是东联担保公司的人事制度不合理。”
    陈红洁竖了个大拇指：“对！东联担保公司的总经理沈浪是以东联担保的名义招聘的，也就是说，除了东业集团是他的老板外，那些小股东也是他的老板，有些事情他还真不好处理。还有就是沈浪这个人，可能他就是两面三刀的性格，东业集团很少插手东联担保的事情，他自然就要更需要巴结那些与东联担保有更紧密关系的小股东了。”
    陈骁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陈红洁道：“如果你信得过姐姐我呢，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此人毕业于渝江大学投资学专业，具有多年融资服务和担保公司管理经验，为人刚正，值得信赖，是汉东信用担保公司的执行经理人。”
    “李正阳？”陈骁直接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陈红洁问：“你也认识他？”
    “咳……”陈骁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负手立于落地窗前：“作为一个集团的掌舵者，我时时刻刻的都在为集团的事情操心。其实，我早就觉得东联担保有问题了，只是一时没忙得过来处理。我也有留意各行业人才的，李正阳在融资担保行业有七八年的工作经验，现任汉东信用担保公司的执行经理人，还考了经纪人牌照，也算是行业中的翘楚了。”
    “我一直挺欣赏李正阳这个人，既然你也认可他，那就找机会接触一下吧。”陈骁说。
    陈红洁：“……”
    陈红洁不是很明白，看陈骁平时的工作重心，根本没把东联担保公司放在心上，而且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拿地和新办公大楼的建设上，从来不理会人事方面的事。
    他会留意人才？不像他的工作作风呀？
    不过，看看他对李正阳的了解情况，莫非还真有他深藏不露的一面？
    当然，说陈骁深藏不露绝非谬赞，陈红洁永远的都不可能知道陈骁究竟藏得有多深。
    重生者要不要了解一下？
    关于这个李正阳，陈骁确实是认识并深入了解过的——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上一世，陈骁曾在汉东信用担保公司挥洒过春青和血汗，李正阳正好就是陈骁的老板兼入行“导师”。
    不过现在，李正阳尚未持有公司股份，他还只是汉东信用担保公司的一个职业经理人。
    把前世的老板招到自己麾下当员工，陈骁想想就激动。
    做老板的老板，很有趣有木有？

 第150章 饭后嚼一嚼

    更换下属公司总经理不是一件小事，周志成不在，陈骁怎么的也得跟林荣恒知会一声。
    林荣恒看完陈红洁提供的报表，有些惭愧。
    “这些家伙当初是我找来的，我得为这事儿负责。”林荣恒说。
    “林大哥别这么说，我们成立东联担保公司的初衷是放大自己的信用额度，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你就是为集团做出了重大贡献的人。至于后续的一些弊端，我们再慢慢完善嘛。一家公司也是由人组成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所以更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一堆人。”陈骁说。
    “我看啦，这事儿也不能全赖在沈浪的身上，毕竟他只是一个打工的，很多事情比较难做。我赞成换掉他，但没必要开除他，以免激起老家伙们过激的反应。你看，把他调到集团总经办怎么样？”林荣恒道。
    陈骁点了点头：“就按林大哥的意思办。”
    其实，陈骁也是这么考虑的。
    他并非看好沈浪的办事能力，而是沈浪已经与那帮小股东搅在了一起，如果措施太过强硬，肯定会招至那帮小股东的反对。
    虽然东业集团拥有绝对话语权，但是能够让那帮小股东平平静静的呆在原地不动弹，安安稳稳的用他们的钱为自己服务，又何必要大动干戈呢？反正东联担保公司只是一个融资的工具，又不是集团业务的发展重心。
    所以，把沈浪往集团总经办调配，方式柔和，感觉像地方官员进京一样，倍儿有面子。
    陈骁跟林荣恒的想到了一起，但并没有表现出“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的意思。
    一来，这么说有马后炮的嫌疑；
    二来，他说“按林大哥的意思办”，表现出了对林荣恒的尊重，以免林荣恒老是质疑自己老了，不中用了云云。
    另外，沈浪的人事调配遵从了林荣恒的意思，那么陈骁招揽一个新人进来，也就不会存在什么一言堂的闲话了。
    现在陈骁一想到李正阳就想笑：
    李正阳，前世的老板。
    我要剥削你！
    我要你加班还没加班费！
    哼哼……
    玩笑归玩笑，其实陈骁招揽李正阳，已经表示他对这个人的认可了。
    李正阳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他不富裕。
    这个逻辑看似很荒唐，但是在某些行业或某些领域，绝对是成立的。
    前世的他在汉东信用担保公司耕耘十多年，攒了一套按揭房，一辆全款东风雪铁龙c4，也就比陈骁的处境好上一些，远远谈不上成功人士。后来汉东信用担保公司上层股东的股权发生重大变故，新的老板为了稳住管理阶层而给李正阳派了10%的干股，他的收入才提升了一大截。
    千豪酒店。
    李正阳在陈红洁的邀约之下欣然赴会，到了那儿，见到陈骁之后，才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聚餐。
    “久仰陈总大名，幸会，幸会！”
    李正阳知道陈骁并不奇怪，好歹陈骁也是做融资服务起家的，两年做到集团化的地产商，在业内本身就是一个传说。
    不过，不要迷恋哥，哥在前世只是您的马前卒……之一。
    “阳哥，跟兄弟就别那么客气了。没等你来就点好了餐，看看合不合口味。”陈骁指着餐桌道。
    “陈总客气，是我迟到了才对……”李正阳嘴上虽是这么说，不过眼睛还是在餐桌上瞟了一眼。
    不瞟不知道，一瞟吓一跳。
    全特么是自己最爱吃的菜！
    宴请一位客人的时候，知道对方的口味，是一种尊重的体现。
    李正阳开始明白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发展到如此规模，不是一件偶然的事。
    那怕他只是想招揽一位下属，竟也能把功课做得如此详尽，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有心人了。
    陈骁开门见山道：“东业集团下的东联担保公司需要一位像阳哥这样的人才，具有扎实的专业知识，丰富的操作经验和值得信赖的品行。”
    李正阳笑道：“陈总谬赞了，我们第一次接触，小道消息什么的未必可信啊。”
    陈红洁笑道：“阳哥这是信不过陈总的眼光，还是信不过我的眼光呢？”
    李正阳道：“红洁把外资银行的工作都辞掉了来投奔东业集团，足见陈总是很得人心的，东业集团也有很好的发展前景。只是汉东信用担保公司的几位股东待我不薄，我要真是说走就走，那岂不是有愧于陈总刚才对我的评价？”
    陈骁道：“工作嘛，原本就是双向选择。汉东公司的几位股东固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不过公司股权复杂，人事环境也不单纯，对于一个管理者来说，这是阻力而不是助力。”
    李正阳默认，汉东公司的几位股东自成一派，各自都有嫡系部队，他在管理过程中确实有些吃力不讨好。
    而且李正阳也听说了，有的股东已经打算转让股权，退出权利的角逐。
    陈骁补充道：“我们东联担保公司也有几个小股东，不过我是打算以集团公司的名义聘请你，然后你代表集团公司那51%的利益说话，不用把那些小股东放在眼里。”
    李正阳道：“陈总果然是做足了功课，无论对汉东的局势还是对我个人的经历都做了充分的了解，我为陈总的这份信任而感动。不过……”
    说到这里，李正阳侥有兴趣的看着陈骁，笑道：“我现在很有兴趣想知道，陈总还了解到哪些关于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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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骁道：“渝江大学投资专业九三届毕业生，在一家策划公司打过工，自己开过广告公司，最后你发现，担保行业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李正阳笑呵呵的问：“还有吗？”
    陈骁从兜里摸出一支黄箭牌口香糖扔到李正阳的面前：“饭后嚼一嚼。”
    李正阳懵逼了。
    饭后吃一支黄箭口香糖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算是很小的细节问题了吧。
    看来陈骁挺重视自己的呀。
    就连陈红洁也感叹道：“你什么时候做的功课？”
    陈骁笑道：“我早就跟你说了，虽然我忙于地产方面的事情，但是一直都有为公司留意各方面的人才。我是真心希望能够把你们这样的有识之士聚在一起，干一番有意义的事业。”
    李正阳点了点头：“东业集团在北岸商圈的智能楼宇计划我也听说了，确实是一件挺有建设性的事情，我答应你，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如同当年的美食城项目一样，北岸商圈的智能楼宇一砖未铺，便已成为了业内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关于资金链断裂的传闻，基本上都是正能量消息。
    起初，瑞信地产的翟元认为陈骁的扩张毫无章法，现在他才明白到，陈骁每拿一块地，都是核心中的核心，每做一个项目，都是创新性的产品。
    相比自己的定位化品牌策略，陈骁的核心竞争力便是创新。
    翟元开始感到头痛。
    因为程农和丘鸿峰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陈骁推到瑞信地产的对立面，如果等到陈骁腾出手来的时候，指不定会怎么收拾瑞信地产，届时，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反而是自己。
    所以，他需要金宏总部的老爷子给自己一些授权，然后搞点事情。

 第151章 背后插一刀

    2001年7月13日，万众瞩目的2008年奥运会举办城市终于在莫斯科国际奥委会第112次全会中揭晓，萨马兰奇雄浑的宣告声中只有一个名字：燕京！
    从此，“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这首歌得以传唱一时。
    与此同时，陈骁办公室的大门也是常打开的，他开放怀抱招揽了陈红洁，李正阳等行业精英，却也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瑞信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翟元。
    “不请自来，希望陈总不要介怀。”翟元说。
    “翟总客气了，请坐。”陈骁接通电话内线，让办公室的员工泡了两杯茶进来。
    翟元笑道：“陈总真是节俭，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怎么连秘书都不配备一个？是不是弟妹管得严呀？”
    陈骁亦笑道：“公司能做事的人很多，我落得个清闲，还要秘书干嘛？”
    翟元点了点头：“陈总说得有道理，你猜程农那家伙怎么跟我说的？”
    陈骁有些意外，翟元大老远的跑来跟自己聊程农的闲话？
    不应该呀！
    不过他再怎么藏藏腋腋的，早晚也会点明来意吧。
    所以，陈骁也不急，绕圈子就绕圈子呗。
    “他怎么说？”陈骁问。
    翟元看了下办公室门外，确定没人，然后把身体前俯着靠近陈骁，低声说道：“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哈哈……”陈骁可是真乐了，这特么禽兽啊！
    翟元重新挺直了腰板，叹道：“所以说啊，这家伙哪是干大事的人！上次在酒吧赌球，被人踢坏了蛋蛋，我看他也是活该，也省得我小姨子整天瞎操心了。”
    “有这种事？”陈骁惊讶的问道。
    陈骁是真的不知道，颜荞和蔡威都没有提及此事，而陈骁当时还在跟王安顺讲“道理”呢。
    翟元道：“确有其事，不过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我呀，已经致电我家老爷子了，趁着程农内伤，把他调回老家休养，省得在我面前碍手碍脚的。”
    翟元喝了口茶，又道：“说起来，我与陈总本无嫌隙，大家做生意，各做各的，你做得好，我替你开心，你要做得不好，我也没必要落井下石对不对？落井下石对我有什么好处？归根到底，也是程农之前的做法太过份了。所以我这次借机会把他调离渝市，也是想修好瑞信与东业之间的关系。像北岸商圈地皮争夺和金鱼池拍卖的事情，我不想经历第二次。虽说那次交锋，是陈总赢了，但你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说到底，还不是便宜了第三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陈骁也感叹道。
    陈骁现在算是明白翟元的来意了。
    牺牲程农，解除瑞信与东业之间的危机。
    ——至少，表面上是这个意思。
    陈骁道：“翟总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是跑马圈地的时代，我想大家都很忙，真没必要把心思花在如何坑对方上。毕竟，这个市场又不是只有我们两家地产公司。”
    翟元轻拍下桌子：“对，同样的话，我跟程农和丘鸿峰都说过了。这俩货眼界低，我也没办法。”
    陈骁问：“丘鸿峰现在怎么说？”
    翟元道：“实不相瞒，程农是家族成员，老爷子一句话，他不敢不从。但是丘鸿峰是合作伙伴，这事儿不能来得太强硬。再说了，我要在渝市发展，也少不了丘鸿峰开山引路。不过陈总放心，没了程农这根搅屎棍，丘鸿峰不会搞那么多事情。”
    陈骁点了点头，道：“翟总果然是识大局的人，往后即使不求通力合作，至少也别相互拖后腿。”
    二人握手，言别。
    陈骁知道，翟元遇事喜欢摔杯子。
    这种急性子的人，不见得是傻瓜，但一定是藏不好情绪的人。
    通过半天的交流，陈骁看翟元不像是装模作样。
    其实修好两家之间的关系，对翟元也是有利无弊的，否则再遇上类似于金鱼池拍卖的事件，翟元作为瑞信地产的最高领导人，没法向金宏方面交代。
    于是，陈骁不再去理会瑞信地产的事情，集中精力搞好新办公大楼的建设。
    在新办公大楼的建设过程中，武宏祺作为设计方的代表，时常会给陈骁和林荣恒灌输一些环保概念。
    武宏祺这么做，当然是希望东业集团能够接受这些建筑理念，但与徐维义不同的是，武宏祺并没有指望东业集团能够马上将这些理念融入到工程项目中。
    他很明白，在跑马圈地的时代，很难有良心商家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去做那些表面上看不见的事情。
    他只是希望，能够借着这次合作的机会，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在他们的心里树立这么一个印象。
    同时，武宏祺也提到了徐维义。
    “维义是书呆子气了一些，不过他的专业知识和品行方面我是信得过的。你们都是年轻人，相互之间也认识，有机会多聊聊嘛，只要不涉及到商业机密，什么都是可以聊的。”武宏祺说。
    陈骁知道武宏祺是想把自己的爱徒引进到东业集团，这说明武宏祺还是很看好陈骁和东业集团的前景。
    陈骁说：“难为你这个老教授还在为学生操心。徐兄是个人才，我早晚会跟他好好聊一聊。他现在所在的华然地产是个大平台，其实我也想向他讨教讨教的。”
    武宏祺伸出右手食指点了一点，他完全明白陈骁的意思了：只要徐维义跟林栩这层关系不断，他早晚是东业集团的人。
    现在，陈骁就是要徐维义卧底华然地产，学习人家的管理经验和操作模式。
    华然地产在渝市，的确是行业顶尖般的存在。
    陈骁明白，翟元也明白。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翟元走进了华然地产的大楼。
    “你想跟我们在北岸商圈合作新的小区楼盘？”华然地产老板罗昊合上了翟元递送的方案书，有些纳闷的问道。
    罗昊纳闷，是因为他觉得以华然地产的实力，还不致于要跟人合伙圈地。
    这一点，业内人士都应该明白。所以极少有人主动上门求合作开发。
    翟元不信邪，找上了门来，并开出了十分优厚的合作条件，为哪般？
    “瑞信房地产开发公司一直致力于打造宜居型的住宅小区，在市场上有很好的口碑，希望方案上所提到的合作条件，能够让罗总满意。”翟元说。
    “我们需要在董事会上研究一下。”罗昊说。
    “好的，我就回去静候罗总的佳音。”翟元说。
    回到瑞信地产的办公室，翟元给老爷子萧卓方打了一个电话：“我已经跟华然地产的罗总聊过了，他对我们开出的合作条件非常满意。”
    电话里传来萧卓方浑厚的声音：“那个叫陈骁的没有怀疑吧？”
    翟元道：“我已经在陈骁面前下了矮桩，把责任都推到了程农的身上。我看他当时的表情，不像有怀疑。哼，到时候我们与华然合作的项目一旦上马，东业集团那栋智能楼宇立马就会拉低两个档次。我看他如何去跟华然地产的罗昊斗。”
    萧卓方道：“没错，人家欺负我们是外来的，我们就得让人家知道，外来的也并不是那么好欺负。任何跟我们作对的人，不管他是谁，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152章 不速之客

    陈骁还不知道，只要华然地产与瑞信地产达成合作，在北岸商圈兴建一片高层小区，东业集团的那栋智能楼宇的外观形象将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原本，智能楼宇就像是一个巨人傲立在一个广场之上，结果现在这个广场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巨人，原本那个巨人就失去了独特性和新鲜感。
    最重要的是，陈骁根据前世的经验，预计智能楼宇附近的广场应该是一系列景观建筑，这才是提升智能楼宇外在品质的重要因素。如果变成了一栋栋住宅小区，车道、门禁什么的一规划，那整个环境都完犊子了。
    就算东业集团的办公大楼如何的智能，顶多算是有趣的灵魂。
    没有高颜值的皮囊，谁会去了解你那有趣的灵魂？
    陈骁曾经考虑过，前世的记忆经验会随着自己的发展壮大而发生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但是究竟哪些会发生改变，哪些不会发生改变，却是无从得知的。
    就在东业集团如火如荼的进行智能楼宇的施工建设期间，华然地产董事局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开始尝试着与别的地产商进行联合开发。
    瑞信地产以丰富的住宅小区行销经验和金鱼池相关成品案例，成为了华然地产第一个合作对象。
    一把看不见的匕首，正悄悄的伸向东业集团的后背。
    ……
    美丽家园。
    林栩说了不回来吃饭，所以，颜荞早早的在家里备下了丰盛的晚宴，要请陈骁过来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初时，陈骁也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不适应。
    “干嘛突然这么有雅兴？”陈骁问。
    “我跟电视上学的，生活偶尔有点情趣，是延长情感保质期最好的防腐剂。”颜荞说。
    “有心了。”陈骁点了点头，便要开始动筷子。
    “等一下。”颜荞阻止了陈骁动筷，而是从房间的隔断上拿起一瓶红酒，说：“这酒是林栩托法国的朋友寄回来的，咱们也尝尝。”
    陈骁笑道：“好哇，你竟然也会主动喝酒了。这个林栩，要是把我们家荞荞带坏了，我饶不了她。”
    颜荞替陈骁斟了一杯，然后也给自己倒上，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喝着人家的酒，还说饶不了人家。”
    陈骁道：“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才护着她。”
    颜荞道：“人与人相处真的要看缘份的，你跟林栩差点缘份。”
    “我跟你有缘份不就行了么？”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跟我有缘份的？”
    陈骁想了想，看着颜荞，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女人就是喜欢听这种肉麻的东西，说一句情话，有时候比春-药还管用。
    颜荞就这么被折服了，闭上双眼，慢慢的把香唇印了上去。
    陈骁：“等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颜荞大怒：“讨厌死了！”
    趁着陈骁去洗手间的时候，颜荞做了进一步的完善。
    她点好了红烛，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光，然后……
    然后，林栩回来了。
    “咦，怎么不开灯？停电了吗？”林栩奇怪的问着，并随手按了下客厅的开关。
    灯亮了！
    颜荞正想质问她：不是说好了不回来或者很晚才回来吗？
    做人怎么能够这么随便啊！
    颜荞还没问出口，林栩已经看到了餐桌上丰盛的晚宴和红烛，顿时内牛满面，竟是以哽咽的声音说道：“荞荞，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颜荞一脸懵逼。
    “你竟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还准备了这么隆重的烛光晚餐，我差点就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林栩说。
    “你……”颜荞挺尴尬的，心说：鬼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哟，你又没跟我说过。
    “祝你生日快乐！”陈骁突然从卫生间里探了个头出来，吓得林栩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看看陈骁，再看看这顿烛光晚餐，林栩顿时就明白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林栩沮丧着脸，顿时觉得人生索然无味。
    陈骁赶忙解释道：“听说你过生日，颜荞担心不够热闹，所以才把我一起叫过来的。”
    林栩冷哼一声：“不要狡辩了，难道仅仅多了你一个人，就算热闹啦？”
    陈骁道：“你肯定是不想见到林大哥的，苏姐现在孕期不方便，毛九溪又不在，徐维义呢当然是由你自己邀请了，你还想怎样？”
    林栩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提徐维义这个贱货！”
    颜荞无奈的询问道：“又怎么啦？”
    林栩道：“知道我今天过生日约了他到西餐厅庆祝，他竟然放我鸽子，临时说要加班！”
    颜荞道：“人家那也是没有办法嘛，体谅一下。慢慢的就习惯了。”
    林栩：“……”
    陈骁也劝道：“男人嘛，以事业为重挺好的。我就很看好徐兄！”
    林栩道：“你看好他有什么用？人家现在厉害了，升助理设计师了，天天加班，好嗨皮哟！我靠……我的波尔多！”
    这话锋转得太快了，陈骁和颜荞没反应过来，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同时问：“什么耳朵？”
    “你们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开了我的红酒？知道这是哪个酒庄产的红酒吗？波尔多啊！”林栩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我们开你的红酒，不是替你庆祝生日的吗？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陈骁说着，也给林栩斟了一杯。
    陈骁：“生日快乐，干杯！”
    颜荞：“生日快乐，干杯！”
    林栩：“……”
    因为徐维义的爽约，破坏了林栩的心情，继而破坏了颜荞精心为陈骁准备的烛光晚餐。
    陈骁也顿时觉得人生索然无味，吃饱了肚子，又陪两位美女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儿，便开车回家了。
    颜荞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便打算收拾餐桌，准备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颜荞正在收拾东西，便对林栩道：“准是陈骁东西拿掉了，你帮他开下门吧。”
    林栩离门也比较近，顺手开了房门：“是不是舍不得走啊……啊！你是谁呀？”
    林栩顿时被门口的陌生男子吓得魂飞魄散，猛的将门关了回去。
    门口那满身污泥的男人只伸出了一只手，便把房门挡住了。

 第153章 人算不如天算

    颜荞正在厨房里洗碗筷。
    她听到林栩的喊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陈骁？
    都这个时间点了，竟有陌生男子硬闯民宅？
    思虑及此，为了自己和林栩的安全，颜荞顺手从厨房里提了把菜刀前往侦察。
    此时此刻，房门已完全被那男子推开：“栩栩，是我呀！”
    林栩：“！！！”
    眼前的徐维义，头发混漉漉耷在额头的，最长的一部份已经盖住了鼻尖，脸颊上满是泥污，衣衫脏兮兮的，也难怪林栩没能认得出他。
    不过徐维义一开口，听声音准是没错了。
    林栩骂道：“你神经病啊？搞什么搞！”
    徐维义抹了下脸庞，露出真容，说：“外面下着雨，我……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
    颜荞手持菜刀冲到门口，看了看林栩，又看了看徐维义：“这是……什么情况？”
    把徐维义放进屋里，擦拭干净身上的污水泥土后，徐维义双手捧起一个被摔瘪了的蛋糕盒：“栩栩，生日快乐！”
    林栩哭笑不得，一边接过蛋糕盒，一边嘀咕道：“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不会？”
    徐维义解释说：“我赶完那份图纸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我怕过了十二点，就不是你的生日了，所以进小区的时候是一路跑着过来的。谁知，踩到香蕉皮了。”
    林栩打开了蛋糕盒，里面用奶酷写的几个字已经被碎得支离破碎。
    徐维义万分尴尬。
    林栩道：“你傻不傻呀？”
    夜，不能寐。
    雨滴敲打着窗棂。
    林栩跟颜荞说起了初识徐维义的往事。
    似乎每一个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帅气男生，都能一如既往的吸引着来自不同班级的女孩。
    这是几百部青春校园剧总结出来的经验。
    当然，重点是“帅气”二字，球场、汗水什么的只是语境助词。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傻瓜？”林栩问。
    “一个人对你是不是真爱，不是看他做了多少聪明的事，恰恰是看他为你做了多少傻事。”颜荞说。
    “那陈骁为你做了多少傻事？”林栩问。
    “殴打程农算不算？”颜荞问。
    “算，当然算！小屁孩才做得出来的事情，能不傻吗？”林栩说。
    “也是真够傻的。从那以后，程农和那个叫金宏的公司好像就跟鬼上身了似的，怎么也抹不掉。”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程农这件事，东业集团又怎么能阴差阳错的拿下天易地产呢？没有天易地产，我们连开发资质都没有，哪来的雅林园小区和智能楼宇的开发权；没有天易地产，我爸现在还跟我在服装厂那边争得头破血流呢！”
    “所以，我们还得感谢程农喽？”颜荞问。
    颜荞感谢程农的方式很特别，就是在酒吧甩了人家一巴掌，继而被蔡威踢坏了蛋蛋。
    萧卓方的二千金萧凰就说了：“准是你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要不别人为啥哪儿都不踢，就踢你蛋蛋！”
    程农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回事，我当时是准备举报他赌球的，他恼羞成怒的就踢了。”
    两口子还准备辩论一下，房门被推开，萧卓方出现在了门口。
    夫妻二人瞬间闭嘴。
    萧卓方白了程农一眼，往沙发上一坐：“继续说呀！”
    “呃……我们正说父亲技高一筹，先让翟元假装给陈骁赔个不是，使其放松警惕。等他发现我们在渝市北岸商圈的高层小区动工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就算他想做点什么，那无疑是与华然地产为敌，我想在渝市，还没有哪家地产商敢和华然地产硬碰的。”程农说。
    萧卓方冷笑一声：“我刚刚接到翟元的消息，与华然地产在北岸商圈联合开发高层小区的事情，黄了！”
    程农愕然：“黄了？怎么就黄了呢？不是说华然地产已经同意了吗？”
    好不容易逮着个收拾陈骁的机会，莫明其妙的就黄了，程农他能不着急吗？
    可是他再急也没用，真正让这件事情沦为泡影的，并非是陈骁，而是英明伟大的市规划局。
    实际上，市里面早就在北岸商圈规划了轻轨地下站，所以那块地皮是不允许打地基的，自然就不可能修建高层楼房。
    至于东业集团在那里的智能楼宇，与轻轨地下站相隔两百多米，恰好是距离地下站最近的可以打地基的地方。
    “这小子运气这么好？”程农道。
    “到现在你还认为他只是运气好，那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据翟元那边打听到，这个轻轨地下站是三号线路，而渝市的一号线路现在还没有完工，如此具有前瞻性的整体规划，陈骁他如何提前得知的？这还不能说明他在渝市有着深厚的背景吗？”
    程农瞬间也开始觉得人生索然无味了。
    金宏做足了表情与姿态，把一把刀子悄悄的捅向陈骁的后背，却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莫名摧毁。
    最关键的是，陈骁还一无所知。
    人算不如天算，白白的浪费了表情和精力，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过要说陈骁一无所知，也是不正确的。
    陈骁在事后，仍然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得归功于徐维义。
    当初翟元与华然地产高层谈的合作方案是，用华然地产的关系去拿地，由瑞信设计并做具体的施工。
    为了表明诚意，翟元早早的就把设计图交到华然地产审核了。
    华然地产认真审核之后，提出了一系列的修改意见，并由新上任的助理设计师徐维义协助瑞信那边完成修改。
    设计图纸完工之后，华然地产得到消息：那块地皮动不得。
    所以，徐维义做了一场无用功。
    徐维义很生气啊，为了这张图纸，他险些错过了林栩的生日，结果你跟我说是无用功？
    他在林栩面前抱怨过此事，林栩又在颜荞面前笑话了他，最终话题由颜荞传进了陈骁的耳朵里。
    “什么？华然地产这样的公司，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地都没拿下来就开始做设计图。”陈骁问。
    颜荞一想，对呀，以华然地产不应该犯这种错的哟！
    她问了林栩，林栩又问了徐维义。
    最终，考虑到已经放弃的计划并不算是商业机密，徐维义才说出了缘由：他只是辅助修改图纸，而图纸是由瑞信地产设计的，所以与华然地产这边的工作并不完全同步。要怪，就怪瑞信地产事先没有查明北岸商圈的轻轨地下站规划。
    陈骁在脑海中的一回味：北岸商圈轻轨地下站的规划？
    那不正好是在智能楼宇的附近吗？
    瑞信打算联合华然地产在那儿修建高层小区住宅？
    如果他们成功的话……
    陈骁经过仔细的推敲，得出了结论：奶奶个熊，瑞信亡我之心不死啊！

 第154章 表哥被骗子骗了

    北岸商圈的轻轨地下站和附着地面上的建观景筑是政府主导的工程，所以不管陈骁知不知道瑞信的计划，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他依然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瑞信仍然有加害自己的心思，陈骁就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得想法子把瑞信打得翻不了身才行，这个比较有难度。
    要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垮掉，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断了对方的资金链，比如当初对付天易地产那样。
    但是瑞信与天易地产不同的是，瑞信是金宏的全资子公司，只有金宏不断的给瑞信输血，瑞信的资金链就没那么容易断裂。
    要么把枪口直接瞄准金宏？
    这可就更难了，金宏不在渝市，对于在渝市混了大半辈子的陈骁来说，跨区域与之对抗便失去了先知的优势。同时，金宏的资金实力究竟如何，仍然是陈骁探不到的一个底。
    所以，陈骁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先做好防守，不要那么容易被瑞信的人钻了漏洞。
    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找机会实施反击。
    ……
    周志成从燕京返渝，向陈骁提及了一件事情。
    “能够跟咱们九天酒店签署长约的，差不多都已经签了，剩下关于酒店筹备的事情，已经交由副经理吴川在处理。我借着这次北上的机会，也去star电脑厂家那边聊了一下代理权的事情。他们现在有意将商用和家用分成两个事业部，也就是说，落实到具体的省市，会有两个总代理，一个专做家用，一个专做商用。”
    陈骁想了想，说：“这么一来，奇安科技那边的业务量岂不是会大量的减少？”
    周志成道：“可不是么？我现在觉得，给人做代理，不仅占用着大量的现金流，还始终被人掐着脖子，干脆过了今年，我们就不做了这个总代理了。”
    老实说，做电脑总代理，哪有圈地来钱快呀！
    一直以来，奇安科技这边长期占用着几百万的现金流，遇上淡季，资金周转周期长，遇上旺季，厂家又要冲量，利润大部份靠厂家返点补贴，还要养那么多渠道、售后、行政、财务什么的合计四五十号人。
    不是说没钱赚，只是相对于地产这块的业务来讲，周志成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陈骁问：“你所了解到的，属于内幕消息吗？”
    周志成道：“是的，厂家有这个考虑。能够先给我打一个预防针，说明他们已经决定了，但是还没有正式发布官方文件。”
    陈骁道：“那好，趁着消息还没有下来，星耀科技的周朝天不是一直想要代理权吗？转给他，我们赚最后一笔！另外，九天酒店或东信网络科技公司这边，你给自己找个位置。”
    周志成摇了摇头：“九天酒店的谢军，东信网络的杨晋，都参与了这两家公司的筹建，现在让我去顶替他们，不合适。我看这样，你苏姐不是怀孕了吗？就让她在家里安心养胎，我来代替她做集团行政方面的工作。”
    既然周志成主意已定，又那么识大体，陈骁也就可以放心了。
    现在，陈骁要周志成扮大款。
    他要让it圈的人知道，东业集团赚大钱了，周志成瞧不上代理商的那点利润了，所以想把手上的代理权转让出去。
    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大家都来抢，然后才能抬高转让价。
    周志成笑道：“这个不用你教，我要是连这都不会，当年怎么唬得住厂家和下面的经销商？”
    陈骁道：“那好，成哥你自己权衡，需要集团提供什么的，你只管开口。叫毛九溪进来，我要看看这小子出了一趟差，都收获了些什么东西。”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毛九溪暂时还没回来。”周志成说。
    “他搞什么？”陈骁鄂然。
    周志成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就当放他几天假吧。”
    陈骁：“……”
    却说毛九溪帮东业集团买下酒店场地并办完按揭手续之后嗨得很，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朝。再加上东业集团的员工实在是太能干了，基本上不需要毛九溪的协调工作，于是乎这家伙打算尝试一下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他溜达到北影的门口，打算做一次群众演员。
    考虑到李秀莲不是喜欢看电视吗？
    要是她能够在电视中看到自己出镜，岂不是大大的惊喜？
    如果一不小心成了大明星，不比打工挣得多？
    为了给李秀莲这个惊喜或者成为大明星，毛九溪在北影门口蹲了整整五天，终于，被一个“星探”发现。
    “小伙子，想上镜吗？我们是驰翔演艺公司的，专门为各个剧组输送群众演员。每天五十块钱，包盒饭，运气好的话，还会有台词哟！”疏着文艺范披肩长发的男星探对毛九溪说道。
    毛九溪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钱，我不在乎。能够给个正脸和台词就最好了。”
    毛九溪随着长发男去了驰翔演艺公司，填了个表格，还非常正式的留下了身份证复印件和登记照。
    “毛先生，你需要交纳1800元押金。”长发男说。
    毛九溪纳了个闷：“我的片酬才五十块钱，你让我交一千八的押金？”
    长发男说：“知道什么是押金不？押金是要退还给你的，主要是为了保证你在剧组的时候服从安排，损坏了道具是要赔偿的。如果你没捅什么篓子，这笔钱你随走随退。”
    毛九溪觉得这货说得有道理啊，当年自己去番婷推销洗发水的时候，不是还交了报名费、服装费，并押了身份证的吗？
    看过公司里的营业执照，以及一些与剧组或影视公司签订的合约文件，毛九溪不再怀疑，按照公司的要求，交纳了一千八百块钱的押金，然后安安心心的回家等通告。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毛九溪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决定去驰翔演艺公司探个究竟。
    到了那里一看，驰翔演艺公司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多名上当受骗的群演，纷纷叫嚣着骗子退钱。
    毛九溪感觉不妙啊！
    老子……竟然被人骗了？
    毛九溪如梦初醒。
    不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娘希匹！得让这些家伙知道骗我的后果！

 第155章 表哥又骗了骗子

    毛九溪先在旁边打量了一下这群上当受骗的群演，发现带头讨伐的，是一个精神抖擞，年过半百的老头儿。
    都这把年纪了，还做着明星梦呢？
    毛九溪走到老头儿身边，拽了拽他：“过来聊两句。”
    老头儿白了毛九溪一眼：“没看我正忙着吗？”
    毛九溪道：“实不相瞒，我也上了他们的当。”
    说着，毛九溪拿出那张押金的收据给老头看。
    等那老头儿确认毛九溪跟自己是一样的难兄难弟之后，毛九溪又说：“想要拿回钱来，仅凭你们这么闹是不行的，弄不好出了什么安全事故，你这个当头儿的得承担责任。”
    老头儿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毛九溪：“那你说怎么办？要不咱们报警？”
    毛九溪道：“肯定是要报警的，不过不是现在。因为我们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是骗子，他要说正在跟剧组联系呢？你能拿他们怎么样？还有，我看受害者也不是很多，他们的诈骗金额不过就几万块钱，仅是告他们诈骗，我估计他们把钱一退，受到的处罚并不严重，太便宜他们了。”
    老头儿想了想，觉得毛九溪说得有道理。
    “那么，兄台有何高见？”老头问。
    “你特么是客串古装剧的吧？还兄台呢？我看上去比你年纪大吗？”
    毛九溪白了老头儿一眼，把他从人群里拉了出来，先问了下驰翔演艺公司的情况，确认那些骗子还躲在办公室里面没来得及溜，便如此这般的给老头儿吩咐了一番。
    老头儿听得连连点头：“好，好主意！那就这么办！我全力配合！”
    “嚷什么嚷？嚷什么嚷？”毛九溪穿越人群，来到驰翔演艺公司门口的台阶上，转过身来面朝那群上当受骗的群演，说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驰翔演艺公司绝非骗子。”
    毛九溪说着，拿出了那张押金收据：“看，我也是群演。我昨天已经试过镜了，还见到了大明星呢！”
    老头儿在人群中挥舞着拳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毛九溪道：“大家稍安勿躁，我这就以过来人的身份进去给你们问个明白。”
    说完，毛九溪走到驰翔演艺公司的门口，从门缝递了句话：“群演们已经报警了，想要尽快脱身，我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骗子们也是很着急的，他们这几天只骗了这么十多个人，没有达到预期的业绩。原本打算多骗两天的再撤退的，可是没想到这些群演如此敏感，这么早的就找上门来了。
    骗子们被堵在办公室里，正愁无法脱身呢，毛九溪却说可以帮他们脱身。
    原本他们也不会相信毛九溪的，可是群演们真的有可能报警，情急之下，骗子们打算把毛九溪放进来听听他的说法。
    因为他们相信，单凭一个毛九溪，还不至于把里面五六个骗子都摞倒吧？
    毛九溪进到房间，先是看着诸位骗子大哥冷笑一声：“假证做得挺齐全的啊，说到做假资料，我是你们的祖宗，可这样都把我瞒过去了，挺能耐的啊！”
    骗子头目长发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毛九溪道：“不怎么样！大家出来混的，无非是求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大家一起赚钱。你们先把我那1800块钱退还给我，我再教你们怎么做大做强。”
    骗子们面面相觑，然后问：“你先说说你的办法，看看大家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否则，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毛九溪菊花一紧，方才醒悟自己太装大了，竟然没有顾及到自身的安危。
    毛九溪道：“我们算一笔账，每个群演每天五十块钱，加上盒饭也不过就六十块钱的成本，但是我们可以收取每人一千八百块钱的押金，干嘛不用一场假戏先稳住他们呢？”
    骗子头目一想：哎哟妈呀，是这个道理啊！
    租一台被淘汰的二手摄影机才几个钱啊，只要群演们信以为真，演完一天自然散去，咱们不是有机会溜了吗？
    看到骗子头目透出猥琐的笑容，毛九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问：“是不是想着做完戏就溜？那也太没有出息了。”
    骗子头目问：“不溜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毛九溪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燕京，就骗这么几万块钱，简直就是咱们骗子界的耻辱。我跟你们说，只要稳住了这帮群演，我们再发通告，并告诉他们要招大量的群演，每发展一个下线的，我们给予一百块钱的奖励。他们的下线也可以发展下线嘛，只要收到押金的，我们统统给予一百块钱奖励，而且下家的上家，还可以得到提成。”
    “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群演甲发展了群演乙，我们给予群演甲100块钱，群演乙发展了群演丙，我们给予群演乙一百块钱，并给群演甲追加五十块钱提成。这么一来，群演们势必踊跃发展下线，我们的钞票岂不是财源滚滚而来。”
    骗子头目仔细捋了一下：“你这不是传销吗？”
    毛九溪道：“咋的你觉得诈骗比传销更正义吗？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短时间内骗到更多的钱，然后撤退。”
    骗子们合计了一番，决定采纳毛九溪的建议，并把毛九溪发展成内部成员。
    毛九溪道：“我看你这人挺莽的，你到底听懂我的意思没有啊？”
    骗子头目道：“不就是传销吗？谁还不明白呀？”
    毛九溪道：“那你把整个计划说出来我听听，千万出不得差错的。”
    说着，毛九溪偷偷的把手伸进衣服内兜，按下了star牌数字录音笔，把骗子头目阐述的传销大计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
    毛九溪道：“好了，你们分头行事：大哥负责安抚群演，二哥赶紧在网上下载一份剧本模版，小弟我负责出去租设备，所有人都动起来，go！go！go！”
    毛九溪临走的时候嘱咐骗子头目：“未免节外生枝，让这帮群演都呆在办公室里熟悉剧本，暂时哪儿都别让他们去。尽量以复印身份证为由，把他们的身份证都收起来。”
    按排完毕，毛九溪大模大样的走出骗子公司，报警去了。

 第156章 立功

    驰翔演艺公司里的群演都得到了通告，说是要出镜一部古装戏。
    现在大家都在办公室里熟悉宋朝的历史文化风貌和礼仪，以及服装的穿戴方式。他们认真的对待着每一个细节，希望能够以诚动人，然后一鸣惊人。
    骗子头目表示，为了体现大宋的繁华和热闹，还需要好多好多的群演，请大家尽快联系自己的朋友，有提成的。
    这个时候，与毛九溪勾结的老头儿突然提出要回家一趟。
    骗子头目觉得这老头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想要去报警？所以以拍摄时间紧为由，劝阻他尽量不要离开，否则取消通告没商量。
    骗子头目认为，只要一场戏做足了，该拍的拍了，该发的片酬发了，这些人自然不会再有怀疑，到那个时候，再让他们自行离开。
    现在，就等毛九溪租回摄像机和服装道具了。
    其实当骗子头目让大家发展下线的时候，已经有人发现不对劲儿了，不过机会与风险并存，自己先不发展下线，看看情况再说，所以也没打算就这么离开。
    看着这些认真备戏的群演们，骗子头目也是觉得好笑：
    每天早出晚归的蹲点，妄想一朝被星探发现，挤身成为热门明星。你们这群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明星是怎么炼成的！
    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个女孩，无论是身材相貌都挺不错，背起戏来挺认真，看起来挺有潜力的样子。
    骗子头目正寻思是不是可以潜规则一下？
    这女孩得到了一个有台词的角色，竟然在大厅里配合着肢体和步伐，反复演练，还让老头儿给她意见。
    老头儿不想她到头来太失望，便好言相劝道：“省省吧，镜头一晃就过了，没必要这么认真的。”
    女孩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相信每一份努力，上帝都看在眼里。”
    老头儿默默的想：上帝确实都看见了，一群傻逼正在被骗。所以，上帝派了毛九溪下凡，惩治这些恶人。
    突然，演艺公司的大门被警察撞开：“统统不许动！”
    老头儿心道，是表演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老头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警察同志喂，可把你们盼来了！”
    群演们倒是回过神来了，骗子们还在一脸懵逼。
    警察搀扶起老头儿，安慰道：“我们已经接到举报，驰翔演艺公司涉嫌传销诈骗，我们这就为你们作主！”
    传销？
    骗子们现在也回过神来了。
    “警察同志，不是你们了解的那样，整件事情都是被一个叫毛九溪的家伙教唆行事的，他才是幕后主脑。”骗子头目说。
    毛九溪从警察的背后窜了出来：“你见过自己举报自己的传销头目吗？”
    现在摆在警察同志面前的证据有：
    骗子头目大谈传销计划的录音；
    限制群演（老头儿）自由的行为；
    众群演提供的让成员发展下线的指证；
    以及伪造公章、合同，非法收取费用，非法扣押群演证件等等。
    最终，骗子头目被以组织、领导传销罪被拘捕，等待他的将是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和经济处罚——这可比诈骗两三万的罪名重多了，更何况单单是诈骗，你还不一定拿得出证据。
    毛九溪有被收取了押金的收据以及老头儿的作证，再加上他是举报人，所以警方不但不追究毛九溪的责任，还说要给他发锦旗。
    毛九溪没有跟着周志成回渝市，就是在等待警方给他定制锦旗。
    在这期间，毛九溪把群演们聚到一起吃了顿饭，以功臣的身份告诫大家：“扬名千万条，谨慎第一条，应聘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老头儿举杯道：“老朽生平没服过人，贤弟这招打入敌人内部，将敌一锅端的妙计，老朽是真的服了。来，敬你的！”
    毛九溪感慨道：“好像老子天生就适合打入敌人内部！”
    总体来说，大家都拿回了自己的损失，骗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大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唯有那个女孩依然深陷悲哀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她怎么了？”毛九溪问。
    “哎，入戏太深，出不来啦！”老头儿说。
    询问之下，那女孩自称名叫鄢梦，从小热爱唱歌跳舞，最喜欢看的影片就是星爷的《喜剧之王》，理想就是要做一个好演员。
    趁着高考没考上，鄢梦带着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北上燕京，希望能够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毛九溪大概也知道一些，很多明星也不是科班出身，甚至没上过大学的大有人在。
    凭着努力与天赋同样可以在演艺圈闯出一个名堂，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机遇。
    毛九溪安慰鄢梦道：“你也用不着沮丧。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大多数人都死在明天晚上，而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自他从陈骁那里听到这句话之后，很以为然并奉之为经典，时常向别人宣扬这种成功需要坚持不懈的观点。
    不知道若干年后，马小云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毛九溪会不会认为是马小云剽窃了自己的经典语录。
    看着鄢梦可（十）怜（分）兮（漂）兮（亮）的样子，毛九溪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梦儿啊，坚持理想也要先填饱肚子，拿着我的名片去九天酒店做个办公室文员，找机会再混演艺群吧。”
    人与人不同，花有百样红！
    你说在坐的那么多群演，毛九溪唯独关照鄢梦，还不承认“颜值即正义”吗？
    第二天，鄢梦拿着毛九溪的名片找到了正在筹备中的九天连锁酒店。
    “你好，请问你们酒店是不是要招一名办公室文员？”鄢梦问。
    专程从渝市飞抵燕京的连锁酒店负责人谢军纳闷的道：“我们暂时没打算招人啊？即便将来要招，也是招服务生，清洁工，谁说要招办公室文员了？”
    鄢梦拿出毛九溪的名片，问：“毛哥说你们招人，还说你们是认识的。”
    谢军也不知道鄢梦从哪儿搞来的毛九溪的名片，便亲自打电话寻问：“表哥，这儿有位姑娘……哦，好好好，我会安排的，您放心！”
    鄢梦惊讶道：“他是你表哥啊？”
    主要是谢军的年纪看上去比毛九溪要大得多，说谢军是毛九溪的表叔，鄢梦信；说毛九溪是谢军的表哥，鄢梦实难相信。
    谢军道：“他是我们大老板的表哥，所以整个集团男女老少的都管他叫表哥。”
    这特么说的毛九溪倍儿有面子，鄢梦也是没有想到，堂堂集团公司的表哥……哦不是，堂堂集团公司大老板的表哥，竟然心血来潮混群演被骗，乃至跟自己萍水相逢，患难与共。这还不能说明自己时来运转遇上了贵人吗？

 第157章 以纸传情

    从周志成那里听完毛九溪的英勇事迹，陈骁突然好想笑。
    前世因组织、领导传销罪被判了三年刑的毛九溪，在今生以同样的招式以暴制暴，真特么奇葩也！
    后来，鄢梦给毛九溪寄了一封信，信里面夹了一张自己扮演宫女的照片，并在信中对毛九溪的鼓励和帮助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
    “表弟，你还有没有类似于‘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之类的鼓励人的话？”毛九溪扒在陈骁的办公桌上问道，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刚刚从新华书店买回来的《成语词典》。
    “你问这个干嘛？多做实事，自然就有进步了，天天背毒鸡汤有什么用！”陈骁说。
    毛九溪道：“你知道你表哥很懒的，有时候需要毒鸡汤刺激刺激神经。”
    陈骁道：“那你容我仔细想一想，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几天之后，陈骁通过集团董事董兴国的关系，找到渝市书法协会的一位大师，写了几幅箴言送给毛九溪。
    这几幅箴言分别有：
    王建林说过的：“先给自己订一个小目标，比方说赚他一个亿。”
    马小云说过的：“我永远相信只要永不放弃，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尼采说过的：“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原以为，毛九溪会把这么好的字都挂在书房里，每日三省吾身。
    其实，毛九溪只是把这些语录抄下来，写在信上，回寄给了鄢梦。
    当鄢梦看到毛九溪先赚一个亿的小目标时，震惊之余，还稍显自惭的回复道：“我一个群演，哪儿能跟九溪哥比啊。”
    毛九溪回复：“我永远相信只要永不放弃，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鄢梦一看，机会？什么机会？
    赚一个亿的机会，还是别的什么机会？
    偶尔，鄢梦也会在信中抱怨生活很渺茫，仿佛看不到希望，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了起来。
    毛九溪便又恰到好处的回复：“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得到毛九溪鼓励的鄢梦，打算不再辜负生命，也不再让毛九溪失望，她开始更努力的生活，更努力的工作……
    她给毛九溪的信中，在结尾处多了一句话：“纸短情长，惟伏珍重。”
    同时，也在信里面夹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时装照、古装照。
    “表弟，‘纸短情长，惟伏珍重’是什么意思？”毛九溪又扒到陈骁的办公桌上问道。
    陈骁道：“出自秦……”
    等会儿……
    陈骁听到“纸短情长”这四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后世一位叫秦博的歌手唱的一首歌，后来被胡彦斌改编过的《纸短情长》。
    可那是2018年前后的事情，差点说穿帮了。
    想了一下，亏得陈骁当时觉得这歌名不错，特意查过相关典故，便改口道：“似乎是出自徐枕亚的《玉梨魂》，大概意思就是说情意绵长，一张纸也写不完，只能扒在枕头上默默的跟你说一声珍重。表哥，你突然变得这么文艺范，表嫂受不受得了啊？”
    毛九溪：“……”
    毛九溪这才发现，自己这个篓子捅大了。
    要是被李秀莲知道自己跟别的女孩以纸传情，会不会扒了老子一层皮啊。
    等一下，有这么一个颜值与才华并存的美少女看上了老子，老子凭什么要怕李秀莲？
    思虑及此，毛九溪继续与鄢梦飞鸽传书，不亦乐乎。
    办公室小邹曾笑话过毛九溪：“表哥，都什么年代了，电子邮件那么方便不用，还写信啊？”
    毛九溪得意洋洋的说：“企鹅聊天软件还方便呢，可是三两句话说完了就会觉得无话可说。哪有写信和静候佳音时那种满满的期待感与情意绵长的感觉？不得不说，时代让生活变得浮躁，而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
    办公室小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陈骁没有注意到毛九溪的变化，只是因他提及了“纸短情长”而突然想起前世听过的那首歌，在松懈下来的时候，偶尔也会随口哼上两句。
    “什么歌？还挺好听的。”颜荞问。
    “随便瞎哼哼。”陈骁笑道。
    “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音乐天赋？瞎哼哼都这么厉害。”颜荞说。
    “呵呵。对了，你刚说林栩这几天都不回家，又看枫叶去了吗？”陈骁随口问道。
    “现在看枫叶还不是时候，再过几天，我们也去巫山看枫叶好不好？”
    “好，当然好。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想想都刺激。”
    “刺激？我靠，你想什么呢？”颜荞笑着拿围裙打了陈骁一下。
    摆好丰盛的菜肴，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颜荞说：“其实林栩在工作上还是挺努力的，为了推广她的炫色品牌，人家特意联系到米国的朋友，参加什么‘品牌驱动新经济’研讨会议去了。对了，她没跟你说吗？”
    陈骁道：“没有，服装这块儿的事情我不太懂。做企业啊，就怕外行瞎bb，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但凡是服装领域的事情，我都给了林栩足够的自主权，甚至把林大哥都调开了。你说我是不是个好老板？”
    颜荞笑道：“是，我的好老板！”
    陈骁笑了笑，继续吃饭。
    电视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那曲子一播就是几十年，不用看都知道。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今天是2001年9月7日，星期五，农历七月二十，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今天的主要内容有……”
    陈骁瞟了一眼电视，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你说林栩去米国了？具体什么地方？”陈骁慎重的问道。
    “听说是在纽约的世贸中心，很高大上的哟！”颜荞说。
    “她还打算呆几天？”陈骁问。
    “一个星期吧。”颜荞说。
    “啪！”陈骁一把将筷子拍到桌子上：“这个家伙，越来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颜荞愕然：“你刚不是说给了她足够的自主权吗？好老板！”
    “那也不能去这么长时间都不吱一声啊！”陈骁怒道。
    不能不怒，不怒不足以把那么任性的林栩骗回来。
    否则，
    911啊同志们！

 第158章 强权即真理

    陈骁在电话中大发雷霆。
    林栩也大发雷霆：“你知道我为了参加这次研讨会，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关系，备了多少功课吗？你一句话，让我回来就回来，说好的独立自主权呢？堂堂集团董事长，说话当放屁啊？”
    陈骁也骂道：“你特么的还知道我是董事长？一句话，两天之内不回国，我马上把你调离荣恒服装厂，从今以后，服装厂别想从集团总部拿到一分钱投资，我说到做到。”
    林栩：“你……你不讲道理！”
    陈骁：“强权即真理！”
    以林栩的任性，是没那么容易听从陈骁摆布的，可陈骁好歹是董事长，说不定真的会言出必行。
    她特意给颜荞打了个电话求证：“他是不是真的很生气啊？”
    颜荞道：“我看不像是假的。”
    林栩“哼”了一声：“是他自己说要给我足够的自主权，我不告诉他，也是怕他管的事情太多了心烦，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颜荞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刚听说你去米国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呢，可听说你还要在那边呆上一个星期，他就火了。我想啊，是不是时间太长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一走，否则他身为董事长，怎么约束其他人？”
    林栩道：“你倒是挺会为你家男人考虑，可你考虑过我吗？做了那么多功课，来都来了，难道半途而废啊？大不了等我回来再接收处罚呗。”
    颜荞道：“万一……他真的把你调离荣恒服装厂呢？连你爸都被调了。”
    林栩：“……”
    林栩是带着怒气回国的。
    颜荞也挺纳闷：照理说，陈骁不应该对林栩出国有这么大反应啊。
    且不说陈骁确实给了林栩极大的自主权，林栩的这趟出国学习，对炫色服饰这个品牌的推广也是有着积极意义的嘛。
    谁知道陈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呢？
    他知道林栩的性格，不拿公司等级制度压她，她是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这个恶人必须得做！
    他可以告诉龙建军哪儿会修一座桥，龙建军会把他当作是政府的人；
    他也可以告诉朱广勇2.14行情大有可为，朱广勇会把他当作证监会的人；
    但是他不能告诉林栩，911恐怖袭击事件，那样的话，别人会把他当作拉灯的人。
    这个玩笑开不得！
    林栩回国没两天，911恐怖袭击事件按照历史的轨迹上演。
    两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民航客机分别撞向米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一号楼和世界贸易中心二号楼，两座建筑在遭到攻击后相继倒塌，世界贸易中心其余五座建筑物也受震而坍塌损毁；
    稍后，另一架被劫持的客机撞向位于米国华盛顿的国防部五角大楼，导致五角大楼局部结构损坏并坍塌。
    林栩几乎是全程捂着脸看完整段新闻，小心肝儿狂跳不止。
    林荣恒拍着胸脯，叹道：“幸亏陈骁把你逼回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栩不服气的说：“歪打正着！”
    林荣恒道：“你不管他歪不歪，反正他着了！这次多亏了陈骁。”
    与此同时，林母在房间里摆好了列祖列宗的牌位：“这次多亏了祖宗！”
    林荣恒在外面听到了，觉得哪里没对：“？？？”
    救了林栩一命的这个功劳，陈骁不能认领。
    他必须得继续扮演黑脸，把林栩无视公司制度，擅自长时间离开岗位的事情拿到公司例会上通报批评，以正视听。
    顺便杀鸡儆猴，给某些散慢惯了的人一个警告。
    鉴于陈骁的的确确给过林栩自主权，所以不少人认为，陈骁对林栩的这次出国事件反应过激了一点，确实有杀鸡儆猴的成份在内。
    所以，林栩成了东业集团人尽皆知的一只鸡！
    那么谁是猴？
    有人认为，祁伟辰是猴。
    祁伟辰是集团内部对陈骁提出反对意见最多的董事。
    不过也有人不认同，因为祁伟辰只是股东和董事身份，并没有身居某个要位，陈骁平时对他也不管不顾的，那些反对意见在陈骁来说，不过是耳边风。
    所以，他们认为，毛九溪是猴。
    虽然毛九溪在燕京私自跑去当群演却阴差阳错的协助警方破获了一窝“传销人员”，并因此得到警方的嘉奖，但是对公司制度来说，他的的确确是违犯了条例。
    陈骁没有严厉处罚他，公司制度受到了亵渎，所以借林栩这件事情把制度牢固牢固。
    不管怎么猜疑，也不会有认怀疑到“911事件”本身上。
    毛九溪认为，无论自己是否受到公司的严惩，他也不会后悔燕京的那一段小插曲。
    他现在跟鄢梦是聊得越来越投缘了，已经不再满足一周一次的书信往来。
    他们开始进入到更“浮躁”的企鹅聊天软件的频繁交流阶段了。
    “很羡慕你，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了。”鄢梦说。
    “我还羡慕你呢，年纪轻轻的就敢独自外出闯荡。”毛九溪说。
    “你也可以呀！只要有理想，就要不计后果的去努力。”鄢梦说。
    “你以为我没试过？我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还没走到街尾，就因为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被警察叔叔带走了。”毛九溪说。
    “哈哈，九溪哥，你真幽默！”
    颜荞可以对天发誓，她绝不是有意偷看毛九溪跟鄢梦聊天。
    她只是好奇毛九溪一个人对着电脑笑什么呢，随意扫了一眼，就发现问题了。
    “我怀疑你表哥要劈腿了。”颜荞告诉陈骁，
    “他要选谁，是他一辈子的事。我们旁人能替他负责吗？”陈骁说。
    “可是这样对秀莲挺不公平的。”
    “感情上的事，只有你情我愿，哪儿来的公平？”
    毛九溪已经不是第一次“心生异志”了。
    刚考驾照的时候，就试图过勾搭卷发师妹，被陈骁劝回了正途。但是当他第二次动摇的时候，陈骁便再没有理由干涉了。
    一个人的环境发生变化之后，强行他按照过去的行为方式去处事，其实是不科学的。
    没多久，鄢梦随剧组到渝市采景，特别盛情邀请了毛九溪见上一面。
    然而尴尬的是，鄢梦约的这家餐厅，正是李秀莲的工作所在地。

 第159章 闯大祸了

    李秀莲曾经在家里闲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闲不住，便又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
    毛九溪知道她找了新工作，但是不知道工作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过去那样接她下班了。
    初时，李秀莲看到毛九溪和鄢梦坐在那儿有说有笑的，并没有产生什么怀疑，只当是同事或者工作上的应酬。不过后来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还拉着手了呢？？？
    拉手这个举动，鄢梦是主动的，毛九溪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但是失败了。
    行为和心理上的反应，都失败了！
    鄢梦说：“九溪哥，每当累得受不了了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的那些鼓励。我觉得，你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我方向和温暖。”
    毛九溪：“你……你想多了。我……我只是一根蜡烛。”
    此时此刻，毛九溪的内心是犹豫的，纠结的。
    他一方面说人家想多了以此表示自己并没有僭越的思想，另一方面，又不忍完全撇清那种暧昧的关系。
    所以，明灯什么的就算了，他可以承认自己是一根蜡烛。
    鄢梦笑了。
    蜡烛好啊！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原本就是一首爱情诗，不知道后世怎么的拿去歌颂教师了。
    这首诗的第一句便是“相见难时别亦难”，正好符合鄢梦现在的心境，因为她只是剧组里面一个配角中的配角，早就杀青，该继续回去蹲点等候新的通告了。
    临别之际，她希望毛九溪能够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态度。
    鄢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毛九溪支支吾吾的说道：“明……明白，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我我我，也是那个意思。”
    鄢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智擒骗子，身居高位的毛九溪先生还有这么腼腆可爱的一面。
    就在这个时候，李秀莲端着一盘热菜出现了。
    她冷冰冰的站在毛九溪的面前，气氛瞬间凝固。
    “你……你怎么在这儿呢？”毛九溪吓了一哆嗦。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在哪儿？”李秀莲说。
    鄢梦一听，觉得事情点不对劲，望着毛、李二人的眼睛正冒绿光。
    李秀莲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那我……我们……”毛九溪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忍说出口。
    虽然只是半句话，但李秀莲已经猜到毛九溪想说什么了。
    跟别的渣男不一样，他既没有狡辩，也没有回避，只是做出了一个选择，却又说不出口而已。
    但是，说与不说，有什么分别吗？
    很伟大？
    李秀莲把菜放在餐桌上，对鄢梦说：“这个人，挺好的，就是有些挑食，不吃肥肉，不吃大葱，还有点粗心，洗衣服的时候要检查下他兜里有没有贵重物品，平时应酬多，家里多放牛奶，可以解酒……”
    李秀莲每说一句话，毛九溪的脑袋便埋得低了几分。
    “你上盘菜要上多久！”吧台里的餐厅老板朝李秀莲喊道：“没看到大家都等着吗？笨手笨脚的，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毛九溪“啪”的一声拍响餐桌，朝餐厅老板喊道：“你特么吼什么吼！属驴的？”
    毛九溪气势如虹，餐厅老板不敢硬怼，只能捡性格软和的李秀莲教训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毛九溪道：“她就是不想干了，你自己干吧！”
    说完，拉起李秀莲的手就朝餐厅门口走，没走两步，回头又看了鄢梦一眼，那叫一个蛋痛：“你……你也跟我走。”
    餐厅外面的湖阳广场上，李秀莲泣不成声：“你不要我了，还把我工作给弄没了，让我以后怎么活！”
    鄢梦说：“你没跟我说你有女朋友。”
    然后二女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你个混蛋！”
    毛九溪挠着头皮，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不否认自己对鄢梦是很有感觉的，但是真的要甩了李秀莲？感觉又有点狼心狗肺了。
    “你……你们等我一会儿。”毛九溪溜到一边，摸出手机给陈骁打了个电话：“表弟，我闯大祸了，你快来救我呀！”
    陈骁正在东信网络科技公司这边跟杨晋聊天，接到毛九溪的电话感觉不太妙啊。
    听这货的声音又小又颤抖，祸事不小。
    “你在哪儿呢？”陈骁问。
    “湖阳广场。”毛九溪说。
    陈骁起身便走，杨晋追问道：“怎么了骁哥？”
    “毛九溪这货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总觉得祸事不小，我得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吧。”
    “行，顺便给蔡威打个电话，让他带点人来。”
    十分钟后，一辆奔驰e55-amg和两辆面包车抵达湖阳广场。
    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看这架式，要干群架呀？
    他们闪到一边的同时，也没忘停留在附近保持观望。
    陈骁大步流星的走向毛九溪，问：“怎么回事？”
    毛九溪反问：“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
    陈骁道：“你不是说你闯祸了吗？我不想心平气和的跟傻x讲话，我只想那些傻x能够心平气和的跟我讲话。”
    鄢梦从长条椅上站起身来，凝望着陈骁：“这儿就我一个外人，我就想问，我怎么就傻x了？九溪哥也没跟我说他有女朋友啊，我还纳闷着呢！”
    陈骁一愣，问毛九溪：“什么情况？”
    等毛九溪畏畏缩缩的说明情况之后，陈骁气得炸了毛了。
    老子堂堂集团董事长都没有开后宫，你小子竟然玩起了“双飞”？挺嗨呀！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都跟我回家里说话。”
    陈骁走到奔驰车旁，忽然对毛九溪说：“我一会儿得去给车子加点油，你身上带钱没？”
    毛九溪连忙掏出钱包：“带了带了。”
    陈骁不容分说，一把抢过毛九溪的钱包，又说：“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毛九溪一边摸手机，一边说：“你这董事长当得……”
    陈骁拿了毛九溪的钱包和手机之后，说：“秀莲和小梦坐我车吧。表哥，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到我家里来做个选择，二十分钟不到，我们当你自动弃权，谁也别想要了。”
    说完，陈骁看了李秀莲和鄢梦一眼。
    两位女孩点头表示同意。
    毛九溪：“……”

 第160章 属于我的地球

    陈骁启动奔驰，一溜烟开走了。
    毛九溪看了看周围：“杨晋，毛哥平时待你不薄，你借我点钱打车吧。”
    杨晋摇了摇头：“按骁哥的意思，我是不敢借钱的。”
    毛九溪又朝蔡威走去，还没走近，蔡威转身上了面包车，开走了。
    “表弟的家在……”毛九溪辨了下方向，我靠，貌似有四五公里啊！他只给了自己二十分钟！
    毛九溪朝前跑了两步，偶遇公交站。
    恰好一辆通往北区正街的402路公交车驶来，毛九溪硬着头皮就往上挤。
    “同志，要么投钱，要么请出示您的月票。”司机说。
    毛九溪兜里什么都没有，只好悄悄的退了下去。
    402路公交车司机撇了撇嘴：“穷逼样儿，还想坐霸王车？”
    “嘎吱～”关上车门，公交车哐啷哐啷的开走了。
    时间转眼过去了五分钟，毛九溪不得不加快脚步，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
    对于平时不注重锻炼的人，跑个几百米就开始喘气了。
    当他的身体疲累的时候，思绪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散。
    李秀莲和鄢梦各有各的好处。
    鄢梦年轻漂亮；
    李秀莲虽然相貌平平，脑子也不太好使，但胜在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持家操劳，关键她对自己非常的贴心。
    “你要进去了，我就在外面等你。”
    “你要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这是上次毛九溪欺骗李秀莲后，李秀莲对他的态度。
    “你养我？”
    “我养你呀！”
    这是金佛寺前，自己对李秀莲的承诺。
    “可是那女孩能在监狱外面等他三年，这份真情实意，那家伙心里就不会有点逼数吗？”
    这是毛九溪中了陈骁的圈套时，义愤填膺的话语。
    是的，做人应该有点逼数。
    不是说这些事情鄢梦一定就做不到，但是毛九溪没有去揣测和设想，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个跟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的影像资料。
    目标似乎变得明确了起来，现在差的就是三五公里路程。
    不知道路边谁家影像店的音响开得贼大，传来谢霆锋的歌声：“281公里的出口，我不回头，那里有属于我的地球……”
    还好，没有281公里那么远。
    可长跑三五公里，也不是毛九溪这种人吃得消的呀。
    好在一辆帕萨特从毛九溪的身边驶过，颜荞探了个头出来问道：“表哥，你在大街上跑什么呢？”
    毛九溪如遇救星，不由分说的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位上：“快，去陈骁家。”
    这话说得，颜荞心里发慌：“陈骁出什么事了吗？”
    毛九溪接连喘了几口粗气，说：“他没事，我有事！”
    然后，他三言两语的把关于自己一生命运的二十分钟之约说了一遍。
    前方环岛，颜荞不声不响的打了个方向，把帕萨特掉了个头。
    “颜总，你走错路了吧？”毛九溪惊呼道。
    “哦，我突然想起售楼部有重要事情，不好意思啊表哥。”颜荞说。
    “那……那你停车！”毛九溪瘫倒在座椅上，欲哭无泪。
    从颜荞的车上下来，毛九溪的耳畔又传来谢霆锋的歌：“281公里的出口，我不回头，那里有属于我的地球……”
    尼玛，兜了一圈，敢情是又回到原地了啊！
    你们要不要这么对我这个负心汉？
    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差不多是沿着楼梯爬到陈骁家门口的。
    陈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淡然的喝着茶。
    “她们……人呢？”毛九溪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二十分钟已过，她们早走了。”陈骁说。
    “陈骁，你过份了，老子的终身大事，你怎么……怎么也得给我预留两个钟头的时间啊！”毛九溪说。
    陈骁给毛九溪倒了一杯茶，慢慢说：“我给你再多时间也没用。你以为你是谁？你选择人家，人家不也得根据你的表现做出新的选择吗？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慢慢的等我们赚到钱了，大把的女孩儿任你挑选。”
    毛九溪疾呼：“还选个屁啊，我就要我的秀莲！我已经想好了，她就是我的地球！”
    “九溪……”李秀莲从一间卧室里走了出来，梨花带雨，忍不住就扑到毛九溪的怀里去了。
    陈骁握了把草，说好的考验呢！
    主考官徇私舞弊啊！
    此时此刻，毛九溪一边搂着李秀莲，一边朝那间卧室里张望。
    “还看什么呢！”陈骁没好气的扔了张纸条过来：“鄢梦留给你的。”
    字条上确实是鄢梦的笔迹，毛九溪已经很熟悉了。
    “九溪哥，感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我鼓励，我会记得你的好。但是，嫂子在餐厅里说的那些我自认为做不到，所以，大概我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哥哥和孤单时的一个依靠，而这种感情，不应该是爱情。我会继续追求我的梦想，也希望你能好好努力，先给自己订一个小目标，比方说赚他一个亿。嘻嘻……话不在多，伏惟珍重。鄢梦字。”
    毛九溪放下纸条，喃喃道：“把我当哥哥？我还把她当女儿了呢！”
    陈骁叹了口气，说：“表哥，你经过了两次考验，我相信你和秀莲之间的感情应该更加牢靠了吧？”
    李秀莲温柔的望着毛九溪，突然觉得哪里没对，表情瞬间魔化：“两次考验？”
    陈骁：“……”
    尼玛，说漏嘴了。
    毛九溪急了：“陈骁，你数学老师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你还敢狡辩！还有一次是谁？你给老娘从实招来！”
    “没有，真的没有！”
    “说不说？”
    “不说，不是……没有怎么说？”
    看着毛九溪和李秀莲打打闹闹的离开，陈骁忍不住摇头讪笑。
    鄢梦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她是真的不知道毛九溪有女朋友。得知李秀莲的存在时，鄢梦的第一个反应是受了毛九溪的骗。可自始至终，自己才是主动的一方。
    她是主动退出的，毕竟谁年轻的时候不认识几个渣男呢？
    陈骁给远在燕京的谢军打了一个电话：
    “谢总，酒店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行了，新招的经理也比较上手，我看再过几天我就能回渝市了。”
    “你先别回来，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陈总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
    “央视有一个‘全国推选文艺新人活动’的比赛，你具体了解一下，然后协助参与，涉及到的经费做成公关费用。”
    “谁这么大谱，要我们东业集团来捧？”
    “鄢梦。”

 第161章 飘了啊

    “全国推新人大赛”是广电部副部长亲自倡导的，得到了人大、央视、文联、中宣部等多个部门的大力支持。在陈骁的记忆中，很多大牌明星都是从这个节目里走出来的。
    鄢梦的形象气质和基本功都不错，缺的是一个机会和包装。
    要知道再过几年，当红明星在民间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陈骁逮着这个机会，愿做一次伯乐，行与不行，各安天命。
    在鄢梦展露头角之前，陈骁只是助推一把，一切看她自己的机缘和天赋。
    陈骁暂时不会亲自出力，也不会花更多的钱。
    现在，陈骁需要亲自处理的是东联担保公司那帮老王八蛋的投诉。
    这些家伙身为东联担保公司的股东，收到了东联担保公司的起诉书，也是奇葩至极。
    “陈总，我好歹也是东联担保公司的股东之一，刚上任的李正阳竟然给我递法院传票，这不是胡来吗？”九铜电器公司的老王说。
    “王总，我们一向行使的是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分离的制度，您是股东，可以参与分红，但你同时也是东联担保公司的客户，该屡行的还款义务还是要屡行嘛！李正阳站在整个公司利益的立场，也是做好自己的本份。”陈骁劝慰道。
    “呵呵，”老王也知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不过他还是想打副感情牌：“陈总啊，老实说，当初没有我们的助力，你也未必能够发展得这么顺利，可不能翻脸就不认人，过河就想着拆桥啊。”
    陈骁笑道：“您老说的没错，没有大家一起筹建起来的东联担保公司，我哪有机会拿地盖楼？可以说，东联担保公司是东业集团的根基所在。正因为这样，我才希望东联担保公司能够稳健的发展下去，为所有股东谋取更多的利益。”
    “老王啊，你不妨试想一下：我要是买几手中石油的股票，以后开车就不花油钱了；我要是买几手银行的股票，以后贷款就不用还钱了……可能么？”
    电器公司老王讪笑道：“道理我也明白，可我这边不是周转不灵么？再宽限个把月，怎么样？”
    陈骁继续保持着微笑，语气也依然柔和，不过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两个字，却是：“不行。”
    什么欠债还钱，或者代偿率过高会影响到东联担保公司的资质等问题，这帮老家伙不是不明白，所以陈骁也用不着多说。
    陈骁只需要把握住一点：东业集团原本就占有东联担保51%的股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祁伟辰和董兴国通过转让股权的方式进入集团股东会之后，整个东业集团占有东联担保超过60%的股份，就算这帮小股东心生不满，一来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二来也并没有担任担保公司的具体职务，所以翻不了浪。
    那么，这些小股东会不会因为心生不满，提出退股？
    老实说，陈骁巴不得他们提出退股。
    当初找他们加盟，无非是因为没钱。现在周志成主管的奇安科技转让star电脑的代理权之后，库存资金得到了释放，再加上陈骁本人手上就有四五百万的资金，无论是集团出资还是陈骁个人出资，都可以分分钟收回东联担保公司的全部股份，毫无压力。
    不收回股权，才是给这帮老家伙面子。
    没多久，那些欠债的小股东屁颠屁颠的把该补的款项都补起了。他们可不想缠上官司，影响到自家企业的信誉度。
    李正阳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直接拿公司股东开了刀，试问还有哪个员工敢不服？
    “阳哥，干得漂亮。我敬你一杯！”陈骁专程宴请李正阳，表达他对李正阳在东联担保公司工作状况的认可。
    “还是多亏陈总的支持，否则我哪里压得住那些股东啊。”李正阳说。
    李正阳现在是神清气爽，过去在汉东担保公司的时候，总是受到不同股东或各种关系网络的掣肘，哪有全权授权干起事来这么舒坦。
    酒至半巡，李正阳建议道：“陈总手上要是有资金，可以投资一点房产……我知道，陈总做地产的，对于房价的趋势不需要我来提醒，我指的这处房产，是丁香苑的一处别墅，挺有投资潜力的。”
    向来都是陈骁提醒别人买房，今天被别人提醒了一次，还是重生以来头一遭，他不得不产生好奇。
    丁香苑是位于渝市市区的一个别墅区，目前正在建设中，陈骁在前世也从李正阳的口中听说过。
    当初，陈骁也本着八卦的娱乐精神向李正阳打听过丁香园别墅为什么那么受富人的追捧。
    李正阳的回复是：“小陈，飘了啊！”
    这一世，陈骁已经把丁香园别墅的事情遗忘得干干净净了，他喵的李正阳又来提。
    敢问：哥们儿这一世飘没飘？
    断了这些无聊的思绪，陈骁放下筷子，认真的问道：“你说说看，丁香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正阳道：“装潢设计什么的我就不说了，都是知名设计公司按照最高规格设计建造的，关键我们要看它的软实力。华然地产在别墅区的中央位置，修了一个高档会所，为业主结成文化同盟、挖掘商业机会、整合资源之处。你想啊，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商业型会馆向高端化发展是一种趋势，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整合资源优势。”
    “说穿了，不就是讲究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陈骁简单直白把那李正阳那番“高端”的话语翻译了过来。
    李正阳被噎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你有条件在那儿买一套别墅，达到商务交际的目的。所以，我刚才说的投资潜力，指的就是这个软潜力而且房价。当然，房价肯定也是会涨的嘛。”
    陈骁点了点头：“阳哥说得有道理。”
    李正阳问：“丁香园现在还没开盘，如果你想买的话，可以再多方面的了解一下。”
    陈骁道：“我没想买。我想……东业集团是不是可以自己打造这么一个类似的别墅区。”
    李正阳一拍大腿：“好主意啊！虽然我们赶不上华然地产的进度，但是可以把区域拉开一点，华然地产在北岸搞，我们就去南岸搞嘛！”
    “这个……”李正阳笑嘻嘻的问道：“如果东业集团真的打造出这么一个别墅小区的话，咱们内部员工什么价？”
    陈骁微微一笑：“阳哥，飘了啊！”

 第162章 股权异变

    陈骁在董事会上提出了修建高档别墅小区及会所的建议。
    其中包含两个要点：
    一是别墅区的设计，一定要找知名的，且有相关成功案例的建筑设计公司；
    二是会所的内涵，一定要寻求多方面的意见，争取与竞争对手做出差异化的东西来。
    因为奇安科技的库存资金得到释放以及雅林园小区的销售回款，别墅区的事情可以先提上日程。
    老规矩，先拿地。
    企业拿到土地之后，有两年的空置期，而两年前后的地价，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不管项目行不行得通，或者不管有没有项目，有资金就先拿地，这个方向总是错不了的。
    对于别墅区的修建，所有董事都没有意见，百分之百通过。
    该议程之后，陈骁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没有的话，就可以散会了。”
    祁伟辰道：“我倒是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讲吧，好像跟集团的发展大计没什么关系，属于小道消息。不讲吧，又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骁道：“开会嘛，就是要畅所欲言。就算是一些人事方面的事情，也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讨论。所以，祁董事但说无妨。”
    祁伟辰道：“大家知道，我跟董兴国是从东联担保公司那边，通过股份置换的方式进入集团董事会的。所以，跟东联担保那些小股东比较熟，私下里也有往来……”
    林荣恒唬着张脸道：“老祁，你不会是要帮那些小股东说话吧？”
    祁伟辰摇了摇头：“我现在是集团的人，当然以集团的利益为重，要是这个都拎不清，我怕是早就可以回家哄孩子了。不过昨天，我听说九铜电器公司的老王，把他持有的东联担保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了信长运输公司的李荣富，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有这种事？”陈骁不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来。
    根据国家公司法的规定，在公司章程没有特别约定的情况下，公司股东之间可以相互转让其全部或者部分股权，无需经过股东会作出决议。只有对外转让，才需要过半数股东的同意。
    陈骁作为一个吊丝重生，很多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倒是听说了不少，但是像筹建大型公司这么大的事情，并没有实际的操作经验。再加上他当初筹建担保公司的目的是为了给集团放大信用额度，急着拿下江心路的地皮修建美食城项目，所以在东联担保公司的章程细节方面做得不是很到位。
    所以，借着公司章程没有特别约定的漏洞，九铜电器公司的老王把自己所持有的股份私下转让给了同样属于东联担保公司股东的李荣富，是合理合法的。
    听了祁伟辰的说法，董兴国说：“老王准是觉得被李正阳起诉的事情丢了人，所以一气之下把股份转让了，我们也就由他去吧。老实说，东联担保公司那帮小股东拿着红利，占着便宜，这样的人，还是少一点好。”
    陈骁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都不知会集团一声就把股份转让了，是不是有点过份啊？我回头找律师修正一下公司章程，有什么动静还是做到心里有数比较好。”
    找律师修改章程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是陈骁回到办公室，踱来踱去的，始终觉得哪里没对。
    修改章程一时半会儿的下不来，陈骁不想等了，直接召集东联担保公司所有小股东到集团这边来开会。
    到场的有李荣富、罗秉全、刘忠信等人。
    当然，考虑到这些家伙当初都是林荣恒找来的，所以林荣恒也被邀在场。
    陈骁开门见山的说道：“老王私下将股份转让给李荣富先生的事情，我这里就不再提了。我希望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大家能够相互知会一声。对了，相关公司章程也正在修改，很快就会下发给大家签字备档。”
    李荣富道：“陈总勿需多虑，虽然章程还没有正式修改完毕，但是只要陈总一句话，我们直接按照陈总的意思来办就行了。”
    陈骁点了点头：“能够这样就最好了。你们作为股东，也是希望东联担保公司能够稳健发展吧？”
    李荣富道：“这个当然。既然今天提到股份转让这件事了，我也不想隐瞒。我确实是在收购其他股东手上的股份，包括但不限于老王。”
    任何股东有转让股权的权利，即便是对外转让，也只是需要知会其他股东一声，本公司股东在同等条件下只是具有优先收购权而已。如果本公司股东超过三十天不予理采或不愿意开出同等条件，股东是有权将股份转让出去的。
    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刘忠信说话了：
    “陈总启用李正阳，打击拖欠欠款的客户，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我也愿意相信，在陈总和李正阳的管理下，东联担保公司可以发展得更好。”
    刘忠信这么说，陈骁是相信的，因为刘忠信不在被起诉之列。他应该是对老王那种老赖深恶痛绝才对。
    刘忠信接着道：“不过在商言商，我们当初投资东联担保也是为了赚钱而已，现在李荣富先生提出高于股份价值20%的比例收购我们手中所持有的东联担保公司的股份，我们似乎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其他小股东如罗秉全等纷纷点头赞同。
    听他这么一说，陈骁的脑子有点瓦特了：李荣富哪来这么多钱可以高于20%的价格收购别人手中的股份？
    另外，只要东业集团这边不动，他再怎么收购，也无法超过35%的股权，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他收来何用？
    李荣富似乎看出陈骁的疑惑，解释道：“长信运输公司最近连签了几笔大单，又有新的股东加入，所以资金方面比较充裕。我收购其他股东手上的股份，有两个目的：第一，简化东联担保公司的股东结构，彻底杜绝像老王那种拿公款贴娘家的现象发生；第二，陈总你看……”
    “我要是收购了他们的股份，总持股量可以达到35%，是不是可以按资金比例置换成东业集团的股份？这么一来，东联担保直接就成了东业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更加方便管理嘛。”
    陈骁与林荣恒对望了一眼，不是很理解。
    李荣富搞这么多事情，就是想成为东业集团的股东？

 第163章 韵味幽致

    会议散去之后，陈骁和林荣恒单独讨论了一下李荣富此行的目的。
    林荣恒道：“从东联担保公司的角度来看，股东结构的确是简化了不少，对李正阳的管理有百利而无一害。从李荣富个人的角度来讲，他占了东联担保公司35%的股份之后，自然也会希望东联担保公司能够稳定赚钱。”
    陈骁问：“那么，他想进入集团董事会，成为集团的股东，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林荣恒笑道：“怎么看？当然是欢迎之至。你想啊，他35%的东联股份转换成集团股份，才几个百分点啊？完全是牙签搅大缸，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陈骁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李荣富突然有此资金实力和收购的举动，据他说是他的信长运输公司加入了新的股东。而李荣富跟老王不一样，老王是以个人资产进入东联担保，而李荣富是以信长公司的名义进入东联担保的。所以，最后进入集团董事会的，是信长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不是李荣富本人。我觉得，是不是查一下信长公司那个新股东的背景，比较稳妥一点。”
    林荣恒不以为然的说道：“李荣富不就是信长公司的法人代表么？当然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要查一查也行。”
    调查个人背景这种事情，朱广勇手下的齐苏就最擅长了。
    朱广勇表示：“我的人就是你的人，有什么事你吩咐一声就行了。这个……听说你们打算在南岸拿一块地盖别墅区啊？”
    陈骁笑道：“勇哥消息挺灵通的啊！”
    朱广勇道：“干我们这行的，消息不灵通，早就饿死千百回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可以便宜兄弟的？”
    陈骁道：“你们倒是可以承接一部份工程来做，不过这件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选地，设计以及会所的服务方案还没有最终的定论。其实我更建议勇哥先给你的广泽建筑公司提升一下资质，毕竟以后盖大楼的机会更多一些。你说你资质不行，我想找你也没办法呀。”
    朱广勇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也正往这方面考虑呢。你说，我要是拿下个一级资质，有没有可能加入东业集团这个大家庭啊？”
    陈骁：“……”
    怎么谁都想加入东业集团这个大家庭啊？
    我属磁铁的？
    东业集团是一家以房地产开发为主的公司：
    东业地产，主要负责新旧楼盘的代理销售。话事人：颜荞；
    天易地产，主要负责项目开发。话事人：林荣恒；
    东信网络科技，主要负责房产网的建设和推广，其实也属于地产行业。话事人：杨晋；
    九天连锁酒店，看似跟主业没有关系，其实陈骁是在变象炒房。酒店所到之处，一律采取的都是买买买的策略，一买就是整层数以千平方计的面积。话事人：谢军；
    东联担保，是所有产业的融资工具。话事人：李正阳；
    最不像话的，就是林栩主导的炫色服装品牌，这完全就是给林荣恒面子，陈骁基本上不花费任何心思在上面。如果能够赚钱固然好，要是发生亏损，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捋到底，东业集团现在还差一个具有建筑资质的承建公司。
    看着朱广勇一脸殷切的表情，陈骁笑道：“把资质搞上去了再说。”
    把资质搞上去，是陈骁的一个托辞。
    他并非不愿意朱广勇加入，而是想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说到陈骁的产业，除了东业集团下属公司之外，还有一个毫不起眼，甚至外人无法理解的私人产业：网吧。
    他最初通过周志成的特价单开了两间网吧，除了本身可以盈利，还可以利用流动现金做无抵押贷款，达到积累双倍资金的作用。不过，无抵押贷款的额度有限，这个作用随着陈骁的荷包越来越鼓，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陈骁在赌球赢钱之后，又开设了几间网吧。
    目前他私人名下的网吧总数已经达到了预期的十家，这十家网吧拥有各自不同的经营牌照，但一律由毛九溪统筹管理——这是毛九溪的副职。
    所以，别看毛九溪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人家可忙着呢。
    “忙一点好啊，身体忙碌着，心里面就没那么空虚了。”毛九溪说。
    “怎么？还想着鄢梦呢？”陈骁问。
    毛九溪笑了笑：“确实，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见美女都会有冲动，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觉得美好。不过我也明白，撕开所谓爱情那层似是而非的面纱，谁才是真正值得自己珍惜的呢？”
    陈骁笑道：“表哥成熟了。”
    毛九溪道：“不会比你幼稚的。不过趁着颜荞不在，我就想问问你，以你现在的身价条件，就没想过多玩几个女人？”
    陈骁道：“老实说，想过，但是我更害怕失去。就像你说的，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你为何不去好好珍惜，当错过了，失去了，忏悔的你，是否还能换回那颗善良的心。”
    毛九溪愣了半晌，说：“你也成熟了啊！不过我哪有你说的这么文艺范，跟歌词似的。其实呢，颜荞还是很不错的，无论事业上，家庭上都能为你分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陈骁道：“老子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毛九溪鄂然：“对哦。”
    陈骁的年龄对外人来说一直都是个密。
    看上去年轻，但很多人不相信他是真的有这么年轻，乃至表哥毛九溪有时候都会产生幻觉。
    比如说李荣富，此刻就在跟他信长运输公司的另一位股东说：“别看陈骁长得年轻，其实心理年龄不小，谁也不知道这小子揣了多少花花肠子。唐小姐，我看您还是不要太小看他了，别到头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窗前，一个身材丰腴饱满的成熟女人转过了头来：“我有分寸。”
    如果要形容这个女人的外貌特征，大概应该是：韵味幽致。
    不是那种特别漂亮，但自有一股成熟的韵味。
    与此同时，齐苏已经把这个女人的照片和基本情况摆在了陈骁的面前。
    唐初云，女，现年25岁，湖州人，家族背景主要是从事建材生意，具有一定的规模。
    做建材的跟做运输的搞在一起，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164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经过股东会的研讨，根据公司的人合性质及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李荣富所代表的信长运输公司正式成为了东业集团的股东。
    信长运输公司所持东业集团的股份不足3%，对集团的股权结构和陈骁的决策行为基本上不产生任何影响力。
    在所有人看来，李荣富加入集团股东会，至少有以下两个好处：
    第一，集团的发展潜力要比东联担保公司更好，也就是说，可以在将来赚到更多的钱；
    第二，集团可能会照顾他的运输公司，承接更多的运输业务。
    所以，对于李荣富削尖了脑袋也要加入集团，大多数人都认为合乎逻辑。
    即便是陈骁，在了解到信长运输公司的新股东跟东业集团并无利益瓜葛，且并非信长运输公司法人代表后，也承认是自己此前多心了。
    ……
    北岸商圈那栋智能办公大楼已经修建了一段时间，武宏祺偶尔会作为设计方的代表来跟陈骁和林荣恒谈谈细节方面的事情。
    这天，陈骁的父母，陈越铭夫妇旅行归来，陈骁便是因为要跟武宏祺谈事情而不能前往机场接驾，只好委托毛九溪去了。
    毛九溪多忙（懒）啊，所以他又跟颜荞打了个电话：“颜总，你未来的公婆回来了，给你个献殷勤的机会，去机场接一下呗。”
    颜荞多聪明啊，一听就知道毛九溪在撂担子，所以嘴上答应他去接陈骁的父母，实际上……她的确去接了，不过接了陈骁的父母便直接往陈骁的办公室带，以此证明是自己接的，而毛九溪摞担子了。
    在车上，张榕对颜荞很是热情，还问她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颜荞羞嗒嗒的说：“他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张榕突然省悟：“对哦，这小子晚生了两年。”
    颜荞带着陈越铭夫妇抵达陈骁办公室的时候，武宏祺刚好谈完事情出来。
    陈越铭跟武宏祺对视了一眼，相互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只能颌首致意。
    陈骁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声：“武教授，你的眼镜盒忘拿了。”
    陈越铭震了一惊，拉住武宏祺问：“你姓武？”
    武宏祺也是很好奇的盯着陈越铭，点了点头，说：“对呀，你贵姓？”
    陈越铭道：“我姓陈，以前在虎峰镇河马村插过队。”
    武宏祺脸色一变，马上拉住陈骁铭的手：“小陈啊！”
    陈骁在里面听到武宏祺在外面喊小陈，马上应声道：“来了来了！”
    然后，他看到的却是武宏祺与自己的老爹执手相看泪眼，完全置陈骁的母亲张榕于不顾……
    得知武宏祺就是陈越铭曾经提及的高级知识份子，陈骁不得不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吃午饭的时候，武宏祺张口一个“小陈”，闭口一个“小陈”，把陈越铭和陈骁都整懵逼了：你到底叫谁呢？
    “小陈啊……”
    陈越铭：“哎！”
    陈骁：“哎！”
    武宏祺摆了摆手：“老是记不住，老陈啊，还记得咱仨那会儿去山上打野兔不？”
    陈越铭笑道：“当然记得，我还说捉一只公的，再捉一只母的，回去让他们繁衍后代呢！”
    武宏祺道：“结果后代是繁衍出来了，可是私自喂养家畜，咱仨却被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给割喽！”
    这哥俩聊得热乎，陈骁母子和颜荞全程插不上话来。
    不过陈骁就在想了，他们仨？
    还有一个人是谁？
    没听老爹说起过呀。
    武宏祺道：“要说小陈……哦不，老陈你当年的胆子还是大，偷偷的喂野兔，喂母鸡，山上遇到一条蛇，飞起一脚就把那蛇撞树上去了。”
    陈越铭的神情忽现黯然之色，说：“那个时候条件差，能够让大家开荤，还不拼了命的去想办法吗？”
    说到这里，武宏祺也低下头来微微叹息，说：“是啊，条件不允许！老哥哥明白的。”
    陈骁：“？？？”
    得知武宏祺现在跟陈骁合作盖智能办公大楼，陈越铭语重心长的对陈骁说：“老武在建筑方面的学识和经验不是吹的，当年你爸住的那间房子，就是老武用牛圈改造出来的。”
    陈骁感叹道：“真是无限接近于大自然啊！那么武教授自己的房子，肯定就更加的奢华了。”
    武宏祺笑道：“我住的，比你爸住的更接近于大自然，是在牛圈外面搭了个雨棚啊。冬天那风吹得，都想唱一首《白毛女》了。”
    陈骁道：“爸，你也太不仗义了，人家武教授给你改造的房子，大冷天的，你都不叫武教授进来挤一挤。”
    陈越铭面露尴尬之色。
    武宏祺解释道：“你以为牛圈很大吗？”
    陈骁道：“特殊情况，就算两个男人大被同眠，又有什么关系呢？在那个年代，没人会笑话你们搞基吧？”
    陈越铭：“……”
    武宏祺：“……”
    颜荞问：“搞什么鸡？”
    陈骁恍然：对哦，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搞基也不是通用动词。
    午饭之后，武宏祺和陈越铭互留了联系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手机号码和企鹅号码。
    武宏祺一向走在科技的前沿，会用企鹅号码没什么奇怪的。
    陈越铭不会，他是为了跟武宏祺多联系，让陈骁特意申请的一个号码，然后回家还得复习一下拼音，才能使用当时最流行的智能abc输入法。
    自打武宏祺跟陈越铭见过面之后，对陈骁更是关爱有加了。
    过去，那只是生意上的合作；
    现在多了一份长辈与晚辈之间的亲密感，尤胜于武宏祺跟徐维义的师生之情。
    每次，武宏祺被陈骁灌得晕乎乎的时候，都会大谈当年他与陈越铭下乡插队的往事，陈骁也乐于去听。
    “当年我们仨……不是，我们俩……”
    “武教授，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你们仨还是你们俩？还有一个人究竟是谁？”陈骁问。
    因为陈骁觉得，大家一起下过乡，一起种过粮，一起打过野兔，一起挤牛圈住，感情深厚自无需言表，有什么好刻意隐瞒的呢？
    就算那是个女人……
    等会儿！！！
    陈越铭和武宏祺，一个住在牛圈里面，一个住在牛圈外面。
    如果还有一个女人，应该住在哪里？

 第165章 谁能告诉我

    陈骁承认自己是在瞎想，未必是女人嘛！
    可能是一个男人，但是大家相处得不甚愉快，所以不想再提他了呢。
    就算是女人，也未必要跟两个男人住在一起的，那不怕犯错误吗？
    武宏祺也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这话说得，好像是陈骁在提似的，陈骁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想提也找不到突破口啊。
    陈越铭夫妇在陈骁的家里住了几天，颜荞把隔壁的一间卧室收拾出来，买了一张新床供老两口住。
    可以说，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是相当的贤惠了，张榕是越看越喜欢。
    所以，如果颜荞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张榕都会把颜荞请到家里来吃饭。
    这天，张榕和颜荞一起在厨房操持完毕，朝着沙发上看报纸的陈骁喊道：“吃饭，叫你爸也出来吃饭。”
    陈越铭正在陈骁的房间学习使用笔记本电脑，听到陈骁的喊声，赶忙应了一声，然后把笔记本合上。
    稍微有点电脑常识的都知道，笔记本合上之后，只是待机状态，而不是关机。
    可陈越铭不懂啊，他每次这么一合，就看到屏幕变黑了，以为跟电视机一个原理，属于整个关机了呢！
    所以，陈骁晚上打开笔记本，进入系统之后，看到有一个企鹅在闪。
    陈骁随手点开，是武宏祺的头像，网名：渝江武宏祺。这是一个很正规，很官方的昵称。
    武宏祺发送过来的消息内容是：“我跟她也没有联系了。”
    陈骁奇了个怪：跟谁没联系了？老家伙说什么呢？
    仔细一看，不对，这不是自己的企鹅号，这是老爹的企鹅号！
    她？
    他们仨中的第三个人？
    陈骁跟做贼似的看了一眼客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若破竹的点了下聊天记录：
    头两句只是例行问好，后面几句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风吹麦浪（陈越铭）：你返城之后，跟幼凝有过联系吗？
    渝江武宏祺：何苦呢小陈，你现在已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这么贤妻，儿子也这么能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风吹麦浪（陈越铭）：我只是随变问问（注：老爹这个“变”字还打错了。）
    渝江武宏祺：我跟她也没有联系了。
    陈骁关掉老爹的企鹅，沉默半晌，然后突然在房间里哈哈大笑起来。
    谁没年轻过呢？
    还特么“风吹麦浪”呢，我看是风吹“小树林”吧！
    哈哈……
    陈越铭躺在床上嘟囔道：“大半夜的，傻小子在隔壁笑什么呢？”
    张榕道：“你管他的呢，年轻人的事儿。”
    陈骁笑过之后，也就没当一回事儿了。
    这件事情无须谁的叮嘱他也知道绝不能透露半句，否则被老妈知道了，那就不好玩了！
    次日，陈骁开车送父母回城西镇。
    车载音响突然播放到李春波的那首《谁能告诉我》，前奏刚响起，陈骁马上就去按了“下一首”。
    下一首是张信哲的《信仰》，这个没问题，就听这首吧。
    路过abc银行的时候，陈骁忽然问道：“对了，你们这趟出去旅游花了不少钱吧……我不是心痛钱啊，我的意思是，怕你们不够花了，再转点给你们？”
    陈越铭道：“这种事情你还要问吗？问起来大家都挺尴尬的。”
    陈骁握了把草，把车子靠边停下，跟老妈一起去银行转账。
    陈越铭一个人坐在车里，车子没有熄火，车载音响里，张信哲的《信仰》已经唱完了，接下来的是王菲的《约定》，以前颜荞爱听的歌。
    陈越铭伸出手去，点了一下“上一首”，又点了一下“上一首”。
    曲目回到李春波的《谁能告诉我》：
    “曾经深爱过
    曾经无奈过
    曾经流着泪舍不得
    曾经拥有过
    曾经失去过
    曾经艰难地选择
    多少甜蜜和苦涩
    变成多少悲欢离合……”
    陈越铭背靠着座椅，把双手枕到后脑勺，双眼微闭，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幅幅疯狂却又充满了激情的画面。
    青山环伺，麦浪滚滚。
    还有雨滴顺着牛棚外的门檐滴嗒而下。
    回忆起他和她，身着白衬衣，卷着裤腿在田地干活的样子。
    “小陈，幼凝同志可是高干子弟，没干过什么粗活，你多帮着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武宏祺在远远的山的那一头喊道。
    陈越铭木讷的望着眼前这位新来的女同志，问：“高干子弟也下乡啊？”
    幼凝同志把肩上的马尾辫朝脑后一扔，豪情万丈的说：“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干一辈子革命！”
    陈越铭笑了，说：“那今后我们就一起‘向荒山要粮，要河水让路。’”
    车载音响仍在继续：
    “……魂断梦牵的岁月
    留在回忆里永不褪色
    谁能告诉我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谁能谁能告诉我
    什么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什么……”
    当陈骁和张榕回到车上之后，陈越铭才猛的睁开眼睛，回归现实。
    陈骁重新系好安全带，松手刹，突然觉得哪里没对：怎么车载音响里又是张信哲的《信仰》？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陈越铭，心中默道：老陈，过份了啊！
    谁没点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儿？
    都特么几十年了，还有完没完？
    把陈越铭夫妇送回城西镇之后，陈骁回到市里继续主持集团工作。
    智能办公大楼得修，别墅区的地皮得找，陈骁又重新回到忙碌的工作状态。
    别说老爹的初恋情人，他现在连自己的初恋情人都没空去想。
    新加入的股东李荣富为别墅区选址的事情出了不少力，他推荐了一块地皮，并带着陈骁等股东前往考察。
    李荣富介绍道：“这里距南岸主城不过六、七公里地，颇具发展潜力。政府打算以招标的方式出让这块地皮，但是这块地的下面有溶洞，打不了很深的地基，即便是今后开发了，也不可能修建高楼大厦。所以，现在打算前往竞标的，都是想把它当作工业用地，修建成工业园区。如果我们以商业用地的方式拿下来，不但可以有更高的预算，也兼顾了主城区的环保因素。我想，更容易得到政府的支持。”
    林荣恒和周志成都表示看好这块地的发展潜力，在李荣富描述的时候，频频点头。
    陈骁摘下墨镜，叹了口气：“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是选址不能只看这块地的本身，还得看它周边的发展规划。”
    林荣恒问：“按照现在城市化的推进进度，我看用不了两年，这里就会发展起来。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陈骁用墨镜指着对面的山道：“这座山，叫龙头山。我收到消息，这里会修建一座公益性陵园，名字都取好了，就叫龙头山陵园。盖别墅？卖给鬼啊？”
    李荣富：“……”

 第166章 慧眼识人

    信长运输公司办公室。
    李荣富道：“原来陈骁早就得到内幕消息，他知道那儿会盖一座公益性陵园。”
    唐初云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李荣富道：“唐小姐，恕我多嘴。连金宏旗下的天易地产和瑞信地产都不是陈骁的对手，他在渝市可谓是根深蒂固，没那么容易扳倒他的。”
    唐初云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少你一分钱。”
    李荣富劝道：“我与令尊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不想你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你这么年轻，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你去做，你也完全可以有自己新的人生，何必……”
    话未说完，迎来的却是唐初云冷冰冰的目光。
    李荣富摇了摇头，讪笑道：“信长运输公司早就跟我没有任何瓜葛了，我帮你，纯粹是看在令尊当年帮我的份上。但是最终的，你自己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
    李荣富离开了。
    把唐初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
    她仰躺在座椅上，木讷的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间，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东信网络技术公司。
    正在兼职发贴赚外快的谭露抬起头来，看到了刚进办公室的林栩。
    “林小姐，你好。”谭露说。
    林栩望着谭露，苦想了两分钟，问：“你是……”
    谭露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林栩恍然道：“哦，杨晋的女朋友是吧？怎么你也休学了吗？这个陈骁，简直就是在残害祖国的花朵。”
    谭露笑道：“我没有休学，只是趁没课的时候，到公司来做做兼职。你知道，现在集团对房产网的投入有限，更多的是做人工推广。”
    林栩道：“对，我就是奉陈总旨意，找杨晋帮我推广推广的。他说你们这儿正在培养什么军？”
    谭露道：“水军。”
    林栩问：“怎么叫水军呢？把一个品牌捧火的，不是应该叫火军吗？火头军也行啊。”
    谭露笑道：“林小姐真会开玩笑。水军的作用是有意无意的给浏览者灌输信息，增加产品的知名度和口碑——当然，这个口碑严格来说也是假的，因为水军并没有亲身尝试过。要真正的把一个品牌捧火，除了品牌自身的质量之外，还是得依赖正规的广告渠道。比如林小姐赞助的渝市大学生运动会，效果就不错，只是覆盖区域有限。其实，林小姐那几幅海报设计得很有意思，竟然还亲自出镜了。”
    林栩得意的笑了笑：“杨晋跟你说的？”
    谭露道：“不是啊，陈骁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不是见过面吗？然后我一看到那幅海报我就认出你了。”
    林栩：“……”
    这特么连自己亲爹都没认得出来的照骗，谭露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吗？你别哄我，他们都说跟我本人不像呢！”林栩说。
    “确实做了技术处理，不过底子还是林小姐的底子，尤其是林小姐最好看的眼睛和嘴唇没有经过改动。”谭露说。
    林栩开心得想跳，从来就没人这么褒扬过自己。
    不过嘴上，林栩还是要假装谦虚一些的。她说：“可惜我没什么知名度，对炫色的品牌起不到更大的推广作用。要是有当红明星代言就好了，可就是代言费高了点。”
    谭露道：“早晚的事！”
    林栩对谭露很满意。
    不止是因为谭露点出了她最好看的地方，关键谭露的眼神好使啊，对细节的观察相当到位，而且言谈举止比同龄人好太多了。
    她当即向谭露抛出了橄榄枝：“大学毕业之后有兴趣的话，欢迎到炫色服装公司工作。”
    谭露道：“我是师范学校的非师范专业，主修心理学，副修企业管理，希望可以帮到林小姐。”
    林栩笑道：“去掉那个‘小’字。别看区区一个‘小’字，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远了不少。”
    现在，林栩可以有理由去嘲笑陈骁和林荣恒：“老娘天生丽质，是你们自己没眼光认不出来。看看人家谭露，多有眼力劲儿！”
    陈骁道：“你那叫后天丽质。不过谭露慧眼识人的技能还真是不错啊，应该考警校或者当侦探的。对了，我回头让齐苏收她为徒。”
    林栩：“反对！”
    杨晋：“反对！”
    林栩反对，是因为她要把谭露招进自己的公司，去尼妹的当侦探！
    杨晋反对，是因为江湖上留传着这么一句话：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傅睡！让谭露拜齐苏为师？想想就不能忍。
    信长运输公司办公室。
    唐初云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块地，政府正在进行招标，你推荐给陈骁吧。”
    李荣富问：“这块地又有什么陷阱？”
    唐初云道：“这块地没有陷阱，无论从发展潜力还是所处的地理环境来看，都是修建别墅区的最佳选择。我想过了，陈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既然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首先就要取得他的信任。”
    李荣富默然。
    当然，关于别墅区选址的事情，陈骁和林荣恒一直都在考察。
    当李荣富在会议上提出唐初云所圈选出来的那块地时，正好与陈骁和林荣恒所考察的一致。
    所以，别墅区的选址告一段落，开始报价并拟定相关计划书。
    林荣恒道：“看来李荣富是真心在为集团办事，你当初还查人家老底呢！也不想想他那3%的股份能干些什么。”
    陈骁笑道：“好吧，我承认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了林大哥，你年轻的时候下过乡吗？”
    林荣恒笑道：“人家那叫知识青年下乡，关我文盲什么事？干嘛问这个？”
    陈骁摆了摆手：“没什么。”
    关于记忆，就是那些被锁在抽屉里的往事。
    武宏祺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陈越铭记忆抽屉的那把锁。
    陈越铭和武宏祺刚下乡的时候住在生产队的一个废弃仓库里。
    喻幼凝不太方便跟这些男人们挤在一起，便在一户农房的屋檐下搭了一个茅草房。
    结果没多久遇上大风雨，把喻幼凝的茅草屋都吹垮了。
    武宏祺说：“刘老头家的牛死了，牛圈空着，要不咱们跟刘老头儿商量商量，在那儿给幼凝同志搭建一个新家吧！”
    于是乎，武宏祺负责设计规划，陈越铭负责做一些粗重的活儿，转眼几天，喻幼凝的“新家”就落成了……
    ……
    陈骁带着颜荞去看了那块别墅区的地皮。
    “我们东业集团已经给政府报价了，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渝市最高档的别墅区在这里落成。其中一幢别墅，将会是我们的新家。”陈骁说。
    “确定是我们的？”颜荞笑着问。
    “确定！”陈骁说。

 第167章 为人做嫁衣

    李荣富不止为选址做出了贡献，还给林荣恒提了几点意见。
    林荣恒把意见反馈给陈骁之后，陈骁觉得还可以啊，当即决定把这些意见融入到项目计划中。
    “没想到李荣富对修房子还有这么多独到的见解。”陈骁说。
    林荣恒道：“这小子交际面广，跑的地方多，见识也多。让他提点建议什么的还行，但是你让他独立策划一个项目试试？投入计划、财务预测、风险控制什么的你看他懂不懂！换了是我，我也不懂。”
    陈骁道：“虽然具体的工作有人专门负责，可你好歹是天易地产的一把手，有机会还是多了解的好。不要让人家觉得天易地产就是个外行在瞎bb。”
    林荣恒道：“我只负责发展方向上的事，只要把下面的人盯紧了，自然事半功倍。你见过几个皇帝打仗是御驾亲征的？”
    陈骁愣了一下，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是自己跟颜荞说过。
    好吧，以林荣恒的年纪和文化底子，让他学习太为难他了。
    他不懂也好，要是整个半桶水，那才是天易地产的恶梦。
    林荣恒又说：“李荣富跟我聊过，他那位新加入的股东太强势了，信长运输公司那边的事情一把抓，他倒落得个清闲。你看他对地产方面这么有兴趣，要不要给他点事情做？”
    陈骁皱了下眉头：“他提出来的？”
    林荣恒道：“不是，他倒没说，是我自己在想。其实我跟李荣富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联合小商家组建东联担保公司的时候，李荣富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的，可以说东联担保公司能够顺利成立，他有一份功劳。”
    陈骁道：“暂时没有适合他的位置。李荣富好歹是集团的股东，不可能让他去给谁当下手吧？这样吧，以后有合适的位置，优先考虑他。”
    林荣恒点了点头：“那样也好。”
    转眼间，拟建别墅区的那块地皮开标，令陈骁气愤的是，那块地皮被瑞信地产以六千三百万的价格拿下，而东业集团仅以三百万的差价被淘汰。
    在报价的时候，陈骁还特地参考了武宏祺等资深业内人士的意见。
    当时各方面的估价是五千五百万至五千八百万之间比较合适，陈骁不担心地价不涨，所以直接报了六千万的整数。
    他哪里知道，最终会因为区区三百万的差价输给瑞信地产。
    陈骁的第一反应是：当初丘鸿峰和程农在天易地产留下的内奸犹在！
    林荣恒道：“自从上次北岸商圈的事情之后，该替换的人员都已经替换了，再说投标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
    周志成也劝道：“这么多家公司投标，为了压缩土地成本，大家都是精益求精，所以价格原本就不会相差很大。华然地产的罗昊所报出来的价格，不是也就比我们低了两百万吗？现在虽然是瑞信地产拿到了地，但我看未必是泄露了商业机密所致。”
    事后，颜荞也劝导陈骁：“你这样不好。”
    陈骁道：“我承认，我是敏感了一些。但是商场如战场，稍微松懈，就有可能被竞争对手抓住弱点，然后一击致命。如果是南高的韦堂海或者华然地产的罗昊赢了我，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偏偏被瑞信赢了，鉴于我们与瑞信之间的瓜葛，我不得不多想啊！”
    颜荞道：“金宏三番四次的想要打开渝市的市场，投入力度原本就不小，人家赢个一次两次的不是挺正常么？你要质疑也行，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出来，你让林大哥的面子往哪儿放？现在天易地产是他在管理，你不就是在质疑林大哥的管理能力么？”
    陈骁叹了口气：“哎，你说得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的。”
    颜荞笑道：“你呀，就是那根弦崩得太紧了，答应人家去巫山看红叶的，现在只能看枯枝烂叶了。”
    陈骁道：“对哦，真是不好意思，看来只能等明年了。对了，我计划明年年初南下深城，继续扩大九天连锁酒店的规模，要不我们一起去玩玩？”
    颜荞问：“九天连锁酒店不是一向都由谢军在负责吗？怎么，你打算御驾亲征一次？”
    陈骁道：“还是让谢军负责，他比较有经验了。我们就跟着去玩几天，顺便放松放松嘛。”
    颜荞知道，自打东业集团发展壮大之后，陈骁银行卡上的余额是越来越多，但休闲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比其他干中介的时候，压力要大得多了。
    此次南下，应该不是玩玩儿那么简单。
    当然，任凭颜荞怎么猜测，也绝对不会猜到陈骁南下的真正目的。
    根据前世相关资料显示，在明年，也就是2002年初，企鹅用户将达到一个亿的总数。
    马华滕的压力，快要承受不住了！
    一方面是飞速增长的用户数量需要越来越昂贵的服务器来支撑；另一方面互联网行业刚刚遭遇寒冬，企鹅却一直没有体现出变现的能力。
    所以，马华滕打算把它卖掉。
    当时马华滕的公司原本就是做产品的，做了一个受用户欢迎的产品，然后卖出去赚点钱也无可厚非。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拥有如此庞大用户群体的企鹅会卖不出去。
    首先，那个时候的互联网还不是非常成熟，投资者都很谨慎，没有看清互联网的前景市场，除了马华滕，马小云也碰了不少壁。
    其次，有的大佬更看好电子邮件的前景。
    所以，马华滕心理预期的三百万售价无人问津，最后差点以六十万的价格卖给了电信。
    要说陈骁现在分分钟可以拿个一两百万把企鹅买下来，可是然后呢？
    陈骁除了一些先知，并没有因为重生而获得逆天的商业能力和官方背景，他要真的把企鹅拿下，可能这个世界以后就没有企鹅了。
    所以他的计划是，用自有资金为他人做嫁衣，帮助马华滕渡过难关。
    他甚至没有想过让马华滕还钱——到时候折算成原始股就好了。

 第168章 天大的仇，隔世的怨

    企鹅的事情等到明年初再说，回到当前议题。
    东业集团准备盖别墅区的地皮被瑞信抢走了之后，陈骁不得不重新物色理想的地段。
    当然，陈骁在之前的考察中接触了不少可以转让的地块，政府招标那块地只是最适合的，而不是唯一的选择。
    现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bp-j-36和bs-a-4这两个地块之中做出选择。
    李荣富又对bs-a-4地块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听得陈骁连连点头。
    陈骁感叹道：“李总简直就是一个被运输耽误了的地产奇才呀！”
    李荣富苦笑道：“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
    陈骁奇了个怪，问：“李总何出此言？”
    李荣富道：“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嘛，信长运输公司加入了一位新的股东。别看她是个年轻女人，性格可强势了。她掌控着运输公司的业务，还在地产方面给我指指点点，目的嘛，不言而喻，就是想让老子多顾着地产这边的生意，把运输业务都丢给她。”
    “噢？”陈骁继续好奇的问道：“也就是说，你的很多建议，都是她提供给你的？”
    李荣富道：“可不是么！”
    陈骁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么看来，那个女人是打算在运输行业干一番大事业了，所以不想李荣富在身边碍手碍脚。
    话说，她不会是想搞快递吧？
    不过，后世好像并没有出现一个叫“信长”的快递公司啊。
    失败了？还是改名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能够在运输行业大展拳脚的时候，还能兼顾着给李荣富提出那么多有建设性的关于地产方面的意见，的确是不简单。
    陈骁忽然来了兴致，对李荣富说：“看有没有机会约出来见一见，怎么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交个朋友也好。”
    李荣富倒是没想到陈骁会提出见面的要求，但也不好一口回绝，只得说：“那我跟她说说，抽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
    陈骁道：“好，你安排吧，随意一点就可以了。”
    ……
    信长运输公司办公室。
    李荣富先是质问了唐初云：“南岸五公里那块招标出让的地皮，是你把我上次告诉给你的底价透露给瑞信地产的，对不对？”
    唐初云没有否认：“对。”
    李荣富就蛋痛了：“你说找了一块好地皮，是为了让我们取得陈骁的信任；然后你又出卖消息，让他竞标失败，接着又给出关于bs-a-4地块的建议，又是为了让他信任我们。你玩什么啊？”
    唐初云道：“就是玩他喽！”
    李荣富问：“也就是说，关于bs-a-4地块你也会想办法让他失败？”
    唐初云道：“那倒不用，这次让他如愿以偿，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李荣富哭笑不得：“唐小姐，你们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啊？”
    唐初云道：“天大的仇，隔世的怨。”
    李荣富：“……”
    沉默了半天，李荣富才提及陈骁想跟她见面的事情。
    唐初云的表情陡然一变，甚至可以用“慌张”来形容。
    “怎么了？你要不想见，我就找个借口先回绝他吧。”李荣富说。
    “不，我见。”唐初云想了想说。
    初次与唐初云见面，是约在千叶茶坊。
    李荣富原本是要作陪的，可唐初云最后决定，她想单独跟陈骁见面，所以李荣富找了个借口撤退。
    “唐小姐，你好！”陈骁微笑着与唐初云握了下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唐初云的指尖有一些冷汗。
    “陈总果然比我想象的更年轻。”唐初云说着，把外套脱了下来，折叠好放到旁边的位置上。
    “唐小姐，干嘛老是崩着张脸呢？”陈骁笑着问，试图把没有中间人在场的拘谨气氛稍稍缓和一下。
    唐初云努力挤了个笑脸，一不注意你都看不到，完全属于那种稍纵即逝的感觉。
    陈骁道：“其实约唐小姐出来见面，纯粹是敬佩唐小姐的商业能力，毕竟你们信长公司在东业集团也是有股份的，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各位前辈的指点。”
    唐初云道：“你这么谦虚的吗？我还以为以你这个年纪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应该要张狂一点。你别误会，在我的字典里‘张狂’不是贬义词。”
    有一句话说得好，两个人在交流的时候，其实是六个人在交流：
    你以为的你，你以为的他，真正的你；他以为的他，他以为的你，真正的他。
    这句话套用到现在的陈骁和唐初云的身上，就再适合不过了。
    在彼此的面前，他们都不了解对方的根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连自己的根底都不了解。
    “听说你打算大力发展运输行业？”陈骁问。
    能够聊聊人生就聊人生，聊不下去，就聊聊商业，总能找到共同话题的。
    唐初云说：“一个社会的繁荣程度取决于它的商品流通程度，南水都能北调，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流通的？只要有流通，运输行业就不会停滞。”
    陈骁点了点头，说：“唐小姐有见地，相信你会成功的。”
    唐初云微微一笑：“我也觉得我会成功的。”
    这里，两个人所提到的成功，压根不是一回事。
    陈骁所指的成功，是真心祝她在自己的领域取得成绩；而唐初云想的成功，却是搞死陈骁。
    陈骁暂时还不可能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在开车送唐初云回家的时候，车里恰好轮放到了李春波的那首《谁能告诉我》。
    唐初云有些好奇：“这不像是你这个年纪喜欢的歌。”
    陈骁笑道：“我对这歌呢确实没什么感触，不过我喜欢这个歌手。记得念小学的时候，就喜欢拿‘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去调戏班上的女同学。”
    其实压根就没有这回事，陈骁这么说，只是拿一些无所谓的甚至是编造出来的隐私去攻破唐初云的心理防线。
    这个女人把自己包裹得太紧了，像契柯夫笔下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唐初云转过头来看着陈骁：“你的童年，一定很快乐了？”
    陈骁笑道：“还行吧。”
    唐初云道：“可是我的童年，一点都不快乐。”

 第169章 你怎么这么女呢?

    陈骁以为，前生今世加起来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大概能够体会一些唐初云的心情。
    他查过唐初云的底细，知道她家里的生意做得挺大的。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等着被吊丝打脸的富二代。大多数富有的家庭，都非常注重对下一代的培养。
    所以，陈骁认为自己可以理解唐初云所说的“童年不快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什么什么，然后才能什么什么。你看古代那些皇帝，在小的时候为了念书，比大多数穷孩子都辛苦，所以有时候他们也会萌生逃离紫禁城的想法。我觉得童年快不快乐这种事情吧，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关键还是看自己的心态。”陈骁说。
    “你不会了解的。”唐初云说。
    “好吧。”陈骁把车子停在了唐初云指定的位置，对她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朋友聊聊天。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唐初云解下安全带，暂时没有下车。
    她就这么在车上坐了两分钟，然后对陈骁说：“我不会总把伤疤给别人看，这世界上多的不是治病的医生，而是往伤疤上撒盐的畜生。”
    陈骁：“……”
    陈骁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二十七岁，四十七岁还差不多。
    整个一更年期综合症！
    看着陈骁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唐初云一个人子在街头站了好一阵子。
    “你很善良，可是看到你这么开心的样子，我就更不开心了。”唐初云说。
    其实，不管谁开心谁不开心，在陈骁重生的这一世，恐怕除了陈骁的爹妈，唐初云还是第一个用“善良”两个字去描绘他的。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盲目认可，类似于“我家狗狗从不咬人”。
    大多数人，包括颜荞在内，都不可能用“善良”二字去称赞陈骁。
    尤其是金宏家族的成员们。
    程农接到丘鸿峰的电话，有些激动：“你是说，有人匿名把东业集团投标价位和大致计划透过给瑞信地产，才让我们拿下南岸五公里外的那块地皮？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丘鸿峰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什么叫匿名懂不懂？”
    程农笑道：“我是激动坏了。你想啊，那个人能够知道东业集团的标书内容，肯定是内部人士。而且他既不透露给华然地产，也不透露给南高地产，偏偏透露给我们，说明这个人知道陈骁与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拉拢的伙伴。”
    丘鸿峰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呀。”
    程农道：“你仔细想想，东业集团内部的，对陈骁最不满的有哪些人？”
    丘鸿峰想了下，说：“还能有谁，祁伟辰呗。”
    程农道：“那你想办法跟祁伟辰搭上线，大家里应外合干一番大事。”
    丘鸿峰沉吟片刻，说：“这只是我们的推测，真相未必是祁伟辰啊。如果不是他，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陷友军于危难之中？”
    程农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怎么着也要侧面打探一下吧。反正你也跟祁伟辰共事过，也算相识一场，坐下来聊聊天总是可以的吧。”
    丘鸿峰道：“那行，我找机会试探一下。”
    却说陈骁把唐初云送回家后，又掉头去接上夜校的颜荞，时间倒是刚刚好。
    这是一个阴谋：
    因为陈骁已经很久没接颜荞回家了，所以特意串通林栩，让林栩以刚拿到驾照要练车为由，借走了颜荞的车。
    颜荞刚上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车上怎么有别的女人的味道？”颜荞盯着陈骁。
    陈骁：“？？？”
    你特么属狗的吗？
    不对呀，你不是应该跟我一样，属猴的呀！
    颜荞还想问点什么，突然接到了林栩的电话。
    “啊？你要不要紧啊？等着，我跟陈骁马上就过来。”颜荞挂了电话，对陈骁说：“滨江路，林栩出车祸了。”
    陈骁吓了一跳：老子的帕萨特！！！
    抵达车祸现场，远远的便看到帕萨特一头栽进隔离带的花草丛中，而林栩坐在旁边揉着脑袋。
    陈骁和颜荞先是问了林栩要不要紧，有没有叫救护车。
    林栩说没必要，皮外伤而已，已经打电话叫修车厂来拖车了。
    陈骁看了一眼心爱的帕萨特，问：“你开多少码？”
    林栩说：“四五十码。”
    陈骁问：“四五十码能把老子的车撞成这样。”
    林栩说：“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就是最后一脚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而已。”
    陈骁：“……”
    颜荞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女司机，你怎么这么女呢？”
    林栩道：“我看我以后还是聘请一个专职驾驶员吧。”
    林栩没什么大碍，等拖车把帕萨特拖走以后，陈骁送林栩和颜荞回家。
    林栩看了下陈骁那辆大奔，说：“要不我再试试？”
    陈骁：“你滚！”
    颜荞：“你滚！”
    林栩满心不服的坐到了后排座上，鼻子拱了一拱：“法国迪奥的香水味！荞荞，你什么时候换的香水牌子？”
    陈骁：“……”
    颜荞：“我没换香水！！！”
    林栩顺着香味从副驾室的位置下面摸出了一瓶使用过的迪奥香水瓶，然后，两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陈骁。
    陈骁无奈解释道：“估计是唐初云不小心掉在车上的。”
    他把约唐初云见面，然后送她回家的事情从实招供了一遍，然后说：“她好歹是信长运输公司的股东，而信长运输公司又是东业集团的股东之一，我就跟她聊聊天，怎么了？”
    颜荞道：“那也没什么啊，你刚才怎么不说？”
    陈骁道：“刚才准备说的，不是林大小姐出车祸了吗？你说那种情况下，是香水重要，还是我的帕萨特重要？”
    林栩：“……”
    人生啊，索然无味。
    但是林栩不打算就这么认输的，她质问陈骁：“那个叫唐初云的，年轻吗？漂亮吗？”
    陈骁说：“长得还算马马虎虎吧，就是她那心态估计得有四十多岁了。”
    林栩乐得大笑：“哈哈，你是给自己找了个妈呀！”
    陈骁：“……”

 第170章 改变一下人设

    陈骁回家之后，给颜荞打了个电话：“你还是劝林栩到医院去检查检查。”
    颜荞笑道：“还以为你真的不关心她呢！”
    陈骁道：“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跟她顶嘴是一种乐趣，但不影响大家做朋友。这个，她身体的事吧，还是要注意着点，有的人出车祸当场没事，后来莫名其妙就死了的也有。”
    颜荞：“乌鸦嘴！”
    ……
    次日，陈骁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收到一封匿名信，信封里面是一张祁伟辰和丘鸿峰喝茶聊天的照片。
    陈骁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派人跟踪祁伟辰或丘鸿峰啊，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他给林荣恒和周志成甚至毛九溪都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皆表示没有派人跟踪对方。
    想想也对，如果是自己人跟踪偷拍的，直接拿上来就完了，用得着寄匿名信吗？
    看来是有人想要离间陈骁和祁伟辰之间的关系。
    当然，世事无绝对，关键还得看祁伟辰承不承认自己见过丘鸿峰。
    如果他承认，那么旧同事见面也不违法犯罪；如果他不承认，他心里就有鬼了，到时再拿出照片跟他对质。
    就在这个时候，陈骁接到前台内线：“陈总，祁先生找你。”
    陈骁愣了一下，问：“哪个祁先生？”
    前台文员道：“集团董事祁伟辰先生啊。”
    陈骁道：“那就让他进来呗，还通传个什么鬼啊？另外冲两杯咖啡进来，其中一杯少糖多奶。”
    祁伟辰坐到陈骁办公室的时候，咖啡还没有送进来。
    陈骁笑道：“前台通传什么的，都是给外面公司的人摆谱，显得咱很有身份，很繁忙似的。祁董事是自己人，干嘛搞得这么见外。”
    祁伟辰道：“不知道在东业集团，有多少同仁拿我当自己人了。”
    陈骁道：“祁董事何出此言？”
    祁伟辰道：“人心隔肚皮，我是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但是，昨天丘鸿峰找我了，我才知道，我在很多人的眼里，都特么不算是东业集团的人。”
    原来，丘鸿峰按照程农的意思，想要侧面打听标书的事情。
    当然，不能一见面就问“标书是不是你偷的”，总是要寒暄几句，先诉诉衷肠。
    祁伟辰不是傻瓜，他很快就从丘鸿峰的话语中抓住了对方想要勾结自己的要点，当即反怼一句：“我不是怕陈骁，但我好歹是东业集团的股东加董事。集团好，我也好，你想让我出卖集团的利益，门儿都没有！”
    听了祁伟辰的讲述，陈骁算是明白了。
    丘鸿峰故伎重施，想要从堡垒的内部找突破点。他第一个想到的能够拉拢的人，就是祁伟辰。
    也就是说，在外人的眼里，祁伟辰在东业集团是跟陈骁最不对路的，最容易叛变的。
    被人当成了“蒲志高”，也难怪祁伟辰这么生气了。
    陈骁笑道：“所以，你又把丘鸿峰给得罪了？”
    祁伟辰不解其意：“我还得跟他客气？”
    陈骁道：“客气就没必要了，硬怼也没必要。如果换了我是你，先顺着他的意思走，必要的时候来个反间计，玩死他！你呀，就是性格太刚直了，看不惯什么就说什么。一会儿陈骁太年轻了难当大任，一会儿丘鸿峰拿我当叛徒我很生气。对我们这些股东都这样，对其他同事呢？你让别人怎么想？”
    祁伟辰道：“陈总，我们就事说事。你的很多观点，我确实不认同，或者说我自己太笨了没看懂。但我怎么说也是股东，关系到我自己利益的事情，当然要说嘛。我能够白手起家，靠的就是仗义和诚信，我做人做事问心无愧的。”
    此时，前台接待把两杯咖啡送了进来。
    陈骁让前台接待把少糖多奶的那杯咖啡放到了祁伟辰的面前。
    祁伟辰苦笑一声：“难为陈总还知道我的口味。”
    陈骁道：“大家一起共事，因为见解不同而产生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归根到底，都是为了集团的利益。两口子还经常为了孩子吵架呢，这些事情你很难说谁对谁错。”
    说着，陈骁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匿名拍摄的照片，放到祁伟辰的面前：“估计是丘鸿峰担心你不肯就范，便让人拍了张照片匿名送给我。所以说嘛，他也未必觉得你真的是那么容易叛变的，否则哪里用得着多此一举。”
    祁伟辰怒气冲冲的把照片撕了个粉碎。
    陈骁急了：“你撕什么撕呢？你应该拿去找丘鸿峰，先骂他两句，再告诉他，陈骁现在完全不信任我了，我要跟你们一起搞垮陈骁，然后在这个过程中伺机反间。”
    祁伟辰道：“我要会这么多花花肠子，我就不会得罪你了！”
    这件事情静下来后想一想，陈骁开始反省自己。
    他曾经怀疑过南岸五公里处那块拟建别墅区的标书被人故意泄露给瑞信地产，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内鬼的，否则丘鸿峰何必多此一举策反祁伟辰呢？策反不成功，反而把自己给暴露了。
    另一方面，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对待下属太苛刻了？
    看看祁伟辰，多耿直的一个人啊，硬是被逼得里外不是人。亏得他还知道轻重，否则真的很容易被丘鸿峰的言语扇动。
    看来以后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人设，提高一下自己的亲和力了。
    首先，从微笑开始。
    “兴国兄，早啊！”陈骁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了董兴国，热情的招呼了一声，把董兴国吓得一哆嗦。
    董兴国曾经也是反对陈骁的主力军之一，所以陈骁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客气？不会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口蜜腹剑，佛口蛇心，打算向自己下手了吧？
    董兴国只是暗自揣测了两分钟，很快就释然了。
    因为他看到陈骁走进公司，又跟前台接待的小倩同样的打了个招呼——他以前老是风风火火的进进出出，很少主动给小倩打招呼的。
    “小倩早啊！”
    “陈总早！”
    “工作辛不辛苦？”
    “为……为集团服务！”
    然后转角遇到林栩，陈骁又笑问：“林小姐早啊，脑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林栩：“……”
    董兴国告诉林栩：“你别误会，我看陈总是真的在关心你。他今天心情特别好，看到每个人都很热情。”
    林栩道：“这特么是焕发第二春了吧？我得告诉荞荞！”

 第171章 产学研的结合

    时隔两个月，毛九溪再一次收到了鄢梦的信。
    里面有一张获得“全国推新人大赛”通俗组全国十佳的荣誉证书。
    “感谢九溪哥，也感谢你表弟，我从未想过自己能登上那样的舞台，更没想过还能获奖。你说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但是我觉得，在残酷的日子里，让我更懂得那些值得珍惜的友谊。祝你和嫂子永结同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毛九溪去公司洗手间点了根蜡烛，把信纸放到火焰上加了个热，然后举过头顶，对着日光灯照了一下。
    随后，他又把信纸浸到水里，打湿了之后又捞出来，继续放到日光灯下看……
    没多久，洗手间里传来陈骁的怒吼：“谁特么在洗手间里点蜡烛？拉个屎还要先祭天啊！”
    毛九溪赶紧主动承认错误，并解释了点蜡烛的原因：“我觉得小梦这封信写得太官方了，肯定是为了防止秀莲偷看，我寻思是不是还有一些隐藏的内容在里面。”
    陈骁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才想得出来了。”
    事实上，陈骁的判断是错误的。
    能够想出信里可能还有隐藏内容的，绝对不止毛九溪一个。比如说，李秀莲。
    李秀莲并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信里可能有隐藏内容。
    她是在给毛九溪洗衣服的时候，从内兜里摸出这封信来的。
    一看，信纸明显被浸湿再晾干过。
    “咋的，看到小梦的信，都哭成这样了？”李秀莲质问毛九溪道。
    “哭？怎么可能？”毛九溪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你说这信是怎么弄湿的？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信里面有隐藏内容，所以拿到水里浸过了？说不定还拿到火上烤过了。”
    毛九溪：“……”
    李秀莲赶紧拿着信纸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又到水里浸了一下，均未发现异常。
    毛九溪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李秀莲“哼”了一声：“这算是人家小梦没有那个心思了，可你呢？你为什么要又是火烤又水浸的？你不是还存在着什么幻想吧？”
    毛九溪叹道：“幻想个屁啊，人家现在都得全国大奖了，早晚成为大明星，哪里会看得上我这种吊丝？”
    李秀莲道：“也就只有老娘这种智障才能看上你了，你还不好好对我？”
    毛九溪道：“我对你不好吗？”
    李秀莲道：“好，那你现在就出去给我买几支烤串回来，我饿了。”
    毛九溪摇了摇头：“不去。今儿个晚上太冷了，开门跟开冰箱似的。”
    是的，天气太冷，又是一年冬。
    在过年之前，陈骁特意买了些礼品去探望武宏祺。
    现在，他跟武宏祺之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甲乙双方的关系了，他这一趟，是替陈越铭来慰问这个老朋友的。
    得知陈骁会来，武宏祺特意给徐维义打了个电话。
    他觉得陈骁跟徐维义都是有理想，有冲劲的年轻人，应该有机会在一起干一番大事业的。
    按照武宏祺的说法就是，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产学研的结合：
    武宏祺身为渝江大学教授，建筑科学研究院的专家，是为科研的代表人物；
    徐维义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时间不久，算是停留在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一个学习阶段；
    陈骁是做生意的，是组织社会上的智慧和劳动力量，生产出实实在在商品的人。
    从顺序上来讲，应该是武宏祺把科研所得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学生学以致用，最后为社会创造价值。
    陈骁笑道：“看来我这个高考落榜生能够跟两位大贤坐在一起，真是荣幸之至啊！”
    武宏祺道：“其实啊，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提出了生态城市的概念；90年代以来，更多的科学家、政治家、社会学家和有识之士，也陆续提出了人类文明的低碳生态发展方向。但是，这是一个漫长而困难重重的历程，没有坚韧的毅力和顽强的精神是很难实现这个理想的。我已经老了，所以，应该是我很荣幸能够跟两位年轻能干的青年才俊坐在一起，看着你们去实现这个理想。”
    看得出来，武宏祺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却又只能想想而已——毕竟是跑不过年轻的骏马了。
    所以，陈骁也不再装傻充愣，坦白说道：“维义兄跟我提过生态城市的概念，窃以为，这不是一个人或一个公司就能做到的。首先，技术能否达标？其次，达标的技术可不可能供我们开发商免费或低价使用？然后，是否能够有合适的地理环境。”
    陈骁接着道：“我们就说第二点，高新技术在短期内肯定不可能免费或低价让我们使用，因为这涉及到科研成本。可是，我们花大量的钱购买各种专利，也大大的提高了开发成本，最后谁来买单？”
    徐维义饱受其苦，双手一摊，说：“所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我最近倒是给华然地产提供了一些环保方面的设计，可是企业注重的是概念宣传，以此博得消费者的好感，实际上没几项能落实到实处的。与一些技术性的东西相比较，他们宁愿多种几颗树，多修几个景观建筑，反而更能够直白的刺激到消费者的感观。”
    武宏祺叹了口气，说：“现在什么都是炒概念：环保概念、互联网概念、保健养生概念，炒熟了就上市圈钱。哎，你们的困难我也明白。但是万里长征，总得有人先迈出第一步，先从小处做起，我也会在工作上致力于推动‘政产学研用’的协同发展。”
    武师母一边上菜，一边埋怨武宏祺道：“孩子们来陪你过年，你谈什么大道理，拉拉家常不好吗？”
    武宏祺笑道：“对，夫人教训得是。来，吃菜，看看师母做的这些菜合不合你们的口味。陈骁啊，这盘‘干烧鳝段’你爸就最爱吃了。”
    陈骁好奇的问：“你们那个时候不是挺苦的吗？还以为天天吃野菜呢！”
    武宏祺道：“靠山吃山懂不懂？野兔，野黄鳝，甚至是山里的蛇，我们都能抓来吃。”
    说到这里，武宏祺仿佛又看到了河马村的山色。
    那是一个秋天，喻幼凝跟着村里的人在麦田里学习捆麦技术。
    城里来的丫头，做起农活哪有村里的人干净利落，人家都干完活走了，就剩喻幼凝一个人留在那儿干着急。
    忽然，幼凝同志觉得脚背上痒痒的，低头一看，不禁尖叫一声：“啊！蛇！”
    人家那条蛇原本只是从她脚背上路过，可她这么一叫一抖，吓得那蛇赶紧在她的腿上咬了口。

 第172章 年会

    在地里干完活的陈越铭和武宏祺路过麦田，听到了喻幼凝的叫声，赶紧追了过去。
    一见有蛇，武宏祺先是定了定神：“小陈，你闪开，让我来！”
    武宏祺折了一根树枝，在那蛇头跟前晃来晃去，口中喃喃自语道：“书上说了，打蛇打七寸，可是……没说是从蛇头数下去七寸，还是从蛇尾数上来七寸啊。”
    陈越铭握了把草，一个箭步上前，一脚把那蛇踢到树桩上给撞晕了。然后二话不说，伏下身子替喻幼凝吸“蛇毒”——小人书上都是这么画的。
    从那以后，喻幼凝看陈越铭的眼神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武宏祺则是悉心考究了那条蛇的形状，说：“这条蛇没毒的，带幼凝同志去赤脚医生那儿上点药，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陈越铭：“……”
    武宏祺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来，我跟小陈一人搀扶着一边，慢慢走。”
    喻幼凝嘟着嘴道：“我脚痛，走不动。”
    陈越铭当仁不让：“我背你！”
    武宏祺紧张兮兮的叮嘱道：“注意影响！”
    ……
    想到这里，武宏祺回心的笑了笑。
    陈骁问：“您笑什么呢？是不是又想起那个时候的乐子了？说出来我们听听嘛！”
    武宏祺摇了摇手上的筷子：“就不告诉你！”
    陈骁打趣道：“哈哈，当着师母的面，你不敢说！”
    武宏祺急了：“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陈骁道：“那你说呀！”
    武宏祺：“不中你的圈套！”
    从武宏祺的家里出来，已是灯火阑珊时，陈骁先开车送徐维义回家。
    在车上，二人随意聊了聊。
    陈骁说：“维义啊，其实我一直挺欣赏你的。一开始不用你，是希望你能够在华然地产多学点他们的东西，然后我们东业集团也好借鉴借鉴嘛。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年来东业集团，大家好好干点事情，怎么样？”
    徐维义点了点头：“明年再看吧。我现在手上有一个项目在跟，怎么着也得先跟完了再作打算。”
    陈骁道：“是，有始有终，这样很好。”
    之后，陈骁又代表集团慰问了东业地产下属的售楼部和几家中介门店。
    在数码城店的时候，陈骁向店长孙玉龙问起了曾宇的近况。
    孙玉龙道：“这小子每周都来，我们也没那么客户让他回访，所以也带着他谈谈单子什么的。虽然上手比较慢吧，但好歹也卖了两套房子出去，按照业绩制度，也给他提成了。”
    陈骁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么一来，不是把这小子带偏了吗？
    曾宇原本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做股票经纪人啊，干这行，他能够做得风生水起，要是真成了卖房子的，人生景况就很难说了呀。
    孙玉龙又说：“可是陈总，我不得不说一下，曾宇拿着这一两千块钱的提成，并没有投入到学习中去，而是学着人家去证券交易所开了个户头，研究起股票来了。”
    陈骁松了口气：“呼~那我就放心了！”
    孙玉龙：“？？？”
    事后，孙玉龙琢磨着陈骁的意思，又联想到去年年初的2.14行情是陈老板的成名之作，莫不是股市会涨？
    于是，他赶紧把自己的所有积蓄也投入到股市中，然后毫无悬念的被套牢了。
    所以说，没那个能耐的千万不要随便揣摸上意。
    这些都是血的教训啊，同志们！
    在春节前夕，陈骁组织了一次年会，具体的策划人则是林栩。
    集团所有员工，包括与集团相关的人，比如武宏祺、韦堂海、朱广勇、唐初云等人都应邀在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鄢梦！
    “怎么请得起我们的大明星啊！”陈骁笑着说道。
    “陈总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连十八线艺人都算不上。不过我答应你和九溪哥，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取得了理想中的成绩，我还是会把自己当成是东业集团的一员。别忘了我还是九天酒店的办公室文员，还没有办理离职手续的哟！”鄢梦说。
    陈骁点了点头：“好，现在有自己的作品了吗？”
    鄢梦道：“还没有呢，现在谁会看得上我这样的新人啊。”
    陈骁道：“是，你的名气还不够大。这方面呢，可以多参加一些选秀的节目，还有注意给自己打造一个人设。这几年比较流行卖惨，尽量给评委、观众留下一个生活很艰难却执着于梦想的印象。最好还带点家庭不幸、童年阴影、从小被嘲笑之类的。”
    鄢梦笑道：“那不是瞎忽悠吗？跟九溪哥似的，能把骗子都忽悠瘸了。”
    身着晚礼服的颜荞走了过来：“小梦，你别听他的，他们陈家就没一个正常人，祖传忽悠。”
    陈骁道：“你不懂不要乱说，别耽误了小梦的前程。对了，你穿成这样干嘛？又想走红地毯？”
    这么一说，让颜荞回忆起当初参加star电脑年会时的情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却被陈骁嘲笑她要走红地毯。
    “林栩邀我做双主持，不行么？”颜荞得意的说。
    “行，只要你们高兴，干什么都行！”陈骁说。
    看着林栩和颜荞双双走上舞台，身为东信网络技术公司总经理的杨晋有些着急了。
    虽然林栩很早就要求每个子公司至少在年会上出一个节目，可是对于东信网络这帮技术宅男，能表演什么啊？
    好说歹说，让兼职的谭露上去随便唱个歌得了，反正也没指望拿奖，可是到现在，谭露还没有出现。
    杨晋拿起手机正要催促一下，却见谭露跟猫似的窜了出来。
    “你上哪儿去了？”杨晋问。
    “不好打车啊。对了，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一个女人，你看，坐在那边那个穿红色风衣，带白色围巾的女人，她是谁呀？”谭露问。
    “好像是信长公司那边的一个股东，叫唐初云的。怎么了？”杨晋不解的问。
    谭露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从侧面打量着唐初云：“你没觉得她长得有点像陈骁吗？”
    杨晋赶紧拍了一下谭露的脑袋：“别瞎说！”

 第173章 意外

    人有相似，这不奇怪。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长得比亲兄弟还像的也大有人在。
    谭露只是随便一问，想知道唐初云跟陈骁之间有没有亲戚关系。毕竟这算是公司的人事网络，能讨好的就讨好，不能得罪的尽量别得罪。
    不过听杨晋的口气，唐初云和陈骁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
    后来谭露又听到唐初云的外地口音，以及唐初云是透过信长运输公司才跟东业集团搭上关系的，便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年会开场白之后，是身为集团董事长的陈骁发表年终感言。
    走上舞台的那一刻，陈骁有些慌啊！
    不包括九天酒店燕京分部，不包括东信网络旗下的兼职水军，整个集团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四、五百人了。
    前生今世，他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表过感言，要是说错话了，会不会很丢人？
    颜荞站在台下，微笑的看着陈骁，偷偷在胸前竖了个大拇指。
    陈骁定了定神，说：“非常荣幸能够跟大家一起相聚在千豪大酒店，度过这个愉快的夜晚。东业集团能够走到今天，离不开每一位同事的努力，也离不开那些与我们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兄弟单位的支持。在此，我代表公司感谢大家。”
    说到这里，陈骁向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台之下，有很多员工并没有亲眼见过陈骁。
    有人便在议论了：“不是陈总发言吗？这是……陈总的儿子？”
    另有人道：“不是吧，听说陈总很年轻的，他儿子哪有这么大！”
    有小道消息传言：“这就是陈总，人家原本就还不到四十岁呢！”
    这话……其实也没错，不到二十一岁，也就是不到四十岁了。
    陈骁这一躬鞠了很久，足足有十秒钟也没抬起头来，他有些后悔没带稿子上场了，装尼妹的逼，突然忘词儿了咋整？
    然而台下的员工，却被陈总长时间鞠躬的这份深深的诚意所感动。
    为了不冷场，陈骁抬起头来之后果断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发笔奖金更舒坦。接下来，预祝你们在马年里取得更好的成绩，收获更好的人生，跃马迎春好风光！”
    颜荞愣了一下：这特么不是结束语吗？
    稿子是颜荞替陈骁准备的，她最清楚了，中间还有好长一段呢！
    林栩接过场子，朝员工们笑道：“陈总言简意骇，就是不想耽误大家的娱乐节目和吃饭时间……”
    台下，唐初云纳了个闷儿，低声问李荣富道：“他就这个发言水平，是怎么把公司做大的呀？”
    李荣富道：“这才叫懂得抓住重点。一句话：感谢、祝福、发奖金，员工还不就为这个吗？谁特么愿意听你在上面长篇大论的说半天啊？”
    唐初云点了点头：“那倒是。”
    年会上，各种稀奇古怪的节目和抽奖环节把气氛推向了高朝，陈骁与各位股东向合作商敬酒致谢。
    “武教授，为何姗姗来迟啊？”陈骁向刚进门的武宏祺打了个招呼。
    武宏祺道：“我是盯着吃饭时间来的，谁知道你的发言时间那么短？怎么样？不会没有我的位置了吧？”
    陈骁笑道：“就算没有我的位置，也不能没有您老的位置啊。来，这边坐。”
    陈骁把武宏祺带到了贵宾席上。
    贵宾席坐的是韦堂海、唐初云、龙建军、朱广勇这几位老熟人。陈骁先是给大家做了个介绍，也好使武宏祺融入其中。
    当唐初云听到“武宏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
    “武教授，你好！”唐初云与其他人一样，跟武宏祺握了下手，然后兀自坐下。
    武宏祺盯着唐初云看了几秒钟，也坐了下去。
    当然，唐初云也有关注武宏祺，所以，武宏祺看唐初云时的样子完全落在了她的眼里。
    好在南高地产的韦堂海找到武宏祺说话，很快就把武宏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唐初云小心谨慎，不想自己在武宏祺的心里留下太多的印象。毕竟从小就有人说自己跟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看武宏祺刚才的样子，貌似也有些疑虑，只是大家不熟，出于礼节不便相问罢了。
    所以，唐初云必须借口有事先走一步。
    陈骁此刻正站在杨晋和庄阳的桌前聊天，见唐初云皱着眉头跟自己擦身而过，便问道：“唐小姐，去哪儿呢？”
    唐初云愣了一下，说：“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
    陈骁道：“要不要紧？不然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唐初云摇了摇头：“不用了。”
    二人对话期间，坐在边上的谭露的视线不停的在陈骁和唐初云的脸上有规律的切换，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局部地方确实很像。
    比如说鼻子，都属于山根隆起、鼻翼丰满，还有脸形，也有几份相似。
    所以，谭露刚才从侧面观察唐初云的时候，觉得她跟陈骁很像，但正面观察对比之后，却也没有预想中的神似。
    唐初云离开年会现场之后，心里面有些不安。
    她没有想到会碰上武宏祺，而且看武宏祺的表情，对自己母亲的容貌好像还有点印象。
    她不知道武宏祺或者陈越铭有没有跟陈骁提起过自己的母亲，但是武宏祺跟陈骁这么熟，自己太过暴露的话，就很有可能被武宏祺发现破绽，比如年龄、籍贯等等。
    唐初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计划因武宏祺的出现而被打乱了，这是一个意外。
    “李总，我看我们要快刀斩乱麻，早些结束战斗了。”唐初云对李荣富说。
    “我也不想拖得太久，你现在有什么办法了吗？”李荣富问。
    “趁着陈骁现在对我们还没有防范之心，建议他多融资，多拿地，然后断他的资金链。”
    “你这招太狠了吧？陈骁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尽量不惹他生气，相反，我还会救他。不过，等我救回他的资金链之后，东业集团就未必还是他说了算了。”
    “你想借着东业集团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增资入主？”
    “没错，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失去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那种滋味！”
    “初云，我就帮你这最后一次。无论成与不成，我欠你父亲的情，就算是还完了。”

 第174章 本是同根生

    武宏祺回到家中，翻开了一本旧相册，慢悠悠的把老花眼镜带上。
    相册里，有一张他和陈越铭、喻幼凝三个人年轻时候的合照。
    原本，这张相片已经尘封了很久。自打上次见过陈越铭之后，武宏祺才把它翻了出来，跟老伴讲起那些年的往事：
    “当年提倡的是扎根农村，扎根边疆。要扎根，就要安家落户，结婚生子的嘛。所以当我看到越铭跟幼凝走到一起的时候，除了祝福，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们真的结婚了？”武师母好奇的问。
    “结了，孩子都怀上了。可就在那个时候，政策开始松动，幼凝的父亲托了些关系，想让幼凝提前返城。幼凝其实也不愿意的，但是喻老直接找到了陈越铭，各种威逼利诱，陈越铭胆子小，才不得不规劝幼凝打掉孩子，离婚，回城。”
    “那孩子就没了？”
    “应该是没了吧，是喻老亲自带着幼凝到城里医院去的，那没话说。”
    “哎！”武师母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陈越铭，那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
    武宏祺点了点头，重新把目光回到了老照片上：“我今天在东业集团的年会上看到一个女孩子，跟幼凝年轻的时候有点像。”
    武师母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武宏祺道：“确实，估计是我想多了吧。”
    ……
    春节前夕的最后一次股东会，李荣富提出了打造一个渔人码头的项目。
    “渔人码头起源于米国老金山，是渔港失去码头功能之后，经过商业包装，形成的一个独具特色的休闲、文化地段。现在世界各地均有城市模仿打造，效果还不错。我觉得，我们可以借着美食城的东风，在江心路的末段打造一个集休闲、文化、购物为一体的情景式商业中心。”李荣富说。
    陈骁翻看了李荣富提交上来的计划书，计划书上不仅包括了项目描述、资金预算、盈利模式等详细的文字描述，还配上了老金山及其他国家地区仿造的渔人码头图册。
    先不说这个项目对于东业集团来说有多大的可行性，至少这份计划书已经是做得很完美了。
    陈骁笑着问道：“这计划书是你做的，还是唐初云做的？”
    李荣富道：“唐初云。其实她也不是为了做这个项目而特意赶制的。据说这个念头她很早就有了，所以有空就做点，渐渐的成形之后，又赶上了信长公司进入东业集团，便干脆将这个计划完善了起来。其实她也不容易的，整个心思都铺到事业上了。”
    陈骁道：“要不你回去，换唐小姐来开会。”
    李荣富：“……”
    陈骁笑了笑：“跟你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其实不管是你做的还是唐初云做的，这都算是信长公司提供过来的方案，你们代表的都是信长公司而不是个人。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是这个计划本身的可性行有多高。当然，既然是唐初云的点子，我们也是欢迎她坐过来一起讨论的，别老是拿自己当外人嘛。”
    李荣富松了口气，看陈骁的样子，对唐初云不仅没有怀疑，好像还很有好感。
    陈骁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唐初云给他一张死人脸看，他还是对她有些莫名的好感——就像唐初云不管怎么恨陈骁，却又认为他是善良的一样。
    周志成道：“我们现在有北岸商圈的智能办公大楼和金沙岛别墅区正在筹建，可能资金上会有些问题。”
    林荣恒道：“先找人垫资，拿到地之后再把资金融出来。实在不行，就像美食城项目那样找人合作开发也行嘛。”
    这货现在已经把陈骁融资拿地的理念参悟到了极致。
    作为一家地产公司，拿地是第一要素，后面的慢慢再说。
    然后，所有的人都盯着陈骁，希望他能做一个决定。
    陈骁道：“我先想一想。”
    这是陈骁少有的没有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
    因为时任财务总监的陈红洁已经开始提醒陈骁注意资金链了。
    要拿地，首先得有一笔自有资金，这笔钱东业集团是拿得出来的，但接下来就要面临按期还款的问题。
    前期，陈骁为了占据先机，都是通过融资的方式在拿地，但是房地产行业的运作周期比较长，回款也比较慢，所以该刹车的时候还得刹车。
    他前世见过太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轰然倒塌的巨型企业了，更何况一个成立时间不足两年的东业集团，更应该小心慎重。
    陈骁需要考虑，这让李荣富感到有些失望。
    唐初云道：“这小子是缺点刺激性的东西。就像一块面包，他不饿的时候或许并不重视，但是当有人跟他抢这块面包的时候，他就算不饿，也不可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把自己面前的面包抢走吧？”
    所以很快，陈骁收到消息：瑞信地产打算拿下江心路末段的地皮打造一个江景房的项目。
    陈骁当时就想掀桌子了：江心路那个曾经鸟不拉屎的地方，在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东业集团的美食城项目和滨江公园才火爆起来的，瑞信地产竟然想摘桃？
    “红洁，我们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三千多万。”
    “足够拿下江心路末段的地皮了。”
    “够是够了，可是之后呢？”
    “你跟我说说最坏的可能性。”
    “如果这三千多万付了出去，我们就只能全靠楼盘代理、九天酒店、东联担保和服装厂的收益来填补资金漏洞，如果这四个方面任何一个达不到销售预期，就可能造成银行断贷。如果再有任何一个银行对我们进行催收，资金链就有断裂的风险。”
    “如果我拿到地皮之后，再把地皮抵押出去，放他一年半载再搞开发，或者找人合作开发，你看怎么样？”
    “这样……也行。可是你不考虑资金成本的问题吗？”
    “资金成本赶不上地价上涨，这个你放心。”
    信长运输公司办公室。
    唐初云从李荣富那里听到了陈骁的计划，冷笑一声：
    “只要他一拿地，关于东业集团资金链出问题的消息就会传遍所有银行，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拿地皮做抵押！”

 第175章 各取所需

    江心路末段的地皮要等到春节之后，方才以挂牌的形式出让。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过年，暂时做不了什么大事。
    陈骁和颜荞计划在今年春节把双方父母接到城里来一起过，所以陈骁就不打算回城西镇过年了。
    在杨晋和钟小勇回城西镇之前，陈骁以老同学的身份把他们请到美食城聚了一餐。
    “陈总！”谭露见到陈骁之后这么喊。
    “干嘛这么见外，这里都是老同学，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你认识我的时间比认识杨晋还长呢。对了，你们以后结婚要给我准备媒人红包啊！”陈骁说。
    杨晋用胳膊碰了下谭露，说：“我就说骁哥不会那么见外嘛，现在不谈工作，大家就是哥们儿！”
    钟小勇也道：“就是，我们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
    谭露仍是比较拘谨的笑了笑，随大家一起入了席。
    “这家店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干嘛叫‘大厨饶命’呢？会吃死人的吗？”颜荞问。
    “说得好听点，叫别出心裁。直接说，就是没下限的博眼球，像什么猪圈火锅，傻子大排档……”钟小勇说。
    陈骁笑道：“这名字是我取的，你们信不？”
    钟小勇：“呃，我的意思是……博眼球可以加深顾客的印象，挺好，挺好的！”
    陈骁摇头叹道：“小勇，你变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圆滑的。”
    钟小勇道：“不把自己搓圆了，怎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你别看一个大学，有时候比社会还社会。”
    陈骁道：“这个也要看说话的对象吧。和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并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才是一种好的能力，并非要一味的圆滑。”
    钟小勇点了点头：“知道了，骁哥。”
    陈骁：“你看你！”
    钟小勇一拳砸到陈骁的肩膀上：“知道啦，真是啰嗦！”
    陈骁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还不得不赞许道：“这就对了嘛！我靠……我怎么发现自己有点受虐的倾向呢！”
    “哈哈……”颜荞跟谭露相视一笑，气氛很快就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活跃得多了。
    距离陈骁他们所在包间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包间，里面坐着唐初云、唐海杰和另外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
    唐海杰吐了吐舌头：“好辣，难怪叫什么辣破苍穹呢！”
    那中年女人笑道：“我就是喜欢这味儿！带劲儿！”
    唐初云面前的碗筷和油碟几乎是干净的，此刻她冷冷的看着唐海杰，说：“可以谈正事了吗？”
    唐海杰冷笑一声：“做人啦，目的性不要那么强。你说我跟你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渝市，能先让我们吃舒服了再说吗？”
    唐初云道：“说到目的性强，谁能跟唐老板比？当初你明知我妈怀着我还肯娶她，你敢说你是真的爱她？还不是看中了外公手中的权利能给你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ok，我外公要面子，你要里子，大家各取所需，可你一旦达到目的，就把我们母女俩扔到一边直到她死的那天，你都不管不问。”
    中年妇女道：“你也说是各自所需了，还想怎么样？没有老唐，你们喻家指不定受多少的闲言闲语。你呀，早该被人骂是野种了！”
    唐海杰道：“所以说嘛，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根本就是利益关系。结婚证就是一纸合同，在签署这份‘合同’之前，大家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唐初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我妈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抛妻弃女，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唐海杰道：“哦，说到不择手段。你现在入主东业集团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唐初云道：“陈骁现在还算比较信任我，只要他拿下江心路末段的地皮，资金就会陷入紧张状态。到时候我让工商税务查他一查，银行方面就不敢随意贷款给他。拿不到银行贷款，东业集团的资金链就会像多米诺骨科似的一张张倒下。那时候我出资救场，先占到35%的股份，这样威胁不到陈、周、林三人的联合控制权，他们为了保住东业集团，必然会接受。最后，我再利用祁伟辰、董兴国与陈骁向来不合的关系，收购祁、董二人手上的股份，达到绝对控股，再把陈骁等清理出管理阶层。”
    唐海杰摇了摇头：“老实说，这个过程比较复杂，也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内。要不是为了帮你报复陈越铭父子，我还不如直接在渝市新成立一家地产公司呢！”
    唐初云道：“你少扯犊子，你看中的不是东业集团的这几个地标性成功案例？”
    唐海杰笑道：“所以，二十五年前，我跟你妈是各取所需；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跟你，也是各取所需。”
    再次提到喻幼凝，唐初云的喉咙蠕动了一下，说：“我去个洗手间。”
    埋头吃东西的中年妇女问唐海杰道：“她一直以为是陈越铭抛妻弃女？”
    唐海杰道：“我无意中听到喻幼凝跟她的父亲发生过争吵，原因就是老喻告诉唐初云，她的亲生父亲陈越铭为了能够回城才抛妻弃女的。那个年代，结了婚的回不了城，这是政策，很容易查到的。所以唐初云相信了她外公的话，并质问她外公说：难道姓陈的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了吗？你猜她外公怎么说？”
    “就说陈越铭不知道就行了呗，还能怎么说啊？”
    “他说：你爸找赤脚医生看过，就知道你是个女儿才不要你和你妈的。”
    “我靠，老喻这么过份？”
    “他要没点不要脸的属性，当初也没可能把喻幼凝从陈越铭的手里要回来了。他抹黑陈越铭，一是不想唐初云想念生父而结外生枝，给喻家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二是不想唐初云知道真相后记恨自己。毕竟，他才是把喻幼凝夫妻分开的罪魁祸首。”
    “那喻幼凝就没把真相告诉给唐初云？”
    “喻幼凝知道后，确实去跟老喻大吵了一架。但是考虑到自己命不久矣，今后老喻才是唐初云唯一的依靠，所以思虑之后，忍了。”
    “也就是说，现在知道真相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应该是吧，不过我才不会告诉她。我要告诉她了，谁帮我不择手段的拿下东业集团？她这股子阴狠劲儿，不像她妈，倒是像她外公！”

 第176章 梦里梦外

    要说唐初云的性格像她外公，也并不完全正确。
    在唐初云的心里面，仍然有着女人般脆弱的神经，只是从未轻易示人罢了。
    在喻幼凝去世之后，唐初云按照喻幼凝的遗愿，把她的骨灰葬到了虎锋镇河马村曾经的那一片麦浪下，然后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顺便，她从当地人的口中，打听到了陈越铭的下落。
    她决定要找到陈越铭，不管认与不认，她想知道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那是2001年春节后的某一天，唐初云抵达了城西镇。
    她先是按照河马村村民提供的信息，到陈越铭曾经工作过的厂子里去打探，得知厂子已经倒闭，陈越铭早就下岗了。然后，又顺着线索打听到了陈越铭的面馆。
    不过当时的天色已晚，唐初云只得在城西镇找了一家旅馆休息。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躲在面馆外的一个角落里，看着陈越铭夫妇各种忙碌。油烟中，陈越铭的皮肤显得很糙、很黑，两鬓的白发正在悄悄的往上爬。
    “老陈，这么早开店啊？”一个陌生的老头走进店里。
    “早起三朝，就是我儿子一天的生活费；早起三年，就是我儿子一年的学费。等他毕业之后还有房子、媳妇什么的，压力山大呀七叔！”
    “知道养儿子累了吧？这辈子别想退休了！”老头说。
    “谁说不是呢，听说现在城里的房价也开始上涨了吧。哎，累死就完事儿呗。”陈越铭说。
    唐初云看着陈越铭一脸疲惫的样子，恨意莫名的就消了一半。
    取而代之的，是嘲笑，轻蔑！
    他活得这么累，大概就是他的报应吧！
    唐初云走进店里，点了一碗小面。
    陈越铭端面的时候看到唐初云，突然就怔了一下：“姑娘，你的面！刚才听姑娘的口音，像是湖州那边的？”
    唐初云埋着头，不吱声。
    含着泪花吃完自己亲爹煮的面，唐初云没打算要付钱，转身就朝店外走。
    陈越铭喊了一声：“姑娘，还没付账呢！”
    唐初云头也不回的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欠着！”
    “呃，吃霸王餐是不是？”陈越铭急了。
    张榕劝道：“算了算了，没听见人家都哭了吗？我看她也是外地人，大过年的还在外面准是有难处，否则谁会丢下面子欠你一碗面钱？你就赶紧煮你的面去吧。”
    梦里的唐初云离开陈越铭的面馆之后，回到了湖州老家，似乎再也没有踏足渝市半步。
    梦，醒了。
    醒来之后的唐初云，按照梦中的轨迹找到了陈越铭的面馆。
    面馆并没有像梦中那样很早的就开了门，也没有调侃陈越铭的老头子。
    等了一会儿，唐初云才看到陈越铭出现在街头。
    与梦中不同的是，现实中的陈越铭一家三口同时出现，而陈越铭的精神状态也比梦中那位好很多。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面馆忙里忙外，唐初云在梦中消失的恨意又慢慢的呈回升之势。
    “你小子不错，听说发达了，还能放下身段给我这个老家伙端面，也算是没忘本啊。”
    唐初云寻声望去，惊讶的发现说这话的，竟是梦中调侃陈越铭这辈子都别想退休的老头子。
    为什么？
    为什么梦里的人都会如此真切的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还有那个所谓的弟弟陈骁，他不是应该正在念书吗？发达什么呀？
    “陈总？你怎么……怎么跑这儿端面来了？”一个客人问陈骁道。
    唐初云当时就吃了一惊：陈总？
    这个时候，陈越铭喜气洋洋的告诉大家：“我这面馆就是最后三天了，要吃的赶紧。另外就是，感谢大家多年来的照顾！”
    老头儿笑道：“儿子出息了，你们两口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还有人道：“没事旅旅游，抱抱孙子，挺好！”
    梦里梦外的强烈反差让唐初云木讷的站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说好的报应呢？
    我妈孤苦伶仃，尸埋荒山，你却要旅游抱孙享清福？
    我从小被人歧视，被骂野种，你几十年来不问不闻，却在这儿跟别人共度天伦？
    老天是不是瞎了眼？
    如果老天不报应你，我就亲自报应你！
    儿子出息了是吧？
    我就看看这个没念过大学，没经历过人世艰辛的所谓弟弟，凭什么跟我斗！
    现实中的唐初云没有进去吃那碗亲子面。在暗中查清了陈骁的底牌之后，唐初云第一时间赶回湖州，找到了唐海杰。
    唐初云：“听说唐老板要进军渝市地产界？”
    唐海杰：“我听李荣富说，他有在一家地产公司参股，所以想要了解一下。怎么了？你有兴趣帮我？”
    唐初云：“我不是帮你，我要报仇，我要给那个男人报应。不过一家烤肉两家香，我们为什么不合作？”
    唐海杰：“你们母女俩就这一点好，有话说在明处。好，我给你机会说说你的计划。”
    ……
    结束了这段痛苦的回忆，唐初云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浇了下脸，然后呆呆的望着镜子。
    “唐小姐？”
    唐初云这才发现，镜子里多出了一个女孩儿的面孔：“你是……”
    谭露道：“我是东业集团的员工，我在年会上见过你。”
    唐初云眉头一皱：“哦。”
    谭露见唐初云的神色不对，只得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赶紧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包房，谭露越想越不得劲儿，她告诉陈骁：“我刚才在洗手间看到唐初云了，她满脸是水，情绪很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骁道：“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被畜生洒了盐，我去看看她。”
    “咳！”颜荞干咳了一声，眼神里有些不满的意思，不过嘴角却是带笑的。
    陈骁笑道：“我最近正在改善自己的人设，提高亲和力。唐初云好歹是东业集团的间接股东，我这个董事长理应关心一下。不过荞荞你放心，像林栩说的那样，我总不可能给自己找个妈吧！”
    走出包房，陈骁与唐初云在走廊的两头相隔而望。
    唐初云愣住了，陈骁则是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唐初云道：“我跟信长运输公司的客户吃饭，我想你不太方便插手。”
    说着，唐初云推开包房的门，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又把门关了过来。
    房门一开一合之间，陈骁瞟见了包房里的一男一女。
    女的不认识。
    至于那个男的，陈骁手上有齐苏提供的资料：杰成建材公司总裁，唐海杰。
    客户？还是父亲？
    陈骁开始发现事情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么简单了。

 第177章 抽丝剥茧

    陈骁是带着疑惑回到包房里的。
    颜荞笑着问：“怎么了？又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我觉得唐初云有问题。”这句话，是陈骁单独对颜荞说的，但是也并没有刻意回避杨晋和谭露。
    “有什么问题？”杨晋比颜荞回应得还快。
    陈骁想了想，说：“现在还不能确认，只是她明明跟她父亲一起吃饭，却跟我说那是信长运输公司的客户，是不是想隐瞒什么？”
    颜荞问：“你见过她父亲？”
    陈骁摇了摇头：“我只见过她父亲的照片，所以我才说还不能确认。”
    现在，关于陈骁对唐初云的疑虑，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陈骁认错了，那个男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客户。毕竟只是一张照片，而且又不是每天放在枕头下睡前看一眼那种，难免会认错；
    第二，陈骁没认错，唐初云不愿在他的面前承认对方是父亲，肯定是刻意有所隐瞒；
    第三，陈骁没认错，唐初云也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她们父女俩的关系很僵，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可是凭着唐初云的年纪，如果没有唐海杰的支持，她哪来这么多钱通过信长运输公司入股东业集团？她又不是重生者。
    这第一点和第三点对陈骁的影响不大，怕的就是第二点。
    谭露问：“那张照片在你身上吗？我可以去帮你辨认一下。”
    陈骁道：“照片在我家里，我可以让毛九溪去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话是这么说，陈骁仍然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他给毛九溪打了电话，毛九溪驱车去了陈骁家，因为没钥匙，直接破门而入，然后留李秀莲看屋子，自己又驱车往江心路美食城赶。
    谭露拿到照片，仔细一看：“他是唐初云的父亲？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陈骁道：“兴许唐初云的长相朝她妈呢？”
    不过用不着谭露去辨认，陈骁在重新看了这张照片以后，便能确定隔壁房的男人就是唐海杰。而且以齐苏的专业，再怎么离谱也不会把杰成建材公司董事长搞错，还那么巧的错成是信长运输公司的客户。
    也就是说，陈骁认错人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剩下唐初云刻意隐瞒或父女关系很僵这两点。可后者自带常理性的问题，就是父女很僵，唐海杰什么愿意拿这么多钱给唐初云折腾？这马上春节了，唐海杰还大老远的从湖州跑来陪唐初云过年的？
    陈骁觉得，有必要重新调查唐初云，包括她的家庭关系。
    在电话上，陈骁一再叮嘱齐苏：“事关重大，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杨晋在旁边问：“真的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吗？”
    陈骁问：“你想说什么？”
    杨晋道：“刚才露露说了，她跟她爸一点也不像。倒是……倒是……”
    “倒是什么？你倒是说呀！”陈骁急得一匹。
    “倒是跟你有点像。”杨晋说。
    陈骁愣了一下，随即讪笑道：“你什么时候瞎的？”
    谭露道：“是我在年会上发现的。你们有局部地方，确实很像。”
    陈骁傻了，谭露可是能够把林栩和林栩的海报辨认出来的存在。
    “表哥，你在年会上不是跟大家照过相吗？有没有唐初云的特写照片？”陈骁问。
    “有的，相机在我车上，我去拿。”毛九溪不得不把刚刚才烫熟的一块牛肉扔回锅里，然后风风火火的去车上取相机。
    几分钟后，毛九溪回来了：“看我这款最新入手的‘假能’1d单反数码相机，高达448万总像素。对了，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单反，就是单镜头反光……”
    “你赶紧的！”陈骁催促道。
    这货已经从一个不懂得操作傻瓜相机的摄影白痴进化成了“单反毁一生，摄影穷三代”的境界了，据说家里的各种镜头一大堆。
    找到唐初云的照片，经过仔细观察辨认，不止是谭露，就连杨晋、颜荞、钟小勇和毛九溪都一直认为，唐初云和陈骁确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这还亏得唐初云是个女孩，她要是个男孩，那就更像了。
    看着小伙伴们异样的目光，陈骁说：“人有相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场诸位之中，毛九溪说话是最没有顾忌的：“对呀，长得像一个人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她连他爸都不像，就偏偏像你，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不过表弟你放心，唐初云不可能是你亲妈，你亲妈生你的时候我应该在场的。”
    陈骁：“……”
    毛九溪又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关系到我们老陈家的声誉，你得保证回去不跟我妈告状，我才能说。”
    陈骁握了把草：“关三姑什么事？”
    毛九溪道：“严格来说，不关我妈的事。我怀疑的是我外公，也就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在外面欠下了什么风流债？”
    陈骁：“！！！”
    这一句话突然就点醒了陈骁，不是爷爷欠下了风流债，是老爹陈越铭欠下了风流债吧！
    风吹麦浪！
    喻幼凝！
    如果唐初云真的是陈越铭和喻幼凝的女儿，那么她突然出现在渝市，千方百计的进入东业集团，她想干什么？
    虽然从感情上来说，陈骁是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的。即便是从理性上讲，这种可能性虽然存在，但也不是很大。
    不过事关重大，陈骁需要进一步确认。
    当着老爹的面，陈骁还不知道怎么去提这件事。
    不过当年的见证者还有一个人，就是武宏祺。
    陈骁以拜年的名义提了一堆礼品前去探望武宏祺。
    “武教授，以你跟我爸的关系，我早就把你当成是自己的长辈了，偶尔过来蹭一顿饭，你不会介意吧？”陈骁笑着说。
    “你开什么玩笑，就你送的这些礼物，就够自己在外面吃一个月的了。所以我告诉你，欢迎常来，但是不要带这些贵重的礼物了，你要真有心，就买一袋水果意思意思得了。”武宏祺说。
    “好，武教授平时喜欢吃什么水果？”陈骁问。
    “梨子吧，清热的。桔子也行。”
    “说到桔子，我就想起以前我爸给我提过的，虎峰镇河马村盛产桔子啊。”

 第178章 自己掂量

    这是陈骁第一次在武宏祺的面前主动提到虎峰镇。
    关于虎峰镇的桔子，陈越铭也的确提起过。
    桔子是虎峰镇的一大特色，量大、味甜、水份足。
    早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虎峰镇的桔子会制成大量的桔子罐头销往北方苏国。
    直到九十年代初，苏国解体了，外商与虎峰镇罐头厂的合约也跟着玩完了，虎峰镇桔子价格大跌，最离谱的时候，低至每斤一分钱。
    农民们辛辛苦苦耕种一年的成果，一个个的烂了掉在地上，被过路的人踩得稀烂。
    有农民含泪挥起斧头砍翻桔子树，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种桔子了。
    后来，当地的镇领导别出心裁，开展桔乡旅游节，每当桔子丰收的季节，游客可以花五块钱的门票，任玩任吃，想要带走的，还可以低价收购。要知道一个以桔子为噱头的旅游节，带动起来的可不仅仅是卖桔子的收益，所以桔乡因此又一度火热了起来。
    那些砍掉桔子树的农民想了想：还是又种上吧！
    “那会儿你们下乡的都来自五湖四海，回城之后咋不帮着虎峰镇推销推销桔子呢？”陈骁进一步引导话题说。
    “呵，回城之后要干的事情可多了，再说那个时候哪有什么推销的意识啊。”武宏祺说。
    “好歹是自己挥洒过青春热血的地方，听说虎峰镇现在还挺穷的，你们不联合起来想想办法，怎么对得起当年手把手教你们农作的乡亲们？是不是隔得太远，不好联系了呀？”
    “确实。当初我们那几个公社就有燕京人、蓉城人、湖州人……”
    “湖州？”陈骁马上抓住突破口，说道：“我们公司也有个来自湖州的姑娘，叫唐初云，年会那天跟你坐一桌的。”
    “duang！”武宏祺脑子里一懵。
    武宏祺自打遇上陈越铭之后，便时常把那张老照片拿出来，跟武师母讲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所以，他后来在年会现场见到唐初云的时候，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到家里再看那张照片，仍然觉得唐初云跟喻幼凝年轻的时候很像。
    只是考虑到人有相似，不足为奇，所以并没有重视起来。
    现在陈骁告诉他，唐初云是湖州人！她与喻幼凝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当然，武宏祺还是不可能把唐初云往陈越铭的身上想，但如果唐初云真的跟喻幼凝有血缘关系，那么也是找到一个老朋友的突破口。
    “湖州哪里的？”武宏祺进一步问道。
    “好像是新余一带，我见过她的身份证复印件，但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新余！！！”武宏祺震了一惊，又近了一步啊！
    武宏祺显得有些激动了：“你知道她母亲姓什么吗？”
    陈骁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父亲姓唐……”
    武宏祺把脸一唬：“唐初云的父亲姓唐，你这不废话吗？”
    陈骁咽下口中的饭菜，接着道：“不还没说完吗，她父亲叫唐海杰，是杰成建材公司的创始人。”
    “哦。”武宏祺应了一声，他不知道喻幼凝离开虎峰镇后的事情，对唐海杰一无所知。
    陈骁看了一眼武师母，说：“当着师母的面，问人家的母亲，武教授你胆子不小啊！”
    武师母笑道：“陈年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再说幼凝跟我们家老武可没什么关系。”
    “咳！”武宏祺咳了一声，示意别当着陈骁的面提起喻幼凝。
    不过武师母已经提了，陈骁瞬间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老爹陈越铭跟喻幼凝谈过恋爱，这是早就映证了的事实；
    第二，唐初云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喻幼凝，否则武宏祺不会是这个反应。
    结合种种线索，真相已经就在水面下，稍稍一阵微风，就能把它掀出水面，甚至引起一场惊涛骇浪。
    为了提前揭开这个真相，陈骁打算投石问路了。
    “对了，刚刚师母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唐初云的母亲就叫喻幼凝。”
    “真的？”武宏祺喜出望外：“那你看能不能约唐初云跟我见个面，我问问她母亲的事。”
    陈骁道：“我试试吧。唐初云很忙的，她才二十五岁就承担了这么多工作。”
    武宏祺掐指一算：今年是2002年，减去25岁，1977年生人。
    也就是说，喻幼凝刚回城就生了孩子，这动作挺快的啊……
    等会儿！
    算上十月怀胎，喻幼凝怀上唐初云的时候还没有离开虎峰镇！
    武宏祺的脑子又“duang”了一次，瞬间就瓦特了！
    “老武，你怎么了？”武师母摇了摇武宏祺，心说这人咋就跟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了呢？
    “陈骁，我要见你爸，越快越好！”武宏祺恢复过来之后说道。
    “行，我爸会到城里来过春节，他到了我给你打电话。”陈骁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猜疑的？
    陈骁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双手枕头。
    他忽然想起买这套房子的时候，陈越铭原本是想写自己的名字的。
    当时陈骁怼了一句：“爸，你不是还有别的儿子吧！”
    呵呵，别的儿子是不可能有的，别的女儿倒是无端端的冒了一个出来。
    想我陈某人重生一世，钱没赚多少，倒是赚了个便宜姐姐回来，还能更扯蛋一些吗？
    唏嘘之后，陈骁开始认真思考问题了：
    唐初云不是唐海杰亲生的，二人的关系也不咋样，那么唐海杰给她提供这么多资源混入东业集团，想要干什么？
    “你的童年一定很快乐了……可是，我的童年一点也不快乐！”
    再一次回想起唐初云的这句话时，陈骁体会到了暗藏在言语中的深深的酸味儿！
    很明显，唐初云知道自己的身世。
    两天之后，陈骁的父母和颜荞的父母同时抵达城里。
    陈越铭兴高采烈的跟颜大力及颜母握手致意，表达了对陈骁和颜荞二人的未来充满着无限的憧景，并表示作为父母的也应该加强双边合作关系，为陈颜两家营造更美好的未来，争取早日开花结果……
    这个时候，陈越铭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老武啊！我刚到呢，准备这两天就来拜访你的……什么？现在就过来？哎呀，不太好吧，我刚跟未来的亲家公见面呢！”
    武宏祺在电话那头换了个姿势，用更凝重的语气说道：“亲家公重要，还是亲女儿重要，你自己掂量！”

 第179章 匆匆一瞥

    张榕感觉颜荞的父母挺好相处，只要陈骁和颜荞之间不出什么问题，她是举双手赞成这桩婚事的。现在就等陈骁这小子步入法定结婚年龄了。
    张榕的心情越是阳光灿烂，陈越铭的心情就越是阴雨绵绵。
    他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喻幼凝、唐初云、张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包括了陈骁。
    他所亏欠的，恰恰是这些至亲至爱的人，就像一首歌里唱的：“能为你做任何事，却偏偏欠你……”
    颜荞私下问陈骁：“我觉得你爸这几天心事重重的，咋的不满意我的家庭啊？”
    陈骁讪笑道：“他有什么资格不满意别人？”
    颜荞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你们闹矛盾了？”
    陈骁长叹一声：“哎，家门不幸啊！”
    老爹的事情，等他自己去解决。
    陈骁现在需要面对的，是唐初云混入东业集团究竟想干嘛？
    报复？想让老子父债子偿？
    虽然不太确定这一点，但是江心路末段的渔人码头项目，陈骁是不敢乱动了。这可是唐初云处心积虑的计划，指不定埋着什么坑呢！
    陈骁找到林荣恒和周志成，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渔人码头的计划我们得暂时搁浅了。”陈骁说。
    “搁浅了也好，我一直觉得我们的资金流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项目。”周志成一向是保守派，听到陈骁要搁浅渔人码头计划，不由得松了口气。
    而激进派的林荣恒说：“江心路的地皮是我们的美食城项目炒热的，我们自己不拿下来，岂不是便宜了瑞信地产？”
    陈骁道：“说到瑞信地产，我想起一件事：当初我们要南岸五公里的地皮修建金沙岛别墅区的时候，地皮被瑞信抢走了。现在我们计划在江心路末段建渔人码头，又是瑞信跳出来跟我们争。要知道，渔人码头的计划还处在内部研究会议上，并没有公诸于众。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
    林荣恒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是有点道理。看来我们公司一直都不甚平静啊。你现在怀疑谁？”
    陈骁道：“唐初云。首先，唐初云透过信长运输公司进入东业集团之后，三番两次献计献策，却没一次成功的，她图什么？她不是应该搞好运输业务吗？其次，我刚才提到的两件事情都是在唐初云出现之后发生的，而且直接或间接的都跟她有关系，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周志成问：“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跟她有仇吗？”
    林荣恒道：“她两次都是把信息出卖给瑞信地产，看来那个所谓的杰成建材跟瑞信地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陈骁：“……”
    好脑洞！
    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唐初云的动机呢！
    妈的，感谢瑞信！
    林荣恒又问：“可是江心路末段的地皮就这么便宜给瑞信地产了吗？不太甘心啊。”
    陈骁道：“那块地皮将在三月份的时候才挂牌转让，在正式挂牌之前，其实还有很多变数。我想以江心路整体规划为切入点，跟政府谈一谈。如果谈得妥，第一能拖延了拿地的时间，便于我们筹集资金；第二能避免被瑞信摘桃；第三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把唐初云的事情解决了。”
    周志成问：“你打算怎么解决唐初云的事情？”
    周志成是见惯了陈骁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小打小闹的时候还无所谓，但现在公司发展壮大了，很多事情还是要顾忌一下名声。
    陈骁道：“唐初云这么年轻，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入股东业集团。她的背后肯定是杰成建材公司在支持，我就拿杰成建材公司开刀。”
    林荣恒道：“杰成建材可是上市公司，你悠着点。”
    陈骁道：“你说得没错，要对付别人，首先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渔人码头计划暂时搁浅，保证自身的资金流畅通，按时足额纳税，遵守各种契约，别人就很难找到我们的弱点。至于杰成建材，我已经让齐苏去调查了，我就不信他能是铁板一块。”
    林荣恒点了点头：“先找到突破口再说吧，不过打蛇不死随棍上的道理你得明白，要做，就把他往死里做。”
    周志成：“……”
    另一方面，陈越铭想要找机会见一见唐初云。
    但是他不敢通过陈骁的渠道去见，更不敢让张榕知道这件事。
    “老婆，我打算在城里多呆几天，跟老武好好叙叙旧，你看这年也过完了，你是不是自己先回城西镇去？”陈越铭对张榕说。
    “咋的你能在城里玩，我就不能在城里玩了？谁说过完年就一定要回城西镇的？”张榕说。
    陈越铭是有苦说不出，完全拿张榕没办法。
    陈骁道：“就是，我也没说要赶你们走。这样吧，我让荞荞多放几天假，陪妈在城里好好逛一逛，想买啥买啥。爸你不爱逛街就去找你的老武聊天吧。”
    “呃！”陈越铭喜上眉梢，关键时刻还是儿子靠谱啊。可是儿子，你爹对不起你呀！
    陈越铭约了武宏祺，根据陈骁之前提供的信息潜伏在信长运输公司的门口，对着那扇大门一盯就是四五个小时。
    皇天不负负心人，一辆红色的现代轿车停靠了过来，距离陈、武二人只有不足五米的距离。
    车门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庞迅速映入陈越铭的眼帘。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年轻版的喻幼凝，看得陈越铭当场就想扑上去了。
    亏得武宏祺一把拉住陈越铭：“你就这么冲上去，想好说什么了吗？”
    陈越铭道：“想了很多话，可是发现一句都用不上。”
    二人拉扯之间，吸引到了唐初云的目光。
    看到陈越铭的那一刻，唐初云也是当场就愣住了。
    去年的春节期间，她在城西镇陈记面馆的门口与陈越铭匆匆一瞥，可就是这一瞥，却把陈越铭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武宏祺发现我军已经暴露，连忙上前打了声招呼：“唐小姐你好，我们在东业集团的年会上见过面了。”
    唐初云没有理会武宏祺，她的目光，依然锁定在陈越铭的身上。

 第180章 后院起火

    刻意的遗忘，只能证明你还在想。
    这就是唐初云与陈越铭匆匆一瞥之后依然印象深刻的原因。
    两人就这么在街头上相视了足足一分钟，什么也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唐初云“呯”的一声关上车门，转身要走。
    陈越铭突然冲了上去，抓住唐初云的手腕：“初云，我……”
    感受到陈越铭颤抖得厉害的手掌，唐初云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过了脸颊，然后匆忙的转过了脸去。
    “陈越铭，我现在很忙，你留个电话给我，我过几天再联系你。”唐初云说。
    “好好好，你先忙，我有很多话跟你说，对了，你妈呢？她还好吗？”陈越铭语无轮次的说道。
    唐初云记下了陈越铭的手机号码，然后说了一句：“我妈很好，天堂不会有辜负她的人存在。”
    陈越铭：“！！！”
    武宏祺：“！！！”
    等陈、武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唐初云早已走远了。
    陈越铭用一只手扶在旁边的树根上，喃喃道：“我对不起她！”
    武宏祺劝慰道：“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陈越铭眨巴了下眼睛，长叹一声：“如果我当年可以再强势一点，就不会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了。”
    距离父女相见的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奔驰轿车，陈骁透过挡风玻璃，远远的注视着他们。
    他看到唐初云记下了陈越铭的手机号码。
    唐初云肯定会主动联系陈越铭的，不过她预计是在把陈骁赶出东业集团之后，再以一个复仇者的姿态出现在陈越铭的面前。
    她甚至把台词都想好了：在你抛妻弃女的那一天，有没有想过报应会落在你儿子的身上！
    她不担心陈越铭会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陈骁，因为留给陈越铭的时间不多了，陈骁只要拿下了江心路末段的地皮，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作主了。而陈越铭应该是不敢轻易让家人知道自己还有个私生女的事儿。
    看到陈骁失败，看到陈越铭愧疚，她应该很开心，很爽吧！
    “他今天有没有在会议上提渔人码头的事？”唐初云问李荣富道。
    “提了，还问了我好几个细节呢，有的我也说不上来，他请你下次务必参加渔人码头的项目讨论。”李荣富说。
    “那就好，等他拿下地皮，我一定会参与讨论的。”唐初云说。
    当然，陈骁谈渔人码头的计划，只是惯用的一个烟雾弹，他现在真正感兴趣的，是齐苏提供回来的信息。
    据齐苏说，杰成建材曾经抢走了恒鑫建材的一个重量级客户，恒鑫建材的刘斌怀恨在心，举报杰成建材的材料使用已经被环保标准取消的氯化氟碳。这件事情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不知道唐海杰想了什么法子，愣是把第三方检测机构的评估报告给按了下去。
    “还能有什么法子，钱能通神呗。找到那个第三方检测机构，不管花多少钱，我要拿到那份不合格的产品报告。”陈骁说。
    在齐苏疏通关系索要那份不合格报告的同时，陈骁也没闲着。
    他通过人脉关系，负责南岸区规划管理的政府官员。
    陈骁递上渔人码头的计划书，说：“根据江心路滨江公园和美食城项目的性质，我认为最适合江心路末段的项目应该是文化娱乐+商业购物中心。”
    领导看过渔人码头计划书之后，说：“你们的美食城项目搞得不错，带动了一方经济。至于江心路末段的地皮，我们很快会公开挂牌转让，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报价嘛。”
    陈骁道：“为了更快，更好的带动南岸区一带的商业氛围，我们这个项目有意跟政府合作开发。我的计划是，项目建成之后，先免租一年，在最短的时间内筛选出最适合的商家。您知道，免租政策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招商方案，而渔人码头一旦火爆，那火的可就不只是江心路。为了更好的落实这个项目，我们愿意在合作条款方面做出更大的让步。”
    领导把计划书留下了，对陈骁说：“不可否认，免租一年的确可以更快更好的完成招商，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还得详细研究研究。”
    陈骁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他甚至相信规划管理处的领导能够比自己更清楚免费招商的好处和综合性区域规划的意义。
    所以，陈骁不再多说，说得再多，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一些事。
    江心路末段的地皮迟迟没有挂牌，这让瑞信地产的翟元有些蛋痛，唐初云的脑子更是一桶浆糊。
    就在这个时候，各门户网站、金融论坛突然出现大量关于杰成建材材料不合格的言论，致使杰成建材的股价单日下跌超过了3个百分点。
    杰成建材发布声明：“所有质疑杰成建材材料不合规格的言论，都是没有事实依据的谣言。我司将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望广大股民朋友不信谣，不传谣……”
    声明一经发出，正好撞上了周末。
    在周末这两天的时间内，关于杰成建材违规使用氯化氟碳的正式评估报告迅速在网络上蔓延。
    网宜、新朗等门户网站的金融版块都拿到了报告样本并进行了核实。
    于是，现在的杰成建材不只是坐实了产品不合格，还坐实了管理层的人品不合格。
    周一开盘，杰成建材直接跌停！
    证监会、环保局等官方单位相继介入调查此事，利空消息一波接一波，周二继续跌停！
    唐初云接到唐海杰的电话。
    唐海杰：“杰成建材现在乱得一匹，我想，收购东业集团的计划要暂停下来了。”
    唐初云：“唐先生，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你跟我说放弃？”
    唐海杰：“现在后院起火，老子既要应付各路大神的检查，又要应付爆跌的股价，哪儿顾得上那么多。”
    唐初云：“那好，只要陈骁拿地，我马上就断他的资金链，你要不要趁机入主东业集团，你自己掂量吧。”
    唐海杰：“你敢！我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你要是现在断了他的资金，老子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唐初云，我告诉你，你只要敢乱来，你马上把你的事情说给陈骁听。”
    唐初云猛的一把摔掉话筒，差点没把唐海杰的耳朵震聋。
    杰成建材的股票接连跌停三天之后，慢慢的打开了跌停板，但是下跌的趋势依然不止。
    陈骁暗思，唐海杰果然还是有些能量。
    他回忆起前世有一家三色幼儿园，犯了那么大的事情都能把股价兜回来，区区一个产品不合格，杰成建材还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陈骁便萌生出一个更有趣的想法：抄他的底！

 第181章 坑爹

    李荣富在信长运输公司的办公室收起了私人物品。
    唐初云：“老李，你这是干什么？”
    李荣富道：“从我把信长运输公司的股份协议转让给唐海杰之后，这家公司跟我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说过，看在唐海杰的份上，我帮你最后一次，但是很显然，你已经输掉了。”
    唐初云：“……”
    李荣富解释道：“最新内部消息，东业集团与南岸区政府达成共识，他们将在江心路末段合作开发渔人码头计划，由政府出地，东业集团按照蓝图进行施工。完工之后，项目会以免租的形式公开招商，把江心路打造成南岸最繁荣的休闲文化、娱乐购物中心。”
    唐初云问：“也就是说，东业集团不会现金拿地，他们的资金流就不会断了。”
    李荣富道：“我还没有说完。今天的会议上，董事会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通过了用现有闲散资金投资股市的计划。”
    是的，账上的资金不能躺在银行里睡大觉啊，在股票或基金市场做一些长线投资，是很多公司的基本操作。
    至于亏盈，另说。
    陈骁、陈红洁和曾宇等人现在就在办公室牢牢的盯着杰成建材的走势图。
    “哎哟，差不多见底了吧？”陈骁问。
    “应该还会再跌一点吧。”曾宇说。
    毕竟这个时候的曾宇还只是处于理论学习阶段，对于股价的走势判断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陈红洁则是在旁边盯着电脑，不停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陈总，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先入一千万吧。如果它继续跌，我们就补仓。”
    曾宇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他玩的金额是一千，而陈骁在后面加了一个“万”字，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对于陈骁来说，214行情那次属于先知优势，而且整个大盘都在涨，毫无技巧性可言。
    现在，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操作股票。
    “听红洁的。”林荣恒说。
    “那就先入一千万吧！”陈骁说。
    当然，领导一句话就是要把一千万买成股票，但实际操作者不可能上场就挂一千万的大单，而是分时分批买入。
    少时，杰成建材的股价开始翻红，股价回升到了三块七的价位。
    “这么快就翻红了，我们是不是入得太急了？”陈骁问。
    “没有吧！我的操作一向都很稳健的。”陈红洁也有些奇怪。
    “我们先缓一缓看……你看，还再涨，三块七毛五了。不会是唐海杰自己在托市吧？”陈骁问。
    “应该不会吧，唐海杰能阻止股价的继续下跌就很不容易了。庄家通常都是带个风向，真正把股价托起来的都是散户，等股价达到一定的高度，庄家再慢慢的抛掉手中的股票，让散户接盘。他们赚的就是这个差价。”曾宇说。
    陈红洁想了想：“今天先到这里吧，不管是唐海杰在托市还是散户在跟风，反正我们亏不了。我晚上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曾宇忙道：“我也有兴趣研究，要不一起？”
    陈红洁点了点头：“好，去我家里研究吧，顺便帮我捅一下浴池，堵了好几天了。”
    曾宇“……”
    除了炒股，陈骁还忙着跟南岸区规划管理方面的同志应酬。
    大家坐在一起谈谈项目，谈谈人生，常常忙到很晚才回家。
    数日之后，陈红洁给陈骁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我查出来了，杰成建材的股价异动，是有人趁机建仓。”
    陈骁：“知不知道是谁？”
    陈红洁：“暂时不知道，但是我很肯定，对方是有目的的在狙击杰成建材。”
    陈骁：“恒鑫建材的刘斌！”
    原本陈骁是打算抄一下杰成建材的底，等唐海杰平息事端，股价慢慢回升之后再抛出来，赚他一笔差价。
    没想到那个叫刘斌的也趁势而起，来势比陈骁更加凶猛。
    刘斌才是要搞死唐海杰的存在，而唐海杰要保住自己的控制权，势必与之展开一场持股量的争夺战。
    两条鳄鱼打斗，陈骁躺着也能上天啊！
    ……
    是夜，张榕早就睡了，陈越铭睡不着，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
    客厅的灯没开，所以陈骁开灯时忽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差点没吓一跳。
    “爸，这么晚了还不睡？”陈骁问。
    “我不太习惯穿睡衣，你妈硬要我穿，穿上我就睡不着。”陈越铭说。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睡了吗？该沟通的还是得沟通嘛，早晚的事儿。”陈骁说。
    陈越铭：“……”
    这小子，说的是睡衣的事吗？
    陈越铭已经见过唐初云了，他还从武宏祺的口中得知唐初云通过信长运输公司进入东业集团股东会的事。
    看唐初云的表现，她进入东业集团肯定是有目的。
    陈越铭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唐初云跟陈骁斗，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所以，真的不能再拖了。
    “骁骁，最近工作上的事情顺利吗？”陈越铭问。
    陈骁打算进房的，听到陈越铭这么问，也料到他要说一些事情了。
    陈骁坐回到沙发上，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说：“还算顺利吧。”
    陈越铭问：“股份制的公司很复杂的，股东之间各有各的利益，有没有人针对你呀？”
    陈骁道：“大家就算有不同的意见，也都是为了集团的利益吧。就说那个唐初云，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她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具有参考价值的信息和方案。只是考虑到集团的现状，未必都是按照她的意愿在执行，不过总体来说，我觉得她帮了我很多。”
    “哦！”陈越铭松了一口气，原来唐初云进入东业集团的目的就是暗中帮助陈骁啊。
    这么说来，唐初云应该是原谅自己当年的事情了，她想在大家挑明身份之前，先跟陈骁搞好关系，日后也好相互接纳。
    可是，她为什么还不给自己打电话呢？
    陈越铭有些等不及了，既然唐初云有修好她与陈骁之间关系的意图，那么陈越铭便直接跑到信长运输公司去找唐初云了。
    唐初云没有想到陈越铭的脸皮这么厚，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陈越铭尴尬的笑了笑：“你……你忙，我就在边上坐着，等你不忙的时候跟你说几句话。”
    唐初云看陈越铭死皮赖脸的样子是没那么容易走了，原本她是打算击败陈骁之后再跟陈越铭摊牌的，现在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你想说什么？”唐初云问。
    陈越铭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母亲，你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我……我能去看看幼凝吗？她……她葬在哪儿？”
    提到喻幼凝，无疑是触动了唐初云的软肋：“你要有心，应该能够找到。”
    陈越铭点了点头：“那我仔细想一想。另外，我知道自己这二十五年来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初云，对不起，我不指望你能够原谅我，但是，我真的希望能够修好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我想我们的初衷是一样的。”
    唐初云：“？？？”
    老娘是来复仇的，神特么跟你的初衷一样！
    陈越铭又道：“我知道，这种事情我应该主动一点，可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啊！终究还是让你先迈出了这一步，在事业上那么帮助陈骁，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呢，我先代他谢谢你了。”
    唐初云：“%￥@%#……”

 第182章 我的弟弟是魔鬼

    听了陈越铭的话，唐初云简直要疯！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唐初云怒不可揭的喊道。
    陈越铭懵了一逼：这是什么情况？大家的初衷不都是为了修补这层关系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此时，前台接入电话：“唐总，有一位叫陈骁的先生找您。”
    唐初云：“……”
    陈越铭：“！！！”
    未经前台允许，陈骁直接走入了唐初云的办公室。
    “爸也在啊？正好，大家把话说清楚吧。”陈骁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
    陈越铭慌得一匹：“儿子，你搞什么？”
    陈骁道：“爸，有事情就坦然面对，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唐初云慢慢坐下了去：“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陈骁点了点头：“没错，我故意告诉我爸，说你对我很好，在事业上给我很大的帮助，目的就是让他以为你把血缘关系看得比较重要，使他鼓起勇气来找你，然后大家把话摊开了说清楚。”
    陈越铭：“我……”
    我特么被儿子坑了啊！难怪刚才唐初云是那样的表情。
    唐初云这才发现，在陈骁面前，自己输得有多狼狈。
    以为对手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结果自己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她缓缓闭上眼睛，低声说道：“陈骁，你有种，我认输。现在，我们就把各自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谁先说？”
    陈骁知道老爹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估计什么都说不出来，便道：“我先说吧。”
    陈骁：“老实说，我初见你的时候便觉得很亲切，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是我姐，更没想到你会在渔人码头这个项目上给我挖了这么大的坑。我不怨你，因为你憋了二十多年的怨气，要我父债子偿我能理解。当然，我也不会束手就擒，所以我跟政府谈了合作，把你挖的坑给填上了。我爸有错，但究竟是什么样的错，多大程度的错，主观上还是客观上的错，这个你需要捋清楚。犯罪也有不同的刑期嘛，不是都该判死刑的。”
    陈越铭：“儿子……”
    唐初云：“唐海杰当年娶我妈，看中的是我外公手上的权利。得逞之后，我们母女俩没有沾他一丝光，所以，我没有爸爸这件事，在方圆十里都不是什么秘密，我从小就被人骂野种……”
    陈越铭听得心里面一揪：“我可怜的女儿……”
    唐初云：“我外公告诉我，陈越铭重男轻女，知道我妈怀的是个女胎便抛妻弃女，悄悄办理了回城的手续……”
    陈越铭：“不是那样的！”
    陈骁拉住陈越铭：“你先别激动，让人家把话说完。”
    唐初云继续说道：“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会是这种人，我找妈妈对质，我妈却并没有否认外公的说法。”
    陈越铭：“……”
    唐初云：“我妈去世之后，我去城西镇找过你们，我看到你们过得很开心，心里极度不平衡，所以我想要报复，想要你们过得比我还难受。当然，结果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陈骁，不得不说，你很能干。”
    “云姐，”陈骁这么一叫，唐初云的神经像触碰到了静电似的微微一颤。
    陈骁道：“在我爸说话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个历史性的问题。知识青年得以大批回城的时间点，是在1978年至1980年之间，是很多人通过请愿、绝食、上防等不断的努力，上面才基本决定他们可以回到故乡城市。在此之前，也有少数人通过分配工作的方式回城，但那必须是家里面有关系的，比如说喻阿姨。”
    唐初云：“荒谬！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妈为了返城抛下你爸了？”
    陈骁抹了下额头：“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不过，基于当时的历史背景，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陈越铭赶紧打圆场道：“不是这么回事，真正的原因，还是喻老瞧不上我，更不希望幼凝因为有了孩子而把自己永远的拴在了河马村。所以，他当初是要求幼凝打掉孩子跟他回城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幼凝已经打掉孩子了，谁知……”
    “你说什么！”唐初云如有五雷轰顶，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陈越铭的话——自己差点被外公打掉了？
    “陈越铭，你不要把责任往去世的人身上推。”唐初云道。
    陈越铭道：“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我要是不想承担责任，我何必还要来找你呢！”
    陈骁点了点头：“对哦，我这么有钱，我爸又不需要你来养老。”
    唐初云：“……”
    陈越铭道：“虽然你外公和母亲都不在了，但是还有一个人是知道真相的，就是武教授。”
    陈骁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知道真相的不止武教授，还有唐海杰。”
    “唐海杰？”唐初云简直要疯，原来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就自己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跑来复仇，跟个智障儿童似的，最傻最天真的就是自己。
    陈骁解释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东业集团有三千多万流动资金，全部抄了杰成建材的底。原本我是打算捞一笔就走的，可是一不小心，我炒成了股东。现在东业集团通过二级市场控制了杰成建材5%的股份。”
    “你不要小看这5%，目前唐海杰是以17%的持股量位列杰成建材第一大股东，而他的宿敌，恒鑫建材的刘斌通过这一波行情强夺了13%的杰成股份。如果我把我手上的5%转让给刘斌，你猜唐海杰会不会很害怕？”
    唐初云要崩溃了，真特么是个魔鬼弟弟啊！
    陈骁道：“现在，唐海杰和刘斌都希望收购我手上所持有的杰成建材的股份，而我还在考虑中。所以，唐海杰亲自找到我，想用关于你的真相换股份。”
    唐初云问：“他现在在渝市？”
    陈骁点了点头：“你可以随时联系他。”
    走出信长运输公司的办公室，陈越铭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生了陈骁这么个儿子。
    陈骁笑着问陈越铭：“你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陈越铭道：“我生而未养，终究是对不起初云。但是只要她能够理解我当年的苦衷，我想，我会用诚意去化解她的心结。”
    陈骁：“我妈那边呢？”
    陈越铭：“！！！”

 第183章 海上明月共潮生

    陈越铭是不敢把事情告诉给张榕的。
    好在唐初云已经成年，个性上也比较独立，如果她能够化解心结与陈越铭相认，这件事情就算是完美落幕了。
    比起电视剧《孽债》里面的主人公，陈越铭算是很幸运了，他不用强行把唐初云带回家去抚养，还有个明事理，能体谅自己，帮自己打掩护的儿子。
    不过，出于愧疚和思念，陈越铭还是想到喻幼凝的坟前拜祭一次。
    可是他不知道喻幼凝究竟葬在哪里呀，唐初云又不肯告诉他。
    “我想抽时间去一趟湖州，你妈那边……”
    “大概去多久？”
    “可能也就两三天吧，不知道湖州那边有多少公墓，你喻阿姨的墓，我得找一找。”
    “你就跟我妈说，你想回城西镇，然后我让荞荞拖住我妈，让她在城里多玩几天。”
    陈越铭双手捏住陈骁的肩膀：“好儿子，好儿媳！”
    陈骁：“那你以后分家产的时候给我多考虑点啊。”
    陈越铭：“……”
    老实说，陈骁是不可能在乎陈越铭那点家产的。
    仅仅抄底杰成建材一役，因为唐海杰和罗斌抢占持股量，把股价炒到了一个新高，东业集团总共投入两千七百多万资金，一个星期时间就躺着赚了六七百万。同时，陈骁还用个人账户炒了四五百万的杰成建材，跟着也赚了一百多万。
    现在，对唐海杰威胁最大的是恒鑫建材的罗斌，而不是陈骁。再加上之前举报杰成建材材料不合格的也是恒鑫建材，所以唐海杰丝毫没有怀疑是陈骁出卖了报告。
    在陈骁以高于市价10%的价格将杰成建材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唐海杰之后，东业集团总共盈利近一千万元。
    唐海杰还得感谢他！
    林荣恒感慨道：“我算是明白那些资本大鳄为什么来钱这么快了，他们自己制造消息操纵股市，一买一卖，财源就滚滚而来。去特么的实业振兴经济，都让那帮资本大鳄卷跑了。”
    陈骁道：“话糙理不糙，不过我们没那个实力，还是老老实实盖自己的房子吧。钱赚得再多，还不是用上面那几张，为什么不做点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呢？”
    周志成笑道：“对，赚钱归赚钱，但求无愧于心。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伺候好雪丽，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林荣恒问道：“预产期什么时候？”
    周志成道：“就是这个月底了，我紧张啊。”
    陈骁问：“终算是快生了，我怎么感觉怀了很久？还以为怀的是个哪吒呢！对了，名字想好没？”
    周志成道：“还没有，先确定是男是女，改天请个大师取名。”
    兄弟仨闲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家。
    林荣恒问陈骁：“你还不走？”
    陈骁道：“我再坐会儿。”
    看了下手表，晚七点半。
    三月份的白天还没那么长，此刻的路灯已经点亮，把黑夜晕染成了暗红色。
    闲来无事，陈骁坐在办公室里玩了会“空档接龙”，重启了几次，当所有纸牌“刷刷刷”收完的时候，唐初云走进了办公室。
    “你在等我？”唐初云问。
    “喝点什么？”陈骁问。
    “我……我有矿泉水。”唐初云晃了晃手中的乐百氏说。
    “我爸打算去一趟湖州，你真的不打算把喻阿姨的确切位置跟他说一下吗？”陈骁问。
    “你不介意？”
    “在喻阿姨、你、我妈以及我这四个他最亲近的人中，我是受到最小伤害的人。无论喻阿姨最后是如何看待我爸的，都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情了，我只希望在还能够改变的人和事上，他可以做到无心问愧。”
    唐初云笑了笑：“为什么你总是一副看透世俗的样子？跟你的年龄一点也不符。”
    “经历多少事，跟年龄是没有必然关系的。”
    “对不起，陈骁。”
    “呃，你能不能把对我的愧疚，转移并抵销一些我爸对你的愧疚？”
    “唐海杰把当年的真相跟我说了，他也承认对我隐瞒真相的目的，一是与他无关，他不想多嘴；二是想借我的仇恨来涉足东业集团。老实说，你爸当年也是受害者，而且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从理性上来讲，我可以原谅他，但是从情感上来讲，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
    陈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唐初云又道：“我会离开渝市，我想这样对你的家庭是最好的结果。在我离开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杰成建材还通过信长运输公司持有着东业集团3%的股份，唐海杰会派亲信取代李荣富加入股东会和董事会，你要小心他，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你抄底杰成建材这件事，他一定会记在账上的。”
    “谢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以前，我背着这么大的包袱都活下来了，现在一身轻松，根本不需要担心。”
    “云姐，渔人码头是你的计划，我们很快会跟政府合作开发，我需要一个熟悉项目运作的人来帮我。”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你爸感到欣慰，但我还是要谢谢你。陈骁，你说要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应该会很好吧？”
    “呃，至少，应该不会为了争老爸那点家产翻脸吧。”
    “哈哈……”
    唐初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下次再见之前，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爸。”
    随后，唐初云以姐姐的名义，跟陈骁在办公室里拥抱了一下。
    “陈骁！”颜荞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靠，这剧情也太狗血了！”陈骁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唐初云微笑着走到颜荞跟前，说：“再见，弟妹。”
    颜荞：“？？？”
    ……
    “唐初云竟然真的是陈骁同父异母的姐姐？我靠，太狗血了。”林栩听完颜荞的说法，都忘了怎么吃饭了。
    “喂，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信得过你才跟你说的。”颜荞道。
    “我哪有那么八卦，对了，你要的深城旅游指南！”林栩递给颜荞一本小册子。
    颜荞翻看了一下：“世界之窗还不错。”
    林栩撇了撇嘴：“没劲！你们其实可以找个野海滩观潮啊。你想，潮水悠悠，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
    颜荞：“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停车坐爱枫林晚了，我就一定要海上明月共潮生？”
    林栩：“小娘们儿反应挺快的啊！”

 第184章 阴阳合同

    在海上明月共潮生之前，陈骁得兑现他跟陈越铭之前的诺言。
    陈越铭打着回城西镇的名号，搭乘飞机去了湖州，然后又展转新余。
    自打听说陈越铭要去湖州之后，他的行程安排便已在唐初云的意料之中了。
    不过，唐初云依然不打算把喻幼凝的确切墓址告诉给陈越铭，她想试试陈越铭对母亲的诚意。
    陈越铭每出现在一处公墓或陵园的时候，唐初云都躲在自己那辆福特车上远远的看着他。
    看着他鼓起勇气上山，又看着他失望而疲累的从山上走下来，然后拦上一辆出租车去下一个目标地。
    没办法，时间有限，张榕分分钟会回到城西镇，然后发现自己不在，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陈骁打电话询问过陈越铭：“还没找到啊？我看你就对着流星许个心愿，把你的哀思带到天上去就得了。”
    陈越铭道：“那怎么行？反正都来了，我还是想见一见你喻阿姨最后一面，哪怕是遗像也好啊。她一个人把初云拉扯长大，我这点苦算什么？”
    陈骁也不勉强：“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啊，我妈可是嚷着要回城西镇跟你团聚了。”
    陈越铭道：“快了快了，还剩最后两个陵园了，你一定要把你妈稳住啊。”
    陈骁：“我怎么有点助纣为虐的感觉？”
    这也亏得是喻幼凝已经不在了，她要是还活着，陈骁是无论如何不允许陈越铭去湖州的，甚至连他跟唐初云之间的关系，也会存在很大的问题。
    陈越铭从计划中的倒数第三个陵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再加上地方比较偏僻，等了足足半个钟头也没等到过路的出租车。
    他试图给出租车总台打电话，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
    无奈之下，只好沿着公路往山下走。
    天色越暗，陈越铭反而觉得路上的光线越亮。
    为什么呢？
    因为唐初云的车就跟在他的后面，车灯越来越明显了。
    陈越铭拦下黄色福特轿车：“师傅，能送我一程吗？我给钱！”
    唐初云按下车窗，脸色木然的看着陈越铭。
    陈越铭吓了一跳：“幼凝？真的是你吗？我刚才在山上没看到你的墓碑啊！”
    唐初云眉头一皱：“？？？”
    陈越铭一把抓住唐初云的手：“幼凝，对不起，说真的。当年我应该更强硬一点，你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我……我这次是专程来湖州看你的。”
    唐初云忽然感觉到陈越铭的手很烫：“别说了，你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陈越铭坐上车，躺在座椅上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幼凝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这么苦啊……这么多年了，你既然坚持生下了初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记得我是跟你说过我老家地址的呀……”
    唐初云的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是叫了一声：“爸，你休息一会儿吧。”
    忽然感觉，这个称呼叫出口来，是那么的温暖……
    数日之后，唐初云带着陈越铭来到了虎峰镇河马村曾经的那一片麦田地。
    沿着麦田的小径直走，上了一个陡坡，在山腰处便是喻幼凝的墓了。
    “这片山林是河石村老罗的自留地，我每年会给他一笔钱，让他保留着妈的墓。”
    “初云啊，你当初说，只要我用心，就能找到你妈的墓，可是我真没想到她会把自己葬在这里。这里，便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葬在哪里都一样。所以，就葬在她的心里吧。”
    陈越铭盘腿坐在喻幼凝的墓前，与“她”并肩望着山下的那片已经干涸的麦田。
    微风吹动着芳草的气息，眼前仿佛又是一片片金色的麦浪。
    陈越铭的耳畔似乎传来一阵歌声：
    “远处蔚蓝天空下
    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爱过的地方
    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
    吹向我脸庞
    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曾打湿我眼眶……”
    这首《风吹麦浪》原本是学霸李健同学收录在2007年的一部专辑中的歌曲，陈骁把它的歌词背了下来寄给鄢梦，让她参照《欧洲特快车》的旋律重新打造的一首新歌。
    陈骁告诉鄢梦，这首歌在于原野上那种空灵的感觉，以及回忆甜蜜爱情时所带着的淡淡的忧伤。重点在于，陈骁给鄢梦推荐了这首歌原本的作曲人李健和编曲人赵兆共同打造。所以，这首歌除了原唱发生了变化，其实感觉上跟前世的原曲相差无几。
    此外，这首歌曲简单随性却不乏浪漫的感觉，一经面市，传唱度相对较高，再加上东信网络的水军炒作，鄢梦的娱乐圈生涯无疑是迈进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从个体的角度来讲，这首歌被唱起的频率最高的自然就是毛九溪了。
    看着鄢梦一步步登高望远，毛九溪的内心是自豪的——从此以后，老子就是一个被女星恋过的男人了！
    不知道多年后，老毛会不会以某女星前男友的身份被网友给扒出来。
    “九溪啊，你还是别唱了，你那公鸭嗓会影响这首歌的形象的。”李秀莲语重心长的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是吃醋了。不过你放心吧，小梦现在是看不上我喽！”毛九溪一边刷碗，一边说。
    “对了九溪，你说咱表弟这么帮助鄢梦走上星途，她要是火了之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啊？”李秀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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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小梦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其次，现在很多事情是谢军在帮她操持，也就是说，谢军是她的经纪人；最后，为了规避一些税费，我们签了阴阳合同的，她要敢翻脸，我就把阴阳合同给她曝光出去，作为一个明星，声誉毁了，那就啥都没有了。”
    “你们够狠的呀！”
    “这叫先小人，后君子，只要小梦守规矩，哪有那么多破事儿。我说你也不要瞎操心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呢就安心当你的服务生，我就安心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毛九溪说。
    现在的毛九溪，已经褪去了初涉江湖时的锋芒，逐渐的安享于平淡的生活。
    在东业集团混了这么久，梦想过当上副总裁，后来降低要求到某个子公司的总经理，不行当陈骁的总裁助理也可以啊。可事实上，他更适合于做一些边缘上的勾当，比如偷人家的房源，跳人家的单子，组织托儿排队买房等等。
    在经营管理方面，毛九溪因为学识和性格的原因，很难独当一面。
    他现在每个月领着不低的工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和陈骁之间的关系，以及他曾经的确为东业集团的发展做出过贡献，但每日却是游手好闲，没有一个稳定的发展方向。
    他急呀，再这么下去，可是会被时代淘汰的。
    就算陈骁不赶他走，他好意思一直赖着吗？
    所以，当陈骁准备南下拓展九天连锁酒店业务的时候，毛九溪自告奋勇：“我也去呀，我已经很有经验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陈骁寻思，这次南下并不是拓展九天连锁酒店业务这么简单，他要去拜访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带着毛九溪，搞砸了怎么办？
    不过想一想，见马华滕的时候，未必要带着毛九溪嘛。
    所以陈骁告诉毛九溪：“你要去也不是不行，你现在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我就带你去。”

 第185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二舅妈，我是九溪啊！”
    “九溪啊，你说二舅妈在城里呆了这么久了都没见到你，你忙什么呢？”张榕问。
    “对不起啊二舅妈，我确实比较忙，不过在你回城西镇之前，我一定要作个东，请你吃饭。”毛九溪说。
    “好啊，我就等着你这顿饭呢，今天晚上可以吗？”
    “今天晚上啊？不行，我今天要加班，但是二舅妈你别急，就这两天，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你一定等着啊！”
    张榕挂了电话，想想不怎么对劲儿。
    她早就跟陈骁提出要回城西镇了，可颜荞硬要留着她，每天陪她逛街、吃饭。
    你说婆媳关系再怎么好，能好成这样吗？都没见颜荞把她自己的父母留这么久的。
    而且，张榕看颜荞平时接电话的频率就知道她有多忙了。这殷勤得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现在，颜荞因为要南下深城，很多事情要跟同事们交接一下，实在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陪张榕了，张榕也是铁了心的要回城西镇了，刚打算去买车票的，毛九溪又找上门来了。
    张榕觉得，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轮翻的阻挠自己回城西镇。
    她觉得有问题，便往城西镇家中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是无人接听。
    陈骁也非常着急，他也没料到事情会拖这么久啊。
    陈越铭先是细菌感染引起发烧，在医院里住了两天，然后跟着唐初云去了一趟虎峰镇，现在才刚刚打算回城西镇，也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所以陈骁想让毛九溪继续拖住张榕。
    结果毛九溪一拖，家里座机无人接听，更是加深了张榕的怀疑。
    “爸，你搞什么飞机呢？”陈骁不耐烦的催促道。
    “快了，今天下午我就能回到城西镇，再拖她一天。”陈越铭说。
    “那行，我就让毛九溪今天晚上请妈吃饭，明天送她回来，你要是今晚再回不去，就自求多福吧！”陈骁说。
    陈越铭挂断电话之后，为难的看着唐初云：“我今天必须得回去了。”
    唐初云道：“你出来这么久，阿姨也该着急了，回去吧。”
    陈越铭有些舍不得，二十五年了，终于换来父女之间的相认，可是转眼又要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陈越铭道：“你要不跟我回城西镇，明早再走吧。我知道，从渝市到城西镇最早的一班车也是九点钟，到达城西镇的时候怎么的也得中午了。”
    唐初云想了想，说：“那好。”
    她也想多一点时间弥补这份久违的温存。
    陈越铭和唐初云回到城西镇家中的时候，张榕还没有回来，这让陈越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唐初云打量着这间简陋的，不算大的房子，却是充满了家的温馨。
    墙上挂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还有陈骁从幼儿园纸飞机大赛直到初中奥数竞赛的奖状。
    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唐初云却从来没有拥有过。
    “初云啊，你今晚就睡陈骁那间房吧。晚上吃点什么？”
    “你给我煮一碗面条吧。”
    “好呐，说到煮面，我就最拿手了。”
    唐初云守在厨房的门楹处，看着陈越铭忙碌的样子，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了。
    如果，如果现在厨房里再多一道母亲的身影，那该多好啊。
    与此同时，陈骁抵达了毛九溪预订的餐厅：“我妈呢？”
    毛九溪道：“我给她说好了地址的，她说她知道在哪儿，自己会来的。”
    陈骁大吃一惊：“我妈是个路痴，她知道你个大头鬼啊！”
    随后，陈骁给颜荞打电话，问张榕有没有跟她在一起，颜荞回复没有。
    陈骁蛋痛了，老陈家的忽悠术，在老妈的面前终究是失效了啊！
    他迅速拨通老爹的电话：“爸，你现在有没有回到城西镇的家中？”
    电话那头传来陈越铭低沉的声音：“回了。”
    陈骁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跟你说，我们集体被妈忽悠了，我估计她已经回到城西镇了。”
    陈越铭说：“我知道，她现在就在我面前呢。”
    陈骁忙问：“你先到还是她先到？”
    陈越铭道：“我先到。”
    陈骁再次松了口气：“算你走运。”
    陈越铭继续说：“初云也在。”
    陈骁：“！！！”
    此刻的陈骁只有一个念头：完犊子了！
    城西镇，陈越铭家中。
    空气已然凝固，陈越铭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初云道：“阿姨你好，我是陈骁的同事，刚在街上碰到陈叔叔，就聊了会儿。陈叔叔知道我帮了陈骁很多忙，所以很热情的请我到家里来吃饭。”
    张榕冷冷的说道：“是吗？这么热情，就请你吃碗面啊？”
    唐初云笑道：“陈叔叔一番心意，吃什么我都很开心了。”
    张榕“哼”了一声：“陈越铭，儿子给了你多少钱，你就学会养小三了？”
    唐初云：“！！！”
    陈越铭看了唐初云一眼，脸色陡变：“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要跟初云有不正当关系，我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
    张榕气呼呼的说道：“那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背着我提前回家，家里为什么会多个女人！”
    唐初云：“阿姨，你别误会……”
    “初云是我女儿。”陈越铭一狠心，一咬呀，啥也不顾了。
    张榕：“女……你说什么？？？”
    唐初云：“……”
    渝市兴隆饭店。
    毛九溪低着头，检讨道：“这件事情我没处理得好，我应该早一点亲自去接二舅妈的。我有错，我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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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骁摆了摆手：“不怪你，我爸自己作的孽，他早晚要面对的。这样也好，被我妈骂一顿，最好是打一顿，才能真正解开我爸的心结。”
    毛九溪纳闷的问：“二舅妈为什么要骂二舅？”
    陈骁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唐初云是我爸在认识我妈之前，跟别的女人生，现在穿帮了。”
    毛九溪：“嗨，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不就穿个帮嘛，我在秀莲面前经常都穿……你说啥？唐初云是你爸的女儿？我靠，这老家伙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事实上，这种事情真的很离谱。因其产生的结果，也远远没有陈骁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小孩子犯错或者考试没考好，打一顿骂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可以了。
    张榕已经收拾东西回娘家了。
    陈越铭坐在客厅的矮板凳上有一支没一支的抽着闷烟。
    唐初云嚼着泪花，狼吞虎咽的把面条刨了个干净，比那梦中的味道，要更好。因为最美的调料，就是陈越铭当着张榕的面，承认了自己这个女儿。
    看得出来，陈越铭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的。
    “对不起。”唐初云说。
    “孩子，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最亲的人。你阿姨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回头哄哄她就好了。”
    颜荞已经跟同事办完了交接，她原本是打算跟陈骁南下深城的，可是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她觉得自己应该去陪陪张榕。
    林栩劝道：“你也瞒了阿姨这么久，她指不定还生你的气呢。所以，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再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说陈骁独自去深城，二十几年后也给你带回个不是你生的女儿来咋整？”
    颜荞：“……”

 第186章 你要买我的企鹅吗?

    正如陈骁所说的那样，老爹自己作的孽，他自己去解决吧。
    无论是陈骁或是颜荞，最好都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张榕，省得张榕认为他们帮着陈越铭说话，那就更加寒心了。
    2002年3月中旬，陈骁、颜荞、毛九溪、谢军总算是开始计划中的南下之旅了。
    刚到机场的时候，毛九溪有感而发：“好风凭借力……”
    “啪！”陈骁一巴掌拍到毛九溪脑袋上：“你要再装文化人，就给我滚回去守店。”
    毛九溪揉着脑袋说：“我已经知道错了，应该是送我上青云嘛。”
    为了防止毛九溪坏事，陈骁抵达深城之后便分头行事。
    谢军和毛九溪负责九天连锁酒店的筹办事宜，而陈骁和颜荞负责拜访企鹅老总马华滕。
    早在2000年上半年，idg和盈科分别向企鹅注资110万美金，并各自占了20%的股份，后来被mih“接盘”（注意：这里是接盘，也就是mih出资收购idg部份和盈科全部股份，而不是把资金注入到企鹅公司）。
    是的，当时idg找的就是接盘侠，后来才发现，接盘的mih特么的才是人生最大的赢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企鹅在拿到这笔钱后，购买了20万兆的ibm服务器，同时加大了对企鹅软件的开发和改进工作，很快拉开了与其他同类产品的差距。
    但是，随着企鹅逐日猛增的用户数和迟迟没有找到适合的盈利点，使得企鹅成为了一个只出不进的项目。
    企鹅曾经找过丁三石，丁三石却更看好企业邮箱认为企鹅的技术含量太低；张朝洋更是直言，这玩意儿找几个大学生就能做出来，我干嘛要买你的？最后，马华滕更是差点以60万的价格把企鹅卖给了电信，好在他最后憋住了。
    所以，当陈骁通过各种关系找到马华滕的时候，马华滕就奇怪了：“你要买我的企鹅吗？”
    陈骁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来给你投资的。”
    马华滕就更加奇怪了，看眼前这个小伙子比自己还年轻，不像什么投资机构的大佬啊。
    “你是哪个vc？”马华滕问。
    陈骁老实交代道：“我也不是什么vc，我是搞地产和酒店的，只是对企鹅这款软件具有深厚的感情。我知道，现在申请账号都需要付费了，可见贵公司是进入到了一个资金困难的时期。我愿意以私人的名义，略尽绵薄之力。五百万，够不够？”
    马华滕：“美金？”
    陈骁摇了摇头：“rmb。”
    马华滕：“……”
    如果要把企鹅软件运营下去，五百万够个毛线，不过这笔账要细算的话，也不少了。
    首先，企鹅从idg和盈科那里分别获得110万美元的投资和100万美元的可转股债，合计420万美元。
    其次，mih进入之后，所有股东又供股200万美元，以防资金紧张。
    所以，企鹅的历史上总共有620万美元的投入。
    按照当时的汇率为8.27计算，陈骁投入的500万rmb可以折算约60万美元，差不多可以占到企鹅融资史上10%的比例。
    少吗？
    不少了！
    可是，平白无故的有人送钱上门，非奸即盗啊！
    通常来说，收钱的需要给付钱的一个理由。
    但是现在，收钱方马华滕却需要付钱方陈骁给自己一个理由，否则实在难以理解陈骁这种投资行为：
    第一，如果你真的不差钱，并且看好企鹅的前途，你为什么不多投点？
    第二，如果你只有几百万，又为什么要把仅有的钱全都送我，你跟我很熟吗？
    陈骁也知道自己此行唐突得很，但是重生之后得给自己打好底子，时间和空间上都没法提前跟小马哥建立关系。
    老实说，陈骁现在就是明知脚下有一处宝藏，而自己只有一把塑料做的锄头，挖不挖得动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吧。
    马华滕笑道：“陈先生啊，我是真的很难理解你是怎么想的啊。”
    陈骁看了一眼旁边的颜荞，说：“颜助理，你回避一下。”
    颜荞：“？？？”
    虽然不解，但颜荞还是遵照老板的吩咐回避了。
    看着颜荞退出办公室，陈骁才说道：“其实我有一个女朋友，远在大洋彼岸，这些年来，全靠着企鹅工具跟她保持联系。看到企鹅号码收费的那刻起，我知道贵公司的资金陷入了困境，我担心你们运营不下去，会让我跟她失去这唯一的联系方式。”
    马华滕：“？？？”
    这个人有病么？
    就算没了企鹅，不是还有其他的联系工具吗？比如某人口中技术含量很高的电子邮箱！
    陈骁也看出马华滕的疑惑，解释道：“《一碗阳春面》学过吧？主人公发达之后，想吃什么有什么，可他为什么偏偏想念那一碗阳春面？情感，这里面有一种情感在里面……”
    马华滕：“……”
    夜里，陈骁和颜荞漫步在海滩上，听着哗啦啦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浪高过一浪。
    陈骁饶有兴致的念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颜荞：“……”
    陈骁：“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颜荞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真的是在念诗，别无他意。
    “企鹅接受你那五百万的投资了吗？”颜荞问。
    “还没呢。其实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莫名其妙的有人送你一笔钱，你不仔细考虑下对方的动机吗？”陈骁说。
    “那你的动机是什么？”颜荞问。
    “我是真的很看好企鹅的发展前景，但是it行业无论从运作模式还是行业圈子都跟东业集团没有融合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做少量的私人投资，也省得跟东业集团的股东们作解释。”
    “那你觉得对方接受的可能性有多大？”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所以，只要他们列出投资协议，我逐一遵守就完了。”
    数日之后，陈骁接到马华滕的电话：
    “陈先生啊，我们接受你那五百万元的投资。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企鹅要运作下去，肯定会寻求更多的融资，而且数目不小。到时候，你这点持股量将会被稀释得渣得不剩。”
    “在你们上市之前，渣还是会有点的吧？不过没关系，一切照你们的规矩办，你们开心就好，我不在乎什么决策权、投票权的，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马华滕：“……”
    马华腾旁边的张知东、陈艺丹等人好奇的问：“他怎么说？”
    马华滕：“一念天才，一念白痴。”

 第187章 狼来了

    如果陈骁以卓越的眼光看到了企鹅的未来，是为一念天才；
    如果陈骁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砸一笔钱出来陪女朋友玩玩，那就是白痴。
    正如马华滕所说，企鹅需要资金，需要大量的资金。
    就目前来说，企鹅正陷于变相的注册收费后被网友谩骂攻击的舆论漩涡中。随后，企鹅推出靓号地带业务，对靓号以及生日号码的使用权收费，并享用会员功能。
    但同时，企鹅收费的举动也引来了网宜泡泡、新郎聊聊吧、搜虎我找你、雅狐通、e话通、skype等三十多款同类产品的竞争围攻，甚至即将上市的windowxp也自带了一款免费的即时通讯工具对国内市场虎视眈眈。
    这些商业竞争，陈骁没法替企鹅分忧，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
    但是不可否认，陈骁这500万现金砸进去，可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企鹅的燃眉之急。
    在深城的这些天，陈骁陪着颜荞在深城的世界之窗、大梅沙海滨公园、以葡萄酒文化为主题的海菲德小镇以及国内第一家放养式野生动物园玩了个遍。
    毛九溪作为御用摄影师，穿了一条花格子的沙滩裤到处跑，不断的摆出各种妖娆的拍照姿势，给他们俩拍下了无数美美的照片。
    “表哥，你这背景怎么是模糊的呀？”颜荞凑上前看了预览图后，不解的问道。
    “这叫大光圈、小景深，以虚化背景来突出主体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毛九溪自豪的说。
    陈骁笑道：“不错嘛，你小子以前连傻瓜相机都不会用的，现在青出于蓝了呀……我看看，我靠，你这张照片怎么把我给虚化了呀？”
    毛九溪：“呃，跑焦了，意外，纯属意外！”
    “再来！”
    “看我，给个眼神！”
    “回头！”
    “呃，对，很好！”
    毛九溪照着照着，突然往地上一爬，吓得颜荞赶紧收拢被海风吹起来的裙摆：“你干什么呀！”
    毛九溪气乎乎的说道：“你想哪儿去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知不知道？我拍个水中倒映而已嘛！”
    三个年轻人玩得累了，便光着脚丫子并排着躺在凉椅上，各自点了一杯饮料，晒晒太阳。
    陈骁：“表哥，下次再有这种机会，把表嫂也带出来玩玩吧。
    毛九溪：“呵呵，‘家丑’不可外扬。”
    陈骁：“……”
    颜荞：“……”
    毛九溪是个坐不住的家伙，没两分钟便又冲到海滩上去野了。
    陈骁回顾颜荞道：“我已经跟企鹅正式签署了投资协议，不过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
    颜荞问：“为什么呀？”
    陈骁道：“互联网行业一直是一个烧钱的行业，投资风险比较大，所以我不敢拉着整个东业集团进来。但是一旦成功，将会获得非常高的收益，到那个时候，我怕有人又要怨我不带他们发财了。”
    颜荞朝着陈骁敬了个礼，用嚼着吸管而含糊不清的口音说道：“明白！”
    陈骁问：“对于我的私人财产来说，五百万也不算是小数目了，你就不担心我亏得血本无归？”
    颜荞道：“我早跟你说过，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但是，你可别像你爸一样，二十多年后给我带回来个不是我生的女儿啊！”
    陈骁笑着摇了摇头：“情劫啊！”
    颜荞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也亏得是喻阿姨不在了。我看你爸的样子，如果喻阿姨还在，且独自把唐初云抚养长大，陈叔叔愧疚起来，未必放得下呀。”
    陈骁道：“这世间，但凡能放下的，都是你未曾拾起的。”
    颜荞：“哇，突然变得这么诗情画意了。那么我想问你，秦艺呢？你曾经拾起过的，放下了吗？”
    陈骁：“呃……我跟秦艺，其实是个意外。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不负责任，但是，她真的就是个意外。如果我当年能够冷静一点，可能留给她的应该是祝福而不是伤害。”
    颜荞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陈骁。
    陈骁他有点慌啊！
    一般颜荞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多半是不怀好意的。
    “怎么了？”陈骁问。
    “咳，”颜荞学着陈骁的样子，说：“其实我有一个女朋友，远在大洋彼岸，这些年来，全靠着企鹅工具跟她保持联系……《一碗阳春面》学过吧……情感，这里面有一种情感在里面。”
    陈骁握了把草：“你在门外偷听？”
    颜荞道：“是他们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陈骁道：“我觉得我应该行使股东权利，让他们把办公室的门换一换。”
    颜荞还没来得及反驳，陈骁又道：“另外，我还想行使股东权利，把你给换一换。别留在东业地产了，来给我当助理吧，我不想看到你太累了。”
    颜荞犹豫了一下：“你要每时每刻都看到我，不腻吗？”
    陈骁道：“名义上是助理，其实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颜荞道：“公司这么多股东，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数，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帮你守住一个山头。”
    陈骁握住颜荞的手，说：“你有这份心思我很高兴，但这绝不是我的初衷。”
    颜荞还想说什么，陈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林荣恒在电话那头告诉陈骁，杰成建材派过来的股东代表已经抵达渝市，希望尽快召开一次股东大会。
    一来，是相互认识一下；
    二来，说是有什么大项目要搞。
    相互认识一下随时都可以，但是你要带什么大项目进场，就值得陈骁慎重了。
    因为东业集团的资金实力无法跟杰成建材相提并论，如果资金需求量太大，必然要引入新的投资，这么一来，岂不是摊薄了原股东的份额？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做单纯的项目投资，可那样的话，老子凭啥要卖力帮姓唐的打工呢？
    陈骁想起唐初云临走时的提醒，唐海杰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而且他一直存有借东业集团的壳涉足渝市地产的心思，不得不防。
    陈骁告诉林荣恒：“让他等着，老子这个大股东不在场，开他娘的股东会。”
    颜荞见陈骁出口成脏，遂问道：“怎么了？公司有事啊？”
    陈骁道：“嗯，如果公司没事的话，其实我已经打算回去了。可现在公司突然有事，我反而不想这么快回去。看看林栩给你的深城旅游指南，还有哪些景点我们没玩过。”
    不管杰成建材有多么的牛逼，在东业集团也不过就是持股量百分之三的小股东，你可以给建议，并行使好你那百分之三的投票权，至于装大尾巴狼什么的，最好是不必了。
    陈骁不回渝市，就是想要提醒唐海杰这一点。

 第188章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如果不是苏雪丽的小宝宝诞生了，陈骁还打算带着颜荞到港城去浪一圈。
    听到喜讯，陈骁便赶紧订了回渝的机票，第一时间出现在渝市妇幼保健院。
    林栩双手卡在小家伙的腋窝下，把他高高举起：“看他的眼睛好大，叫姐姐，叫姐姐！”
    陈骁从林栩手中接过小家伙，逗道：“叫叔叔，叫叔叔！”
    林栩：“……”
    周志成笑道：“人家连爸爸妈妈都还不会叫呢，你们几个意思啊？”
    颜荞在旁边拍了拍手掌：“给我抱抱。”
    小家伙就像是击鼓传花似的在众人的手中轮番被欣赏，直到号啕大哭的时候，才被归还到苏雪丽的怀中。
    周志成对陈骁道：“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我是有得忙了，公司的事情你们多担待些。”
    陈骁道：“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和老公，比做一个称职的股东更加重要。你安心在家里带娃，公司有我和林大哥盯着，你就等着分红吧。”
    周志成道：“钱胜那边……”
    陈骁谔然：“哪个钱胜？”
    林荣恒道：“不就是杰成建材派过来的股东代表么，他说有个什么大项目可以搞一搞。”
    陈骁道：“搞项目没问题，我就一点，说什么都不能让杰成建材扩大哪怕百分之一的股份份额。”
    周志成点了点头：“行，只要是基于这个原则的，你们可以代我表决，我回头补拟一份委托协议书给陈骁。”
    虽然没有周志成在场，东业集团仍是召开了一次股东大会。
    陈骁紧紧的握着钱胜的手，说：“真是抱歉，没能及时赶回来跟钱先生洗尘，还望钱先生海涵。”
    钱胜笑道：“以公司利益为重嘛，我多等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股东坐定会场之后，陈骁先是代表大家表示了对钱胜的欢迎，措辞用语虚伪得一匹。
    随后，陈骁又把东业集团最近的一些项目进行了一个梳理，包括雅林园小区的销售、智能办公大楼、金沙岛别墅区的建设以及渔人码头项目的具体落实。
    钱胜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智能办公大楼和渔人码头都是以招租的形式盈利，而雅林园小区的销售期也已经过了最火爆的阶段，这么看来，我们后期回款的能力非常有限啊。”
    陈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细水长流嘛，我们计算过现金流，是没有问题的。”
    钱胜道：“如果没有新的项目上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行情这么好，我们不趁机多拿些地，多搞几个项目吗？”
    陈骁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我们现在修的房子，只能以现在的价格卖出去，屯他几年再卖，省力又赚钱。并且，如果不是资金链吃紧的话，我十年二十年都不打算卖的，作为公司的固定资产，同样可以通过抵押形式变现嘛。”
    钱胜道：“我这儿有个项目，请各位看一看。”
    陈骁翻开会议桌上的项目计划书，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打造一片大型的住宅小区。
    “计划书拟定得不错，对区域的行情也分析得十分到位，就是这么大的区域，不适合我们公司现阶段的规模啊。”陈骁说。
    钱胜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所以我刚才才说，后期回款力度会影响到我们集团的开拓。当然，我们相信并坚决贯彻陈总的既定方针政策，细水长流就细水长流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是资金有缺口的话，杰成建材作为母公司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陈骁：“……”
    林荣恒有些不服气：“杰成建材不就百分之三的持股量吗？怎么就母公司了？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就出百分之三的力气啊？”
    陈骁也是服了这个大老粗了，祁伟辰赶紧打圆场道：“根据法律法规，某公司对另一家公司拥有50%以上的控股权，才能称之为母公司或子公司的。”
    钱胜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唐总一直都很看好陈总的，只要东业集团有需求，杰成建材一定会鼎力相助。”
    陈骁现在是明白马华滕当初在接受自己那五百万元投资的时候为什么会犹豫了，跟自己现在的心思一模一样嘛。但是你杰成建材绝对做不到老子那样，把钱砸进去后就不管不问。
    陈骁道：“我刚才提到的现阶段规模，不仅仅是指现金流，还包括管理水平、管理人才等全方位的配套。步子大了就容易扯着蛋，稳健发展才是我们的基本策略。”
    钱胜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力。
    要想从股东利益的角度绑架陈骁，还得先取得其他股东的支持才行。
    ……
    忙了一整天，陈骁送颜荞回到家中，刚一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浓的酒气。
    “我靠，林大小姐一个人在家里喝翻了？”陈骁纳闷道。
    颜荞迅速推门而入，见林栩衣衫不整的倒在沙发上，桌子上三个空着的酒瓶，两瓶立着，一瓶倒着，分别是红酒、白酒和啤酒的外包装。
    “栩栩，你怎么了？”颜荞推了一下林栩，结果这货直接撞到沙发的靠背上又弹了回来，要不是颜荞接着，她就直接滚地上来了。
    林栩微微张开眼睛，嘟囔道：“荞荞回来了，陪我喝酒吧。”
    颜荞让陈骁赶紧倒一杯热水过来，然后两人架着林栩将其扶正。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颜荞问。
    “徐维义那个贱人，跟我说分手。”林栩说。
    颜荞一脸尴尬的说道：“不会吧，我看他挺老实的呀。”
    陈骁忍不住笑了：“你这什么智障逻辑？老实人就不会分手了？我看林大小姐就是仗着人家老实，有事没事的欺负人。我跟你说，老实人就是一个气球，你气他，他就装着，装到一定程度，承受不了了，就爆掉了。”
    颜荞白了陈骁一眼。
    陈骁道：“我可不惯着她。”
    颜荞道：“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林栩垂丧着脑袋说：“他也不说什么原因，就说分手就好了，我去他家里找他，他爸都不让我进门。”
    颜荞：“这么坚决？陈骁，你跟徐维义都是男的，你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陈骁点了点头，转身用手机给徐维义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依然是徐维义的父亲。
    “徐先生你好，这里是天易地产公司，我们有一个环保工程项目，想跟您儿子谈谈。”
    电话那头传来徐父颓废的声音：“请陈先生另聘高明吧，我儿子现在是……”
    徐父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徐维义的声音：“爸，挂了吧。”
    听到手机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陈骁回顾林、颜二女道：“徐维义出事了！”

 第189章 工伤

    听到陈骁这么说，林栩吓得酒劲都醒了一半，也顾不得洗澡换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跟着陈骁和颜荞出门了。
    一行人刚坐上车，陈骁便接到了武宏祺的电话。
    “我刚才问过了，徐维义出工地的时候从四楼摔了下来，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不过听口气，也不是很乐观，现在在人民医院呢。”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谢谢你，武教授。”
    “别这么说，维义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着急，我现在也往医院赶呢。”
    陈骁一边开车，一边跟颜荞和林栩说明了情况。
    林栩急得大骂：“这头猪啊，出事就出事嘛，说什么分手！”
    陈骁道：“武教授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我的估计，应该会引起某些身体障碍吧。”
    林栩：“……”
    陈骁通过观后镜看了林栩一眼：“你别误会，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的，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具体情况如何，我们到了医院便知。”
    林栩全程没法淡定，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
    颜荞则是宽慰着她，并把事先准备的热水给她喝。
    抵达人民医院时，陈骁一行人正好在走廊上与匆匆赶来的武宏祺遇上。
    没有多余的话，众人跟着武宏祺直接来到了徐维义的病房。
    从徐父的口中得知，徐维义因为是做结构设计方面的工作，有很多工作内容会直接参与到施工现场中去。
    他出事之后被及时送往医院，生命危险倒是没有，因为救治及时，也排除了截肢的危险。
    目前的问题就是，下肢行动出现严重障碍，既不知道需要多久的康复期，也不知道最终能康复到什么程度，而且长此以往，医疗费用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对于原本并不富裕的徐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陈骁安慰徐父道：“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先帮着垫付一笔医疗费进去，你该走的工伤赔偿程序尽量去走，医保什么的回头也可以报账嘛。至于维义这边你放心，不会没有人照顾的。”
    徐父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华然地产的领导们。”
    陈骁：“……”
    武宏祺解释道：“这位是东业集团的领导。”
    徐父纳了个闷：“我儿子不是在华然地产工作吗？怎么是东业集团的领导前来慰问呢？”
    陈骁道：“因为你儿子是我们东业集团林大小姐的男朋友啊。”
    徐父顺着陈骁的眼神看向林栩：“姑娘你……不是之前被我赶出去的那位么？你是维义的女朋友？你早说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把你赶出去了，我……这个……那个……”
    原来徐维义苏醒过来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后不能好好的伺候林大小姐了。
    身体障碍+心里自卑+精神崩溃+经济雪崩=徐维义提出了分手。
    但是他并没有给林栩说明原因，也是想着以后不见了，尽量还能在林栩的心目中保持一个阳光灿烂的形象。
    林栩莫名其妙的被分手，电话短信都不回，以她老人家的性格能不急吗？
    一急，便直接找上了门去。
    恰好遇到徐父回家收拾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林栩劈头便问：“徐维义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按徐父当时的心情状况来说，把林栩赶走算是客气的了。
    换了是陈骁，非一脚把林栩踢到长江对岸去不可。
    此刻的徐维义不敢正视林栩，把头偏到了另一旁，说：“我都是个废人了，你还来干什么？”
    林栩道：“你要是心理残废了，我扭头就走。”
    徐维义道：“身残志坚又如何？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
    陈骁道：“维义兄，话不要说得太早，首先还是要直面当前的困难，积极的配合医疗。实在治不好了，再考虑你们俩合不合适的问题吧。”
    这种事情陈骁只能出钱，武宏祺可以出关系寻找相关领域的专家教授，除此之外，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把林栩留在医院照顾徐维义，陈骁开车送武宏祺回家了。
    在车上，武宏祺问及唐初云的事情。
    陈骁道：“父女二人倒是皆大欢喜了，难为了我妈。”
    武宏祺叹道：“谁说不是呢，这种时候，你应该多花时间陪陪你妈，给她一点亲情的温暖。”
    陈骁讪笑道：“得了吧，我跟荞荞都参与到了欺骗我妈的计划中去，她不打骂我们就算是皇恩浩荡了，我们哪还敢多话。”
    武宏祺道：“你们怎么这样？”
    陈骁解释道：“原本想着唐初云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要我爸领回家去抚养，只要瞒过了现在这个风口，也不失为一个善意的谎言。哪知道我妈睿智啊，表面上答应我们留在城里，实际上瞒天过海偷偷的回到老家，把爸和唐初云抓了个现行。”
    武宏祺：“呵呵。”
    此时，林栩义正言辞的告诫徐维义：“只有我甩你的，你不能甩我知道吗？”
    徐维义苦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又何必呢？”
    换了是以前，看到徐维义颓废的样子，林栩早就开骂了。
    不过今天，林栩跟换了个人似的，微笑的看着徐维义：“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奇迹吗？”
    徐维义摇了摇头：“都是骗小孩子的。”
    林栩道：“奇迹不是用来骗小孩子的，是用来骗自己的。有的时候，我们不骗一骗自己，人生哪还有意义？”
    徐维义看着林栩的眼睛，没有说话。
    林栩道：“上高中那会儿，我喜欢你在班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大家都说我配不上你，而且你都快毕业了，根本就不会看上我这个小女生。后来呢，你考上了渝江大学，而我被学校圈养了两年之后，去了法国留学。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若要在一起，真的只能指望奇迹了。”
    徐维义道：“缘份的事情，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但是病理却有。”
    林栩道：“现在也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啊，你必须非常努力了，才能相信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
    徐维义不说话。
    林栩便继续说道：“等你这边稳定下来之后，我带你去米国治疗，那边的医学怎么说也要昌明一些。”
    徐维义叹道：“我哪有这么多钱？”
    林栩道：“又不要你出钱。”
    “你……你的个人积蓄也不是很高吧？”徐维义有些难为情的说。
    一来他觉得现在要林栩花钱有些过意不去；二来林荣恒并没有给林栩零花钱，而林栩的消费欲又是相当强悍的，她哪来的钱呢？
    “我也没说我出钱啊。”
    “那……那谁出？”
    “陈骁啊！他刚才不是说医疗费的事情不用担心吗？逮着这个机会，你看我不宰死他。”
    徐维义：“……”

 第190章 一箱牛奶的交情

    午后，陈骁仰卧在那张意大利定制的皮椅上打盹。
    林栩敲了敲门。
    陈骁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缓缓的把脚从办公桌上放了下来。
    “午睡呢？”林栩问。
    陈骁：“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林栩笑了笑：“孟子曰：子曰得对。”
    陈骁揉了揉脸蛋，问：“徐维义怎么样了？”
    “劝了他几个钟头，精气神稍微是恢复了一些。”林栩说。
    陈骁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你要做好长期的打算。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性子虽然泼辣了一点，但终究是做到了敢爱敢恨。”
    林栩意兴阑珊的说：“那也要看一个人值不值得我用真性情去对待了。如果换了是你躺在病床上呢，我估计也就是提一箱牛奶来探个班的交情吧。”
    陈骁笑了笑：记住你了，一箱牛奶的交情。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陈骁问。
    “呃，我打算过一阵子带徐维义去米国做康复治疗，不是我崇洋媚外，人家先进的地方还是要承认。”
    “嗯，那么，炫色服饰这边你想让谁来帮你盯着？”
    “设计方面的事情我已经打好底子了，至于生产和经营管理方面，我看没人比我爸更适合了。但是，你知道我爸的，可能得让你去做做工作。”
    “这个没问题，我尽量跟他说。”
    “还有一件事……”林栩说到这里，吞吞吐吐的，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别这么磨蹭，拿出你的本性来。”
    “你知道，去米国那边治疗得花不少钱，你看是不是借点钱给我们啊。呐，你当着徐叔叔说的，钱的事情你可以先垫着的。”
    陈骁想了想，问：“你……刚才说什么？”
    林栩愣了一下：“我说什么了？”
    陈骁道：“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林栩猛的一拍大腿：“我绝对全天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啊！”
    陈骁笑着问道：“那个牛奶是怎么回事啊？”
    林栩连忙解释道：“咱们是什么交情？不是正如牛奶一般又纯又浓的吗？”
    陈骁：“……”
    你有种！
    事后，陈骁转了二十万给林栩。
    自打给企鹅投资了五百万之后，这已经是陈骁所剩无几的积蓄了。东业集团暂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分红，不过那十间网吧还是能源源不断的给陈骁提供生活费。
    好在林栩自身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积蓄，而徐父那边东拼拼西凑凑，也能弄个十万现大洋。
    陈骁把林栩打算去米国的事情跟林荣恒说了一下。
    这对父女也是奇葩，为难的事情总是需要陈骁这个传话筒。
    听完林栩和徐维义之间的事情，林荣恒道：“我调回服装厂那边没问题，只是天易地产这边怎么办？周志成正在做全职奶爸呢。”
    陈骁道：“还能怎么办？我盯着呗。”
    林荣恒叹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你说好不容易有个徐维义看得上我们家那刁蛮任性的丫头，我能不盼着他好吗？”
    陈骁：“……”
    对哦，你还要感谢人家祖宗十八代的呢！
    自此，陈骁不止要统筹集团的整体工作，天易地产和东业地产这两项主打的地产业务也全部收归到了陈骁的名下。
    2002年4月1日，西方的愚人节，林栩带着徐维义去了西方。
    林栩短时间不在，颜荞会觉得家里清静了不少。
    可长时间没有林栩的时候，颜荞又开始觉得家里空荡荡的了。
    陈骁“逼不得已”，只好收拾起随身细软，“勉为其难”的搬到颜荞的家里去同住了。
    颜荞全程操持家务的时候，陈骁静静的坐在电脑旁边看着什么。
    等颜荞端上一碗热汤进屋的时候，陈骁仍然一动不动的呆在电脑旁。
    “看什么呢？”颜荞问。
    “哦，一个生态建筑类的节目。武教授给我的碟片。”陈骁说。
    “什么生态建筑？”
    “三升房。是德国巴斯夫路德维希港房地产公司通过高效保温建筑材料和具有内墙空调系统作用的相变储能隔热砂浆技术以及新型燃料电池组设计出来的生态建筑居屋。”
    “可为什么叫做三升房呢？”
    “在去年二月份，德国通过的新节能法案中，要求新建筑物每年每平方米的居住面积的供热消耗不得超过七升油。巴斯夫通过技术手段，打造出了不超过三升油的居屋，成为全世界建筑节能改造的典范。”
    “呵！”颜荞笑了笑：“渝市的房地产又不需要供热，制冷倒是可以研究一下。”
    陈骁笑道：“窥一斑而见全豹，至少就目前来说，我们在节能环保的意识上确实是欠缺了不少，都特么想着怎么圈地变现再圈地去了。”
    颜荞道：“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
    陈骁点了点头，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对颜荞说：“今天武教授去了我们那栋智能办公大楼的工地。”
    颜荞问：“他去干嘛？”
    陈骁道：“徐维义的事情，让他感触颇深。他说，徐维义出事那天原本是不需要去工地的，但是本着对项目的负责，对工作的精益求精，他去了。”
    “要把一栋大楼盖好，单凭一个徐维义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像他这样的人，我们不能强求能多出几个来，但至少，不能让‘他’变得更少了。”
    “聚沙成塔，如果每一粒沙子都认为自己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那么这座塔，就永远都搭建不起来。反过来说，只要那些愿意竭尽全力的沙子能够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坚持下来，用自身坚韧的魅力去吸引同类，最终就会引来越来越多的愿意为某件事情竭尽全力的沙子，直到这座塔的完工。”
    颜荞笑着问道：“你想做那粒沙子？”
    陈骁道：“荞荞，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已经足够我们衣食无忧了，为什么不用余下的精力做点更有益义的事情呢？”
    颜荞点了点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所以，这意味着你是要放弃圈钱的老套路了？”
    陈骁笑道：“这意味着，我要圈更多的钱了。”
    颜荞：“……”

 第191章 猪

    如果你想过上富裕的生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那么就抓住所有机会圈钱吧。
    如果你想实现人生的理想，干一番事业，那么……同样得抓住所有机会圈钱。
    没有钱，实现毛的个理想。
    要想圈钱，炒楼炒地只是基本操作，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是上市。
    不过东业集团及其旗下的子公司成立时间都不长，不满足三年盈利期的硬指标，唯有荣恒服装厂和天易地产成立的时间相对较长一些。
    但是天易地产曾经出现过资金链紧张和管理层大换血，同样不符合上市条件。
    唯一有指望的，就是荣恒服装厂了。
    但是一直以来，荣恒服装厂的盈利能力并不是很高。除了传统的代加工业务，炫色的品牌知名度还十分有限，如果要推广开来，代言、广告及展示活动将涉及一大笔费用。
    况且，不是说你愿意花钱推广就一定能火的，陈骁对服装市场并不是十分了解，他觉得好看的，人家未必觉得好看。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一个未知的领域里面，不是明智之举——至少，东业集团现在的资金流还不足以“随便玩玩”。
    其实还有一种策略，就是买壳上市。
    通过收购一些业绩较差、筹资能力弱化的上市公司，剥离被购公司资产，注入自己的资产，从而实现间接上市。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要找到合适的壳公司，而好一点的壳公司，必然是僧多粥少，被多个重组方所关注。想要脱颖而出，资金实力和人脉关系尤为重要。
    身为董秘的颜荞走进办公室，看到陈骁办公桌上堆满了凌乱的各种业绩报表和材料，问：“想什么呢？”
    陈骁从资料堆中抬起头来，说：“想怎么圈钱啊。”
    颜荞笑道：“欲速则不达。”
    陈骁道：“你说得对，资金只是一方面，技术上的瓶颈总是需要时间去解决的。”
    颜荞道：“还有那些股东啊，不是人人都能像你和武教授那样着眼于未来。对大多数人来讲，当前的利益才是他们所关心的。”
    陈骁笑道：“就圈钱这一点来说，跟股东们的利益没什么冲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2002年4月5日，清明节。
    毛九溪开着心爱的丰田佳美陪李秀莲回老家上坟。
    途经某乡村路段，车道狭窄，弯道频出。
    忽然，迎面驶来一辆货车，毛九溪熟练的操纵方向盘往右边稍稍一打，完美错车。
    那货车司机探出个头来，朝毛九溪喊了一声：“猪！”
    毛九溪：“！！！”
    老子如此流利的操作，如此娴熟的驾驶，你竟然骂我是猪？
    当时那暴脾气就上头了，按下车窗朝那货车的尾气还骂了一句：“你才是猪！”
    李秀莲猛的拍了毛九溪一下：“猪啊！”
    毛九溪就纳闷了，回过头来正要质问李秀莲：老子一顿操作猛如虎，怎么人人骂我是头猪？
    就在他回头的一刻，突然发现前方道路上涌现出一头头黑猪。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和驾驶员的条件反射，毛九溪猛的打了下方向，却不小心将心爱的丰田佳美轿车一头撞向了路边的树干。
    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猛然发现，如果汽车与树干相撞，着力点在李秀莲这边，匆忙间又回了下方向……
    “滋~”
    “呯！”
    最终是距离驾驶室最近的点撞到了树干上，并且左前轮还陷进了路边的沟渠中。
    毛九溪一头耷拉在方向盘上，整个身体开始抽搐。
    李秀莲慌忙解开安全带，摇着毛九溪：“九溪，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她清楚的知道，受伤的原本应该是自己，是毛九溪在危急存亡之时，改变了着力点，使自己幸免于受伤，而他却代替自己受了伤。
    不用说，这就是真爱！
    “九溪，你醒醒啊！”李秀莲摇晃着毛九溪的身体，急得都忘了报警。
    毛九溪抬起头来：“我醒着的呀！”
    李秀莲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毛九溪哭丧着脸道：“谁说没事了？我的丰田佳美撞坏了，我心痛啊！”
    一个手持破竹竿的青年男子凑上前来，问毛九溪道：“哥们儿，你没事吧？”
    毛九溪白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猪啊？”
    青年男子道：“不是我猪，是我的猪。哥们儿，没伤着哪里吧？”
    毛九溪反问：“你的猪没伤着吧？”
    年青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猪群：“没伤着。我跟你说，你亏得是遇上了我。换了别人，指不定就要你赔钱了。”
    毛九溪奇了个怪：“猪又没受伤，我赔什么钱？”
    青年男子道：“惊吓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总之，你不拿个两三千块钱，车子就陷这里了。”
    毛九溪：“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喽？”
    青年男子：“当然喽，我已经叫家里的二伯，四叔，五舅，六婶过来帮你抬车了。”
    说话间，一帮村民涌至，不由分说，甚至都不等毛九溪和李秀莲下车，直接一声：“一，二，三……”
    “欸，干什么干什么？”毛九溪慌了神。
    “起！”
    丰田佳美沦陷在沟里的一方瞬间回到了马路上。
    毛九溪讪笑道：“你们还真是……淳朴！”
    青年男子道：“单纯的人，才干得出单纯的事业。你看我们的猪……”
    毛九溪：“我真想问呢！听说过放羊的和放牛的，没听说过放猪的。”
    青年男子道：“正要给你解释呢，你也别在车上坐着了，下来抽根烟吧。”
    毛九溪下车，给各位乡亲父老递上一根根珍藏许久的大中华：“辛苦大家了！”
    青年男子道：“现在那些饲养场喂养的猪啊，每天就知道吃饲料，睡大觉，这样长大的猪，是没有灵魂的。”
    毛九溪：“敢问兄台，你们的猪又有什么不同？”
    青年男子笑道：“我们的猪就厉害了，我们的猪叫生态猪。吃的是泔水，粮食，每天两小时课间操……不是，两小时野外活动，睡前还有舒缓的音乐伴着它们入眠。你看一个个精气神多好！”
    毛九溪仔细打量着那些猪，赞叹道：“果然是精神抖擞啊！”
    青年男子：“要不来一头？”
    毛九溪：“？？？”
    半个钟头之后，丰田佳美咯吱咯吱的重新上路了，后备箱还传来“嗷嗷嗷”的猪叫声。

 第192章 环保概念

    “啪！”
    一大块五花肉摆在陈骁的面前。
    “表哥，咋回事？”陈骁没有关注那块猪肉，而是盯着毛九溪贴着创可贴的额头问道。
    “没事，猪撞树上了……不是，我撞猪上了……不是，是我的车为了避猪，撞树上了。”
    “所以，被人讹了一头猪？”陈骁问。
    “瞧你说的，淳朴的乡民，你能说‘讹’吗？来，我请你吃生态猪！有灵魂的猪！”毛九溪说。
    陈骁：“……”
    毛九溪拖开椅子，把回娘家上坟路上所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
    “生态猪，粮食喂养，每天两小时野外活动，每周洗一次澡，睡前有古典音乐相伴入眠，就连猪圈也是采用中源环保建材搭建，无毒无害。最重要的是，我在秀莲老家已经尝过了，肉质确实跟市场上买的那些不一样。”
    “所以说啊，把猪侍候得这么好，最终也是为了吃它。也不知道那些猪在被宰的时候，有没有一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想法。”
    陈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包裹在油布中露出几分姿色的猪肉，好像成色确实有点与众不同哦。
    颜荞走进办公室吓了一跳：“哇，这么大坨猪肉！哪来的？”
    陈骁道：“正好，你拿回去吧，蒸煮煎炒，你看着办。”
    毛九溪和颜荞离开之后，陈骁坐在办公室回了个味：
    中源环保建材？
    在哪儿见过？
    陈骁翻了下办公桌上凌乱的材料，从一份财经报纸中找出了关于中源环保建材的那则新闻。
    由于连续两年业绩亏损，中源环保已经被冠上了st的前缀，股价从最高的18.5元跌到了3.8元，随时面临着资产重组。
    董事会上，陈骁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连养猪的也知道炒作生态环保概念了啊！”
    杨晋道：“懂了，你是想在楼盘的宣传中加入环保概念？我这就让人去办。”
    陈骁摇了摇头：“先别急，在炒作之前，我们还是得拿出一个足够支撑炒作点的计划出来。另外，中源环保建材这家公司，你们谁了解？”
    钱胜道：“作为建材行业的竞争对手，我对中源环保建材略知一二。”
    陈骁道：“你说说看。”
    钱胜道：“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源环保建材集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可谓是行业中的翘楚了。不过最近两年，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兴起，带动了更多建筑材料方面的需求，各大建材公司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冒了出来，中源建材却在竞争中丧失了它原本的行业地位。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
    “第一，中源建材注重研发，这无疑抬高了它的造价成本，失去了竞争优势；”
    “第二，中源建材的创始人彭光全是个技术性的人才，为人比较刻板，不擅于与经销商和地产商打交道；”
    “第三，中源建材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当他业绩开始出现下滑的时候，为了补充盈利点，收购了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小公司，结果因为经营不善反而使得整个公司变得更加累赘。”
    陈骁点了点头：“钱先生对竞争对手确实深有研究啊。”
    钱胜道：“怎么？你想买中源的壳上市？”
    陈骁愣了一下，又摇头否认道：“没这个打算。只是想考虑一下他们的产品，然后炒作环保概念。”
    大会之后，陈骁又打到林荣恒和周志成开了一个小会。
    为了方便周志成，陈骁和林荣恒直接到了他家里。
    先是哄了一会儿小家伙，陈骁问：“名字取好没？”
    周志成道：“叫周曼文。曼字从日、从罒、从又。‘罒’即罗网，‘又’即右手，联合起来表示以手引网揽日。文字五行属水的，他出生的时辰正好缺水，给补一补水。”
    陈骁赞道：“大师好文采！”
    苏雪丽笑道：“我跟志成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不过老人们说了，讲究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寒暄之后，三大股东进入正题。
    陈骁道：“其实钱胜在会上说的没错，我确实有想过买下中源环保这个壳。不过出于资金、前景等方面的考虑，我不得不先跟二位商量商量。”
    林荣恒道：“钱胜好歹也是从上市公司那边过来的，你既然有买壳的打算，怎么不听听他的意见。”
    陈骁解释道：“云姐跟我说过……”
    林、周、苏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哪个云姐？”
    陈骁尴尬的说道：“唐初云喽，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林、周、苏三人面面相觑：“？？？”
    陈骁叹道：“老实说，因为唐初云的出现，才让杰成建材有机会进入到集团股东大会，这属于我私人的恩怨牵连了大家，实在是对不起。杰成建材有心借东业集团进入渝市房地产市场，所以，我一直都有心防范着钱胜。如果让他知道我有买壳的心思，以杰成建材的资金实力若是先下手为强，我们很有可能就被它吞了。”
    林荣恒叹道：“你当初查信长运输公司的新股东时，我还笑你疑心重呢。信长运输公司进入集团股东会，我也有份撮合，所以你也不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周志成道：“都有失查之责。”
    苏雪丽道：“对呀，最重要的是，大家合作致富的初心并没有改变。在这个过程中，哪能平平顺顺，一点意外都没有呢。”
    陈骁道：“行，多谢大家能够理解。现在还是来说说关于上市的事情：首先，你们认为现在上市会不会急了一点？其次，中源环保建材这个壳有没有价值？第三，如果大家同意买壳上市，具体如何操作，如何避免被杰成建材捷足先登？最后，如果成功上市，我打算以环保生态城的概念进行宣传，你们怎么看？”
    苏雪丽笑道：“哇，你这一下子给出来的信息量大太了，我看是得仔细考虑考虑。”
    陈骁点了点头：“嗯，不急，慢慢考虑吧。”
    从周志成的家里出来，陈骁意外的接到了唐初云的电话。
    “骁骁，我要离开渝市了，在走之前，可以见一面吗？”
    “就上次见面的千叶茶坊吧。”

 第193章 东业集团很low

    同一个地方，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时间点。不同的是，唐初云的神色好了很多。
    “你妈怎么样了？我没敢问。”
    “我爸上门去求了好久，还好我舅深明大义，让我妈以大局为重，忘记过去，展望将来。前几天听说回家了，估计还得冷战一段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唐初云松了一口气：“真是抱歉，给你家里人添这么大麻烦。”
    陈骁道：“相比我妈来说，我爸应该是得到了解脱。如果活完这一辈子，他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恐怕才是世间最大的遗憾。”
    陈骁看着杯中起伏的茶叶，不禁想到了前世。
    直到陈骁重生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姐姐。如果按照唐初云当初想要报复的心态来讲的话，陈越铭丧子，她恐怕正躲在某个角落冷笑。
    唐初云点了点头：“我也算是解脱了。可是，因为我的无知，让杰成建材通过信长运输公司占了东业集团3%的股份，这个麻烦却不太容易解决。”
    陈骁笑道：“百分之三而已嘛，用林大哥的话来说，就是牙签搅大缸，翻不了什么大浪。”
    唐初云道：“杰成建材可不是牙签，一来你抄底赚了唐海杰一笔，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二来唐海杰一直心存进入渝市房地产业的计划。他在东业集团所持有的这百分之三的股份，正好成为了他进入渝市房地产业的跳板。你要时时小心，尤其小心那些不太服你的股东。”
    唐初云所说的这些，陈骁不是不明白，他故作轻松状，只是不想让唐初云背负太多愧疚。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换了是陈骁处于唐初云当时的境况，再加上重生的优势，估计东业集团已经灰飞烟灭了。
    唐初云接着说道：“东业集团在渝市耕耘两载，又有美食城和智能楼宇等地标性建筑，品牌效应初具。林大哥和周志成这两位大股东与你一起创业，私交也不错。与杰成建材相比，你们占了地利与人和两大优势，缺的是天时。”
    “所谓天时，就是你们的起步时间比杰成建材晚了十多二十年，在资金实力上差了很多。所以，要立足于不败之地，就要想办法弥补资金方面的缺陷。”
    陈骁问：“不管有没有杰成建材的存在，我们都会想办法赚钱的。云姐有没有好的建议？”
    唐初云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噢，说说看。”
    “买壳上市！”
    “买谁？”
    “中源环保建材。”
    陈骁：“？？？”
    他刚刚才起了收购中源环保建材的心思，唐初云就提了出来，要不要这么巧？
    唐初云以为陈骁不太明白中源环保建材，说：“中源环保建材的核心实力一直都是有的，只是过度注重研发而轻市场，导致经营不善被冠了st的名头。如果要买壳的话，中源环保建材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不过这里面存在两个问题。”
    陈骁问：“哪两个问题？”
    唐初云道：“首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源环保建材怎么说也是一家上市公司，以东业集团现阶段的实力，不可能从二级市场收到51%的股份完成绝对控股。不过中源环保建材的大股东彭光全占股比例为15.8%，要超过他倒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上市公司的股东结构要比你东业集团复杂得多了，就算你拿到足够的持股量，人家选不选你当董事长，能否顺利完成资产的注入和剥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稍有差池，就不是你收购人家，而是被人家给吞了。”
    “第二，东业集团要拿出大量资金收购中源环保建材的股份，身为股东的钱胜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在你收购中源环保建材的时候，杰成建材也在暗中进行收购，你一定抢不过他们。最后就很有可能是杰成建材变成中源环保的大股东，而东业集团成了杰成建材旗下的一个分支机构。换言之，你们被杰成建材吞了。”
    唐初云所说的这些，正是陈骁所担心的，甚至考虑得比陈越更深入几分。
    陈骁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你说的这两个问题？”
    唐初云道：“中源环保建材是一个不错的壳，这个不假。但是在实施收购计划的时候，我建议你先做好以下两件事：第一，先找彭老头儿谈话，争取得到彭老头儿的支持。彭老头儿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这一辈子都在为更绿色环保的建筑材料做贡献。只要得到彭老头儿的认可，想要入主中源环保建材不难。”
    “第二，在得到彭老头支持之后，成立一家新公司，用这家不为人知的新公司暗中收购中源环保建材的股票。正式入主中源环保建材之后，再把东业集团的重要资产注入中源环保建材。这么一来，不仅可以瞒天过海，避免与杰成建材相争，还可以在完成重组之后，最大限度的稀释杰成建材所占的股份。”
    唐初云说完之后，笑了笑：“只是建议，你这么年轻就建立了东业集团，我想你可以有更好的主意。”
    陈骁道：“人不是全能的，而且我的经验尚浅。云姐，留下来帮我吧。”
    唐初云道：“我希望能够做一些更实在的事情来帮你，但并不是现在就加入东业集团。如果你还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资产重组方面的人才。”
    陈骁笑道：“云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之前的事情出于误会，就让它过去吧。”
    唐初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张传墨，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在企业管理和资产重组方面有多年的实际操作经验。前些年杰成建材上市就是他帮忙处理的。不过他跟杰成建材之间也就是临时的雇佣关系，你也可以跟他谈一锤子买卖，但是如果你想要做大做强，最好还是留意招揽一下这些高端人才。我总感觉，东业集团的管理层在学历结构方面很low，这样是很难把公司做大做强的。”
    陈骁点了点头：“谢谢提醒，我会认真对待的。”

 第194章 梦想还是要有的

    唐初云终究还是离开了。
    她在离开之前，给陈骁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不得不令陈骁深思。
    就现在这些股东来说，学历最高的是钱胜，本科学历；然后是周志成，大专学历；接下来就是陈骁这个高中生了。
    虽说有钱就可以招到好的人才，但是人才给你提出专业性的建议，你听不懂，也是一件十分蛋痛的事情。
    所以，陈骁必须得学习起来，并督促身边的人注重学习。
    “荞荞，你的自考怎么样了？”
    “我现在身为董事长秘书，有大把的时间看书，估计今年下半年就可以考完。考完之后，我就会去报读一个mba。”
    陈骁点了点头，颜荞的学习态度一向是可以令人放心的。
    同时，颜荞也反过来劝陈骁道：“其实你有空也可以报一个自考啊。”
    陈骁道：“我就算了吧，找机会我直接报一个mba就可以了。”
    颜荞：“……”
    特么的，有直接就可以报名的，我还读什么专科学历啊。
    其实mba有三个层次的人（排名不分先后）：
    一是学术研究，真正去学习知识的；这种要求最高，通常是本科完了直接考。
    二是文凭镀金，拥有专科以上学历，工作两年以上可以报考，为的是升职加薪。
    三是混社会圈子，交钱就能上，通常是企业老总的交际圈。
    颜荞混的是第二种，而陈骁打算直接混第三种。
    晚饭之后，陈骁守在电脑旁，继续观看武宏祺提供给他的碟片。
    颜荞笑道：“武教授这是要给你洗脑啊？”
    陈骁道：“环境革命和生态文明已经成为世界级城市发展的重要衡量标准，是我们过去的眼光太狭窄，层次不足，过于着重眼前的利益而看不到。”
    还有一句话，陈骁没说。
    就是重生一世，如果不能干点与众不同的事情出来，那就算是老天瞎了眼，选错了重生者。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其实就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而言，很多还停留在憧景和想象中的事物，在不久的将来都能变成现实。
    这一点，陈骁是知道的。
    所以作为一个重生者，如果不能把自己的眼界与未来接轨，不能拥有先人一步的思维模式，那就算是白重生了。
    数日之后，陈骁找到了武宏祺。
    “武教授，你心目中的生态城市究竟是怎么样的？”
    “呵呵，很多人以为生态城市就是多种几棵树，多开发几个人工公园。其实真正的生态城市它包括了产业、环境和文化三大要素，是一个依托于高科技的，长远的规划。首先要做到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加大对风能、太阳能以及生物质能的利用，大力发展轨道交通。既要建立一个高性能的建筑，积极节约能源和维持可持续性，同时仍要注意结构与周围景观融为一体……”
    “建筑方面的专业知识我不太懂，有没有地方可以学习一下？”
    “你这话说得！我就是建筑方面的专家，你有什么不懂的尽可能的来找我。如果你真的有心，我也会给你提供一些系统的学习材料。不过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掌舵者，你并不需要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你只需要为集团的发展把握住方向即可，剩下的，就交给专业技术人才去处理。”
    武宏祺扶了扶眼镜框，笑道：“你能有这些想法，我很欣慰。时代需要你们这样有梦想的年轻人。”
    陈骁笑道：“也需要你们这样有梦想的前辈给予支持才行啊。”
    武宏祺道：“我会支持你的！”
    武宏祺对陈骁的支持，并没有停留在口头上。
    他把自己多年来的梦想通过沙盘的模式，形象化的展示在了陈骁的面前。
    参与围观的还有颜荞、毛九溪、林荣恒及周志成一家三口。
    “整个城市内部，完全采用可再生能源提供动力，消除废气、噪音等工业化的污染。打造生态产业和生产体系之间的系统耦合，使物质、能量能多级利用、高效产出，资源、环境能系统开发、持续利用。做到雨水和污水分流，通过湿地进行自然净化。同时，我们要强调历史文化的延续，突出多样性的人文景观。每一栋建筑，都是空中花园似的住宅环境和智能化的居家模式。采用自然光和自然通风，使用无污染材料，增加居住环境的健康性和舒适性……”
    武宏祺说话的时候，几乎不看沙盘模型，而是透过落地窗，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我们需要还大自然一片蓝天白云了。”
    苏雪丽看着怀中的小宝贝，说：“真希望孩子们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无忧无虑的长大。”
    林荣恒道：“可是实现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这里面不止涉及到大量的开发资金，还包括很多昂贵的专利技术，甚至我看很多技术现在未必能够实现啊。”
    陈骁道：“可是不做，就永远没有机会。”
    颜荞不怀好意的盯着毛九溪：“表哥，你觉得呢？”
    毛九溪吱唔了半天，说：“老实说，武教授的理想很宏伟，但是我听了半天，一句话没听懂。”
    武宏祺道：“生态环保的概念，大有大的做法，小有小的做法，你只要在生活中注意环境保护的细节，也算是为生态城市做贡献了。”
    毛九溪慎重的点了点头：“为了减少废气污染，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再开车，跑步上班了！表弟，我觉得我们公司应该建立一项制度，凡跑步上班的，每月给予一定数额的现金奖励。”
    陈骁等人纷纷白了毛九溪一眼，心说你要跑就自己跑，别拖大家下水。
    林荣恒指着毛九溪的鼻子说：“你说的，以后上班不许开车了！”
    陈骁冷笑一声：“林大哥，你别跟他扯，就他家离公司的距离，有时候路上堵个车，还真没走路来得快。”
    颜荞道：“可是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办公室就要搬到北岸商圈的智能大厦去了呀！”
    毛九溪抓了抓头皮：“那个……上班要不要开车的事情吧，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第195章 丢给我呀!

    虽然陈骁在东业集团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控股的份额，但重大的决策，还是要拿出来商议的。
    送走武宏祺之后，陈骁诚恳的询问了大家的意见。
    林荣恒的意见是，以东业集团现在的规模，想要打造一座生态城市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
    陈骁对此也表示赞同：“那确实！没钱说什么梦想？不过我们可以从小事做起，为将来的大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
    苏雪丽道：“生态城市的理念是好的，如果我们东业集团真的能够做到，我想也就不枉此生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
    这句话是针对陈骁而言的。
    “需要提醒你的是，凡事都得按部就班，不要为了做一件好事，而去干一些不地道的事情。”
    陈骁明白，苏雪丽一直都很介怀自己赌球的事情。
    “放心吧苏姐，要完成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少不了各个方面的支持，我会注意自己和公司的名声。不过无论是为了赚钱也好，为了实现某个伟大的梦想也罢，刚才林大哥的话就说得很对，我们现在要尽量的提升东业集团的实力和社会地位。所以，收购中源环保建材的事情，你们又怎么看？”
    周志成道：“从战略上来讲，收购中源环保建材肯定是提升东业集团实力和社会地位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而且从钱胜的口中，我们也可以知道彭光全这个人所从事的环保材料研发，是符合我们未来大计的。所以，我赞成。”
    林荣恒看了陈骁一眼：“你们两个都赞成了，也就可以做决定了。”
    陈骁笑道：“这是私人聚会，最重要的是听听大家的想法。林大哥有什么顾忌，不妨说出来嘛。”
    林荣恒道：“其实我也是赞同收购中源环保建材的。不过当今股市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我担心的是，我们一旦进入这片原始森林，很有可能会因为资金实力不足，被别的猛兽所吞食，比如说杰成建材。要知道，钱胜也是集团股东之一，要收购中源环保建材这么大的计划，我们是瞒不过去的。”
    陈骁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云姐在临走之时也给我提到了，同时，她也给出了解决办法：就是我们暗中成立一家新公司，用新公司的名义暗中收购中源环保的股份。”
    林荣恒又问：“新公司哪来的钱？”
    陈骁道：“东业集团到现在还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分红吧？我们分一次红，然后把钱注入到新公司去。不过拿一大笔资金出来分红，肯定得有一个说服其他股东的理由，否则很容易因为不利于集团运作而引起别人的质疑，甚至会让钱胜猜到我们分红的目的。”
    林荣恒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咱们自己不提，让别的股东提出来。”
    陈骁问：“这口锅，你打算让谁来背啊？”
    林荣恒道：“董兴国！董兴国是以自然人的身份入股东业集团的，他自己另外还有一家服装厂，你们也是知道的，而且他的经营模式跟我之前一样，也是做品牌服饰代加工的。现在，我们荣恒服装厂主要推广林栩打造出来的炫色品牌服饰，自产自销。所以继续做代加工的话，虽然也有一定的利润量，但是会分散厂里的资源，我早就想放弃了。”
    陈骁接过话来道：“你想把代加工的业务转让给董兴国，董兴国必然需要扩大经营规模，修建新的厂房，招聘新的工人。这么一来，他就会缺钱，他就想尽快以及尽量多的从东业集团拿到分红。到头来，董兴国背了这口锅，还得给你说一声谢谢啊！”
    林荣恒道：“你别背锅背锅的说得这么难听，我想大多数人都愿意把钱揣到自己的兜里。再说了，我是实实在在的把正在盈利的业务转让给董兴国，他不应该谢谢我吗？”
    陈骁笑道：“是应该谢谢你的。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忽悠……不是，你去说服董兴国。我做好准备工作，找时间会一会彭光全。”
    林荣恒办事是相当踏实的，下午的小型会议刚刚解散，他晚上就约了董兴国吃饭。
    董兴国虽然有些意外，但仍是欣然赴了约。
    董兴国先是关爱了一下林荣恒的未来女婿：“听说林栩的男朋友发生意外，有没有什么是兄弟可以帮忙做的？”
    林荣恒道：“老董有心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搞吧。我现在一天焦头烂额的，你不打算帮帮我？”
    董兴国笑道：“瞧你说的，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你说呀，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林荣恒道：“在林栩主管荣恒服装厂的这段时间里，把老子以前定下的规矩和经营模式来了个改头换面，现在又把这个烂摊子丢还给我，我能不头痛吗？”
    董兴国道：“老实说，能够打造出自己的品牌，比做代加工肯定要好得多，这个方向其实是没错的。再加上陈骁也支持林栩的计划，我想荣恒服装厂比我们任何一个同行，都更具有打造自身品牌的实力。老林啊，你就不要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林荣恒道：“话是这么说，可一会儿代加工，一会儿自有品牌的，我忙不过来呀。正寻思把代加工这块业务丢出去呢！”
    董兴国慌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作接物状：“丢给我呀！”
    林荣恒道：“虽然我们的代加工业务已经不是重点，但好歹还是有一定的业务量。你老董也不是没有生意做，一个人吃不吃得下来啊？”
    董兴国想了想：“确实有些困难。如果要把你们那边的业务接过来做，我起码还得新建两间厂房，多招几十号工人。要不……你给我和祁伟辰一人分点？”
    林荣恒：“……”
    尼玛，怎么不上道呢？
    要是给你们一人分点，你们就不用新建厂房，新招工人了，那怎么好意思提分红的事情呢？
    你们要不提分红，我们三大股东自己提分红的话又怎么能瞒得过钱胜呢？
    不行，得继续引导。
    林荣恒道：“如果我们要抛弃代加工厂的业务，就用不了这么多工人了。要知道，荣恒服装厂现在是东业集团旗下的厂子，裁员什么的，有损东业集团的声誉。所以不管是你还是祁伟辰，如果要接下这些业务，就得接下我们的工人。”
    董兴国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反正扩大业务之后也要招人的嘛，荣恒那边的熟练工人，我们肯定得接过来呀。”
    林荣恒道：“那么问题就来了：把哪些工人给你，哪些工人给祁伟辰呢？要知道你的厂子比祁伟辰的厂子规模更大，好像待遇也要更好一些，你让我怎么分配这些工人？”
    董兴国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个问题。可你以为我不想把业务都接过来吗？我又不是圣母，凭什么到嘴的肉要分一口给别人？可是我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啊。老林，你说句实在话，我们加入东业集团这么久了，陈骁他咋就不提分红的事呢？”
    董兴国苦口婆心的说道：“我知道集团要运作需要钱，可是也不能只吃草，不挤奶吧？说句不好听的，也难怪东联担保那帮小股东当初愿意接收李荣富的收购了。”
    咳，终于上道了。
    “这个事情，是得跟陈骁提一提了啊！”林荣恒淡定的喝了一口水。

 第196章 这就尴尬了

    林荣恒告诉董兴国，鉴于他与陈骁之间的关系，以及陈骁对林栩品牌推广的支持，他确实不方便给陈骁出难题。
    不过林荣恒同时也答应了董兴国，只要他在股东大会上提出分红的事情，林荣恒绝对支持他。
    董兴国寻思，这枪打出头鸟啊，可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利益，自己不出这个头，谁来出？
    思来想去，为了分散立场，董兴国决定把祁伟辰拉下水。
    其实，分红这种事情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谁特么投资不是为了赚钱？你别跟我说账面上的钱，投资者要的是真金白银。
    况且，祁伟辰的资金周转一向都是时灵时不灵的，当初加入东联担保公司，他是第一个借着担保公司的担保金拿到大额度贷款的。后来在修建智能办公大楼的时候，陈骁提出增资，他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当董兴国找他一起向股东会提出分红的时候，祁伟辰觉得董兴国简直就是急人之所急，忧人之所忧。
    与此同时，陈骁带着颜荞出现在了千豪大酒店的一出慈善拍卖晚会上。
    “爱心点燃希望，拍卖传递真情，欢迎各位莅临阳光慈善拍卖晚会……”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颜荞问。
    “做善事需要理由吗？”陈骁笑道。
    颜荞偷偷掐着陈骁的肱二头肌，咬着牙齿低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陈骁吃痛的别开颜荞的手，说：“阳光慈善拍卖晚会原本是中源环保的彭光全组织策划的，在九十年代他最风光的时候，常常会拿出一些藏品和首饰来拍卖，并将拍卖款全数捐献给贫困山区兴建小学。现在，中源环保的业绩不理想，彭光全也就没有心思出资出力了。不过他仍然是坚持每场必到，给别的有爱心的人提供一个捐助的渠道。”
    “当初彭光全筹办阳光慈善拍卖会的初衷，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所以拿出来拍卖的东西并不是十分昂贵，从几万到几十万的都有。”
    颜荞嘟了嘟嘴：“我就说嘛，你哪有这么好心带人家来参加拍卖会，摆明了就是找机会接触彭光全的。”
    陈骁笑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有你看中的，我们也可以参与进去嘛！”
    颜荞浏览了一下手上的图文清单，指着一对翡翠镯子说：“我看中这个了……不过，就是有点贵哟！”
    陈骁看了简介上写着，是冰糯地比较偏冰地、半透明，种较老，花色偏暗有些减分，起拍价为七万块钱。
    “看看再说吧，翡翠这玩意儿我也不是很懂。要是没人要的话，我们也不要，若是有人抢着要呢，我们就试试。”陈骁说。
    在正式拍卖之前，会场先是播放了几分钟时间的短片。
    短片展示了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上课时的情景：
    破烂的教室里，十多个衣衫褴褛，满身是泥的孩子坐在地上，用高矮不一的凳子当课桌。身着简朴的乡村教师已是步入中年，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教授着孩子们：“小黄鸡，小黑鸡，欢欢喜喜在一起……”
    颜荞的眼眶突然就湿了。
    她念小学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这番景象。
    后来村附近的民办小学因为招不齐学生，干脆就解散了，把村里仅有的几个孩子分配到了镇上的中心小学。
    中心小学的环境虽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小颜荞上学的路途可就更加艰辛了。
    每天上个学，那差不多就是翻山越岭路迢迢。常常有人形容学习或工作辛苦时，说到自己天不亮就起床。小颜荞起床的时候，天就从来没亮过。差不多得走上一半的路程，天色才渐渐翻出一丝鱼肚白。
    晴天还好，如果遇上雨天，说是有生命危险一点也不夸张。同村的一个女孩就是天雨路滑的时候摔了个面目全非，至今还没嫁出去。
    短片在颜荞的回忆中结束，接下来第一个拍卖品，就是她刚才看中的那款翡翠镯子。
    “反正我们也不愁吃穿了，就当是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做点贡献吧。”
    “呃……”
    陈骁还没反应过来，颜荞便已经举了牌子了。
    明明刚才还说有点贵的，这么快就被短片感染了。
    女人啦，真是感性的动物！
    起拍价是七万，每次加价一千块钱。颜荞第一个举牌，就等于是出价七万了。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哄亮的男高音：“我出十万！”
    陈骁：“……”
    颜荞回头看了那男人一眼，继续举牌：“十万……零一千。”
    陈骁：“荞荞，你听我说……”
    颜荞朝陈骁皱了皱鼻子：“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身后男高音继续：“十一万！”
    陈骁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年纪不大，身着爱玛仕连帽运动衫，应该是某家的富二代。
    等会儿……
    忽的一看，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就在陈骁思考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时，颜荞和该男子已经把起拍价为七万块钱的翡翠镯子炒到了十三万。
    噢！
    想起来了！
    不是周俊么！
    陈骁回过头朝着周俊微笑致意，然后在颜荞打算叫十三万零一千的时候，举了下牌子：“十六万八！”
    周俊也认出了陈骁，不知道是十六万八的价格确实太高了，还是他见了陈骁有阴影，总之，他是放弃了举牌。
    最终，陈骁以16.8万的价格获得了这对翡翠镯子。
    想到是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作贡献，又能博得彭光全的好感，陈骁觉得还是挺值的。
    颜荞知道周俊这个人，但是没见过。
    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小气呢！怎么？刚才你是准备跟我说什么啊？”
    颜荞这么一问，陈骁才忽然回过神来：对呀，我刚才不是想告诉颜荞，咱们手上没这么多现金的吗？
    颜荞见陈骁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不会没带这么多钱吧？这种场合，应该可以刷卡的吧。”
    陈骁尴尬的说道：“荞荞你应该知道，我的钱，都投到深城的企鹅公司去了。”
    颜荞瞪大了黑漆漆的大眼睛：“你不会一点也没留，全投进入了吧？”
    陈骁道：“留了二三十万生活费，可前几天徐维义出事，我……借了二十万给林栩了！现在卡上只剩几万块零花钱了。”
    颜荞：“……”
    这特么就尴尬了！

 第197章 颜总吃醋的样子真好笑!

    好在拍卖品成交之后，并不是要求竞拍成功的人马上就付清款项。
    根据契约，通常三日之内付清即可。
    以陈骁现在的身份身价，区区十来万还是很容易凑起的。就说那十家网吧，随随便便也能抽出相应的流动资金来。
    拍卖会之后，陈骁和周俊随便聊了两句。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心里mmp，脸上也要笑嘻嘻。
    “陈总，好久不见，听闻东业集团现在是蒸蒸日上啊！”周俊恭维道。
    “还过得去。你怎么样？该毕业了吧？”陈骁问。
    周俊点了点头：“去年七月份就毕业了。”
    “在帮你爸？”
    “算是吧，怎么说我也是在星耀科技做事拿工资。不过我对他最近拿下star电脑的代理权并不怎么有兴趣，我想做系统集成方面的工作。虽然现在只是集成一间办公室的能力，但我相信以后可以集成一栋智能大厦。”
    陈骁再次伸出手来：“祝你成功！”
    无论如何，他与周俊之间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而每一个拥有梦想的年轻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哪怕他过去、现在或者将来是你的对手。
    另一方面，翡翠镯子作为第一场拍卖品，就被炒高了近十万的价格，这让阳光慈善拍卖会的筹备者彭光全很有兴趣。
    不过彭光全身边的人却说道：“竞拍成功的那个小伙子我没见过，但跟他谈话的周俊我倒是认识。看来也无非是两个二世祖为了讨好各自身边的女人而争口气罢了。”
    彭光全笑了笑：“无论如何，人家是来捧我们的场，到现在还不认识对方，就是我们的失礼了。”
    彭光全查看了一下竞拍号的资料。
    “陈骁？这名字倒是有点熟啊。老赵，你听说过吗？”
    老赵，即刚才质疑陈骁和周俊是二世祖的赵世庆，在中源环保建材公司，他一直充当着彭光全的助手角色。
    赵世庆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建材行业的。”
    彭光全走上前去，朝陈骁笑道：“多谢陈先生捧场，在下彭光全。”
    陈骁立马相迎：“久闻彭老大名，幸会，幸会。”
    赵世庆问：“敢问陈先生从事哪方面工作的呀？”
    陈骁赶紧递上自己的名片。
    按规矩，先递给彭光全，这个没毛病。
    彭光全接过名片礼貌性的念了一遍：“东业集团……董事长？”
    赵世庆：“？？？”
    这个年纪，可能么？
    他是保养得好，还是老爹死得早？
    彭光全倒是把对陈骁的印象对上了号，知道东业集团的掌舵者就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缔造的，难怪当时看到陈骁的名字有些眼熟呢。
    “陈总果然是年少有为，失敬，失敬。”
    “彭老过奖了，有很多东西还得向你们前辈请教才对。”
    寒暄之后，彭光全也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陈骁，并表示随时欢迎陈骁前往交流行业心得。
    毕竟彭光全是做建材的，陈骁是做地产的，两者之间有共同话题，也有共同利益。
    从千豪酒店出来，颜荞在车上全程不语。
    陈骁倒是一边开车，一边很有兴致的谈了谈今天的收获，最重要的自然是与彭光全达上了关系。
    另外，收获了一对翡翠玉镯送给心上人。
    颜荞绷着脸道：“拿去送给秦艺吧。”
    陈骁：“？？？”
    颜荞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大度，特别不在意你跟别的女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那些小说中的女主角，可以跟你的各种女人称姐道妹啊？”
    陈骁纳闷的问道：“何出此言啊？我跟秦艺两年多没见面了，她的企鹅头像起码也有一年多没有在我的电脑里闪过了，不信你可以回去查聊天记录啊。”
    颜荞道：“你刚开始的时候还想告诉我钱不够，别乱拍，可是一看到竞拍的人是周俊，就马上报出了十六万八的天价，你敢说不是因为秦艺？”
    陈骁笑了笑：“颜总吃醋了？颜总吃醋的样子真好笑！”
    颜荞转过身来盯着陈骁：“我告诉你，我可以大度，可以容忍你犯一些错误，但是在感情方面，我绝对是小女人般的自私。”
    陈骁道：“当初周俊三番四次的为难我们，所以我一见他就忍不住想要赢他，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我跟周俊之间的竞争，即便是秦艺还在的时候，也都跟秦艺没有任何关系了，纯粹是男人之间的争强好胜。呃，不过我今天感觉周俊成熟了，还是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颜荞冷笑一声：“这么惺惺相惜，你把镯子送给他呀！”
    陈骁笑道：“喂，我不搞基的。”
    颜荞皱了皱眉头：“搞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陈骁减慢车速，把嘴凑到颜荞的耳旁嘀咕了两句。
    颜荞“啪”的一巴掌打到陈骁的大腿上：“真恶心！”
    ……
    东业集团股东大会上，董兴国按照剧本向陈骁提出了关于分红的疑问。
    “陈总，我们服装厂那边急需一笔资金周转，你看东业集团成立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是不是可以派一次红利，解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啊？”董兴国说。
    董兴国说完，祁伟辰也就非常仗义的附和道：“按理说，每年分一次红利是写入章程的，之前我们资金不紧张，也就懒得提了。现在，我们既然提了出来，也是因为娘家那边已经到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地步。”
    陈骁点了点头，说：“祁董事说的没错，按照章程，我们是应该每年派发一次红利。只不过我想到现在的钱投到项目中去可以为大家赚回更多的钱，等集团账户上的资金足够充裕的时候，再一次性的多拿一些钱出来分。当然，你们既然提到这件事了，我们拿出来讨论讨论还是可以的。其他人怎么看？”
    林荣恒道：“我赞成分一次红利。陈总啊，你是不知道，老董的服装厂都特么快倒闭了，否则以老董的忠厚，他是不可能跟你提这样的事。”
    陈骁惊讶的问：“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说呢？你差多少资金缺口？”
    董兴国道：“当然是越多越好，保守估计，也得需要百八十万的资金吧。”
    陈骁的眼神扫视了一遍会场，最终落在了钱胜的身上：“钱先生怎么说？”

 第198章 农民的孙子

    钱胜代表的是杰成建材的利益，其实分不分红，对他本人或者对杰成建材来说，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志不在此！
    不过，钱胜现在的战略目标是分化集团股东，拉拢祁伟辰和董兴国这两位与陈骁不太亲密的伙伴，自然不能逆着他们的意思了。
    另一方面，如果东业集团拿出一大笔钱来分红，必然削减了集团的资产值，如果杰成建材将来要增资入主的话，就可以花更少的钱，拿到更多的股份了。
    所以，钱胜毫不含糊的说道：“我赞成！”
    陈骁道：“那行，既然大家都赞成派发一次红利，那么我回头就让财务部陈红洁核算一下现金流，在不影响集团现阶段运作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满足大家的资金需求。”
    董兴国与祁伟辰偷偷对视了一眼，他们以为陈骁一定会列出一大堆理由反对，或者只拿出少量现金分红的，没想到进展得这么顺利。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啊。
    陈总其实是个好人，哪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苛刻！
    午时，颜荞把账本拿到陈骁的办公室，见他正大口大口的刨着一碗小面，不禁纳闷道：“穷成这样了？”
    陈骁愣了一下。
    其实这碗小面，他想了好久了。
    前世在数码城某中介公司卖房子的时候，每到中午都会因为吃什么而烦恼。
    后来千挑万选，锁定了一家小面馆，麻辣够味有嚼头，非常之钟爱。
    这一世，陈骁过早的入驻数码城，原本想尝尝前世的味道，可惜那小面馆还没有开张。
    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口，还不赶紧尝尝鲜？
    咋的董事长就不能吃小面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陈骁的嘴上却是说道：“对呀，就是这么穷！我散尽家财，就为了博美人一笑。你就说那对镯子你收还是不收吧？”
    颜荞坐到陈骁的对面，把双手手腕露了出来：“那你给我戴上吧。”
    陈骁从抽屉里拿出那对翡翠镯子，握住颜荞的手腕，轻轻的，慢慢的给她套了上去。
    颜荞抿着嘴，眼含秋波的望着陈骁，想笑，又要忍住。
    “来，换一只手。”陈骁套完一只，又拿出另一只镯子准备往颜荞的右手上套。
    就在这个时候，毛九溪推门而入：“表弟，我……那个，我走错房间了！”
    颜荞立刻抽回手臂，很烦燥的喊了一声：“回来！”
    毛九溪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真的走错房间了，你们慢慢温存！”
    陈骁握了把草，你这不是欲盖弥章么？
    “有话说，有屁放，不得有误！”陈骁说。
    毛九溪捧着一碗小面凑过来，把面碗放到陈骁的办公桌上，说：“你推荐的这家小面馆真好吃，难怪说好了去吃大盘鸡的，突然改主意吃小面了。”
    陈骁：“！！！”
    颜荞：“……”
    “骗子！”颜荞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自己拿上了另一只镯子，然后“哼”了一声，离开。
    “她怎么了？”毛九溪一脸无辜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老子刚刚博得的同情，被你无情的戳破了。”
    毛九溪：“怪我咯？”
    陈骁冷笑道：“不怪你，要怪就怪女人矫情，甜蜜日子过久了，总想着换个口味，过两天就好了。”
    毛九溪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就像你山珍海味吃惯了，不也想着尝碗小面吗？”
    陈骁：“能别再提这碗小面了吗？”
    毛九溪：“……，好！”
    目送毛九溪这个瘟神离开之后，陈骁翻开了账本。
    根据陈红洁的计算，整个集团的流动资金接近五千万——这包含了各个子公司近段时间的盈利，以及抄底杰成建材的利润。
    在不开发新项目的前提下，集团的账户最好保留一千万至一千五百万的流动资金应对近期包括银行还款、员工工资等应付款项。
    所以，陈骁最终确定拿出三千五百万分配红利。
    这个金额可以说是相当大了！
    陈红洁得知之后，也不禁在想：“你是要把集团的血抽干吗？”
    陈骁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几年不分红，分红吃几年。省得没过多久，又来瞎吵吵。”
    陈红洁道：“你这样怎么行？你应该拟定一个完善的制度，每年分一次，每次分配多少比例的利润额。哪能一拍脑袋胡乱决定呢？”
    陈骁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你把这个制度形成文件，从下次分红开始执行。”
    陈红洁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自己莫非真的要见证东业集团的倒闭？
    那样的话……
    就真是太有意思了！
    与此同时，陈骁还得去探一探彭光全的口风。
    彭光全也没想到，原本只是一句客套话，陈骁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
    彭光全跟陈骁坐在办公大楼露台的悠闲亭里，让秘书泡了一壶功夫茶。
    “你们年轻人的生活节奏很快，让你陪我这个老东西喝茶，不会觉得无聊吧？”
    “快与慢都好，最重要的是按部就班。就像这茶叶，从选址、规划，到选用种苗，再到灌溉、修剪和采摘，任何一个步骤没做好，都会影响到茶叶的质量。”
    “陈总也懂种茶？”彭光全好奇的问。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见我爷爷种植过。”陈骁说。
    彭光全笑道：“看来陈总的生活经验还是蛮丰富的。实不相瞒，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啊！”
    陈骁：“？？？”
    尼玛，几个意思？
    我说我是农民的孙子，你就来句你是农民的儿子？
    彭光全反应了过来，马上转移话题道：“陈总这次来找我，有什么指教？”
    陈骁道：“彭老太客气了，指教不敢当。现在中源环保建材在业绩上出现了一些问题，随时面临着资产重组，甚至是退市的风险。不知道晚辈有没有机会搭上这趟车，与彭老一起致力于环保材料，甚至是环保城市的开发？”
    “环保城市？”彭光全很意外。
    生态环保城市一直以来都是概念上的宣传，或者被一些披着生态环保外衣的商家无节操的炒作。
    他不明白陈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或者说，陈骁是真的想要致力于生态环保的建设，还是以此为噱头，进行概念炒作。

 第199章 铸梦的年纪

    正如当初钱胜和唐初云分析的那样，中源环保建材对新材料研发的核心竞争力还是有的。这一点，把中源环保跟其他的垃圾退市公司区分了开来。
    所以，作为一个壳，尽管现在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壳资源概念股，但中源环保建材仍然受到很多有实力的公司的追捧。
    陈骁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陈骁却是最特殊的一个。
    通常来说，买壳就是一桩买卖，谈的自然是双方的利益。
    陈骁则不然，他给彭光全画了一个饼——一个彭光全烙了多年也没有烙熟的饼。
    “你心目中的生态城市，是个什么概念？”彭光全问。
    “最大限度的利用可再生能源，采取可以多级利用的环保材料，打造空中花园似的住宅环境和智能化居家模式，突出健康、智能、人文等生活主题。彭老您看……”
    陈骁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武宏祺最新拟定的生态城市计划书，双手递到彭光全的面前。
    “有备而来啊，呵呵。”彭光全接过计划书，大致浏览了一下。
    计划书里面有生态概念的总纲和详细的规划步骤，还罗列了所需要涉及到的高科技技术项目，不过缺少具体的实施细节。
    彭光全一边看，陈骁一边在旁边进行解说：“不可否认，生态城市一直都停留在概念上，虽然国外有过相关的尝试，比如芭西库里蒂巴、米国伯克利、锐典马尔默等等，但都局限于环保概念的某一个项目里面，算不上真正的系统化的生态城市。”
    彭光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化太多的内容，他摘下老花眼镜，给自己和陈骁各自斟了一杯茶水。
    “你想做第一个？”彭光全问。
    “总要有人来做第一个。而且，我相信以您的实力和经验加上我的行动力，会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个组合。”
    “你觉得中源环保与东业集团并购，是否真的能够刺激投资者的信心？”
    “重组并购向来都被看好，而且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宣布生态城市的计划，给新公司注入地产、生态等当前最热话题的概念。相比同类项合并或八杆子打不着的重组，我想更能够得到投资者的青睐。”
    “你现在手上有多少流动资金？”彭光全又问。
    “三千万。”陈骁说。
    他的算法是通过派发三千五百万的红利，他与林、周三人合计约82%的股份，到手的也就是两千八百多万。
    彭光全摇了摇头：“中源环保的市值有七个亿，你这点持股量远远不够啊！”
    陈骁道：“只要我能进入中源环保建材的股东会，再搞个增发把东业集团旗下的重要资产注入进来，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彭光全问：“为什么不直接通过增发的方式，把东业集团并购进来呢？”
    陈骁道：“实不相瞒，杰成建材一直都想反客为主，为了防止他在资产重组的过程中耍花招，我得先通过二级市场获得一定的话语权。”
    彭光全讪笑道：“唐海杰，这个人的野心确实不小啊！不过真要按照你说的在二级市场获得一定的话语权，你三千万的资金仍然不是很充足。”
    陈骁尴尬的笑了笑，低声说：“你们的股价，不是还在跌吗？”
    彭光全：“……”
    扎心了，老铁！
    你是想气死老子，然后继承我的中源环保吗？
    对哦，我是农民的儿子，你是农民的孙子……
    彭光全并没有给陈骁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寻问陈骁的计划，无非是想更多的了解陈骁这个人，了解东业集团这家公司。
    要控股一家上市公司，往往不可能以51%的股份绝对控股，而是通过协议控股的方法取得公司的相对控制权。所以，如果没有彭光全点头，任何人都不可能单纯的通过二级市场就控制了中源环保。
    现在陈骁需要做的，正如当初唐初云建议的那样，先要取得彭光全的认可，以免鸡飞蛋打。
    而唐初云的第二个建议，是暗中成立一家新公司，以便瞒过杰成建材的耳目。
    新公司取名为世纪投资有限公司，相关注册手续由毛九溪在具体操办。
    “注册一家投资公司真特么复杂，你看，我脚都磨出泡了。”毛九溪把脚掌从拖鞋里露了出来，以示自己的艰辛。
    正在吃饭的陈骁、颜荞、李秀莲顿时做呕吐状。
    毛九溪继续抱怨道：“现在那些办事人员都采用电脑办公了，说是要智能化，简易化，可特么的一会儿系统故障，一会儿网络不通的，真搞不懂是人工智能还是人工智障。”
    李秀莲一口饭差点没笑喷。
    陈骁道：“去把窗外的高压线给我拉进来，我要给我的秀儿弹一首东风破！”
    这本是后世的一句用烂了的网络语言，可现在的人还不懂啊。
    毛九溪一听陈骁要给秀儿弹琴，赶忙抱着李秀莲道：“秀儿是我的！”
    陈骁：“……”
    颜荞白了陈骁一眼。
    人家两口子吵家是貌合神离，他们俩就厉害了，其实双方心里都没有芥蒂，就是表情上要做做样子，也就是貌离神合。
    陈骁：“那……我给我的荞儿弹。”
    话说彭光全连夜看完陈骁的计划书，认为这不像是陈骁这个年纪所能拥有的见识。
    但是谁又知道呢？
    毕竟陈骁一手打造了东业集团，也不像是他这个年纪所能做到的事。
    就在彭光全因为看不透陈骁而无法做决定的时候，武宏祺上门拜访。
    武宏祺与彭光全之间其实是有交集的。
    武宏祺所在的建筑科学研究院曾经多次对中源环保的建筑材料进行过测评，甚至参与指导工作。
    所以，彭光全对于武宏祺的造访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武宏祺竟然是为陈骁而来的。
    “难怪陈骁能够拿出这么有见地的计划书，原来是有武教授这位高人从旁指点。”彭光全说。
    “我确实是指点了，不过老彭啊，你我都是有理想，没精力的人了，何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呢？”武宏祺说。
    “你确定陈骁能够做到？”
    “一个有梦想的人，在一个正当铸梦的年纪，还有谁比他们更有机会去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呢？”

 第200章 瞒天过海

    世纪投资公司正式挂牌成立，公司招聘的第一位高管就是唐初云推荐的张传墨。
    除了足够吸引的工资待遇，张传墨加盟世纪投资公司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他很想知道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在没有借助父荫的前提下，是如何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把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打造成多元化的集团公司的。
    经过长时间的面谈，张传墨承认陈骁是一个非常有远见、且性格成熟的一个青年创业者。
    “很难得呀，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懂得怎么泡妞。”张传墨自嘲道。
    “能够一边泡妞，一边拿到硕士学位，并在相关的领域打响名声，传墨兄就很值得我学习了。”陈骁道。
    “术业有专攻嘛……哦，我是指投资及资产重组这一块儿。”张传墨说。
    “说到术业有专攻，恐怕传墨兄了解了世纪投资公司的附属产业，会比较头痛了。”
    陈骁把世纪投资公司及相关的东业集团旗下的产业对张传墨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张传墨确实有些懵圈：东业集团的股东有六位，世纪投资公司的股东是其中三位，而且这三位在两边所持有的股份比例也不相同，再加上与中源环保并购的话，那股份结构就更加错综复杂了。
    张传墨问：“你是说，还有服装厂、连锁酒店、网络公司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企业将来都要与中源环保一起重组到世纪投资公司的名下？”
    陈骁道：“投资公司嘛，谁还不是这边投一点，那边投一点，完事儿根据二八原则，一部份赚钱，另一部份不赚钱，然后把不赚钱的砍掉。”
    张传墨道：“网络公司这块儿是为地产服务的，从整体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放低它的盈利预期；连锁酒店这块儿生意怎么样暂且不说，光是以连锁酒店的名义屯下来的房子，就是一笔稳定增长的收益；就是这个服装厂，我实在不明白留着它有什么意义。”
    陈骁道：“先留着看看吧。”
    张传墨点了点头，问：“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彭光全那边，现在怎么说？”
    陈骁道：“还没有明确答复。”
    彭光全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毫不注重眼前的利益。
    中源环保这个壳资源如此优秀，有很多人想买。
    谁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也是参考要素之一。
    张传墨的建议是，先下手为强，趁着中源环保的股价还处于下跌的趋势中，暗中吸纳。
    通常来说，一个有着退市风险的股票，投资者都会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如果得以重组，股价肯定会重新飚升。
    如果把中源环保比喻成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东业集团就是她最有保障的备胎。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中源环保这个娘们儿的财政上出现了问题，她必须找个男人嫁了，用男人的收益来稳定自己的财政。所以，中源环保如果不想被高利贷砍死，必须得嫁。
    虽然她未必会嫁给东业集团，但是东业集团顶着绿幽幽的大草原也要死皮赖脸的娶她，所以从理论上来讲，中源环保是不愁嫁不出去的。就算将来中源环保不嫁给东业集团，而是选择了别的公司重组，股价回升之后，陈骁大不了又把股票抛出来，仍然可以稳赚一笔差价。
    按照张传墨的计划，陈骁吸纳中源环保的股票是分时分批进行的，偶尔会因为大笔交易的注入使得股价回升一点，但总体仍然是下跌的趋势。
    另一方面，东业集团的其他股东并不知道买壳行动已经展开，钱胜还多次探过陈骁的口风，要不要关注一下中源环保这个壳资源，均被陈骁坚定的拒绝了。
    陈骁表示：“等我们发展壮大了，借杰成建材的壳不是更好？”
    钱胜：“……”
    直到中源环保的市值跌至六个亿的时候，世纪投资公司以5%的持股量坐到了中源环保的股东大会上，钱胜及他背后的唐海杰才知道，又被陈骁玩了一招瞒天过海。
    讲道理，世纪投资公司跟东业集团在法律上是相互独立的，跟杰成建材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这不能怨陈骁没知会唐海杰就做了决定。
    如果陈骁与彭光全这一桩“婚事”礼成入了洞房，唐海杰有再大的能量也入主不了东业集团和中源环保共同组建的新家庭了。
    所以，趁着这桩婚事还未敲定，唐海杰马上命令手下的经纪人道：“中源环保还有多少流通股？通通给我买下来。”
    杰成建材的资金开始大规模进入市场，中源环保的股价猛涨。
    不过陈骁不担心啊，他手上的股票不放，无论唐海杰怎么折腾，世纪投资公司都会以5%的持股量坐在中源环保的股东大会上。
    坐在那儿干嘛呢？
    当然是建议中源环保嫁给东业集团喽！
    现在，世纪投资这个媒婆已经加入到了中源环保的大家族中，中源环保的其他股东，也就相当于中源环保这女孩儿的亲戚朋友们也看到了东业集团的诚意。并且，陈骁还在股东会上提出了一系列刺激中源环保的利好建议。
    可是让陈骁蛋痛的是，彭光全仍然没有最终拿定主意，他甚至想靠着当前股价的飚升增加他与买方谈判的筹码。
    一边是彭光全的举棋不定，另一边是唐海杰的咄咄相逼，陈骁不得不请教张传墨：“传墨兄，我们现在两头不到岸啊，怎么搞？”
    张传墨笑道：“你的网络公司不是有一只水军吗？让他们到各大金融板块散布传言，就说有买主意图收购中源环保，已经进入到实质性的谈判阶段。”
    陈骁不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张传墨道：“中源环保的股价是从18.5元开始跳水式下跌的，现在这个价格卖出去，散户根本就是血亏。之前卖的人多，是因为大家都在担心中源环保所面临的退市风险，但是只要有买主意图收购中源环保的消息一出，中源环保就是绝处逢生，散户必然捏着手中的股票等到中源环保的重组。虽然仍然会有一部份等不及的散户会将手上的股票抛出来，但是这个量肯定不足以让杰成建材翻盘。”
    不出张传墨所料，唐海杰很快就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中源环保的股票买不到了。
    不是完全买不到，抛的人太少，杰成建材吸收得太快，还有很多散户在跟风吸收，导致杰成建材能够吸收到的股票数量大大减少，同时，还增加了收购的成本。
    所以说，股价的升降跟业绩和参数指标有毛关系？
    听砖家的更是扯蛋！
    散户想要在股票市场赚钱，靠什么？
    子曰：靠运气！
    孟子曰：子曰得对！

 第201章 最好的选择

    唐海杰收不到足够的股份，但并没有打算把手中已有的股票抛出去赚差价。
    这波股价基本上是他自己抬高的，散户跟风的量有限，除去手续费什么的，并没有多大的利润可捞。
    所以，他打算等中源环保完成重组之后视股价的走势再作打算，对于当前低价吸纳中源环保股份的既定方针，不变。
    其实张传墨的策略也不是没有负作用。
    有买主意图收购中源环保的消息一经传出，再加上唐海杰的吸纳，中源环保股价猛涨了一波，这让其他想要收购中源环保的买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纷纷加大了谈判的力度。
    最具威胁的，就是瑞信地产的翟元直接许诺了事成之后，给予彭光全私人好处费一千万。
    这件事情陈骁暂时还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拿不出一千万现金去贿赂彭光全。
    御都会，陈骁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喝酒。
    龙建军问过他，要不要人作陪，陈骁婉拒了。
    少时，房门被人推开。
    “你来了？”
    “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
    “可我终究还是来了。”
    陈骁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吧。”
    一个模样清爽干净的女孩收了一下裙摆，坐在了陈骁的旁边：“中发实业罗通，瑞信地产翟元，这两位到中源环保见过彭光全，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她拿出一张光盘：“这是他们在办公室谈话的录音。”
    陈骁也取出一张银行卡：“多谢了，杜秘书。”
    女孩婉尔一笑：“以后叫我秋雨就行了。”
    早在陈骁以股东身份进入中源环保的时候，为了尽可能多的了解中源环保的内幕，他就开始为自己物色战略合作伙伴了。
    在充分考虑了战略合作伙伴的性价比和可控性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彭光全的秘书杜秋雨身上。
    陈骁向杜秋雨提出了长期的合作方式，这需要她长时间为陈骁充当耳目，所以杜秋雨一开始是拒绝的。
    好好的一朵白莲花，你要人家充当黑蔷薇？
    不过得知陈骁开出的条件之后，黑蔷薇算什么？让我变蓝色妖姬都不是问题。
    光盘里面的录音是杜秋雨剪辑过的，去掉了无关的杂音，只将罗通和翟元与彭光全的对话分为两段保留了下来。
    罗通与彭光全的对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战略合作方面的意向。
    倒是翟元与彭光全的对话，总是让陈骁觉得怪怪的。
    翟元当然不会愚蠢到在彭光全的办公室里谈行贿的事情，但是二人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似乎有一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默契在里面。
    陈骁猜到了有可能是商业贿赂，但是不知道具体金额，更没有证据证实。
    不过，若彭光全接受了翟元的贿赂，不是应该马上停牌进入到重组程序吗？
    陈骁琢磨了半天，认为彭光全应该是没有接受，只是同样的，也没有明确的拒绝罢了。
    事不宜迟，陈骁必须得找彭光全进一步陈述利害，促使他尽快做下决定。
    第二天一早，陈骁找到了彭光权，开门见山的说道：
    “彭老，我的诚意已经摆在桌面上了，目的就是想要促成中源环保与东业集团的并购。相反，如果并购不成，我必然会将手上所持有的5%的股份抛回二级市场。如果我猜得没错，杰成建材的唐海杰在达到阻挠我上市的目的之后，也会趁着中源环保重组后股价的升势，将手中的股票抛出来赚差价。”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这一切都是让股份结构回归原点，有什么问题吗？”彭光全问。
    “当然会有问题了。如果与你最终达成协议的买方的背后还有大额资金支持，并得以在二级市场上把我和唐海杰抛出去的股份收入囊中，恐怕不用任何协议，也能达到相对控股的份额了。到那个时候，中源环保将彻底丧失话语权，成为对方在股票市场圈钱的工具。”
    “你指的是瑞信及其背后的金宏？你怎么知道瑞信地产在跟我谈并购的事？”
    “呵呵，从当初的天易地产到现在的瑞信地产，我们之间可以说是宿敌了，怎么能不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老实说，当初我通过世纪投资公司率先从二级市抢走5%的股份，防的就是像杰成建材这种有资金背景的公司跟我抢筹码，不过现在看来，我未必防住了杰成建材，但是我与杰成建材同时发力，倒是帮您防住了瑞信。”
    言下之意，是陈骁和唐海杰掌握住了中源环保的流通股，才让瑞信无机可趁。相反的，如果陈骁和唐海杰退出战斗，把手上的流通股全部抛了出去，以瑞信及其背后金宏的实力，分分钟可以掠夺足够的份额继而掌控中源环保。
    “这么说，你们东业集团是我唯一的选择了？”彭光全笑着问。
    陈骁道：“不见得是您唯一的选择，但绝对是您最好的选择。因为以东业集团现在的实力，必须以协议控股的方式才能获得足够的话语权，这份协议将会保障中源环保所有原股东的利益。同时，我们的目标也是一样的，那就是致力于环保材料的开发和生态城市的建设，为市民提供一个更宜居的生活空间。”
    彭光全微微颌首。
    他正是为了陈骁所说的那个目标，才犯下了重技术、轻市场的错误，致使中源环保的业绩陷入僵局。
    现在，陈骁不止替他破除僵局，还会继续发扬他的理念。
    陈骁，确实是他最好的选择。
    “听武教授说，你很能干。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彭光全笑道。
    “彭老过奖了！”
    二零零二年五一长假之后，中源环保继续停牌。
    停牌公告：中源环保建材股份有限公司拟筹划以发行股份的方式购买东业集团全体股东合计持有的100%股权，预计本次交易涉及的金额达到重大资产重组的标准……
    名义上，是中源环保增发股份收购东业集团，实际上，东业集团根据自身的资产值拥有了相应比例的股份之后，虽然与中源环保建材的原股东的总持股量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中源原股东较多，股份比较分散，而陈骁在东业集团及世纪投资所持有的股份比例均达到了30%以上，彭光全在中源环保建材却只有15.8%。
    所以，在重组之后的股份结构中，陈骁个人所占的股份额度，已经超过了彭光全的个人持股量。
    自此，陈骁以世纪投资公司的名义加入中源环保，并一手促成了中源环保与东业集团的合并。
    十个自然日之后，中源环保改头换面，以“世纪中源”的名称重新回归股票交易市场，股价呈一字形涨停。

 第202章 资产重组

    原中源环保建材公司市值六个亿，股份结构如下：
    彭光全占15.8%，商思易占10.8%，吴超占9.6%，章恩泽占7%，许代容占6.8%，袁梅占5%，张凤占5%，世纪投资公司占5%，二级流通市场份额为35%。
    原东业集团市场值四个亿，股份结构如下：
    陈骁占35%，林荣恒占24.6%，周志成占22.2%，祁伟辰占7.1%，董兴国占7.9%，杰成建材占3.2%。
    原世纪投资公司中，陈、林、周三人的持股比例分别为4：3：3。
    新组建的世纪中源控股集团为了达到流通股的比例要求和进一步募集资金的目的，又向二级市场增发了一定份额的股票。
    经过一系列操蛋的计算（作者排除其他契约因素和人为因素，单纯按照数值之间的比例计算了大半天），新组建的世纪中源控股集团的股份结构如下：
    陈骁：14.5%；
    林荣恒：10%；
    周志成：9.3%；
    彭光全：9.2%；
    商思易：6%；
    吴超：5.1%；
    章恩泽：3.8%；
    许代容：3.8%；
    董兴国：2.9%；
    袁梅：2.8%；
    张凤：2.8%；
    祁伟辰：2.6%；
    杰成建材原本通过东业集团质换股份之后为1.2%，但是他从二级市场掠夺了大约1%的股份，所以最终持股量为2.2%；
    最后，二级市场流通股比例为：25%。
    世纪中源当前股价为5元股，并在持续上涨之中。
    按照世纪中源总股本为21000万股计算，陈骁的总持股量为3045万股。
    也就是说，股价每涨一毛钱，陈骁的身价就增加300万，每涨一块钱，他的身价就增加3000万。
    在资产重组及生态概念的炒作下，世纪中源的股价一路飚升，最终定在了7.5元附近，总市值超过15亿。
    陈骁个人的身价涨幅逾7500万，总计超过2亿。当然，随着股价的上涨，其他股东的身价都得到相应的增涨。
    随着世纪中源的稳定发展，股价要重回18.5元的巅峰价位似乎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股东会开始对着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大动干戈，该整顿的整顿，该砍掉的砍掉，当初彭光全收购的那些不相关的小公司，通通打包卖出去。
    张传墨甚至建议，把炫色服饰有限公司（注：当林荣恒把代加工业务丢出去之后，不再需要“荣恒”这块招牌，为了完成品牌的一致性，正式将荣恒服装厂更名为炫色服饰有限公司）也砍掉，做到术业有专攻。
    听了张传墨的建议，林荣恒：“……”
    陈骁琢磨了一下：“先留着吧，反正也没亏损。”
    留着炫色服饰有限公司，一方面是为了给林荣恒这个集团第二大股东留个牵挂，属于感情牌；另一方面，炫色服饰未必没有钱景可图。
    林栩设计的服装款式绝对算得上是新潮的，再加上林荣恒一直以质量为中心的理念，正带领着他们的品牌敲打着千亿级服装市场的大门。就目前来说，炫色服饰欠缺的是一个有力度的品牌宣传计划。
    世纪中源组建并完成增发之后，资金是充裕的，不过轮不到炫色服饰去享受。
    陈骁的第一个发展计划，令人意外的选择了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拓展九天连锁酒店。
    这次轮到彭光全无语了。
    他找到陈骁质问：“不是发展生态城市计划吗？你这么做，跟你口中跑马圈地的瑞信地产有什么分别？”
    陈骁笑着给彭光全斟了一壶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茶聊天吗？”
    彭光全记忆深刻：我是农民的儿子，你是农民的孙子嘛！
    陈骁接着道：“当时我们就说到了一个按部就班的原则，你也表示赞同的。”
    彭光全道：“按部就班我不反对，从细节做起，做简单的做起，加大环保材料的研发力度，加强与智能家居企业的合作，争取正府的支持，做细致的规则，这些通通都没有问题。可是你的连锁快捷酒店在短时间内消耗大量的资金，跟发展生态城市的计划不是自相矛盾的吗？”
    陈骁道：“世界原本就是由矛盾组成的，没有矛盾就没有世界。以彭老的博闻，应该知道一代伟人的《论十大关系》吧？”
    彭光全：“？？？”
    怎么越扯越远了？
    陈骁解释道：“要用多发展一些农业、轻工业的办法来发展重工业；要充分利用和发展沿海的工业基地，以便更有力量来发展和支持内地工业；要用连锁酒店积累的资金，来支撑生态城市的计划。哦，最后一句话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彭光全问：“道理我懂，可是单凭并不是很高的入住率，你一家酒店的盈利能力非常有限啊，还不如修房子卖呢！”
    陈骁道：“谁告诉你我们发展连锁酒店，是要靠顾客的入住来盈利了？简单来说，一是打出品牌知名度，然后招加盟商，收加盟费；二是坐等房价升值。彭老啊，生态城市计划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们先趁着现在的房价低，占地买房，等我们真正开发生态城市的时候，这些都是可以变现的资金啊。”
    陈骁参考后世七天连锁酒店的规模给彭光全算了一笔账：“只要九天连锁的品牌效应突现，在不久的将来，每个城市不会少于十家九天连锁酒店，全国范围内将会有超过2000家连锁加盟店，每个加盟店按20-30万的加盟费计算，就是几个亿的资金回笼。而我们现在用现金拿下的酒店用地，在十年之后将会升值10倍，这些几乎是毫无风险的投资。对了，在这些收益中，还没有包括你看不上的酒店本身的运营效益。”
    就在陈骁与彭光全解释九天连锁酒店的战略意义的时候，世纪中源的其他股东也在基情满满的讨论着这件事。
    商思易：“我还真以为陈骁是脑袋被门挤了，要去发展什么生态城市呢！”
    吴超：“可不是么？要是跟彭光全一样的充满了所谓的理想，那现在的世纪中源跟以前的中源环保有什么区别？早晚死路一条嘛。”
    章恩泽：“他只不过是炒作生态城市的概念，刺激股票市场而已，其实走的还是跑马圈地的路子，我早就看透了！”
    许代容：“跑马圈地好啊，现在楼市一片欣欣向荣，跟地产公司重组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也就是说，他们对这位新选举出来的董事长还挺满意的。

 第203章 欧文不是踢球的吗?

    “你大概是国内最年轻的上市公司董事长了吧？”颜荞说着，掐指一算，还不到22岁呢！
    “不一定。”陈骁说。
    这不是谦虚，鬼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重生者混在这个世界上呢。
    不过说实话，再过几年，互联网飞速发展之后，会有很多年轻人后来居上，成为资本市场的弄潮儿。人家才是没有开挂的人生，凭的全是真本事。
    想到这里，陈骁觉得自己前世的经验和学识确实有些跟不上现在发展的步伐了。
    一方面，学习是必要的。
    另一方面，他除了用重生的优势为世纪中源把握大致的方向之外，具体的琐事就最好不要瞎bb了。
    招揽各方面的人才，让整个世纪中源集团像机器般的随着自己的指令运转起来，也就成为了陈骁迫在眉捷的事情。
    “徐维义怎么样了？”陈骁突然问道。
    “听林栩说，他的情况已经好转，目前正在做理疗康复。”颜荞说。
    “那边的技术确实先进啊！”
    “先进你个大头鬼啊，他们在那边找了好多家医院都说不行，后来找了一家中医馆，用针灸的疗法治愈的，差不多运动自如了之后，才换了一家疗养院继续做理疗康复。”
    “这俩奇葩货，跑到米国去找了一家中医馆？”
    “对啊，还是咱们老祖宗的办法靠谱。其实不是中医不行，是很多人急功近利坏了中医的名声。”
    “学习中医确实需要时间去沉淀，不过西医也有它的精细之处，算是各有千秋吧。”
    “对了，林栩说他们很快就要回国了，问你荣恒服装厂的情况如何呢。”
    “你就跟她说，荣恒服装厂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时差，颜荞给林栩发消息告诉她荣恒服装厂已经不在了的时候，林栩还在睡觉。
    等林栩看到消息发出惊叹号质问的时候，颜荞又睡觉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复。
    是夜，陈骁正在睡梦中，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哪位？”
    手机那头传来林栩暴躁的女高音：“陈骁，你个王八蛋，老娘才离开一个月，你就把荣恒服装厂关闭了，你的良心呢？被我家二哈吃了？”
    陈骁昏昏欲睡的说道：“林小姐淡定，别说荣恒服装厂，现在连东业集团都没了。”
    林栩：“……，啊？你破产了？难怪你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你可别想不开跳楼了啊！”
    徐维义在旁边听到林栩这么说，慌忙抢过手机来安慰道：“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陈骁：“心倒是还在，就是梦被你们吵醒了。大佬，也不看看国内现在几点钟，老子正睡觉呢！”
    徐维义：“对哦，国内现在是半夜呢。那东业集团怎么回事？”
    陈骁：“等我睡醒了再告诉你们。”
    米国东部时间晚上十点钟，徐维义守着电话，寻思陈骁应该起床了吧，怎么还没消息呢？
    林栩问：“你盯着手机干啥呢？还不快来侍寝？”
    徐维义：“不是等陈骁电话么？”
    林栩叹了口气：“陈骁就专门欺负你这种老实人，我早打电话问过我爸了，东业集团跟中源环保进行重组，现在更名为世纪中源，都特么玩上市了。还有啊，我的荣恒服装厂也正式更名为炫色服饰有限公司了。”
    徐维义：“……”
    “晚上记得把手机关机啊，省得那货打电话来骚扰我们！”林栩补充道。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边。
    陈骁看了看时间，嘀咕道：“哼，扰我清梦！”
    他拿起手机给林栩拨了一个过去，对方传来关机提示音。
    不用说，徐维义肯定也是关机状态了。
    “哎！一个个的都学精了啊！”陈骁无趣的叹息道。
    “我看你也是闲的，当了上市公司董事长，不是应该跟忙吗？”身为董事长秘书的颜荞教训董事长道。
    “现在手低下的人越来越多了，不是应该尽量榨取他们的剩余价值吗？”陈骁说。
    “典型的资本主义作风，你这样要搁几十年前，是要被拉出去挂砖头的。”
    “嗯，要不趁着林栩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去米国跟他们团聚？”
    “喂，你不是想林栩了吧？”
    “神经病，我想她？我是想借这个机会去米国加利福利亚州南部的欧文考察一下。”
    欧文是世界上三大著名生态城市之一，号称米国最安全，规划最完善，自然环境最优美的商务商业活动区域。
    陈骁现在对欧文的了解，仅限于武宏祺提供给他的碟片。
    不过想要更多的学习和借鉴别人的先进经验，实地考察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骁在董事会上提出了考察欧文的行动，彭光全举双手赞成，林荣恒自然也不会反对，并嘱咐陈骁记得把林栩带回来。
    “表哥，我这次带你去欧文考察，增涨一下见识，别把脸丢到国外去了啊？”
    “欧文？不是踢球的吗？”
    “你还是别去了。”
    “不嘛，我要去，为了增涨见识，增强文化素养，我已经决定要到世界各地游历一圈了。这次是米国，下次咱们去傣国好不好？”
    “你要去一趟傣国回来，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表姐了？”
    毛九溪：“……”
    鉴于这一趟出国考察是以公司的名义进行，自然不会仅仅便宜了陈骁的小团体。
    彭光全，周志成、商思易也会跟着去凑一凑热闹。
    时任特别行政助理的杜秋雨也会以翻译的身份陪同前往。
    那些没有同去的董事议论道：“喂，你们说陈骁这次去考察欧文，不会是真的要搞什么生态城市建设吧？”
    董事吴超：“从陈骁的行事风格来说，不像那么理想主义的人。”
    董事章恩泽：“听说陈骁以前赌球赌得蛮大的，这次不是想趁机去拉斯威加斯玩玩吧？”
    董事袁梅：“对哦，否则干嘛不去崇民岛考察？听说欧文距离拉斯威加斯挺近的。”
    董事吴超：“喂，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也应该去啊！”
    ……
    不能怪这些董事八卦，因为陈骁对他们来说，相对比较陌生。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必须摸清陈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相对于愣头愣脑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更情愿陈骁是一个接地气的普通商人——偶尔赌几把，也总比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空中楼阁事业要强。
    于是乎，陈骁抵达米国的第一站正是拉斯威加斯。

 第204章 拉斯威加斯之夜

    一提到拉斯威加斯就想到“赌城”，这是应该的。
    一提到拉斯威加斯“就”想到赌城，这就不应该了。
    拉斯威加斯本身就是一个人造景点般的存在，延着拉斯威加斯大道，你可以纵览自由女神像、埃菲尔铁塔、沙漠绿洲、摩天大楼、众神雕塑等等浓缩了世界和历史的各种景观。此外，这里也是一个购物和美食的天堂。
    初到拉斯威加斯时，陈骁对毛九溪说：“今晚我们可以去赌一把！”
    毛九溪：“听说有美女荷官在场发牌哟！”
    林栩对颜荞说：“我们去逛街，坐在冈多拉上带你感受一下威尼斯文艺复兴时期的浪漫气氛！”
    彭光全赞叹“好一座人文景观城市”的时候，杜秋雨已经打包了一份鸡尾酒虾回来。
    所以，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拉斯威加斯。
    你是什么样的人，它就是一座什么样的城！
    当晚，陈骁、毛九溪和章恩泽去了rio赌场开眼界；
    林栩、颜荞和杜秋雨在begio度假村看夜场演出，徐维义自然是负责提包及做各种服务的。
    杜秋雨不认识徐维义，看到徐维义端过来的酒水，还随手给了他十美元小费。
    徐维义：“？？？”
    彭光全和周志成则是躲在酒店里下“中国象棋”。
    “听说陈骁以前赌球赌得挺大的，这次去rio，你们不派颜秘书盯着点？”彭光全问。
    “颜秘书只给他留了一千美金的零花钱，并没收了他的银行卡。将军！”周志成把“车”摆到底线，彭光全的局面瞬间便成前有阻击，后有追兵。
    “没棋了啊？哈哈，老实说，很多股东都认为中源环保的困境是因为我重技术轻市场造成的，所以，他们对搞什么生态城市其实是有抵触情绪在里面的。陈骁去玩玩儿也好，如果真的一心铺在生态城市的项目上，恐反让股东们担心。”
    “是啊，生态城市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如果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得不到股东们的支持，也很难持续下去。所以，陈骁当前的任务是以赚钱为目的，先取得股东们的信任。如果我没猜错，回国之后，陈骁会以拉斯威加斯的某个点，作为渔人码头和金沙岛别墅区的参照，让股东们认为陈骁考察欧文是假，考察拉斯威加斯是真。”
    “实际上，他考察欧文是真，考察拉斯威加斯是假？”
    “抑或都有之吧。总之，公司股东太多了，意见不一，若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便是多方照应一下，维护公司的人事和谐。”
    棋盘重新布置好了，周志成率先一步“仙人指路”，彭光全依旧是千古不变的老招术——“当头炮”。
    rio赌场。
    “表哥，等一下，我表哥呢？”陈骁的目光穿越人山人海，四处寻找着毛九溪的身影。
    颜荞给他留一千美金零花钱已经输完了啊，他打算找毛九溪借点钱。
    章恩泽笑道：“你好歹是我们世纪中源的董事长，怎么就带这点钱出来玩？太不像话了，来，我借点钱给你。”
    没多久，毛九溪回来了。
    “表……表弟，我……我刚犯错了。”
    陈骁：“？？？”
    毛九溪：“我走错洗手间了。”
    陈骁：“靠，男女这么简单的英文你不认识吗？”
    毛九溪道：“我认识啊，不就是boy和girl吗？上面根本就没这两个单词啊！”
    章恩泽叹了口气：“是male和female啊，小毛！”
    陈骁：“哎，真不该带你出来，给国人丢脸了。”
    毛九溪道：“也没有啊，我跟那个金发女郎解释过了。”
    陈骁：“人家听得懂中文吗？你解释什么呀？”
    毛九溪：“我向她鞠了一躬，说色油啦啦。她朝我笑了笑，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陈骁接过名片一看，随即朝章恩泽招了招手：“走吧走吧，这儿没法玩了。”
    刚走到门口，毛九溪就遇上了洗手间的那位金发女郎。
    金发女郎盯着毛九溪似笑非笑，毛九溪马上大声朝陈骁喊道：“啊锅你洗哇碗你洗哇，买个萝卜切吧切吧。”
    陈骁愣了一下，随即破口骂道：“八嘎！”
    走出赌场，陈骁气得想要马上订一张机票把毛九溪遣返回国，可是又担心他一个人又聋又哑迷了路。
    最后，陈骁给毛九溪立下规矩，在米国期间，不得擅离团队，不得说话，否则扣罚一年的奖金，还得把这次考察的差旅费补给公司。
    回到下榻的酒店，颜荞问毛九溪：“表哥，玩得开心吗？陈骁没找你借钱吧？”
    毛九溪把右手食指放到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意思是他不能说话。
    不过颜荞理解的是，他肯定是借钱给陈骁赌了，陈骁不让他说。
    “陈骁，你又输了多少？”颜荞质问道。
    “没有啊，就你给我的一千美元，输光光了而已。”陈骁无奈的说道。
    好在章恩泽可以作证：“陈总稳重，输了一千块就不玩了，我就惨了，输了一两万——美金。”
    彭光全笑道：“所以这儿被人誉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毛九溪卷缩在沙发上，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美元的钞票，嘻皮笑脸的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意思是，就他一个人赢钱了。
    陈骁见了，好想打他！
    徐维义拿出一张草图，说：“我研究过威尼斯人酒店里的蓝天白云了，其实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创意，借鉴到金沙岛的会所展厅里。”
    彭光全取出老花眼镜戴上，看了徐维义的草图后，对他表现出了青睐：“你哪个部门的？”
    陈骁介绍道：“华然地产的助理设计师。”
    彭光全：“？？？”
    徐维义：“……”
    事后，徐维义跟陈骁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对着这座不夜之城畅聊人生。
    徐维义告诉陈骁，他回国之后就会去华然地产办理离职手续，尽快加入世纪中源的大家庭。
    另外，他回国之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打算跟林栩结婚了。
    陈骁跟他碰了一杯：“恭喜你！”
    “谢谢！”
    陈骁盯着徐维义的下半身：“身体还行吧？”
    徐维义道：“能跑能跳，不过时间不能太久，也暂时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陈骁叹了口气：“也就是不行了。”
    徐维义：“……”

 第205章 忽悠克鲁恩

    米国第二站，欧文。
    欧文位于加利福利亚州以南约五十公里处，占地88平方公里，是当地重要的高科技产业中心。
    对于欧文这座标竿性的生态城市，徐维义作为武宏祺门下的得意弟子，便是最了解不过了。
    “在上个世纪中叶，欧文只是一个以橘子闻名的农场。后来引入了加利福利亚大学分校，进行了科学的城市规划，并逐渐完备了休闲娱乐和居住配套设施。”
    “八十年代后，引入更为科学的环境保护计划，逐步实现了城市产业智力化、高科技化、多样化以及无污染化。”
    彭光全补充道：“其实欧文有它独特的自然环境风貌，南部海滨地区，北部高山地区，都为整座城市提供了丰富的自然资源。”
    陈骁用鼻子顶了下鼻梁上的墨镜框，说：“我们就这么瞎转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要不找当地的领导给指点一下？”
    章恩泽笑道：“你又不是投资商，人家凭什么指点你呀？”
    陈骁道：“首先，你要相信自己是一个到欧文来投资的外商，然后，再让别人相信你是一个到欧文来投资的外商，至于最终投不投，那是另外一码事了。”
    周志成问：“可人家市长也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起码得预约吧？”
    杜秋雨道：“我们可以直接去市长官邸问问。”
    其实在米国，想要约见一个市长远没有陈骁想象的那么难。
    杜秋雨三言两语就搞定，那个时候，陈骁还在外面的公共厕所洒尿，一泡尿都没洒完。
    一开始，人家以为杜秋雨是来办投资移民的，还给她介绍去找一位华人筹办的投资移民中心，后来听说杜秋雨是真投资办公司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陈骁嘀咕道：“这帮老外还挺好说话的。”
    旁边有老外用憋脚的中文说道：“在我们这里，你们才是老外。”
    陈骁：“……”
    老子，竟无言以对。
    在市长官邸，他们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骁没有注意到，而其他看见的人又不认识。
    不过还有一个人，既看到了对方，同时也是认识对方的，那就是毛九溪。
    但是毛九溪蠕了蠕嘴唇，忽然想到自己是不能说话的，便马上打住了。
    在市长官邸，克鲁恩市长问了几个问题：
    譬如投资行业，规模、资金、能解决多少人就业等等。
    陈骁胡编乱造了一通，说错了也不怕，反正克鲁恩也听不懂，杜秋雨在翻译的时候，只管翻译正确合理的那部份就行了。
    翻译其实是一项技巧性很强的工作，精妙之处，还能化干戈为玉帛。
    据说国内有人跟岛国商人谈生意，酒桌文化嘛，喝到兴起，说话就没遮拦了。
    他是这么说的：
    “当年我爷爷杀你们岛国鬼子的时候，一刀一个，一刀一个，跟杀猪似的，哈哈！”
    旁边的翻译就尴尬了，这尼玛怎么翻？你娘的不想做生意了？
    岛国商人很奇怪呀，就问：“他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翻译灵机一动，说：“他说他爷爷以前是杀猪的，一刀一个，一刀一个，可嗨皮了！”
    岛国商人笑道：“是挺嗨皮的！”
    杜秋雨的翻译水平，不在这位岛语翻译之下，每每都能从容不迫的把陈骁那些东拉西扯的话题绕到正途上来。
    她只需要把握一个原则：我们就是来投资办公司的，我们世纪中源有这个实力。所以，你最好把欧文市的优势和发展规划给我们介绍一下，可以解决你们很多很多的就业问题。
    陈骁一行的人数也不少，妥妥的一个投资考察团啊。有老有少，还有专业翻译，这么大的阵势，你说人家是来忽悠你的，你都没法相信。
    克鲁恩市长不敢怠慢，还亲自带着陈骁等人开着观光车到有第二硅谷之称的高科技产业园遛哒了一圈。
    说到欧文的生态规划，克鲁恩很自豪。
    “我们在能源节约方面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包括隔热绝缘材料，再生能源、太阳能空气加热气、被动和主动节能系统等等。地热能和风能对电力供应的贡献极大。”克鲁恩说。
    随着行程的推近，陈骁等人来到了加利福利亚大学在欧文的分校。
    克鲁恩说：“我们以大学带动高科技产业发展，形成以总部经济为特色、高附加值、对资源破坏少的r&d为核心的主导产业。”
    陈骁的目光在加利福利亚大学分校的门口停留了片刻。
    他忽然想起，秦艺似乎就是在加利福利亚大学念书，不过不知道是在总校还是分校。
    这个时候，毛九溪又见到了在市长官邸遇见的那个人。
    “嗯嗯啊啊~”
    他试图用不说话的方式提醒陈骁。
    克鲁恩：“？？？”
    毛九溪要是开口说话，克鲁恩保证听不懂。
    可是“嗯嗯啊啊”是全世界聋哑人士的通用语言啊。
    “哦！”克鲁恩想到了，告诉陈骁说：“我们还有邻居式服务系统，专为老年人和残障人士提供便利。”
    说到这里，克鲁恩意味深长的看了毛九溪一眼，心说：够吸引力吧？
    那位华裔男子的注意力被毛九溪的嗯嗯啊啊所吸引，不过他对毛九溪并没有什么印象，他转过头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市长克鲁恩。
    “市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mr.chin！”
    陈骁：“秦叔叔？”
    秦宗德：“！！！”
    颜荞：“……”
    当年秦宗德到东业地产数码城店找陈骁的时候，陈骁不在，毛九溪在。
    秦宗德一不买卖房屋，二不贷款融资，他在那儿干坐了半天，毛九溪就暗中观察了他半天。后来毛九溪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陈骁的初恋情人秦艺的父亲。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秦宗德根本没拿正眼看过毛九溪，所以他对毛九溪没有印象。
    现在，颜荞的心里犯了嘀咕，她甚至对陈骁选择欧文这个城市作为考察点产生了怀疑。否则，为什么不选择崇民岛或伯克尼市？德国的三升房也可以啊。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加利福利亚分校区的大门，然后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盯着陈骁。
    其实，这不怪颜荞。
    如果不是市长克鲁恩作陪，秦宗德也会怀疑陈骁跑到这儿来是为了见秦艺。
    因为，秦艺的的确确就在那里。

 第206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陈骁跟秦宗德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距离，递给他一根香烟：“国内的味道！”
    秦宗德把香烟放到鼻孔下嗅了嗅，说：“还是这个味道闻着舒服，外烟都是满满的焦臭味。所以，在这边定居没多久，我把烟都戒了。”
    陈骁笑了笑：“出国还有这功能啊？对了，秦艺还好吧？”
    秦宗德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很少回家。”
    二人又走了几步，感觉没什么话说，便朝着考察团的方向返回。
    走到路上，陈骁问：“一直不知道秦叔叔在这边做什么工作的呢？”
    秦宗德递上一张名片，道：“我们是专门从事数字化钢性建筑模板支撑组合结构的材料研究工作的，公司就在欧文的科技园区内。”
    名片是英文版的，特别是专业术语的英文介绍，陈骁基本上看不懂。
    象征性的看了看，便把名片揣兜里了。
    秦宗德在等陈骁主动递出他自己的名片呢，可是陈骁压根没打算给他。
    陈骁的名片上印着“世纪中源集团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然后还有股票代码。
    也就是说，通过这张名片，秦宗德就可以知道陈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如果秦宗德是一个势利的人，他要是知道陈骁现在的身份地位，万一后悔了，最终伤到的是秦艺；
    如果秦宗德是一个多疑的人，不相信以陈骁的年龄能够走到这一步，他跑去跟克鲁恩说这家伙是个骗子，那就更不好了；
    就算秦宗德是一个忠厚善良的人，陈骁也没有在他面前显摆的意思。
    所以无论出于哪种因素，给了秦宗德名片，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没有拿到陈骁的名片，秦宗德问：“还没问你怎么到欧文来的呢？”
    陈骁道：“跟几个朋友过来看看这边的生态城市建设情况。”
    秦宗德道：“欧文的生态建设确实是屈指可数的存在，额，有克鲁恩市长在这儿做向导，我就不过多的打扰你了，有机会再联系。”
    别过陈骁，秦宗德来到了加利福利亚分校，秦艺刚刚走出校门口。
    秦宗德把一个包裹交托到秦艺的手上：“这是你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带给你的，是托国内的姨妈寄过来的正宗的龟苓膏粉，清热去湿。另外，还有一些点心和衣物。”
    “谢谢爸。”
    “父女俩这么客气干什么？对了，在学校有没有交男朋友？”
    “干嘛问这个？”秦艺看着父亲，觉得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好像挺尴尬的。可是，尴尬你还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秦宗德说。
    “我在学校有很多朋友，所以，根本不需要自找烦恼。”秦艺说。
    嗯，也就是说，恋爱带给秦艺的，只有烦恼。
    她跟陈骁的那段感情，最终以秦父秦母联合陈骁欺骗自己而告终。就算可以忘了陈骁，也没法忘记刚分开时，那段独在异乡抱着枕头流泪的日子。
    这样的经历，对有的女孩来说，可以很快淡忘；但是对有的女孩来说，却是迟迟摆脱不了的阴影。
    “对不起，现在想想，是我当初的决定太自私了。”秦宗德有些惭愧的说道。
    “爸，你今天是怎么了？”秦艺觉得奇奇怪怪的。
    自打来了米国，秦宗德就没提过这件事，这也有助于秦艺淡忘。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先是问有没有男朋友，又提及两年前那件原本不应该再被提起的事情。
    “无论如何，我跟你妈现在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开心。”秦宗德说。
    秦艺抱着包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随意的划了几下，然后说：“我回宿舍了。”
    秦艺离开校门口不久，克鲁恩市长的观光车折返回来，再次途经加利福利亚分校大门。
    颜荞偏过头来盯着陈骁，陈骁则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她在里面吗？”颜荞问。
    “啊？你说谁？”陈骁吃了一惊。
    “别跟我装。”
    “你是说秦艺吗？我不知道啊，刚才还真忘了问一问秦叔叔。”
    “要不，打电话问问？”
    “没必要了吧。”
    彭光权接过话来，问陈骁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的？”
    陈骁点了点头：“老乡，渝市人。”
    彭光权问：“做什么的呢？”
    陈骁道：“好像是……数字化钢性建筑模板支撑组合结构的材料研究。”
    彭光权道：“是么？我们中源环保建材也从事过这种材料的研究，呃，你看可不可以联系一下，去他们公司做一次技术交流啊？”
    陈骁：“……”
    颜荞：“……”
    当然，技术交流的前提必须是对等的。
    你不能空着手去跟人家做技术交流啊，人家公司又不傻。
    所以，这件事情目前只能是在口头上说一说，暂时还没法执行。
    不过总体来讲，陈骁的欧文之行还是有所收获的。
    彭光全、徐维义、杜秋雨回到酒店后都忙着整理考察所得的材料。
    陈骁、周志成以及章恩泽则是围着圆桌交流一些心得。
    毛九溪不能说话，只能全程看着大家，听一听他们的交流内容。
    颜荞和林栩各自端了一杯咖啡，坐在休息椅上聊天。
    “你是说，陈骁的初恋就在这个城市里？这小子阴啊，打着考察的幌子。等一下，是他邀请你一同来的，还是你死皮赖脸要来的？”林栩问道。
    “他邀请我一起来的。”颜荞说。
    “哦~”林栩松了一口气：“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颜荞苦笑道：“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林栩道：“你是太在乎他了。两个人的相处，谁更在乎对方，谁就更吃亏。”
    华灯初上之时，陈骁来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他把目光投向加利福利亚分校区的方向，若有所思。
    虽然在这里遇到秦宗德纯属意外，但是原本应该已经相忘于江湖的那个人，却再次浮现在了脑海里。
    与此同时，秦艺怀中抱着一本书，走到了宿舍的阳台上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爱上你，是对还是错。以前你给过的快乐，现在都陪着我难过。”
    她不知道，她此刻所面朝的方向，正好是陈骁入住的ac酒店。
    他们隔着仅仅3.5公里的距离，相对而望，却看不到对方。
    漆黑的夜空，无尽漫长。
    同是华国留学生的舍友的随身听播放着一首歌，从寝室里幽幽传来：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第207章 时也命也运也

    彭光全拿着秦宗德的名片研究了半天，发现对方公司所从事的材料远不止数字化钢性建筑模板支撑组合结构这么单调，还有很多复合型材料，对中源环保建材来说，正处于研发的起步阶段。
    他现在就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陈骁的屁股后面，吵着要跟对方做技术交流。为此，还让国内的技术人员传了一些技术文档过来。
    陈骁拗不过他，便试着联系了一下秦宗德。
    秦宗德的意思很简单，参观考察是可以的，但是别想得到真正的技术资料。最大的可能性，是促成双方的贸易合作。
    简单来说，就是让你看看我们的实力，然后拿钱跟我们在国内的分公司买产品。
    即便如此，彭光全也很感兴趣，想要到对方的公司去参观一下。
    “你和徐维义带着杜秋雨去吧，建材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懂，整出洋相就不好了。”陈骁说。
    彭光全去了。
    不过彭光全也不傻。
    他饱览了对方的制造工艺，并对各方面做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对于贸易合作却只字不提。
    秦宗德盯着彭光全的名片：世纪中源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副董事长，中源环保建筑材料公司总经理……
    “彭总，您看双方接下来的合作细节……”
    “啊，这个事情我得回去给我们陈总汇报一下，他才是我们的话事人。”
    别以为彭光全是在给陈骁面子，他只是想甩锅而已。
    彭光全表面上是打着促进贸易合作的旗号，实则是为了偷师的目的前来学习的，现在看了人家的生产流程，吃了人家一顿西餐，总不能说是自己不同意购买人家的产品吧？最重要的是，人家的产品确实比较先进，找不到合适的拒绝理由啊。
    所以，他搬出陈骁，到时候就说汇报之后，陈骁不同意就行了。
    秦宗德并没有把彭光全口中的陈总跟陈骁联系起来，毕竟陈是国内大姓。
    秦宗德问：“既然拿主意的是你们陈总，他为什么不亲自前来考察？”
    彭光全认为秦宗德应该是知道自己口中的陈总就是陈骁的，否则昨天聊那么久聊什么呢？陈骁都拿人家名片了，不可能不回敬一张名片吧。
    所以，彭光全不能说陈总不在米国，他只能说：“陈总这趟考察的重点是欧文这座城市的总体情况，忙得很啦，所以就没跟着来。”
    秦宗德道：“这么说陈总也在欧文喽？找时间我跟营销部的总监去拜访一下呗。”
    彭光全：“？？？”
    怎么觉得秦宗德的话有点不对劲儿？
    陈总在不在欧文，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秦宗德所在的demax公司对于世纪中源这家从天而降的客户非常重视，毕竟一家在华国市场耕耘多年的上市公司，在市场渠道及人脉方面是很成熟的，他们甚至想让世纪中源做华国西南片区的总代理，以此削减自身在华投资的资金压力。
    两年前，秦宗德从东西两半球飞来飞去到长驻米国的人事变动，就是demax收缩战线的举措导致的。
    demax的营销总监汤姆告诉秦宗德：“华国太大了，我们在华的投资战线拉得太长，鉴于目前公司的资金压力，如果能够找到当地的知名企业代理我们的产品，实在是一件好事。秦，你们华人谈生意讲究人情关系，我看你跟对方比较熟，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找他们的负责人谈一谈吧。”
    第二天上午，秦宗德和demax营销总监就找到了陈骁所住的酒店。
    陈骁提前接到了彭光全的通知，知道demax会来人，慌忙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会客室，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椅上。
    身为翻译的杜千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总，很难得见你这么正经的样子啊。”
    林栩阴阳怪气的说：“人家是要在秦先生的面前长脸。哼，荞荞，这儿没我们什么事，我们逛街去。”
    没多久，demax代表团的人到了。
    秦宗德见到正襟危坐的陈骁，顿时就傻了。
    什么情况？这货不是卖二手房的吗？
    公司做倒闭了，换个地方上班我能理解，你一个高中毕业生混到上市公司的中层干部，我也勉强接受。
    可是你现在坐在上市公司话事人的位置上，我怎么有点慌啊？
    秦宗德对陈骁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就像一个长辈自以为很了解那个挂着鼻涕口水的孩子一样，怎么突然就出人头地了呢？相比外人来说，接受难度反而要大一些。
    汤姆不慌，他早查过世纪中源的股份结构了，上市公司的基本信息都是很公开的，他知道世纪中源最大股东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可就是年轻得有些过份了。
    就说比尔.盖茨这么传奇的人物，微软上市的时候也差不多有31岁了。陈骁才22岁，还特么不到！
    关于贸易合作事宜，陈骁没有马上拍板决定。
    demax这边在了解到世纪中源的具体情况之后，在合作事宜方面也需要做进一步的改进。
    秦宗德回到家里，把公文包和外套沙发上一扔，摆了一个葛优躺的姿势。
    他越想越觉得人生索然无味。
    没错，他曾经也觉得陈骁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人，可是一个卖二手房的，怎么就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内做上市了呢？这两年，国内发生了什么？
    秦母问道：“你怎么了？”
    秦宗德道：“你还记得陈骁吗？”
    秦母：“哪个陈骁？”
    秦宗德叹了口气：“艺儿以前在国内的男朋友。”
    秦母：“哦，他呀，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秦宗德道：“这两天demax在跟国内一家叫世纪中源的上市公司谈合作，陈骁就是这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他一个人持有14.5%的股份。”
    秦母：“？？？”
    秦宗德：“以前是咱们看不上人家，现在是咱们求着人家办事，你说多尴尬。”
    秦母微笑道：“时也，运也，命也，谁知道呢？”
    秦宗德道：“我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艺儿啊。”
    秦母道：“咱们艺儿也不是那么物质化的女孩。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直挺喜欢陈骁的，现在知道陈骁发展得这么好，心里难免会有落差。所以，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当着艺儿的面说起了。”
    秦宗德点了点头。

 第208章 欺人者，必先自欺之

    毛九溪已经超过三天没有说一句话了，他憋得难受啊。
    现在，林栩和颜荞逛街回来，给陈骁和徐维义带了好多好吃的，偏偏没他的份。
    一时想不通，毛九溪因地制宜的爆了一句粗口：“shift!”
    陈骁：“……”
    颜荞：“……”
    林栩白了毛九溪一眼：“shift？我还ctrl呢！”
    吃饱喝足，陈骁就是否代理demax的产品事宜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
    彭光全的意见是，中源环保建材自身就在做同类产品的研发，没必要代理人家的，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周志成表示，在代理star电脑的时候，他最大的感触就是被厂家定位为一个仓库。自己花钱请人租场地跑客户，到头来收益甚微，还随时都被厂商的政策变化所左右。
    也就是说，彭光全和周志成对于是否代理demax的产品持反对意见。
    陈骁看着章恩泽，问：“章先生意见如何？”
    章恩泽道：“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因为demax的产品其实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国内市场，他们有着一批稳定的客户资源。我们不代理，别人也会代理，这么一来，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一个竞争对手。相反，我们先把代理权拿到手上，把这批客户资源给稳定下来，到我们自己的产品研发成熟之后，同时也可以向这批客户输送自己的产品。”
    陈骁点了点头：“进口材料的价格往往比较高，如果我们自己的产品研发出来之后，可以借着这个成熟的渠道优势，迅速的以较低的价格占领市场。到时候demax就算有意见，大不了把代理权扔还给他们。”
    听他们这么一说，周志成也回过味来了。
    现在的世纪中源是有研发实力的，跟自己代理star电脑那会儿截然不同。
    代理demax的产品不是要做demax的舔狗，目的是要阻截他们的市场渠道啊。
    现在结论出来了，同意代理。
    不过在代理的产品分类，任务额度，价格政策等很多方面的细节还需要协调，时间上来不及正式签约。
    陈骁打算先回国，通过电子邮件做进一步的沟通，差不多的时候，在派人到米国来正式签约。
    就在大家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国的时候，克鲁恩市长派人前来造访。
    尼妹的，说好的投资办公司呢？
    怎么就打算撤退了啊？
    克鲁恩很蛋痛！
    陈骁告诉市长代表：“我们这一趟来，已经跟demax达成了合作意向，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市长代表：“那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陈骁说：“我们世纪中源对欧文这个地方很有好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真的能够在这里投资办厂，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同时也希望我们与demax的签约仪式，克鲁恩市长能够出席参加。”
    事后，颜荞问陈骁：“你签约为什么还要请克鲁恩市长？”
    陈骁道：“我们与国外跨国公司达成合作意向，又有当地政府机构出席签约仪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我们的股价。”
    林栩埋汰陈骁道：“你特么一个代理签约商，又不是什么举世闻名的大项目合作，人家市长吃饱了撑的要来给你捧场？”
    陈骁道：“他要不来，我就不在欧文投资办厂，不给他解决就业问题了。”
    周志成笑道：“你这家伙真当自己是来投资建厂的了？”
    林栩道：“他呀，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陈骁道：“你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去骗别人？”
    毛九溪：“说得好，这一点我就最有体会了。欺人者，必先自欺之……”
    陈骁：“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
    毛九溪：“嗯嗯啊啊！”
    按照行程安排，陈骁等需要从欧文到落山鸡，然后才能直接搭载回国的航班。
    在酒店预约了去往落山鸡的小黄车之后，需要一个等待的时间。
    颜荞私底下问陈骁道：“人都来了，真的不打算去见一面吗？”
    陈骁道：“我觉得真没必要去打扰她了。”
    颜荞笑了笑：“是真的没必要了呢，还是我在这里不方便啊？”
    陈骁问：“你瞎琢磨什么呢？”
    颜荞：“你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去骗别人？”
    陈骁：“？？？”
    颜荞道：“我现在才知道，秦叔叔是做数字化钢性建筑模板支撑组合结构的，前年春节214行情的时候，你却说他是在华尔街工作的，就算他换工作，行业跨度也不会这么大吧？还有今年在深城的时候，你跟马华滕说，你有一个女朋友在大洋彼岸……ok，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骗大家，但是你在说谎的时候，张口就拿人家秦艺来做挡箭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从来就没真正忘了她，至少，时不时的都有想起，对吗？”
    陈骁：“……”
    这特么记性真好！
    还好她的关注点是在秦艺身上，而不是在214行情的内幕消息上。
    当然，陈骁也懂得避重就轻。
    他告诉颜荞说：“下次来签约的时候，也带上你，行了吧？”
    “哼！”颜荞撅了撅嘴。
    预约的小黄车载着陈骁一行从欧文驶向落山鸡。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阴影在陈骁的眼前有规律的滑过。
    路过加州大学分校区的时候，陈骁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张望了一下。
    徐维义戳了戳陈骁：“我跟栩栩结婚，你来当我的伴郎怎么样？”
    陈骁转过头来：“啊？不合规矩吧？我管你岳父叫大哥的，这辈份有点不对吧？”
    林栩道：“你爱来不来，反正伴娘是荞荞。”
    陈骁：“……”
    旅行车外，秦艺跟着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了校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忽然被一辆擦身而过的小黄车所吸引，忽然就原地怔住了。
    “怎么了？”有同学问。
    “呃，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华人，侧后方看上去有点眼熟。”
    “世界那么大，哪有这么巧？如果真的是熟人，又这么巧的来了欧文，他要不主动联系你，你也没必要搭理他了。”
    “嗯，说得对。我真的没必要搭理他了。”
    秦艺说着，匆匆赶上了同学们的脚步。
    但是她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小黄车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空旷的街道。

 第209章

    米国欧文，秦家。
    秦母正在厨房里捣腾中餐，秦宗德靠在门边，问：“今天干嘛想着弄中餐了？”
    “艺儿说学校的那些东西吃腻了，想换个口味。”秦母说。
    “哦，她今天回家吗？”
    “嗯，这不马上四年级了吗？她说暑假要去一家旅游渡假公司实习，去之前呢，回来跟我们团聚一下。”
    “什么旅游渡假公司？”
    “好像叫什么vacationrentals的。”
    “哦，这样也好。她终归是要寻找自己的世界，过自己的生活。”
    “哎，你说我们要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她跟陈骁也不见得会分开了，是吧？对了，那小伙子还在欧文吗？你说他偏偏来了这里，会不会是想着见一见艺儿呢？”
    “他倒是向艺儿问了声好，但是全程没提……”
    秦宗德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秦母一个劲儿的跟自己使眼色。
    回过头来，才发现秦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喂，你属幽灵的？怎么进屋没声呢？”
    “我回房了。”秦艺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外研社的《现代大学英语》，这是渝江师范大学一年级的课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张贴纸相，她和陈骁脑袋贴着脑袋，做着同样的鬼脸。
    “喂，我们学校外面的小店有一种贴纸相，可以自己选背景，自己拍照片，拍了马上就能拿到。”
    “大头贴是吧？”
    “贴纸相。”
    “就叫大头贴，因为可以把脑袋拍得很大的那种。”
    “喂，你让开一点，你的脑袋都占三分之二了，你个陈大头。”
    “这样不好吗？显得你脸小。”
    秦艺合上书本，微微仰起头来：“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可是……”
    ……
    华国，渝市。
    周志成回到家里，第一时间举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曼文，叫爸爸，叫爸爸！”
    周曼文：“咿咿呀呀，哇……”
    苏雪丽笑着拉开周志成的旅行包，问：“给我们娘儿俩带什么礼物没？”
    周志成笑道：“米国没什么好东西，就给你带了两包花旗参。”
    毛九溪家。
    毛九溪的屁股还没落到沙发上，李秀莲就翻开了他的包包：“给我带礼物没？”
    毛九溪道：“米国没什么好东西，整个国度毫无特色。”
    李秀莲很失望：“就是什么也没买喽？”
    毛九溪解释道：“我在那边被表弟禁言了，不能说话，我怎么跟售货员交流啊？”
    李秀莲冷笑一声：“哼，好像你可以说话，就能跟那边的售货员交流似的。”
    “h、how-mach？”毛九溪嘀咕了一句。
    陈骁家。
    陈越铭问：“喂，出了一趟国，有没有带什么礼物回来啊？”
    陈骁道：“米国又没什么好东西。”
    颜荞道：“我给阿姨带了一盒化妆品，还有一盒巧克力。”
    陈越铭：“那我呢？”
    颜荞道：“这些东西就是给你的，你自己拿去送给阿姨。”
    陈越铭叹道：“还是荞荞贴心，想得周到。不过，都老夫老妻了，还送什么巧克力啊，整得挺尴尬的，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陈骁道：“爸，以你跟我妈现在的关系，就不能以寻常的办法去处理。你应该再去买一束鲜花，配着这盒巧克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个浪漫的……”
    “呵！”颜荞冷笑一声：“原来你会呀，可我怎么就从来没收到过巧克力和花呢？”
    陈骁：“……”
    林荣恒家。
    林荣恒点了一根烟，坐在院子的角度里狠狠的拔了一口：
    这件糟心的小棉袄，可算是要嫁出去了！
    感谢徐维义的祖宗十八代。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得劲儿呢？
    其实嫁或不嫁，林栩也没有住在家里了，而且每天在办公室还能碰头，不可能是舍不得吧？
    嗯，绝对不可能是舍不得。
    足足一寸长的烟灰掉落在林荣恒的裤腿上，他站起身来抖了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去订做一套像样的西服啊。
    因为婚礼上，新娘要挽着父亲出场的。
    还有，父亲的西服，那不能跟新郎的撞衫了。
    “喂，”林荣恒给林栩打了个电话：“那个……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婚礼那天，徐维义穿什么颜色的西装啊？黑色还是白色？”
    “黑色吧。”
    “哦，那我是不是订制一套灰色的？”
    “哎哟，我的亲爹，我可从来没见你穿过那么正式的西服啊。随意一点就好啦，别把自己整得那么别扭，我会愧疚的。”
    “不是要挽着我出场吗？穿得太随意了也不好啊。”
    “不用挽着你，我打算以唱歌的方式入场。”
    “不对吧，我见苏雪丽出嫁的时候，都是挽着她父亲出场的。”
    “她是她，我是我！”
    “哦……”
    林荣恒默默的挂了电话，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盘在他脚下的二哈似乎嗅到了狗粮的味道，站起身来离他而去。
    美丽家园，颜荞家。
    林栩带着耳机，反复的操练着流行歌手鄢梦的那首新歌《往后余生》。
    这首歌是陈骁作词，也是陈骁哼唱给鄢梦之后，由鄢梦改编之后发行的。
    曲调跟前世的原创大致差不多，略微带了些鄢梦自己的风格在里面。有点像后来一个叫做《我是歌手》的综艺节目，在原唱的基础上进行改编后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这首歌的歌词用在婚礼上相当贴切，十多二十年后，几乎会成为婚礼宴上的必备歌曲。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
    颜荞用笔头敲了敲桌子，打断了林栩的歌声：“你真不打算挽着你爸出场？”
    林栩道：“一个字：尬！”
    颜荞道：“那你跟徐维义站在台子上，被主持人各种调侃，尬不尬？”
    林栩道：“那不是仪式吗？我不可能把仪式都取消了吧？还有啊，我选的司仪是成熟稳重风的。”
    颜荞道：“你既然想你的婚礼能够有一些仪式感，为什么不让它变得完整一些呢？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一刻，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接。”
    林栩愣了一下：“我……反天我已经决定了。”

 第210章 陈骁的半个女儿

    世纪中源，陈骁办公室。
    章恩泽递上一份文件，告诉陈骁说：“demax的合约细则已经传过来了，这是翻译版本，我认为有点问题。”
    陈骁接过文件，一边翻看，一边问：“什么问题？”
    章恩泽道：“合约规定，我们在代理demax产品的合约期，以及合约结束之后的三年内，不得从事同类型的产品销售。”
    “这确实是个问题。”陈骁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世纪中源代理demax产品并不是为了赚那点中间商的差价，他们的目的是借着demax的产品渗透到demax的客户资源中去，为将来自己的产品销售铺路搭桥。
    demax很显然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特意增加了限制条款。
    陈骁翻到了限制条款的页面，看了又看，然后说：“他们只是限制了世纪中源不能从事同类产品的销售，如果我们在产品研发完成之后，成立一家完全独立的新公司呢？”
    章恩泽：“你的意思是，新旧交替，把那些客户资源移到新公司这边？”
    陈骁点了点头：“嗯，这样的话，就不算违约了吧。”
    章恩泽道：“我看行得通，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能让demax这边找到新公司与世纪中源之间的关联点。也就是说，新公司的法人代表，不能是世纪中源的股东，甚至最好没有在世纪中源工作过的。他可以通过‘挖墙脚’的方式，把世纪中源这边的代理销售团队挖过去。”
    陈骁道：“等到三五年后，我们跟demax的合同约束期一结束，还可以把新公司收购回来，方便统一管理。”
    章恩泽道：“那就这么决定。”
    陈骁道：“行，原中源环保这边，研发方面的事情彭老大说了算，市场方面的事情你看着来。另外，宣炫色服饰有限公司的林氏父女觐见。”
    章恩泽：“……”
    你特么的想当皇帝没问题，可你别拿老子当太监啊！
    好歹我也是集团股东，怎么也得封个大臣吧！
    没多久，林荣恒和林栩就坐在了陈骁的办公桌对面。
    陈骁拿出一串钥匙，说：“两件事情，一个是关于林大小姐的婚礼。你们知道，我没什么钱，就送你一套新房算了。”
    “哐。”钥匙丢在了林栩的面前。
    “雅林园8幢8-1的钥匙，三室两厅两卫双阳台，朝中庭。有空荞荞陪你去办过户手续。”陈骁说。
    林栩：“你……这是真穷啊！之前借你的那二十万……”
    陈骁：“那得还。”
    林荣恒笑道：“老弟真是豪爽啊，就是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们送点什么好了。”
    陈骁：“到时候再说吧。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关于炫色服装公司的管理问题。”
    炫色服装公司原本是林栩在打理，后来因为徐维义出了事，林栩陪着徐维义去了一趟米国。在这期间，炫色服装公司暂时移交到了林荣恒的手上，而林荣恒因此把天易地产的权限交接给了陈骁。
    如果是普通的物品归属问题，那很简单，各自物归原主就行了。
    可是管理权的问题变来变去的，对公司和公司的员工就有些伤筋动骨了。
    陈骁道：“不可否认，林栩在服装设计有很好的能力，在品牌推广方面有极强的主观意识，这对炫色服饰公司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不过说到生产管理和与下级经销商打交道，还是没有林大哥老辣呀。”
    关于这一点，陈骁和林荣恒有过探讨，还可以拿出近两个月的业绩说话。
    林栩的脸色在此刻变成了冷色调，刚刚拿到新房钥匙时对陈骁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
    因为陈骁的意思很明显了，不管他是真的觉得林荣恒在服装行业的资历深厚，还是打算自己握着天易地产的权限不放。总之，林栩在炫色服装有限公司的一把手位置受到了威胁。
    林荣恒在陈骁说话之前，抢先道：“最近我腿脚患了风湿，医生说要注意有规律的生活和调养，再加上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所以我打算早点退休。你在做人事安排的时候，尽量考虑到这一点。”
    林栩微微转过头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荣恒支支吾吾的说：“时不时的，时不时的……我也说不太清楚。老年病嘛，谁知道呢？”
    陈骁沉默了半晌，怎么跟剧本设计的不太一样？
    陈骁想了想，只得改口道：“那行，林栩继续主持炫色服饰有限公司的工作，林大哥暂时从旁协助一下。”
    林荣恒点了点头：“我没问题，那以后服装公司这边的事情我就直接跟林栩交待就行了，没我啥事，我就先撤了。”
    办公室里，现在就剩下陈骁和林栩两个人。
    安静了片刻，林栩把新房的钥匙放回到陈骁的办公桌上，说：“这么厚的礼，我受不起。”
    陈骁笑了笑：“你以为，我想握着天易地产的权限不放，才逼得林大哥左右为难，不得不隐退的？”
    林栩：“不然呢？”
    陈骁道：“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你与人打交道有很大的问题，远远没有你爸精练。”
    林栩道：“你觉得，应该像我爸刚才那样，默默的承受了，才算是成熟的处事方针吗？”
    陈骁叹了口气：“你爸拥有世纪中源10%的股份，是整个集团第二大股东，你觉得他有什么不服气的，用得着默默承受吗？如果我没有在事先跟你爸达成共识，我不担心他联合其他股东来反我吗？如果我真的在乎天易地产的管理权，当初丘鸿峰离开的时候，我直接就可以接手了，用得着交给他又收回来吗？”
    林栩：“……”
    被陈骁连续三个问题搞得有些懵。
    对哦，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陈骁抽出一根烟，问林栩要不要，林栩说不要。
    陈骁自己点上了，然后说：“林大哥原本是应该调回天易地产的，但是他跟我商量过了，表示想留在炫色服饰公司过渡一段时间，然后退休。他是真的患了老年风湿，每逢阴雨天气，痛起来很难受，我拜托你，别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乱喷。不过从资历、辈份以及我刚才说到的能力问题，我是想让你爸继续主持炫色服饰的工作，然后给你设置一个品牌设计部的职位，不知道为什么，你爸他临时反水，甘当你的下属了。”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林栩说着，悄悄的趁陈骁不注意，把桌面上的新房钥匙又摸了回去。
    陈骁假装没看见，语重心长的说道：“原本你们的家事，我也不方便讲太多。不过我跟林大哥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一直都把你当半个女儿看……”
    林栩：“握草！！！”

 第211章 我输了

    一直以来，陈骁就没少在言语上占林栩的便宜。
    主要是彼此都是开得起玩笑的人，你埋汰我一句，我埋汰你一句，谁也没在意言语上的问题。
    不过这一次，陈骁是真把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上跟林栩说话。
    好歹重生一世，前前后后加起来也超过四十岁了，再加上他跟林荣恒之间的关系，把你当半个女儿咋的？
    “你爸才五十多岁，知道他怎么就得了老年风湿吗？”陈骁先是反问了林栩一句。
    “大概……他年轻的时候在码头上干活，长期把腿泡在水里落下的病根吧。”林栩说。
    “他是纤夫呀？纤夫还在岸上走呢，你爸他怎么就把自己的腿泡在水里了呢？”
    “听说为了插队，不走跳板，直接淌着水爬上货船……”
    “就为了多扛几袋货，多挣几分钱，可以给你买红头绳。”
    “你提这些干嘛？”林栩把头转到一边去，傲骄的不拿正眼看陈骁。
    陈骁道：“这是青年版的林荣恒，你先记下了，我们接下来看看中年版的林荣恒。听说他后来得到一个服装厂老板的信任，工作变得忙碌起来了，也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用你的话来说，他错过了父女之间最亲、最纯的那一段时光。”
    林栩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也理解他当时的难处，没想过要计较的。”
    陈骁道：“轮得到你计较吗？没有你爸那段艰苦的岁月，也就没有后来的荣恒服装厂，也就没有你留学，整容的经费。搁你当初那幅熊样儿，能有今天？”
    “你……过份了啊！”林栩有些生气了。
    “你先记下了，这是中年版的林荣恒。接下来，时光一晃到了两个月前，也就是世纪中源重组的时候，我们来看看老年版的林荣恒。”
    “怎么了？”林栩谔然。
    这段时间她去了米国，完全不知道东业集团到世纪中源过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陈骁道：“世纪中源重组之后，为了缩紧拳头，砍掉了很多跟地产业不相关的公司，荣恒服装厂也在被砍掉的名单之中。”
    林栩愣了一下，如果荣恒服装厂真的被砍掉，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一来它跟地产业完全不沾边；
    二来它现在的盈利能力非常有限。
    但是最终，荣恒服装厂并没有被砍掉，还更换成了炫色服饰有限公司。
    陈骁接着说道：“上至股东会，下至资产管理组，都觉得服装厂应该打包卖出去，像祁伟辰、董兴国这类原本就是做服装生意的，都打算伸出手来接了。”
    林栩：“你是想告诉我，我爸保住了服装厂？”
    陈骁：“你爸拥有世纪中源10%的股份，他不缺钱，自然的，将来的你也不会缺钱。所以，他拼了命的找那帮股东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想要取得他们的支持，跟钱和权无关。在那段时间里，他时常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没别的想法，单单是为了保住服装厂，保住你的梦想。”
    林栩默然。
    陈骁接着道：“老实说，你看集团上上下下，谁特么对服装厂感兴趣？也就只有你，只有你是服装设计毕业的，只有你想打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关我们屁事？”
    林栩抬起眼皮扫了陈骁一眼，没有说话。
    陈骁叹了一声：“哎，从青年时代给你挣一根红头绳，到中年时代送你出国留学，再到老年时代保住你的梦想，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到头来，抵不过你一句没有亲密度！”
    林栩把头抬起来望着天花板，慢慢的向陈骁伸出一只手来：“给我一支烟吧，我想抽。”
    陈骁扔了一支给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到机场去接你。”
    林栩点上香烟，生涩的吐了一口浓雾：“记得。”
    陈骁说：“你爸当时给了我一张你的照片，从钱包里摸出来的，有点泛黄，应该是长期带在身上的。”
    林栩讪笑道：“不可能，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陈骁换了个轻松的口吻，说：“要不我们赌一把？”
    林栩问：“赌什么？”
    陈骁道：“赌林大哥身上有你的照片。谜底你自己去揭开，如果你输了，今晚你下厨，如果我输了，我下厨。”
    林栩灭了烟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还从来没尝过陈大董事长做的饭菜！”
    陈骁笑了笑，他不可能会输的。
    当初，他是亲眼看到林荣恒从钱包里拿出林栩的照片给自己。
    等会儿……
    陈骁突然发现不妥，当年林栩在国外，林荣恒因为想念女儿而带着她的照片不足为奇。
    现在林栩回国了，几乎每天都能见，会不会就不带了呀？
    “呃，如果我输了，荞荞下厨。”陈骁改口道。
    林栩不在乎谁下厨，她现在很有兴趣知道，像林荣恒这种外型粗犷的选手，会不会真的随身带着女儿的照片。
    她走进林荣恒的办公室：“爸，我今天忘了带钱，借点钱给我。”
    林荣恒摸出钱包：“哦，你要多少？”
    林栩踮起脚尖瞄了一眼，只见花花绿绿的一片，有些反光，看不太清。
    她跳过去，一把抢过林荣恒手上的钱包，转身就走。
    “喂，抢劫啊？你给我回来！”林荣恒在她的身后喊道。
    林栩不理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翻开钱包。
    一个皮肤有些偏黑，齐耳短发，穿着那个年代比较时髦的蝙蝠衫和橙色短裤的女孩跃入林栩的眼帘。
    那是她刚到法国的时候，在巴黎铁塔下正儿八经摆拍的第一张照片。
    原本是寄回来给她母亲的，没想到落到了老爹的手上。
    正如陈骁所说的那样，有些泛黄了，因为钱包总是翻来翻去，照片也被折腾得皱巴巴的。
    林栩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耳边回荡着陈骁的声音：
    “从青年时代给你挣一根红头绳，到中年时代送你出国留学，再到老年时代保住你的梦想，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到头来，抵不过你一句没有亲密度！”
    林栩抹了下眼角，给陈骁发了一条短信息：“我输了，但是我谢谢你。”

 第212章 林荣恒的新装

    愿赌服输，林栩把她的第一次给了陈骁。
    呃，别误会，是第一次下厨。
    陈骁皱着眉头吃了两口，问颜荞：“你有没有楼下餐馆的电话，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林栩也不介意，她自己的厨艺，自己心里面清楚。
    “陈骁，你知道我爸穿多大码的衣服吗？”林栩问。
    “我怎么知道？回家问你妈去。”陈骁说。
    “我妈……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林栩说。
    她是想给林荣恒订做一套正式的西服，不过想要当作一个惊喜送给他，所以这事儿暂时得保密。
    为了得到林荣恒的身形尺寸，林栩把软尺捏在手里，偷偷的跟在林荣恒的身后。
    趁着林荣恒不注意，展开软尺，手影一晃，林荣恒似乎得到某种感应，迅速回过头来：“你干嘛？”
    林栩迅速把软尺藏到身后，木讷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试了几次，原本想一鼓作气的，没想到再而衰，三而竭，屡屡不能得手。
    再这么下去，迟早要暴露啊！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办公区打瞌睡的毛九溪的身上。
    林栩走过去，拍了一下毛九溪的肩膀。
    毛九溪跟触了电似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条件反射的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资料：“这个客户……”
    “九溪，你相机呢？”林栩问。
    “你才像鸡呢！”
    “照相机啊！”
    “照什么相机，正上班呢！”毛九溪一本正经的说道。
    “咳，我去告诉陈骁，你上班打瞌睡……”
    “愿为林小姐效劳，卑职定当鞠躬尽卒，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啊文盲！”
    按照林栩的要求，毛九溪需要拍一张林栩和林荣恒正面并排的照片。
    这让毛九溪很失落，还特么以为林小姐是要拍艺术照呢！
    尽过长时间的暗中选位，反复调焦，照片终于到手。
    不过上班时间拿着个单反相机在办公区妖娆走位，严重影响了同事们的工作状态，被陈骁处以扣除当月奖金的惩罚。
    当然，林栩表示，陈骁扣他多少钱，她双倍奉还。
    林栩拿着自己与老爹的并排正面照，找到了陈骁。
    “你给计算一下，已知我的实际高度、肩宽和胸围，并可以用硬尺量出照片中我与老林的高度、肩宽之间的比例，请问，老林的实际高度、肩宽和胸围是多少？”
    陈骁拿着照片研究了一下：“先说身高吧，设老林的身高为x，设小林的身高为y，照片中老林的身高为px，照片中小林的身高为py，得出公式：xy=pxpy，x=px*ypy。”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啊。表哥的拍摄位置未必完美居中，这会造成比例上的误差。然后，你的胸围和林大哥的胸围，一个立体的，一个平面的，这个又怎么算？”陈骁说着，偷偷打量了一下林栩的胸围。
    “哎！”林栩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尽力了。”
    实在没有办法，林栩问陈骁道：“叔，你给出个主意吧。”
    陈骁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死她，竟然真的叫叔了啊？
    陈骁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回家取一件林大哥的外套照着量不就行了吗？”
    林栩道：“可现在时间上来不及了呀，我唯一认可的那家服装店还有一个钟头关门了，我要现在拿不到尺寸，就得等明天。明天我自己还要选婚纱，还要跟婚庆公司沟通细节，还要去批发市场买烟酒喜糖，这一拖，怕是等我礼成了，我爸还没拿到衣服呢。”
    陈骁道：“那就想办法把林大哥现在这身外套脱下来量。”
    林栩问：“怎么脱？办公室又不热。”
    “看我的。”
    陈骁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件，径直走到林荣恒的办公室里：“林大哥，你不是老年风湿吗？长时间坐在办公室里不好，我们去天台打会儿羽毛球？”
    林荣恒纳了个闷儿：“办公室里有羽毛球吗？”
    陈骁：“我已经叫表哥到楼下去买了。”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比较偏热了，林荣恒几个回合下来，忍不住就脱了外套。
    林栩在毛九溪的掩护下，刚刚取走外套，正蹲在楼梯口量呢，林荣恒就说他不玩了。
    “年纪大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了，九溪，你陪着表弟玩一会儿吧。”林荣恒走到天台小门口，摸了摸身上，问：“诶？我外套呢？”
    陈骁：“外套……会不会被狗叼走了？”
    林荣恒：“？？？”
    ……
    转眼到了徐维义和林栩的婚礼前夕，按照规矩，提前一天到酒店进行彩排。
    陈骁作为伴郎，也是需要去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得陪着市里和研究院的领导视察了北岸商圈智能办公大厦的完善情况。
    据市领导说，这是渝市首栋智能化最完备的办公大楼，无论从外观设计还是内容上来看，都有资格评为渝市十大地标建筑之一。
    关于这一点，武宏祺很惊喜，陈骁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毕竟这栋楼在前世已经被评过一次地标建筑了。
    市领导表示非常看好东业集团：“包括滨江美食城，智能办公楼宇，甚至还有正在施工的渔人码头都是非常具有特色的商圈，你们东业集团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陈骁道：“回领导：东业集团已经跟中源环保重组合并，现在改名叫世纪中源了。”
    领导拍了拍脑袋：“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陈骁忙道：“是我们做得不好，没有做到品牌一致性。现在正寻思把东业的名称一一更改成世纪中源。”
    领导说：“应该这样的，世纪中源现在的主业是地产，你们要让投资者知道，这些地标建筑都是世纪中源打造的才行嘛！”
    陈骁连连点头。
    应付完了这边，陈骁才匆忙驾车赶到酒店。
    酒店的场景布置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是地中海浪漫风情主题，在如今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新奇潮流了。
    可以看得出，林栩花了不少心思。
    司仪已经跟新郎新娘讲完了流程，现在是实践，需要把流程大致走一遍。
    “伴郎伴娘拉开厅门，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出现在门口，跟着音乐的节奏，缓缓……”
    “有我什么事儿？”林荣恒忽然打断司仪的话。
    司仪问：“你是新娘的父亲吧？”
    林荣恒点了点头：“是啊，可她不是不挽着我吗？你们事先没沟通好吗？”
    林栩慢慢的走了过来，耷拉着脑袋：“爸，我们错过了很多时间，我不想再错过一生中……这最重要的一刻。”
    林荣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好好的，干嘛整这出？
    你是《艺术人生》看多了吗？
    “可是……我没准备啊！”林荣恒看了看身上这件虽然不便宜，但却很随意的外套。
    林栩从徐维义的手中接过订制的西服：“拿回去试一试，要是不合身……你，你也只能凑合着穿了。”

 第213章 神秘摄像师

    林荣恒仍然住在老房子里。
    老式的住宅小区，一楼，带后院的那种。
    他蹲在后院的花台上，默默的点上一支烟。
    二哈爬在他的脚下，愉快的啃着“干爹”从酒店里打包回来的骨头。
    到现在，林荣恒还没有回过神来。
    新的西服倒是很合身，可尼妹的不是说唱着歌进场吗？搞突然袭击啊，整得老子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给陈骁打了个电话：“问你个事儿。刚才我听司仪说，在新郎新娘交接的时候，我要说点祝福的话，我说什么好呢？”
    陈骁道：“就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就行了。”
    林荣恒：“你这太普通了吧！有没有好听一点的？就是……能够显出我很有文化那种。”
    陈骁：“那我帮你想一想，写到稿纸上。”
    所谓婚礼，对于新人来说，无疑是激动的，但其实无非也就是走一个模式化的流程。
    迎亲之后，林栩要求到附近的公园拍外景。
    毛九溪扛着他心爱的“假能1d”，一会儿充当着工作人员，一会儿充当着嘉宾，忙得是不亦乐乎。
    在他拍照的时候，因为角度的问题，经常会抢了正牌摄像师的位置。
    毛九溪：“看我！”
    摄像师：“看我！”
    两人在不同的角度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把徐维义和林栩都整懵逼了。
    摄像师二十岁出头，长得很帅，服务态度也很好。可再怎么态度好，也不能让毛九溪影响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啊。
    东西拍不好，客户最后怨的还不是自己！
    摄像师朝着毛九溪喊道：“你站过去。”
    毛九溪反怼：“你咋不站过去呢？”
    摄像师：“你是新人的朋友还是我是新人的朋友？站过去，给你们拍个集体的。”
    林栩笑道：“摄像大哥，你别理他，我们看你这边就是了。”
    毛九溪非常不甘的挪到新人一方，充当起了嘉宾的角色。
    摄像大哥把摄像机的位置放低，竖起食指：“我数三声，你们一起跳起来！一、二……扛相机那个，注意表情！一、二……扛相机那个，靠右边一点。一……扛相机那个……”
    “你有完没完啊？”毛九溪早就看摄像大哥不顺眼了，现在更是感觉被针对了呀！
    摄像大哥坐在草地上，朝着毛九溪笑了笑：“我不管诸位是不是很有钱，或者有很高的地位。至少现在，你们得听我的安排。”
    毛九溪道：“呵，你以为你是谁啊？”
    颜荞劝道：“算了算了，摄像大哥也是想拍好作品嘛。”
    摄像大哥依旧是笑靥如花，不过说出来的一句话，却是让陈骁等人大吃一惊：“表哥这句话问得好。我是谁呢？我是一个分分钟可以让你们世纪中源破产的人，我要真的喊一声‘cut’，在场诸位都得玩完。”
    陈骁：“！！！”
    颜荞：“……”
    毛九溪抓住了重点：“他怎么知道我是表哥？”
    徐维义道：“你跟陈骁的关系，那还不人尽皆知吗？”
    毛九溪皱了皱眉头，仍然觉得哪里没对，这家伙又不是我们公司的，再说我今天都是在为新郎新娘服务，也没叫一声表弟啊。
    在返回酒店的途中，陈骁有意掉在人群的后面，看着摄像大哥收拾好拍摄设备。
    “辛苦了。”陈骁递上一根烟。
    “本职工作嘛，有什么辛不辛苦的。”摄像大哥笑着说。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陈骁一边问，一边点燃了火机。
    摄像大哥接过陈骁点燃的火，稍稍吸了一口气，烟头上火星闪亮：“你要不信，我可以赌你表哥一会儿走路掉沟里，然后还要被新娘子踹上一脚。”
    说话间，毛九溪脚上“咔”的一崴，掉沟里去了：“妈的，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林栩撩开婚纱裙一脚踹了上去：“老娘大婚，你敢说流年不利？”
    陈骁震了一惊，赶忙拦住摄像大哥：“大……大师，能给我也算上一卦吗？”
    摄像大哥老气横秋的拍了拍陈骁的肩膀，说：“活着就图一个未知的旅程，一旦知道了结果，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关于你的故事，精彩也好，平庸也罢，其实我们能做的，唯有始有终耳。”
    陈骁彻底愣在原地了：“你究竟是谁？”
    摄像大哥笑而不答，陈骁看着他扛起三角架，灰色的马甲被兜里沉重的备用镜头拉出很深的折皱，背面上两个骚比的大字随着摄像大哥的走动，一晃一歪的映入陈骁的脑海：“卡文？”
    ……
    仪式正式拉开帷幕。
    伴随着轻缓的音乐节奏，林栩挽着林荣恒的胳膊，出现在舞台的另一头。
    聚光灯下，林荣恒显得很不自在，踏着机械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把女儿送上了t台。
    “请父亲，把女儿的手，交托到新郎的手上。”司仪说。
    按照流程，林荣恒现在需要说上几句祝福的话。
    他一只手按在徐维义和林栩的手上，另一只手悄悄的摸出了陈骁给他准备的台词：“这个，小徐啊……这什么玩意儿哪去抄的？一点都不符合我的人设……”
    舞台音响实时转达了林荣恒的语言，惹得现在宾朋哄堂大笑。
    “咳，都什么时候了，你照着念不就完了吗？”林栩低声提醒道。
    “好！小徐啊，你要知道，第一个抱她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你；第一个吻她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你……”
    虽然是照本宣科，但读到这里，林荣恒的脑海里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林栩小时候的模样。
    从呱呱坠地，到萌态可掬，再到叛逆飞扬……仿佛电影片段随机快进，从小到大，再从大到小，无数温馨的，争执的画面都在父女俩的脑海里同步播放。
    “……但是，我希望陪她到最后的，是你，而不是我。”
    在背景音乐的渲染下，林栩看到了岁月的光华流失于林荣恒额头的鬓角，终于是抑制不住泪水，转身抱住了林荣恒：“爸……”
    林荣恒扭过头来：“别慌，这后面还有一句呢……要是哪一天你不爱她了，请不要欺负她，更不要打她，你把她还给我，我会带她回家。”
    徐维义取下眼镜抹了下眼角，认真的说道：“爸，你就放心吧！她不打我就是好事了！”
    林栩：“握草！！！”

 第214章 上帝的安排

    世纪中源，陈骁办公室。
    章恩泽找到陈骁，说是demax那边有了消息，协议内容已经谈妥，就等签约了。
    陈骁点了点头：“那行，你看需要哪些人过去？”
    章恩泽道：“听说克鲁恩已经答应了出席我们与demax的签约仪式，再加上demax是属于跨国集团，可以做一个利好的新闻，刺激我们的股价。”
    中源环保的股价曾经在18元的高位上浪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一度跌落到了3.5元附近。
    世纪中源重组之后，有一连串的一字涨停板，然后趋于稳定，在10元附近浪荡（注：东业集团注入世纪中源之后，总市值肯定是增加了，但增发之后的股本也增加了。所以平均到每一股的价格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世纪中源的股价从理论上来讲，还有充足的上升空间。
    章恩泽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也应该重视起来，最好你跟老彭都过去，杜秋雨是翻译，也是必不可少的。另外再带上两名技术人员，两名法律顾问，我看也就差不多。”
    “你不去了吗？”陈骁问。
    如果要把原中源环保和原东业集团分成两个派系的话，章恩泽是属于中源派里面继彭光全之后第二个最青睐于陈骁的。
    而且章恩泽的办事能力也很强，陈骁喜欢走哪儿都带着他，以便促进东业派和中源派的融合。
    章恩泽道：“我政法大学毕业的，有律师资格证，只不过没做过上庭的案子，后来一直负责市场方面的工作，偶尔兼管一下合同契约什么的。可以说，我的专职都快埋没了。”
    陈骁道：“那好，这次你就以股东兼法律顾问的身份一同前往吧。另外，我想带上颜荞。”
    章恩泽做了个鄙视的手势，然后说：“明白，我这就吩咐办公室的人订机票和酒店。”
    转身离开办公室，正好遇上颜荞：“颜秘书，你好！”
    “章先生好。”颜荞朝着章恩泽笑了笑，目送他走远之后，掩上房门，坐到了陈骁的对面。
    “这次跟demax签约，我就不去了。”颜荞说。
    “为什么？”陈骁问。
    “我不想让别人觉得，世纪中源的董事长是一个怕女友，或者离不开女友的人。”颜荞说。
    “你是指章恩泽？人家开玩笑的而已。”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我想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信任，我也希望你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如果要我天天盯着你不去犯错，那就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了。”
    2002年7月初，陈骁带着世纪中源的团队再度赴米。
    demax的汤姆找到秦宗德：“你老家的客人预计明天上午抵达落山鸡机场，你代表公司前去接一下机吧。”
    秦宗德道：“我明天休假。”
    汤姆：“明天不是周末，为什么要休假？”
    秦宗德道：“我女儿准备去vacationrentals实习，有一些行李比较重，我打算送送她，已经跟上面请过假了。”
    汤姆问：“你送她到哪里？”
    秦宗德：“呃……落山鸡机场。”
    汤姆：“噢，那不正好吗？简直就是上帝的安排。”
    秦宗德：“……”
    华国，渝市，美丽家园。
    老实说，颜荞的心情还是很忐忑的。
    她不担心陈骁在外面乱来，毕竟相处这么久，这起码的素质还是了解的。
    可是欧文……那里有他的初恋啊！
    “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颜荞一个人盯着自己一手操持的三菜一汤，忽然觉得孤伶伶的。
    陈骁出差了，林栩出嫁了。
    整个屋子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隔壁阳台上传来小孩子的朗读声：“一颗星，冷清清，两颗星，亮晶晶……一个人，孤零零，两个人，笑盈盈……”
    “握草！”颜荞“哐”的一声关上阳台的玻璃滑门，整个房间也就更冷清了。
    忽然，门锁响了。
    颜荞警惕的盯着门口：“谁呀？”
    房门打开，林栩都来不及换鞋子，直接就扑了过来：“想我没？”
    “想死我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颜荞跟林栩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在家里陪老公，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颜荞问。
    “陈骁不在，怕你孤单寂寞冷嘛！”
    “说实话。”
    “好吧，徐维义今晚要加班，家里没人下厨……”林栩说着，直接就坐到餐桌上了：“哇，荞荞，我真是好想念你……的厨艺啊！”
    “喂，没想到你真的让陈骁一个人去了欧文。”林栩边吃边说。
    “什么一个人啊，整个公司代表团七八个人呢。”颜荞说。
    “你知道我说什么的，你就不怕他跟那个女人天雷勾地火？”
    “不然怎么办？天天绑着他？他要看我看腻了，都用不着初恋出手。”
    “也对，陈骁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要是成天被女人束缚着，整个人也就废了。这一点荞荞你做得对，一切只能看他的自律能力了。”
    颜荞：“哎~”
    林栩：“哎~”
    米国，落山鸡机场。
    秦艺从秦宗德的手中接过旅行箱，说：“我自己在这儿候机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秦宗德道：“我还不能走，正好在落山鸡机场接几位从华国来的客户。”
    “哦。”秦艺不再说话。
    秦宗德看着秦艺的侧脸，心说，你怎么不问是谁？
    你若是问起来，我就告诉你了。
    可是你不问，我主动说起就没必要了，甚至会很尴尬。
    秦宗德看了看手表，秦艺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起飞，而陈骁的航班将在半个小时后抵达。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兴许能在机场见上一面。
    到时候，自己就跟世纪中源别的代表聊聊天，留给他们一个短促的时间。
    别看时间仓促，有时候几秒钟也会发生很多事。
    正如后世某音神曲所唱的那样：在一瞬间，有一百万个可能，该向前走，或者继续等……
    然而，接下来的一瞬间，让秦宗德懵逼了。
    机场广播传来提示音：“从燕京飞往落山鸡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大约要晚点两个小时。”
    秦宗德：“……”
    神特么上帝的安排！

 第215章 马赛克

    当陈骁坐上秦宗德的旅游接待车时，秦艺已经在三万英尺之上了。
    陈骁透过车窗，打量着路边的风景。
    蔚蓝色的天空下，泛着一片蔚蓝色的浅光。
    陈骁对着那片蔚蓝色的浅光，问：“那就是分布式光伏发电站吗？”
    所谓分布式光伏电站，就是采用光伏组件，将太阳能直接转换为电能的分布式光伏电站系统。
    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国内半导体研究所就开始研制和生产硅太阳能电池板，不过相比国外的技术，国内明显滞后了不少。
    据陈骁回忆，在2003年到2005年期间，在欧洲特别是德国市场拉动下，国内多家企业纷纷建立太阳电池生产线，才使我国太阳电池的生产迅速增长。但是由于市场上的应用并不广泛，很快就出现了产能过剩的尴尬局面。
    相对而言，处于产业链上游、拥有先进技术的几家太阳能电池制造商，日子要好过得多。
    秦宗德顺着陈骁的目光，说：“太阳能发电是未来的趋势，也是生态发展之必经之路。不过国内因为核心技术的限制，更多的只能从事封装环节的技术，受原材料价格的影响，利润并不可观。产能一旦过剩，就会严重影响到中小企业的生命力。”
    陈骁道：“华夏泱泱大国，光照资源比这些发达国家要强得多，早晚成为光伏产业的领头羊。”
    秦宗德笑了笑：“这个需要政策支持的，还需要解决一些技术瓶颈问题。其实倒有一些华人留学生在这方面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但是迫于某些客观条件，也只能留在国外从事研发方面的工作了。”
    陈骁道：“秦叔叔认识相关领域的专家？”
    秦宗德道：“倒是认识一个。”
    陈骁道：“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秦宗德笑问道：“你有这方面的兴趣？”
    陈骁道：“任何有利于生态城市建设的技术环节，我都有兴趣。当然，我更希望国内能够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虽然在多晶硅的领域我们落后了几年，但是光伏技术本身也是会更新换代的，我有信心在下一个弯道超车。”
    秦宗德默然。
    这特么是个高中毕业生吗？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不难理解，如果陈骁没有他现在所展示同来的魄力和远见，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内，把一个房屋中介公司做到买壳上市呢？
    秦宗德觉得，他当年与陈骁在数码城茶楼谈话的之后，已经对他作出了远超同龄人的评价，但是现在看来，当年还是看走了眼啊！
    最要命的是，陈骁的话，让秦宗德感到了惭愧。
    当年，秦宗德以全家迁徙到米国定居为荣，而陈骁是以带领华国同胞在相关技术领域超越米国为荣。
    格局之高下立见。
    世纪中源与demax的签约仪式很顺利，克鲁恩也守信出席了签约仪式。
    相关报道和照片传回国内，世纪中源成功脱离了那个闭门造车的时代，虽然暂时还称不上国际化的企业，但终归是与国际化的企业接轨了。
    克鲁恩问：“mr.chen，什么时候来欧文投资建厂呢？”
    陈骁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杜秋雨翻译道：“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秦宗德：“……”
    秦宗德是不会戳破陈骁的，一是跟他自己没有利益冲突，二是他现在越来越欣赏陈骁。
    他想知道，这个屡屡出乎自己意料的年轻人，究竟能够在这条理想化的道路上走多远。
    另外，他跟秦艺之间，是否还有未来？
    在这件事情上，秦宗德是很纠结的。
    毕竟人家好好的一对，被自己拆散了，现在主动提起来略显尴尬。
    只能是既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又不敢明言，一切只看上帝怎么安排。
    不过从落山鸡机场的事情来看，上帝安排得不怎么到位啊。
    世纪中源代表团在欧文考察期间，秦宗德给陈骁介绍了一位华人博士生。
    “光伏领域的专家，马克.赛先生。”秦宗德介绍道。
    “我姓赛，名永波，三东文登人氏。‘马克’只是英文名，在同胞面前，就没必要用了，陈总可以叫我赛先生或者永波都行。”赛永波自我介绍道。
    “赛永波比马克.赛好听多了。”陈骁笑着与赛永波握了个手。
    难道不是吗？
    马克.赛，总是让人联想到马赛克。
    马赛克，哦不，赛永波表示：他一直致力于光伏元件的研究，已经获得多项专利技术，只是空有一身技术，却没有足够的资金把技术转化为产业。
    陈骁问：“赛先生目前正在研究什么项目？”
    赛永波道：“薄膜太阳能电池，使用到的硅材料更少，成本更低，应该是第二代太阳能电池的趋势。”
    陈骁点了点头：“不过就目前来说，光伏产业有95%的市场都在国外，国内的应用还是十分有限。”
    赛永波道：“长期来看，国内再不广泛应用太阳能光伏发电技术，经济发展所遇到的能源问题将会越来越严重，能源问题也必定成为国内经济发展的巨大障碍。”
    陈骁道：“大家先交个朋友，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合作。”
    夜里，陈骁正在酒店的卧室里看片。
    ——武宏祺提供的生态城市系列片。
    有人敲响了房门。
    陈骁在猫眼里看了一下，是杜秋雨。
    他刚拉开房门，杜秋雨便像只猫似的钻了进来，顺手把房门还锁上了。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陈骁问。
    “我们之间的事情，难道还可以正大光明吗？”杜秋雨似笑非笑的靠在墙根上。
    她穿着一身薄薄的蚕丝睡衣，如那隐现在清晨的薄雾中的峰恋。
    “沙发上去。”陈骁说。
    杜秋雨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在柜台上拿了一瓶红酒，倒上两杯：“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吗？”
    陈骁道：“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杜秋雨转动眼眸瞟了一下陈骁：“应该是你比较放心才对吧。”
    陈骁接过杜秋雨递过来的红酒杯，说：“只要我能够放心，我就可以让你满意。”
    杜秋雨笑道：“看得出来，又不是第一次了。”

 第216章 世纪中源之殇

    第一次，陈骁给了杜秋雨一张银行卡。
    这种事情，不用每次都给的，关键得看杜秋雨的表现。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投资马赛克，哦，马克.赛。”杜秋雨说。
    “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过，你的依据是什么？”陈骁问。
    “上一次来欧文考察，虽然达成了我们与demax的合作，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你的初心。那帮目光短浅的股东，依然不希望你把精力投到生态城的建设中。他们更在意的，还是短期收益。”
    “我也很在乎短期收益啊。”
    “正因为你也很在乎短期收益，所以那帮股东还能跟你尿到一个壶里。如果你的倾向逐渐的往生态城的建设方面偏移，我想他们就会有意见了。这不是空穴来风，我有耳闻的。你想啊，彭光全原本就在做研发了，一直以来只有投入，产出极其有限。如果你再投资马赛克，哦不，马克.赛，这又是一项长期的投入，而且很难在短期内实现收益。”
    “谢谢你的意见，我会权衡的。”
    杜秋雨与陈骁的这一次见不得光的行为，就这么结束了。
    陈骁把杜秋雨送到门口。
    杜秋雨回过头来，冲着陈骁笑了笑：“有时候，我真羡慕颜秘书，那么早就能认识你。”
    陈骁道：“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一直都是。”
    ……
    华国，林荣恒家。
    林母正在问候林栩的婚后生活，比如徐维义结婚前后，在对林栩的态度上有没有变化呀，生活状况满不满意之类的。
    林栩道：“除了穷了点，一切都好。”
    “咳。”林荣恒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房间里。
    “爸。”
    “诶。”
    林栩：“……”
    真特么尬！
    还不如以前那样呢。
    林荣恒拿出一个信封，说：“你知道，家里也没什么钱。呃，我是说没什么现金。这里一点小意思，祝你们小两口今后和和睦睦，美美满满。”
    林栩看了一眼信封，瘪的。
    如果是百元一张的钞票，顶多不超过五张。
    她也知道家里没什么现金，但银行有啊，你不能吝啬成这样吧！
    不过林栩一改过去的硬怼方针政策，笑盈盈的接过信封：“谢谢爸，谢谢妈。”
    找了去洗手间的借口，林栩偷偷扯开信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朝里面偷偷瞄了一下。
    好像不是红色的。
    握草！
    你这也太抠了吧！
    忍不住将里面的纸张抽了半截出来，
    what？
    竟然是白色的？
    展开一看，竟是一份世纪中源股份转让书，转让份额为10%。也就是林荣恒在世纪中源的所有持股量。
    “从青年时代给你挣一根红头绳，到中年时代送你出国留学，再到老年时代保住你的梦想，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
    陈骁的话，犹在耳畔响起。
    林栩眨巴了下眼睛，两行滚烫的泪水滑了下来。
    当陈骁回国后，第一次召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发现坐在自己右边的是林栩，而不是林荣恒。
    “呃，你怎么在这儿？”陈骁被吓了一跳。
    周志成解释道：“在你出国期间，林大哥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了林栩，他们自家的事情，我想你也不会有意见。同时，我们也按照程序知会了一半以上的股东，所以没什么毛病吧？”
    陈骁道：“毛病大了！林大哥一向都很支持我的，林小姐就最喜欢跟我唱对台戏了，是吧？”
    林栩道：“是。以后，大家就可以看好戏了！”
    台下股东议论纷纷：
    “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不和的吗？”
    “第一大股东和第二大股东不和，这简直就是世纪中源之殇啊！”
    “殇也没办法呀，有陈骁有协议控股啊。”
    “看看再说吧。”
    会议上，陈骁把第二次欧文之行做了一个简要的报告，主要提及了世纪中源与demax的合作事宜，以及接下来需要展开的渠道工作。
    对于这次行程，陈骁等人完成得很好，股东们也很满意。
    到了最后，陈骁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
    众皆沉默。
    唯独林栩举起手来：“我有问题。”
    股东们：“……”
    陈骁满脸堆笑的看着林栩：“林总请说。”
    林栩道：“私下说。”
    股东们：“……”
    私下，也就是在陈骁的办公室里。
    陈骁扔了支烟给林栩。
    林栩又给他扔了回来：“戒了。”
    陈骁问：“打算繁殖了？”
    林栩白了陈骁一眼：“我还没玩够，我的炫色品牌还没有推广开来，大业未成，哪有心思繁殖……草，你特么才叫繁殖呢！”
    陈骁笑了笑：“对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林栩道：“公事上，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这没话说。我的问题是，在欧文期间，你有没有跟你的老情人天雷勾地火啊？”
    陈骁：“我勾你妹！”
    林栩：“我没妹，荞荞就是我妹！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做半点对不起荞荞的事情，我这第二大股东可不是白给的。”
    陈骁：“荞荞有你这么一个闺蜜，也算是可以知足了。当然，她最幸运的，还是有我这么个男朋友。”
    林栩：“你的脸呢？忘家里了？”
    陈骁：“随身带着呢，你不用担心。其实另外有一件事呢，你不找我，我也会来找你了，关于炫色服饰公司的。”
    林栩听到炫色服饰公司这几字之后，总算是把她那双放到陈骁办公桌上的纤纤玉腿收了回来。
    陈骁道：“我准备以炫色服饰有限公司的名义，联合渝市电视台，筹资主办一个活动。”
    林栩问：“什么活动？”
    陈骁道：“超级女生！只要喜爱唱歌的女生，不分唱法、不计年龄、不论外型、不问地域，均可在指定唱区城市免费报名参加。通过评委和观众投票，一层一层的海选，最终决胜出冠亚季军。”
    林栩想了想：“蛮有意思的，可这全国范围内的活动，得花多少钱啊？”
    陈骁道：“我们主要是策划筹办，钱还出一点，但更多的靠招商。还有，去胡南那边的电视台找两个主持人过来。男的姓汪，女的姓李，不用挖人家墙脚，签短期的项目合同也行。”
    林栩：“咱们渝市没好的主持人吗？”
    陈骁笑了笑：“老实说，比人家差远了。”

 第217章 造星计划

    在陈骁的前世，《超级女生》这档综艺节目可以说是湘省电视台的成名之作，并由此开启了一系列跟风的全民选秀节目，可谓是火得一踏糊涂。
    但是时移世易，由陈骁按照前世的模式去策划，由林栩来具体执行，存在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为了降低这些不确定因素所带来的风险，陈骁不得不尽量遵循前世的一些细节，比如说赛制流程和评选机制，比如说主持人等等。
    不是说渝市没有好的主持人，事实上，从渝市地方电视台混到央视去的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一个会比被事实验证过的人选更合适。而且在这一档节目火爆之前，汪、李二位的身价并不是很高。
    专家评委，也尽量会邀请前世参加过这项活动的华语流行乐坛的歌手、资深电视人或者其他明星担任。
    陈骁策划《超级女生》这档节目，可不是为了玩玩。
    作为主办方，炫色服饰的名气将在这一次活动中得到质的提升。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鄢梦。
    鄢梦的基本功底是不错的，如果能够得到专业人士的指点，稍稍纠正一下她的野路子，同时保留住她的个人风格，并不是没有可能创造奇迹。只要她的人设不令人反感，陈骁这个主办方给她点暗箱操作，成名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鄢梦一旦成名，再反哺炫色服饰，成为炫色服饰的代言人，比找一个当红的明星更划算。因为在节目进行的过程中，炫色服饰的品牌效应就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推广，让鄢梦反哺炫色服饰，已经属于增值收益了。
    当然，不管陈骁觉得鄢梦这个人是不是可靠，后续的事宜都会写在合同中。
    先小人，后君子，用合同去约束合作伙伴，才是正规的操作方式。
    为了这件事情，谢军特地把鄢梦带到渝市，与陈骁见了一面。
    “谢谢陈总的信任，我……我感觉压力好大呀。”鄢梦有些忐忑的说。
    “成功之路，谁都不会轻松，尽力做到最好就行了。”陈骁安慰道。
    鄢梦想了想，说：“其实我并不是很擅长唱歌，我更喜欢表演。”
    陈骁笑道：“娱乐圈有很多双栖甚至三栖明星，所以这并不冲突。你想要拍戏，先得看看自己手上有多少资源，混在娱乐圈，粉丝值就是你最重要的显性资源。老实说，你演技再好，没有名气，很难出头的。相反，只要你有了名气，有了话题量，就算你演技再差，想要拍个电视电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一点，鄢梦其实已经体会到了。
    娱乐圈的流量时代，即将开启。
    “一切听从陈总您的安排。”鄢梦权衡之后说道。
    其实有陈骁这么一个金主愿意捧红自己，鄢梦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陈骁多好啊，只是想让自己代言炫色服饰而已，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潜规则自己的意思。
    捧一个女星而不潜规则，对有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少章恩泽就是这么认为的。
    章恩泽有律师的底子，陈骁便让他担任起了律师顾问团队的话事人，负责世纪中源旗下所有公司的合同、官司等一切与法律相关事务。
    与渝市电视台合作筹办《超级女生》，以及与各个专业评审团等相关法律事务都是章恩泽和他手下的专业律师在处理。
    知道陈骁筹办这项活动的目的之后，章恩泽随口问道：“那个叫鄢梦的，我知道陈总一直都在帮她，你们关系很密切吧？”
    陈骁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章恩泽笑道：“嘿嘿，没什么意思，挺正常的嘛。”
    陈骁道：“正常你个大头鬼呀！其实每一个有梦想，有潜力的人，都是值得我们扶持的。只不过恰好遇上了鄢梦，又恰好她是一个女生。如果她是一个男的，我想你就不会有这些龌龊的想法了。”
    章恩泽道：“那不一定，可能想法会更多。”
    陈骁：“草！这世道啊，都堕落成什么样了！”
    章恩泽道：“弱肉强食，或者用自己的优势为自己追求多元化的利益，才是这世道的本来面目。我不相信你捧红鄢梦，没有所图。”
    陈骁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有所图。随着社会的发展，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但是他们很少会去关心那些让他们生活变得好起来的人，他们只会更加热衷于追求精神上的享受。到那个时候，娱乐明星受到的关注度会越来越高。”
    “你是在培养一个有忠诚度的代言人？”章恩泽问。
    “算是吧。不过忠诚度这玩意儿很玄乎，所以你的合同条款也不要马虎了。”陈骁说。
    “我办事，你放心。”章恩泽说。
    ……
    与此同时，毛九溪家。
    “秀儿，你看鄢梦好不容易来一趟渝市，咱们是不是请人家吃个饭呀。”毛九溪说。
    “吃个铲铲！”李秀莲气急败坏的喊道。
    毛九溪叹了一声：“秀儿啊，你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处世差点格局。你想啊，表弟跟鄢梦之间，说白了是纯粹的商业合作，而且鄢梦能发挥最大效益的时候，是在将来而不是现在。我跟鄢梦曾经误入魔窟，也算是患难与共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趁着她成名之前，利用这层关系，打好这副感情牌，为表弟多增加一些筹码吗？”
    李秀莲道：“我跟她没有感情！要去，你……你自己去。”
    毛九溪：“好！”
    妈的，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看到毛九溪愉快的开着他心爱的丰田佳美出了门，李秀莲狠狠的把手中的拖帕一折。
    “咔！”
    拖帕的木棒被折成了两截……
    这说明，一个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为了自己心中所在乎的人或事，往往能够发挥出超乎自己想象的潜能。
    李秀莲折断了拖帕。
    林栩说服了汪、李二人和渝市电视台，栏目顺利进入筹备阶段。
    以及，徐维义再一次站在了正在施工的楼盘上。
    他们无一不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在拼搏。
    年轻，以及有想法，就是最好的铸梦时代。

 第218章 我还能再笑会儿

    陈骁批了一笔专项资金给林栩，让她先在全国主要城市，把炫色服装的旗舰店开设起来。
    随即，《超级女生》节目在全国各赛区正式拉开帷幕，无数身怀梦想，想要走上那个聚光舞台的孩子们踊跃报名参与，带有炫色服饰广告性质的各种海报、广告牌也在短时间内风靡一时。
    林栩翘着二郎腿在陈骁的座椅上转来转去的。
    突然，她灵机一动：“要不……我也去参加海选试试？”
    陈骁笑道：“我们的节目叫《超级女生》，不是叫《超级女人》，更不叫《超级已婚女人》。”
    林栩道：“我看着很老吗？说好了不分唱法、不计年龄、不论外型、不问地域的，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你想啊，要是我自己夺了冠军……”
    “那瞎子也能看出我们这档节目有黑幕了！”陈骁打断林栩的话道。
    林栩眯着眼睛，盯着陈骁，嘴巴不出声的叽叽歪歪了一阵子，然后拂袖而去。
    她就不信这个邪！
    老娘的嗓子有这么差吗？
    偷偷的，林栩报了名。
    海选而已，个人资料很简单，林栩轻轻松松的就获得了参赛资格。
    可不巧的是，真到了海选那天，林栩突然感冒了。唱歌的时候，不止鼻音很重，换气也有问题。
    “哎，正是时不与我呀！”林栩叹道。
    徐维义安慰她道：“你本来就是报着玩一玩的心态，过不过关的不重要。”
    林栩道：“可是我要连海选都过不了，陈骁还不笑掉大牙？哎，我看还是不要去了。”
    徐维义继续鼓励道：“重在参与嘛。自己一手打造的节目，就当是给自己捧捧场也好啊。再说了，我觉得你就算发挥失场，海选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栩狠狠的在徐维义的嘴上亲了一口：“姓陈的从认识我开始，就没停止过对我的打击。相比之下，还是老公对我最好了！”
    徐维义：“你为什么拿我跟陈骁比？”
    林栩：“这个……没有阴影，哪儿来的阳光呢？陈骁这家伙，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光辉、英俊、伟大与正直而存在。”
    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林栩把自己打扮成了小女孩的样子。
    淡妆，马尾辫，白衬衣，牛仔背带裤。
    “怎么样？”林栩问徐维义道。
    “好看，让我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你。”
    “嘻嘻……”林栩让徐维义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了陈骁，并附言道：“看老娘这身造型如何？”
    没多久，陈骁回复了：“你这是练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吗？”
    长期旅居国外的林栩对武侠类电视剧不怎么感兴趣，她不太懂陈骁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也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话了。
    在去往海选现场的路上，林栩一直闷闷不乐。
    “怎么了？”徐维义关心的问。
    “什么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林栩忍不住问。
    “哦，这是金庸武侠书上的一门功夫，可以让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恢复到十几岁的身形相貌。”
    “那就是在夸我喽？”林栩突然就得意了起来。
    “谁夸你了？”徐维义问。
    “颜荞！”林栩说。
    徐维义疑惑的看了林栩一眼，然后继续开车。
    在他的印象中，颜荞说话一向很谦和，她跟林栩这么好的闺蜜，应该是不会用性情残暴的“天山童姥”来“夸奖”林栩的吧。
    话说林栩参加海选完全是偷偷摸摸的行为，没有知会更多的人，也没有向任何方面透露自己的身份。她跟所有参加海选的女孩们坐在一起不着边际的扯着犊子。
    海选的场内场外都有摄像，并实时转播到后台。
    陈骁带着颜荞和毛九溪就坐在后台的转播室里，主要是为了看看鄢梦的表现。
    总体来说，参加海选的选手质量良莠不齐，不过参与的人越多，这个节目的火爆程度就越高。
    毛九溪指着现场一位正在试唱的选手道：“这也长得太磕碜了点吧，唱得也不好听。”
    陈骁道：“表哥，积点口德吧。没有她们的积极参与，我们的节目怎么取得预期的效果？再说了，人家为梦想而打拼，就算表现差强人意，按规矩淘汰就行了，完全不应该有嘲笑或者质疑的声音在里面。”
    毛九溪点了点头：“也对，没有她们的参与，怎么能够衬托出我家小梦的优秀。”
    颜荞揪了毛九溪一把：“怎么就你家小梦了？”
    “别揪，看……看这是谁？我靠，林栩！”毛九溪指着屏幕大喊大叫道。
    陈骁一下子从凳子上挺直了腰板：“这个天山童姥还真去了呀！”
    “什么天山童姥啊！你怎么这么说人家。”颜荞替她最好的闺蜜打抱不平着。
    电视台相关栏目的负责人兼导演李明转过头来问陈骁：“林小姐也去参赛了吗？我们组委会没有得到通知啊。”
    陈骁笑道：“她就是玩玩而已，该淘汰就淘汰，不用给我面子。”
    站在台子上的林栩突然有点小紧张。
    距离上一次登台表演《让我们一起荡起双浆》已经过去了十七、八年，能不紧张吗？
    更何况，海选的视频也是会向全国各地的父老乡亲转播的呀。
    “评委老师好，我……我最近有点感冒，发挥不好的地方……”
    “那你就滚吧！别唱了！”某评委打断林栩的话。
    林栩：“？？？”
    以及幕后的陈骁、颜荞和导演李明同时：“？？？”
    被骂了一通之后的林栩反而冷静了下来：“请尊重每一位有梦想的年轻人，好吗？”
    那评委挥了挥手：“滚吧，没心思听你在这儿矫情。”
    林栩“草”了一声，把话筒直接朝着评委台砸了过去：“该滚的人是你吧？更年期到了吗？一点起码的素质都没有，你评个毛线啊！马上，立刻，给老娘滚出演播厅。”
    这次轮到评委团：“……”
    那评委怒道：“你特么谁呀？”
    林栩：“老娘主办方兼赞助商！”
    评委团：“？？？”
    后台里，正在看实时转播的陈骁笑得前俯后仰，简直要直不起腰来了：“表哥，扶我起来，我还能再笑会儿！”
    “你让颜荞扶你吧，我自己都起不来了。”毛九溪说。
    导演李明为难的望着陈骁：“陈总，这事儿……”
    陈骁道：“听林小姐的，让那个评委滚呗。另外，播出的时候把这段掐了，掐下来的部份留着，给我备份一份。”

 第219章 水军的力量

    陈骁跟毛九溪在后厅捧腹大笑，林栩却是怒气匆匆的走出了演播室。
    徐维义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林栩抑止不住起伏的胸脯，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众海选女生一脸懵逼的看着林栩，同情抑或幸灾乐祸的皆有之。
    演播室后厅，导演李明有些犹豫。
    “我们邀请的评委，也算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就这么让她下不来台，恐怕不太好吧？”李明颇有些顾忌的说道。
    陈骁收起了笑脸，整理了一下情绪：“理她个蛋蛋！没有资本的后台运作，她就是个球。还真把自己当成艺术家了？”
    颜荞亦道：“如果一项艺术不能陶冶人们的思想情操，哪还算哪门子的艺术？一个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的人，就算她某个方面的造诣再高，也不配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去点评他人。”
    李明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作为这档栏目的执行人，我更关心的是节目能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陈骁道：“如果今天她骂的不是林栩，又或者我们没有为了鄢梦到后台来关注这项活动，大多数普通的选手除了默默退场之外，也免不了会在其他场合报怨。到时候，负面舆论就不单单是指向某个评委，人家会说我们整个栏目组甚至渝市电视台没有节操。所以，我提议，罢免这个评委的评审资格，让她哪来的滚回哪去。”
    李明道：“既然陈总决定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邀请或者调配新的评委，海选就只能先暂停了。”
    陈骁道：“暂停吧。”
    李明问：“对外怎么解释？”
    陈骁道：“实话实说，向所有参赛选手和关注这件事情的朋友们道歉。”
    陈骁想了想，又道：“公关小组需要注意两件事：第一，道歉归道歉，锅还是得让那个评委去背，我们顶多承认眼瞎，但是我们及时果断的对事件做出了正确的处理，表现出了绝不姑息不良作风的决心；第二，不能提被骂选手的名字，也就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林栩是主办方和赞助商的人。”
    李明问：“那掐下来的那段视频？”
    陈骁道：“看情况而用吧，反正林栩打扮成那样，普通的观众也认不出来。”
    从电视台出来，颜荞打电话给林栩，让她过来一起吃顿宵夜，收拾一下心情。
    鄢梦刚刚参加完海选，也就一并邀请了她和陪她参加活动的谢军。
    路边的串串店，香辣的气息随着晚风在整座城市中游荡。
    川渝一带的特色，把少量的生肉或素菜串在一根竹签上，放入滚烫的锅中煮熟，沾上油碟，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之后，店老板会根据竹签的数量计费，每一根竹签仅需两毛钱。
    自从当了董事长，陈骁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这种小店了。
    不管是应酬领导，还是被各种乙方应酬，都不可能跑到路边摊来吃串串。
    若是遇上少有的自主选择晚饭的时间，颜荞通常都会要求陈骁去她家里享用“营养爱心”晚餐。
    “好久没吃了，还真是想念着这一口。”陈骁感慨道。
    “好辣。”鄢梦吐了吐舌头，毛九溪赶紧递了一杯冰果汁过去。
    陈骁盯着毛九溪，把毛九溪盯得发毛。
    毛九溪：“看什么看？人家外地妹子，吃不惯这么辣的东西，你们一个个的无动于衷，还不让我递杯水了？”
    陈骁：“表哥，你别这么做贼心虚，我其实是在想别的事情。”
    毛九溪：“你想别的事情，把我看着干什么？”
    陈骁道：“是这样的，今晚的事情曝光之后，稍微明事理的人，都会知道责任应该属于某一个评委的个体行为，但是难免有些喷子会把咱们整个节目组一起喷了。”
    徐维义问：“你是想把这件事情掩盖下来？”
    陈骁摇了摇头：“不，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可以把我们的节目炒作起来。不过，需要有人带风向。”
    毛九溪道：“那还用说，我们有专业的水军，别说带带风向，带阵十二级台风也行啊。”
    陈骁道：“之前水军的事情都是杨晋在兼顾，但是随着房产网的发展和内部管理的要求越来越高，他的精力实在是有限了。要不，表哥你把这块工作接下来。”
    毛九溪道：“行，你安排，我执行。”
    陈骁道：“把握两个原则：第一，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如果不存在，你要想办法让他存在。哪怕自己大号喷自己的小号，也要让话题热起来；二，随着鄢梦的不断晋级，她的出镜率会越来越高。如果有关于鄢梦的负面评论，你别删或者尽量少删，多用新贴子的数量把负面的话题压下去。”
    毛九溪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其实毛九溪的智商绝对没有问题，有时候他的观点和办事能力也会得到别人的认可，可就是习惯性的在该转弯的地方不转弯，在不该转弯的地方来个180度的漂移滑行，这会让那些对他不太熟悉的人心里犯嘀咕。
    如果对方恰恰是比较重要的客户，那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世纪中源这家上市公司了。
    所以，陈骁一直不敢对他委以重任。
    现在让他操练并指挥水军，绝对复合毛九溪的人设和办事能力。
    “以后我就是水军的军长了！”毛九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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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
    可他接下来又问：“对了，军长的肩膀上有几颗星？”
    陈骁：“……”
    谢军：“……”
    徐维义倒是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道：“军长是军职，肩章上几颗星说的是军衔。通常来说，一个军长既可能是少将，也可能是中将，对应的便是一穗一星和一穗两星。还有啊，俗称的麦穗并不是真正的麦穗，而是金色橄榄枝。”
    毛九溪一副受教的模样，虚心的给徐维义斟上一杯啤酒：“说得好！来，我敬你。”
    徐维义推辞道：“鄙人不善饮酒。”
    毛九溪：“不给面子是不是？我让我手下的水军炒作你！”
    陈骁：“……”
    徐维义就不服气了：“不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炒作我什么呀？”
    毛九溪道：“知道什么叫无事生非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半是男人，而另一半是女人，对吧？”
    徐维义点了点头：“对。”
    毛九溪又道：“如果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那么就不是人了，对吧？”
    徐维义想到了傣国的某一类人群，只是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勉强算对吧。”
    毛九溪忽然指着徐维义道：“你不是女人，对吧？”
    徐维义道：“废话，我当然不是女人。”
    毛九溪道：“那么，你就有一半的可能性不是人了。”
    徐维义不解：“我是男人啊，我怎么可能就不是人了。”
    毛九溪道：“作为水军，我们现在只讨论你不是人的那一半可能性，至于你有可能是男人的那一半可能性，我们不会说的。”
    徐维义急道：“我就是一个男人，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陈骁摇了摇食指：“你作为一个真相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当然一眼就看出了你是男人。但是，当真相并没摆在大众面前的时候，你除了是男人，还可能是其他小猫小狗，而水军在抛出你有一半的机率不是人的观点之后，他们就会持续在你是猫还是狗的话题上讨论，从而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对你的印象局限在了猫与狗之间。”
    毛九溪道：“这，就是水军的力量！”

 第220章 互联网战略

    有了水军，要捧一个人或者要黑一个人，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随着网络的发展，信息越来越多，真相却越来越少。
    陈骁带着毛九溪前往东信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拜见了东信水军原指挥官杨晋，交接了管理权。
    毛九溪回到家里很是得瑟了一番，竟让李秀莲叫他都督。
    “什么嘟嘟？嘴巴嘟嘟吗？”李秀莲问。
    “水军都督啊！周瑜周公瑾你知道吗？千古风流人物啊！”
    ……
    东信网络公司办公室。
    陈骁也借着水军交接的机会询问了一下杨晋的近况：“最近怎么样？”
    “房产网渝市片区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也为新城市的铺建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杨晋说着，在电脑上打开一系列文档。
    “骁哥你看，今年上半年网站的访问量，比去年全年的访问量提高了562%；我们已经以保护客人隐私为理由，屏蔽了房东和需求房的联系电话，他们只能致电我们相对应区域的二手房中介店；在新闻发布方面，我们成立了一支新闻小组，可以获得第一手与房地产行业相关的新闻。论坛方面，我们建立了多个不同主题的版块，每天都有人不定时的整理。”
    陈骁点了点头：“在没有大额资金的支持下，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起码，可以给二手房那边弄点业务过去，也算是开始产生收益了。”
    杨晋道：“不止。之前颜荞还在地产公司这边的时候，我便向她要了几个新楼盘的广告业务，当然，东信这边是没有收费的。后来，我们把这些广告的点击量统计了一下，我又主动联系了南高地产的韦堂海，让他们也试着做一个广告。虽然只收了他三千块钱的广告费，但这才应该算是打开了东信网络的主营业务渠道吧。”
    陈骁道：“做得好。虽然东信网络科技一直都处于亏损状态，但这是任何一家网站发展的必经之路。很多网站没钱烧的，做得越火，就倒闭得越快。不过你不用担心倒闭，你再加一把劲，年底的时候拿一个好一点的数据出来，我帮你在集团申请大额投资，完事儿把这种模式推广到全国各大省市城市中去，争取一炮而红。”
    陈骁算了算时间，2005年的时候，搜房网将获得trader2250万美金的投资，2006年，又获得澳州电讯2.54亿美金的投资，从此开启逆天扩张的模式，没几年就在米国纽交所上市了。
    现在是2002年，再给杨晋半年的准备期，2003年初，东信网络的房产网必须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地毯式的发展，争取于2005年之前，在房产信息类的网站中站稳脚跟。取搜房网的大佬位置而代之。
    房产网是东信网络的重点业务，但不是唯一的业务。
    早在陈骁把《超级女生》提上日程的时候，他便让庄阳做了一个投票类型的网站。
    所有关注《超级女生》的观众都可以通过这个投票网站了解到赛事的进程，以及自己所关心的选手情况，并为喜欢的选手投票。
    这个网站主要包含了四个模块：
    第一，图文并茂的展示赛事进程，把最新的趣闻和比赛结果公诸于众（包括评委骂选手事件）。
    第二，投票模块。每一位注册用户每天都有一次投票的机会，并可以通过邀请码发展下线，每邀请一位新用户注册，原用户就可以获得一次额外的投票权。好吧，陈骁承认，这是源自于毛九溪的传销思维。
    第三，论坛模块。在新世纪初期的那几年，论坛绝对是最有力的互动模式，而互动量，就是一个网站的生命力。
    第四，鼓励每一位参赛选手在投票网站的“链接地址”（划重点）上注册一个号码，并在自己的专栏下发表一些东西，以此吸引网友围观，并发表评论。
    在这四个模块之中，第四个模块是重中之重，它可以称之为“微博”的前身。
    因为划重点的“链接地址”所用的域名就是“weibo”。weibo与投票网站是两个相互独立的网站，投票网站的用户是通过图片链接的形式，被悄悄转入到weibo的网站上浏览和评论参赛选手的网络日志。
    讫今为止，互联网的江湖中还没有关于微博的传说。
    即使是已经存在了几年的博客，在2004年的“木子.美”事件之前，也是鲜为人知。
    如果按照陈骁前世的轨迹，国内历史上第一家带有微博色彩的社交网络应该是创建于2007年5月份的饭否网。后来饭否网以及企鹅的滔滔等微博雏型在2009年停止运营，之后才相继出现了新朗微博和企鹅微博。
    陈骁在重生之初，就注册了两个比较重要的域名：weibo和vacationrentals。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卖钱的。
    weibo在前世的成交价格是800万rmb，很显然，现在的陈骁已经不缺这点钱了。他可以直接把微博运作起来。
    运作得好，远远不止这点利润；
    即便运作得不好，转手卖掉，也能卖出一个更好的价格。
    微博与房产网并行开发是东信网络公司的资金压力所在，所以现在不能盈利，很正常。
    有一些目光短浅的股东看到东信网络不能盈利，觉得把这些钱用来圈地炒地更划算一些，也曾提出砍掉互联网业务的建议，但是被陈骁否决掉了。
    后来，有几个小股东联合提出修改控股协议中关于董事长一票否决的权利，也被陈骁一票否决掉了。
    杜秋雨曾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陈骁分析过他在世纪中源股东会中的地位。
    支持陈骁的股东有：林栩、周志成、彭光全、祁伟辰、董兴国、章恩泽。合陈骁一共七人，占股份比例为52.3%；
    中立派的股东有：袁梅和张凤两人，占股份比例为5.6%；
    心存异志的股东主要是以杰成建材的钱胜为主，并暗中拉拢了商思易、吴超、许代容，合计四人，占股份比例为17.1%。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是安全的。但世纪中源毕竟是上市公司，如果将来需要增发股票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杰成建材的动作。”杜秋雨提醒陈骁说。
    杜秋雨的建议，是属于“筑高墙、广积粮”的固守策略。
    相比之下，陈骁更喜欢以攻为守的主动策略。
    老子好不容易重生一世得来的先知优势，不能便宜了那帮反对我的王八蛋。

 第221章 富一代和富二代的对话

    重生者的先知，其实是一个很碎片化的东西。
    很多东西不是你知道它会怎么发展，你就能让他这样去发展，得有相关的专业人士来配合你。就好比你带着微软的源代码库回到古代，没人把电脑硬件产业发展起来，你能成为比尔盖茨吗？
    同样的，陈骁重生之初，仅仅是知道圈地炒房来钱快还不行，他还得去忽悠周志成、林荣恒来给自己提供资金支持。
    所以，想要把自己的先知利用起来，缺少不了各方面的配套人才。
    现在，为了扩大自己的人脉圈子，培养自己的嫡系人才，进一步的把世纪中源旗下的产业控制起来，陈骁除了亲自面试一些重要岗位的人才之外，还得主动出击，打开一个人脉圈子。
    按照当初他和颜荞既定的方针政策，陈骁进入了渝江商学院mba总裁班，而颜荞进入了渝江大学executive-mba（简称emba）。
    所谓mba总裁班，那都是在市场经济战争中确立了自己地位的人，你站在讲台上，尽管叫一声王总或李总，绝对有人答应。
    所以，同学们的年龄普遍偏大，尤其是男同学。
    女同学倒是不乏一些花样的年纪，这种被称之为“交际花”。
    他们进总裁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建立人脉，少部分人是为了进行伴侣“换叫”（每次总裁班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一般大学的总裁班都不会办太久，也不能办太久，最多两年左右，不然，就要附设托儿所了），极少数人是被那些富翁审美疲劳之后扔进来的“包袱”。
    像陈骁这种年纪进入总裁班的，貌似跟大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陈骁这样年纪的人。
    比如说此刻坐在陈骁旁边的吴东，年纪比陈骁还要小。
    据说是某大老板的公子，没考上正规大学，准备混两年mba总裁班，学习一些理论上的管理经验，再到老爹的公司理论结合实际。
    身为富二代的吴东，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出风头，可是到了这儿，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表现得异常低调。
    课间休息的时候，吴东给陈骁发了一支烟，问：“他们准备搞个什么同学投资会，你有没有兴趣？”
    陈骁摇了摇头：“最近手头上有点紧。”
    这话倒也不假，陈骁的资产主要是世纪中源的股份，私人积蓄又投给了企鹅。
    每个月靠着董事长的基本工资和十间网吧收入，就挣那么十万八万的，生活费倒是够，投资就算了。
    吴东笑道：“怎么？家里面把经济命脉卡得紧？也对，像我们这样的出来学点理论知识行，搞点人脉关系也行，投资什么的就不要乱来了。谁特么知道这些所谓的同学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陈骁看了吴东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狼了？”
    吴东笑道：“看你这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以前在中学的班级上装下大尾巴狼还行，搁这里，我劝你最好把尾巴夹起来。对了，你爸是做什么的？”
    陈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爸是卖小面的。”
    吴东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搞连锁的？可以啊！我跟你说，现在非常流行连锁经营，赚加盟费。”
    陈骁道：“我爸不懂什么是连锁，就只有一家直营店。”
    吴东又愣了一下：“一家店啊？多大规模？”
    陈骁道：“占地面积二三十个平方吧。”
    吴东：“……”
    想了一会儿，吴东如梦初醒，指着陈骁笑道：“哦～这么说，你家里面肯定是你妈做主了，你妈是做什么生意的？”
    陈骁：“我妈帮我爸打下手的。”
    吴东：“……”
    这彻底是把天聊死了。
    吴东不知道还能问些什么。
    所以，轮到陈骁问吴东了：“你爸是做什么的？”
    吴东道：“我爸做食品生意的，主要是做酱油。”
    陈骁笑道：“那你从小就会打酱油喽？”
    现在还没有“打酱油”的梗，吴东便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以前他爸还是一个小批发商的时候，他确实没少给顾客打酱油。
    陈骁问：“你们是什么牌子的酱油？以后我多光顾你们的产品。”
    吴东叹了一声：“现在实业不好做了，酱油厂早晚关门大吉。亏得我爸眼光好，投资了一家建材公司，后来上市了，我爸是股东之一。”
    陈骁：“？？？”
    “哪家建材公司？”陈骁问。
    “中源环保建材，现在更名叫世纪中源了。”吴东说。
    陈骁：“……”
    这家伙姓吴，股东会中，唯一姓吴的就是吴超，持有世纪中源5.1%的股份。
    陈骁仔细凝视了一下吴东，终于从他的眉宇之间找到了一些吴超的痕迹。
    吴东还是没想明白，陈骁一个没有背景的家伙，怎么就坐到商学院的总裁班里面来了。
    钱多了烧的呀？
    他正待要继续打听陈骁的老底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两位小同学，今晚汇龙酒店聚餐，请赏脸啊。”
    吴东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任总相邀，一定捧场！”
    据吴东说，同学聚餐只是一个名义，重要的是交流一下大家手中都有些什么资源可以拿出来共享的。
    陈骁问：“你有什么资源可以拿出来共享？”
    吴东道：“看情形吧，如果有价值的东西，也不是不能让我家老爷子投资一点。再说了，世纪中源是一家上市公司，随便一个内幕消息，也可以让大家赚点小钱钱了。”
    陈骁暗草一声，又问：“公司的内幕消息可以拿出来分享的吗？”
    吴东道：“看你就没这方面的常识了。可不可以分享，无关法律与道德，只关乎对方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说到这里，你有什么好的资源给大家分享吗？”
    陈骁道：“不好意思，我是来学习知识的。”
    吴东懵了一逼，这货上学竟然是为了学习知识的？
    脑袋被门挤了吗？
    吴东觉得，自己今天的行动简直是太失败了。
    原以来陈骁跟自己一样是个富二代，应该比较容易找到切入口。
    结果浪费这么多时间，还不如跟后排的妹纸交流交流呢！

 第222章 同学投资会

    汇龙大酒店，任志刚作东，把渝江商学院总裁班的同学汇聚一堂，交流学习心得。
    任志刚是做珠宝生意的，志向蛮大。
    他立下重誓，早晚拳打蒂芙尼，脚踢宝格丽。其实现在的规模，当不了老凤翔的一支胳膊。
    当然，在普通的商家面前，他还是很有实力了。
    从商学院去往汇龙大酒店的时候，吴东不怎么爱搭理陈骁了，因为在他看来，陈骁没有可以拿出来分享的资源。
    他可以断定，今晚的同学聚餐之后，陈骁在班上将会是一个小透明般的存在。
    他把自己的现代轿车开了出来，朝着另一位年轻的女同学喊道：“同学，去汇龙酒店吗？我送你呀。”
    那女生笑着摇了摇头：“谢谢，我有车。”
    “咻！”旁边的宝马730li闪了一下。
    吴东：“……”
    关键是看着这个女生挺年轻的呀。
    一定是属于富翁审美疲劳之后扔进来的包袱无疑了。
    关于这一点，吴东的眼光倒是不差。
    很快，那女生在饭桌上表现就印证了吴东的猜想。
    所以，自信的他觉得自己对陈骁的判断也差不了多少。
    任志刚道：“各位都是行业的精英，贵人事忙，今天就由我这个闲人来组织大家聚个会，感谢大家赏脸了。”
    宝马女坐在任志刚的身边，恭维道：“任总太谦虚了，你要是闲人，我岂不是成废人了？”
    任志刚笑道：“李小姐说笑了，有机会我们深入交流一下。”
    陈骁在心里默默的“草”了一声，转身去洗手间给颜荞打了个电话：
    “荞荞，你回家了吗？”
    “早就回了呀，你干嘛还不回来？”
    “我这边同学聚个会，你们那边的同学没说要聚会吗？”
    “没有啊，这才开学第一堂课，人都认不完呢，聚哪门子会？”
    “我跟你说，就算你以后认得他们了，也不得出去聚会！”
    “喂，你怎么这样啊？干涉我的私生活呢？”
    “要聚会也行，我得守在门口接你回家。”
    “嘻嘻，求之不得。”
    挂了电话，陈骁重新返回包间，几位大佬正在相互交换名片。
    “同学，你的名片……”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望着陈骁道。
    看到没，这就是总裁班和emba班的区别。
    同样是不认识，但丝毫不影响大家聚会交流。
    交着交着，名片一换，不就认识了么。
    陈骁双手接过对方的名片，也递上了一张自己的。
    老男人眉眼含笑的接过陈骁的名片，一看，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重新打量了一下陈骁，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任志刚也跟陈骁互换了名片，一看，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吴东在旁边就乐呵了，你名片上印的不会是面馆馆长吧！
    出于好奇，吴东把自己食品厂副总经理的名片拿出来跟陈骁换了一张：“世纪中源集团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
    妈的，想起来了！
    吴东曾经听老爹抱怨过，中源环保建材重组之后，董事长竟然选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
    但是吴超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给吴东着重普及董事长的具体信息。
    “陈总，那个内幕消息的事情吧，它是这样的……”吴东赶紧解释道。
    毕竟还是太嫩了，缺乏危机处理能力。
    陈骁挺有兴致的看着吴东：“说说吧，你都有些什么内幕消息？”
    吴东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随后，他又凑到陈骁的跟前，低声解释道：“我就是担心没有资源拿出来分享，被组织所唾弃。内幕消息什么的，也就是随口一说，关键是为了套对方的消息。”
    其实别说是吴东，就算是任志刚等老江湖，若非地产或建材行业的人，也很难关注到世纪中源这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甚至他们在拿到陈骁名片的那一刻，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有一个叫罗清的中年人靠近陈骁，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是一家融资公司的老总。
    “地产行业全靠资金支持的，如果陈总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罗清说。
    陈骁收下了对方的名片，做到有备无患嘛。
    上市公司同样是需要融资的，而且是多样化的融资。
    一阵寒暄之后，任志刚点明了这次聚会的主题。
    他想成立一个同学投资会。
    什么叫同学投资会呢？
    因为同学们都是有钱人，大家把钱聚到一起，可以拿去“投资”。
    这里的“投资”，跟书面上的理解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投资”，专指放水，也就是放高利贷。
    任志刚向大家承诺，每个月保底两分利息，年化利率达到了24%。
    对于一部份埋头干实业的老板来说，保底两分利息算是很有诱惑力了。就算是从银行贷款，也不过才6%-11%的利息。
    也就是说，自己要是有抵押的话，可以去银行贷一笔款项出来，每年还能稳赚超过10%的收益。
    罗清是专业从事融资业务的，他知道这种事情现在很流行，也确实能够赚到钱，所以他马上就举双手赞成了。
    不过大多数同学需要考察一下，而且任志刚也只是提了这个建议，距离实施还有很多具体的工作要做。
    从汇龙酒店出来，陈骁问吴东：“你打算加入这个同学投资会吗？”
    吴东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我爸每个月只给我一两万的生活费，我拿什么去投资啊？”
    陈骁笑道：“吴总也真是抠的，每个月才给你这么点钱。不过你说我们现在的关系也很奇妙哈，我跟你是同学，我跟你爸是同事。就冲这两层关系，你要想赚点外快，我可以借点本钱给你。”
    吴东问：“可你刚才说手头紧，不想投资的。”
    陈骁道：“我们不一样，我所谓的手头紧，是以‘亿’为单位的。”
    吴东：“……”
    陈骁道：“我借一百万给你，每个月收你一分利息，你还可以赚一分。这么一来，你每个月的生活水平直接翻番啊！”
    吴东道：“可是任志刚靠不靠谱啊？不会卷了钱跑路吧。”
    陈骁道：“你的这个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我们还得看这个所谓的同学投资会具体怎么监管。不过你放心，能够成为咱们同学的，都不是傻子，你所担心的事情，肯定会有人替我们防范，我们只需要搭顺风车就行了。”
    吴东道：“行，不过还有件小事你得帮我。”
    陈骁问：“什么事？”
    吴东道：“就我找你借钱投资这事儿吧，你别告诉我爸。”
    陈骁笑了笑，心说：我还真没想过要告诉你爸。

 第223章 那年夏天

    吴东回到家里，静下心来想了想陈骁借钱给自己投资的动机。
    思来想去，投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稳健。
    以陈骁的身价，肯定不会在乎多赚一万或者少赚一万。他把钱借给自己投资，表面上看，每个月都少赚一万块，但实际上，陈骁是给他自己上了一道双保险。
    保险之一是对同学投资会的监管；
    保险之二是吴东的亲爹吴超是世纪中源的股东，即便将来任志刚出了问题，陈骁拿着吴东签下的欠条找到吴超，也不怕收不回钱来。
    高啊，实在是高！
    吴东以为自己看透了陈骁的心思，也沾沾自喜了很久。
    不过，吴东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儿，从老爹那儿探了探口风。
    “爸，我今天去商学院报道了，你猜我遇上了谁？”
    “谁呀？”
    “陈骁，你们世纪中源的董事长。”
    “噢？他应该是去混点人脉关系的吧。”
    “我是对他敬而远之，还是搞好关系？”
    “当然要跟他搞好关系了。”吴超寻思，陈骁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看他力保炫色服饰有限公司就知道，还是感情用事多一些。
    毕竟，炫色服饰能赚什么钱啊，不亏就阿弥陀佛了。
    陈骁力保炫色，还不是因为他跟林氏父女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吴东能够跟陈骁搞好关系，自己就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要用心搞好关系。”吴超叮嘱道。
    “知道了。”吴东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陈骁的身边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马仔。
    可是陈骁很蛋痛啊，他要的是人才，不是马仔！
    不过总裁班毕竟是总裁班，人才肯定是不缺乏的。
    当带着老花眼镜的汪教授津津乐道的讲述着百年老字号诺基鸭的管理模式时，有一个年青人提出了疑问：
    “汪教授，我不否认诺基鸭是一个伟大的，有建树的企业，但是他的发展壮大，有着历史的偶合性。随着科技发展和经济模式的变化，让我们的企业照搬诺基鸭的成功模式，是不是过时了？”
    汪教授道：“案例嘛，肯定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同学们最关键的是要懂得从案例中举一反三，活学活用嘛。”
    年青人道：“我认为我们应该更多的探讨当前的经济模式，探讨未来的发展趋势，随着计算机技术和互联网的发展，很多行业都会被影响，被改变……”
    汪教授有些下不来台了，这特么难道真是来学习知识的吗？
    年青人接着道：“无论一个企业的体量是多么的庞大，如果跟不上快速变迁的社会环境，轰然倒塌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任志刚问：“那么你认为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年青人道：“创新。产品的创新，制度的创新，以及自身思维模式的创新。我认为，这是当今的诺基鸭最缺乏的东西，也是在座各位需要引起重视的东西。”
    汪教授好想把教材扔给他：你来讲！
    陈骁也是微微有些诧异，可以说这个年青人准确的预言了诺基鸭在五年之后的生存状况。
    正是因为乔帮主将ipod和手机相结合的创新，创造出了划时代的iphone手机，以及谷歌将安卓系统神一般的开源操作，让诺基鸭这个巨头摔得伤筋动骨。
    陈骁用肘子撞了下吴东：“这人是谁呀？”
    吴东张口便道：“楚天阔，我对他的名字印象特别深，暮蔼沉沉楚天阔嘛。”
    陈骁道：“做什么的？”
    吴东摇了摇头：“忘了，这人在社交方面比较沉闷。看样子，是真来学习知识的。”
    放学之后，吴东为了近一步跟陈骁拉拢关系，主动邀请道：“晚上没事儿，我们去御都会消遣吧？我跟那儿的经理很熟，各种货色任君采撷。”
    陈骁道：“没兴趣。”
    他看到上周那位开宝马的女生这次没有开车，直接上了任志刚的车。所以，真要是想女人了，根本没必要去御都会那种地方。
    吴东同志的档次，还是需要提高啊！
    所以，陈骁在临走的时候，随手把一罐没喝完的红牛易拉罐放到了吴东的车顶上。
    吴东目送陈骁的大奔绝尘而去，正寻思陈骁究竟有些什么兴趣可以投其所好呢，突然看到一个女生拉开自己的车门，坐到了副驾室上。
    “同学，你上错车了吧？”吴东纳闷的问。
    那女生朝吴东抛了个媚眼：“少装蒜！”
    吴东：“……”
    在仔细打量了那女生的容貌身材，确定自己不会吃亏之后，吴东勉为其难的上了车：“去哪儿？”
    娘希匹，上一次课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吴东有些暗自欣喜。
    却说陈骁把车开到渝江大学emba学院门口，正好看着颜荞抱着书本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么孤伶伶的？”陈骁笑道。
    “刚才有个男生说送我的，被我拒绝了！”颜荞得意的说道。
    “颜总越来越有魅力了啊，我好怕怕！”
    “哼，你别在外面乱来就行了，还担心我呢！”
    “上了两次课，有没有什么收获？”
    “学到很多大型企业的管理营销理论，不过，用邓爷爷的话来说，我们是一个具有特色的国度，我们的企业跟人家的也不一样。也就是说，内部条件和外部条件都不同，我怎么感觉还不如跟员工开一场交流会得到的反馈信息有用。”
    “慢慢来吧。知识是系统性的，所有案例都是作为这个知识系统的补充而存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就可以了。”
    陈骁一边开车，一边跟颜荞交流学习心得，相当于是两个人同时把两边的课程都学了一遍。
    “陈骁，谢谢你。”颜荞看着陈骁，认真的说道。
    “干嘛突然这么见外？”陈骁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看着对方的眼神，感觉就像回到了颜荞弟弟出事的那晚，二人在驾驶室里的四目相对。
    事过境迁，在大家的身上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不过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是更加的笃定了。
    “1999年的夏天，我背着行囊离开村子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踏入大学的校园。”
    “很多事情，都是从那年夏天开始改变的。我也一样。”陈骁说。

 第224章 你知道得太多了

    陈骁的重生不止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改变了很多与他相关甚至不相关的人的命运。
    颜荞只是其中之一，甚至都算不上很突出的，因为她的前世经过自己的努力拼搏，过得也不算很差。
    真正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变化的，其实是关系并不那么密切的鄢梦。
    海选结果已经出来了，鄢梦毫无悬念的进入复赛。
    参加复赛的一共有五十名选手，以号码顺序，将五名选手分为一组，共计十组。首先从每一组中直接各淘汰一名。剩下的四十名选手再选出十名选手直接晋级20强，最后从剩下的三十名选手再淘汰二十名。没有被淘汰的选手进入20强。
    在这个过程中，陈骁丝毫没有为鄢梦造势，他打算看看她的真本事。
    林栩从一些专家评委那里侧面打听了一下，鄢梦进入分赛区的20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没有因为感冒而被骂滚。
    与此同时，随着电视节目的热播，炫色服饰的知名度一子就打响了。
    另一家大型赞助商某牛推出的酸酸乳也随之更广泛的进入到了大众的视野。
    陈骁至今还记得前世那首“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广告曲，只可惜“超女”被提前了两年，这首歌的原唱张涵韵现在还小，错过了第一期的机会，她现在应该只有十三岁吧？
    “对不起了女神！你咋不早生几年呢？你要是早生几年，恐怕也就没有鄢梦什么事儿了。”陈骁双手合十，隔空谢罪。
    “哐！”办公室的房门毫无征兆被推开。
    林栩好奇的盯着陈骁双手合十面朝窗户的样子：“怎么的？你在祈祷自己长命百岁啊？”
    陈骁回过头来：“靠，进门也不知道敲一下！没素质！”
    林栩把一份报表放到陈骁的办公桌上：“我敬爱的董事长先生，请欣赏炫色服饰有限公司最近一个月的销售收入。”
    陈骁一边翻着报表，一边说：“你这几个月在全国各大城市开设了那么多旗舰店，销售增涨不是应该的么？另外提醒你一点，在东信网络开发出oa办公软件之前，你可以先用excel表格传给我，节约纸张。”
    林栩撇了撇嘴：“你也太抠了吧！”
    陈骁道：“是钱的事么？环保无小事，从你我做起。”
    林栩道：“呵，还真把自己当成环保小卫士了？”
    陈骁道：“我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将来每一家子公司赚回来的利润，都会给生态城的建设输血——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林栩把脑袋枕到手掌上：“你说真的？生态城不是为了炒作概念吗？”
    陈骁道：“炒作概念跟落地实施并不冲突。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反对我搞生态城吧？”
    林栩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觉得，以前没有真正的认识你。”
    陈骁问：“现在呢？”
    林栩道：“你心里面住着一个跟外表不符的灵魂。”
    陈骁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把枪的手势，对着林栩的脑袋：“啪！”
    林栩：“干嘛？”
    陈骁：“你知道得太多了。”
    林栩抿嘴一笑：“幼稚！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若是真的立志干这么长远的一件事情，那帮只注重于眼前利益的股东怎么交代？”
    陈骁道：“到时候，恐怕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
    没错，诚如之前所思，绝不能让那几个反对自己的王八蛋占了自己重生的便宜。
    首先被陈骁下手的就是吴超。
    而吴超的儿子吴东，就是陈骁的突破口。
    吴东一借一贷，很快就通过同学投资会赚到了一万块的零花钱，嗨皮得很啦！
    “骁哥，我看任志刚挺靠谱的，你不拿点钱出来玩玩儿？”吴东问。
    “老实说吧，这些都是我玩儿剩下的了。任志刚的操作还算保守，对应的利润也就不高，我兴趣不大。”陈骁说。
    “那倒是，像骁哥这样的，没几个亿的资金都不放在眼里。”
    “东儿啊，我提醒你一点，你到商学院来，是学习管理水平的，不要沉迷于资金运作。努力把实业发展起来，才是正途。”
    “就我们家那个酱油厂？哪有玩资金运作来钱轻松？”
    其实吴东的认知是很多人的通病，尤其是总裁班的大佬们。
    在同学投资会高回报投资的引诱下，他们发现钱可以来得这么容易。很多实业老板的赚钱理念逐渐开始发生转换，对自己原来辛辛苦苦，劳累不堪的实业失去了兴趣，开始从实业体系中抽出更多资金投向“同学投资会”。
    然后，原来的实业就开始走下坡路。
    又由于他们的精力转移，原有的团队对未来的前途失去信心，激情不再，能量分散，重要人物开始陆续离开，相关合作者如经销商也另觅他枝，公司开始走下坡路。
    这就是后来有人评论的，读了总裁班反而把自己的公司整垮了的现象。
    陈骁的好心提醒，并不能让吴东回心转意，只是在吴东泥足深陷之后，才会回想起陈骁的好。
    不过，陈骁真会那么好心提醒吴东吗？
    答案是肯定的。
    至少现在陈骁是很希望吴东能够把自己家的酱油厂振作起来。
    因为吴超的精力重心在世纪中源这边，只要吴东能够独立上手，他很快就会把酱油厂的大权扔给吴东。
    现在，陈骁借了一百万给吴东玩投资，勾得他心里面痒痒的。
    任志刚的投资会不仅仅是做一些长线的固定利息的投资，还会涉及到大额的短期借贷，类似于陈骁曾经玩过的过桥资金。
    这种玩法就是典型的周转快，利率高。
    可是，陈骁不可能借更多的钱给吴东，为了获得更多的筹码，吴东接手酱油厂势在必行。
    也就是说，吴东接手酱油厂的初心，已经因为同学投资会的诱惑发生了改变。
    吴超看着儿子越来越长进，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家里面的企业上，他感到心里很安慰呀。
    “看来学习还是有用的啊。”吴超感慨道。
    “爸，有用归有用，但并不是很有用。我们班上那些老板搞了个同学投资会，那玩意儿来钱才轻松呢。”
    “喂，你不会跟着投资了吧？”
    “没，我哪有钱。”
    “陈骁有没有怂恿你去投资？”
    “没有，他说那个东西玩玩还行，但终归不是正途，他还是比较看好实业。”
    听儿子这么说，吴超放了个心。
    看来陈骁对自己的儿子是真心的了！

 第225章 一百万而已

    吴超认为，他与钱胜、商思易、许代容所组成的小团体行事足够隐秘。
    陈骁要防钱胜不假，可他未必知道吴超等人与钱胜的小团体行为。
    这就能够很好的解释陈骁对吴东的真心以待了。
    不过出于谨慎，吴超还是打算再试探一下。
    他告诉吴东：“同学投资会的回报率虽然高，但毕竟你跟那些人之间的关系都比较微妙，不确定的因素很多。你守着陈骁这尊城隍庙，还不如玩玩世纪中源的股票有把握。”
    吴东道：“我留意过世纪中源的股价走势，感觉没什么大的波动啊。”
    吴超道：“马上就是半年报了，最近集团在《超女》这个节目的支出很大，但是品牌的塑造是一件长期的事情，回报没有那么快。也就是说，这次半年报的实际账面不会那么理想，可能会对股价有一定的影响，不知道陈骁有没有具体的措施来稳定投资者的信心。”
    吴东问：“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在股东会或者董事会上讨论的吗？”
    吴超道：“还没有到开会研究的时候。”
    吴东明白了，老爹毕竟不是陈骁的核心圈子，核心圈子决定的事情，在董事会上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改动。
    内幕消息的传递有这么一个过程：
    首先，陈骁的核心圈子研究讨论出对自身最有利的方案；
    其次，拿到股东会上讨论决定，通常来说，因为陈骁身边的人都是大额股份，这个时候的决议已经没有太大的变数了；
    然后，一部份股东或高管（包括但不一定包括陈骁等大股东）会把信息透露给庄家，联合庄家造势；
    最后，才是散户看到相关公告，跟风买进或卖出。
    第一个环节是持续时间最长的，而吴超等非核心股东处于第二个环节，股东会之后的信息公告，可能只是几天的时间，如果到那个时候再采取行动，很有可能已经失去了先机。
    所以，吴超想通过儿子吴东去探探陈骁的口风。
    他暂时没想过要通过吴东反馈的信息捞一笔，他只是想先试探陈骁给吴东的信息，与他拿到股东会研究的信息是否一致，以此判断陈骁与吴东之间的友谊究竟到了哪一步。
    明白到老爹的诉求之后，吴东点了点头：“我侧面打听一下。”
    日升月降，斗转星移，又到了一个同学们相聚的日子。
    这一次，任志刚和罗清联合拿出了一笔大业务，是三千万的短期拆借。周转半年，月息10分。
    因为同学投资会的资金缺口比较大，任志刚不打算赚取中间费用，直接以10分的月息向广大同学进行第二次筹资。
    楚天阔问道：“靠谱吗？有没有抵押物？”
    任志刚道：“肯定有抵押物的，是位于西区马滩口化工厂的一块地皮，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不过动作要快。毕竟这么高的利润，很多资金方都抢着做呢。”
    一个月10分息，确实有着足够的诱惑力。
    一部份同学当场就表示愿意投钱参与这一笔短期拆借业务。
    另外一部份同学则表示需要考虑或者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情况，陈骁就是其中之一。
    任志刚笑眯眯的问陈骁：“陈总，你是咱们所有同学中最有实力的一位了，难道是信不过我？”
    陈骁道：“世纪中源重组的时间还不长，大钱钱没有，小钱钱都在我秘书那儿保管着的。”
    事后，吴东问陈骁道：“你是觉得这次短期拆借的风险太大了吗？不过有抵押物的话，应该用不着担心的吧。”
    陈骁道：“资金拆借的业务我玩过很多次，东联担保现在也有提供这项业务。所以我比较了解的是，这么高的利息对方也肯出，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我得查清楚了再说。”
    说着，陈骁当着吴东的面，给韦堂海打了一个电话：
    “韦总，西区马滩口化工厂那块地皮现在在谁的手上，你清楚吗？”
    “那块地皮仍然属于化工厂，怎么？他找到你的东联担保融资了？”
    “那倒没有，他是通过其他的渠道在融资，我恰好听说了。”
    “呵呵，那个化工厂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了，姓钟的是看到现在楼市好，想要筹一笔资金以盖职工宿舍的名义盖一栋住宅楼。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块地皮已经在银行抵押过了，他却想拿出来做二次抵押。他要还得上钱还好说，他要还不上钱，抵押物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他们能够还得上钱的机率有多大？”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帮你详细打探一下。”
    “不用打探了，二次抵押的东西我不会碰。谢了韦总，有空喝茶。”
    陈骁朝着吴东扬了扬手上的电话：“听到没？二次抵押。”
    吴东抖了个激灵：“那我之前放在同学投资会的钱会不会有问题？”
    陈骁道：“任志刚肯定是先拿同学投资会的款项去借，不足的部份才进行第二次募资。也就是说，你在同学投资会的钱，依然只能享受二分利息，还得担着二次抵押的风险。”
    吴东道：“那我得找个借口，把钱拿回来。当初他承诺过的，投进去的钱随时可以取回，只是损失当月利息而已。可是我也不想得罪他，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陈骁道：“听说永慧超市强势入驻渝市，你们生产酱油的，难道不想入场铺货？”
    吴东道：“可是他一下子好多个店铺，入场费不低啊。那一百万是你借给我的，月息一分呢，我怕一时半会儿的资金压力会比较大。”
    陈骁道：“你拿着我的钱去赚两分息的时候，我收你一分的息不算过份吧？但是如果你是为了振兴家里的实业，我就按照银行贷款利息收吧。”
    “骁哥，你讲真？”吴东有些感动。
    “一百万而已，就当是帮帮同学吧。”陈骁说。
    吴东一下子感动得忘了问他集团半年报的事情。
    要知道，如果酱油厂打入永慧超市的卖场，自己“当权”这段时间的业绩就稳了。
    到时候酱油厂的大权在握，还怕拿不出资金玩投资吗？

 第226章 香水味

    吴东以入驻永慧需要资金周转为借口，找任志刚要回了那一百万。
    任志刚带着些可惜的口吻说道：“那你这个月的利息就没有了啊。”
    吴东点了点头：“我知道，等厂里面的生意走上正轨，我再来投资。”
    任志刚也没多问，毕竟吴东是第一个从同学投资会取回本金的人，他取回得越顺利，同学投资会在别人的眼里可信度就越高，继而可以吸引到更多的投资。
    吴东回到家里，吴超第一时间就问他半年报的事情。
    “呀！我……我给忘问了。”吴东道。
    “你说你能办点什么事？还想独当一面呢！”吴超有些不满。
    “爸，半年报的事情我明天再问也不迟吧。关键是今天跟陈骁聊别的事情了，又不是贪玩忘记的。”
    “你们聊什么了？”
    “是这样的，陈骁建议我们酱油厂入驻新来的永慧超市，你觉得怎么样？”
    吴超略微想了一下：“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件事情，可是入场费、宣传费乱七八糟的费用算起来不低啊。”
    吴东纳闷的问：“你不会连几十万都拿不出来吧？”
    吴超支吾了一下，道：“那个……我有别的投资项目。呃，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外人提起。”
    按理说，以吴超的实力，分分钟拿个一两百万出来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跟钱胜等人组成的小团体有着一系列的资金计划，酱油厂的事情他基本没有放在心上了。
    吴东得意的道：“陈骁，我同学，借了一百万给我，给我入驻永慧超市助攻。”
    吴超挺直了腰板问：“他收你多少利息？”
    吴东道：“按银行贷款利率算啊，你以为呢？”
    吴超皱了皱眉头：“没抵押？”
    吴东道：“没有抵押，就是写了一张欠条。”
    吴超：“……”
    在吴超看来，陈骁跟吴东的关系应该好到一定程度了，否则怎么可能连抵押都不要，还能给这么低的利息。
    接下来，就看陈骁给吴东的半年报信息准不准确了。
    其实，吴超对陈骁没有私人恩怨，他只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最好的选择。
    钱胜通过陈骁的种种行为分析，陈骁确实是想搞一个生态城计划，这不符合股东们的短期利益，说不定长期也是无利可图的。
    这么一个理想化的，重感情的年轻人，本身是好样的。可是，一点狼性都没有，跟以吴超为代表的小股东利益不在一条轨道上。
    他们更倾向于钱胜、商思易的战略思想，以多圈地，多盖房的方式来实现利益的最大化。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可以适当的偷工减料，使用伪劣产品来降低成本。
    另外，与黑庄联手操控股价，也是一个赚快钱的渠道。
    所以，以钱胜为代表的反对派，希望联合起来瓦解陈骁在世纪中源的统治地位，不能让他妨碍自己发财了。
    当然，钱胜作为杰成建材的代表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跟吴超等人想要赚快钱的思路不冲突。
    坚定了自己思路的吴超暗自寻思，如果陈骁真的对吴东很够哥们儿义气，大不了事后给他留点余地。
    当然，要不要给陈骁留余地，也不是吴超一个人说了算。
    “陈总，世纪中源的股价貌似有庄家在操纵。”投资部的张传墨提醒陈骁道。
    “庄家操纵股价，自古有之吧？”陈骁道。
    “确实如此，可是那帮人背着你跟庄家勾结，就有问题了。”张传墨说。
    “传墨兄，我知道你办事情很认真，你来提醒我也是很有必要的，谢谢。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先装着不知道，好吗？”陈骁说。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你交代一声。”张传墨道。
    张传墨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林栩突然闯了进来。
    “陈骁，我的车送修了，把你的大奔借我开一下。”
    “你滚，撞坏我的帕萨特我还没找你赔呢。”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赶着去节目现场。”
    陈骁正打算摸车钥匙的时候，刚走到门口的张传墨问：“林小姐是要去渝市电视台吗？我恰好顺路，我送你就是了。”
    林栩笑道：“那就有劳了！”
    说完，林栩转身离开，还没忘在背后对陈骁竖了个中指。
    陈骁笑了笑，开始工作。
    却说林栩上了张传墨的车，刚刚系上安全带，就忍不住拱了拱鼻子。
    她闻到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如果嗅觉没有退化，她可以判断出这是迪奥的香水味，而且是东方花香调的pure-poison。
    当然，以张传墨的年纪、相貌、收入，找一个比较有品味的女朋友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这种香味，林栩曾经闻到过——在陈骁的车上。
    不会这么巧吧？
    张传墨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没有回避林栩，而是直接接了起来：“喂……我先送一个同事去电视台……很快就到了……好，待会儿见！”
    林栩看了看手表，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没有耽误你约会吧？”张传墨挂断电话之后，林栩问道。
    “啊，没有，反正顺路嘛。”张传墨笑道。
    他并没有要刻意隐瞒通话对象是他的女朋友这一事实。
    林栩到了渝市电视台，微笑着与张传墨言谢告别之后，转身又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白色的宝马3系。”
    “加油，闯红灯，别让他溜了……罚款我帮你交，分我帮你扣！”
    “超车，超车！”
    “嗞——嘎！”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车，整个人弹到方向盘上又弹回座椅后背，喘了口粗气问林栩道：“小姐，你是要去捉.奸吗？”
    林栩扔了三百块钱给出租车司机：“别说姐们儿不仗义，拿去交罚款和买分！”
    林栩下车，找了根柱子作掩护，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张传墨。
    同时，她拨通了陈骁的手机号码：“陈骁，陈骁，我是林栩。”
    陈骁被她的节奏一带，也跟着道：“收到请讲，收到请讲！”
    林栩道：“我现在在……我特么在哪儿呢？你先别管我在哪儿，我跟你说，我怀疑张传墨跟……”
    话没说完，一只手伸向林栩的手机，把翻盖给她合上了。

 第227章 阴沟里的舵手

    “喂……”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陈骁不由得眉头一皱，赶紧起身去车库。
    他并不知道林栩在什么地方，他只能隐约猜到林栩撞破了张传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传墨跟……
    跟谁？
    跟谁干什么？
    这是林栩未能透露出来的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整个世纪中源的里里外外，陈骁一共有两拨对立派。
    内是以钱胜为代表的股东对立派，企图暗中瓦解陈骁对世纪中源的控制权。张传墨曾经帮杰成建材完成过上市的操作，跟钱胜之间应该是老熟人了。
    外是商业宿敌，金宏旗下的瑞信地产。
    虽然东业集团与中源环保建材并购上市之后，实力已经远远的甩了瑞信地产无数条街，瑞信地产在表面上看也变得安静了起来，但是不排除他们在暗中伺机而动。
    商场如战场，步步可能都是坑。
    林栩撞破对方的秘密，按理说对方应该唯恐避之而不及，或者今后事事小心，而不会贸然采取非法手段。
    换句话说，对方粗爆的阻断了林栩的通话，显然是打算要翻脸了。
    这样的话，林栩的处境可能就会很危险。
    陈骁显得有些紧张，毕竟林栩是他……半个女儿啊！
    陈骁进了电梯，再次拿起手机拨打林栩的手机，才发现电梯里面没有信号。
    车库里，依然没有信号。
    等他的大奔冲上大街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林栩。
    “喂，你没事吧？”陈骁接起手机问道。
    “哦，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发现张传墨跟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谈恋爱，好奇葩哟！”林栩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陈骁猛打方向靠边停车，怒吼道：“你特么搞得紧张兮兮的，就是跟我说这个？”
    林栩嗯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陈骁问：“那你手机刚才为什么突然断掉了。”
    林栩道：“我怕张传墨看到我了难为情，所以是偷偷的躲在一根石柱后面观察的。可能……石柱太粗，挡住了信号吧。”
    陈骁：“我好想这根柱子倒下来，砸死你个王八蛋！”
    事实就是这样的。
    当你听说一个人出事的时候，如果她是真的出事了，你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
    如果这件事情是假的，你被她骗了，你反而会诅咒她真的出事。
    此时，某个餐厅里。
    坐在林栩的对面，张传墨旁边的那个女人笑着问林栩：“林小姐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未成年啊？”
    林栩白了对方一眼：“我要不这么说，陈骁怎么相信我刚才的大惊小怪啊？唐小姐！”
    张传墨讪笑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林总竟然凭着车里的香水味就发现了异常，太神奇了！你怎么不去当侦探呢？”
    林栩道：“我在法国留学四年，学的是时尚设计，一向混在时尚的前沿，对法国各大品牌的香水有着无与伦比的辨识能力。我知道唐小姐喜欢并经常用这款香水，再加上你是唐小姐介绍给陈骁的，自然就有所联想了。不过我不明白，唐小姐你既然跟陈骁冰释前嫌了，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做这些事？”
    唐初云道：“钱胜及其代表的杰成建材，是我留给陈骁的麻烦，我必须替他清理掉。我不方便与陈骁正面联系，并不是为了隐瞒陈骁，而是为了瞒着钱胜。”
    林栩问：“你打算怎么解决钱胜？”
    唐初云道：“现在钱胜与黑庄勾结，操纵世纪中源的股票，企图打击投资者对世纪中源的信心，并暗中吸纳散股。我现在所从事的工作，就是黑庄手下的技术分析员，钱胜不知道的。我希望暗中拿到钱胜与黑庄勾结的证据，让他的违法事实曝光。”
    林栩问：“可钱胜是世纪中源的股东代表，你如何把他的个人行为，与其他股东隔离开来？你不能到头来，把我和陈骁一起都埋坑里了呀！”
    唐初云笑了笑：“有夫之妇了，还想跟别的男人死而同穴啊？”
    林栩的脸一红：“你滚！”
    唐初云道：“其实你刚才提出来的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要让钱胜的个人行为不牵连到其他的股东，正是我取证的难点。所以，我让传墨把黑庄建仓操纵世纪中源股价的事情告诉给陈骁，希望陈骁予以反击，以此向外界证明，陈骁跟黑庄不是一伙的。”
    张传墨道：“我今天下午已经跟他提过这事儿了，陈总的意思是，暂时不予理会。我想，他应该有别的考虑。”
    林栩道：“好吧，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把钱胜的个人违法行为曝光于众，最后产生的结果是什么？”
    唐初云道：“从法律上来看，钱胜顶多是罚款了事，有杰成建材给他撑腰，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伤筋动骨的地方。不过，陈骁则能够以侵害公司利益，以及损害其他股东利益的名义，将杰成建材驱逐出股东会，强行回购杰成建材所持有的世纪中源的股份。”
    林栩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干掉钱胜的所有方案中，最省力省钱的一个方案。唐小姐，你可真是阴沟里的舵手啊！”
    唐初云有些无奈的问道：“林小姐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
    林栩笑道：“不夸不损，我讲事实而已。事实就是，从你出现在信长运输公司里的那一刻起，就没见你干过一件正大光明的事。”
    唐初云道：“我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之前面对陈骁，还是现在面对杰成建材，我在他们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不玩阴的，难道比命长啊？”
    张传墨道：“兵不厌诈嘛。哪一个白手起家的富豪，手上是绝对干干净净的呢？”
    林栩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唐初云道：“你真的不打算让陈骁知道你在帮他？”
    唐初云道：“我曾经因为误会伤害过他，老实说，除了默默的做一点事情，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还有你们东业系的股东们，我想没一个看我顺眼的。另外，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仍然留在渝市，尤其是钱胜，这可能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林栩道：“你要瞒着钱胜，我可以理解。至于陈骁这边，你可以放心，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林栩接到了颜荞的电话。
    颜荞在电话中问林栩：“你刚才是不是得罪陈骁了？”
    林栩：“我哪有？”
    颜荞：“我今天晚上熬了一锅十全大补汤，准备请你和徐维义过来一起吃的，陈骁说不要请了，生你气呢。”
    林栩：“我靠，这姓陈的也太小气了吧！”
    唐初云跟张传墨对视了一眼：“……”

 第228章 多余的人

    林栩答应唐初云，不把她暗中对付钱胜的事情告诉给陈骁，只待事成之后，再作为一份见面礼送给他。
    然后一个转身，她就向陈骁坦白了。
    所以说，女人啊，都是善变的。
    金庸大侠就看得很透嘛。他说，越漂亮的女人，越擅长说谎。
    ——尤其是那种整容整出来的漂亮，原本就长着一张正在说谎的脸。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栩其实也不是存心要出卖唐初云的。
    她只是在渝市电视台处理《超女》的事宜时，就忍不住舔着嘴角，念念不忘颜荞刚才提到的十全大补汤。
    她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十全大补汤都有些什么食材在里面。
    吃货，是这个世间最经不起诱惑的生物。
    更何况，林栩一直都无法抗拒颜荞亲手烹制的美食。
    《超女》结束之后，她就风风火火的打车去了颜荞的家里。
    房门隙开了一缝，林栩小心翼翼的问颜荞道：“那个姓陈的，不在吧？”
    颜荞还没开口呢，房里就传来陈骁的声音：“我凭什么不在啊？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个时间来，就不怕耽误人家的事儿？”
    林栩道：“对呀，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我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到现在，你这个当老板的不打算犒劳犒劳我？”
    颜荞把林栩拉进房间，笑道：“别理他。你一个人来的？没叫徐维义？”
    林栩道：“叫了，他一会儿来接我回家。”
    陈骁虽然嘴上不待见林栩，行动上还是做足了功夫。
    他亲手把一碗食材足料的汤碗端到了林栩的面前：“多大的人了，以后遇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林栩低头浅笑，她知道，陈骁生气，是因为他关心自己的安危。
    像刚才那样一惊一乍的，换了自己，也不可能不紧张吧。
    林栩的心里面一感动，顺理成章的就把唐初云给卖了：“其实，你知道张传墨的女朋友是谁吗？”
    吧啦吧啦……
    听完林栩的说辞，陈骁默默的在旁边琢磨了半晌。
    直到徐维义接走了林栩，颜荞才问陈骁道：“怎么？你觉得唐初云的动机不纯？”
    陈骁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不好说。其实从感情的角度来讲，我是相信她的。不过她没有必要刻意瞒着我啊，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这就是她刻意瞒着你的原因了。”颜荞打断陈骁的话。
    “什么？”陈骁不解。
    “你太多疑了。”颜荞道。
    颜荞坐到陈骁的身边，把他的手抓起来拍了拍：“她曾经借着杰成建材的力量来对付你，现在反过来帮你对付杰成建材，虽然都有她的理由，但其实都并不是很充分。再加上东业系股东对她的成见，她会觉得自己不出现，可以省却很多误会。”
    “她其实不用活得这么累的。”陈骁说。
    “在评价一个人的行为之前，你得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有的人和事确实不值得原谅，而对于唐初云来说，其实我挺同情她的。”颜荞说。
    陈骁反过来抓住颜荞的手，说：“我就喜欢你这么善解人意。”
    颜荞道：“我还没说完呢！在唐初云这件事情上，你越想替你父亲作出弥补，她就越会因为曾经对付过你而心存愧疚。所以，你最好当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让她暗中清除钱胜之后，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她的好。”
    陈骁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越来越发觉，自己重生之后最幸运的事情不是赚了多少钱，不是年纪轻轻的成为了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他最幸运的，是身边有了这么一个能够直达自己内心的红颜知己。
    第二天，陈骁与张传墨谈完工作之后，假装问起了他的私生活。
    “传墨兄啊，你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吗？”
    “什么？”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张传墨也装着纳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骁笑道：“牛老矣，尚能草否！你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头老牛，还这么能吃呢？”
    张传墨道：“陈总放心，我的私生活很检点的，绝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麻烦。”
    回到自己在渝市的出租屋里，张传墨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没人。
    他又推开了卧室的门。
    同样的，卧室也没人。
    终于，他在院子里看到了坐在茶桌旁边的唐初云。
    他一把夺过唐初云手中的咖啡，说：“医生说过了，咖啡因会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对你的病有害无利。”
    唐初云正想说什么，一滴鼻血滴在了桌面上。
    洁白的餐厅纸，迅速被染红，浸透。
    她匆匆的回屋进了洗手间。
    张传墨隔着洗手间的门，问道：“初云，你真打算就这么瞒着大家吗？”
    “昨天的事情，陈骁不知道吧？”洗手间里传来唐初云的声音，声音很小，但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张传墨听得很清楚。
    “今天他跟我说未成年人的事了，我想，林栩应该没有把你说出来。”张传墨道。
    “那就好。我曾经告诉过陈骁，我会离开渝市。这是对他，以及对他的家人最好的结果。其实，又何尝不是对我自己最好的结果？”
    “如果你把真相告诉陈骁，或许会对你的病情有帮助呢？”
    “这种病，不是钱多就能解决的。我不想作为一个复仇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之后，又以一个讨债的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传墨，你知道吗？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原本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洗手间的房门打开了，唐初云重新“精神奕奕”的出现在了张传墨的面前。
    “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等我弥补了曾经犯下的错，然后悄悄的离开。”唐初云说。
    “就让陈骁和陈越铭觉得，你依然还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不想见到他们？”张传墨问。
    唐初云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头扎进了张传墨的怀里，抽泣道：“其实我很想回家。”
    张传墨喃喃道：“你放心，就算他们不知道，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
    陈骁坐在办公室里，手上转着一支签字笔。
    没几个回合，签字笔就从手上掉了下来。
    他又捡起那支笔，重新转。
    没多久，签字笔又掉了。

 第229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御都会。
    陈骁把车停在大门口，然后让御都会的工作人员去泊车。
    他三两步跨上台阶，左右两尊礼仪小姐马上颌首致意：“陈总好！”
    “陈总今天怎么安排？”其中一个礼仪小姐问道。
    “约了人，504包间。”陈骁道。
    “好的，陈总这边请！”礼仪小姐摆了个手势，领着陈骁朝里面走去。
    陈骁在御都会的待遇，绝对是超vip级的。
    当然，对于其他的常客，御都会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做到礼遇有加，但是对于陈骁，他们知道陈骁与龙建军之间的关系，礼貌的同时，难免掺杂得有更多的敬畏。
    礼仪小姐推开504包间的房门，朝陈骁颌首微笑：“陈总请进。”
    包间里的吴东站了起来：“骁哥，请你喝个酒不容易啊！”
    陈骁刚坐下，吴东就给陈骁斟了半杯红酒：“这次我们厂的产品能够进入永慧超市，全靠骁哥仗义相助啊。”
    陈骁接过酒杯，问吴东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吴东道：“我爸的意思呢，让我独立试运营一段时间，等我完全上手之后，再扔给我。”
    陈骁笑了笑：“酱油厂的业务说多不多，说少不也少，你爸真舍得这么快就放手？”
    吴东道：“瞧你说的，早晚都要扔给我，早一点扔，有什么纰漏还可以补救嘛。再说了，他现在的精力都在世纪中源这边，分身乏术。”
    陈骁暗自寻思，吴超在世纪中源不过是虚职，有什么好忙的。摆明了就是在跟钱胜等人搞小团体活动。
    陈骁问：“那你在这个‘试用期’内，打算怎么表现？”
    吴东道：“老实说，看着别人做生意挺容易的，自己上手感觉还真是不一样。骁哥有什么好的建议？”
    陈骁道：“既然你没有什么明确的计划，我就认为暂时一动不如一静。现在有了大卖场的渠道支撑，你应该狠抓生产，严管质量，先稳住了脚跟，再图后计。”
    吴东点了点头：“骁哥说得对，不亏是上市公司的掌舵人。咦，对了，说到上市公司，我也关注过世纪中源的股价，你们很快该公布上半年的报表了吧？”
    陈骁道：“嗯，这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吴东笑道：“能够让散户看到的，当然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说句实话，你们最近两个月对炫色服饰的投入力度那么大，可能会影响到短期的净利润吧？”
    陈骁道：“确实。我不怕告诉你，《超女》在市场上的反响还没有进入白炽化阶段，它对炫色服饰的品牌塑造还处于一个比较初级的宣传阶段。再说了，炫色突然进军全国各大省市，市场的接受度也需要一定的培养时间。所以这两个月以来，炫色服饰的销售增长未能抵销对它的投入，服饰公司的赤字甚至都影响到集团的利润额了。”
    吴东问：“这样的话，报表出来了，股价会跌吧？”
    陈骁道：“理论上是会下跌一些，不过你要考虑庄家是否会借着利空消息趁低吸纳，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推高了股价。所以东儿啊，股价的涨跌，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小心谨慎为妙。”
    吴东问：“你不打算在报表上……啊？你不可能不懂的。”
    陈骁笑道：“我当然懂，也有股东提出过此类要求，不过我认为没有必要。不是说我陈骁做事多么的伟光正，现在世纪中源的现金流是充裕的，没必要做虚高的假象给别人看。就算股价会跌一点，我也有信心让它涨回来——靠业绩说话，而不是弄虚作假。”
    吴东一边听，一边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表示认可陈骁的做法。
    “说到生意经，我一个脑袋两个大，找两个姑娘进来轻松一下？”吴东说。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向你嫂子交货呢！”陈骁道。
    “哈哈，我嫂子真是幸福。”吴东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是自认为清楚得很：以陈骁的身份，在外面干点什么事，通常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但干不干是他的事，自己有没有诚意，那是得表示出来的。
    吴东离开之后，陈骁顺道拜访了一下龙建军。
    龙建军又是条件反射般的开了一瓶红酒：“你小子，有点过份啊！生意做大了，没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了，也就用不着常来看我了，是吧？”
    陈骁赔笑道：“龙哥说笑了，生意做得再大，在您的面前也是后生晚辈。只不过最近确实是琐事缠身，你看我这不是逮着机会就来看你了吗？”
    龙建军“哼”了一声：“琐事缠身！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陈骁道：“还能应付。”
    龙建军叹了一声：“你说得对。时代变了，很多事情，不能按照过去的方式去处理。我们这代人，终究被时代所抛弃。”
    陈骁道：“任何一个人，不论年纪、身份、家产、背景，最重要的是顺应时代的变迁。做到了，就是如鱼得水，做不到，可能就会比较难过一点。”
    龙建军笑道：“我最近还没感觉到难过。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时至今日，龙建军依然把陈骁当成是一个手眼通天的角色，甚至随着陈骁的发展壮大，他越来越笃定自己的猜疑了。
    陈骁道：“可以未雨绸缪了。”
    龙建军默默的又开了一瓶红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
    吴超从吴东那儿得到了消息，拿到小团体的桌面上讨论。
    钱胜对此嗤之以鼻孔：“你觉得陈骁对你儿子说的话，靠谱么？”
    吴超道：“他对吴东的建议，可以说是句句发自肺腑，对吴东的帮助，也是真金白银看得见的。我就说两点，他奉劝吴东不要加入同学投资会以及以静制动，把重心落实到产量与质量上，这绝对是没有任何心机的建议。”
    许代容道：“陈骁这些年发展得顺风顺水，他确实有可能因为盲目的自信，而忽略一些必要的商业手法。”
    钱胜道：“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走运的。他的运气能够支撑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了，还特么想搞什么生态城，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痴人说梦。”
    吴超道：“否则我为什么要反对他？”
    商思易道：“理想使人进步，但过于理想，就很容易让人钻进牛角尖而不自知。”
    钱胜道：“既然大家采信陈骁对吴东的说法，就是半年报公布之后，世纪中源的股价会有所下挫。我们得趁着现在投资者对其充满了预期的高位放掉手中的货，等到半年报公布之后，再趁低吸纳。”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纷纷赞成了这个方案。

 第230章 多舛的命运

    世纪中源自重组之后，第一次面向投资者公布上半年业绩。
    虽然总的销售业绩处于增长趋势，但是利润率比之同期有所下降。
    出于对这个新掌舵人的不了解，投资者的信心有所动摇，观望或抛售者皆有之。
    世纪中源的股价从9.32元开始下跌，截止下午收盘，跌幅达到了5%。
    吴超问：“我们什么时候抄底？”
    钱胜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呢？我们手上不是还有十多万股吗？砸出去，先砸得那些散户怀疑人生，再慢慢的收回来。”
    陈骁办公室。
    颜荞、张传墨、陈红洁甚至半吊子的曾宇都在现场。
    陈红洁道：“股价再这么跌下去，恐怕会对世纪中源造成一个比较长时期的负面影响，你真不打算出手？”
    陈骁笑道：“急什么，有人会帮我们把股价抬上去的。”
    张传墨道：“我也知道有人会托市，可是他们是在趁低吸纳，同样一笔钱，一卖一买之后，持股量至少会在他们原来的基础上增加10%。”
    陈骁道：“那又怎么样？能威胁到我的控制权吗？”
    颜荞道：“从股份比例来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与你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合起来，已经超过你了。当然，有林栩站你这边的，他们依旧拿你没辙。怕的是彭光全、董兴国这些人反水，再加上袁梅、张凤这些中立派，不是说一点威胁也没有。”
    陈红洁道：“颜总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你有协议控股，但是世纪中源第一次公布业绩就动摇了投资者的信心，他们是有理由向你提出质疑的。”
    陈骁道：“所以，我也觉得公司的股东太多了很麻烦，该精简的，就得精简。对于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我不是要争取他们的支持，既然要做，就要做得他们翻不了身。”
    ……
    张传墨家。
    唐初云对着电脑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陈骁在搞什么鬼！让钱胜占了这么大便宜。”
    张传墨道：“今天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唐初云缓缓的把手掌移到肝脏的位置按了按：“我怕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钓大鱼了。”
    “初云啊，你这个计划从头到尾就是矛盾的。你既不肯让陈骁知道你在帮他，又想要陈骁配合着你的计划去执行，怎么可能？我看陈骁挺有主意的，你放下心来，咱们去医院吧。”张传墨道。
    “没用的，找不到对应的骨髓，去了也没用，白花那么多钱，还不如给你攒着娶媳妇。”唐初云说。
    “你这是什么话！”张传墨有些恼怒。
    “传墨，你给我最大的安慰，就是能够尊重我的决定，我希望你不要变。”唐初云说。
    唐初云站起身来，走到窗棂之前，看着黄昏中的夕阳，仿佛是给天堂渡了一层金色。
    很小的时候，她就认定了自己是一个被父亲抛弃了的女孩。
    在嘲笑与作弄中成长，喻幼凝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
    所以，当喻幼凝不在了的时候，唐初云觉得自己彻底沦为了一个多余的人。
    看着负心汉陈越铭过得风生水起，替母亲讨个公道，又变成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
    后来发现，现实又玩儿了她一把——陈越铭是无辜的！
    她报错了仇，还给陈骁的事业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话，自己心中的悲剧。
    多舛的命运终究是待她“不薄”，看着她渐渐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便友情赠送了一场白血病。
    这特么才叫送佛送到西！
    白血病不是绝症，但是她没脸告诉陈越铭，她需要他的骨髓，需要花很多的钱。
    她宁愿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自尊，悄悄的离开，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张传墨出了门，开着自己那辆宝马3系朝南岸六公里驶去。
    他的脑海里，不停的传来医生的话语：
    “你是唐小姐的什么人？”
    “朋友。”
    “朋友？她的家人呢？”
    “没有。”
    “哎，唐小姐这个病，如果及时采取化疗，治愈率可以达到40%，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骨髓，治愈率可以更高。所以，你要给她做思想工作，不要轻易放弃。”
    嗞——
    张传墨把车子停在了南岸六公里的二手车市场。
    “你这个车出过状况，顶多十万块钱。”二手贩子检查了张传墨的车后，说道。
    “能不能再加点？”张传墨恳求道。
    “张先生，我们中间商也是要赚差价的。价格再高，我就不好卖了呀。”车贩子道。
    “那你给钱吧。”张传墨道。
    他打算先斩后奏，去医院把床位租下来，把相关的费用缴进去，这样的话，唐初云不去也得去了。
    至于后续的费用，再想办法吧。
    张传墨连夜找到唐初云的主治医生，替她代办了住院手续。
    突然，一个身影冒失的闯进了医院：“医生，快快快，给我开张药单子。”
    医生白了那人一眼：“你挂急诊没有？”
    那人道：“挂什么急诊呀，很简单的，我就是要一张创可贴，可药房说要一定要医生开单子他们才开药。”
    张传墨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赶紧装着不认识的把头又扭了过去。
    不过，他依然是被对方看见了。
    “咦，张先生？看医生啊？你哪里不舒服？”
    “呵，九溪。”张传墨赖不过去，只好跟毛九溪打了个招呼：“你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人家医生当然要按规矩办事了。”
    毛九溪道：“我家秀儿洗碗的时候把手割伤了，我出来替她买创可贴，可这个时间点，药店都关门了啊。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医院，我给钱，她拿药，不是挺简单的一件事嘛，非要医生出单子。不就一张创可贴吗？这么死板的规矩，究竟是谁定的呀！”
    医生懒得理会毛九溪并无视张传墨的眼色，说道：“手续已经办妥了，你尽快安排唐小姐住进来吧。”
    “唐……哪个唐小姐？”毛九溪盯着张传墨问道。
    “哎，你不认识的，赶紧去挂个急诊吧，你媳妇受了伤就别耽误了。”张传墨催促道。
    “对哦，再耽误下去，只怕她的伤口就愈合了。”毛九溪说着，赶紧朝挂号窗口跑去。

 第231章 姐弟

    渝江商学院总裁班。
    任志刚既高兴又失望的告诉大家：“化工厂那笔贷款收回来了，月息10分，一分不少。只是可惜他们的资金周转过来了，少用了整整两个月啊。”
    有人表示惋惜，有人则认为，连本带利收回借款，也算是袋袋平安了。
    吴东很失落，他是没钱。他要有钱的话，10分利息就到手了。
    十万本钱就是一万的利润，一百万就是十万的利润。
    酱油厂那边在永慧超市入驻大半个月了，别说十万利润，连十万销售额都没有达到。
    “这小子的馋虫已经被勾起来了，我现在放出消息，有人愿意出七分息，借款三百万，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了。”任志刚在车上对陈骁说道。
    “一个人面对的诱惑有多大，他的胆子就会有多大。你再加把力，事成之后，我跟你一并结算。”陈骁道。
    三百万，七分息，一个月就是二十一万利润。
    吴东心动了。
    就在他不知道从哪儿弄这么多钱的时候，从事融资服务的罗清找到了他。
    “罗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吴东热情的接待了罗清同学。
    罗清道：“我是做融资服务的，当然要四处找客源嘛，我不努力拜访客户，莫非等客户从天上掉下来？”
    吴东问：“任总那边的客户还不够你吃的？”
    罗清道：“任总的客户大多数是无抵押的高息借款，可以做，但不能全都指望那边。风险方面还是要平衡一下的。”
    吴东点了点头，又问：“抵押的话，是不是一定要房产呢？”
    罗清道：“谁说的？只能说房产的变现能力最强，是抵押物的最佳选择，但不是唯一选择。像厂房、订单、土地什么的都可以作为抵押物，只不过抵押率稍微低一点。”
    吴东琢磨了一会儿，把厂里的相关资料拿出来给罗清过目了。
    罗清看过之后说：“你这些数据不是很好啊，有没有办法让它好看一些？”
    吴东：“……”
    罗清笑道：“怎么的？都开始做生意了，你还要想当良民啊？”
    吴东想了想，说：“那我改天再把资料给你送过来，我想要三百万。”
    不出三日，陈骁接到马万军的电话。
    马万军：“陈总，罗清把吴东的资料送过来了，现在由新来的信贷人员在经办。”
    陈骁：“很好，给他过，然后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之后，颜荞问陈骁：“你打算把吴东怎么样？我觉得他……好像有点无辜。”
    陈骁道：“吴东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酱油厂的法人代表还是吴超，只不过吴超给了吴东足够的授权。吴东只是一个经办人，提供虚假资料骗贷的罪名，最终还是要吴超来承担。除非，吴超为了自保，拿出一系列证据亲手把他自己的儿子送进监狱。”
    颜荞道：“真要做得这么彻底吗？”
    陈骁道：“做人留一线，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不过，看吴超自己的表现吧。”
    颜荞叹了口气：“哎，还是咱们在北区中路卖二手房那会儿简单愉快。”
    陈骁讪笑道：“简单吗？你忘了咱们跟大仲地产唧唧歪歪那会儿？”
    颜荞皱了皱眉：“大仲地产的老板叫什么来着？”
    陈骁想了想：“我也忘了。”
    不同层次的时候，有着不同层次的对手。
    唐初云现在面对的对手，是病魔和钱胜。
    在搞定钱胜之前，唐初云无视着病魔的威胁。
    哪怕张传墨已经给她办好了入院手续，她也执意不肯进去。
    “钱胜这个家伙太狡猾了，他跟黑庄的资金往来账户是一家投资公司，而投资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许代容。所有证据只能指证许代容与黑庄勾结，完全没他什么事儿。”唐初云纠结道。
    “其实这样也有好处，至少不会牵连到整个世纪中源。先搞定许代容杀鸡儆猴，钱胜的小团体自然瓦解。”张传墨道。
    “可我的目的是……”
    “你的目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唐初云选择了听从张传墨的话，她拿着足够毁灭许代容的证据，离开了黑庄的公司。
    在光明商厦的楼下，她打通了张传墨的电话：“帮我把许代容约出来，我想先跟她谈谈。”
    张传墨道：“你想让她指证钱胜？行，我约了她就来接你。”
    国际精英13层，吴超坐在了陈骁办公桌的对面。
    陈骁拿出一叠文件：“这些材料足够证明你的酱油厂为了赚取高利贷利息，向银行提供虚假资料骗贷，骗贷金额高达三百万。你和你儿子，必须要进去一个。”
    吴超大吃一惊，咬着牙齿看完了所有的材料，背心渗出一股股冷汗：“陈骁，你要赶尽杀绝？”
    陈骁摇了摇头：“我没那么暴力。我真要赶尽杀绝，我想你可能要到了法庭上才能看到这些文件了。”
    吴超问：“你想怎么样？”
    陈骁道：“第一，指证钱胜勾结黑庄，侵害股东和投资者的利益；第二，我以现价收购你手上所持有5.1%的世纪中源股份。”
    吴超：“……”
    与此同时，光明商厦的千叶坊茶楼，也就是陈骁第一次与唐初云见面的地方。
    唐初云向许代容出示了手上的证据复印件：“勾结黑庄操纵股市，以职务便利出卖上市公司的商业秘密，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许代容看了张传墨一眼，猜到对方跟陈骁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关系。
    那个看着人畜无害，不太懂商业手法的年轻人，竟然暗中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坑。
    许代容道：“我要见陈骁，这件事情还没到要对我赶尽杀绝的地步。”
    唐初云强忍着病痛，努力向对方展现出一丝笑容：“我没那么暴力。我们真要赶尽杀绝，我想你可能要到了法庭上才能看到这些文件了。”
    许代容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唐初云道：“第一，指证钱胜勾结黑庄，侵害股东和投资者的利益；第二，把你手上所持有3.8%的世纪中源股份以现价转让给陈骁。”
    许代容：“……”

 第232章 你车呢?

    唐初云和张传墨并肩走出光明商厦。
    张传墨道：“你的任务完成了，跟我去医院吧。”
    唐初云担忧的说道：“许代容一个人的证词未必能够扳倒钱胜啊，要是做得不好，反而打草惊蛇了。”
    张传墨道：“我刚刚收到消息，吴超反水了，他也会指证钱胜。同样的，他也会把手上的股份转让给陈骁。你们姐弟俩啊，最终还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唐初云松了口气：“这么说，不论陈骁能不能收刮钱胜的股份，他至少可以增持许代容和吴超二人合计8.9%的股份，加上他原有的股份，总持股量就到了23.4%。”
    张传墨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林栩那10%肯定是站在陈骁这边的。他们合起来，就有33.4%。”
    唐初云道：“那也不够保险。世纪中源只有25%的流通股。股东会占了75%，陈骁加上林栩，也没有过半啊。”
    张传墨道：“生态城是彭老头的初心，他不会反对陈骁的。初云，你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唐初云点了点头，问：“我答应你，去医院吧。你的车呢？”
    张传墨：“我们打车去。”
    唐初云：“……”
    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太容易打到车，唐、张二人在路边站了许久，唐初云开始伸出手来抓住张传墨。
    她的眉头紧锁，额上的汗水开始向地涌泉一般的渗出。
    “你怎么了？”张传墨紧张的问道。
    “不要告诉他们。”唐初云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身子像软泥一般瘫倒在张传墨的怀里。
    “初云……”
    一辆黑色轿车驶过光明商厦，正赶往渝市电视台参加晋级赛的鄢梦透过车窗看到了这一幕。
    鄢梦：“军哥，路边好像有人晕倒了。”
    谢军：“小梦，今晚的晋级赛对你来说很重要，不要多管闲事了。”
    鄢梦：“人命重要还是晋级重要？”
    谢军：“那人家不会叫救护车吗？”
    鄢梦：“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交通那么拥堵，救护车一来一去的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救人要紧。”
    谢军没有办法，他担心影响了鄢梦的心情，继而发挥失常，只得把汽车靠了过去。
    “这位先生，需要去医院吗？”鄢梦朝张传墨喊道。
    “谢谢，谢谢！”六神无主的张传墨就像看到了救星，抱起唐初云就上了谢军的车。
    因为九天酒店是全国连锁性质的，为了考察地理位置，谢军常年都在外面奔波，再加上鄢梦最近的事儿也多，所以他忙起来跟世纪中源的新同事并不熟悉。
    他和鄢梦既不认识张传墨，也不认识唐初云。
    张传墨上车之后，赶紧掏出手机。
    他先是翻到陈骁的号码，转念觉得不妥，又滑了过去，找到了颜荞的号码。
    “颜总，你有陈骁父亲的电话吗？”
    谢军：“？？？”
    鄢梦：“？？？”
    颜荞在电话那头问道：“有啊，你找陈骁父亲干嘛？”
    张传墨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唐初云出事了，她父亲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
    颜荞一听，知道事情不小，赶紧找到陈越铭的手机号码，给张传墨发了过去。
    当然，颜荞也没忘了给陈骁说一声。
    “什么？云姐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骁问。
    “我也不知道啊，听张传墨的口气挺急的，我赶着发你爸的电话，也就没好多问。”颜荞道。
    “哦，那我打电话问问我爸。”陈骁挂断电话之后，给陈越铭拨了过去，但是陈越铭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之中。
    这个时候，陈骁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总，我是鄢梦。我刚才送了一个女孩去医院，她男朋友给颜总打电话了说找你爸。所以，我刚在医院了解了一下情况，那女孩得的是白血病，已经错过了化疗的最好时间，必须尽快换骨髓。”
    “我靠，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陈骁赶到医院的时候，鄢梦已经去了渝市电视台。
    唐初云的主治医生拦住陈骁：“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陈骁道：“姐弟。”
    主治医生看了张传墨一眼：“不是说没有家属吗？”
    “这个……”张传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陈骁瞪着张传墨：“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说？”
    “她不想……”
    “你是男人你不能有点主见？”
    张传墨：“……”
    “可不是么，上次我问你到医院干什么呢，你也不说。”毛九溪责怪张传墨道。
    颜荞掐了毛九溪一下，让他这种时候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如果唐初云出了什么事，我爸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陈骁道。
    张传墨道：“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放心了。我回去拿点资料给你。”
    陈骁问：“什么资料？”
    张传墨道：“许代容勾结黑庄操纵世纪中源股价的原始材料，她答应了初云，会指证钱胜，也会将她手上持有的股份转让给你。你姐耽误治疗的这段时间，就是在做这些事情。”
    陈骁默默的低下了头。
    颜荞送张传墨离开医院，劝导道：“陈骁也是关心他姐，所以一时心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传墨道：“只要他能够关心初云，就算打我一拳，我心里也是舒坦的。”
    颜荞点了点头，看着张传墨拦下一辆出租车。
    “你车呢？”颜荞问。
    张传墨没有说话，但是颜荞已然是猜到了。
    “他会知道的。”颜荞说
    医院里，陈骁在医生带领下去做骨髓配型，毛九溪也跟在陈骁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陈骁问。
    “我也去做配型啊，好歹表……表姐还是表妹？”毛九溪道。
    陈骁翻了下唐初云的病历：“表姐。”
    医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心说这都什么亲属啊？
    “陈总……还有个姐姐的吗？”鄢梦参加完比赛之后，问后台的林栩道。
    “是啊，都特么是冤孽！”林栩感叹道。
    林栩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把唐初云从怎么迫害陈骁，再到怎么冰释前嫌的始末讲了一遍。
    鄢梦道：“那唐初云也挺可怜的。”
    林栩道：“她可不可怜另说。因为你的善良，无意间救了陈骁的姐姐，我看你辈子是稳了。”
    鄢梦道：“我不图这个。”
    林栩点了点头：“施恩的人可以不图回报，但受恩的人不能不知感恩。”

 第233章 亲爱的小孩

    陈骁、毛九溪以及随后赶来的陈越铭都做了骨髓配型。骨髓配型的结果，最快也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出来。
    在这期间，张榕的反应是比较强烈的。
    她警告陈越铭道：“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负责，不要连累儿子。”
    陈越铭不敢滥下保证。
    因为唐初云的情况已经比较危险了，若是结果显示自己的配型不合适的话，他不可能舍近求远，去找陌生人捐献。时间上耽搁不起。
    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陈骁，希望儿子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陈骁劝慰张榕道：“妈，你放心吧。一个成年人的骨髓重量为三公斤，也就是三千克，一名供髓者只是提供不足十克的骨髓造血干细胞，并不会影响免疫功能和造血能力。”
    张榕提醒道：“可那个女人前不久才害过你啊！”
    因为这件事情，全家人都如同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现在留在医院照顾唐初云的是张传墨，陈越铭躲在阳台上抽闷烟，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长嘘短叹。
    颜荞在厨房里做饭，她问陈骁：“你打算帮她吗？”
    陈骁道：“我不是帮她，我是帮我爸。”
    颜荞道：“是吗？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对唐初云还是有感情的。”
    陈骁想一笑敷衍而过，但是他笑不出来。
    前世的唐初云没有与陈骁父子相认，那么她最终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医治无效，还是有另一个好心人帮助了她？
    现在，她的亲人就在面前，莫非还要让她走一次前世的老路？
    不得不说，陈骁考虑的事情要比普通人更深一个层次，因为他已经是活过两世的人了。
    重生之初，陈骁想要赚钱，赚很多钱来证明自己，因为他当时缺钱。
    到今时今日，他开始更看重人生最真实的意义——母慈子孝，家庭和睦，爱情美满以及更有抱负的事业，这些都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没有这些，赚再多的钱，人生也称不上是完美。
    《超女》组委会的负责人李明给林栩打了一个电话，说鄢梦临时换了一首参赛曲目。
    “她自己擅长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换就换呗。”林栩说。
    “她换了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我怕很难在现在的年轻人心里引起共鸣啊。”李明担忧道。
    “什么歌？”林栩问。
    “苏芮的《亲爱的小孩》。”李明说。
    林栩：“……，确实有点老了。”
    唐初云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天花板和脸色苍白的张传墨。
    她冲着张传墨笑了笑。
    “初云，对不起。”
    “怎么？”
    “我告诉他们了。”
    唐初云沉默了一会儿：“他们……有没有抱怨？”
    张传墨道：“抱怨了。”
    唐初云看着张传墨，嘴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掩盖不了眼神里透出来的失望。
    张传墨接着说：“抱怨我没有早一点告诉他们。”
    “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希望我的歌声能够陪她走上回家的路……”
    鄢梦站在舞台上说这句开场白的时候，后台关注着她的毛九溪忽然说了一句：“滚吧，没心思听你在这儿矫情。”
    旁边的林栩看了毛九溪一眼，心说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琢磨了一会儿，林栩幡然醒悟：“去死！”
    音乐的前奏响了起来，按照规矩，现场的观众和评委都需要屏住呼吸关注着台上的选手，情到深处时，还需要抹一下眼角或者直接放声大哭——哪怕他们对这首歌并不感冒。
    哭或不哭，鄢梦都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此时的唐初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的波澜却在她的眼眸中闪动。
    她现在才发现，病房里除了白色的被子，墙壁和天花板之外，还有郁郁葱葱的植物，和洒在床柜几簇鲜花上的金灿灿的阳光。
    或许，再有什么委屈，她可以有地方倾诉了。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张榕还在陈骁的房间里用电脑翻查着什么资料。
    “妈，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电脑的？”陈骁叫她吃饭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你爸刚学会用电脑就找回一个女儿，我试着学一下，看能不能也找回个女儿或者儿子什么的。”张榕说。
    陈骁：“……”
    张榕叹了一声：“其实我刚才查过了，捐献骨髓确实没什么危害，但是根据个体差异，短时间内会有一些负作用。比如会出现身体疲惫，免疫力下降等等，时间长的会影响大半年的身体状况呢。还有啊，穿刺的地方太多了，还会痛上好几天。哎，也不知道你爸这年纪了，做手术熬不熬得住。”
    陈骁笑道：“熬不熬得住都是他自找的。”
    张榕狠狠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然后，张榕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年轻人恢复起来会不会快一点。”
    陈骁：“……”
    你是亲妈？
    你赶紧上网找你的亲儿子去！
    那些没有故事的人，或者神经比较大条的人，是无法体会鄢梦正在唱的这首歌。
    毛九溪就体会不了，尽管他还做了骨髓配型。
    可是林栩开始明白了，她知道鄢梦这首歌为谁而唱。
    并且，从歌声中她似乎看到了唐初云的前半生。
    唐初云的主治医生走进了病房，他的手里拿着两个红包。
    “第一封红包，是一个叫陈越铭的中年人给我的。他说，只要他的配型成功，其他两个人的配型就一定不要成功。”
    “第二封红包，是一个叫陈骁的年轻人给我的。他也说，只要他的配型成功，其他两个人的配型就一定不要成功。初云，我想他们都希望成为最终帮到你的那个人，而不是留于表面的敷衍。现在我把这两封红包还给你，或许它们可以成为你振作起来的理由。”
    唐初云接过红包，双手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脸上，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她的心情已然尘埃落定，就像鄢梦的歌声，也在几经婉转之后，进入到了尾声：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
    走上回家的路……”

 第234章 无知的勇气

    配型的结果出来了，除了毛九溪的不合适之外，陈骁和陈越铭的都符合。
    接到通知之后的陈骁和陈越铭各自都躲在角落里骂了一句：“收红包不办事，老子举报你！”
    当然，就算要举报，也得等手术结束，唐初云安然出院之后。
    现在的问题是，陈骁和陈越铭谁来捐献骨髓？
    陈骁：“爸，我比较年轻，还是我去吧。”
    陈越铭：“不行，说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是要你妈怨我一辈子吧。”
    张榕有些吃醋，原本属于自己的两个男人，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争先恐后的去付出。
    苍天悠悠，何薄于我？
    “要不，你们比比谁跑得快？”张榕建议道。
    “好。”陈越铭老当益壮的应了一声，因为他看到自己穿的是运动鞋，而陈骁穿的是皮鞋。
    “爸，你就不要折腾了。你下了楼，起码得转过两条支路才能招到出租车，而我的车就停在楼下，再说了，那些出租车哪儿比得上我的大奔呀。”
    陈越铭：“有钱了不起啊？”
    陈骁：“对哦，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陈越铭：“……”
    颜荞纳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捐献骨髓之前不是还要做一次全身检查吗？哪儿有这么快就直接做手术的？”
    “是吗？”陈骁和陈越铭异口同声的问道。
    家里面的四个人，两个打算捐献自己骨髓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去了解具体的过程，而另外两个不能捐献的女人，却是比他们更在意捐献的每一个细节和流程以及可能产生的风险。
    这一趟只是做全身检查，所以一家四口都是坐着陈骁的大奔去的医院。
    陈骁和陈越铭坐在前面，张榕和颜荞坐在后面。
    副驾位上的陈越铭时不时的瞅着陈骁的脚下。
    陈骁发现之后，吃了一惊：“爸，你不是打算动我的刹车吧？”
    陈越铭也吃了一惊：“你别把老子想像得那么没人性好不好？动刹车多危险啊！我看能不能动一下油门，让你启动不了。”
    颜荞道：“哪用这么麻烦，你偷了他的车钥匙就……就……行了。”
    颜荞说着，看到了后视镜里陈骁的眼神，所以不由得打了个结巴。
    病床上的唐初云听颜荞说起了父子俩的事情，忍不住也是笑了。
    笑过之后，她也是很纠结的。
    她知道，陈越铭是想抓住一切机会去弥补曾经犯下的过失，可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先不是捐献骨髓有没有风险，单是手术这玩意儿，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如果折腾点什么事出来，自己的良心何安？
    至于陈骁，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病房里，按照唐初云的请求，她想单独见一见陈骁。
    “在我大半生的时间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那个。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不幸中的万幸。谢谢你。”唐初云说。
    “其实有很多与患者素未平生的捐献者，相比他们来说，我只是在救一个亲人。所以，既不伟大，也不无私，你坦然接受就好了。”陈骁说。
    “你误会了，我希望接受咱爸的骨髓。否则，以他的秉性，他会认为欠了我之后，又欠了你一笔。与其这样，不如了却他一桩心事。”唐初云说。
    “可他那把年纪……”
    “我问过医生了，没什么大碍的。”
    陈骁沉默了一阵子，说：“好吧，听你的。”
    唐初云从枕头下取出两封红包：“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千万别去举报医生收钱不办事啊。”
    陈骁：“……”
    血缘亲情就是这么奇妙，你想什么对方都会知道。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陈骁看着陈越铭开开心心的在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签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医生叮嘱陈越铭道：“晚上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点钟到医院办理入院，开始打动员剂。”
    所谓动员剂，就是一种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促进造血干细胞大量生长释放到外周血中，是采集之前必要的一道程序。
    次日清晨八点钟，陈越铭和张榕出门了。
    刚到楼下，便看到了陈骁的大奔——昨晚，陈骁是在颜荞家里住的。
    “这小子挺准时的。”陈越铭拉开车门一看，里面坐的却并不是陈骁，而是颜荞。
    “陈骁呢？”张榕问。
    “呃……今天公司有点事情，他让我来接你们。”颜荞说。
    “哦，麻烦你了。”
    陈越铭坦然的坐上了车，张榕却是看到颜荞的表情有些不对。
    很快，车子驶上了主干道。
    陈越铭坐在车上，一伸一缩的：“怎么这么赌车呢？”
    颜荞解释道：“上班高峰期嘛。”
    ……
    上午九点整，人民医院。
    唐初云的主治医生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然后看了看时间：“怎么还没到呢？”
    陈骁走进医生办公室：“他来不了了，我来吧。”
    医生看了陈骁一眼，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
    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医生突然想到了一则故事：
    故事说的是妹妹重病需要输血，否则就活不了了。可是她除了一个十岁大的哥哥，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医生问男孩是否勇敢，是否有勇气承受抽血时的疼痛。男孩开始犹豫，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点了点头。
    抽血时，男孩安静地不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向着邻床上的妹妹微笑。抽血完毕后，男孩声音颤抖地问：“医生，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在那一瞬间，医生才知道男孩所作出的决定是付出了一生的勇敢，并下定了死亡的决心。
    有时候，无知的勇气更让人动容。
    所以，医生不想用所谓的专业知识，去抹杀陈骁父子的这一番心意。
    与此同时，坐在大奔上的陈越铭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荞荞，我们之前好像没走过这条路吧？”
    “嗯，这条路更近一些。”
    “胡扯，明明是更远一些，还更堵车一些。”
    颜荞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说道：“叔叔，你别再说了。你要再说，这车就只能坏路上了。”
    陈越铭：“……”
    入院后的前四天是给捐献者打动员剂，第五天才开始做采集。
    不过陈骁已经打完了第一次动员剂，陈越铭才“顺利”抵达医院。
    这个时候，就算陈骁想换人，医院也懒得陪你折腾了。

 第235章 谁赞成，谁反对?

    手术很顺利，没有任何排斥现象。
    陈骁很快可以出院，只是在父母和颜荞的强烈建议下，在家里休养了两天。
    周志成夫妇、林栩父女以及杜秋雨等同事到陈骁的家里探访了他。
    毛九溪也去了，在去之前，他跟李秀莲寻思也买点水果和鲜花什么的。
    水果和鲜花，陈骁的房间里已经不少了，毛九溪寻思整点不一样的，搞差异化印象。
    “老板，你这儿有没有花圈？”
    李秀莲：“？？？”
    花店老板连连点头：“有的，您稍等。”
    一会儿功夫，花店老板就从库房里搬了一个花圈出来，花朵倒是很艳丽，就是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奠”字。
    “尼玛，你找死是不是？”毛九溪怒了。
    “你说的要花圈啊。”花店老板莫名其妙。
    毛九溪用手比划了一下：“小的，挂领导人头上那种。”
    花店老板无语道：“那特么叫花环！”
    毛九溪：“哦。”
    陈骁看着满屋子的祝福，说道：“我又没生病，怎么你们一个个的搞得像我患了绝症似的。”
    张榕道：“你在医院呆了几天，满眼都是白晃晃的压抑感，现在看着这么多鲜花，情绪会得到很好的缓解。”
    彭光全也专程去探望了陈骁。
    他很感慨：“我听志成说过唐小姐的事情了，一念亲情，以德报怨，这证明你的胸怀是博大的，我越来越相信生态城在你的心目中绝不只是炒作概念那么简单了。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陈骁笑道：“多谢彭老信任，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么看。”
    至少，吴东就不会这么看他。
    从任志刚的口中得知，吴东退学了。
    吴东报名渝江商学院总裁班的初衷，是为了获取资源，他甚至想过用世纪中源的内幕消息去换取自己想要的资源。
    可惜现实对他很残酷。
    陈骁、任志刚以及罗清联合起来给吴东设套挖坑，将他的豪言壮志深深埋葬。
    吴东深知自己在总裁班已然没有了呆下去的意义，所以卷铺盖走人，是他最好的选择。
    不过有一点，吴东是正确的：想要混人脉、混资源，得看自己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资源去交换。
    不要以为进了大学就能混到高材生朋友，进了总裁班就能混到企业家朋友，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在陈骁的面前，他的色泽毫无光泽度。
    他怨恨陈骁，但也怨恨自己的父亲吴超。
    他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世纪中源陈派与反陈派之间的一颗棋子。
    商场如战场，就是这么残酷。
    这一战进行到最后，以反陈派的瓦解而告终。
    陈骁在医院期间，就委托张传墨和颜荞共同办理了股份质押套现和收购钱胜、吴超、许代容三个人所持有的世纪中源股份的事宜。
    不过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商思易。
    商思易也是反陈派，跟吴超一样，他与陈骁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纯粹是担心陈骁的经营策略把世纪中源带跑偏了。
    陈骁暂时不针对他，一是因为商思易的持股量相对较多，质押不出这么多现金；二是干掉钱、吴、许三人，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不过讫今为止，陈骁以25.6%的持股量已经成为了其他股东望尘莫及的存在，对世纪中源的控制权差不多已经稳了。
    ……
    人民医院。
    唐初云略显疲累的睁开眼睛。
    她静静的看着陪护椅上双眼微闭的陈越铭，没有出声。
    直到陈越铭的脑袋不堪重负般的朝下垂了一下，唐初云才说道：“爸，到旁边陪护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陈越铭睁眼：“啊？哦，我没事。你什么时候醒的？”
    唐初云道：“刚醒。”
    陈越铭道：“要不，我陪你到楼下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唐初云问：“你不累吗？”
    陈越铭道：“不累，我精神好着呢。”
    唐初云的精神也有所好转，在陈越铭的陪同下，来到了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
    一时之间，双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初云找了个话题，说：“我刚梦见我妈了。”
    陈越铭愣了一下：“哦。”
    唐初云转过头来看着陈越铭：“她很开心。”
    陈越铭木讷的点了点头，很久才回过味来：这是唐初云在告诉他，看到他们父女相认，喻幼凝的在天之灵，应该是得到了安慰。
    住院部的门口，有两名陌生男子正在交谈着什么。
    待陈越铭父女走近之后，才听见大概是那个衬衣男在恭喜t恤男：“小赵啊，恭喜你喜得千金啊！”
    “谢谢，谢谢！”t恤男拱手答道。
    “都说女儿是招商银行，你好福气啊！”年纪稍大衬衣男问道。
    t恤男沉默了一阵，说道：“福气什么的先放一边，反正老子是已经做好进监狱的准备了。”
    衬衣男：“？？？”
    唐初云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后率先回过神来：这位父亲是做好了不择手段的去保护他女儿的准备了。
    没多久，陈越铭也明白到了那位父亲的意思。
    他长叹了一声：“哎，对不起。”
    唐初云笑道：“如果我是他的女儿，我不会希望他去做傻事。所以，相互之间的爱护，必须是以一种相互都能接受的方式去进行。爸，我们还有时间，去探讨一种对大家都适宜的相处方式。”
    陈越铭点了点头。
    ……
    世纪中源股东大会。
    陈骁道：“我拟斥资一个亿，在蜀省花市建立光伏发电站研究中心，谁赞成，谁反对？”
    众皆沉默，没人敢反对。
    就算是祁伟辰这样的直肠子，也只得偷偷的戳了一下林栩，低声道：“你问问他，为什么不在渝市建这个研究中心呢？”
    陈骁耳聪目明，未等林栩转达，便直接回复道：“光伏项目是严重靠天吃饭的项目，老天爷心情好我们就多点收益，心情不好，阴天绵绵的我们就会损失一部分收益。所以，投资光伏项目必须了解全国各地的太阳能辐照度条件。”
    “经过专家的分析研究，我只能遗憾的告诉大家，渝市的峰值日照时数只有2.38，峰值日照时数最高的是6.61的日客则，只可惜距离我们太远了。蜀省花市的峰值日照时数是5.01，两倍于渝市，距离也还可以接受。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有就拿出来讨论嘛！”
    众股东纷纷点头道：“陈总决定就可以了。”

 第236章 毛半仙

    颜荞把会议记录整理好之后，送到陈骁的办公室里。
    “威风啊，都没人敢反对你了。”颜荞说。
    “这样不好吗？省得精力内耗。”陈骁说。
    “可是，李世民也会纳谏的，你不怕这样下去会闭塞言路？”
    “我也纳了，他们自己不谏，我有什么办法？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如果我的策略出现偏差，有一种人肯定会提出问题的。”
    “哪种人？”
    “林栩、彭光全、周志成，这些跟我有着共同目标和立场的人，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意见会被我屈解为对我权威的挑衅。还有啊，祁伟辰也学聪明了，这人个性太直，现在他也懂得利用林栩来做一个缓冲，曲线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我觉得挺好，我可以把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勾心斗角方面。”
    “那我呢？我可不可以给你提意见？”颜荞笑吟吟的说道。
    “我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你能有什么意见啊？”陈骁不要脸的说道。
    “我的意见是，你别一天只忙着工作。金沙岛别墅区峻工了，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们的新家？”颜荞问。
    “现在，立刻，马上！”陈骁拿起电话，通知了林栩和周志成：“看新家，选单位了！”
    看着三大股东浩浩荡荡的翘班早退，章恩泽感慨道：“真后悔没早一点认识他们呀！”
    金沙岛别墅区就像是钢筋海洋中的一片绿色孤岛，整个小区有六十六栋独立或联排别墅，小区外围环绕着一条车行道，可以就近驶入自家车库，而中间区域则是两米宽的步行道和景观绿化设施，兼顾了便捷性和舒适性。
    在人工湖畔的边上，是计划中的商务会所，供小区里的业主交流或娱乐之用。
    有四角起翘，雕工精细的亭台楼阁，有浅隐半山的养生臻境，可谓是江湖之远的一种极致。
    毛九溪拿了个罗盘，东瞅瞅，西看看，说是要给陈骁选一套风水最佳的别墅。
    “你什么时候成半仙的？”陈骁问。
    “命运多桀啊！”
    “多舛（chuan）。”林栩纠正道。
    “对，多船，命运的小船说翻就翻。所以，我一直都有思考命理哲学的。”毛九溪说。
    “表弟，我觉得这里的风水有很大的问题啊？”毛九溪研究了半天之后，总结道。
    “什么问题？”陈骁问。
    “你看我转动方向的时候，罗盘的指针像是被人摁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这种叫做‘灵界磁场’干扰。知道什么叫灵界吗？就是有鬼啊！”毛九溪道。
    听毛九溪这么一说，苏雪丽怀里周曼文小朋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就奇怪了！
    按理说，周曼文小朋友还不足周岁，根本不可能是被毛九溪的话吓哭的。
    李秀莲大呼一声：“小孩子可能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众人毛骨耸然，颜荞拽着陈骁的衣袖道：“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陈骁挥了挥手：“这栋不要了，换一栋看看。”
    自己的地盘就是好，几位大佬先把最好的选定了，剩下的再拿出去卖，
    在路上，毛九溪问陈骁：“你修这别墅的时候，有没有出现过工伤事故？”
    陈骁道：“没有啊。”
    毛九溪就纳闷了：“那怎么阴魂不散似的，一直有股灵气摁着我的指针呢？”
    陈骁：“？？？”
    颜荞道：“那我们到b区那边看看。”
    到了b区，毛九溪的罗盘已然如故。
    “看来这股灵气是跟定我们了呀，这起码是魔尊级别的！”毛九溪说。
    陈骁皱了皱眉头，问：“你这罗盘靠不靠谱啊？开过光没有？”
    毛九溪道：“开光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纯属是为了抬高价格。”
    陈骁问：“哪儿来的？”
    毛九溪道：“数码城夜市地摊上买的，十块钱一个。”
    众人同时握了把草：“信了你的邪！”
    这个时候，周曼文小朋友也不哭了。原因是刚才饿了，苏雪丽给他喂过奶之后，现在可开心了。
    林栩更是冷嘲热讽的说道：“呵，亏你们一个个的还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陈骁道：“你刚才没信吗？你咋跟着跑了。”
    林栩说不过陈骁，朝他吐了个舌头。
    很难想象啊，这两位是上市公司的第一和第二大股东，简直不要太幼稚！
    最后，陈、林、周三家分别选了三栋临近的别墅做邻居。
    按林栩的话来说，方便以后蹭饭吃。
    陈骁道：“现在看完我们的小家，也该关注关注我们的大家了。”
    周志成问：“北岸商圈的智能办公大楼吗？”
    陈骁点了点头：“北岸商圈的智能办公大楼已经验收完毕，我们很快就会搬进去了。我打算揽下最高的两层作为世纪中源的办公室，楼顶打造一个休闲平台。成哥，剩下单元的招商事宜你要让下面的人抓紧了。”
    周志成道：“你放心，早就在策划了。不过有这么一个问题，就是原本打算给我们签订租赁合同的世纪商城，现在突然犹豫了，说是瑞信地产那边给他们开出了更好的条件。”
    “瑞信，呵呵哒！”陈骁冷笑了一声。
    这倒不是谁针对谁，商业之间的竞争原本就是在所难免的。
    陈骁一开始就让负责招商的周志成去找世纪商城的人谈合作，是因为前世这栋大楼的裙楼部份就是租赁给世纪商城的。他认为，已经成为过事实的合作，应该比较好谈，起码说明地理位置、楼盘性质等方面的条件是符合双方利益的。
    事实上，周志成的前期谈判也非常的顺利，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世纪商厦的人突然就犹豫了。
    看来重生这双蝴蝶的翅膀扇出来的风力是越来越大了，即便没有人刻意针对，也在不经意间改变着局势的走向。
    距离陈骁的重生才过去三年，他已经在开始失去小范围内的先知优势了。
    陈骁问周志成道：“单是价格方面的问题，还是存在别的什么因素？”
    周志成道：“就是价格因素。”
    陈骁不知道前世的世纪商厦签的是什么价，可是根据目前的地价来说，自己提出的价格并不高啊。

 第237章 女人就是一本书

    陈骁琢磨了一阵子，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他跟瑞信恩恩怨怨这么多年，非常了解瑞信的市场定位和发展策略。
    瑞信是一家主打住宅型小区的地产商，他们力求在住宅的领域建立起自己的品牌效应，而且陈骁也有留意同行竞争对手的大动作，瑞信完全没有进军商业地产的举动。
    那么作为电器、服装等综合型商城的世纪商城，理应把自己的经营地址选择在各大商圈而不是住宅小区的门口。
    所以，世纪商城与瑞信之间，基本上没有合作的空间。
    思虑及此，陈骁认为这不过是世纪商城想要降低价格的策略罢了。
    “这样吧，我去跟世纪商城那边谈一下。”陈骁说。
    “我去。”林栩接过话来道。
    陈骁纳闷的看了林栩一眼：“今天的生产任务完成了吗？销售业绩是不是又下降了？《超女》接下来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吗？”
    林栩：“……”
    陈骁的话，就像是一个家长在询问学生：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昨天背的单词是不是又忘了？期末有没有把握考上前十名等等。
    其实陈骁只是觉得炫色服饰目前正处于一个打响品牌度的关键时期，林栩她有得忙的，更何况谈招商，并不是林栩擅长的事情——在整个世纪中源，林栩谈话噎人的能力仅次于毛九溪。
    林栩回答道：“我是打算拿下世纪商城二楼服装区的半壁江山来作为炫色服饰的旗舰店，他租我们的商铺，我又租他的商铺，我想我跟对方的共同话题，应该比较多一些。”
    陈骁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他补充道：“你最好再给世纪商城的话事人透露这么一个信息：他租不租是他的事，本董事长目前正在跟宜家家居谈合作，谁能接受的价格高，我们就跟谁合作。”
    没错，世纪商城懂得拉瑞信来杀价，陈骁也必须懂得拉别的公司来涨价。
    北岸商圈这块黄金地皮，原本就是商家必争之地，只要陈骁大张旗鼓的出入宜家家居的总部，世纪商城的人自然就慌了。
    现在的房地产，还处于卖方市场的初级阶段。
    只要被地产商掐住了“地段”的咽喉，根本不需要担心找不到合作的商家。
    另一方面，世纪商城只是一个统筹管理的品牌商，就好比大家都知道塞博是卖电脑的，其实那些电脑商家与塞博之间也不过是招租和租赁者的关系。
    所以，世纪商城拿下一城之后，他也得找经销商合作的。
    现在，林栩的炫色服饰旗舰店强势入驻世纪商城，可以说解决了世纪商城很大一部份后顾之忧。
    在陈骁和林栩双管齐下的逼迫下，世纪商城很快就跟世纪中源签订了合作协议，而且一签就是十年。
    周志成感叹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啊。”
    他这么一说，陈骁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周志成的未来了。
    从周志成前世的发展轨迹来看，以他的个人能力能够做到star电脑的渝市总代理就已经到头了。在稳定经营的同时，用闲散资金做一些额外的投资，其实他的生活水平比大多数普通人都要高。
    但是这一世，在陈骁的连拉带推的作用力下，他做到了上市公司的第三大股东。而且世纪中源的经营范围很广，很杂：地产、网络、服装、酒店、建材，最近又加上了光伏产品研究中心，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远远超越了周志成的管理能力。
    陈骁能做，是因为他有先知的优势，知道集团发展的大方向，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他心里面非常清楚，再把具体的事情交给专业人才去处理就行了。
    其他的人，林栩也好，彭光全也罢，其实都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专业的事情，所以能够做到游刃有余。
    周志成没有统揽整个集团的能力，就得给他找一件他最擅长的事情来做。
    “成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陈骁说。
    “什么问题？”周志成问。
    “生态城不是一个小计划，它包括的方方面面很多，包括整座城市的规划，再生能源的提供，细微之处还有环保建材的应用和智能家居的集成化应用。你看哈，地产方面的规划建设我们已经比较有经验了，而且会越来越深刻；能源方面，我们正在打造光伏产品研究中心，到时候不仅能够提供光伏产品，还可以直接通过太阳能发电，提供城市所需要的能源；环保建材那是彭老头的事情，而且我们还跟米国的demax进行了合作；现在，智能家居的集成应用这块，是不是还有个缺口？”
    “可是现在智能家居没什么市场啊，很多技术也只是停留在概念中，并不成熟。”周志成道。
    “你说得对。但是作为一个有前瞻性的，想要打造生态城这种伟大计划的集团化公司，我觉得我们应试比别人先走一步。先从系统集成做起，培养人才，培养市场，真到了智能家居市场条件成熟的那一天，我们便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那行，这块业务就交给我来办吧。我以前做电脑产品的时候，也接触过一些行业客户，对办公室的系统集成这块儿比较有经验。”
    “行，那就拜托你了。”
    就这样，陈骁避免了周志成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处境，让他的余热得以持续发挥。
    周志成不是林荣恒，林荣恒可以把担子摞给林栩，周志成还没办法摞担子，他得坚持走下去，否则小曼文长大了没法接班。
    陈骁也不是要压榨周志成的剩余劳动价值，他是希望周志成能够在集团里找到一席之地，能够充实起来。
    没钱的人怕的是穷，而且有钱的人怕的是空虚。
    现在，有钱却找不到正事干的毛九溪就无比之空虚。
    他看着新鲜出炉的《超女》二十强海报中鄢梦的照片，喃喃道：“女人啊，就像一本书……”
    “表哥，长进了，知道读懂女人的内涵……”
    陈骁的话还没说完，毛九溪又接着道：“……越看，就越想睡。”
    陈骁：“……”

 第238章 难产的表哥

    看来是时候多给毛九溪找点事情做了。
    看他一天都瞎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颜荞调离东业地产之后，还兼管着那边的事务，总经理位置一直都空着……”
    “啊？这个……怎么好意思呢？我怕我做不来呀！”毛九溪打断陈骁的话，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
    “我知道你做不来，我打算升孙玉龙做东业地产的总经理。孙玉龙还记得吧，你们以前那个番婷帮的。”
    “哦，那有我什么事儿？”毛九溪有些失望。
    但是毛九溪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陈骁不肯让他独占山头，那绝对没有低估他。要怨，就怨陈骁不着调的在自己面前提了这么一句，还以为这个世界会有奇迹呢。
    陈骁道：“我听说孙玉龙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完成了营销专业的专科自考，还拿了房地产经纪人资格证书。他在管理数码城分店的这两年里，业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一下子把他提上来，我暂时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
    毛九溪又燃起一丝希望：“你就说吧，需要我干什么？”
    陈骁道：“我打算先让你来做这个总经理，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你曾经为东业地产所做的贡献，我想别人不会说三道四的。然后我升孙玉龙为副总经理，你把具体的工作都交给他去做，你只需要负责盯着他，重点考察一下他的能力和人品，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汇报。如果合适，你就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他，你来给我当助理。”
    “如果不合适呢？”毛九溪问。
    “如果不合适，那就再物色新的职业经理人，反正你别想长期霸占着总经理的位置。”陈骁道。
    陈骁对毛九溪的性格有着充分的了解，让他办什么具体的事情，他基本上还是能够完成的，但是你要他独挡一面，他的主观能动性就远远不够用了。
    思虑及此，陈骁不得不追问一句：“你看人家孙玉龙都完成专科学历了，颜荞更是考上了emba，你呢？你们一起报的自考，你什么时候拿到专科毕业证书啊？”
    毛九溪无比惆怅的说道：“哎，书啊，就像女人，越看越想睡。”
    陈骁：“……”
    难怪古人就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原来书和女人压根就是一回事，用来睡的？
    毛九溪受命于东业之后，又多了一个身份：东业地产名誉总经理。
    他现在的职务可多了：东业地产名誉总经理、东信网络水军都督、网吧连锁锁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陈骁突然想起来的事情需要他去办。
    所以，他的生活又充实了起来。
    充实起来之后的毛九溪开始看不惯在家里好吃懒做的李秀莲了。
    他找到陈骁：“能不能给你表嫂安排点事情做？”
    陈骁问：“她擅长做什么？”
    毛九溪道：“你表嫂这人吧，没什么学历，脑子也不好使，她经验最丰富的就是给人洗盘子了。”
    陈骁道：“没你说得这么糟吧？这样，要不你去找林栩，让她在炫色服饰公司的生产车间给表嫂安排个活儿，其实我看表嫂在家里挺贤惠的，她要是活儿做得好，以后当个车间主任什么的也比去餐饮洗盘子好啊。”
    毛九溪道：“贤惠，不代表活儿好。”
    陈骁：“？？？”
    毛九溪的话，绝对不能用语文老师传授的理解方式去理解。
    数日之后，颜荞汇报：“东业地产的所有工作已经全部移交给表哥和孙玉龙了。”
    陈骁点了点头：“好，你终于可以不那么累了。”
    颜荞道：“我还是稍微盯着点吧。孙玉龙管理一家店没问题，现在他要管理八家店，我还是不太放心。”
    陈骁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就放手让人家去干吧，更何况还有表哥盯着呢。”
    颜荞冷笑一声：“表哥？呵呵哒。”
    颜荞的“呵呵哒”不是没有道理的，毛九溪刚接手东业地产不久，就特么出事儿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唐初云出院了，陈骁开车带着一家人去医院接她，试图让她感受到新的家庭的温暖。
    在人民医院的门口，陈骁刚刚把唐初云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上，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涌向医院。
    颜荞对东业地产的员工最熟悉，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的艾超。
    “小艾，怎么回事？”颜荞叫住了艾超。
    “颜……颜总，没……没什么事，有个同事肚子痛，我们送他上医院。”艾超吞吞吐吐的说道。
    “同事不舒服，你们送他上医院是好的，可也不能一群一群的擅离职守啊！”颜荞习惯性的教训道。
    陈骁看了一眼刚才人群经过的地方，幽幽的问道：“肚子痛？不会是难产吧？”
    颜荞：“？？？”
    艾超：“……”
    陈骁指着地上的血迹道：“要不肚子痛怎么会滴血？”
    颜荞是东业地产的老领导了，绝对性的权威人物，她说一句话，有时候甚至比陈骁还管用。
    面对颜荞质疑的目光，艾超只能实话实说了：“被人打了。”
    颜荞问：“谁被打了？被谁打了？怎么被打的？”
    艾超道：“一个新来的员工跟顺溜地产的置业顾问抢客户，打了起来。”
    陈骁问：“你们敬爱的毛哥知道不？”
    艾超点了点头：“知道了。”
    陈骁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艾超道：“毛哥单枪匹马去跟顺溜地产的人谈判，也被打了。刚才进去的就是他。”
    陈骁：“！！！”
    颜荞：“……”
    艾超指着陈骁刚才指着的血迹，说：“这地上淌的，就是毛哥的鲜血。”
    陈越铭从车窗里探出个头来问：“怎么了？公司有事吗？有事的话我跟初云打车回家就行了。”
    陈骁扶着车门，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你侄儿的头被人打爆了。”
    ……
    一家人七拐八拐的找到了毛九溪所在的诊疗室，隔着房门就听到毛九溪的声音：“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我表弟知道了。谁敢乱说话，我开除他！”
    艾超听闻，不由得菊花一紧。
    有员工道：“毛总你就放心吧，陈总现在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我们想见都见不到呢，怎么可能……呃，陈总好，颜总好。”
    正在包扎的毛九溪歪过头来看向诊疗室的门口：“陈……陈总好，颜总好！还有二舅好，表姐好！”

 第239章 互相伤害

    毛九溪的心里有点发毛。
    他是真不想让陈骁知道自己被打的这件事情。
    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新官上任三道疤。这进一步说明了自己没有组织领导才能，想要独占山头的指望是肯定没有了。
    事后，陈骁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两家公司抢客户起了争执，然后东业地产十字路店的员工状况是女多男少，吃了亏。
    但是细究下来，是顺溜地产的人理亏在先，因为他们毫无节操的跑到东业地产的门口来抢客户。
    通常来说，第一次上门就能成交的客户几乎为零，买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谁都会权衡考量，比如回家翻一下存折，跟家人商量一下什么的，甚至像毛半仙那样拿着罗盘转上几套房的也不是没有。所以，有人堵在你门口抢你的潜在客户，比恶意竞争还要恶意。
    毛九溪想要替员工们出头，单枪匹马找到顺溜地产的总部去讨说法。
    其实毛九溪的诉求很简单，让对方上门道个歉，保证以后不到东业地产的门口堵客户就完了。医药费什么的并不多，毛九溪打算以公司的名义补贴给员工，以便彰显公司的人文关怀——毕竟员工抢客户，最大的获利者是公司。
    有些公司，员工拼了命的替公司创造利润，在外面受了欺负后，他所在公司领导却不敢吭声，甚至要求自家员工向别人赔礼道歉的，人心早晚要凉。
    所以，陈骁认为毛九溪的处理方式没毛病。
    不过顺溜地产的人也挺有意思，他们宁愿赔点医药费，也不愿意登门道歉。
    原因很简单，赔医药费那是胜利者的姿态，而道歉，是理亏者的姿态。
    “做生意原本应该和气生财，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互相伤害。”毛九溪眯着双眼，叼着根烟说。他记得，蔡威就用这副造型唬退过敌人。
    “怎么？你觉得我是吓大的？”顺溜地产老板石华说。
    “我没吓你，我讲事实而已。”毛九溪说。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至少石华是这么认为的。
    “把他给我拖出去！”石华一声令下，便有两名粗壮的汉子分别从左右两边架住毛九溪的胳膊往外拖。
    “呃……姓石的mm！”毛九溪感觉自己输阵又输人，禁不住的想用腿去踹他一下。
    石华恼怒起来，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了毛九溪的额头……
    陈骁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毛九溪已经包扎完毕，回到了东业地产的办公室。
    “表弟，这事儿我没处理得好，给东业地产留脸了。”毛九溪自责的说道。
    “从你的诉求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你错在处理事情的技巧方面。那个叫石华的什么来头？知不知道东业地产和世纪中源的关系？”陈骁问。
    “不知道……应该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毛九溪道。
    “你看哈，首先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就单枪匹马的找上门去，太冲动了；其次，你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东业地产的背景就开始用言语威胁，遇上愣头青，吃亏的肯定是你——至少先吃亏的肯定是你。最后，你都被人架住了，还逞口舌之快，你不挨打谁挨打？当然，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陈骁说完，扫了一眼办公室，又问：“孙玉龙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毛九溪：“这个……那个……”
    陈骁惊道：“他不会也被打进医院了吧？”
    毛九溪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他说他去调查一下顺溜地产和石华的背景。”
    陈骁松了口气，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就对了！”
    过了一阵子，孙玉龙回办公室了。
    他一看到陈骁和毛九溪头上的绷带，心里就慌了：“毛哥，你咋的了？”
    毛九溪道：“你先别管我。顺溜的情况了解情楚了吗？”
    孙玉龙道：“大致了解清楚了。顺溜是一家外地来的公司，他们在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都有很多分公司。这个叫石华的是从总公司派过来的，对渝市的环境并不是很熟悉。根据我们安插在顺溜地产的卧底说，前两天，石华的老婆在家乡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他这几天正窝火呢。”
    陈骁冷笑一声，对毛九溪说：“你不冤吧？”
    孙玉龙得知毛九溪是被石华的烟灰缸砸了之后，向陈骁说道：“陈总放心，我保证处理好这件事情。”
    陈骁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玉龙支吾了片刻，说：“还没想好。”
    像孙玉龙这样的中层干部，的确不太容易处理这种事情。
    讲道理，毛九溪已经试过了，行不通；
    报警，这个多半是调解处理，而且不能从本质上解决顺溜地产抢客户的问题；
    以暴制暴，孙玉龙本人没有这个能耐，而且他得顾忌到东业地产的名誉。
    陈骁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已经吃过两次亏了，要是再处理不好，会影响公司员工的士气。我来处理吧。”
    孙玉龙：“陈总，我……”
    陈骁安慰道：“这个不怪你，至少你处理事情的方法比毛九溪更成熟理智一点。”
    回到家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之后，陈骁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颜荞从身后扒在他的肩膀上，一声不吭的浏览着陈骁正在浏览的页面。
    页面上是顺溜地产在全国各地的分店地址。
    “怎么？你打算跟他们抢生意？”颜荞问。
    “你有没有发现，渝市房价的涨幅，远远不及其他一二线城市的涨幅？”陈骁问。
    “嗯。所以，你打算跟他们抢生意？”颜荞继续问。
    “有很多大型的置业公司都在全国各地开设连锁店，这有助于品牌的塑造。其实我很早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对外地环境不熟悉，选址什么的会是一个大麻烦，再加上之前集团内部不稳定，所以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情。现在好了，顺溜在哪里开店，我们就在他隔壁开店，准错不了。”
    “会不会又是一笔很大的投资？”
    “不会。我们仍然需要循序渐进的发展方式，先在主要城市开设一至两家就可以了。真正的扩张，等过了明年再说。”
    其实以世纪中源现在的经济势力和东业地产目前成熟的管理模式，也未必一定要循序渐进，是主要的因素，还是明年会有一场对所有人来说，始料不及的劫难——非典。

 第240章 以牙还牙

    2003年的非典对全国经济有着很深的影响，旅游业首当其冲，地产行业方面甚至取消了春交会，很多小公司熬不下去，纷纷倒闭。
    在非典期间，不同的应对方式可以让一些公司倒闭或者让另一些公司翻盘做大。
    陈骁拥有着过来人的经验，还能提前半年做准备，一场灾难，反而有机会让东业地产借势而起。
    当然，在全国各地顺溜地产的隔壁开设分店，并不是解决渝市十字路店东业地产与顺溜地产冲突的根本方法。这只是毛九溪给陈骁提供的出师之名，让他省却了选址的烦恼。
    如果顺溜地产的人有意见，陈骁是有话说的：毕竟，你们先到我店门口堵客，我只是在你们旁边开店而已。
    现在，陈骁打算回过头来解决两家公司的冲突。
    他给顺溜地产的石华打了一个电话：“石总你好，世纪中源陈骁。”
    石华事后也是摸了东业地产的底，正在后悔中：“陈总你好，昨天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我愿意赔偿毛先生和其他员工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嗯，我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陈骁说。
    “陈总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言。”石华说。
    陈骁换了只手拿电话：“很简单，钱我就不要了。不过除了你之外，哪几个员工动过手的，到我们店去，让我们的员工打回来，这件事情就算完。记住，你别以为把那几位打人的员工开除了就没事儿了，找不到人，我就拿你顶包。”
    石华：“……”
    以石华分公司老大的身份，是很难干出这种事情的。
    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那几个员工：你们去东业地产，让他们打一顿吧。
    那样的话，他这个分公司总经理也算是做到头了。
    石华道：“陈总，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陈骁道：“怎么的？你们堵客打人就合理合法，我让我的员工还手，怎么就过份了？我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今天之内，你要是做不到，我还有更多的手段。记住，这不是威胁，我讲事实而已。”
    石华知道惹上了陈骁，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他打算找人疏通一下关系，他率先找到了韦堂海。
    “韦总，我知道南高地产跟东业地产一向亲密合作，您跟陈骁的私交也不错，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你呀，惹谁不好，去惹陈骁？你知道天易地产原来是姓什么的吗？你知道程农招惹到东业员工的下场吗？更何况，你打的那个人，听说还是陈骁的表哥，呵呵哒！”
    “是是是，我当时心情不太好，处理欠妥。我愿意做出经济上的赔偿，至于其他的……”
    “这是钱的事吗？面子啊！”韦堂海指着自己的脸皮说道。
    “可我底下也有百多号员工，我不要面子了吗？”石华道。
    “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对了，说到地头蛇，你知道龙建军吗？知道朱广勇吗？你特么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人动手，我看你处事真的是很有问题。”韦堂海道。
    “哎，这不那几天情绪不佳吗？”石华叹道。
    “情绪不佳？怎么的老婆跟人跑了？”韦堂海问。
    石华一愣：“哎……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韦堂海也是一愣，老子只是随便说说的，老婆真跟人跑了？
    韦堂海笑道：“现在，陈骁给出了解决方案，你就照他的方案去执行就行了。如果他哪天不给你提解决方案了，我看你才是真的完犊子了。”
    石华没办法，回到公司，把那几位打人的员工召集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业绩，可打人毕竟是不对的。这样，我带你们去跟东业地产的几位兄弟姐们儿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完了。”石华像个班主任似的教导员工们。
    员工们寻思，老大都发话了，我们是迫于压力才去道歉的，不丢人。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石华转身就给陈骁打了个电话：“我让他们以道歉的名义过去，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吧，我会拦住他们的。”
    陈骁冷笑了一声：“好吧。”
    随后，陈骁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把附近几个店的男员工都叫到十字路店去，见了顺溜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老子打回来再说。”
    东业地产十字路店……
    顺溜的人发现有点不对劲啊，怎么东业地产这个店的男员工突然增加了这么多？
    还没有想得明白，对方突然暴起！
    “呯呯砰砰！”
    “梆！”
    “啊！”
    根本不需要石华阻拦，形势完全一边倒。
    毛九溪趁着混乱，拿起桌上的烟灰缸连石华也一起砸了。
    一阵喧嚣动荡之后，东业地产的员工士气大振。
    因为他们发现，因工受到的委屈，会有上面的人撑腰。
    毛九溪心里一阵舒坦，连带着额头上的伤疤都愈合了一大半。
    相反的，顺溜地产的员工士气大跌。
    因为他们被打了，上面的人竟然不敢吱声。好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打根本就是上层的妥协。
    这可不行。
    毛九溪秘密联系了派到顺溜的卧底，开始造谣生事。
    “你们知道吗？强哥他们被打，根本就是老石向对方服软的一个圈套。”
    “什么意思？”
    “你想啊，东业那边为什么会突然多这么多男员工出来？还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么？”
    “握草，老石太过份了吧！”
    “会不会连老石也不知道呢？他自己也被打了呀。”
    “他肯定是知道的，你没见他到了那边就躲在人群的后面呀。”
    “……”
    “……”
    谣言四起的后果，就是一个星期之内，顺溜地产有接近五分之一的员工辞职。
    “哼哼，跟额斗？”毛九溪得意洋洋的在办公室翘起了二郎腿。
    “你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吗？”陈骁问。
    “怎么的？”毛九溪不得要领。
    “我让你们打回来，只是解决了打架这件事。堵我们客户那笔账，我还得慢慢给他们算。”陈骁道。
    “对了，咱们也去他们店门口堵他们的客户可好？”毛九溪道。
    “低级！”陈骁说着，把一幅全国地图在毛九溪的面前展开：“要堵，就堵他们全国的客户。”

 第241章 抢占先机

    毛九溪很兴奋，人家堵他一个店，他就堵人家全国数百家店，没什么比这更解气的了。
    “表弟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毛九溪站起身来立了个正。
    “你行吗？”陈骁不由得问道。
    要知道毛九溪这次处理事情的方式相当不成熟，亏得是在渝市陈骁还能说得上话，换了别的地方，他会不会被人砍死啊？
    “表弟，你就交给我吧，我不会冲动行事了！”毛九溪保证道。
    “哎，不行。”陈骁叹了口气，就冲毛九溪对别的事情不上心，偏偏对这件事情如此之热衷，就能看出他很难做到以大局为重。
    “我为东业流过血！”毛九溪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样吧，我找个人来帮你，你过跟着她多学点。”陈骁说。
    “行，我一定向颜老师虚心求教，保证她说往东我绝不往西，她让做鸭我绝不做鸡！”毛九溪说。
    “不是颜荞，我准备让云姐来帮你。”陈骁说。
    “她呀……”毛九溪露出一副难产的表情：“那，那我还是帮她算了。”
    毛九溪的心里清楚，颜荞是董秘身份，扩张的事情完成之后迟早是要功成身退的。这么一来，自己作为副手，很自然的就接过了东业地产的第一把交椅。
    如果换成唐初云，她现在是闲着的，论能力，论亲疏，只要她一上任，那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除非诅咒她白血病复发。
    算了，好歹是表姐，做人不能这么恶毒。
    所以，毛九溪只能一开始就表明态度，自己甘坐第二把交椅。
    由此可见，就算毛九溪的性格很难独挡一面，但是以他的智商和情商，做副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陈骁向毛九溪保证道：“好好干吧，多一些实战经验，完事儿给我当助理。”
    毛九溪咽了下口水：“yes，sir！”
    ……
    唐初云接过陈骁手中的地图，问：“你打算怎么做？”
    陈骁道：“首先，我打算把东业地产和天易地产合并成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然后我们在所有一、二级城市中，挑选顺溜规模最大的店铺，在他们的旁边开分店，我预计这次开店的总数在100家左右。你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店铺能买则买，装修一定要大气恢弘，把旁边的顺溜地产比下去；第二，尽量招聘当地人，高薪挖掘顺溜或其他同行的管理人才；第三，最重要的是尽快收集当地的一、二手房源信息，整理成册。随后，我会让东信网络技术公司把‘房产网’和二手房erp平台整体移交过来。”
    唐初云整理了一下思路：“你想线上线下齐头并进？”
    陈骁道：“线下实体店只是为了打响招牌，我们真正要做的，是培养客户线上了解房源的习惯，而且这个动作一定要快。”
    陈骁知道，当“非典”来临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出门了，所有线下的实体经济都遭遇寒冬，某宝也是在这个时候趁势而起的。
    印象中，收房网是在2005年至2006年期间才获得数亿美元投资，继而飞速发展。至于后起之秀链家网，更是要等到2014年才会上线。
    所以，世纪中源能够赶在2003年的“非典”期间完成大规模扩展，并推广线上房产网，可谓是占足了先机。
    “我知道怎么做了。”唐初云道。
    “那就拜托了。能够交给表哥去干的事儿，就尽量交给他去干，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陈骁说。
    2002年的初冬，天气已然转凉。
    第一届《超女》却是在持续的热度中走进了尾声，炫色服饰作为《超女》的主办方，也名气大噪，销量开始大幅度增长。
    陈骁正在电脑上浏览炫色服饰的业绩报表，鄢梦突然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陈总，我拦不住她。”前台文员小倩说。
    陈骁合上笔记本电脑，问鄢梦道：“什么事？”
    鄢梦回头看了小倩一眼，陈骁示意小倩先回去工作，并关上房门。
    鄢梦质问陈骁道：“你是不是找人给我刷票了？”
    陈骁笑道：“如果你想当一个明星，就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人无完人，扛得住喷子才是成为公众人物的首要条件，否则早晚半途而废或者抑郁而死。”
    鄢梦道：“如果我坐得端行得正，我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可现在的问题是，我自己要怎么看我自己？”
    陈骁道：“要不要夺得冠军，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我们签了代言合同的，如果你不能脱颖而出，受损失的是世纪中源和炫色服饰，这笔损失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鄢梦道：“合同还没有履行，你随时可以终止，然后找本届实至名归的冠军签约，我无所谓的。”
    陈骁纳了个闷，普天之下，还真有视金钱名利如粪土的人？
    陈骁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梦啊，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而且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机会。你跟九溪哥萍水相逢，患难与共，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缘。我很欣赏你的坦率和正直，可仅仅如此，你是很难在娱乐圈取得好成绩的。”
    鄢梦有些赌气的说：“我会努力的。”
    陈骁无奈的讪笑了一声，拉着鄢梦来到了落地窗前：“看到对面正在修建的大厦了吗？那些个正在搬运砖头的工人，他努不努力？还有楼下，那一群手持扁担追着公交车屁股蜂涌而上的棒棒（具有渝市特色的挑工），他们努不努力？你再出去看看那些埋头做业绩的同事，他们努不努力？可是他们这一生，有很大机率已经注定了要靠着比别人多付出十倍的脑力或劳力，赚着微薄的薪水养家糊口，梦想什么的对他们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梦。”
    鄢梦：“……”
    陈骁回到座位上，点了一根烟：“要么拿下这个冠军，接受普天盖地的宣传代言，然后进军影视界，成就自己的梦想；要么，就把冠军拱手让人，自己回到影视城，重新从一名龙套开始，努力的混，但愿能够有更好的机会降临到你的头上。”
    鄢梦沉默半晌，然后告诉陈骁：“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242章 圣母终将一无所有

    《超女》开始全国直播颁奖仪式。
    主持人用充满了悬念的口吻反复询问道：“我们的季军，她是谁呢？她是谁呢？她就是……就是……你们猜？”
    陈骁好想把电视机砸掉，他从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对颜荞说：“我去厕所看会儿报纸，到鄢梦领奖的时候叫我。”
    报纸看完了，腿也蹲麻了，颜荞却是迟迟没有叫他。
    陈骁无奈的回到电视机旁，主持人依旧在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各种音色和音调重复道：“我们的亚军又会是谁呢？她就是……灯灯灯……”
    “麻痹！”陈骁骂了一声，倒在沙发上摆了一个“葛优躺”的姿势。
    “你瞎激动什么呀？又不是不知道结果。”颜荞说。
    “我跟你讲，我还真不一定知道结果。”陈骁说。
    在正式颁发冠军奖杯之前，节目中间插了几分钟广告，其中就包括了炫色服饰和鄢梦主唱的“酸酸甜甜就是我”。
    陈骁把小腿翘到颜荞的肩膀上，喃喃自语道：“要是这都不能把炫色服饰的品牌度打响，那我看林大小姐还是等着关门大吉算了。”
    颜荞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知道人家林栩现在压力有多大吗？知道人家有多努力吗？头发都白了两根我跟你讲。”
    “努力？呵呵哒！”
    陈骁回想起自己的前世，那可比现在努力多了，其结果依旧是然并卵。
    如果不是逮着重生的机会，事事走在了别人的前面，仅凭着努力，有几把个用！
    “呃，到了到了！”颜荞捏着陈骁的小腿来了个过肩摔，然后指着电视上的主持人道：“念冠军的名字了！”
    主持人念的没错，冠军鄢梦。
    在鄢梦接过奖杯的那一刻，主持人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讲道理，咱们应该感tv，感谢cqtv，感谢mtv，感谢在场的和不在场的粉丝以及家里的铁锅终于可以揭开了，坚持只说假话不说真话的娱乐作风，坚持不懂装懂的所谓信念等等。
    然鹅，鄢小姐什么都不说，而是转手把冠军奖杯送到了亚军安小姐的手上：“你的唱功比我好，我是你的粉丝，你才是实至名归的。”
    陈骁：“……”
    颜荞：“！！！”
    后台的林栩气得差点把屏幕砸了！
    这不是公开拿自己开刀，质疑节目的专业性和公平性吗？
    “她脑子被门挤了吗？不想夺冠就不要来参加比赛了，浪费资源！”林栩在后台大发雷霆。
    “她不是不想夺冠，她是发现自己没道理夺冠。”一直关注着鄢梦的毛九溪说。
    “哼，你倒是挺理解她的，咋不娶回去呢？”林栩把手上的纸质材料“呯”的一下摔到桌子上，拂袖而去。
    兼职鄢梦经纪人的谢军不知道说什么好，散场之后，他问鄢梦要不要回酒店。
    鄢梦摇了摇头：“谢总，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我明天会去见陈总。现在，你让我一个人走走好吗？”
    谢军道：“也好，不过现在门口有很多记者，我先送你出去吧。”
    “我来送吧。”毛九溪突然出现在鄢梦的面前：“现在的记者贼精贼精的，早就记下你的车牌号了。这么大的突发新闻，他们能拦车你信不信？”
    最后，在谢军的正面掩护下，鄢梦坐着毛九溪的车从偏门溜了。
    “想去哪儿？”毛九溪问。
    “洪崖洞，滨江公园，长江大桥，所有渝市夜景最好的地方。”鄢梦说。
    “怎么？你觉得这次离开，就再也不来渝市了吗？”毛九溪问。
    “我在渝市，也就你们几个朋友。我想今天之后，没人再愿意见到我了吧。”鄢梦有些失落的说道。
    “谁说的，至少还我呀。”
    “你不怪我？”鄢梦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毛九溪，忽然惊道：“九溪哥，你额头怎么了？”
    毛九溪下意识的摸了下额头的伤疤：“那个……不小心磕电线杆上了。”
    鄢梦试探着问：“不会是嫂子砸的吧？”
    毛九溪乐了：“你也觉得你嫂子是个暴力份子吧？我跟你说，我还真被她砸过。”
    鄢梦：“啊？我看嫂子挺喜欢你的呀，真能下得了手？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了？”
    毛九溪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问我，她要是患了绝症，我会不会离开她。我当然不会离开她了，反正也没几天了，我何不落个不离不弃的好名声呢？你说是不是？”
    鄢梦：“……，你，你说反正都没几天了？”
    毛九溪点了点头：“对啊，然后她就拿杯子砸我了。”
    鄢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该！”
    在后世堪称网红景点的洪崖洞，毛九溪拿着他的“假能1d”一口气给鄢梦拍了几十张照片。
    鄢梦的表现力很好，每一张都能将背景和人物完美契合，并突显出想要表达的主题。
    什么主题？
    依恋！
    一个人对一座城市的依恋，以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依恋。
    他们肩并着肩，坐在栏杆上，面朝着大江，一起欣赏相机里的杰作。
    “那天……你怎么走了？”毛九溪忍不住问道。
    他指的是，陈骁让他跑步回家做选择的那天。
    “因为我发现，嫂子为你做的那些，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们不合适的。”鄢梦说。
    “也对，你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大明星，哪能跟你嫂子似的整天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且，我也没什么本事，带出去只会给你丢人。”毛九溪说。
    “九溪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倒觉得跟你在一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挺好！如果在你和陈总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选你。”鄢梦说。
    “what？”听她这么一说，毛九溪激动起来差点没掉到长江里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的评价中把陈骁给比了下去。
    “我说真的，我感觉陈总这个人吧，好是好，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跟他在一起很累的。”鄢梦说。
    “你这倒是没冤枉他。但是小梦啊，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暂时还不明白。谁能躺在舒适的床上做着春梦就把理想给实现了？想要实现理想，你就得走出去，去面对那些你不想面对的人和事，然后想办法把它们都解决掉。在这个过程中，你不靠手段，难道比命长啊？”毛九溪说。
    “一个人的理想有多大，他的手段就得有多高明。小梦啊，你要记住：圣母终将一无所有。”
    “叮咚！”
    “叮咚！”
    毛九溪的手机持续响起，看完之后，不由得眉头紧锁。
    “谁呀？”鄢梦担心的是李秀莲查岗。
    “我的水军副都督。”
    “？？？有事吗？”
    “嗯，他说现在网上有很多人在骂你……圣母。”

 第243章 梦开始的地方

    鄢梦的口碑开始呈现出四种声音：
    首先，原本喜欢鄢梦的人出现了两种态度。
    一种是梦儿正直无私，坦率纯真，粉上加粉；另一种是圣母白莲花，傻得一逼，粉转路。
    然后，原本不喜欢鄢梦的人也出现了两种态度。
    一种是这姑娘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也不容易了，黑转路或路转粉；另一种看法是假得一逼，黑上加黑或者路转黑。
    关于鄢梦的话题开始变得炽热起来，也算是歪打正着的把她的知名度推向了一个新高度。
    但是一个品牌的代言人，看的不仅仅是她的知名度，还要关注人民群众对她的好感度。
    相比之下，人们慢慢开始发现原本的亚军安小姐果真是实至名归的，路转粉的不少，但绝没有粉转黑的。
    原本，陈骁早在《超女》开始之前就跟鄢梦签定了炫色服饰的代言合同，目的是担心鄢梦在成名之后价格会暴涨。
    现在，因为鄢梦的表现不尽人意，陈骁想要取消这个合同了。
    章恩泽指着合同条款道：“其实我早就留了一个尾巴，就是鄢小姐必须在获得本届《超女》冠军之后，合同才会生效。现在她自己把冠军让了出去，合同自动就结束了，我们无需对她作出任何补偿。”
    陈骁看也不看的把合同放到一边：“放心吧，鄢梦不会跟我们打官司的。”
    不出陈骁所料，鄢梦把自己手上的那份合同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了陈骁，根本不提履行合同或者补偿的事情。
    严格来说，世纪中源是没有损失的。因为作为《超女》的主办方，炫色服饰已经得到了应有的广告效应。至于代言人方面，林栩可以联系现在人气更高的安小姐签约。
    只是反过来想，如果陈骁把之前为鄢梦所做的铺垫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恐怕那个人也该红了。所以这件事情让陈骁感到有些恼火。
    鄢梦站在陈骁的面前，有些胆怯的低着头。
    “站着干嘛，坐吧。”陈骁朝对面的椅子呶了呶嘴。
    “我……不敢坐。”鄢梦小声的说。
    “你不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吗？有什么好怕的？”陈骁说。
    “可我对不起陈总的栽培。”鄢梦说。
    陈骁点了点头：“还好，没说不想与我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鄢梦道：“我不敢奢求大家的原谅，我来这儿，只是想做一个交代。”
    说完，鄢梦朝着陈骁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
    陈骁道：“小梦啊，这件事情我们得分两个层面来看：首先，你的表现很糟，所以我们的合作关系只能到此为止……”
    话说一半，鄢梦的泪珠一滚而出。
    就像每一个清晨，挂在青草上的露珠，终于因为承载不住它的重量而滴落下来。
    陈骁接着道：“但你是表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这一层关系是不会变的。因为你的善良与无私，你救了云姐，你是云姐和我爸的恩人，这一层关系，也不会改变。小梦啊，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虽然我不再会以公司的名义和合作伙伴的关系为你造势，但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鄢梦再次朝着陈骁鞠了一躬：“谢谢陈总。”
    陈骁道：“我们现在没有生意上的关系了，但我们还是朋友。你赏脸叫声骁哥，随便叫骁骁也行。”
    鄢梦离开陈骁的办公室，又专程去见了林栩。
    她知道，林栩在整个节目中也为自己付出了不少精力。
    “林总，你就骂我吧。”鄢梦怯生生的说道。
    “骂过了。我曾经说过，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值得别人尊重。但是小梦，你要明白尊重和重用是两码子事，以你的个性，很难在娱乐圈混下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林栩说。
    鄢梦告别林栩，独自乘坐电梯到了楼下。
    她在大厅站了一会儿，才突然想到谢军不会来接自己了。
    当天，她回到了影视城，回到了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鄢梦虽然没有拿走冠军的奖杯，但是一场《超女》已经让她积累了不少的粉丝，知名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她回到影视城不到三天，便有导演联系她出演某部剧的女主角。
    正当鄢梦欣喜若狂的时候，导演又重新找到她：“鄢小姐，我们考虑过了，其实以你的形象气质，更适合另一个角色。”
    鄢梦是看过剧本的，导演口中的另一个角色，出场不超过三集，台词不超过十句，连配角也算不上。
    后来鄢梦才知道，另一个名气尚不如自己的女星通过金钱美色等各种手段，抢走了自己女一号的角色。
    鄢梦在这部剧中很快杀青，然后又接了另一部剧的女二号。
    还没开机，她又被换了。
    因为投资方突然塞了一个女演员进来，当主演不够资格，当配角勉强还能蒙混过关。但是女配角有两个，戏份是差不多的。
    那么是把鄢梦替掉，还是把另一个女演员替掉呢？
    剧组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有人建议道：“把鄢梦替掉吧，她比较好说话。”
    该剧导演点了点头：“嗯，圣母不牺牲，谁牺牲？”
    接连遭受现实打击的鄢梦一个人喝了点小酒，游走在影视城的大街上。
    忽然，头顶上的百叶窗广告牌翻转了过来，出现的是安小姐身着炫色服装的代言广告。
    她盯着那幅广告牌看了半天，嘴唇蠕动，骂了自己一句：“活该！”
    她终于明白到毛九溪的话：圣母终将一无所有。
    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
    “小梦你好，我是唐初云。”
    “唐小姐……”
    “不用这么客气，我现在恰好在越江省拓展地产置业分公司，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
    ……
    见面的地点，是一个普通的餐馆。
    因为鄢梦觉得自己作为长居影视城的应该是主，而唐初云绕道而来的应该是客。所以，理应是她请唐初云吃一顿便饭。可是她现在很穷，下一个通告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所以，只是找了一家中等的餐馆，然后订了一个包间。
    唐初云看到这家餐厅，也就猜到鄢梦现在的处境了。

 第244章 造物的恩宠

    唐初云搬出笔记本电脑，开门见山：“知道一个人打拼有多辛苦了吧？”
    鄢梦苦笑一声，不答话。
    唐初云输入一个网址，然后把电脑转向鄢梦的方向：“这个网站是东信旗下的微博社交平台，当初很多超女都在这里注册过了。现在，我们打算扩大平台的信息量，需要更多的人注册，尤其是当红明星、导演以及其他的知名人士。”
    鄢梦点了点头：“我现在倒是认识不少明星，我可以帮你们推广一下，以此报答陈总的栽培。”
    唐初云合上电脑，笑道：“你又错了。”
    鄢梦不解其意：“怎么错了？不是让我帮着推广吗？”
    唐初云道：“是需要你帮着推广，不过不是让你报答陈骁的栽培，而是让你为他做一点事情，做好了，我想他会再次给你创造机会的。”
    鄢梦：“……”
    虽然是做同样的事情，目的不同，结果就不同。
    前者，鄢梦是不求回报的。
    后者，唐初云是希望鄢梦把这件事情当成一种重新获取陈骁青睐的手段。
    “成功需要复合型的才能，很少有一个人，仅仅靠着他的专业就能取得成功。为什么往往高手在民间，作秀的却能登上大雅之堂？更何况，你现在远远不算一个高手。知道爱迪生吗？”
    “当然知道爱迪生了，伟大的发明家嘛。”
    “那你知道特拉斯吗？”
    “特……特什么？”
    唐初云笑了笑：“吃饭吧，有空可以多了解一下别人是怎么成功的。不过少看鸡汤文，那些不是鸡汤，是麻醉剂。”
    一个人的改变，往往不会是因为突然之间的顿悟。
    她需要经历更多的磨难，直到自己有一天忍受不了这种痛苦，才会从骨子里蜕变。
    ……
    周志成开始着手智能办公大楼办公室内部的装修和系统集成。
    为了吸取别人的先进技术和施工经验，他没有亲自实施，而是通过招标的方式，让别的公司来干。
    标书已经堆积如山了，通过技术、成本、质量、口碑等多方面的权衡，最佳的方案应该选择星耀科技。
    “星耀科技？不是周朝天的公司吗？”陈骁有些蛋痛。
    “所以我才汇报上来，让你定夺。要不要周朝天的公司接这个单子？”周志成问。
    “这家伙，不会坑咱们吧？”陈骁有些犹豫。
    “坑倒是不会坑，因为系统集成这玩意儿我也懂。他想坑也坑不了。就是不知道你对周朝天父子有没有成见，如果你看他们不顺眼，我另外再换一家。”周志成说。
    “成见什么的倒是不存在，反正吃亏的是他们又不是我。可我就是担心他们吃过亏，会不会找机会报复？成哥，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啊！”陈骁说。
    “行，小心驶得万年船，那我就换一家公司吧。”周志成说。
    最后，周志成挑选出一家叫做锐步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系统集成商。
    当锐步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代表过来签署正式合同的时候，周志成傻眼了，这特么不是周俊么？
    咋的周氏父子还一统it，千秋万代了不成？
    他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陈骁，陈骁仰天长啸：“冤孽啊！”
    周志成问：“还换吗？”
    陈骁道：“不换了，就他吧。不过我很有兴趣见一见他。”
    在周志成的引见下，周俊和他的合作伙伴蔡扬与陈骁见了面。
    锐步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蔡扬，这是周志成看走眼的重要原因。
    据周俊介绍，他在锐步占了90%的股份，而蔡扬只占了10%，不过考虑到替星耀科技围标等因素，所以让蔡扬做了法人代表。
    结果这一次围标世纪中源，阴差阳错的让锐步中了标。
    “陈总，你放心，我们锐步虽然刚刚才起步，但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蔡扬在正式签约之前保证道。
    因为只要没有正式签约，招标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宣布这次招投标无效，所以蔡扬的态度还是很重要的。
    “有没有宣传案例供我们参考？”陈骁说。
    “有的。”周俊拿出一份彩色的宣传册：“陈总你看，南高、龙华这些大公司的系统集成都是我们做的。你不是跟南高地产的韦总熟悉吗？你可以向他打听一下我们的工程质量。”
    陈骁翻看了一下宣传册，问周俊道：“我上次见你，你不是还在星耀科技帮你爸吗？”
    周俊道：“我拿他的公司练练手而已，我不想永远活在他的树荫下。”
    陈骁点了点头：“也对，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你一直呆在大树底下的话，永远都不可能超过这棵大树的高度。”
    周俊道：“还希望陈总给我这次机会。”
    陈骁道：“我约你们出来见面，就预备给你们这次机会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抢夺房源那会儿，我就特别看好你，你跟别的富二代不一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对手。现在，我更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饭后，周志成上厕所去了，蔡扬在买单。
    周俊支支吾吾了一阵，问陈骁：“你跟秦艺还有联系吗？”
    陈骁道：“几乎没什么联系了。”
    周俊叹了一声：“哎！”
    陈骁笑道：“你别装着这么痴情的样子，我听谭波说了，你那是在骑驴找马。”
    周俊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事过境迁，再想找一个像秦艺这样的女孩，真心不容易了。”
    陈骁道：“那我们就祝她历经千山万水，归来仍是当初的模样。”
    周俊道：“可我怕她仍是当初的模样，会继续受伤。”
    陈骁：“……”
    一个人驾着车驶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音响里传来罗大佑的歌声：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车速减慢，停靠在渝江师范学院门口的咖啡屋旁。
    陈骁没有下车，只是把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咖啡屋新装修出来的闪烁着彩光的招牌：“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守护你手中易碎的灯笼，以及你这个造物者的恩宠。对不起！”

 第245章 他没输过

    周俊的施工质量和进度都是令人称赞的。
    周志成全程盯着，心里非常有数，若有不同意见，周俊也能给出完美的解释。
    陈骁对周俊、蔡扬这两个年轻人很满意。
    他把周俊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说：“俊儿啊，你的工作我很满意，给你介绍个大客户，怎么样？”
    周俊乐了：“多谢陈总提拔。”
    陈骁安稳了一下周俊的情绪，接着问：“你会去吧？”
    周俊道：“当然会去了。”
    陈骁道：“这个大客户呢，可能会屡屡给你找茬，你知道，成哥也懂系统集成的，他想要整你，背地里做点手脚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周俊：“……”
    怎么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呢？
    陈骁接着说：“你被暗算之后出了岔子，大客户要求你按照合同十倍赔偿他的损失，你怎么办？破产？”
    周俊挠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陈总，关键我没懂啊，什么意思？”
    陈骁道：“我的意思是，我要整垮你，再收购你的公司，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我不想这么干，你开个价吧，我们直接把你收购了。”
    周俊：“！！！”
    陈骁道：“我知道，你脱离星耀科技单干的目的，是不想活在你父亲的笼罩下。逢谁都介绍说，看，这是周朝天的儿子。你希望有一天，别人会指着周朝天介绍说，看，这是周俊他爸。不过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投入世纪中源这个大家庭的怀抱，这完全跟你父亲无关的，是凭着你自己的才能获得的发展机会，你难道不想珍惜吗？”
    周俊琢磨了一下：“陈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陈骁道：“可以，不过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周俊肯定是需要考虑的。
    鉴于当年陈骁、周志成与周朝天父子之间交错纵横的恩恩怨怨，周俊投靠陈骁，算不算是认贼作父啊？
    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越江分公司的办公室里。
    唐初云跟毛九溪相对而坐，吃着简单的午餐。
    毛九溪唉声叹气，一副虽龙肝凤髓也食不甘味的样子。
    “干嘛？看着我吃不下饭？”唐初云白了毛九溪一眼。
    “不是，你说你那天偷偷摸摸的去见鄢梦，你怎么不叫上我呢？我好给她一点安慰啊。”毛九溪说。
    “我就是怕你去给她安慰，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唐初云说。
    “哎，人家现在是人生的低谷，怎么不需要安慰了？”毛九溪说。
    唐初云就着吸管喝了一口饮料，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人生的低谷了？她还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毛九溪：“……”
    唐初云笑了笑：“我认为，安慰是最没有意义的交流。在很多情况下，安慰甚至会让一个人坚持她错误的方向，继而一错再错。小梦现在需要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才会作出她应该作出的选择。当然，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也不会看着她死。”
    毛九溪道：“好吧，那你说说，她实在不行的时候，你打算怎么救她？”
    唐初云道：“让她嫁给你，自然衣食无忧了。”
    毛九溪：“……”
    一向号称噎遍天下无敌手的毛九溪，今天被唐初云连噎了两次，真不愧是同一个祖宗。
    祖传秘籍什么的并不是写在一本本破旧的根本无法保存的纸页上，而是融入到了子孙后代的基因之中，一代一代的往下传。
    “你……也觉得我跟鄢梦应该是一对吗？”毛九溪试探着问道。
    “感情上的事情你别问我，你自己觉得是就是，你自己觉得不是就不是，不要企图让别人来背锅。”唐初云说。
    刚吃完午饭，新招聘的分公司经理何兴就跑了进来：“唐总，毛总，晚上一起喝酒啊！”
    “好啊，论酒量，天底下能跟我喝成平手的没有几个！”毛九溪兴冲冲的说道。
    当晚，一众新同事聚餐聊了聊人生，谈了谈理想，只待分公司能够稳定运作，唐初云和毛九溪又要转战下一个战场了。
    饭后，唐初云等着毛九溪去买单呢，可迟迟不见这货的人影，遂问道：“毛总呢？”
    何兴道：“我刚才见他在厕所里吐呢。”
    唐初云皱了皱眉头：“刚才？你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是十分钟前了吧？”
    何兴道：“差不多吧。”
    唐初云道：“看来天底下能够跟毛总吐成平手的，还真没几个啊。”
    在回家的车上，毛九溪感慨道：“这帮哥们儿太仗义了，我不能不喝呀！”
    唐初云道：“下一站鲁城，你继续。”
    毛九溪打了个寒颤：“表姐，那你得告诉未来的同事，毛总是真的从来不喝酒啊。”
    唐初云笑了笑：“跟你搭档挺开心的。不过，我打算接下来得分头行事了，现在的扩张进度太慢。半年一百家分店，握草，也亏得陈骁想得出来。”
    毛九溪道：“可不是么？表姐你算啊，我们这一个月两头三地的飞，才完成两家分公司合计三个分店的组建。按照这个进度算，三三得九，九九八十一难，估计没个两三年，完不成任务啊。”
    唐初云道：“账不能你这么算，万事开头难嘛，我们现在对整个流程越来越熟悉了，很多事情可以交给招聘的分公司经理去负责。说到底，我们只需要负责招聘和监督，接下来会快很多的。等百家分公司的组建完成之后，我们再从头梳理一次。”
    毛九溪点了点头：“也对，选址什么的根本就不用烦恼，直接冲着顺溜地产去就是了。话说回来，顺溜的上层知道了不？”
    唐初云道：“他们早晚会知道，世纪中源与顺溜地产难免一场恶战。”
    毛九溪道：“顺溜地产是慢慢耕耘起来的，在他们经过的每一片土地都洒足了汗水，而我们只是临时拼凑起来壮丁，管理机制还不成熟，人员磨合也不够，不知道表弟打算怎么应对。”
    唐初云想了想，回心一笑：“他没输过。”

 第246章 顺势而为

    其实顺溜地产展开全国化进程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唐初云对陈骁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
    2002年的冬天，世纪中源总部及旗下的投资公司、地产公司、中源环保建材、东联担保、东信网络以及炫色服饰的对外营销中心统一搬进了北岸商圈的办公大楼。
    即便是在长江的对岸，也能远远眺望到智能办公大楼顶上的“世纪中源”这四个殷红的大字。
    招商、招租工作完成的很顺利，地产公司专门设立了物业管理部门，由苏雪丽担任经理。
    这栋大楼，就像一艘远航的巨轮，承载着世纪中源集团的各个要素，承载着世纪中源人的梦想，驶向了波澜壮阔的未知未来。
    同时，渔人码头项目开始招商，在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在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公司招商部同仁的努力下，招商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
    此外，金沙岛别墅正式交房，陈骁和颜荞开始着手打造属于自己的梦想之屋。
    “我喜欢简美、高雅的风格！”
    “居室色彩主调为米黄色！”
    “我们在花园里放一个秋千，在秋千的旁边种上一棵树。”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后，我们就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摇啊摇，回味一生，何等惬意。”
    对着空房子憧憬了一阵子，颜荞突然回过神来：“你会娶我的哦？”
    陈骁尚未回答，张榕却已经接过话来道：“明年就二十二了，一过春节就到法定结婚年龄，我看你们就可以去把证领了。”
    陈骁吓了一跳：“皇帝不急，太……老太太急！”
    “我去看看厨房。”颜荞崩着张脸，转身走掉了。
    陈越铭用手指捅了陈骁一下：“荞荞很不错了，从你第一家小店铺一直陪你到公司上市，你可不准辜负了人家。”
    陈骁道：“你们就放心吧，我肯定娶她呀，就是这个年纪吧，是不是太早了点？”
    张榕道：“反正你们也生活在一起了，就是一纸证书，一个名份的区别而已。”
    陈骁道：“现在是这么说，等真的领了结婚证，你们又催着要孙子了，套路都是一环扣一环的。看看人家成哥成嫂，多了一个宝宝之后，哪还有什么心思在事业上啊。”
    张榕道：“宝宝交给我，你安心干你的事业！”
    陈骁：“……”
    看到没，还没领证就开始想宝宝的事情了，正式领证之后，那还得了？
    张榕安排好宝宝的归宿之后，不再跟陈骁啰嗦。
    她来到厨房，安慰颜荞说：“荞荞你就放心吧，除了你，谁也别想进咱们陈家的门。”
    颜荞感激的看着张榕：“谢谢阿姨，其实我相信他的，大概……每个男人都会有恐婚症，情到深处，自然就克服了。”
    这句话表面上是对陈骁的理解，其实她却是在怀疑陈骁对自己是否真的情到深处？
    吃过晚饭，陈骁开车送颜荞回家。
    颜荞试图让自己开心起来，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陈骁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把话兜了回来：“荞荞，你别误会，我肯定娶你。我妈呢是个急性子，我就是特烦她那种想什么事情就巴不得马上办成的，我否定她，大概是一种习惯，并不是要否定我们之间的感情。”
    颜荞道：“那么你也别误会了，我不是一定要急着跟你结婚，我只是害怕听到你不想结婚的任何借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借口不再是借口，而是你真的不想跟我结婚了，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还能怎么度过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的压力真的很大，我觉得我从未如此的患得患失过。”
    陈骁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等世纪中源跟顺溜地产干完这一仗，我们就结婚，好吗？”
    颜荞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大仲地产现在还在。”
    陈骁道：“但他早已不再是我们的对手了。”
    颜荞叹了一口气：“随你吧。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
    世纪中源地产公司拓展的最后一个主站，北方大省。
    时至冬日，窗外飘起了大雪。
    新上任的分公司经理特意煮了一壶酒：“唐总，毛总，你们久居南方，大概还不能适应北方的冬天，过来喝壶热酒暖暖身子吧。”
    毛九溪道：“好的，我去去就来。”
    他先到洗手间方便了一下，回到桌子上，端起热气腾腾的酒杯，突然想到什么，说了一句：“酒，尚温！”
    唐初云：“……”
    分公司经理纳了一闷：“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故事我倒是知道，那是为了突现关云长武艺超群，可毛总你上一趟厕所回来，想要证明什么？”
    毛九溪：“……”
    唐初云略显尴尬，转移话题道：“其实北方挺好的，雪花飞舞的季节，跟恋人出去走走，一不小心就会白了头。”
    毛九溪道：“可不是么？哪像我们渝市，没有雪，只有雨。暴风骤雨的季节，跟恋人出去走走，一不小心，大家脑子就进了水。”
    唐初云用手扶着额头，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分公司经理接过话来道：“毛总此言差矣，暴风骤雨还要带着恋人出去走走的，脑子原本就已经进水了好不好？”
    毛九溪震了一惊：“老邹啊，咱们哥俩那是肯定可以聊到一起去的。”
    唐初云放下碗筷，说了一句：“你们慢慢聊。”
    她来到店门前，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给陈骁拨了一个电话：“干嘛呢？”
    陈骁：“吃火锅。”
    唐初云：“我去，你倒是会享受，我跟九溪都冻得不想出门了。”
    陈骁：“那就在屋里呆着呗，别把自己身子冻坏了，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家过年，我们等你。”
    唐初云回心的笑了笑，然后说：“不过除了我跟九溪不想出门之外，当地的市民若不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也不太愿意出门了。我想，房产网的广告应该上线了吧。”
    陈骁道：“还不是时候。”
    唐初云不解：“你在等什么？”
    陈骁道：“等天时。”
    现在，只是北方的朋友们不太想出门，陈骁要等的，是一个全国的朋友们都不想出门的日子。
    这个日子很快就会到来。
    他阻止不了这场灾难，只能顺势而为。

 第247章 以人为本

    2003年的春节，大概是陈越铭过得最开心的一个节日了。
    有儿，有女，老婆也想开了，还有什么是比一家人整整齐齐更加重要的？
    “吃饭，吃饭！”张榕端上最后一锅水煮鱼，朝客厅里闲聊的陈骁等人喊道。
    “辛苦了，阿姨。”唐初云小声说道。
    “别客气，都是……自、自家人。”张榕也并不是很自然的应酬道。
    在张榕的面前，唐初云仍然是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她在饭桌子上找了些工作方面的话题跟陈骁聊。
    “这次扩张，一共组建了二十三家分公司，每家分公司下面有二至五家直营店，合计九十二间分店。算上渝市的八家分店，刚好完成你百店扩张的计划。不过因为这些公司组建得比较仓促，在管理上存在很多漏洞。”
    “先照搬渝市的管理模式吧，回头慢慢再改进，最重要的是加快房源的图文资料，说到那些图文啊，有些人的照相技术真是垃圾得一比，顺光逆光都搞不清楚，把一间房子照得黑洞洞的，一看就没有欲望了。还有取景角度也是个大问题，回头每个分店派一个代表到渝市来，让表哥好好给他们培训一下。”
    “人家是销售人员，又不是摄影大师，最重要的还是实地考察时的话术介绍吧？没听说过房地产经纪人培训摄影技术的。”
    “不，图文资料相当重要。我们要让客户产生一看照片，就想住进去的感受。”
    “大过年的，谈什么工作。”陈越铭打断了姐弟二人的话。
    陈骁赶紧附和道：“就是，家里面就谈家事，说说你跟张传墨的事情吧，人家为了给你治病，把唯一的坐驾当废铁卖了。”
    唐初云瞅了陈骁一眼：“怎么不谈你跟颜荞的事情呢？我可是听说你最近惹颜大秘书不高兴了。”
    “呃？”陈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姐姐都没结婚，哪轮到我这个当弟弟的结婚了？这个借口好！”
    唐初云：“？？？”
    张榕白了陈骁一眼：“你这借口……很得罪人的知道吗？”
    陈越铭道：“我觉得荞荞多半是没跑了，我们一个一个的来，先说初云吧。初云啊，张先生家里什么情况？”
    这差不多是春节的必修课题吧，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后辈，陈越铭感觉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更嗨了。
    唐初云放下筷子，慢慢说道：“他家里条件其实挺好的，但是他的妈妈不太赞成他跟我在一起。”
    陈越铭问：“为什么呀？”
    唐初云吞吞吐吐的说道：“说是……我，我把我全家都克死了。”
    张榕：“！！！”
    陈骁跟陈越铭对视了一眼，说：“不怕，这儿还有两个活蹦乱跳的。”
    陈越铭看着张榕，严正义辞的批判道：“封建迷信，这简直就是封建迷信嘛！”
    张榕问：“他家里条件好到什么程度？”
    唐初云道：“在粤省有一家上市的投资公司，专给那些有潜力的科技公司进行天使投资。”
    陈骁问：“都投了些什么公司？有没有阿狸、企鹅、摆渡这些公司？”
    唐初云道：“你说的这些公司有什么潜力啊？技术简单、模式单一，很容易被竞争对手复制的。”
    陈骁：“……”
    陈越铭不太关心生意上的事情，问：“他家里这么有钱，张传墨怎么就砸锅卖铁了呢？”
    唐初云道：“他妈不是不同意吗？张传墨就没在家里的公司上班了，听说家里面的经济来源也给断了。”
    张榕道：“你们这是典型的私奔啊！”
    陈骁想了想，问：“所以，你就把他推荐到我的公司来了？那个时候，他不会都两天没吃饭了吧？”
    唐初云：“还不至于啊，我刚从杰成建材那边贪污了几万块钱出来，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陈越铭：“……”
    张榕：“……”
    可怜的娃！
    “等会儿……”陈骁忽然放下筷子：“你说张传墨是哪儿的？粤省？”
    唐初云点了点头：“对啊，你不会有地域歧视吧？”
    “粤省哪儿？”
    “顺得。”
    陈骁赶紧追问：“他回家过年了？”
    唐初云道：“对啊，有什么问题？”
    陈骁沉默了半晌，问题大了，但不能说。
    众所周知，非典是2003年的一场重灾，但实际上，有人在早期隐瞒了疫情。
    从后来人的视觉可以知道，最早的非典其实是爆发在2002年年底，首发病例便是在粤省顺得。
    陈越铭和唐初云没有顾忌到陈骁的沉默，反倒是因为张传墨能够回家过年而感到欣慰。
    陈越铭说：“他能回家，说明跟家人的关系得到了缓解，这挺好的。你们的事情，慢慢再来吧，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对方家庭的认同。”
    唐初云说：“其实他一开始也是不愿意回去的，后来听说他爷爷病了，他便顾不了这么多了。”
    陈越铭叹道：“也算是个孝子，他爷爷不要紧吧？”
    唐初云道：“发热、头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年纪大了，肯定得多上点心。”
    陈骁痛了个蛋，这特么叫没什么大问题？
    张榕给陈骁夹了一块鱼肉：“人家父女俩聊天，你发什么愣呢？”
    陈越铭：“……”
    唐初云：“……”
    陈骁道：“这样吧，给张传墨打个电话，给他放一个长假，工资奖金照发，让他在家里好好照顾他爷爷，直到康复为止。”
    唐初云笑道：“公司有这么人文主义的关怀？”
    陈骁道：“当然了，以人为本嘛，我一向都很关爱黎民百姓的。你看，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不是，我是想说，万物复苏，自然也包括了病毒、细菌什么的复苏。我打算让各分公司的负责人大量采购一批板蓝根，供员工们清热解毒。”
    陈骁又免事后惹人生疑，便补充道：“夏天呢，可以采购一批清凉油，风油精什么的，冬天可以发放润肤霜。”
    唐初云道：“那行，我上班第一天就通知。”
    陈骁点了点头：“你还是抓管理方面的事情吧，板蓝根的事让表哥去办，我马上批十万专项款给他。”

 第248章 疫情蔓延

    板蓝根究竟能不能预防非典，其实一直都存在争议，哪怕活到2018年的陈骁，也没听到过确凿的说法。但是非典时期板蓝根卖得断了货，却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以陈骁现在的实力，趁着疫情倒卖板蓝根就太low逼，太没有节操了。但是这并不妨碍陈骁把板蓝根当成一种工具，去打败顺溜地产或其他的竞争对手。
    春节的假期结束之后，非典的疫情仍没有大面积的公开，整个世纪中源却已经在全国各地屯了近2万斤板蓝根。
    陈骁装着一脸懵逼的质问毛九溪：“你买这么多干嘛？”
    毛九溪：“你给的十万专项款啊，什么是专项款？不就是专门用来干一件事情的吗？”
    陈骁道：“干什么事？”
    毛九溪：“买板蓝根啊！”
    陈骁道：“错，是春天买板蓝根、夏天买清凉油、冬天买润肤霜，那特么是一年的预算。”
    毛九溪：“……，你是这个意思吗？”
    陈骁：“我不就是这么意思吗？”
    毛九溪欲哭无泪：“表弟，你这是要让我赔得破产吗？”
    陈骁笑道：“瞧你说的！这件事情唐初云也有责任，她没有表述清楚。我看这样吧，今年发一点，明年发一点，反正不是有两年的保质期么。”
    这就是要毛九溪经办，而不是唐初云经办的原因。
    因为唐初云会质疑陈骁拿十万块钱买板蓝根的行为，而毛九溪不会去质疑。因为在他看来，表弟做事情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相比当年配资三百万炒股票，买十万块钱的板蓝根根本不算事儿。
    所以，如果陈骁要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人来背锅，这个人非毛九溪莫数。
    在公司大会上，陈骁进一步阐述了世纪中源集团以人为本的方针政策，做到从小事关心员工，从生活上的细节为员工服务。
    具体表现在，买了这么多的板蓝根！
    也有股东质疑过陈骁买这么多板蓝根的动机，陈骁说：“一次性多买点便宜嘛，我们分两年用。”
    他不说毛九溪买错了，这让毛九溪很感动。
    2003年3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出了全球警告，非典开始大面积蔓延。
    一时间，人心惶惶，谈“非”色变。
    唐初云找到陈骁：“张传墨的爷爷病逝了。”
    陈骁忙问：“张传墨他怎么样？”
    唐初云紧张的说道：“在隔离中。”
    陈骁安慰道：“放宽心吧，我看传墨的身体素质挺好的。”
    这没有办法，陈骁不可能提前告诉所有人关于非典的事情，张传墨只是这所有人之中的一个。
    况且，就算张传墨提前知道了非典，也未必能阻止他回家探望爷爷，这也是陈骁非常认可他的一个因素。
    受非典疫情影响，很多人都不太愿意出门了。
    在那些年里，买房一直是刚需的存在。但是客户不愿意出门，春交会也随之取消，这一切使得买房的需求被延期。房屋中介店已经出现了门口罗雀的现象。
    这个时候，陈骁开始借助企鹅新闻网弹出铺天盖地的房产网广告。
    这里需要提一点的是，陈骁并不记得企鹅的新闻网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为了保证这一时期自己能够得到充足的广告宣传，他以股东的身份提出了企鹅新闻网的建设。至于企鹅后期赖以发迹的游戏项目，陈骁倒不是很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去发展就可以了。
    所有客户在登录企鹅之后，都会不定时的看到“想买房，上世纪房产网”的宣传广告。
    进入广告页面之后，会有区域、户型、预期价位等选项，罗列出来的房屋信息包括了详细的文字描述和图片展示。
    每一厅、每一房，甚至包括阳台、厨房、小区环境、配套设施等都有相关的图片展示和文字描述。
    每一套房屋信息的下面，都有置业顾问的联系电话。
    毫无疑问，这是急需买房的人最佳的选择。
    没过多久，网络上开始出现板蓝根能预防非典的言论，板蓝根很快被买断货。
    世纪中源拥有两万斤板蓝根存货，每个员工发一斤，还特么剩一万八千多斤。
    世纪房产网开始第二步推广计划：“凡成交者，赚送板蓝根一件。”
    有客户进入到世纪中源的销售店，神秘兮兮的问：“春晖路185号那套房子在你们这儿挂了没？”
    销售人员答曰：“有的。”
    客户曰：“通知业主过来签约。”
    销售人员一脸懵逼：“您不先看看？”
    客户曰：“前两天在顺溜那边看过了，在哪儿买不是买？你们不是签约送板蓝根吗？”
    销售人员：“……”
    别误会，这绝不是贪小便宜，而是别的地方压根就买不到板蓝根了。
    ……
    毛九溪的嘴上叼着五支烟，大大咧咧的走进世纪中源的办公室，一路上迎来了无数的回头率——大概这一生，他就从来没有赢得过如此巨大的关注。
    很多同事被他的这副造型惊呆了：“毛哥，你这是干嘛？”
    毛九溪道：“你们啊，平时要多读书，多看报。不知道香烟能够预防非典吗？”
    有同事问：“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毛九溪道：“第一，香烟中含有大量有毒物质，能有效的杀死冠状病毒。第二，香烟点燃时，最高温度可达300—500摄氏度，冠状病毒在高温下无法生长。第三，香烟长度大约为10cm，能有效的防止冠状病毒经过，跟你们戴口罩是一样的。”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有原本不抽烟的同事，偷偷的找人要了一根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毛九溪的话，绝非是他一个人的yy。
    近日，有记者咨询了某市烟草专卖局的局长：“社会上传闻‘吸烟能预防非典’，吸烟真的能防治非典吗？”
    局长大人回复：“最近，有不少消费者和群众打电话，甚至直接到市烟草局询问吸烟是否能防治非典。对吸烟可以防治非典的说法，目前尚未最终做出科学的结论。按全国防治非典知名专家院士的说法是，截至现在，抽烟人没有一个感染上非典可能是一种巧合。”
    局长大人并没有承认或否认吸烟与非典之间的内在联系，但是他陈述了一个事实：没有一个吸烟者患上非典！
    这就很厉害了呀！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优良传统，烟草公司的业绩大幅度提升。

 第249章 赴粤

    在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公司的第一个季度的月报上，唐初云把所有店铺的业绩作为纵向和横向的对比。
    所谓纵向对比，就是同一家店铺连续几个月或者同期的比较。
    “总体来说，在非典的突袭下，我们的业绩不仅没有下降，还有小幅度的增涨，尤其是新建分店的业绩提升非常明显。这一方面是新店前期的业绩基数比较低，另一方面，是有好些个新店处于疫情重灾区，他们依靠房产网取得了不少客户的主动联系。还有就是，派发板蓝根的营销策略也为他们争取到了不少客户。”
    “横向来看，我们世纪中源房产公司的业绩，就比顺溜等几家大型连锁公司好太多了，他们的成交量比同期下降了50%以上。”
    说到这里，唐初云接了一个电话：“何总，好的，不理他们。”
    陈骁问：“什么事？”
    唐初云道：“越江省分公司的何兴打电话说，他们旁边的顺溜置业店关门了，店铺准备转让。因为就在我们附近，所以我不予理会。如果是其他区域，我就会把店铺接下来开设分店。”
    陈骁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们做过的地方，有着固定的客户群体，我们接下他们的店铺，就等于是接下了他们的客户群体。”
    会议完毕之后，唐初云找到陈骁：“分店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轨。因为最近一个月的成交量比较大，所有可能出现的制度漏洞和流程漏洞都已经在实际的操作中得到了补充。接下来他们按照erp的流程照章办事，有九溪盯着就行了，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陈骁问：“你想去粤省看张传墨？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初云道：“还在隔离中，情况不容乐观。”
    陈骁道：“你知道，那边并不安全。而且张家的人，也未必待见你。”
    唐初云道：“我知道最坏的结果，但是我必须去。”
    陈骁想了想，说：“去吧，我愿意做你的后盾，而不是拖你的后腿，爸那边，我跟他解释。”
    唐初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有幸跟你成为一家人，是我的福气。”
    其实唐初云一直都有通过电话跟张传墨取得联系，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安慰和鼓励，直到张传墨被确诊，唐初云觉得自己应该在一个离他最近的位置。
    当然，张传墨是反对唐初云过去的，但是反对无效。
    跟颜荞、林栩这些也称得上是独立女性的人相比，经历过被小朋友排斥、然后丧母、伺机报仇、战胜白血病等非常人所能经历的事情之后，唐初云的性格变得坚韧，甚至有些固执。
    就像她身患白血病，却不肯向陈骁父子透露半句一样，她可以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次，她要走的路，将会更加的黑暗。
    她在一家私立医院的门口遇见了张传墨的母亲郑晓容。
    当时唐初云是在询问能否探望病人的一些规矩和注意事项，当她说出想要探望的病人是张传墨的时候，恰好给儿子送完生活用品的郑晓容路过听见了。
    “你是谁？”郑晓容问。
    “唐初云。”
    “你就是唐初云？”郑晓容的态度有些出乎唐初云的意料。
    唐初云是知道张晓容不待见自己的，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传墨被染上的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非典”，唐初云还能不顾自身安危从疫情不那么严重的渝市跑到疫情最严重的粤省，态度是不是可以好一点？
    然而出乎唐初云意料的是，郑晓容却把张传墨染上非典的原因归咎于唐初云：“我早说了，你就是个不祥的扫把星，能把自己一家人都克死的，我家传墨跟了你，果然没有好结果。”
    唐初云愣了好半天，才说：“传墨患上非典，应该是他爷爷传染的吧？”
    郑晓容道：“全家那么多人都跟老爷子有接触，偏偏他被传染了，我家传墨身体素质那么好，凭什么是他被传染？还不是因为你剋着他。”
    唐初云：“……”
    郑晓容跟所有泼妇一样，她们的推理自成一派，你想用正规的逻辑思维去跟她交流根本不现实。
    这叫好比你要告诉1+1=2，她却咬定了1+1=3，而且自古以来都是1+1=3，不接受反驳。在这种情况下，你难道还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sin(a+b)=sinacosb+cosasinb？
    郑晓容不仅阻止唐初云探望张传墨，还警告该所私立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谁要是让这个女人见到了她家儿子，就等着被解雇吧！
    唐初云试图给张传墨打电话，可是张传墨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暂时没有接听电话。
    陈骁倒是给唐初云取得了联系：“怎么样？见到人没？”
    唐初云把遇到郑晓容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骁道：“既然是这样，你就回来呗。”
    唐初云道：“在我身患白血病的时候，是传墨陪着我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我知道，现在轮到我给他支持和鼓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母亲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全家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传墨被感染了？骁骁，我真的是个扫把星吗？你们要不要远离我？”
    陈骁在电话中讪笑了一声：“你神经病啊？”
    唐初云道：“我的出现，给你的事业和家庭都带来过很多困扰，难道不是吗？”
    陈骁道：“可是这些困扰都已经解决了，这至少证明我的命比你更硬。”
    唐初云道：“不知道传墨的命够不够硬。”
    陈骁道：“传墨兄是一个好人，如果你一定要信命理之说的话，那就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吧。”
    唐初云：“谢谢你。”
    她暂时离开医院，找了一家酒店入住，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罩及易换洗的衣服，趁着夜色偷偷的再次来到了私立医院。
    张传墨的病房在二楼，为了防止一些非典病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想要逃离，所以都安装了防盗窗。
    白天已经睡得差不多了，张传墨的精神稍稍有所恢复。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唐初云的来电显示。
    出于报平安的心态，张传墨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叮铃铃……”
    一声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夜色的寂静。
    这声音是如此的接近，仿佛就在自己的脚下。

 第250章 花非花

    张传墨追寻着铃声的方向，走到窗户跟前。
    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唐初云的脑袋刚好从防盗窗冒了出来。
    “初云……”张传墨有些吃惊，因为这是二楼啊。
    唐初云站在一楼窗户上防雨的水泥板上，冲着张传墨笑了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张传墨说。
    “傻瓜，跟我还说这些话。”唐初云道。
    “你的口罩呢？”
    “哦，对了，我还是先把口罩戴上。刚才不戴，是怕半夜三更的吓着你了。”
    两个人相互问候了几句，忽然一束光线扫了过来：“什么人？”
    唐初云叹了口气：“你振作起来，我先下去了。”
    张传墨：“呸呸呸，大吉大利。”
    唐初云白了张传墨一眼：“愚昧！”
    唐初云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来，把双手支撑在水泥板上，然后一只腿一只腿的放下去。
    “呯！”
    “安全着陆！”唐初云朝窗户上的张传墨挥了挥手。
    张传墨看着唐初云一瘸一拐的离开，不由得鼻梁骨一酸。
    回到酒店，唐初云脱下口罩和外套，赶紧去浴室冲了一个澡。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把自己也感染了。
    然后，她坐在床上揉着红肿的脚踝，寻思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第二天傍晚，唐初云直接找到了值班医生，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一点心意，我会严格按照医院的规定探望病人的。”
    值班医生一脸纠结的望着那封厚厚的信封，不禁想起了“鱼和鱼竿”的寓言故事：唐初云的信封就是鱼，而私立医院这份工作就是鱼竿。
    “小姐，你这样让我挺为难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作为一名值班人员，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值班医生说。
    “我知道，不就是郑晓容跟你们院长很熟嘛。老实说，这家医院才给你多少工资啊？你要愿意，我分分钟给你一个走向人生巅峰的机会，我们世纪中源集团旗下七八家公司数十个工种，除了高管随你挑，如果做得好，高管也不是没有机会。”唐初云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您戴上口罩，跟我来。”值班医院收起信封和节操，替唐初云开劈了一条通往隔离病房的路。
    从这一天起，每次轮到这个值班医生上夜班的时候，唐初云都会全幅武装的潜入隔离病房，给张传墨送上自己的爱心套餐和温情话语。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这就是唐初云在粤省的真实写照。
    渝市，颜荞打开陈骁的笔记本电脑，准备拷贝一份文件。
    拷贝完成之后，她发现陈骁的企鹅号有好友在闪动，昵称叫做“只恨太匆匆”。
    不知道是客户还是朋友，颜荞习惯性的点了一下，弹出一则问候：“你还好吗？听说国内疫情比较严重。”
    颜荞迅速猜到了网线的另一头是谁。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摸索着按键，颇有心机的打了几个字：“他没事。”
    这三个字她输入得很快，但是没有点击发送。
    想了一想，颜荞纠结的把“他没事”改成了“我没事”，然后才发送了出去。
    对此，林栩的看法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就发个‘他没事’一了百了了，偏偏要发个‘我没事’，我看你的事大了！”
    颜荞道：“人家也是好心问候，何必泼她冷水呢？”
    林栩道：“怎么的？她难道还会相信陈骁在为她守身如玉？”
    颜荞道：“虽然她应该是知道的，但也存在回避与直面的区别，我不想伤害她。”
    就在女人们为了各自的感情而纠结的时候，陈骁和毛九溪却是嗨皮得很。
    “有个叫鑫泰的置业店铺在转让，我们接不接？”毛九溪问。
    “距离我们的店有多远？”陈骁问。
    “压根就不在一个行政区。”毛九溪说。
    “接，干嘛不接？”陈骁果断道。
    “尼玛我们现在的店铺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家了。”毛九溪道。
    “不就换个招牌而已嘛，都不用装修。至于员工那点工资，有业绩就不用愁了，没有业绩才几百块底薪，五百人才二三十万，我私人都拿得出来。”陈骁满不在乎的说道。
    “还有店铺转让费。”毛九溪提醒道。
    “尼玛这个行情有人租他的铺子就不错了，还转让费呢，你不会连转让费都谈不下来吧？”陈骁训斥道。
    “有的比较好谈，有的麻烦一点。”毛九溪说。
    “你请那么多分公司经理，不是用来解决麻烦的吗？”陈骁质问道。
    “好咧，那我给他们下任务。”毛九溪道。
    随后，陈骁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整个非典疫情貌似在六七月份的时候就开始消停了。
    如果没有记错，2003年6月下旬，世界卫生组织将把将华国从疫区中除名。
    “我们还剩多少板蓝根？”陈骁问。
    “还特么剩一万多斤，我……我确实是买多了。”毛九溪自责道。
    “全部发出去，让全国各地的店铺免费向市民赠送板蓝根。不过你要注意一个问题：原本在南方采购的板蓝板运到北方去，从北方采购的运到南方去，告诉市民朋友们，这是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借助全国渠道从疫情不那么严重的省市特意采购的。”
    “要不要让他们凭世纪房产网或东信微博注册的账号才给发？”毛九溪问。
    “不用，摆脱一切表面上的商业绑架，只要他们排队就可以领，领完为止。”陈骁道。
    区区十万块钱，都不够在主流媒体登一个星期广告的，陈骁却借着非典疫情在全国一二线城市做了几个月的广告。
    同时，别的置业公司都在关门倒闭，唯有世纪中源在不停的扩张，相继占领了一个又一个战略要地。
    此消彼长，高下立见。
    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成为一匹黑马，杀出了重围。接着，开始着手代理楼盘，成为全国连锁化置业公司的领头羊。
    不要认为世纪中源会因为超速的发展而导致资金不足。
    事实上，世纪中源的股价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涨幅超过一倍，已经站回了每股18元的巅峰位置。
    而股价的飚升，不仅意味着品牌价值和公司市值的提升，更意味着，他们可以用股权融到更多的资金。暂不提各分公司的营业创收，仅仅是股权融资这一块，就给世纪中源增加了百分之五十的流动现金。
    经此一役，世纪中源彻底盘活了！

 第251章 我不是傻白甜

    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公司的连锁模式算是盘活了，顺溜却陷入了半死不活的停滞状态，更有很多小型公司在这场劫难中倒下。
    企业跟人是一样的，每天都有新的生命诞生，也有旧的生命逝去。
    张传墨所在私立医院接连传出不幸的消息，先后有四个人不治身亡，这让唐初云的心里像扎了一根拔不出来的刺。
    随后，接受唐初云贿赂的值班医生好心阻止了唐初云的暗中探访。
    “张先生的病情开始恶化，在他今天的血常规检测中，白细胞下降到了2800。为了你和张先生的安全，我真不能让你进去了。”
    唐初云知道，如果自己执意要在这种时候进入隔离病房，不仅会极大的增加自己被感染的机率，对张传墨也没有任何好处。
    她的酒店就在私立医院的对面，每天等到张传墨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张传墨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然后二人隔着马路，虽然看不见彼此，但却好像仅仅隔了一道隔离窗似的能够相互感应。而每一次，都是唐初云主动要求挂掉电话，以免耽误了张传墨的正常休息时间。
    这天，唐初云正准备出门买掉东西。
    刚打开房门，郑晓容正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阿姨……”唐初云浑身不自在的招呼了一声。
    “果然还在这儿啊，能不能聊两句？”郑晓容崩着张脸道。
    “阿姨您请进来坐。”唐初云让开一条道来，请郑晓容进了房间。
    郑晓容打量了一下酒店的设施：“环境还不错，看得出来你也是个贪图享受的女人，不过，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唐初云道：“阿姨，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尽量帮助传墨战胜非典。至于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可以等他的病情好转了再从长计议。”
    郑晓容“豁”的一下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儿子才没那个命？”
    唐初云：“……”
    对于一个无理到了偶像剧水准的妇女，唐初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郑晓容拿出一张现金支票，问唐初云：“开个价吧，多少钱可以离开我儿子？”
    唐初云无奈的把双臂抱于胸前笑了笑：“阿姨，你真的是肥皂剧看多了。真的我说多少都可以吗？”
    郑晓容道：“你只管说，没什么比我儿子的命更重要的。”
    唐初云道：“那好，我要一个亿。”
    郑晓容：“你觉得自己能值这么多？我看你是不知好歹！跟你死去的妈一个样，都是想找个有钱人来接盘……”
    “郑晓容！”唐初云厉声说道：“你怎么埋汰我都行，别牵连我妈。我警告你，我不是那些言情偶像剧里的傻白甜，我的容人之量相当有限，不送！”
    郑晓容被气得直发抖。
    做惯了有钱人家的贵妇，她从未被人这样怼过。
    “你……就你这脾性，还想嫁入豪门？你做梦吧！”
    唐初云道：“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传墨能够渡过这一关，我给他面子。他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早晚玩死你们。”
    郑晓容：“……”
    郑晓容不知道唐初云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其实唐初云自己都不知道，她纯粹是说的一番气话而已。
    郑晓容的老公，也就是张传墨的父亲张嘉豪做的是投资生意，无论是公司市值还是人脉关系，都不是唐初云能够企及的，即便是陈骁，也未必敢说能够玩死他们。
    所以，说出这句话之后，唐初云就开始后悔了。
    她不怕别的，就怕张嘉豪给世纪中源使绊子，那岂不是又把陈骁给连累了？
    好在张嘉豪跟他的老婆完全不一样，他在得知郑晓容上门侮辱唐初云之后，亲自联系唐初云致歉。这让唐初云感到有些意外。
    张嘉豪派秘书联系到了唐初云，约在酒店楼下的大厅见面。
    “你跟传墨之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老实讲，感情的事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如果不是其中一方确实存在人品的问题，哪怕是父母也无权干预。更何况，晓容干预的理由是那么的无知可笑。”张嘉豪说。
    “谢谢叔叔的理解，我也为今天的失礼感到抱歉。”唐初云趁机下矮桩，化解双方之间的尴尬局面。
    “我跟晓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就说我当年创业吧，我走街窜巷，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累起了客户资源，丰富了自己的见闻，豪运投资公司这栋企业大厦，那是我一把汗水一把泪，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最后晓容归功于给我们摆了个什么阵法的大师。”
    “这……”唐初云简直是无语凝塞。
    张嘉豪接着说道：“其实啊，我办公室那阵法的摆设怎么看都不顺眼，我早就撤掉了，她还不知道呢。”
    唐初云微微一笑，张传墨应该更像他父亲多一点。
    张嘉豪又说：“初云，我很感谢你能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粤省来探望传墨，你对他的一番情谊，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话又说回来了，你跟晓容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好，目的都是一样的，真没必要搞得这么水火不容。不如，我给你支个招。”
    唐初云一下子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张嘉豪说：“晓容的弱点是迷信，你找个会忽悠的冒充算命先生，懂了吧？”
    唐初云恍然大悟，她不仅懂了，最喜剧的是，当张嘉豪说到“会忽悠的算命先生”时，唐初云的脑子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毛九溪。
    毛九溪是年轻了一点，不过可以化妆嘛。
    她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表弟，姐姐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
    毛九溪：“？？？”
    听唐初云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毛九溪琢磨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注意细节的。如果被戳穿了，你跟传墨兄就算是彻底完了。”
    唐初云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看能不能联系到鄢梦，让她找一个熟悉的造型师，给你好生装扮装扮，道具、言辞什么的好生准备一下。”
    毛九溪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252章 世道艰难

    毛九溪再一次见到鄢梦的时候，她正在参加一场白事演出。
    毛九溪混在人群中，百味交集的看着她。
    演出结束之后，孝子贤孙挨着每一桌敬酒，到了鄢梦那桌，有人介绍道：“这位鄢小姐你们不会不认识吧？名噪一时的《超女》冠军。”
    “亚军。”有人纠正道。
    “鄢小姐现在是混得不如意啊，白事也在走？”
    鄢梦端起酒杯回礼道：“节哀。”
    孝子贤孙瞅了一眼鄢梦的杯子：“你这是饮料吧？倒掉，我重新给你满上。”
    鄢梦道：“我不喝酒的。”
    孝子贤孙冷笑道：“咋的，大明星瞧不起人啊？”
    鄢梦推托不过，勉强喝了一小杯，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喝老三的，不喝我老二的，是不是瞧不起人？
    你喝老二的，不喝我老大的，是不是瞧不起人？
    三两杯下肚，鄢梦的脸蛋顿时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然后找她喝酒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毛九溪无法远距离看着不管了。
    他走上前去，拉起鄢梦的手碗：“跟我走！”
    孝子贤孙们瞬间结成统一战线：“你谁呀？”
    毛九溪道：“我是她……朋友。”
    原本毛九溪是想冒充男朋友甚至老公的，但是考虑到鄢梦的星途，忍了一下。
    他能忍，是因为他的头脑清醒着。
    但有的人不一样，一旦喝了酒，全世界都是他的。你拿了他的钱，就得喝他的酒，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毛九溪试图强行带走鄢梦，这让孝子贤孙很没面子。
    借着酒劲，借着人多势众，他们开始朝着毛九溪动手。
    “你个傻x！”
    “找抽！”
    毛九溪知道自己好汉不能吃了眼前亏，任凭拳脚如雨点般的砸在自己的身上，一声不吭的拉着鄢梦只管往外围走。
    鄢梦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抓着毛九溪的手，抓得更紧了，似乎有些不再想松开的意思，而毛九溪也把她紧紧的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去隔挡那些无眼的拳脚。
    当然，孝子贤孙的家族里，也不是没有不明事理的人。在其他人的掩护和劝阻下，毛九溪总算是冲出了重围，回到了车上。
    “你不要紧吧？”鄢梦担忧的问。
    “我没事，你知道那几个王八蛋的名字吗？”毛九溪问。
    “知道。”
    “算了，知道也别告诉我。”
    不是毛九溪大度，他是真的很想找人过来修理这帮王八蛋。世纪中源全国各地开花，类似于当年的丐帮，走到哪儿都能招来几十个员工，当然，不是让员工去打架，而是这些员工中，肯定有人认识当地的地痞流氓。
    只要有钱，根本不愁找不到可以出力的人。
    但是毛九溪最终还是忍了。
    鄢梦是公众人物，如果因为她参加一出商演而导致打架斗殴，有理变无理，媒体添油加醋的一宣传，她这辈子的星途就算是毁了。
    想到这里，毛九溪问鄢梦：“说说你吧，怎么落迫成这样？”
    鄢梦道：“因为非典嘛，很多剧组都停工了，我也得吃饭啊。”
    毛九溪问：“后悔了吗？”
    鄢梦一边替毛九溪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说道：“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我真没想到世道会这么艰难。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毛九溪把唐初云的诉求说了一遍，突然灵机一动：“我听说那些算命先生一般都是瞎子，瞎子行动不便，你来扮演我的导盲童子如何？我给你每天一千块钱，包吃住。”
    鄢梦“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亏你想得出来！”
    毛九溪乞求：“小梦啊，你就帮帮哥吧，演技方面你是专业的，我独自一个人容易穿帮啊，这可是关系到我表姐的终身大事，含糊不得。”
    鄢梦知道，这是毛九溪变着方的想要塞钱给自己，她说：“行，我帮你。但是你别跟我提钱。”
    ……
    粤省，顺得市。
    唐初云接到毛九溪的电话，说是还要过几天才能抵达战场。
    那也没办法，就等着呗。
    唐初云走出酒店大厅，刚要给自己带上口罩的时候，一个道童模样的小女孩朝她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我师傅说你太岁当头坐、无灾必有祸，伤官见官，财星入墓。看在大家有缘的份上，可以替你指点一下迷津。”
    顺着道童的眼光，唐初云看到了街对面迎风而立的一位算命老头儿，瘦高的身材裹在一身道袍之下，像一棵凋零了树叶的小白杨，在风中飘舞的指尘须，更平添了几分萧瑟的气氛。
    然后，唐初云又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道童，只见她脸上一块殷红的胎记，发丝从额头上垂下来，遮住了她另一半的脸，没有门牙，两眼微斜。说她相貌平平那都是抬举了她。
    不过，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我不信这些，你们忽悠别人去吧。”唐初云说道。
    “这位小姐，我们一分钱也不会收你的，纯粹是为了消灾解难。请问，你是否有至亲好友已经染上重疾？”道童又说道。
    唐初云微微有些诧异，不过想到自己之前三番五次的去医院，说不定早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她仍是不肯相信。
    这个时候，道童大吃一惊：“师傅，你瞎着个眼，怎么过马路了？你不怕被车撞死啊？”
    唐初云一看，刚才还伫立在大街对面的算命老头，果然已经飘然到了自己的面前。
    算命老头儿用他那沙哑而充斥着沧桑的声音说道：“无妨，无妨，老朽掐指一算，今日大吉大利，所以可以随便横穿马路……”
    话音未落，一辆小车飞驰而来，“啪”的溅了算命老头儿一身污水。
    算命老头儿：“……”
    唐初云赶着去买东西，无心跟两个骗子纠缠：“麻烦两位让一让。”
    算命老头儿把墨镜褪到鼻梁上：“表姐，你真没认出我们来？”
    “握草！”唐初云吓了一跳：“九溪？”
    然后她又撩开道童脸庞的头发，见她眼珠子也归了位，才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鄢梦？”
    “可是，可是……”唐初云不解的问：“九溪你的嗓子怎么回事？还有小梦，你的门牙？”
    鄢梦捂着嘴，用手一抹，门牙又出来了：“我这个很简单，就是贴了一块黑色的道具布，九溪哥就辛苦了，为了练就沧桑的嗓音，天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大叫，终于把自己的嗓子喊哑了。”
    唐初云有些过意不去：“你们真是……牺牲大了！”
    毛九溪打断唐初云的话：“不要矫情了，抓紧时间办正事，我怕再耽搁下去，我的嗓子就恢复了。”

 第253章 组团忽悠

    在唐初云的酒店里，三个人盘腿坐在床上开了一个简短的运筹大会。
    毛九溪认为，他们对郑晓容不是很了解，要忽悠郑晓容，还得找人配合演上一出戏，取得郑晓容的信任，然后才能说唐初云和张传墨的事情。
    唐初云道：“那么小梦就不要扮演道童了，你当托儿吧。”
    毛九溪道：“不行啊，我演技生疏，为了演得逼真，我是真闭上了眼睛扮瞎子的，没有小梦导盲，我分分钟会被撞死在马路上的。”
    唐初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扮瞎子呢？”
    毛九溪道：“五弊三缺懂不懂？我总不能扮聋哑人吧？那样就没法跟受害者交流了。”
    唐初云醒悟了过来，难怪大街上的算命先生通常都是瞎子，还说什么瞎了肉眼，才能开天眼。那何必还要叫什么五弊三缺？直接叫缺心眼儿不就完了？
    话说回来，唐初云等人在顺得人生地不熟，除了鄢梦，还能上哪儿去找个演技纯熟的托儿？
    还有，那托儿会不会把自己卖了从郑晓容的手上拿钱？
    毛九溪道：“这样吧，深城有我们的连锁酒店和地产分公司，我让他们物色几个人过来筛选筛选。”
    唐初云叹道：“这事儿整得有些伤筋动骨了。我原本以为九溪过来了就行，没想到还要牵连这么多人，要是被骁骁知道了，会不会太令他失望了？”
    毛九溪道：“表弟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为了表姐的终身大事，我们愿效犬马之劳。”
    就在这个时候，陈骁给唐初云打了一个电话：“云姐，你那边怎么样了？”
    唐初云有些忐忑的说道：“传墨的状况不是很好，他的家人，尤其是他母亲还不让我见他。”
    毕竟，唐初云现在统领整个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的二手房及代理业务，她这次耽误得太久了，甚至把毛九溪都召过来了，感觉不好跟陈骁交代啊。
    听唐初云这么说，毛九溪有些不耐烦的夺过她的手机，对陈骁说：“表弟你放心，三天之内保证完成任务。”
    陈骁：“……，怎么你也在那儿呢？”
    唐初云没办法，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一遍。
    陈骁有些生气：“云姐，你怎么能够这样呢？”
    唐初云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我……”
    陈骁打断唐初云的话：“你跟表哥，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经理，不好好的待在岗位上，跑那么远去忽悠郑大妈，竟然还不带上我，真是太过分了。”
    唐初云：“……”
    陈骁：“知道我们公司的宗旨是什么？人文主义关怀！关爱员工，从小事做起，从细节做起，更何况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不用说了，我今晚就过来。”
    唐初云吃了一惊：“今晚？”
    陈骁：“嗯啊，我刚在企鹅开完一场股东大会，人还在深城呢。”
    企鹅现在已经脱离了资金困境，市值越来越可观，陈骁去年的500万投资，现在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六月份一上市，陈骁可以收回一大笔资金。
    当然，为了获取稳定的，最大的利益，企鹅的市值还得再等几年才能发挥出他的效益，如果不是特别缺钱用，陈骁也没打算在短期内套现。
    当晚，陈骁抵达顺得。
    拥有陈氏忽悠术的三大基因传人汇聚一堂，感觉就没有他们骗不了的大妈。
    考虑到这个计划若是成功了，唐初云跟张传墨早晚会走到一起，到时候陈骁以唐初云弟弟的身份，也是会跟张家的人见面的。所以，陈骁必须改头换面，以免将来会穿帮。
    在鄢梦的装扮下，陈骁披上一头假发，穿了唐初云的女装，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清纯秀丽的可人儿。
    毛九溪赞道：“表弟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
    唐初云摇了摇头：“喉结太明显了。”
    毕竟这不是影视剧，导演说认不出来就行了，得观众说了算。
    可是这个天气在南方已经比较炎热了，总不能围上一圈围巾吧？
    思虑再三，经过鄢梦的倾心打造，陈骁的造型重新出炉，这一次，仍是长发披肩，不过却是葬爱家族的杀马特造型。
    陈骁把一只脚踩在床沿上，一只手托起鄢梦的下巴：“小妞，谈个恋爱如何？”
    鄢梦很认真的说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陈骁：“……”
    毛九溪有些尴尬，忙道：“演技好，演得像是真的有心上人了一样。”
    陈骁和唐初云对视一眼，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数。
    第二天，陈骁按照既定的方针政策，出现在了私立医院的门口。
    眼看郑晓容的车子停在了路边，陈骁叼着烟，埋着头直接走了过去，把郑晓容撞了踉跄。
    郑晓容怒道：“走路不长眼啊？”
    陈骁狠狠的把香烟扔到地上：“死三八，找抽是不是？”
    郑晓容肥手一招，从奔驰车上下来一名男子，长得是健硕无比，肌肉成区块状，推测是张家的私人保镖。
    陈骁忙拱手道：“大哥，大姐，误会，绝对是误会！如果不信，你特么来追我呀！”
    说罢，转身就跑。
    郑晓容不甘罢休，尾随在保镖身后一路追赶：“死靓仔，你别跑！”
    陈骁心里一乐，居然骂人也不忘夸我靓，哪有唐初云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按照剧本，鄢梦搀扶着瞎眼的毛九溪出现在了路口。
    陈骁同样是“不小心”的把毛九溪撞翻在地。
    “哎哟，谁那么不长眼，撞散我这把老骨头咯！”毛九溪躺在地上，用他那沧桑的喉咙喊道。
    “师傅，你怎么样了？”鄢梦可怜兮兮的蹲在毛九溪的身旁，拼命摇动着他的身体。
    “死不了，我还有几十年的阳寿，哪能就这么被撞死的。”
    “大师？”陈骁佯装惊讶的望着毛九溪：“大师救我呀！”
    鄢梦白了陈骁一眼：“是你呀？我师傅已经警告过你了，凡事不要冒失，你怎么还是走路不长眼呢？”
    这个时候，郑晓容和她的保镖已经赶上了陈骁，甚至在旁边听到了他们三人的对话。
    出于对封建迷信的尊重，郑晓容不想在“大师”的面前造次，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只要陈骁还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就不怕他跑掉了。
    陈骁苦笑道：“大师，你只是告诉我命犯桃花，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犯的是一棵桃树啊！”
    这句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围观而来的群众不解其意。
    “命犯桃花，是泛指跟女人有关的劫数，所以无论高矮胖瘦，年龄相貌，只要栽在她们的手上，都叫命犯桃花。”毛九溪煞有其事的解释道。
    说罢，他掐指一算：“如果我没算错，你犯的这位应该年过半百，体态丰腴，且命中带有贵气……等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煞气，小子，你也别跟我纠缠了，赶紧逃命去吧！”
    陈骁慌忙抱紧毛九溪的大腿：“求大师帮我化解啊！”

 第254章 我不给钱你就不算卖了

    郑晓容小声的在保镖的面前嘀咕道：“这位算命先生算得还挺准的。”
    保镖提醒道：“谨防是一个骗局。”
    郑晓容摆了摆手：“那个死靓仔撞倒我，又撞倒‘大师’其实都是偶然事件，就算他们串通，又如何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现在医院门口？要知道，我今天可是比平时提前了两个小时。”
    陈骁心说：老子等你三个小时了，幸亏你提前，否则老子岂不是要等五个小时？
    当然，郑晓容也是见过世面的，她并不会因为毛九溪一句话就对他深信不疑，她想看看毛九溪是如何化解陈骁这场“桃花劫”。
    要不要追究陈骁，这可是由自己说了算的事情哦。
    毛九溪从背包里掏出一盒签，让陈骁自己抽了一支。
    “是何签？”毛九溪问。
    鄢梦从陈骁的手中接过竹签：“是雷天大壮啊师傅。”
    毛九溪想了想，道：“雷天大壮，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
    妈的，突然忘词了咋整？
    都说随便忽悠两句就可以了的嘛，硬要整什么专业术语，现在忘词了如何是好？
    “师傅，这位先生情况危急，你就不要考我了。”鄢梦说。
    毛九溪激动得差掉把眼睛都睁开了，看来鄢梦很有进入陈家家门的潜质嘛。
    “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儿，我不考你考谁？君子什么，你说来听听。”毛九溪道。
    “君子以非礼弗履。”鄢梦道。
    毛九溪趁摸着鄢梦的脑袋瓜子，赞许道：“记性不错，不枉我对你教导有方。”
    随后，毛九溪又转过头对着一位陌生的路人道：“问平安，这卦象不是太好啊！”
    陈骁把毛九溪的头扳了回来：“大师，我在这边呢。”
    一边的郑晓容见状谓之保镖曰：“看到没？真瞎！而且他说的卦辞的确是易经六十四卦，假不了。”
    毛九溪向陈骁解释道：“此卦一般以吉处藏凶来论：容易犯错，尤其有血光之祸，被人伤害之意。”
    郑晓容看了看保镖一只手紧握着拳头，一只手已经握住了甩棍，只要陈骁一跑，他就要伺机而动了。因此，郑晓容对毛九溪又多信了三分。
    毛九溪又朝一位陌生路人伸出手来：“那就要看阁下有多少诚意了。”
    陈骁慌忙摸出钱包：“有诚意的，有诚意。不过大师，我在你左边。”
    说完，陈骁放了一张百元钞票在毛九溪的手上。
    毛九溪不为所动。
    接着，又放一张，毛九溪依然是不动如山。
    陈骁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又接连掏了几张。
    在掏到第六张的时候，毛九溪突然叫了一声：“停！”
    “阁下一连递了六张钞票，即卦象六爻动，雷天大壮现在变成了火天大有。”
    “大师是这么算的吗？早知道我就递十块钱一张的钞票了。”陈骁有些郁闷的说道。
    “诚意，知道什么是诚意不？现在我们来看火天大有。徒儿啊，把火天大有背给这位先生听。”
    鄢梦纳了个闷，你这记性是不是被狗吃了？
    要不是自己昨晚功课备得足，今天都穿帮好几次了。
    鄢梦背道：“火天大有，上卦为离，为火；下卦为乾，为天。火在天上，普照万物，万民归顺，顺天依时，大有所成。大吉之兆啊。”
    毛九溪用白话翻译道：“阁下天时已至，逢凶化吉。”
    郑晓容在旁边冷笑一声：“阿虎，准备动手。老娘就要看看他怎么就逢凶化吉了。”
    就在这时，郑晓容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到私立医院的电话，说张传墨的情况突然恶化，希望马上去一趟医院。
    郑晓容大惊，丢下陈骁不顾，赶忙朝着医院跑去。
    没跑两步，郑晓容突然转身扑向毛九溪：“大师，你给我儿子算一卦好不好，求你了！”
    毛九溪正待掐指，鄢梦提醒道：“师傅，你今天已经卖足三卦，不能再卖卦象了。”
    毛九溪：“哦，对，收起旗帜，打道回府。”
    鄢梦遵照吩咐，把“半仙”的旗帜收归拢来，准备撤退。
    郑晓容慌了：“大师，我儿子现在已经是药石不灵了，还望大师大发慈悲啊，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毛九溪指了指自己的墨镜，道：“替太多的人逆天改命，我已经是这副下场了。所以，我早在二十年前就立下重誓，每日只卖三卦，一卦也不能多。”
    对方越是漫不经心的拒绝自己，郑晓容就越是对此深信不疑，此乃欲擒故纵之最高境界。
    郑晓容对儿子张传墨的感情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的风水卦象的痴迷也到达了一定的境界，眼看私立医院救不了张传墨了，封建迷信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眼看她唯一的指望就要收摊离开了，郑晓容差点想要跪下。
    就在这时，她突然灵机一动：“大师，我不给钱你就不算卖了呀。”
    毛九溪：“……”
    鄢梦用她那双斜眼瞅了一下郑晓容：“不给钱，我师傅还给你算个铲铲！”
    郑晓容道：“姑娘别误会，我是说现在不给钱，不以这副卦象的名义给钱，但是事后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毛九溪想了想：“看来这位女士真的很有诚意，我就姑且为你算一算吧。”
    吧啦吧啦……
    按照事先准备的台词，毛九溪七弯八拐的得出了郑晓容的儿子命在旦夕的结论。
    郑晓容连连称赞半仙神算，俗人所不能及。
    最后，毛九溪告诉郑晓容，想要化解她儿子的这一次劫难，需要拜一棵松树为干妈。
    都说松柏长青，就是要借松树之寿来延长她儿子的寿命。
    可是这里有个问题，松树一般生长在海拔2500米～4000米的山区寒带上。粤省靠海，也差不多算个热带了，环境并不适宜。要找一棵松树，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郑晓容问：“大师，我们这儿没有松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
    毛九溪叹道：“我也知道南方不易找到松树，这样吧，你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人，愿意为你儿子借寿的。”
    郑晓容道：“我就愿意。”
    毛九溪道：“敢问女士的名号？”
    郑晓容如实相告。
    毛九溪摇了摇头：“你不行。我的办法是，亲手写一个‘松’字在那人的手上，由他虔诚为你儿子祈祷才行。但是你知道，南方为什么没松树？因为海拨不够高，气温不适宜。所以你找的那个人，不仅需要心甘情愿为你儿子借寿，还得在她的名号中体现出‘高位’的意思，我写在他手中的那棵松树才能存活。”
    郑晓容想了想，张、郑两家倒是有一两个在名号中体现出“高位”的人，便道：“行，我马上通知人过来。”
    毛九溪一愣，赶紧补充道：“因为借寿借的是那个人的寿，所以他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要是中途感到不适而放弃，可能会反噬你儿子的呀！”
    郑晓容：“……”
    这么说来，除了当父母的，恐怕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寿命借给别人了。
    等一下……
    唐初云，“云”就很高啊！
    在这种时候，恐怕也只有唐初云可以一试了。

 第255章 唯手熟耳

    郑晓容打算亲自去拜访唐初云，彰显自己的诚意。
    在离开现场之前，她扫了一眼人群：“死靓仔呢？”
    毛九溪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位先生早就溜之大吉了。刚才那段时间，就是老朽替他逆天改命，赚取的‘天时’。”
    郑晓容服了个气：“大师真神人也！”
    ……
    私立医院的值班医生给唐初云通了电话：“刚才我一收到陈总的信号就马上给姓郑的下了病危，不过没有出具正式的病危通知书。”
    唐初云道：“你放心，张先生那边我跟他说好的。”
    值班医生道：“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要是姓郑的来的时候，恰好遇上的是张先生的主治医生而不是我的话，我担心会穿帮。”
    唐初云道：“你先想办法周旋一下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刚刚挂掉电话，郑晓容敲响了唐初云酒店的房门。
    “你还来干什么？”唐初云假装不待见郑晓容。
    “初云啊，我回去反省了一下，那天是我不对，我说话不知轻重，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郑晓容陪笑道。
    “我说过，只要传墨没事，我给他面子，之前的事情就当是没发生。”唐初云道。
    “看来你是真心对传墨好啊，现在传墨有难，只有你才能帮他了。”郑晓容道。
    “我又不是医生，我现在连见他都成问题，我怎么办他？”唐初云问道。
    郑晓容把算命先生的说辞对唐初云讲了一遍，然后又道：“他也不说清楚究竟要借多少年的寿，不知道唐小姐您……”
    唐初云犹犹豫豫的坐回到床沿上，一副我要考虑考虑的样子。
    关系到自己的寿命，如果一点都不犹豫，那就太假了。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对张传墨的情谊，唐初云犹豫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长，而郑晓容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唐小姐，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很过份，但是……如果你能帮到传墨，你们的事情我坚决拥护，我……我给你一个亿！”说罢，郑晓容就要给唐初云跪下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唐初云的意料。
    虽说郑晓容的嘴脸是不招人待见，但她一番拳拳爱子之心，那是日月可鉴了。
    唐初云连忙扶着郑晓容：“阿姨，你别这样。其实只要传墨能够好起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就是算命先生的话，可靠不？不会是骗子吧。”
    郑晓容忙道：“那算命先生可灵验了，阿姨知道你不信这些，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刚才……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传墨的病情又恶化了。”
    唐初云也跟着紧张道：“那您就赶紧带我去见那算命先生吧。”
    郑晓容道：“不用，不用，我已经把算命先生请过来了。”
    在郑晓容的宣诏下，躲在门外的毛九溪正式登堂入室。
    毛九溪先是问过唐初云的姓名，得知她名中带“云”，不由得赞叹道：“有道是‘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看到没，寻医问药的时候，松树与‘云’字最搭了。不过老朽眼瞎，不知道姑娘面相如何？”
    鄢梦：“……”
    毛九溪：“徒儿？”
    鄢梦：“师傅，你还没教我看过面相啊。”
    人家鄢梦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能够配合你背一背易经六十四卦就算是不容易了，面相的话术是真不会说。
    毛九溪道：“那我就只能靠摸了。”
    唐初云瞪大了双眼：“！！！”
    要知道老娘可是你表姐，表姐的便宜你也敢占，是不是太没有节操了。
    毛九溪道：“摸骨算命，像这种情况，我摸下手骨就行了。”
    于是乎，唐初云只好把手伸了出来。
    毛九溪其实也并不是想占唐初云的便宜，只是想把样子做得更像一些。
    他一边摸捏着唐初云的手指，一边说道：“姑娘命硬啊，家里的亲人都过逝了一半吧？”
    郑晓容对唐初云的近况不是很了解，问道：“初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位大师算得准不准？”
    唐初云道：“我母亲和外公外婆已经过逝，这你是知道的。不过我最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身体都还不错。”
    郑晓容震了一惊，心说要不是大师摸骨算命，她都不知道唐初云已经找到了亲爹和弟弟：“大师真神人也，这都能摸得出来？”
    毛九溪淡定的回复道：“无他，唯手熟耳！”
    郑晓容急忙问道：“那这位姑娘能够救我儿子吗？”
    毛九溪道：“能，她的命硬，兴许还能抗得住法术的反噬。不过你要注意两个问题：第一，虽然我在她的手上写下这个‘松’字，你儿子的情况马上就能好转，但最终能不能痊愈还是未知之数。所以，唐姑娘在为令郎祈祷的时候，空间距离越近，效果就越好；第二，因为借寿的缘故，唐姑娘的身子骨在法术的反噬下会变得很脆弱，千万不能动气，更不能动怒，否则容易嗝屁。”
    郑晓容拍着胸脯保证道：“从今以后，谁要是跟初云过不去，那就是我们张氏家族的敌人。”
    毛九溪点了点头：“那就行了。”
    唐初云总算是可以堂而遑之的跟着郑晓容来到私立医院了。
    值班医生责备郑晓容道：“怎么现在才来？”
    郑晓容忙问：“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值班医生道：“刚才情况突然恶化，不过经过我急时正确的抢救措施，情况已经转危为安。但是也不能太大意了，今天早上，我们医院又走了一位病人。”
    郑晓容冷冷的说道：“有劳了。”
    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医生的功劳，而是大师的法力发挥了效应——你要真这么能干，这段时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患者不治身亡了。
    在郑晓容的安排下，私立医院的工作人员在张传墨的病房对面单开了一间隔离病房给唐初云，让她可以跟张传墨隔着走廊遥相对望。
    “初云啊，委屈你了，等传墨痊愈之后，我马上把一个亿的现金打入你的账上。”
    “阿姨，千万不要。我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传墨。说起来，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好，以往种种误会，都随它去吧。”
    郑晓容大受感动，下定决心道：“你放心，我绝没有拿钱来亵渎你的意思，那一个亿，是彩礼钱。”
    唐初云：“……，那不是应该打在我爸的账上吗？”
    郑晓容恍然：“对，逃过这一劫之后，我们双方父母见个面。”
    走出私立医院，郑晓容问保镖：“大师呢？”
    保镖伫立街头，遥望远方：“大师已然拂袖而去，深藏了功与名。”

 第256章 华夏好闺蜜

    因为毛九溪临走之时，免费替郑晓容的保镖算了一卦，只要在未时朝着东南方向而望，自然可以见到他的爱豆——《超女》亚军鄢梦小姐。
    然后，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驶过街边，车窗在保镖的眼前放了下来。
    被风吹起的发丝，拂过那青春秀丽的脸庞，不是鄢梦又是谁呢？
    可以说，郑晓容的保镖在一天之内对封建迷信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和信任度。
    关于乔装神棍忽悠郑晓容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陈骁回到渝市后连陈越铭和颜荞都没说。
    颜荞便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骁道：“从粤省回来的都要隔离几天你不知道吗？”
    颜荞：“哦。”
    毛九溪从粤省回来的时候，同样也被隔离了几天。
    但不巧的是，他在隔离期间突然发烧了。
    这就有点严重了啊！
    陈骁、颜荞陪着李秀莲去医院了解了一下情况。
    隔离病房的医生道：“毛先生的确是发了高烧，不过现在已经退下来了，经过检查，应该不是非典。对了，你们谁是他家属？”
    陈骁道：“我是他表弟。”
    李秀莲道：“我是他老婆。”
    没结婚就老公老婆互称的，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所以陈骁和颜荞不认为李秀莲的话有什么毛病。
    但是人家医生就当真了呀，老婆自然比表弟更亲，便道：“鄢小姐，你老公的情况还得在医院多观察几天，你准备一下他的日常用品吧。”
    陈骁：“？？？”
    颜荞：“……”
    李秀莲：“！！！”
    什么情况？
    医生怎么会称李秀莲为“鄢小姐”。
    医生笑着解释道：“你们的感情不错吧？昨晚毛先生高烧的时候，嘴里就一直叫着鄢小姐的名字呢！对了，鄢小姐，你过来签个字。”
    “我……我签尼妹！”李秀莲不顾一头雾水的医生，转身就走。
    “我看看她去。”颜荞说。
    “不用了，有什么事，等表哥醒了之后，自己去解释吧。这种事情，我们就不要再干涉了。”陈骁说。
    最后，是陈骁以家属的名义签了字，并把毛九溪的日常用品送达医院。
    毛九溪有些忐忑的问陈骁：“医生有没有给你们说实话？我这病究竟……”
    陈骁道：“没什么大碍，下辈子注意点就是了。另外，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喜欢谁就大声喊出来。”
    毛九溪惊恐万状：“这是下病危通知的节奏了？”
    陈骁道：“病危倒没有，否则站在你面前的就应该是三姑和三姑父，而不是我了。只不过，秀莲那边，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摆平了。”
    毛九溪问：“对了，我秀儿怎么没来？”
    陈骁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毛九溪，毛九溪无力的瘫坐在病房上：“完犊子了！表弟，你帮我想办法呀。”
    陈骁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我真没打算帮你想办法，你自己遵从内心来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毛九溪问：“你是不是想骂我？”
    陈骁笑了笑：“我骂你干嘛？没错，你最初企图勾搭卷毛师妹的时候，我确实说过你，因为我当时觉得秀莲对你很好。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心生异志，我作为旁人，真不适合给你建议了。你自己考虑吧。其实你说的没错，没有表哥，哪来的表嫂？所以，你自己问问自己的心，向着谁更多一些，根本不必询问别人的意见。”
    毛九溪叹道：“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吧，我确实更喜欢鄢梦一些。对于秀莲，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安。可是，若要让我真的放弃秀莲，我心里很难受。”
    陈骁笑笑不说话。
    扪心自问，换了自己是毛九溪，肯定也会更喜欢鄢梦。
    论身材相貌，知书达礼，鄢梦甩李秀莲八十条街，是个男人都会这么选。更重要的是，鄢梦本身并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心机婊。至于李秀莲，优点和缺点都那么明显，以至于毛九溪这么纠结。
    毛九溪道：“趁着这几天隔离，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关于毛九溪的梦呓，最伤心失望的莫过于李秀莲，其次是颜荞。
    颜荞知道毛九溪为什么对鄢梦念念不忘，无非就是男人本色而已。由此，她把李秀莲的命运代入到了自己的身上。
    陈骁远比毛九溪出色，他将面临的诱惑也比毛九溪要多得多。
    那么，陈骁什么时候会遇上一个像鄢梦这样的女人，从而让自己重蹈李秀莲的覆辙？自从上次陈骁当着一家人的面表示不想那么快结婚以来，颜荞无时不刻不在担心这么一个问题。
    她找到林栩喝酒，想让林栩给点建议。
    看着徐维义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颜荞是真心羡慕：“我们这几个女人中，也就只有你的命最好了。”
    林栩笑了笑，不置可否。
    颜荞问：“栩栩姐，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林栩道：“像九溪和秀莲这样的事情，全球各地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为什么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觉得危机爆棚？直说了吧，仅仅是因为你知道了陈骁不想那么早结婚。但是你站在陈骁的角度想一想，他才二十二岁，事业蒸蒸日上，不想那么快的落了婚姻的俗套，其实并不难理解呀。这跟他对你的感情有没有弱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颜荞：“真的？”
    林栩：“你想一想，在现在这个时代，有几个成功男人在二十二岁就结婚的——哦，压根就没几个男人在二十二岁就成功的，除非富二代。你要知道，陈骁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个有野心的人，最怕的就是被各种俗套捆住了手脚。他不想那么早结婚，完全可以理解嘛！”
    颜荞嘀咕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了解他？”
    林栩道：“因为我跟他是同一类人，偷偷告诉你，如果不是徐维义出了事，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两个人在一起嘛，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要那一纸证书有什么用？结了婚就一定稳定了吗？不见得吧？”
    颜荞道：“可现在是他不愿意结婚，我总觉得他是不是对我失去了某种感觉。”
    林栩道：“别想太多了，有事业心的男人最烦你这种患得患失，成天就想把男人绑住的女人。给你一个建议：辞去董事长秘书的工作，调到炫色服饰来帮我做市场。别特么整天在陈骁的面前晃来晃去，他不烦，你早晚也得烦。”
    听从了林栩的建议，颜荞同时也跟陈骁谈了心之后，辞去了董事长秘书的工作，转到炫色服饰任市场总监。
    原集团行政助理杜秋雨出任董事长秘书。

 第257章 诚招新人

    从很多方面来讲，杜秋雨的确比颜荞更胜任董事长秘书一职的工作。
    杜秋雨在大学的时候，原本就是主修行政管理，副修文秘的，她还精通英文，在世纪中源重组之前，她就是原董事长彭光全的秘书，有丰富的从业经验。
    林栩询问过颜荞：“让杜秋雨出任董事长秘书，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颜荞道：“杜秋雨的确比任何人都适合，我推荐她，完全是出于集团的利益以及对陈骁的帮助来考虑的。”
    林栩摇了摇头：“你能从拴住陈骁转变为帮助陈骁，这是一个进步。可是你这弯拐得是不是有点儿急？杜秋雨可不是鄢梦，以我对她的观察，她比鄢梦还要危险百倍。”
    颜荞笑道：“你这就不了解陈骁了。我觉得杜秋雨对我的威胁，并不比鄢梦对李秀莲的威胁更大。陈骁若是变心，一定是打心底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而不会单纯的被某个女人的身体所勾引。如果杜秋雨敢勾引陈骁，我可以保证，我什么都不用做，她也会在世纪中源呆不下去。”
    林栩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祝你平安。”
    颜荞道：“不说这个了。我迷失这么久，现在也是时候找回自我了，还是来谈谈你的市场策略吧。”
    ……
    却说世纪中源房地产公司的二手房业务发展到第181家分店的时候，陈骁停止了一切扩张。尽管势头很好，现金流也充裕，股东们也不反对，但陈骁依然停止了一切扩张。
    对此，陈骁给出的观点是，扩张应该适可而止，不能盲目的拉长了战线。
    事实上，这是一句大实话。
    对于二手方业务来说，非典算是一劫，2005年的营业税条令更是一场大劫。
    所以，陈骁讲究一个适可而止，既能达到扩张的目的，又能防止营业税条令颁布之后给过于庞大的体系带来冲击。
    杜秋雨提醒陈骁：“公司有传言，二手房业务在大好势头之下突然停止扩张，一是因为资金压力太大，二是因为身为房产公司总经理的唐初云因私废公，在最有利的条件下耽误了公司的发展。”
    陈骁从烟盒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然后将烟盒扔到桌面上，问：“谁特么在扯蛋？”
    杜秋雨道：“资金压力大不大，我想董事会及高管的心里面都应该有数；唐初云有没有因私废公，也不是随便哪个员工敢去议论的。这两头一排除，我认为整个谣言的起始有些复杂。我们的对手，相当擅长攻心为上的策略。”
    陈骁问：“那么，我们的对手是谁？”
    杜秋雨道：“从公司内部来看，绝大多数股东都是拥护你的，就算商思易之前跟钱胜他们有过合作，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是独木难支的道理。从公司外部环境来看，一方面有可能是杰成建材或金宏地产这些宿敌，也有可能是我们现在的竞争对手。说到我们现在的竞争对手，那就更不好判断了，因为我们涉足的行业太多，每个行业都有可能出现竞争对手，不过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仍然是房地产行业的竞争对手。”
    陈骁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最终的结果，但你的思路倒是很清晰。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
    杜秋雨莞尔一笑：“我会做好自己的本份。”
    陈骁让杜秋雨离开的时候带上房门，他需要一个人仔细思考思考。
    其实做生意来讲，肯定会有竞争对手，这是不可能避免的。在形形色色的竞争对手之中，又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竞争手段。价格战、促销战以及对各种资源的争夺战都是很常见的。
    但是企图用谣言来动摇对方根基的，则可以排除大部份普通的行业竞争。
    当然，以世纪中源今时今日的实力和地位，仅凭几句毫无根据的传言，是不可能把整个集团连根拔起的。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想一刀整死世纪中源，他们另有目的。
    陈骁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内线到财务部：“红洁，最近你需要注意一下公司的股价波动，有任何异常都要马上通知我。”
    说到股价，陈骁又想起一个人：前世的同学，曾宇。
    他给曾宇打了一个电话：“小宇啊，快毕业了吧？”
    曾宇受宠若惊。
    没错，这位在前世经常把没洗的脚丫子从上铺吊到陈骁头上的同学，现在接到陈骁的电话简直就是受宠若惊。
    我特么做过什么呀？
    不就是拾金不昧而已，怎么就遭一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惦记了呢？
    “是的陈总，今天六月份正式毕业，其实现在已经开始在找工作了。”曾宇说道。
    “打算找什么类型的工作？”陈骁问。
    “其实孙哥跟我谈过留在房产公司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我更擅长做技术分析，对股票投资这块比较感兴趣。”曾宇说。
    陈骁表示很满意，一来曾宇转来转去始终没有脱离前世的大方向，这才是陈骁支助他的初衷；二来曾宇没有因为陈骁的关爱而迷失自我，他懂得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才能持久，看起来是个意志力很不错的人。
    陈骁道：“你知道，我们是上市公司，股价的走势也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到投资部实习一段时间，我们双方都觉得合适的话，可以签正式用工合同。”
    曾宇感激涕零：“多谢陈总给我机会，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既然身为陈骁大学同学的曾宇快毕业了，那么身为陈骁高中同学的钟小勇也快毕业了。
    陈骁又给钟小勇打了个电话：“忙什么呢？”
    钟小勇道：“四处投简历等通知呢。”
    陈骁骂道：“投尼妹呀，赶紧到世纪中源房产公司报道去，先跟设计部总监徐维义学点手艺。”
    钟小勇道：“世纪中源这么大的公司，我怕别人说我靠关系才进来的，这样对你的影响也不是很好。”
    陈骁道：“你娃就是顾忌太多了，成功要素第一步就是要抗得住喷子。永远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做好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强。”
    钟小勇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陈骁：“？？？”
    老子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长亲自打电话录取一个应届毕业生，又不是专业不对口，更甭担心工资待遇不到位，他居然要考虑？

 第258章 战斗升级

    卡法时光西餐厅，陈骁约了颜荞一起吃牛排。
    “现在到炫色服饰工作，有什么感受？”陈骁问。
    “感受不是很好。”颜荞说。
    “怎么？不会是林大小姐给你摆上司脸色了吧？”陈骁问。
    “不是，李秀莲辞职了，我心里不太舒服。”颜荞说。
    陈骁想到之前毛九溪为李秀莲找工作，是他给引荐到炫色服饰去的。好景不长，这么快就辞职了，原因不言而喻。
    陈骁放下手中的刀和叉，说：“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颜荞也放下手中的刀和叉，说：“穿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才告诉我鞋不合适？还有，一个女人不是一双鞋，说扔就扔。”
    陈骁道：“这几年来，表哥一直在进步。从走街窜巷推销山寨洗发水，到今时今日管理十间网吧，操控水军舆论，协助九天连锁酒店的拓展，协助房产公司二手房业务拓展，他的眼界和思维都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反观李秀莲有过什么变化？”
    颜荞冷笑一声：“这就是很多男人在富贵之后抛弃糟糠的理由？如果有一天，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是不是也会面临李秀莲一样的境遇？”
    陈骁愣了一下，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李秀莲能跟你比吗？你现在是enba高材生，我整个职业生涯的发展都有你奋斗过的身影，你的能力比表哥强多了。”
    颜荞道：“可是，我觉得我的能力已经到头了，而你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哎。”陈骁叹了口气：“老实跟你说吧，我的能力也已经到头了。”
    在重生之前，陈骁充其量就是一个中等规模公司的白领。
    重生之后，他借着先知，一步一步抢占先机，其实在东业集团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他能力的上限了。
    他现在面临的困难和对手，也已经跟重生之前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
    他现在全靠过去积累的资金优势和人脉优势推着自己往上爬，随着局部的先知被自己的发展所改变，大环境的先知又没有能力去把握（比如接下来的次贷危机），如果有一天，这股推力突然消失，相信他会摔得很惨。
    所以，陈骁没指望过做什么华人首富或者世界首富，他只是希望借着现有的实力，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一件无愧于重生者的事情。
    生态城市，可以说是陈骁的终极计划，完事儿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享受下半生了。
    看到陈骁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颜荞开始于心不忍：“对不起。”
    陈骁笑问：“干嘛道歉？”
    颜荞道：“我太过于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现在的压力应该很大吧？不过不要紧，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抛弃我除外。”
    陈骁笑道：“放心，我没想过。”
    颜荞：“以后也不准想！”
    陈骁：“我保证。”
    就在这个时候，陈骁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骁接起电话：“喂，红洁……”
    颜荞静静的看着陈骁接听对方的电话，随着陈骁表情的微变化，她意识到公司可能出问题了。
    “我想听最坏的可能性。”陈骁在电话中说道。
    颜荞的心里一紧，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幼稚，陈骁现在面对这么大的压力，她还在扭扭捏捏的为李秀莲的感情遭遇打抱不平，算什么贤内助？
    这一通电话打得有点久，牛排早就凉了，但颜荞的心却是热乎了起来。
    她恨不得马上又从炫色服饰调回到总公司去跟陈骁站在同一个战壕，面临所有的困难。
    陈骁的电话总算是打完了，颜荞迫不及待的问：“公司出了什么事？”
    陈骁道：“有人在很早之前就暗中吸纳了世纪中源的股份，现在开始大量出货。”
    颜荞知道，低买高卖是股票投资市场的常规操作，但是如果对方仅仅是为了赚差价，陈骁不会这么紧张。
    她不敢妄自揣测，静听陈骁接下来的说法。
    “对方在大量出货的同时，还散布了谣言，说我们世纪中源因资金困境和管理储备不足导致了扩张计划的停止，引发投资者对世纪中源前景的担忧，从而借散户的跟风心态一举砸低世纪中源的股价。”
    “那会怎么样？”
    “我们在扩张二手房业务的时候，用股份质押的方式扩充现金流，因为马万军的关系，我们的质押率很高，现在股价一旦下挫，就会出现质押物的价值低于银行债权的现象，银行就有可能提前催收，从而导致我们的资金链出现重大问题。”
    生意做得越大，就越担心资金链的问题。
    所以，颜荞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
    陈骁道：“陈红洁给出的建议是，一方面用公司的现金回收股票，抬高我们的股价。另一方面，公布一系列利好消息来稳定投资者的信心。总的来说，就是要避免出现质押物价值低于银行债权的现象。不过我们拿出大量现金抬高股价，如果成功的话，也无疑是给对手制造了足够的差价，让他们赚得个盆满钵满。”
    颜荞骂道：“真是可恶！”
    陈骁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
    颜荞谔然：“还有什么？”
    陈骁道：“对方摆明了要把我们往死里整，我担心他们先拿马万军开刀。”
    私营企业与银行之间发生借贷关系的，难免会有一些灰色的交易。
    马万军是看着陈骁一步步做大的，要说他们之间很清白，鬼都不会信。如果马万军倒台，其他的银行人员为了自保，必然会马上与陈骁划清界线，到那个时候，世纪中源想要再融资就很麻烦了。融不到资的后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颜荞一下子六神无主了，她只是卖房子厉害，哪里见识过这种金融场面啊。
    “那……你想到办法没有？”颜荞问。
    “哎。”陈骁摇了摇头：“先召开一个董事会，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颜荞开始发现，陈骁不再是过去那个面对大仲地产或天易地产时，谈笑间就能让强虏灰飞烟灭的强者了。
    不是陈骁变弱了，而是他的对手越来越强，招术也越来越狠了。

 第259章 我高兴!

    粤省，顺得市。
    私立医院通知张传墨家属，准备出院！
    张传墨领着唐初云，第一次迈进了张家大院的别墅。
    郑晓容也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唐初云给了张传墨很多精神上的鼓励，而看着郑晓容对唐初云态度的转变，张传墨的心情大好，战胜病魔的劲头也更足了。
    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否认那些奋斗在第一线的医生和护士的功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与这些确诊的患者亲密接触，医德与医术并重，绝对值得尊重。
    不过郑晓容的心思还有些飘忽，她认为居功至伟的，应该是那位来去无踪的半仙。
    “我还欠着大师一笔顾问费呢。”郑晓容喃喃道。
    张传墨与唐初云相视而笑，张嘉豪的心里也是清楚的。
    其实，给唐初云支招，也是张嘉豪对她的一个考验：基于唐初云对张传墨那份奋不顾身的感情为前提，张嘉豪认为她越是精明，那就越符合自己择媳的标准。
    换句话说，要是唐初云连郑晓容都忽悠不了，就算她对张传墨再怎么好，张嘉豪也不太会看好她。
    晚餐之后，张嘉豪对唐初云说：“晓容给你许诺的一个亿的彩礼钱，我没有意见。”
    唐初云笑道：“谢谢你们的认可，但是我知道阿姨许下一个亿的彩礼，纯粹是因为紧张传墨的病情，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金额太高了，而且我爸也不可能拿得出相对应的陪嫁。”
    张嘉豪笑了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张家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至于陪嫁，你可以自己想想办法嘛。”
    唐初云不解：“？？？”
    张嘉豪提示道：“你弟弟的公司出现了危机。”
    唐初云震了一惊，莫非张嘉豪想趁虚而入？
    别说陈骁不会答应，她自己也不会拿陈骁辛苦创立的基业做筹码。
    不过转念一想，张嘉豪进入世纪中源是需要真金白银买股份的，客观来讲，这属于交易而不是陪嫁。所以，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您让我考虑一下应该怎么做。”唐初云说。
    “可以，我相信你能想到。”张嘉豪依然是面带微笑。
    ……
    渝市，世纪中源大厦会议厅。
    陈骁发表开场白：“我原则上赞同陈红洁的建议，看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或者想一想，我们能够制造出哪些刺激股价的利好消息。”
    会议厅内开始各种议论和交头接耳，但暂时没人拿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林栩说：“我可以提前公布炫色服饰的业绩，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我们上半年的销售额和利润都比同期提高了好几倍。”
    陈骁说：“你这个有点杯水车薪的感觉，先放一边备用吧。”
    赛永波道：“我最近在第二代光伏组件的研究中有所突破，基本上可以确定薄膜太阳能电池在未来普及应用。”
    陈骁道：“你要是现在就让薄膜太阳能电池普及应用，倒算得上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注：薄膜太阳能电池在未来的普及应用是ibm公司2009年公布的“ibm未来五年的五项创新ibm-next-five-in-five”，换句话说，在2003年还是没谱的事儿。）
    彭光全道：“我们代理的demax产品比其他区域代理商的销量更高，看能不能干脆拿下全国总代理，与demax进行进一步的深度合作。这么一来，可以提高世纪中源在投资者心中的地位。你知道，现在市场上很多……用你的话怎么说的来着？慕洋犬？”
    身为民族环保建材品牌的拥护者，彭光全很痛恨那些一见产品上印有英文标识就认为高出几个档次的客户。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借着demax的国际知名度，去刺激那些慕洋犬的信心。
    陈骁摇了摇头：“跟demax谈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而且你要是砸了其他代理商的饭碗，只会给我们竖立更多的敌人。毕竟代理demax的产品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并非主要的发展方向。”
    商思易道：“我暂时没有想到应对的措施，不过我想问一问，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吗？”
    陈骁回答：“暂时还不知道。”
    商思易问：“会不会是顺溜地产？”
    陈骁道：“顺溜地产在非典一役中差不多已经被干爬下了，他们永远也不会有实力跟我们作对了，这一点，请你放心。”
    就在这个时候，陈红洁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说道：“陈总，我建议散会，我有话跟你说。”
    商思易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比当前的议程更重要的？”
    陈红洁道：“我想私下跟陈总讨论的，就是当前的事情。”
    商思易就奇了个怪：“这里都是股东、董事、部门主管，皆是直接的利益相关体，你为什么不在会议上说？”
    陈红洁：“我高兴！”
    商思易：“……”
    陈骁：“散会！”
    董事长办公室门外的沙发上，曾宇就坐在那儿。
    陈红洁随着陈骁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朝着曾宇招了招手：“进来说。”
    陈骁纳闷的看了曾宇一眼：这小子初出茅庐，不会就要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吧？不至于啊！
    曾宇关上办公室的房门，告诉陈骁：“背后使绊子的，我查出来了，是杰成建材。”
    继大仲地产、天易地产、金宏瑞信之后，杰成建材可以说是陈骁最大的对立者。所以曾宇提出杰成建材，陈骁一点也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这小子怎么就查出是杰成建材了？
    “你有什么证据？”陈骁问。
    要是搞错了对象，明明张三在背后偷袭你，你转身给李四一巴掌，那特么就完犊子了。
    曾宇道：“我一直都有关注与世纪中源相关的一些公司的股价，我以为我能搞到内幕消息嘛，其实并没有。但是我前段时间发现杰成建材提前把质押在银行的股份解押了出来，我觉得不是很合常理，因为他们现在并不需要急着向外界展示公司的现金流有多么的充裕，没道理拿着银行的钱不用，所以我更加关注杰成建材的股价动向。”
    曾宇喝了口水，接着道：“在杰成建材解押不久，也就是说，在他们通过解押向外界证明了自身的现金流之后，股价不涨反跌，而且成交量巨大，我怀疑是庄家或大股东在套现，如果是庄家还好说，如果是大股东，那就更不符合常规操作了。明明都有钱提前解押了，为什么还要套现？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世纪中源的股价开始微微上扬。”

 第260章 睿智!

    以曾宇的见识和经验，能够透过现象看到如此多的本质，的确有技术分析的天赋，但是仅此而已。
    他并没有把杰成建材的异常操作和世纪中源的危机联系起来，直到陈骁勒令财务部和投资部关注世纪中源股价异常之后，曾宇才发现两者之间的偶然联系。
    “按照你的推断，杰成建材把抛售自己股票所换得的现金，悄悄的注入了世纪中源。我们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凭此下定论，未免也草率了一点。”陈骁说。
    “没错。”陈红洁接过话来道：“但是既然存在这种可能性，就很值得我们去深入调查了。根据我的调查，杰成建材并没有设立专门的投资部门，他们更乐于与黑庄勾结，通过内幕消息来操纵股市，所以，我派曾宇到黑庄那里去，以谈合作为名，把他们的计划都套了出来。”
    “等会儿……”陈骁有些不太明白：“你派曾宇？我们的公司架构，财务部和投资部是平级的吧？还有谈什么合作？对方知道曾宇的身份吗？”
    陈红洁道：“在公司，我跟曾宇是平行部门，但是私底下，我是他师傅！所以，八小时外我有权派他做任何不违法的事情。”
    陈骁：“……”
    曾宇解释道：“陈姐教了我不少实用的东西，比课堂上所学的更深入，更灵活。”
    陈骁问：“好吧，你们私底下怎么折腾我不管，现在说说，你跟黑庄谈什么合作为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
    曾宇道：“谈配资合作。”
    陈骁点了点头：“我懂了。”
    早在2000年初的214行情中，陈骁就玩过配资了。
    当你对一波行情具有较大把握的时候，往往希望获得更大的操作资本，以杠杆的原理撬动更大的财富。
    曾宇完全可以用一个比较低廉的管理费用去谈，然后趁机监控黑庄的账户动向。
    因为杰成建材还没有进行大量的抛售，仍然处于暗中吸纳投高世纪中源股价的初级阶段，所以这个时候他们获得的资金越多，在抛售的时候，对世纪中源打压的力度就会更大。
    至于曾宇哪来那么多钱去给人配资，看他师父陈红洁那副得瑟的样子就知道了。
    陈骁对曾宇的表现相当满意，总算没有白白支助他。
    这除了陈骁对曾宇前世的了解之外，陈红洁对他的培养也是功不可没的。
    “干得漂亮！”陈骁拍了拍曾宇的肩膀。
    曾宇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是很明白，黑庄接受了我的配资，说明他们对资金有更大的需求，杰成建材为什么还要提前解押他们质押在银行的股份呢？”
    陈骁道：“这是唐海杰担心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同样通过打压他们股价的方法造成他们的质押物不抵债权从而造成被银行提前催收的困境。”
    曾宇“哦”了一声：“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陈红洁道：“我不敢在公司会议上说这件事，是考虑到商思易曾经跟钱胜有过合作。”
    陈骁赞许道：“你的顾忌是对的，有什么事，先跟我通个气。”
    陈红洁问：“现在我们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但并没有解决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陈骁叹了口气：“老实说，不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世纪中源的股价，对方抛多少，我们接多少，短期内资金流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陈红洁道：“那么利好消息方面，唯有提前公布炫色服饰上半年的业绩来稳定投资者信心了。”
    陈骁道：“提前公布业绩，会不会被说是心虚啊？再说了，炫色服饰的业绩虽然有大幅度的增长，但是跟整个集团的体量相比，还是显得有些不足啊。”
    陈红洁也感到很无奈，只得说道：“那我跟我的徒儿先替你盯着股价，有什么动作，你再吩咐。”
    陈骁道：“辛苦了！”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毛九溪跟贼似的探了个头进来。
    陈红洁见了毛九溪，抛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或许是她永远也忘不了毛九溪从她手上借钱不还，还让她丑她先走的梗。
    “你们聊，我回财务部去了。”陈红洁道。
    在陈红洁和曾宇离开之后，毛九溪神神迷迷的靠近陈骁：“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陈骁道：“老子现在一团浆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毛九溪道：“经过非典一役之后，世纪房产网的用户数量爆增。”
    陈骁缓了口气，这两天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他问毛九溪：“那坏消息是什么？”
    毛九溪道：“刚才那个就是坏消息啊！”
    陈骁：“？？？”
    毛九溪道：“因为用户数量在短期内爆增，超出了庄阳原本的扩容计划，服务器都特么要崩溃了，所以庄阳紧急申请资金，增加带宽和服务器设备。我知道，现在公司的资金有大用场，但是世纪房产网正在上升势头上，我们不可能不管。这么一搞，就有点雪上加霜的意思了。”
    陈骁想想也对，又问：“那么好消息又是什么？”
    毛九溪道：“这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外界质疑我们资金紧张或管理层跟不上发展的节奏，是导致二手房业务的停止扩张的根本原因，事实上……”
    陈骁马上就顿悟了：“事实上，并不是因为资金紧张或管理层跟不上，而是因为世纪房产网的用户数量爆增，我们其实是在转变营销模式。这么一说，便有理有据的从根本上消除了市场上的不利传言。”
    毛九溪打了个响指：“睿智！”
    陈骁笑道：“表哥，可以啊！”
    毛九溪陪笑道：“全凭陈老板栽培！”
    辟了“资金紧张和管理层问题”的谣，散户不再恐慌，仅凭杰成建材手上的持股量，抛多少，陈骁就接多少，股价根本不至于会有大幅度的波动。股价没有波动，散户就更没有必要恐慌了，兴许还会因为看好世纪中源的新模式多买一些回去，帮助陈骁接盘。
    毛九溪，这个曾经走街穿巷推销山寨洗发水的底层人员，解决了一个全集团高层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只不过，杰成建材之前暗中吸纳的股份价格比较低，现在股价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他们就算是整不垮世纪中源，也能保证自己稳赚一笔，这让陈骁有点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唐初云回来了。

 第261章 挥刀自宫

    陈骁让杜秋雨拟定了一个公告。
    这个公告声称，因为世纪房地网用户数量的急剧增加，以及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公司的业务将进行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模式转变，拟斥资一个亿投资服务器和线上业务的深入开发。
    这则公告不仅说明了世纪中源停止实体店扩张的真实原因，还向外界展示了现有的资金实力，更提出了全新的运营模式，足以化解市场上的不利传言，让投资者对世纪中源竖立起更好的信心。可是说是解决这次危机的最佳方案。
    不过唐初云回来之后，建议陈骁先按下这则公告，暂时不要发出去。
    “为什么不发？现在杰成建材分分钟有可能动手砸盘了。我们先发后发在市场上所产生的影响力绝对是不一样的。”陈骁说。
    “现在局势有变，我想，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让杰成建材赚你这笔差价吧？”唐初云说着，把她融入张家以及得到张嘉豪的豪运投资公司支持的事情作了一个阐述。
    “你从张家带了一个亿回来？”陈骁有些震惊。
    “你别瞎琢磨，这一个亿是给爸的彩礼，不过我暂时可以借用一下。”唐初云说。
    在了解了世纪中源现在的具体状况之后，结合唐初云手上的现金和豪运投资公司的支持，陈骁开始另作打算。
    唐初云道：“首先，我们要申请停牌，让杰成建材没有机会砸牌。然后，归还一部份银行贷款，减少银行债权，彻底消除因股价下跌而产生的银行催收的风险。”
    陈骁问：“以什么理由申请停牌？”
    唐初云道：“资产重组，是世纪中源与豪运投资的重组。不过豪运投资不会真正的入主世纪中源，所以最后我们会宣告重组失败。”
    陈骁细想了一阵子：“重组失败，世纪中源的股价就会大跌，杰成建材不止赚不到差价，可能还会亏损，而我们因为减少了银行债权，并不至于被催收。可是，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啊，有点损人不利己是不是？”
    唐初云道：“在停牌期间，我们筹集资金吸纳杰成建材的股票。杰成建材是唐海杰的立身之本，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抛掉手中的世纪中源去抢回杰成建材的股份。双方一争一抢，杰成建材的股价就会被抬高，我们趁机放掉杰成建材的股票，买回正在下跌的世纪中源的股票。”
    陈骁把唐初云的思路整理了一下，作出了一些补充：“你这个计划很好，但还不是很完善。在申请停牌之前，我认为我应该先减持手中一部份没有被质押的股票，一方面是筹集现金，另一方面是打压世纪中源的股价，让股价始终达不到杰成建材的利润点，拖延他们砸盘的时间。”
    唐初云：“等重组失败，世纪中源股价下跌的时候，你再高位放掉杰成建材，买回世纪中源，赚取一笔差价。”
    陈骁道：“没错，这样既损了人，又利了己，相对来说比较符合我的人设。”
    唐初云：“这个时候，你发布转变运营模式的公告，稳定投资者信心。”
    陈骁：“再加上我自己对世纪中源的吸收，很快就能让股价回升到正常水准。”
    唐初云：“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要吸纳到足够多的杰成建材，才能让唐海杰不顾一切的放掉世纪中源，去抢回杰成建材。仅凭你我手中的现金量，估计不够。所以，我已经让传墨去湖州联系恒鑫建材的刘斌。”
    陈骁：“我可以说服林栩和周志成参与这次行动。另外，我们同学投资会还有一笔资金可以操作。”
    唐初云：“那就分头行事。”
    陈骁：“我联络林栩和同学投资会，你做好具体的策划，带上财务部的陈红洁和投资部的曾宇。”
    一场暗箱操作的讨论结束之后，陈骁心情大好。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行动可以让唐海杰亏个底朝天，而自己反而可以赚取一笔差价。
    至于那些散户，原本就是跟风炒作，就看他们跟对了风向没有。套用一句台词：“省吃俭用买股票，每个月赚那么一万几千，妄想一朝发财，他们根本不知道背后的赢家是谁！”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在一定程度上说的就是这些盲目跟风的散户。
    ……
    金沙岛别墅区。
    颜荞看着陈骁三下五除二的刨干净了饭碗，问：“今天胃口这么好？”
    陈骁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搞事情嘛，林栩什么时候过来？”
    门外传来林栩阴阳怪气的声音：“饭都吃完了才叫我过来，你们能不能有点诚意？”
    陈骁指着一桌子的残羹剩菜，对林栩说：“你洗碗，洗完了有好处给你。”
    林栩：“呸！”
    颜荞笑着收拾起碗筷：“你们去客厅聊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林栩走到客厅，四处打量了一下：“搬新家的时候，我送了你们一套茶具，干嘛不拿出来用？”
    陈骁道：“麻烦！我习惯了大碗喝水。”
    林栩冷笑道：“俗不可耐。”
    陈骁道：“俗人好养活，矫情多了容易早夭。”
    林栩一屁股坐到意大利bb的名牌沙发上，差点没弹起来。
    “说吧，有什么是需要姑奶奶配合你的。”林栩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放掉你手中一股份世纪中源的股份，跟我一起去狙击杰成建材。”陈骁说。
    “我有什么好处？”林栩问。
    “首先，你得在董事会上支持我提出的重组方案，最后，这个重组方案会失败。”
    “哦哟，你这简直就是在挥刀自宫，看来我得多抛一些出去。”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嘛！不过你也不能抛得太多了，如果大股东的减持超过总股本5%，要求出公告的，我们不能出这个公告。”
    “我们的总股本是21000万股，不超过5%就是不超过1050万股，抛开在银行质押的部份，我特么一共都没有这么多，你不会是让我全抛了吧？”
    “抛个500万股，意思意思。我也抛500万股。”
    “现在的股价是每股21块钱，在我们抛售的时候，股价肯定会跌一些，保守估计我们能筹到接近两个亿左右的资金，对杰成建材造不成致命伤害吧？”
    “还有成哥，云姐，恒鑫建材的刘斌，豪运投资公司的张嘉豪，以及我们渝江商学院总裁班的同学投资会。”
    “你这是要把所有认识的资产阶级都团结起来搞事情？”
    “嗯，大家团结起来赚钱，顺便把另一个资产阶级变成无产阶级。”
    “具体怎么操作？”
    吧啦吧啦，陈骁把他和唐初云的计划说了一遍。
    林栩不断的提出疑问，陈骁不断的答疑，情到深处时，陈骁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你个智障！”
    林栩：“你个岳不群！林平之！东方不败！”
    陈骁：“……”

 第262章 要么损人，要么利己

    曾几何时，陈骁嘲笑林栩是天山童姥，林栩一直把这当成是夸奖。过了很久，她才知道天山童姥和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什么一副造型。
    从那之后，林栩刻苦学习，勤奋钻研，把金老爷子的著作研究了个透，今天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岳不群也好，林平之也罢，再加上一个东方不败，都是挥刀自宫的典型代表，正好切中陈骁此项方案的槽点。
    “哼！”林栩朝着陈骁得意的皱了皱鼻子。
    “哎，那你现在到底理解透了没有啊？”陈骁说。
    “透啦！”林栩说。
    “那你坐会儿，我给成哥打电话，你当着我的面给成哥解释解释。”陈骁说。
    周志成从来不玩股票，有些具体的东西未必比林栩更容易理解。
    陈骁把他和林栩分开来说，就是担心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疑问有可能把陈骁的思路打乱。现在先搞定一个，再让林栩去跟周志成解释，陈骁仅仅作一些必要的补充，能省不少力气。
    至于同学投资会那边就简单了，陈骁根本不告诉他们具体的计划，只说陈某人要借钱，多多益善，月息2.5分。
    虽然月息2.5分在高利贷行业中并不算很高的利息，但是陈骁的需求量很大，算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利润。而且，陈骁有世纪中源为后盾，相对其他的借款人来说，风险系数更小。
    陈骁私下宴请了总裁班的班长任志刚同学，问他：“一个星期之内，你最多能筹到多少钱？”
    任志刚道：“你这么问，我暂时给不了你一个准确的说法，不过可以保证在五千万以上吧。”
    陈骁点上一支烟，顺便把打火机移到任志刚的嘴下，给他也点上：“那行，你尽量弄吧。对了，你手上有没有世纪中源的股票。”
    任志刚吸了一口烟，说：“有，但是不多。”
    陈骁说：“蚊子腿也是肉，先抛掉吧，我让你买的时候再买。”
    任志刚问：“怎么？是真的出现危机了吗？”
    陈骁解释道：“你也不要太紧张，跟我借你这笔钱的用途有关，纯属商业计划。”
    任志刚笑了笑：“那就行了。我就说嘛，以世纪中源的体量，根本不至于被市场上的不利传言伤筋动骨，看你平时上课的神色就知道了。所以就算别人在抛，我也还捏着，那是对同学的信任。”
    陈骁：“别人？”
    任志刚道：“干我们这行的，哪能没几个资金派的背景？实话告诉你，起码也得是个小庄。”
    陈骁道：“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别让你的朋友瞎分析，瞎琢磨。”
    任志刚道：“那就谢了。”
    虽然任志刚不知道陈骁的具体商业计划，但是陈骁没理由坑他，相反，陈骁还在求他筹资。所以，从陈骁这里获得的内幕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任志刚能够获得内幕消息的第一手资料，有助于提高他在小团体中的地位。
    应酬完毕之后，陈骁和任志刚同时走出酒店门口。
    一辆白色的奥迪车驶了过来，任志刚跟陈骁握手言别，然后上车。
    陈骁弯腰跟车上的任志刚挥了挥手，顺便看了一下开车的美女——不认识。
    嗯，已经不是总裁班的那位女同学了。
    看他们平时在课堂上也有互动的，不知道是谁甩了甩。
    反正男未婚，女未嫁，自己随意组合就好了。
    张传墨回到渝市，陈骁立即组建了一支狙击杰成建材的项目小组，自任组长，唐初云为副组长。
    小组成员有代表豪运投资公司的张传墨、代表恒鑫建材的刘斌，以及技术操作人员陈红洁、曾宇等人。
    一场看上去买进卖出的交易，其实包含了很多的技术点，如果想把利益最大化，是需要技术分析的。电视上大boss一句话：“给我进五亿”，可以把下面的经纪人折腾出一身汗。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之后，陈骁重新召开董事会，提出了与豪运投资公司重组的建议。
    当然，在正式提出重组的建议之前，陈骁私底下已经跟彭光全沟通过了。虽然没有提具体的计划，但是阐明了宗旨，彭光全不参与这次行动，但他表示会支持陈骁的决策。
    世纪中源原本的股份结构是陈骁23.4%，林栩10%，周志成9.3%，彭光全9.2%。
    即便陈、林、周三人有所减持，但是他们四个人加起来，也超过了50%的股份，其余小股东就算是有反对意见，也是没什么卵用。
    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反对。
    君不见钱胜、吴超和许代容的下场？
    与此同时，唐海杰就纳闷了。
    他开始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吸收世纪中源的股份，股价都上不去，这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唐海杰认为，正常的操作不应该是世纪中源的大股东为了稳定市场发出利好消息，然后自己还得花钱托市吗？
    没见过有人狙击自己的股票，自己还要主动放出更多货的操作。
    “不管了，大不了少赚点钱，开始砸盘。”唐海杰告诉钱胜。
    能够赚钱固然好，但是唐海杰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搞死陈骁。毕竟陈骁之前搞了自己的杰成建材，阻碍了自己进军渝市房产的计划，还把钱胜驱逐出了世纪中源，这一系列的仇不可不报。
    然而，就在唐海杰砸盘的第一天，世纪中源突然申请停牌。
    停牌事由：资产重组。
    唐海杰蛋了个痛，这个盘没砸得下去，自己的资金反而陷在里面了。因为停牌期间不能进行任何操作。
    而且陈骁因为已经还了一部份银行贷款，当天的股价下跌，还不至于让质押物的价值低于银行债权，银行根本没必要对世纪中源进行催收。
    唐海杰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复牌之后，看情况而定。
    他认为，复牌之后，自己的操作不会有大的变动。
    如果世纪中源跌，就顺势砸盘，砸到世纪中源的股票价值低于银行债权，彻底弄垮陈骁的资金链；
    如果世纪中源涨，那么自己先赚一笔差价再说。
    要么损人，要么利己。
    所以，唐海杰认为不管陈骁停牌打算做什么，自己不败之地的境况并没有发生改变。

 第263章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世纪中源投资部办公室的沙发上。
    “轻一点，再轻一点……”
    “啪！”
    陈红洁一巴掌打在曾宇的手背上：“知道什么叫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吗？”
    曾宇道：“你这样要搞到什么时候？”
    陈红洁道：“你不能在前戏的时候就把人家弄痛了，知道不？”
    陈骁穿过楼层的走廊，见林栩扒在投资部办公室的门上偷听着什么。
    “嘿！”陈骁在林栩的背后喊了一声：“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林栩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中指竖到嘴边，跟陈骁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投资部办公室的门。
    陈骁会意，也把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
    似乎陈骁刚才的喊声并没有惊扰到办公室里面的操作。
    他们听到陈红洁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是曾宇的声音：“总算是进去了。”
    陈骁：“……”
    林栩：“……”
    “哐”房门打开，陈骁和林栩的身体力量因为全都靠在门上，故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林栩扶住了门框，而陈骁扶住了林栩。
    当下的情景是，一前一后的陈红洁和曾宇一脸懵逼的看着一前一后的林栩和陈骁。
    显然，林栩和陈骁之间贴得更紧一些。
    陈红洁想了想：“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林栩想想不对：“应该是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吧？”
    陈红洁、曾宇：“？？？”
    陈骁、林栩：“？？？”
    突然，屋内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来了。”
    林栩震了一惊：“张传墨？你怎么也在这儿？”
    张传墨纳闷道：“这不是投资部的办公室么？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陈红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在张总的领导下，我们刚才已经完成了把一亿现金注入杰成建材的工作。”
    林栩：“你们刚才在炒股？”
    曾宇：“对呀，师傅教我如何慢慢的买进股票而不被对方察觉。”
    陈红洁：“这小子被一个亿的资金吓坏了，开盘就下重手，我教他轻一点，要像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潜入进去。”
    曾宇：“所以一个亿的资金，我们弄了好久，才在不使杰成建材股价飙升的情况下完全进入。”
    陈红洁：“接下来，还有几个亿要弄进去，不过我们可以接着停牌来争取时间，慢慢弄。”
    陈骁转过头来看着林栩，然后林栩抬头望着天花板。
    张传墨没有注意到陈骁和林栩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杰成建材的股价虽然没有大幅度波动，但是他的成交量突然放大了，唐海杰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我们要排除在他心目中的嫌疑，就尽量要扮成普通庄家建仓的模式。这个操作模式操作起来更漫长，我估计这次停牌之后，还得再申请一次停牌。”
    陈骁道：“具体的操作，你才是专家，按你的思路来吧。”
    张传墨道：“你就放心吧，在这段时间里，希望集团各子公司能够做好充分的准备，比如炫色服饰的业绩报告、世纪房产网的扩容以及线下营业店的整顿、光伏组件的研究进展等等。希望复牌之后，能有足够多的利好消息刺激股价因重组失败造成的下跌迅速恢复过来。”
    陈骁道：“我会处理的，你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吗？”
    张传墨道：“差不多了，陈总有什么安排吗？”
    陈骁道：“也没什么正事。之前云姐患病期间，你把宝马车卖了给她治病，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只不过因为非典期间的商业策略以及你也生病了这事儿，就给忘了。”
    张传墨道：“你这是什么话，我生病的时候，初云不是也到粤省来照顾我了吗？”
    陈骁道：“我知道你也不缺这几个车钱，不过一码归一码，现在带你选车去。”
    张传墨笑道：“没必要吧？”
    “他让你去就去吧！”随后进入办公室的唐初云笑着说道。
    她很开心，因为从陈骁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来看，他是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
    陈骁花出去的钱，唐初云会n倍奉还给他。
    陈骁转头看唐初云的时候，才发现林栩也还杵在那儿，问：“林大股东，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没有的话，我们就打算早退了。”
    林栩道：“我……我也想换一辆车。”
    某车品牌的4s店里，销售人员热情的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我们这儿有50万的爆胎版，60万不出店门漏油版，还有70万的方向盘断裂版，80万的打不着火版，90万的引擎盖后备箱打不开版，100万的无倒档版[捂脸]120万下雨撑伞版，130万踩刹车不停版，140万甲醛超标版，150万烧机油版，160万高速加油不走版，170万自燃版，180万助力失效版，190万关门异响版，200万电脑失灵版。请问尊贵的客户，你们是什么学历？”
    张传墨道：“金融硕士生。”
    销售人员热情的解释道：“以先生的学历，可以选择60万不出店门漏油版。”
    林栩道：“我留学生，双学士学位的，选哪一款？”
    销售人员更加热情了：“您能配得上80万的打不着火版。”
    陈骁纳闷的坐回到自己的车上去，心中暗想：“我这辆车当时买成170万左右，我靠，自燃版！”
    这个时候，林栩等人也回到陈骁的车上，她们当然不打算在这里买车了，买了会哭的。
    林栩看了看陈骁的表情，说：“对上号了吧？看谁不顺眼，赶紧把车送出去。”
    第二天早晨，陈骁一直盯着颜荞梳妆打扮完毕。
    颜荞羞嗒嗒的质问道：“看什么看？”
    陈骁道：“等你送我上班呢。”
    颜荞问：“你不是有车吗，干嘛要我送？最近炫色服饰卖得很好，我还赶着去服装厂那边看看生产进度呢。”
    陈骁可怜兮兮的说道：“你要不怕我被烧成烤猪，你就让我自己开车去吧。”
    颜荞：“？？？”
    “嗞溜”一声，老款帕萨特轻巧的停在了世纪中源大厦的楼下。
    在车上的时候，颜荞已经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叮嘱陈骁道：“我没那么多时间每天都送你，下午就去买一辆新车吧。”

 第264章 娘家有人

    宝马会让女人坐在车内哭，奔次会让女人坐在车盖哭。
    所以，陈骁挑了一款宾利欧陆，宾利的女人不哭泣，这让颜荞很开心。
    张传墨在渝市的时间估计不会太长，所以也就买了一辆宝马5系，跟唐初云合用。
    林栩换了一辆跟她老子一模一样的奥迪a6。她说车要有问题的话，可以去下林荣恒那辆车的零件，可谓是实力坑爹选手。
    话说回来，唐海杰已经发现了杰成建材的成交量异常，他让钱胜去查了一下。
    钱胜的回复是：“跟普通庄家建仓一样，他们都是分账户，分批次的慢慢入货，应该没什么异常。”
    唐海杰问：“会不会是陈骁那小子搞鬼？”
    钱胜道：“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可陈骁显然是识破了我们砸盘的计划，他为了减少银行债权，刚刚才还了一笔现金，再加上世纪中源的二手房业务在短时间内扩充了一百多家线下分店以及正在建造的楼盘项目，应该没有那么多资金搞事情。”
    钱胜曾经作为杰成建材的代表在世纪中源呆过一段时间，所以他自认为对世纪中源的项目进度和资金状况是很了解的。
    唐海杰也这么想。
    “世纪中源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唐海杰又问。
    “我找人关注过了，他们一方面加大了世纪房产网的投入力度，在软件的应用开发和广告宣传上动了不少心思。另一方面，他们正跟粤省的豪运投资公司谈重组的事情。”钱胜说。
    虽说世纪中源与豪运投资的重组是扔出去的一个烟雾弹，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是没有接触。
    不过他们谈得更多的不是资产重组，而是“家庭重组”——也就是张传墨跟唐初云之间的婚事。
    因为豪运投资是家族性质的公司，所以公司高层也都是家属成员，而世纪中源这边陈骁、颜荞、唐初云是理所当然的高层或高层代表。所以两家一关上门来，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谈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这一次会议，郑晓容也参加了。
    她初见陈骁，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在哪儿见过的完全想不起来了。
    “陈先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郑晓容问。
    “这个……”陈骁有点慌啊，没想到老太婆的记忆力这么好。
    想了一下，陈氏祖传忽悠基因迅速占领智商高地：“张太太，你有没有过这么一种经历：就是某个地方，你明明是第一次去，却好像曾经去过一样；某一件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像是曾经经历过的一样。”
    在场诸位不止是郑晓容，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陈骁道：“其实科学研究表明，这是脑神经传输系统短暂变化造成的，因为你感受到的场景，很有可能就发生在0.1秒前，而大脑因为传输延迟，反应不及，等反应过来时，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油然而生。这种现象称之为记忆错觉，也称回忆幻想。”
    张嘉豪道：“陈先生果然博学多闻，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晓容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她感觉到的情况跟陈骁描述的那种现象是有差异的，但是看到大家都支持认可陈骁的说法，便也不作他想。
    唐初云寻思，陈骁的这套说辞不是没有道理，但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到城西镇见陈越铭时，梦里梦外的那种感觉并不像是记忆错觉。
    根据张嘉豪的介绍，陈骁得知豪运投资公司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后来得到家族成员的资金支持才做大做强。所以，张嘉豪是绝对的大股东，其他家族成员各占有少量的股份或分管着一些岗位。唐初云要是入了张家的门，那就是妥妥的少奶奶身份。
    不过说到张家人对唐初云的看法，却是各有不同。
    张嘉豪认为唐初云聪明能干，能够在事业上助张传墨一臂之力。
    郑晓容则是深信大师的卦辞，唐初云是借了寿命给张传墨的。
    至于其他亲戚，有的被唐初云赴粤共患难的行为所感动，有的则是事不关己，随大流而已。
    无论如何，只要这次反击杰成建材成功，唐初云能让那一个亿的彩礼变出嫁妆来，她进入张家就算是稳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来自张嘉豪的侄儿，也就是张传墨的堂哥张传玮的不和谐声音。
    他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提出的问题，但指向却是十分的尖锐。
    张传玮问唐初云：“唐海杰是你名义上的养父，你现在这么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这个问题换了别的人，不太好回答。
    如果你有心理压力，那么狙击杰成建材的商业计划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如果你没有心理压力，那是不是又太过冷血绝情了？
    不过对于唐初云来说，没那么多扭捏作态的心思，严肃的说道：“我从小到大，没有花过唐海杰一分钱。当初他跟我母亲的结合，纯粹是为了从我外公手上疏通关系。亏我外公还傻哩吧唧的相信他，认为他会对我们母女俩好，能够解决我母亲未婚先育的大难题。事实上，唐海杰一达到目的就把我们母女俩扔到了一边，我从懂事以来，就被人骂野种。也就是说，无论是经济、名声、感情这三方面，我都不亏欠他的，故而毫无心理压力。”
    张传玮有些尴尬的笑道：“唐小姐不必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大家以后都是亲戚，我只是随意聊聊而已，当个玩笑罢了。”
    陈骁笑了笑，把双手放到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对张传玮道：“开个玩笑无所谓了，但最好不要拿人家的伤疤来说事，否则，我也会拿人的伤疤说事。如果没有伤疤，我给你制造一个伤疤也能说。”
    张传玮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在相同的级数下，富一代和富二代的区别在于底气不同。
    没有人不明白陈骁的意思，那就是唐初云嫁入张家，不能受一点委屈，她娘家不是没人。

 第265章 阿q精神胜利法

    唐海杰在电脑旁边盯着自家的股市，已经开始发现不对劲了。
    成交量持续放大，这特么不是一般庄家干得出来的事，如果再这么下去，可能连控制权都要丢了。
    杰成建材已经榨干了公司的流动资金去救市，除了把股价抬得更高了，根本于事无补。
    这让唐海杰开始寝食难安了。
    其实陈骁并不在意杰成建材的控制权，因为这一笔资金可谓是八方联军，夺了杰成建材的控制权，这块肉并不好分，弄不好还会因为分脏不均导致己方阵营的分化。
    故而，陈骁在一个恰当的时候，放出消息：“在杰成建材搞事情的是恒鑫建材刘斌。”
    听到刘斌的名字，唐海杰的心里就像是悬了一块石头。
    刘斌不见得比陈骁更有实力，但刘斌给唐海杰带来的威胁绝对远远超过陈骁。
    因为刘斌是同行同区域的竞争对手，他可能真的会抢夺杰成建材的控制权。
    “抢，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的把二级市场上的股票抢回来！”唐海杰命令钱胜道。
    “唐总，我们的资金都压在世纪中源了。”钱胜有些无奈。
    唐海杰突然醒悟了过来：“是陈骁，陈骁跟刘斌串通。”
    钱胜在唐海杰的思路指引下，也猜中了个七七八八：“我就说呢，陈骁和刘斌单独来看，都没有这么多资金威胁到杰成建材的控制权，但是他们俩合计起来，确实能够做到。还有，陈骁那边用停牌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封了我们的资金，却暗中联合刘斌潜入杰成建材的二级市场，真是阴狠狡诈。”
    唐海杰怒道：“老子花钱请你，不是来当事后诸葛亮的，现在我需要解决问题的方案！如何才能保住杰成建材的控制权？”
    钱胜道：“唐总息怒，你不妨试想一下：如果世纪中源停牌只是为了封冻我们的资金，那么重组就是假的，最终会以重组失败而复牌，这么一来，世纪中源的股价就会大跌，我们当初还做了一部份配资，可能会亏得渣不剩啊！”
    想到这里，唐海杰差点没气得吐血，“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掷到了地上。
    钱胜接着道：“不过这也不见得是坏事。”
    唐海杰翻了个白眼：“怎么讲？”
    钱胜道：“陈骁这一招可以说是在挥刀自宫，世纪中源的股价一旦大跌，会不会出现质押物价值低于银行债权的现象？”
    唐海杰想了想，叹道：“你也算是跟陈骁打过几次交道的人了，他会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吗？如果我没猜错，他在停牌之前，肯定抛了一部份手中的股份出去，就等着世纪中源股价大跌的时候再买回来呢。他这一回购，股价必然会有所回升，如果再公布一系列利好消息，世纪中源的股价很快就稳了。弄了半天，我们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却白白的让他赚了一笔差价。”
    钱胜：“……”
    得，完犊子了！
    看着唐海杰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表情，钱胜接着说道：“其实也不全是坏消息。你想啊，陈骁要回购世纪中源的股份，就没有那么多钱抢杰成建材的控制权了，我们也就是亏点钱，杰成建材终归是保得住的。”
    明明是稳赢陈骁的局面，现在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也亏得钱胜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唐海杰意味深长的看着钱胜：“‘钱’字的拼音怎么拼的？q-i-an，qian是吧？以后就叫你阿q了。”
    钱胜：“……”
    钱胜也是念过书的人，自然知道唐海杰是在嘲笑自己的阿q精神。
    其实阿q精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憋屈至死，怎么也得大喝一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的毛九溪，就急切需要这种鼓舞。
    李秀莲走了，是不辞而别的，连一封偶像剧里常见的字条都没有留，想必是对毛九溪死了心了。
    毛九溪很难过，他知道所有的错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对李秀莲并不是没有半点留恋，同时还有很多的愧疚和自责。
    陈骁在路边的大排档点了一盘烤鱼，叫了一箱啤酒。
    他告诉毛九溪说：“自己选择做了渣男，就不要装得这么情深似海了，洒脱一点。”
    毛九溪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我良心不安。对了，你当初跟秦艺分手的时候，是怎么过的良心这一关？”
    陈骁笑着满上两杯啤酒，说：“我没良心的，所以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解脱。”
    毛九溪道：“你这么说话是很不负责任的知道么？”
    陈骁依旧是笑道：“都说了我没有良心的，负什么责任？”
    毛九溪继续问道：“如果你当年能够预测到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会不会说服秦宗德，让他把秦艺留下？”
    陈骁摇了摇头：“不会。”
    毛九溪：“为什么？”
    陈骁：“因为我没良心咯。”
    毛九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陈骁自己也没过得了那个坎。
    所以，为什么要分开？
    “你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陈骁和毛九溪齐刷刷的回头望了过去，见是林栩。
    “怎么哪儿都有你？”陈骁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干嘛？这条路你修的？就算是你修的，老娘也是股东，怎么就过不得了？”林栩自顾着拖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正好还没吃饭呢，再加几个配菜吧。”
    陈骁：“……”
    毛九溪：“……”
    有了这么个不识趣的婆娘插足，陈骁和毛九溪说话就不能放得太开了。
    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之后，三人皆是酒足饭饱。
    林栩拿餐厅纸抹了抹嘴唇，对陈骁说道：“一个人的眼界思维甚至性格，都会因为他经历的事情而发生改变，然而并没有两个人可以经历完全相同的事情，这就意味着昨天合适的，今天不见得合适，今天合适的，明天也不见得就合适。所以合不合适，是一个听上去不错却毫无意义的借口。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相互崇拜和相互包容，我的话说完了。”
    看着林栩潇洒离去的背影，毛九溪喃喃道：“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我实在找不到秀莲有什么让我崇拜的地方啊怎么破？”
    陈骁道：“她说的是颜荞。”
    回到家里，陈骁见颜荞正在挑灯夜读emba的课程，不禁感慨道：“荞荞，我好崇拜你啊！”
    颜荞莫名其妙的看了陈骁一眼：“你吃错药啦？”
    陈骁：“……”
    狗日的，又被林栩坑了！

 第266章 林扒皮

    世纪中源停牌一个月之后，宣布重组失败，正式复牌。
    此时，陈骁的联合资金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唐海杰在杰成建材的控制权。
    故而世纪中源复牌之后，唐海杰不惜一切代价的出货套现，用于争抢杰成建材的散股，这么一来，杰成建材的股价开始没有理性的飚升。陈骁等人的资金则是趁着这个涨势慢慢退出，赚了一笔差价。
    另一方面，世纪中源的股价因为重组失败和唐海杰的疯狂出货而大跌，陈骁、林栩、周志成三大股东又趁着低位慢慢吸纳，将之前卖出去的股份又买了回来。
    当初，陈骁等人在每股21元的价位卖出了500万股，平均成交价在20元左右，获得了大约一个亿的现金。
    这一个亿的现金在杰成建材股价的正常水平位随风潜入，又再唐海杰的抢购导致的高位下缓缓卖出，滚雪球似的滚出了一亿三千多万。
    现在，世纪中源因重组失败和唐海杰的砸盘跌到了15元左右的位置，陈骁等人仅需花费七千多万就能买回原来的500万股。
    为了满足25%的流通股要求，他们每个人的荷包里还剩了六千万。
    这六千万，就是妥妥的纯利润。
    反观唐海杰，在世纪中源股价为18元的时候慢慢潜入，把股价推高到了21元，最终却在20元左右开始卖出，当他清仓完毕的时候，股价已经跌到了15元，亏损金额达数千万之多。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杰成建材的股价高位去抢货保住控制权。从账面上来看，又是一笔亏本买卖。
    陈骁道：“如果不是担心银行的债权额度问题，我真想等到杰成建材的价位更高一点，等到世纪中源的价位更低一点。”
    周志成胆战心惊的劝道：“够了够了，我特么昏昏噩噩的赚了几千万，还不知道这笔账是怎么算的呢。”
    林栩道：“哪有大老板亲自算账的，这些都是投资部的事情。”
    陈骁道：“所以，我们三个分别以公司名义和私人名义给投资部的几位功臣发点奖金，你们不会吝啬吧？”
    周志成问：“那……给他们每人发一千万？”
    林栩：“……”
    陈骁道：“周老板太豪爽了，账也不是你这么算的，发多了怕他们膨胀，以后就不好指挥了。”
    最终，张传墨、唐初云每人获得五百万奖金，陈红洁获得两百万奖金，曾宇获得一百万奖金。
    此外，陈骁还表示：世纪中源地产发展公司、炫色服装公司、中源建材公司、东信网络、东联担保、九天酒店、光伏产品研究中心等所有旗下公司的员工因为在这场战斗中不离不弃，艰苦斗争，统统荣获双倍工资的奖金。
    其实陈骁的这一轮胜利，跟这些子公司及其下属员工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想趁着这次战果扩大影响，激励士气，把所有员工拧成一股绳，增强他们对公司的归宿感，让他们以自己能够成为世纪中源的一员而感到荣幸。
    林栩更过份，趁着这波热度，开始鼓励炫色服饰的员工加班。
    林栩说：“我们的品牌在市场上越来越火了，大家加把劲，努力提高产量。我准备实行996工作制，让大家争取在年底又能拿到高工资、高奖金！”
    员工们：“……”
    刚刚被陈骁点燃的激情，被林栩一盆996的凉水给浇灭了。
    颜荞叹了口气，问林栩：“你这是要走周扒皮的老路吗？”
    林栩谔然：“我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工作时间，让他们赚更多的钱，这难道不是一种福报吗？”
    颜荞劝谏道：“每个人对薪酬的诉求是不同的，生活理念也不同，你不能这样一锅顿。”
    林栩听取了颜荞的建议，随后又修改条令：“工作时间照常实行966工作制（每天上午九点开工，下午六点收工，每周工作六天。），不过公司可以为积极自愿的员工提供996（每天上午九点开工，晚上九点收工，每周工作六天）的工作时间平台。在每天延长的三个小时工作时间里，实行1.2倍工资，同时提供免费的晚餐。”
    林栩告诉那些被她伤害了感情的员工说：“你们不要误会我，我绝对不是林扒皮，我只想提高你们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毕竟，不以提升员工幸福感为目的的996都是耍流氓！”
    这么一来，炫色服饰的员工就很自由了，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和心情自由选择966还是996，只需要提前上报就行了。不仅提高了产量，提高了员工待遇，还没有任何怨言。
    林栩得意得很呐，她建议陈骁在全集团推广这种工作模式，然后被陈骁无情的否决掉了。
    原因很简单，工种不一样。
    比如说九天酒店的服务生是12小时轮班制，你怎么让他996？
    比如说集团办公室的人，原本就能完成每天的工作任务了，为什么要让他们选择在办公室多坐三个小时？
    比如说地产公司的置业顾问，底薪是很低的，全靠业绩提成。他们每天在店里多坐三个小时，能增加的收入非常有限。相反，在有客户要看房的情况下，即便不给额外的工资，他们也能在工作时间之外带看。
    又比如说施工的，写代码的，搞研究的，长时间高强度的体力或脑力劳动，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身体承受能力？有没有考虑过工伤风险？
    虽说林栩有自由选择的模式，但很多工种是一个有机整体。今天搬砖头的高兴多搬两块，但是开吊车的不来，你让他自己扛到几十层楼的工地上去？
    所以，让所有工种实行同样的996工作时间制，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
    粤省，豪运投资公司。
    唐初云拿出一叠文件，对张嘉豪说：“您给我的那一个亿彩礼，在杰成建材转了一圈之后变成了一亿三千多万。我拿这三千多万趁着世纪中源的股价大跌入了货，等世纪中源公布一系列利好消息之后，相信股价会回升到原本的正常水准，甚至更高。三千多万变四千多万不是问题。”
    说着，唐初云取出文件袋里的内容：“这是我以传墨的名义开设的股票账户和银行卡，我另外再补五千万，作为我的嫁妆。”
    张嘉豪笑了笑：“行，那我就收下了。”

 第267章 念书有什么用?

    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张嘉豪给了唐初云一个亿的彩礼钱，而唐初云还了他一个亿的嫁妆钱。
    表面上看，张嘉豪一进一出，分文未花。但是那一个亿在唐初云的手上兜了一圈，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落了五千万在她的手上。
    张嘉豪对未来儿媳妇的商业能力非常满意，至于张传玮这样的富二代，更是不敢低看了唐初云半分。
    接下来，就是双方家长见面，讨论具体的细节了。
    不过在此之前，唐初云把她手上的五千万当着陈越铭的面做了一个分配：“一入豪门深似海，所以我打算自己留下三千万傍身，另外两千万我打算留给你。”
    陈越铭道：“你这是何必呢？我哪儿用得了这么多钱，而且你弟弟每个月都给了足够多的生活费，真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他也不会不管。”
    唐初云道：“就当是张家给的彩礼吧，你把女儿嫁入豪门，也不可能一分钱彩礼都不收的，说出去还不笑掉人家大牙？”
    陈越铭仍是推辞道：“我对你有生未养，这笔钱我受之有愧。”
    唐初云道：“爸，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只有您收下这笔钱，我才会感觉到，你没拿我当外人看，这样，我才有一个家的感觉。”
    陈骁劝道：“爸，听云姐的，你就收下吧。”
    陈越铭有些纳闷的看着陈骁：“为什么？”
    陈骁道：“那要是我给你两千万，你收不收啊？”
    陈越铭正想说：“收，怎么不收？”，可是一转念，才发现这就是他对陈骁和唐初云的差别了。
    唐初云也恰恰就是这个意思：消除差别，和和美美的做一家人。
    想到这里，陈越铭叹了口气：“那我就收下了，你在那边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们，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唐初云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嗯。”
    ……
    2013年的9月，又是一个开学季。
    一个身着白色t恤，手持拉杆箱的女孩正在银行的柜员机前排队取钱。她要是把这笔钱交了学费之后，家里面差不多也是弹尽粮绝了。
    她的身后一个大汉，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非常鄙夷的看着眼前学生打扮的女孩，说了一句：“念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给我们这些大老粗打工的！”
    女孩不动声色，只是在临走的时候，默默的把柜员机切换到了英文界面。
    大老粗打量了一下那女孩圆润的屁股，然后把视线回到了柜员机上：“？？？”
    “喂，经理，你们这个机子是不是中病毒了？”大老粗朝着隔壁大厅喊道。
    女孩吐了吐舌头，早已跑远。
    她来到一个电话亭，插入ic卡，然后翻开一个身份证大小的小本本，拨下了世纪中源集团董事长的号码：“喂，骁骁哥哥，猜猜我是谁？”
    陈骁笑道：“除了你，也没别人这么叫我了。算算时间，你差不多也该到了，先去学校把正事办了，晚上我带表哥给你接风洗尘！”
    “好勒！”女孩愉快的挂断了电话。
    颜荞问陈骁：“谁呀？”
    陈骁道：“我大伯的女儿，堂妹陈亦云。她考上渝江政法大学法学系，今天到学校报道。”
    颜荞笑道：“当初想找你借五十万开农家乐的那个大伯？”
    陈骁道：“一码归一码，我们三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错。”
    颜荞问：“你现在的身价跟前两年又不一样了，如果你大伯再来找你借钱，你会借的吧？”
    陈骁道：“原则问题，跟身价无关。如果他真能干成一件正事，别说五十万，五百万我都能借给他，可是他喵的那个性，能干成一件正事吗？还不如花心思培养一下亦云，估计还能给他们家带来一丝希望。”
    在陈骁心中，并不是要计较陈越海当年阻挠父亲陈越铭借钱创业的事，而是惦记着他在2008年的时候，把那几十万拆迁款折腾个干干净净的光荣事迹。
    好在陈越海上次受挫之后，也再没提借钱的事情了。估计也是担心陈骁的再次拒绝，会让两家关系陷入一个僵局。
    不得不说陈越海的考虑还是明智的，只要不把关系拉爆，陈骁不会看着他们一家人饿死。
    在陈亦云到学校报道的期间，陈骁带着颜荞去逛了逛商店，给陈亦云买了一款白色的摩托罗拉v998作为她考上大学的礼物。
    毛九溪郁闷道：“还是你骁骁哥哥大气啊，送你一款手机。九溪哥哥就没那么大手笔了，不过我送你的东西，其使用价值可以跟手机划等号的。”
    陈亦云忙问：“什么宝贝？”
    毛九溪道：“话费充值卡！”
    陈亦云：“……”
    没毛病，手机是用来通话的，话费充值卡也是用来通话的，而且都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陈骁问陈亦云：“大学期间有什么规划？”
    陈亦云吸了一口饮料：“嗯，当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咯，不过我打算多加入几个社团，丰富一下业余生活。”
    “社团？”毛九溪没念过大学，一提到社团，他只能想到古惑仔，并随口唱道：“刀光剑影让我闯为社团显本领，一心振家声就算死也不会惊……”
    “哎呀，不是啦！社团是学生的活动组织，像文学社、社会援助、摄影协会什么的我都有兴趣参加。”陈亦云纠正道。
    “不过最重要的，是希望骁骁哥哥给我提供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陈亦云说。
    “行，在不影响学业的前提下，你想做什么？”陈骁问。
    “我也不知道啊，最好是能够跟我专业相关的一些事情吧。”陈亦云说。
    陈骁考虑了一下，说：“那这样吧，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人，专门负责集团及旗下公司的法律案件，可能会有一系列制度、合同什么的需要拟定。”
    陈亦云跟她爸完全不一样，她谢过陈骁之后，也不方便问工资待遇的事，还是陈骁主动提了一句：“保证你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而且能够过得很好。”
    陈骁把陈亦云的事情告诉给了章恩泽，章恩泽正求之不得，说是他正准备申请招聘两个文员协助工作呢。
    陈骁点了点头：“专职的也招吧，顺便帮投资部也招几个。”
    因为张传墨打算带着唐初云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投资部就只剩下了曾宇，陈骁索性把陈红洁调到了投资部来当老大，但是人手依然不足。
    所以，陈骁也特地找陈红洁聊了聊招人的事情。
    到了投资部那边，陈骁见到了陈红洁，但是没见到曾宇。
    “曾宇人呢？”陈骁问。
    “刚下班就溜了，说是功成名就，打算找暗恋了四年的女神表白。”陈红洁说。
    陈骁眉头一皱，感觉要出事。

 第268章 痴情种

    陈骁还清楚的记得，曾宇刚上大学不久，在食堂里遇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好像叫什么赵蕾的，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曾宇有自知之明，又属于闷骚型，除了宿舍里几个要好的兄弟，没人知道曾宇喜欢赵蕾这件事，就连赵蕾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毕业的时候，曾宇想到有些人错过了便是永远，才在陈骁等舍友的怂恿下，鼓足了勇气去找赵蕾表白，结果被赵蕾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一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其实谁都知道，以赵蕾的身材相貌，她单身的概率大致等于火星撞上地球。可是曾宇的四年春梦一朝惊醒，鼓起来的勇气却像被人拿针捅爆了的气球似的，顿时萎靡不振，独自借酒浇仇了足足一个星期。被人发现的时候，差点没喝死在出租房里。
    曾宇也是特么个痴情种，很多年后听说赵蕾过得并不好，还恼怒了好一阵子。要不是考虑到家里那只母老虎会吃醋，估计他会找那个辜负了赵蕾的前任算账。
    这一世，曾宇的学业和职业轨迹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唯一不变的，是他对赵蕾的那份心思。
    曾宇刚刚领了一百万的奖金，肯定是充满了信心的赴约，但是赵蕾的时间线并没有因为陈骁的重生而改变，换句话说，赵蕾仍然是有男朋友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前世不太抱希望的曾宇受到打击之后已然是颓废不堪了，这一世抱了这么大的希望，怕是要寻死觅活的。
    陈红洁见陈骁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笑道：“他又不是你儿子，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位大老板操心的？”
    陈骁坐了下来，说：“小宇同学的性格比较内向，我担心他约会失败，找不到地方发泄，会憋出问题来的呀。”
    陈红洁道：“你能对自己的员工有点信心吗？就曾宇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能凭自己的本事赚足一百万的？再说他长得也不差，凭什么就约会失败了？”
    陈骁用食指敲打着桌面，说：“恰恰是这样，如果失败了，打击就更大。”
    陈红洁冷笑一声：“杞人忧天！我看他挺有把握的，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什么‘我带我的女朋友，你带你的男朋友’这种风骚的话。”
    ……
    滨江公园。
    打扮得整整洁洁的曾宇出现在了赵蕾的面前。
    赵蕾似乎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这让曾宇又凭添了许多信心。
    曾宇：“你好！”
    赵蕾：“你好！你女朋友呢？”
    曾宇自信满满的一笑：“不就在我面前吗？”
    赵蕾：“……”
    曾宇又问：“你男朋友呢？”
    赵蕾指了指街边：“他……去那边买饮料了。”
    曾宇：“……”
    尴尬了好久，曾宇才回过神来：“亏得我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他不在。哈哈……哈哈哈！”
    赵蕾：“……”
    陪着赵蕾和她的男朋友吃完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顿饭，曾宇让赵蕾他们先走，自己买了单就回家。
    赵蕾也不是24k纯傻，她把曾宇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便让男友主动去买单。
    趁着男友去吧台买单的功夫，赵蕾告诉曾宇：“人这一辈子，先遇上谁后遇上谁，很重要。”
    曾宇借着酒劲道：“可我明明在四年前就遇上你了！”
    赵蕾道：“那你不说？”
    曾宇道：“说了有用吗？我那个时候就是一个纯吊丝！”
    赵蕾道：“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了吗？”
    曾宇：“我……”
    他很想告诉赵蕾，他现在不是吊丝，他上个月拿了一百万的奖金，随便屯几套房子，恐怕很多人一辈子都追不上了。
    但是话刚到喉咙，他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感觉那种话，都是无知脑残拿钱砸人的时候才会讲的，说出口来并不会让赵蕾惊讶或者后悔，只会拉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赵蕾叹了口气：“我听小明他们说了，你上个月拿了一百万的奖金。我想说，你很了不起，但是你的思维，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的思维，仍然没有摆脱吊丝模式。小宇，有钱为富，知礼为贵，我希望你能够更多的充实自己，打心底的竖立起自信。”
    “明天，我会跟他离开渝市，回到他的城市里。可能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但是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孩等着你。加油！小宇。”
    赵蕾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曾宇顶着一张被酒清撑红的脸，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
    “嘟！”路边的一辆宾利陆欧按了下喇叭，曾宇大发雷霆：“有豪车了不起呀……呀？陈总！”
    陈骁朝他招了招手：“上车！”
    曾宇不敢不从，夹着尾巴上了车。
    陈骁问：“怎么？表白失败了？”
    曾宇惊问：“您怎么知道？”
    陈骁说：“我去过投资部了，听红洁说你今天要向暗恋了四年的女神表白，现在又恰好见你满身酒气的一个人浪荡，不是表白失败又是什么？”
    曾宇叹了一声，忽然发现哪里没对，问道：“师傅她怎么知道我暗恋了那女生四年？”
    陈骁：“……，对哦，她怎么知道呢？你没跟她说过吗？我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曾宇的智商已经被酒精攻陷，搅不清的话题便不去想了。
    陈骁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失过恋呢是不是？关键是要找人把情绪发泄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曾宇苦笑道：“您不是让我朝着你发泄吧？我可没那个胆。”
    陈骁道：“有什么关系呢？其实我俩的年纪差不多，我当年考大学要是不晕倒的话，说不定跟你还是同学，住一个宿舍都有可能。”
    曾宇道：“那怎么可能呢？以陈总的智商，怎么也是清华北大的料吧。”
    陈骁笑了笑：“这样吧，你打电话给你的大学同学，约他们出来该喝喝，该骂骂，情绪发泄完了，好好睡一觉，明早又是一条好汉。”
    在曾宇拨打电话的时候，陈骁把头偏向了车窗外，默默的在心里面说了一句：“兄弟们，好久不见！”

 第269章 肥德.圆不隆冬

    陈骁是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曾宇去喝酒，曾宇不得不从。
    不过陈骁叮嘱曾宇，见了那些同学，不要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就当是普通朋友就行了。
    曾宇请来的几个男生，全是宿舍里的好友，这在陈骁的意料之中。
    陈骁把宾利欧陆扔在路边上等颜荞来开回家，自己跟着一众男生去了曾宇的出租房。
    酒过三巡，曾宇倒了不少苦水，在大家的安慰下，情绪有所好转，但脑袋瓜子显然已经不太好使了。
    他拍着陈骁的肩膀，万分感慨的对别的男生说道：“这是我好哥们儿，没他就没我。”
    陈骁笑道：“言重了，言重了。大家是曾宇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机会，大家还在一起喝酒。有什么困难，让曾宇告诉我，我必尽绵薄之力。”
    这句话倒是陈骁的肺腑之言。
    跟杨晋和钟小勇他们那些高中舍友一样，陈骁也曾给曾宇等大学舍友许下过“苟富贵，勿相忘”的豪言壮语，可惜前世没机会实现，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话说回来，大家都是要脸的人，顶多就是物色一下工作，或者刚出学校的时候周转不灵，大概需要借点小钱钱。前世一场兄弟，陈骁不可能连这都做不到。
    什么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这种话，放在陈骁身上可以休矣。
    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摆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对陈骁说：“兄弟，酒桌子上的话不要说得这么满。我敢保证，就小宇刚才进门的时候含含糊糊的介绍了一圈，你恐怕连我们几个的名字都不一定记得。”
    妈蛋，陈骁好想笑哦。
    你要说你们几个在大学的时候都犯过哪些傻，老子还真不一定记得起来，但是说到名字，那就太肤浅，太容易了。
    小胖墩见陈骁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便道：“这样，你拿酒杯，我们拿酒瓶，你挨个走一圈。说对了名字，你干酒杯，我们干酒瓶，说错了名字，你干酒瓶，我们干酒杯。”
    曾宇慌忙劝阻，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浑浑噩噩的介绍得对不对。
    不过陈骁不理他，拿着酒杯跟小胖墩的酒瓶碰了一下：“汤海。”
    接着下一个：“田崇琳。”
    再接着下一个：“汪小明。”
    ……
    大学宿舍是八人制的，除了曾宇，另外还有七个人。
    虽然其中一个是因为陈骁没去念大学才顶替他住进了这间宿舍，他们前世不是舍友，但好歹也是同学啊。
    不过这一圈碰了下来，陈骁忽然发现自己上当了：“我怎么发觉有点不对？”
    他们每人都喝了一瓶不假，但陈骁一连喝了七杯！
    一瓶啤酒才倒四杯的量，陈骁喝了差不多有两瓶！
    这还亏得他全都叫得出名字，要是真的叫错一个，那就亏大了！
    “都是人才呀！”陈骁摇了摇头。
    “哈哈……”小胖墩汤海得意的笑了笑，搂着陈骁的肩膀道：“你也是个人才，竟然全都记得，说明你对哥们儿是上了心的，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汤海一本正经的像陈骁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
    陈骁跟他握了下手，说：“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汤海：“……”
    陈骁一直都觉得汤海这小子挺有意思的，因为他长得胖，陈骁在前世还给他取了一个外国名字，叫“肥德.圆不隆冬”。
    当然，这一世因为陈骁的缺席，汤海是摆脱了这个绰号。
    不过陈骁开始不甘心了，问汤海道：“兄弟在哪儿高就啊？”
    汤海道：“巧了，你要昨天问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今天刚接到一家进出口公司的通知，下周就可以去上班了。”
    这一点，跟前世没有出入，陈骁心里其实是有数的，便趁机问道：“进出口公司啊？是不是常跟外商打交道的，听说要取英文名吧？”
    汤海道：“我正为这个犯愁呢，我堂堂华夏子孙，取什么英文名是不是？有王八蛋就给我建议了，说我可以保留祖宗的姓氏，叫汤姆。我靠，那不是一只蠢猫吗？”
    陈骁道：“我帮你想一个。”
    汤海道：“你说说看。”
    陈骁指着汤海的肚子，说：“肥德.圆不隆冬。”
    此言一出，众皆笑爬在桌子上。
    从此以后，汤海的绰号又归位了。
    只要稍微豁达一点的，男生寝室的关系往往都会处理得比较好，不像女生寝室那样天天上演宫心计。
    在众人的笑声中，曾宇默默的爬在了桌子上，口中喃喃呼唤着赵蕾的名字。
    肥德.圆不隆冬告诉陈骁：“你别看这小子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感情世界丰富得很，可就是全都憋在心里了。”
    陈骁道：“所以啊，我才让他把你们叫过来，希望他能够把憋在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
    肥德.圆不隆冬伸出四根手指，说：“骁哥，四年了。十年树木，早特么是情根深种，拔不出来了。”
    陈骁看着爬在桌子上的曾宇，努力的回忆着他后来的经历。
    他跟他后来的妻子过得怎么样，陈骁不太清楚，只知道曾宇背底里都说她是母老虎。
    这一世的曾宇早早的赚足了一百万，他将来的职业生涯跟前世肯定大不相同，能够再次遇上前世妻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对赵蕾的感情，却是前世今生都没有改变过。
    只可惜，赵蕾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渝市了，就算是陈骁有心帮他，也没有充足的时间。
    等会儿……
    陈骁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勉强还能一试。
    他从曾宇的手机里翻到了赵蕾的手机号码。
    ……
    次日，世纪中源集团办公室，章恩泽收到了不少应聘者的简历。
    以世纪中源现在的名望，求职者多如过江之鲫，明明只需要招聘三个人，收到的简历却有近百份之多。
    章恩泽随手掐了几十份简历出来，朝着垃圾桶一扔。
    他的秘书很诧异：“章总，您这是……”
    章恩泽道：“一个人能否成功，运气很重要。我们世纪中源集团不收运气不好的。”
    当他把手上剩下的二十多份简历看完之后，长叹一声，把这些简历撂到了一边，然后默默的走到垃圾桶旁，把刚才扔掉的那几十份简历又捡了回来。
    他的秘书憋住了没笑。
    看了半晌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并从最初的那二十多份简历中筛选出了十个人，让秘书通知他们来面试。
    “招人难，招人才更难啊！”章恩泽感慨道。
    “叮咚！”手机传来陈骁的信息：“通知这个叫赵蕾的女生到公司面试，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底薪三千加奖金。”

 第270章 都是命啊

    赵蕾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跟她的男友一起坐上了去往火车站的出租车。
    “蕾蕾，到了那边，我们先在省城租一间房子，然后一起努力奋斗，争取早日买上我们的梦想之屋。”男友道。
    “你……之前不是说你家里有一套房子吗？”赵蕾有些纳闷的问。
    “当然有，不过是在镇上，工作环境哪里能跟省城比啊？再说了，跟老爸老妈住在一起，糟心事儿也挺多的。”
    “嗯，那我们自己努力吧！”赵蕾说着，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赵蕾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赵小姐你好，这里是世纪中源集团人力资源部办公室。我们在网上看到过赵小姐的简历，觉得您非常符合我们对人才的需求。如果您方便，请在今天上午十点钟到世纪中源集团进行面试，我们有丰厚的薪资制度和五险一金等着您。”
    赵蕾惊讶的差点从后排座跳了起来。
    世纪中源集团耶！
    多少应届毕业生的向往之地，据说即便是工作经验丰富的前辈，也未必能够进得去的。
    “阿华，我想去试试。”赵蕾按捺不住兴奋的情绪。
    被称作阿华的男友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我们已经订好了十点半的火车票，哪里来得及呢？”
    赵蕾说：“我们可以改天再走嘛。你想啊，世纪中源集团耶，如果我能应聘得上，也是对我能力的一种肯定。如果他们的薪资制度真的很好的话，我们留在渝市发展又有何不可？反正你也说了不想跟你老爸老妈住在一起的嘛。再说了，其实我也不太舍得离开我自己的爸妈。”
    阿华道：“你疯了吗？早就定好的计划，怎么能说改就改？”
    赵蕾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
    阿华收起情绪，搂着赵蕾的脑袋，说：“你要是真的有能力，上哪儿不行？世纪中源集团又不是世界五百强，有什么了不起？”
    陈骁吃午饭的时候，接到章恩泽的内线电话：“你说的那个叫赵蕾的女孩没有来面试。”
    陈骁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估摸着火车已经开走了，不由得叹道：“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那就是命了。”
    章恩泽：“？？？”
    对于命理之说这种玩意儿，陈骁不说是深信不疑，起码还是有点敬畏之心的。比如说重生，这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
    但是从小接受着唯物主义教育成长起来的人，对于命理大多嗤之鼻。
    比如说唐海杰，他就不信命，更不相信陈骁就是他命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不过做了几次手下败将之后，唐海杰也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陈骁确实骁勇善战，非一人能够搞定，他得汇合十八路诸候共襄义举才行。
    第一路，金宏地产萧卓方，从东业集团的时候就跟陈骁不对路了，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第二路，顺溜地产孙休。虽然造成顺溜地产颓势的，是非典那场大背景，但是跟陈骁的迅猛扩张也脱离不了关系，更何况陈骁还专调人家的旗舰店隔壁下手。孙休不可能不痛恨陈骁。
    第三路，那就是杰成建材自己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第四路……
    “这就没了？”唐海杰有些不甘心，责令钱胜再想一想陈骁的对头都有哪些。
    钱胜道：“据说陈骁刚开始创业的时候，跟大仲地产的赵正伟和星耀科技的周朝天不太对路。”
    唐海杰道：“那俩家伙的实力不入流。再想一想，除了地产行业之外，还有没有？比如说他们不是代理了demax的环保建材吗？有没有伤害到别人的利益？”
    钱胜想了想，说：“世纪中源成为demax西南片区总代理之后，确实抢了别人的饭碗，但是那些都是小商家，而且现在成为了世纪中源的分销商，还指望着世纪中源吃饭呢。”
    唐海杰问：“有没有实力雄厚一点的，咱们可以支持他去跟世纪中源抢那个西南片区的总代理。”
    钱胜琢磨道：“倒是有一家四方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老板叫沈进，人比较有野心，资金实力也雄厚，可以谈一谈。”
    唐海杰搓着手掌，兴奋的说道：“好，咱们就背后支持他。你看还有没有可以联合的对象。”
    钱胜沉默半晌，无奈道：“真没了。说句公道话，陈骁还真是做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金宏的起因是程农调戏颜荞，顺溜的起因是石华赌店打人，打的还是陈骁他表哥毛九溪。至于我们嘛，那也是被唐初云拖下了水，结果他们倒是姐弟相认一家亲了，苦了我们来背这口锅。”
    唐海杰白了钱胜一眼，说：“你的意思是，我自找的喽？”
    钱胜叹道：“都是命啊！”
    ……
    世纪中源集团，陈骁办公室。
    彭光全研发的节能环保建材产品初见成效，与demax的代理产品相比，不仅拥有独立自主的专利，质量也是在合格线上的，还省缺了远洋运输的成本，非常具有竞争力。
    陈骁道：“彭老啊，没想到你这么给力。可是我们跟demax的代理限期还没到，就算到了，也有三年的合同约束期。所以，我们暂时不宜公开你的成果，只能按照当初的计划，先成立一家独立的公司，慢慢的侵占demax的市场。”
    彭光全道：“你这样我就很不开心了，我们中源建材的骨干日以继夜的搞研究，现在产品出来了，却要跟做贼似的藏着腋着，我怎么跟同志们交待？”
    陈骁道：“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当初代理demax的产品，纯粹是为了耕耘这块市场，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提早就干成功了。”
    彭光全一副耍赖的样子：“那你说怎么办吧？”
    陈骁道：“彭老啊，我们现在是上市公司……”
    彭光全：“一直都是上市公司！”
    陈骁点了点头：“好吧，我们是上市公司，与国际品牌合作可不能闹出违约的新闻来，这对我们刚刚稳定下来的股价有很大影响你知道吗？”
    彭光全翘起二郎腿，斜眼看着陈骁：“还是那句话，你说怎么办吧！”
    陈骁笑着安慰道：“彭老不要心急。我们不能违约，就想办法让他们违约。”

 第271章 上市公司就是不一样啊

    人家demax没想违约的，你却要诱使对方违约，这不得不让以章恩泽为首的律师团队搅尽了脑汁。
    章恩泽说：“为什么不按当初商量好的，另外成立一个新公司宣布新产品，然后把世纪中源的市场团队挖过去？”
    陈骁道：“彭老现在不愿意了呀。他看着他的手下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产品却要跟做贼似的藏着腋着，心里不好受。”
    章恩泽道：“陈总啊，凡事以大局为重。你不能老惯着他，你越惯，他越跟你蹬鼻子上脸。”
    陈骁问：“章总，我们世纪中源的目标是什么？”
    章恩泽道：“生态城？”
    陈骁点了点头：“算是吧。其实生态城只是形式上的目标，我们最重要的，是要做创新：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没有这些创新，别说生态城，恐怕在日后的竞争环境中，连立足都是问题。”
    章恩泽：“所以你就惯着那帮搞研发的？”
    陈骁道：“也不是完全为了惯着他们。这里有两个重点：首先，我们当初的计划其实并不是很完善，比方说要找一个跟世纪中源的股东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谁有那么大的信任度，值得我们把大家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成果和市场交托给他？其次，研发和销售两支队伍人数众多，你可以保证他们都能守口如瓶吗？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我们的声誉和经济都会受到相当大的损害。到时候再想堵上这个漏洞，恐怕就更加不容易了。”
    章恩泽想了想：“那我们就抓住两个重点，堵住那个漏洞！”
    陈骁：“……”
    章恩泽道：“这样吧，我让团队再仔细研究一下合约细则，你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
    陈骁在想办法，唐海杰也在想办法。
    陈骁要想办法摆脱demax的约束，大力推广自己的产品；
    唐海杰要想办法剪除陈骁的羽翼，其中一个重点就是破坏世纪中源与demax的合作关系。
    也就是说，这俩死对头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大家能够赤诚相见，坦露彼此的心迹，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坐下来一起想想办法。
    却说章恩泽所谓的团队，其中就包括了兼职的陈亦云。
    陈骁有意去看看陈亦云的工作状态，便只身来到了法务部的办公室。
    整个世纪中源来说，当前人数最少的部门就是法务部和投资部，为了增加人气，陈骁干脆就让他们两个部门共处一间大的办公室。
    所以，陈骁看过陈亦云之后，打算顺便看看曾宇的现状，也不知道这家伙恢复了过来没有。
    “曾宇呢？”陈骁问。
    陈红洁看了下时间，说：“现在是午休时间，估计相亲去了吧。”
    陈骁眉毛一挑：“what？”
    陈红洁道：“是我建议他去的，找个人填补他心中的空白吧。”
    说话间，曾宇回来了。
    陈骁笑着问他：“战果如何？”
    曾宇道：“我就没想过要什么战果，是肥德.圆不隆冬生拉硬拽，师傅也不停的怂恿，我才去应付一下的。”
    陈骁道：“应付归应付，如果真有合适的，也不要错过了。”
    曾宇点了点头，忽然问陈骁道：“中源建材那边是不是有一家经销商叫做四方进出口贸易的？”
    陈骁：“对呀，怎么了？”
    “没什么，肥德.圆不隆冬现在就是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员工，不过以陈总的级别，他应该也接触不到。”
    “不用刻意在他面前提，但是如果他知道了，也没必要去否认。做朋友不能坦承相对，算什么朋友？”
    “你真能拿我的那些室友当朋友？”
    “这个你不用怀疑。”
    “那……你看能不能在中源建材那边给肥德.圆不隆冬提供一个机会呢？”
    “咳咳……”旁边的陈红洁干咳了两声，提示曾宇不要找不着北了。
    陈骁笑着说道：“年轻人刚从学校出来，遇到各种困难或者不适应的地方都是很正常的。而且，四方贸易公司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曾宇道：“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才能说啊。”
    陈骁道：“你说吧。”
    曾宇道：“这小子刚去公司几天，就把人家行政部的一个文员勾搭上了。他后来才知道，他的顶头上司也暗恋着那个文员，一直还没好意思表白。”
    陈骁挠着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才呀！
    能让老子在酒桌上吃过亏的，绝对是人才！
    “我找机会跟他聊聊吧。”陈骁说。
    趁着空闲的时候，陈骁还真给汤海打了个电话，不过对方没有接听，过了几分钟才回拨过来的。
    汤海在电话那头咋咋呼呼的喊道：“骁哥啊，我老汤，刚才开会呢，有什么事你说。”
    陈骁道：“听曾宇说你在那边混出问题来了啊，找个时间见面聊聊？”
    汤海道：“行啊，你在哪儿？”
    陈骁道：“世纪中源大厦45楼1a办公室，你直接过来吧。”
    汤海道：“哦，你跟曾宇是同事啊。那行，我待会趁着跑客户的时间过来坐坐。”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汤海夹着公文包来到了世纪中源大厦。
    一进电梯他就懵逼了，电梯上的按键并没有45f啊？
    他狐疑的按下了44f，打算通过44f与45f的安全通道上去。
    “叮咚！”电梯门朝着两边退开，呈现在汤海面前的，是“世纪中源集团”六个金灿灿的大字，下面还有一排小几号的数字，即世纪中源集团的股票代码。
    “狗日的，上市公司就是不一样啊！”汤海满脸艳羡的走出了电梯。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倩站起身来，礼貌的招呼了汤海一声。
    “我去45楼，哪儿可以上去？”汤海问。
    “45楼？请问您有预约吗？”小倩问。
    “预约了。”汤海道。
    “预约的是谁？”小倩问。
    “陈骁！”汤海大大咧咧的说道，还正琢磨着怎么一个普通员工也要预约的吗？如果是客户上门受到这般待遇，你娃还想谈生意吗？
    “请问您贵姓？”小倩又问。
    “姓汤，尧舜禹汤的汤。”汤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觉得进这家公司也太麻烦了吧！
    小倩拨通内线：“陈总，有一位姓汤的先生找您，说是已经预约过了……好的，我带他来见您。”
    汤海：“……”
    如果说他现在还没猜到陈骁的身份，那么他在登上另一部电梯达到45楼，直抵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怎么的也该想明白了。

 第272章 瞌睡来了送枕头

    “嘿嘿……”
    进了办公室，汤海站在距离陈骁七、八米外的位置，看着陈骁傻笑着：“陈总，您好！”
    陈骁放下手中的文件，讪笑道：“干嘛这么见外？坐过来。”
    汤海就像一个突然被皇上临幸的宫女，扭扭捏捏，羞羞嗒搭的凑了过去。
    陈骁让小倩冲了两杯咖啡进来，问汤海道：“听小宇说，你在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干得不开心啊？”
    汤海笑道：“他说话夸张了一点，人事问题哪儿都会存在，我会处理的。”
    汤海这人很聪明，他可以在同学、朋友面前抱怨自己的遭遇，但绝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说什么世道不公的话。
    尤其是陈骁，他知道陈骁就是世纪中源集团的第一把交椅之后，想要获得他的好感，就不能表现出深宫怨妇般令人不适的气质。
    陈骁道：“我说过，把你们当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开口，我会酌情考虑的。”
    汤海非常适时宜的换了个称谓道：“谢谢骁哥关照。”
    陈骁见他不提换工作的事情，自己也就没必要提了，否则反而会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大家各有人生，需要帮助的时候自然可以帮助一下，并不是说人家明明能够自己解决的问题，你非要插一杠子来显摆自己有多能。
    这是陈骁的想法。
    不过汤海的想法，略有不同。
    汤海认为自己已经展现出了非常成熟稳重的一面，是时候把话题引入第二个层次了。
    “我在想啊，到一个地方总得学点东西，不能一遇到困难就逃避。总有一天，我会感谢那些给我制造困难的人，是他们让我成长。”汤海言下之意，他在四方进出口公司确实遇到了职业生涯的困境，这与他刚才提到的“人事问题哪儿都会存在”遥相呼应又不知不觉的进了一阶。
    陈骁赞同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不过你真没必要感谢那些给你制造困难的人。能够在逆境中成长起来，你只需要感谢你自己，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从沼泽中爬出来。能够爬出来的，是因为他本身就具备超越常人的能力，只是在困难中表现了出来而已。”
    聊到这里，汤海接了一个电话：“吴经理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哦，好的，落山鸡是吧？行，马上去办！”
    接完电话，汤海笑着对陈骁道：“看吧，订机票明明是行政部的事情，他让我去搞！”
    几分钟后，汤海收到了出国人员的身份信息，并通过手机利索的订好了三张飞往落山鸡的机票。
    陈骁的左肘撑在桌面上，食指在鼻孔处回来摩擦了几下。
    等汤海办完事情之后，陈骁问道：“知不知道他们去落山鸡干什么？”
    汤海道：“不知道哇。”
    陈骁问：“除了经销demax的产品之外，四方公司还有哪些国外品牌的代理？”
    汤海道：“德国的家具，意大利的灯，其实更多的是一些港城那边过来的小玩意儿，你懂的。”
    陈骁：“没了？”
    汤海：“没了！”
    陈骁：“那他们去米国落山鸡干什么？联系新的商品渠道？”
    汤海：“这个我真不知道。”
    陈骁：“你看能不能帮我打听或者留意一下。”
    汤海点了点头：“行，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我都可以帮你了解一下。”
    要知道，距离落山鸡不远就是欧文，那是demax的总部所在。四方公司的人，不会是想要直接跟demax的人接触吧？
    基于这种可能性，陈骁在送走汤海之后，马上传唤了中源建材市场部的负责人。
    据该负责人说，demax在设立各区代理之前，会以办事处的身份跟各区的经销商接触，所以四方公司肯定跟demax的人有过往来。另一方面，四方公司是西南片区销量最大的经销商，几乎占到了整个西南市场30%的份额。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如果不是因为世纪中源的实力太过雄厚，四方公司才是demax西南片区总代理的最适合选择。
    这特么就有意思了！
    陈骁正想摆脱demax的合同约束呢，四方公司就打算翻墙僭越了？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如果四方公司的沈进能够坐下来跟陈骁聊一下，恐怕陈骁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可是你翻墙僭越，这就不厚道了。
    话又说回来，四方公司虽然有实力，但是在世纪中源集团的面前，还是图样图森破，他哪来的胆儿？
    正寻思着，陈骁的手机响了一下。
    颜荞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回老家一趟，锅里有饭，冰箱有菜。”
    陈骁：“……”
    拨通颜荞的电话，陈骁问：“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颜荞道：“没什么，我过两天就回来。”
    颜荞不是那种善于伪装自己情绪的人，虽然嘴上说是没什么，但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陈骁道：“你主动坦白吧，别让我猜来猜去的瞎担心。”
    颜荞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了。
    原来在颜荞的帮衬下，颜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她老爹颜大力有些找不着北了，闲来无事，迷上了赌博。
    他哪里知道，人家就是看他有钱，专门合起伙来算计他。
    赢就赢几千，输就输几万，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外面欠了十多万的赌债。
    十多万对陈骁甚至颜荞来说，都不算个事儿，但是这种行为，是应该遭受强烈谴责的，否则他只会越陷越深。
    颜荞这趟回家，就是为了回去谴责颜大力。
    “颜大力，你给我出来！”颜荞把行李往院子里的太师椅上一扔，朝着屋子里喊道。
    颜大力叼着根老烟枪，眯着眼睛跨出了门槛：“瞎嚷嚷什么？你给我转个账就行了，哪儿用得着亲自跑一趟。”
    颜荞：“……”
    倒是颜母跑出来牵起颜荞的手，饿不饿累不累的关心了一下。
    颜荞应付了两句，又转过身来对颜大力说：“你是不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不习惯了？”
    颜大力怒道：“有你这么跟我说话吗？”
    颜荞：“你自己做错了事，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颜大力道：“老子养你这么大，花你点钱怎么了？”
    颜荞道：“我不是心痛钱，如果你是想吃好的穿好的，完全没问题。可赌博那玩意儿也能够沾的吗？”
    颜大力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理亏，但是乡里乡亲的人都被颜荞的骂声吸引了过来，这种时候不能服软，否则那多没面子啊。

 第273章 追查

    颜大力没什么口才，更何况他还理亏，讲道理肯定是讲不过颜荞了。
    他恼怒之下，操起屋墙角的一根干树枝就朝颜荞的腿上打去。
    他以为颜荞会像小时候一样，被吓得满院子乱跑，这样也就打不着她了，在乡亲面前的面子上也好过些。
    出乎他意料的是，颜荞这次并没有跑，硬生生的吃了他一棍。
    渝市的夏天很长，天气还没有退凉，所以颜荞穿的是一身短裙，被颜大力这么一抽，白晳的皮肤上很清晰的留下了一道长长红印。
    颜母不依了，从颜大力的手上抢过干树枝，骂道：“你个老家伙疯了？”
    颜大力赶紧借坡下驴，手上一松，任由颜母把干树枝夺了过去。
    颜荞从包里拿出十几叠现大洋，看得周围的群众都绿了眼：“这些钱拿去还赌债！没……”
    她想说没下次，但终究是没能说得出口，接着道：“几十岁的人了，自己不想好好过日子，别连累家人，我说穿了也是个打工的，没几个钱！”
    ……
    金沙岛别墅。
    陈骁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颜荞在沙发上涂药膏。
    “怎么回事？”陈骁坐到颜荞的身旁，蹙眉相问。
    “我爸打的。”颜荞说。
    “靠，他还真下得去手！”陈骁虽然气恼，但还不至于要把颜大力怎么样。
    “哎！”颜荞叹了口气，双手搂过陈骁的脖子，把下巴枕到他的肩头上，什么话也没说。
    陈骁说：“你美丽家园那套房子不是还空着吗？让你爸妈搬到城里来住吧，给他们换换环境也好。”
    颜荞说：“我早跟他们说过了，不光我爸不愿意，我妈也觉得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在农村什么都习惯了，不想搬到城里来。”
    陈骁说：“可是以我对你爸的观察，他没那么容易改过自新的。不是说咱们心痛那点钱，赌博终究不是正途，他只会把对方的胃口越养越大，最终害人害己。”
    颜荞说：“道理我也明白，可是……哎，我想想怎么说服他们吧。”
    陈骁笑道：“其实很简单，把你们老家的房子拆了不就完了？”
    “拆迁？可我们那儿这么偏，你拆迁了干什么呢？可不能为了他做出赔本的买卖，这对你在集团的影响相当不好，我不同意。”颜荞背过身去，不敢拿正脸看陈骁。
    她现在能帮陈骁的地方越来越少，每次看到陈骁忙里忙外而自己插不上嘴的时候，就觉得很无奈，甚至还有点自卑。
    自己不能给他加分也就算了，可是还要反过来给他减分，颜荞怎么也不愿意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陈骁自然了解颜荞的心思，安慰她道：“其实没你想像的那么复杂。前段时间我跟投资会的几个同学聊天，他们有人想要占一片农田大规模种植秋葵。像这种项目，只要是通了公路的地方，稍微偏远一点反而可以降低土地成本。这样吧，我找时间给他们说一说，一切由他们自己定夺。”
    “真的？”颜荞不是太相信陈骁的话。
    “这有什么好作假的？我马上打电话联系他们。”说着，陈骁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曹总，我陈骁啊，哈哈……找个地方聊聊？”
    堂堂陈大董事长相邀，只要不是特别繁忙的，都会欣然赴约。
    所以，陈骁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临走之时，颜荞要求自己也去，被陈骁拒绝了。
    陈骁说：“跟那帮老爷们儿吃饭，免不了要喝酒。他们可不管你是男是女，逮着就灌。要不这样，我差不多要完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开车来接我。”
    颜荞只好答应了。
    但颜荞毕竟是颜荞，她跟了陈骁这么久，对他产生了抗性，没那么容易被陈骁忽悠。
    她看着陈骁出门之后，便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表哥，我知道秀莲在那儿。”
    毛九溪：“真的？？？”
    颜荞道：“我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将来，但你至少欠她一句道歉。”
    毛九溪长叹一声：“你说得对。她在哪儿？”
    颜荞：“想知道？好，今天晚上你找个借口去陪陈骁吃饭，他跟别人说了什么，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
    毛九溪：“……”
    自从李秀莲不辞而别之后，毛九溪无一日不是活在内疚与痛苦中，他能想到的，都是往日李秀莲对他的好。
    正如颜荞所说，他欠她一句道歉，还有，他想知道她能够过得好。
    与其说他想知道她能够过得好，不如说，他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
    无论如何，颜荞这次算是掐住了毛九溪的七寸。
    找了个送资料的借口，毛九溪找到陈骁吃饭的地方。
    “哇，好丰盛，我正好饿着肚子呢。”毛九溪不要脸的说。
    “那坐下一起吃啊。”曹总道。
    陈骁虽然觉得毛九溪的脸皮确实厚了点，但吃个饭也没什么，讪笑一声，算是默许了。
    曹总也不去理会毛九溪，问陈骁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秋葵，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市场？”
    陈骁道：“你之前不是说想找项目吗？我跟你说，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越来越注重养生之道。秋葵具有很好的养生效果，譬如保护肠胃、肝脏，降糖补钙。最重要的是，它号称‘植物界的伟哥’，能强肾补虚。只要在宣传的时候切中要点，根本不怕没有市场。”
    曹总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还有得做。”
    陈骁道：“你知道我在世纪中源这边脱不了身，如果你愿意做的话，我可以用私人名义给你投资。”
    曹总的兴趣一下子就调动了起来：“那敢情好啊！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具体的环节，确定了可执行之后，我再跟你做进一步的方案。”
    陈骁道：“你抓紧。秋葵通常比较适合生长在海拔900至1600米的低丘或草坡上，我巧好知道有一个地方附合这个特点。”
    毛九溪一言不发的吃饭喝酒，心里面很是纳闷儿。
    他认为颜荞要自己来调查陈骁，应该是出轨、背叛或者违法犯罪方面的勾当。
    出于对颜荞的认可或者对陈骁的担忧，毛九溪是抱着责无旁贷的心思来追查陈骁的。可现在人家就是谈一桩普普通通的生意，有什么好追查的？
    哎，女人啦，还是太敏感了。
    不过出乎毛九溪意料的是，刚从饭店出来，陈骁就叮嘱毛九溪道：“刚才我跟曹总谈的项目，你别到处去说，尤其不能让颜荞知道了。”
    毛九溪：“……”

 第274章 对比

    毛九溪奉命追查陈骁的行迹，却被陈骁告知不得泄露了秘密。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友情。
    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等会儿，如果再加上李秀莲的因素，就应该是：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友情+爱情（备注：过去式）。
    站在饭店的门口等颜荞开车来接，陈骁见毛九溪一副便秘的样子，便问：“你怎么了？”
    毛九溪仰天长啸：“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
    陈骁正想追问，颜荞却开着她的那辆帕萨特到了：“咦，表哥也在？我送你回去啊。”
    毛九溪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回去吧，我开了车。”
    陈骁纳闷道：“那你还站这儿等半天？”
    毛九溪道：“董事长没离开，我哪儿敢先走啊。”
    陈骁：“神经！”
    陈骁坐上帕萨特的副驾室，对颜荞说：“表哥今天有点怪怪的。”
    “啊？”颜荞不知道怎么回答。毛九溪的神情古怪，正好说明探查到了什么不好说出口的秘密，正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颜荞。
    好在陈骁马上又转移了话题，问颜荞：“你怎么不开我那辆宾利？”
    颜荞道：“我念旧嘛。不像有些人，说什么车子就像老婆，陪你一路坎坷，不能因为有钱了就换，结果两年换了三辆。”
    陈骁白了颜荞一眼：“别跟我抬杠啊！”
    颜荞不说话了，满心狐疑毛九溪究竟追查到了什么，不会有意外惊吓吧？
    回到家，趁着陈骁洗澡的时候，颜荞跑到一楼的花园里跟毛九溪打了个电话：“赶紧说，听到了什么？”
    毛九溪道：“我就很奇怪了，不过就是谈一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意，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表弟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他到底想隐瞒什么？”
    颜荞问：“那你还不说？赶紧的！”
    毛九溪道：“他想给一个姓曹的老板投资做秋葵种植，说是那玩意儿有市场。对了，还提到童县青果乡的土壤环境比较适合种植秋葵。”
    颜荞进一步确认道：“是陈骁投钱，是陈骁说秋葵有市场，是陈骁说童县青果乡的土壤环境适合种植秋葵？你确定？”
    毛九溪道：“我就在现场好不好？这特么都能听错的话，我就可以去吃屎了！”
    颜荞感动得有些想哭，她不仅仅是因为陈骁为了给颜大力换个环境大动干戈而感动，更是因为陈骁为了自己不要背负心理压力，明明是自己出钱出力，却偏偏说成是别人出钱出力，自己只是顺势而为。
    “谢谢你，表哥。”颜荞挂了电话。
    电话刚断，又响了起来。
    毛九溪：“秀莲呢？秀莲的事你还没跟我说呢。”
    颜荞：“对不起，表哥，我不知道秀莲在哪儿。”
    毛九溪：“……”
    颜荞：“真的，很对不起。”
    毛九溪：“颜荞，你这样好玩吗？”
    颜荞：“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错，我自私了。但是毛九溪，我们把话又说回来，你要真的在乎秀莲，何至于是今天这种局面？你想着这个，念着那个，还真当自己是情种了？不要脸！”
    毛九溪：“……”
    挂断电话后，毛九溪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明明是她骗老子在先，怎么还反过来骂我不要脸？
    越想越生气，他又给颜荞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劈头便骂：“你才不要脸！”
    他不知道，现在轮到颜荞洗澡去了，接电话的是陈骁。
    陈骁看到颜荞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毛九溪，也没多想，直接就接了起来，谁知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不要脸，特么的跟谁说理去？
    “表哥，怎么回事？”陈骁问。
    毛九溪正在气头上，便把颜荞让自己追查陈骁谈话内容以及刚刚被颜荞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陈骁冷笑一声：“可以啊，一个骨肉兄弟，一个枕边人，联合起来调查我？我这是要众叛亲离了吗？”
    毛九溪冷静了一下：“我……我刚说什么了？喂，老张吗？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陈骁：“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毛九溪：“哈哈，老张，你开什么玩笑？我喝多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颜荞裹着裕巾，站在卧室门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我……我还能说点什么吗？”
    陈骁看了颜荞一眼，说：“哎，是我不对，我骗你在先。”
    颜荞走过来坐到陈骁的身旁：“我不对，我辜负了你一番好意。不过表哥他……”
    陈骁道：“你放心吧，我不是真的不要他来上班了。我是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对我来说最亲近的人闹什么矛盾，所以才说了刚才那番话，好让你明天到公司当着他的面，帮他说说话，然后我就顺势把他留下来，以便让他承你这份情。”
    颜荞木讷的望着自己的脚尖，说：“我给你拖后腿了。”
    陈骁想宽慰她两句，手机却又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一通越洋长途电话：“你好……秦叔叔？哦……好的……好，我知道了，感谢你，万分感谢你……我想好了对策再告诉你。”
    挂了电话之后，颜荞忙问：“秦宗德？”
    陈骁点了点头：“他告诉我，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沈进到了欧文，正和大华区总监汤姆谈代理权的事情。”
    颜荞问：“对你影响大吗？”
    陈骁笑道：“可以说，正合我意。”
    他去到书房，给秦宗德发了一封私人电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下。
    颜荞就这么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吩咐秦宗德怎么做事。
    事情合不合理不是颜荞考虑的，她只是在想，秦宗德凭什么要帮陈骁做事？
    论工作关系或经济利益，秦宗德跟陈骁之间都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说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关系，那大概只能是秦艺的缘故了。
    秦宗德瞒着他的上司汤姆，把demax的内部消息暗中透露给陈骁，难道不是为了拉近他与陈骁之间的私交吗？其最终的目的，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反过来看看自己，为了让颜大力脱离赌博的泥潭，陈骁又是出钱，又是拉合作伙伴的，想尽了方儿的要帮颜大力换一个环境。
    这么一对比，颜荞觉得自己岂止是拖了陈骁的后腿，都特么拖到大腿根部了！

 第275章 一笑抿恩仇

    世纪中源陈骁办公室。
    毛九溪笑嘻嘻的飘了进来：“表弟，跟你说个特别好笑的事情。”
    陈骁崩着张脸问：“有什么事比你卷起铺盖滚蛋更好笑？”
    毛九溪故作纳闷的说：“我为什么要滚蛋？我跟你说，我昨晚喝多了，跟客户老张打电话，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今早一看，通话记录竟然是颜荞的手机号码，你说好笑不好笑？”
    陈骁问：“你自己说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吗？”
    毛九溪道：“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老张做养殖生意的嘛，他想在村里开展个什么副业，我因为喝多了嘛，不小心就把你跟曹总种植秋葵的事情说了出去。老张说我吃着表弟的，拿着表弟的，结果还泄露了表弟的商业机密，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他还骂我不要脸。你想啊，一码归一码，我是在替他出点子，他还骂我不要脸。我当时气不过，就回电话骂他才不要脸，结果好像回到颜荞的手机上去了。哈哈……对了，你不会是因为我泄露了你的商业机密，所以打算让我滚蛋吧？我知道自己酒后误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陈骁冷笑一声：“忽悠，接着忽悠！”
    毛九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我昨晚想了一宿，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借口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装个傻，信了我的邪呢？”
    陈骁道：“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结果你转手就把我卖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毛九溪道：“我寻思颜荞也是关心你嘛，普普通通一门生意，哪知道你俩口子在闹什么幺蛾子！哦，你们床头打架床尾和了，到头来陷我于不义之地？”
    说起来毛九溪也真是无辜，静候在门外的颜荞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推门而入：“你不要责怪表哥了，是我不好。”
    毛九溪见了颜荞气就不打一出来：“对呀，就是你不好！”
    颜荞道：“是我用秀莲的下落诱使表哥把消息告诉我的，表哥也觉得一场普通的生意无关痛痒以及出于对我的信任才跟我说了实话，如果你一定要怪，就怪我吧。”
    毛九溪鼓了个掌：“对，你怪她吧。”
    颜荞：“……”
    陈骁：“……”
    狗日的毛九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颜荞想了想，说：“表哥跟你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他初入东业，忍辱负重，选拔人才，潜伏大仲，管理网吧，寻托造势，经营酒店，南征北战，为救云姐，慷慨配对，勇斗顺溜，流血流泪。表哥他为了世纪中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不能就这么让他滚蛋啊！”
    陈骁细数了一下，好像还真把毛九溪的英勇事迹都罗列了一遍，遂叹道：“真没想到，表哥在不知不觉间为公司做了这么多贡献啊。”
    这么一说，毛九溪对颜荞顿时就充满了好感——不是因为颜荞替他求情，而是因为颜荞这婆娘嘴上不说，却把自己做的贡献都记在心里了，甚至比陈骁记得还要清楚，还要仔细，并在恰当的时候说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这是颜荞昨晚跟陈骁二人合谋了好久才想出来的。
    陈骁道：“这么说，我要是开除表哥，就是在诛杀功臣，相当之不厚道咯？”
    毛九溪趁机道：“可不是么？历来那些诛杀功臣的皇帝，哪一个不是死翘翘了？”
    陈骁笑了笑：“他们不死翘翘才是见鬼了，回去做事吧。”
    走出陈骁办公室，毛九溪对颜荞道：“刚才谢谢你了，来，跟表哥笑一个。”
    颜荞：“为什么要笑一个？”
    毛九溪道：“书上说的，一笑抿恩仇啊。”
    颜荞是忍不住了真的笑了一个，然后说：“不管怎么说，昨天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拿秀莲的事来骗你。再次向你道歉。”
    毛九溪摆了摆手：“其实你骂得也对，在秀莲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有错，我对不起她。”
    颜荞道：“感情上的事情，别人帮不上忙的。你自己先沉淀沉淀，确定自己心里究竟喜欢的是谁，再去努力吧。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选中那个对的人。”
    毛九溪道：“谢谢。不过说到昨天的事情，你究竟是在闹哪样？为什么要我去探听消息，你是对表弟不信任了吗？”
    颜荞道：“不是。你可能不太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我希望他对我好，但是又怕他对我的好透支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用林栩的话来说，我现在患得患失的，很差劲。”
    毛九溪道：“林大小姐的话纯属放屁。她林栩是什么人？富二代，留过洋，什么也没做过，直接继承10%的股份去实现她伟大的梦想。她哪儿知道像我们这种底层爬上来的人的心境？现在表弟越爬越高，你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是正常的。”
    颜荞反过来请教毛九溪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毛九溪道：“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感情上的事情别人帮不上忙。但是你比我好一点，你不用做选择，你的方向是明确的，只管去努力就行了。”
    颜荞有些出神的望着毛九溪，说：“表哥，我可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优秀。”
    毛九溪道：“这个世界从不缺少优秀，只是缺少发现。”
    颜荞嘀咕道：“还蹬鼻子上眼了？”
    陈骁透过百叶窗，见毛九溪跟颜荞好像聊得挺愉快的，也就不去管他们了。
    毕竟都不是小气的人，就算没有陈骁这出苦肉计，他们早晚也能化干戈为玉帛。只是公司正在一个过渡的关键时刻，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陈骁不想他们因情绪而造成不必要的阻碍。
    章恩泽拿着当初与demax签署的合约找到了陈骁。
    “怎么样？有没有突破口？”陈骁问。
    “合约很严谨，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把柄。不过你妹妹倒是提了个意见，我觉得很有趣。”章恩泽说。
    陈骁好奇的问：“她说什么了？”
    章恩泽指着合约道：“你看这两点，一个是关于销量的，一个是关于回款的。如果销量连续三个月不到标，或者回款连续三个月逾期，作为甲方的demax有权中止合同。我们当然不能连续三个月触犯对方的红线，否则就算是我们违约了。不过亦云提到，我们隔一个月犯一次红线，弄得对方不痛不痒，你认为对方会怎么做？”
    陈骁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我只知道，现在四方建材公司的沈进找到demax的汤姆，想要抢我们的代理权。”
    章恩泽笑道：“还真有这种好事儿？那就先让财务把这期的货款先压下来，给汤姆和沈进创造机会呗。”

 第276章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四方进出口商贸公司勾搭demax的汤姆，可以说给陈骁合理合法摆脱demax的约束提供了一个机会，这原本是一件好事。
    不过陈骁现在琢磨的是，如果世纪中源集团并没有想要摆脱demax的前提下，四方公司应该明白，他们想要抢夺世纪中源集团的既得利益，犹如蜉蝣撼树。所以，他究竟哪来的胆儿？
    陈骁拨通了汤海的电话：“老汤，忙什么呢？”
    汤海道：“近期公司会有一位外宾到访，组织上让我策划一下陪巡方案。”
    陈骁奇怪的问：“你不是做销售，跑客户的吗？”
    汤海道：“这就是我上司给我制造的麻烦了。他让我做一个方案，其实我心里有数，公司最终根本不会采纳我的方案，他就是让我瞎折腾一下。”
    陈骁道：“那你随便到网上下载一个范本交差了事就行了，也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吧？”
    汤海道：“那可不行，做得不好，那就是我工作态度有问题了。”
    陈骁叹道：“难怪小宇说你在那边做得不开心。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兄弟一场，有什么事吱声，如果你想换一个工作环境，随时找我。”
    汤海道：“骁哥，老实说了吧，我不是不想找你，而是咱们现在保持这种关系，永远都是朋友。如果我到了你那边，工作上出个什么岔子，你也挺为难的。”
    陈骁道：“你倒是看得挺透，不过你放心，我会公私分明的。”
    汤海道：“有你这句话，做兄弟的就知足了。这样吧，我老实跟你说了，我怀疑四方公司这次接待的外宾，跟争夺demax代理权有关，有什么是兄弟可以为你效劳的？”
    既然汤海这么说了，陈骁也直言道：“我对四方公司争夺代理权不感兴趣，我对谁在背后支持四方公司争夺代理权比较感兴趣。”
    汤海道：“你这一说，我心里就有谱了。我跟你说，demax那边只来了一位代表人物，好像是以前大华区的总监。不过上面要求的陪巡方案人数中，一共是四个人。至于另外三个人是谁，我暂时不知道，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陈骁道：“行，你把银行账号给我，我先给你转一笔活动经费。”
    汤海：“……，这个，有必要吗？”
    陈骁道：“你要不放心，我可以给现金。”
    汤海忙道：“不不不，骁哥你误会了。为兄弟办事，我自当两肋插刀。”
    汤海的个性，陈骁还是了解的。
    你把我当兄弟，我就把你当兄弟，这个很简单。
    不是一定要你在劳动节加班，我才把你当兄弟的。
    如果汤海完成这桩任务之后真的来了世纪中源上班，陈骁要给他钱，可以有一百种办法，所以当下也不急于提钱的事。
    这么一来，无论是四方公司内部，还是demax的内部，都特么有了陈骁的眼线，所以他们要干点什么勾当，基本上逃不过陈骁的眼睛。
    陈骁细想了一下，为了方便汤海进一步接触事件的核心，他让秘书杜秋雨代为草拟了一份陪巡方案，然后发到了汤海的电子邮箱里。
    杜秋雨是专业从事秘书工作的，而且在米国欧文的时候，与汤姆有过接触。
    所以，经由杜秋雨拟定的方案，比应届毕业生汤海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汤海把这份方案发送给顶头上司的同时，也没忘了传抄一份到四方公司老总沈进的电子邮箱里。
    沈进一看：哟，小伙子不错嘛！当即决定采纳了汤海的方案。
    在汤姆、唐海杰等人考察四方公司或者谈一些不相关话题的时候，都有汤海全程作陪。
    尤其是宴请宾客的时候，汤海因为酒量好，会来事儿，几乎场场有他的身影，不知情的，还以为汤海高升了。
    汤海：“汤姆先生，你好，在下汤海。你看咱们都是姓汤的，两百年前乃是一家人啊！”
    汤姆：“哈哈，你是华国人，我是米国人，别说两百年前，就是五百年前，我也是米国人啊，怎么会是一家呢？”
    汤海：“你就扯犊子吧，五百年前哪儿来的米国？”
    汤姆：“……”
    扎心了，老铁！
    汤海：“根本资料记载：在两万多年前，有一批来自亚洲的流浪者，经由北米到中米米洲，这些人就是印第安人的祖先。当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居住在米洲的印第安人，约有2000万，其中有大约100万人住在现在的加拿大和米国中北部，其余绝大部分住在现在的墨西哥和米国南部。大约1万年前，又有另一批亚洲人，移居到北美北部，这就是后来的爱斯基摩人。也就是说，现在相当一部份米国人，都是咱们华国人的种！”
    汤姆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
    沈进的脸上挂不住了，心说公司什么时候招了这么一个白痴：“你给我滚出去！”
    虽然汤海探听不到他们关于代理权的具体措施，但是把陈骁所关心的背后支持者的消息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滚就滚吧。
    惹恼了汤姆，汤海在四方公司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今天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汤海离开饭店后，沈进突然想起准备给汤姆过目的公司业绩还在汤海的身上，便打电话让他回来。
    汤海道：“不好意思，我滚远了。”
    沈进：“……”
    事后，沈进觉得汤海的表现跟智商在不在线完全没有关系，肯定有着别的原因在里面。
    他特意打电话寻问汤海：“你对公司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汤海道：“沈总，你是一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沈进：“……”
    汤海接着道：“当初我以赤诚之心投入四方公司的怀抱，不说干一番事业，至少勤勤勉勉做好本职工作是理所当然的。可你问问别的同事，我那部门经理是怎么对我的？当把老子猴耍呀？如果四方公司的中层领导都是这种货色，你们早晚完犊子！我还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向世纪中源集团递了简历，他们已经通知我去面试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沈进：“……”
    可以说，汤海这招绝对是别出心裁，出人意料的。
    汤海早晚是要进入世纪中源集团的。试想，他在四方公司跟世纪中源抢代理权这个节骨关头突然改换门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本身就是世纪中源派过来的奸细，这对他和陈骁都不好。
    所以，他在四方公司抢代理的事件还没暴露的时候，先让部门经理背锅，自己找个借口全身而退，并主动暴出要去世纪中源的料，反而让人把他跟奸细联系不起来。
    况且陈骁有言在先，他对四方公司争夺代理权不感兴趣，只对谁在背后支持四方公司争夺代理权感兴趣，这一点，汤海已经做到了。

 第277章 好聚好散

    在一个餐厅里，汤海连吃了五碗饭，还喝了两碗汤，真是对得住陈骁给他取的绰号：肥德.圆不隆冬。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孩，也就是汤海的顶头上司没泡得上却被汤海拐走的那位办公室文员，叫做夏巧。
    “你是不是已经被世纪中源集团录取了，才敢跟沈总说那样的话？”夏巧问。
    汤海犹豫了一下，否认道：“没有啊，他们只是通知我下周一去面试。”
    夏巧又问：“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同学叫曾宇的，在世纪中源工作吗？他肯定能帮你说得上话吧？”
    汤海道：“曾宇在世纪中源也是个新兵蛋子，而且他是投资部的，跟我应聘的部门八杆子打不着。”
    夏巧就不是很理解了，问：“既然八字都没有一撇，你何必要先得罪沈进，弄得自己没有退路呢？”
    汤海笑道：“笑话，天大地大，我还非要吃他那碗饭不成？”
    夏巧还想说些什么，汤海打断她的话，说：“我觉得你也不要在四方公司上班了，省得被人针对。”
    夏巧道：“我再考虑考虑吧，你现在没工作，总不能都不吃饭吧。”
    汤海看了一眼手机短信，是曾宇往他的账上转了一万块钱，不用说，肯定是陈骁在曲线救人。
    “那行，你再坚持一个月吧，省得我又找家里面要生活费。”汤海说罢，又朝后厨扬了扬手中的空碗，道：“老板，再打碗饭来。”
    午饭之后，夏巧回到了四方公司，进走了沈进的办公室：“二舅，我看汤海跟世纪中源真没什么关系，他这次面试一点把握都没有。”
    沈进抬起头来看了夏巧一眼，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眼角：“巧儿呀，你确定他没有跟你说谎？”
    夏巧道：“只要你没说，公司里应该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有什么必要瞒我呢？他还劝我辞职，说是担心我会被人针对呢。”
    沈进点了点头：“如果他真跟世纪中源的上层有关系，倒还算他有几分能量，没想到也是充大尾巴狼的。巧儿啊，跟着这种愣头青没前途的，趁早分了吧。”
    夏巧支吾了一下：“嗯，太不成熟了。”
    ……
    陈骁的办公桌上立了四支香烟，分别代表：杰成、顺溜、金宏、四方。
    盯了这四支香烟十多分钟，陈骁慢慢的拿起代表“四方”的那支香烟，放到嘴里，点燃了烟丝。
    然后他又弯起中指，先把代表“杰成”的那支香烟弹飞了。
    接着，他拿起代表“顺溜”的那支香烟，放回烟盒里。
    最后还剩下一支“金宏”。
    这个时候，毛九溪走了进来，见桌上正好有根烟，直接就放嘴里点了。
    “呃，呃，呃……经过我允许了吗？”陈骁喊道。
    “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抽你一支烟，还得经过你允许？”毛九溪莫名其妙的说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陈骁问道。
    “朱广勇啊，很久没跟人家联系了吧？”毛九溪质问道。
    “确实，不过你告诉他，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不是，他永远活跃在我的心里。”陈骁道。
    “是这样的，之前曹总那边占地种植秋葵需要修建两栋办公用房，你把朱广勇推荐给了曹总，勇哥呢记着你的情，说是晚上请咱们吃个饭。”
    “晚上啊？今天不巧，demax的汤姆约了我，估计是谈代理权的事。这样吧，我亲自跟勇哥打个电话说明情况，明天或者后天，我一定主动约他。”
    朱广勇这番没有请出陈骁，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不过他还约了曹总曹光辉，不能因为陈骁缺席，就放了曹光辉的鸽子，所以这顿饭还是必须得吃。
    二人推杯换盏的聊了聊生意，聊了聊女人。
    曹光辉问：“青果乡那边什么时候可以动工啊？”
    朱广勇道：“有点小麻烦，有个姓颜的老头儿想当钉子户，趁机讹咱们一笔钱。”
    曹光辉想了想，说：“这笔生意陈骁有份，要不知会陈骁一声，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
    朱广勇摆了摆手：“他小子最近听说被十八路诸侯围剿，估计一个脑袋两个大，像这种小事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我干了这么久的建筑，对付这种人，少说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屈服。”
    曹光辉：“悠着点，别闹出人命来了。”
    ……
    却说陈骁此次与汤姆见面，找了个非正式的场合。
    也就是说，他们想用一种私底下的方式，解决桌面上的问题。杜秋雨身为秘书兼翻译作陪。
    首先，汤姆对世纪中源集团的这次货款逾期行为提出了质疑：“陈先生，我知道以世纪中源集团的实力，还不至于要逾期付款吧？”
    陈骁道：“是这样的，我们的地产公司最近有很多工程在赶工，所以各个子公司的资金调过来周转一下，不过请布朗先生（汤姆全称tom-brown）放心，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汤姆似乎早就料到陈骁会有各种各样的借口了，这个借口，正合他的心意。
    他说：“难怪中源建材代理demax的产品之后，销量一直不太乐观，原来陈先生的主业和重心，一直都在地产方面。”
    陈骁：“这不是什么秘密吧？”
    汤姆：“我知道，不过我一直以为陈先生会珍惜这次合作的机会，加大环保建材产品的推广力度。可是陈先生，这段时间的业绩很让我在总公司那边抬不起头来啊，尤其是你们西南片区的业绩。”
    陈骁：“那么布朗先生有什么计划来帮我们提高销量呢？”
    汤姆：“陈，能不能卖个人情给我，我们谈一谈如何和平的结束这段代理关系。我希望找一家全心全意推广demax产品的商家来做代理，这样你也好集中精力做你的地产。我们好聚好散，我可以向你保证，当世纪中源集团需要demax的产品时，一定可以拿到国内最低价格。”
    陈骁：“布朗先生，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我们怎么说也在合同期内，且没有违反任何合约条款。要知道，我们当初为了推广demax的环保建材，培训并组建了一支专业的技术团队和销售队伍，如果不能做demax的代理，你让他们怎么办？失业吗？”
    汤姆：“你们自己不是也有一些建材产品吗？”
    陈骁：“可是根据合约，我们在合约结束之后的三年内都不能从事跟demax同类的产品，这极大的制约了我们的渠道规模，我看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陈骁一副没了demax的产品就会死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把demax的代理权提前转让出去。
    在汤姆的再三劝导之下，陈骁也只是答应再考虑考虑。
    陈骁考虑的方式很特别，他直接走进了四方公司沈进的办公室。

 第278章 分化敌营

    对于陈骁的来访，沈进感到很意外。作为曾经的渠道关系，也有那么一点尴尬。
    他认为，陈骁有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陈骁的开场白比直接针对demax产品的兴师问罪更加犀利，还更加有趣。
    他问沈进：“你自认为你的实力比杰成建材、金宏地产、顺溜地产这三家公司如何？”
    沈进虽然有些错谔，但很快也能想明白到，以陈骁现在的势力范围，涉及之处甚广，有的事情真不可能一辈子都瞒得住。
    故而，沈进也没有否认，只说道：“我们只是一家中等规模的贸易公司，自然不能跟你刚才说的那三家公司相提并论。”
    陈骁又问：“我跟这三家公司之间的瓜葛，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沈进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不过陈总，我们只是某项产品的渠道上下级关系，你不是要干涉到我们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对外合作政策吧？”
    陈骁笑道：“那倒不至于，其实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斗得过他们三家联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三家公司躲在背后支持你跟我抢代理权，自己却不露面呢？说白了，他们这是拿你当炮灰。但是你要知道，世纪中源集团如果一旦展开反击，无论胜负如何，第一个死的，就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
    沈进沉默了。
    他跟中源建材的彭光全打交道比较多，跟陈骁之间却并不太熟，也不明白陈骁的手段。对于世纪中源之前与杰成建材等对手之间的角逐，他也只是略有耳闻，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沈进认为，合四家公司之力扳倒陈骁不难，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为四方公司争取到利益，诸如demax代理权、杰成建材等集团的融资等等。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就算世纪中源轰然倒塌，那塌下来的墙砖也能砸垮他的四方公司——更何况，他还冲在最前面。
    沈进抬起头来，问：“陈总专程过来跟我说这翻话，不会是为了恐吓我吧？”
    陈骁道：“沈总，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起码还是在一个领域有过合作的伙伴，而且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老实说，我是真不想跟你斗啊。况且，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我才打算坐下来跟你聊一聊。”
    沈进问：“陈总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陈骁道：“你也知道，我们世纪中源集团的重心是地产这一块，所以，你如果真想要demax的代理权，直接找我，我其实是可以转让给你的。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我要对中源建材培养起来的技术团队和销售队伍负责，我得给他们一个缓冲期，不能突然就没有产品做了，是吧？”
    沈进道：“我这边倒是有一些同类产品，就是品牌影响力远不如demax。如果陈总只是为了过渡一下的话，我可以拿给你做。”
    陈骁道：“那就最好了，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当初我们跟demax签约的时候，有一个三年的制约期，就是合同终止之后的三年内，不能从事同类产品的销售。”
    沈进道：“如果是和平转让代理权的话，你可以跟汤姆谈一谈啊。”
    陈骁道：“要不沈总帮我去谈一谈？”
    沈进：“我？”
    陈骁笑道：“汤姆主动找我谈代理权转让的事情，我想你在背后一定做足了功夫，你去谈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其实沈进去谈的成功率究竟有多高，陈骁并不知道。
    陈骁只知道，若是自己去谈，一定没有成功率。
    因为转让代理权最关心的应该是转让费或者其他更直接的利益，如果陈骁提的条件太多，汤姆肯定不会接受，如果提的条件太少却单单说到了同类产品的三年制约期，不得不让汤姆怀疑世纪中源集团的业绩之所以那么差，是早就在打同类产品的主意了。
    为了遏止世纪中源集团这么一个庞大的竞争对手，汤姆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
    所以，陈骁只能找沈进去提这个条件。当汤姆看到陈骁只是借四方公司那些不入流的同类产品来过渡一下时，答应的机率就要大得多。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沈进既能拿到demax的代理权，又可以不跟陈骁撕破脸皮，自然是会竭力说服汤姆的。同时，汤姆都在帮沈进争取代理权了，他从沈进手中自然是捞足了好处。所以，他们俩沟通起来要简单直接得多。
    其实陈骁还有一个后招：他既能确定汤姆拿了沈进的好处，便可以以此要挟汤姆答应自己的条件。不过这事儿闹到最后会涉及取证，跨国举报等诸多环节，陈骁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
    好在汤姆听取了沈进的说辞之后，代表demax公司跟陈骁签署了一份补充协议，解除了三年期同类产品的制约。
    陈骁收取了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一百万的代理权转让费，与汤姆、沈进握手合影留念。
    经此一役，陈骁不止达到了解除同类产品三年制约期的目的，还把四方公司从十八路诸侯中分化了出去，这让唐海杰等人突然失去了针对陈骁的矛头——当然，对于唐海杰等人来说，抢走了陈骁的demax，他们便认为已经达到了这次的战略目的。
    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陈骁美滋滋的回到了办公室整理接下来的材料。
    忽然，颜荞推门而入：“陈骁……我……”
    陈骁纳了个闷儿：“你怎么了？”
    颜荞急得抓破了头皮：“我……我简直要疯了！我知道跟你没关系……但是……哎，我真不知道怎么说。”
    陈骁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颜荞：“我爸被人打进医院了。”
    陈骁一下子扔掉手中的笔头，正色问道：“什么人干的？是不是那帮赌徒？”
    颜荞双手捂脸，摇了摇头：“是你的拆迁队啊！”
    “啊？？？”陈骁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自己的人把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打进了医院，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第279章 朱广勇的辨证思想

    陈骁陪着颜荞赶往童县人民医院，一路上连赔不是。
    颜荞道：“我知道这跟你没关系，而且我爸也是贪得无厌，勇哥提出的赔偿方案已经很合理了，连我妈都接受了，我爸偏偏像是吃定了对方似的。说句不好听的，他要不是我爸，我简直都要拍手叫好了。”
    陈骁道：“你爸没什么文化，准是看到谁谁谁拆迁赔了几十万，便琢磨着自己也能赔到几十万。他哪儿知道，地方不同，地级不同，标准也是不同的。换句话说，你要拆的是燕京二环的房子，你赔几十万试试？当然，勇哥打人肯定也是不对的，这属于暴力拆迁了，回头我也得好好说说他，亏得是没用世纪中源的名义去占地，否则要办的事儿就多了。”
    到了医院，隔着病房的门就能听到颜大力在里面吆喝：“这帮兔崽子，看我年轻二十年，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听他中气十足的，应该是伤得不重，颜荞这才稍微放了个心。
    见了陈骁，颜大力收起性子，赔笑道：“小陈也来了，坐，坐。”
    颜母则是更加热情的给陈骁削起了水果。
    颜大力拉着陈骁的手，说：“小陈啊，叔知道你最本事了，你一定得给我讨个说法啊。”
    陈骁无奈的点了点头：“叔你放心，我会让他们赔礼道歉，并赔偿您的精神损失。”
    颜大力道：“叔也不贪心，你让他们赔个百把万，这事儿就算完了。否则，就把他们的幕后老板揪出来，找媒体曝光那个王八蛋。”
    陈骁：“……”
    颜荞更是躲在旁边哭笑不得。
    颜母哭丧着脸道：“哎哟喂，老头子，你消停消停吧！你给人家小陈添的哪门子堵啊？小陈啊，你别理他，那些人都是流氓，不要去跟他们讲道理。”
    陈骁安慰颜母道：“阿姨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趁着朱广勇还在童县青果乡，陈骁把他约了出来。
    约在路边的一个小饭店，主要是青果乡地势偏窄，也没什么奢华的酒楼。
    哥俩赤着膀子点了几瓶啤酒，寒暄了一下各自的近况。
    朱广勇一见陈骁便大大咧咧的笑道：“陈老板，亲自视察工作呀？”
    陈骁叹道：“勇哥，你干的好事啊！”
    朱广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村里那家姓颜的钉子户？哼，我就打他怎么了？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交给我们来处理就行了。老子这几年干拆迁重建，哪儿不弄翻他几个漫天要价的？”
    陈骁道：“你知道颜荞吗？”
    朱广勇道：“知道啊，你女朋友嘛。颜……等会儿，我打的那个颜老头儿，不会是颜荞家的亲戚吧？”
    陈骁道：“那是她爸呀！”
    朱广勇：“啊！！！”
    陈骁甩了甩脑袋，给自己和朱广勇又满上了一杯啤酒。
    朱广勇可就没这么淡定了：“这事整得……怎么会这样？等会儿，陈老板，这可是你的问题啊！你要拆颜荞家的房子，你不告诉他们的吗？你就算为难不想告诉他们，你跟我和曹总说一声也行啊。”
    陈骁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情怪我。我拆颜荞家的房子，是因为颜老头迷上了赌博，想让他搬到城里去换个环境，所以不能跟他明说，明说他不愿意啊！至于曹总这边，我说的是做秋葵种植生意，你想啊，渝市那么大，我哪儿都不挑，就把青果乡挑中了，如果他再知道颜老头儿跟我之间的关系，他会怎么想？”
    朱广勇拔了口烟，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曹总肯定会怀疑你有别的企图，并不是真正的为了种植秋葵，这样的话，他不见得敢跟你合作。话说回来，你特么的还真不是为了种植秋葵。”
    陈骁道：“秋葵这东西本身还是有市场的，但是我肯定不会花什么心思来搞种植。本来想的是帮曹总投资个项目，一家烤肉两家香嘛，谁知道整出这么回事儿。”
    朱广勇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说：“反正不打也打了，你说怎么办吧？要不让颜老头儿也打我一顿？”
    陈骁笑道：“勇哥开什么玩笑？”
    朱广勇道：“那就赔他一笔钱？”
    陈骁道：“颜老头儿的意思呢，他想要一百万……”
    “一百万？他咋不上天呢？”朱广勇吼道，差点没蹦起八丈高。
    陈骁按了按手，示意朱广勇先坐下：“你一分钱也不用花，这个钱我来出，好吧？反正早晚也是颜荞的。当然了，我也不会给他一百万，这太假了。我就说，经过友好协商，最终谈了八十万，顺便让他把房子也交了。颜老头儿好面子，回头交房子的时候，你让下面的人跟他赔个不是，不会太为难你吧？”
    朱广勇道：“看在你老人家和颜美女的份上，我亲自去给他赔个不是，他算有面子了吧？说起来，我朱某一生行事从不跟任何人解释，打了也就打了，这上门道歉的事，还是头一桩。”
    既然他这么说了，陈骁也就劝道：“勇哥也不是差钱的人，以后做事还是悠着点，别把乡亲们当作阶级敌人嘛。”
    朱广勇道：“阶级敌人谈不上，但终归是立场不同。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以为像你老丈人这样漫天要价的只是个案吗？现在啊，很多人把我们搞拆迁工作的当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要知道毒蛇虽毒，它也有存在的道理，生态平衡懂不懂？没有我们这群毒蛇，我敢说城市化建设至少延缓十年。”
    陈骁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也不失为一种辩证思想。”
    朱广勇没文化，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而且这套道理是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探索出来的，跟当前书店里大行其道的成功学和鸡汤文学完全不同。
    ……
    颜荞老家。
    颜大力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但是气色是好的。
    面对前来赔礼道歉的朱广勇，颜大力是趾高气扬不能怂。
    “哎呀，颜大叔，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呀。”朱广勇笑道。
    “哼，知道我这糟老头儿也不是好惹的了吧？”颜大力满意的看了陈骁一眼，他在这村里住了几十年，今天恐怕是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回了。
    “是是是，我朱广勇有眼不视老泰山，我有错，我悔过！”朱广勇笑嘻嘻的说道。
    “哼，算你识相。”颜大力在乡亲们的羡慕眼光中，得瑟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陈骁不太方便说话，不过颜荞已经有些无地自容了。
    她问陈骁：“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爸？”
    陈骁道：“我喜欢你，这就够了。”

 第280章 只求一人心

    凭心而论，陈骁是真不喜欢颜老头，好在颜荞还有个老实本分的妈。
    颜母虽然不知道这笔钱最终是陈骁出的，更不懂商场上的利益互换，但她起码知道，陈骁是出了力的。
    她为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抱歉，最怕的是颜大力活生生的拉低了颜荞在陈骁心目中的分数。
    颜大力想要的是面子里子，而颜母要的，仅仅是颜荞能够过上好日子，她最怕的就是颜荞跟着陈骁这样的富豪，会被各种瞧不起。所以，她前后张罗着午饭，看着陈骁的时候，满脸的笑容都堆出了褶子，却在背后唉声叹气，怒颜父之不争。
    从颜母的身上，陈骁更容易看出颜荞在近段时间来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心境。
    在回城的路上，陈骁想了很久，最终下了一个决定：“荞荞，我打算把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份分5%给你。”
    颜荞有些意外：“没……没这个必要吧？”
    陈骁道：“你跟着我这几年，也做了不少的事情，当初赖以集团生存的地产业务都是你一手操持，所以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你应得的。”
    颜荞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想说，我……只求一人心，不求万贯金。”
    世纪中源集团的百分之五是多少？
    世纪中源集团的总股本是21000万股，百分之五就是1050万股，当前股价基本上恢复到了每股20元左右，1050万股折合现金就是两个亿。
    所以，颜荞在惊讶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爱护。
    颜荞：“够了，陈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陈骁道：“我们早晚会结婚的，到时候我的还不是你的，只是提前预约罢了。”
    颜荞：“预约？”
    陈骁：“词穷，你看着理解吧。”
    颜荞笑了笑，若是再不接受，莫非是不想嫁了？
    刚回到金沙岛别墅的家中，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颜荞又接到了颜母的电话：“妈，怎么了？什么……一百万？”
    陈骁在旁边问：“什么一百万？”
    颜荞告诉陈骁：“勇哥朝我爸的存折上转了一百万，你不是说八十万吗？”
    陈骁道：“对呀，我只给了勇哥八十万，难道他自己贴了二十万进去？握草，像他这么个搞法，他这笔生意就赔大了呀。”
    颜荞问：“那怎么办？”
    陈骁想了想：“没事，我回头找勇哥聊聊。”
    第二天，陈骁正式在股东会上宣布，将自己持有的世纪中源集团25.6%的股份中，转让5%到颜荞的名下，颜荞因此而成为股东会的一员。
    林栩站起身来，拥抱了一下颜荞：“恭喜你！”
    颜荞搂着林栩的腰：“谢谢！”
    陈骁白了二女一眼：“你们干嘛？维维豆奶啊？”
    股东们：“……”
    彭光全有些难为情的转移话题道：“有传言说我们世纪中源因为业绩不达标，被国外巨头demax取消了代理合约。这则消息虽然不是官方发布的，但在市场上也引起了一定程度的反响，乃至股价单日跌幅超过了3%。”
    陈骁道：“股价还不就那么回事吗？今天跌点，明天涨点，后天又跌点，大后天又涨一点，最重要的是，彭总研发的具有咱们自身专利的环保建材能够光明面世，这比什么都强。”
    彭光全叹了一声：“可是有损世纪中源的声誉，这代价也太大了一点。”
    章恩泽道：“老彭啊，早知今日，你又何必那么顽固呢？按照我和陈总之前定好的方案什么事儿都没有。”
    陈骁道：“彭总是中源建材的创始人，毕生都在为更环保的建筑材料做贡献，就凭这种精神，就值得晚辈们尊敬。跌点股价算什么？只要哥几个的情份没跌价就行了。”
    商思易笑道：“陈总这是典型的梁山派作风啊，不过关上门来也无伤大雅，只不过市场上的风向还是要想办法扭转一下，毕竟是关系到集团牌面的事情。”
    陈骁道：“诸位放心，我已经交给投资部陈红洁在处理了。”
    当天下午，世纪中源集团便发布了一则声明：因世纪中源旗下的中源建材开始对具有自主品牌的建筑材料量产，为了收紧拳头，拓展市场，与demax达成了和平分手协议。
    与此同时，某财经栏目主持人邀请了知名财经专家s先生和股评专家b先生对世纪中源集团的这则声明进行分析。
    s先生：世纪中源集团一向是生态环保行业的标杆企业，他们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便开始从事环保建筑材料的研究，可以说，现在是秋收的时机了。
    b先生：他们在建筑材料的市场上耕耘这么多年，相信很快就可以把新的产品融入到市场中去。
    s先生：其实这就不难理解世纪中源为什么会与demax达成和平分手协议了。
    b先生：是的，他们拥有自主产权，拥有多项领先国际的专利，再加上本土的优势，应该可以比代理国外产品取得更好的业绩。
    s先生：受之前不利传言的影响，我认为世纪中源集团目前的股价还是有些被低估了。
    b先生：是啊，世纪中源集团目前的位置应该是跌无可跌了，他们持股集中度相对较高，且还有逢低吸筹的潜在亏损机构想要择机买入，构成强力支撑。该区域应该是比较安全的买入点位了。
    主持人：感谢两位sb先生的分析，哦，不对，感谢s、b两位先生的分析，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我们下期节目，天台见！
    电视机前的陈骁按了下遥控器的待机键，告诉身边的秘书杜秋雨道：“说得不错，给两位专家每人加五毛钱的工资。”
    杜秋雨道：“刚收到demax大华区总监汤姆的电邮，他谴责我们背信弃义，背底里研制同类产品，抢夺他们的市场。”
    陈骁道：“你给他回复一封电邮，就说当初的合同只是限制我们从事同类产品的销售，并没有不允许我们进行同类产品的研发。同时，我们也是在取得同类产品销售的补充协议之后，才把自己的产品推向市场的，可以说已经很遵守契约精神了。另外，建议他请一位中文老师，成语不是像他那样乱用的。”
    杜秋雨：“好的。”

 第281章 为了部落，背弃联盟

    汤姆收到陈骁的电邮，气得把秦宗德大骂了一顿。
    秦宗德：“it''s-none-of-my-business（关我屁事）！”
    汤姆：“怎么不管你事？世纪中源集团是你引荐到总部来的。”
    秦宗德：“人家当初只是来做技术交流，是你主张把他们发展成代理商的。”
    汤姆：“你……背信弃义！”
    秦宗德：“？？？”
    汤姆用“背信弃义”来形容秦宗德，显然是不正确的。
    但是唐海杰要用“背信弃义”来形容沈进，就值得深究了。
    当初，是唐海杰联合十八路诸侯给沈进底气，让他去跟陈骁抢代理的，现在沈进把代理权拿到手了，却要跟陈骁握手言和，显然是背离了联盟的初衷。
    不过沈进对此的解释是：“我们只是小公司，无意与各位大佬争雄。当初你支持我抢代理权，我现在已经抢到手了，跟陈骁握手言和，只是不想给自己的生意场树敌，何来背信弃义之说？”
    唐海杰道：“你重金拿下demax的代理权，自然也是想把产品卖出去赚钱。但世纪中源集团现在拥有了自主研发的同类产品，你确定他不会抢占你的市场？”
    沈进道：“这一点就不劳唐总操心了。我们代理的是进口材料，虽然他可能会涉足到demax的经销渠道中来，但我们的终端客户群体与世纪中源集团的市场定位是不同的。竞争肯定会有，但不会很大。”
    唐海杰冷笑一声：“你搞错了！终端客户的蛋糕只有那么大，此消彼长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沈进赔笑道：“市场上的材料商也不只我们这几家，不至于说一点出路都没有吧。”
    总而言之，沈进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充当十八路诸侯的马前卒了。他宁愿去抢别人的蛋糕，也不想去招惹陈骁。
    他之前是没认识到陈骁，这一次，他把整件事情前前后后一整理，便跟汤姆一样的发现了陈骁代理demax和转让demax的代理权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沈进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年轻人太老谋深算了，难怪能够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掌舵手。趁着这次握手言和，他根本没有必要再为了别人的利益去跟陈骁化友为敌。
    再看看联盟内部，杰成、顺溜、金宏这三家公司虽然都对陈骁不满，但是还真跟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候一样，各有各的小九九。
    你们保存实力，伺机而动，还真把老子当上将潘凤了？
    所以沈进决定，为了自己的部落，只能背弃所谓的联盟了。
    唐海杰一开始并不知道世纪中源在研制同类产品，毕竟这一点，世纪中源的保密性做得很好——不是为了防唐海杰，而是为了防demax。
    所以，唐海杰以为抢了他的demax代理权，就如同断了陈骁一臂。
    现在，唐海杰在得知世纪中源集团有了自己的产品之后，又想借用demax的品牌产品去封杀世纪中源自己的产品，结果沈进执意退出联盟，让他一时处于无棋可用的尴尬境地。
    其实杰成、顺溜、金宏这三家公司联手，在资金方面是远远超过世纪中源的，但是世纪中源在二级市场的流通股只有25%的份额，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控盘的机会。除非等到世纪中源大规模增发股票，或进行全流通的时候，他们才可能从股市上获得机会。
    现在，他们只能针对世纪中源的市场。
    他们知道，其实陈骁最注重的并不是建材产品，而是地皮。
    “老萧啊，现在只能看你的了。”唐海杰对金宏地产的萧卓方说道。
    “对，我们可以给你投资，在渝市拿地建房，反正现在的楼市这么好，不愁没钱赚。”顺溜地产的孙休说道。
    唐海杰一直都有心进入渝市房地产市场，否则当初也没那么容易上唐初云的套了。
    而金宏已经先他一步，在渝市成立了瑞信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现在，他们打算把瑞信房地产当成是他们抗衡陈骁的前沿阵地。
    萧卓方笑呵呵的说道：“你们玩游戏吗？”
    唐海杰被问得一头雾水，没想到萧老头儿的弯拐是这么急。
    萧卓方道：“我孙子玩游戏。我听他说，在角色扮演类的游戏中，有一种角色叫做npc。npc会给现实中的玩家提供支持或是设定任务，这一切都是程序既定的，是死板，只要你的级数达到系统设置的标准，很容易就过关了。但是唐总啊，陈骁可不是npc，你得知道，他是会动的！”
    唐海杰问：“老萧，你这么说是几个意思？”
    萧卓方道：“你一心只想着怎么搞陈骁，你从来没注意过，陈骁想怎么搞你。我收到消息，陈骁现在开始面向全国推广中源建材的新产品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杰成建材的市场份额。”
    唐海杰：“！！！”
    萧卓方道：“所以，你们想把瑞信设置为前沿阵地，根本就是选错了战场。”
    唐海杰默然不作声。
    陈骁现在要抢他的蛋糕，他不得不回防。
    但是萧卓方以不懂建材行业为由，没有给唐海杰提供任何支持。
    当然，萧卓方也不是完全的坐山观虎斗，他联合孙休加大了在渝市的房地产投资力度，试图趁着陈骁在建材市场与唐海杰鏖战之际，从背后偷袭世纪中源，抢占原本属于世纪中源的那份大蛋糕。
    萧卓方不管唐海杰和陈骁的这场战役谁死谁活，他只希望他们能够打得更久一点，给自己抢占渝市房地产这块大蛋糕争取更多的时间。
    就在陈骁全面进攻建材市场的时候，汤海找到了陈骁。
    汤海说：“我知道中源建材打算进军全国的建材市场，我当初离开四方公司之前，拿了一份他们的经销商名单，我想，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陈骁想了一下，说：“四方公司不是我们的敌人，我现在主要针对杰成建材占领的市场。你手上那份名单先留着吧，以后再说。”
    陈骁这么做，是不想把战线拉得太长，同时给自己竖立了更多的对立者。
    事实上，只要搞翻杰成建材，中源建材的市场地位就稳了，没有一块蛋糕是可以让某个人独吞的（被庙堂所掌握的除外）。
    不过很快，陈骁从中源建材市场部那边得到反馈，汤海这小子不听使唤，依然在搞四方公司的那些经销商。

 第282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汤海的问题就是，他发现夏巧对自己的态度莫名的冷淡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不在公司，夏巧劈腿了，所以一路跟踪调查，终于发现夏巧和沈进的亲属关系。
    由此他联想到刚刚辞职的时候，夏巧再三询问的那番话。
    客观的说，汤海与夏巧勾搭的时间要早于汤海结识陈骁的时间，更早于四方公司接触demax代理权的时间，所以夏巧不可能是为了代理权的事才跟汤海在一起的，沈进也没有卑鄙到拿自己的外甥女去当诱饵，更何况沈进并不知道汤海和陈骁之间的关系。
    可以肯定，夏巧能够跟汤海好上，在感情上还是单纯可信的。
    但是夏巧隐瞒身份，还拐弯抹角的打听汤海与世纪中源之间是否存在关系，这让汤海很不爽——若不是老子谍战片看得多，恐怕早就被夏巧套出话去了。
    即便如此，汤海还是想着跟夏巧修复一下关系，毕竟自己肥得圆不隆冬的能找到夏巧这样的女孩也不容易。
    考虑到离开四方公司的时候把沈进给得罪了，汤海还主动登门请罪。
    沈进倒也不至于把汤海轰出去，不过言语之间总是免不了奚落几句。
    汤海听得出来，沈进奚落他，并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他沈进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沈进的真正目的，是要打击汤海，把他置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促使他与夏巧之间的关系破裂。
    汤海问过夏巧的意见了，夏巧的意思很明确，她给汤海列了三宗罪：
    罪一，冲动鲁莽，难成大事；
    罪二，遇事轻易退缩，没有担当；
    罪三，你得罪了我舅。
    这前两点实际上是针对汤海离开四方公司来说的，但是事已至此，汤海认为没有必要去说明自己与陈骁之间的关系。
    至于罪三，得罪了沈进这一点，汤海有话说。
    “鬼特么知道他是你舅啊？你又没告诉过我。”汤海说。
    “就算他不是我舅，那也不是你对一个老板应有的态度。”夏巧说。
    “老板又怎么了？我干活拿钱，又不欠他的。我在四方公司什么待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打算离开了。”汤海说。
    “所以你就可以肆意侮辱汤姆，把事情弄到一个难以挽回的局面？就凭这一点，我说你冲动鲁莽，难成大事，有错吗？我们就这样吧！”夏巧说。
    “不多给点时间验证一下了？”汤海问。
    “分手吧，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夏巧的态度很坚决。
    ……
    世纪中源集团，陈骁办公室。
    听完汤海与夏巧之间的故事，陈骁也算是明白汤海为什么急于想动四方公司下面的那些经销商了。
    报复呗！
    想让夏巧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啪啪啪打她的脸呗！
    如果把这比喻成一本后世惯用的网络小说技俩，汤海就是在开篇被女友抛弃的男主，陈骁就是老爷爷一般存在的金手指。
    现在，男主想要借着这个金手指上位，啪啪啪的打前女友的脸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陈骁从大局出发，有自己的市场开发计划：短时间内不动四方公司的蛋糕，这是既定策略。
    汤海没有办法，只能忍辱负重，伺机而动。
    不过陈骁就奇了个怪：“自打我创业以来，通常都是以红娘的人设存在。杨晋和谭露，庄阳和方香，甚至林栩和徐维义也是在我组织的活动中重逢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分手的情节了呢？”
    汤海问：“莫不是我们八字不合？”
    陈骁奇怪的问：“你信这个？以前没发现啊。”
    他指的是，前世在宿舍里同居四年，都没发现汤海信八字。
    汤海道：“我小的时候，我妈带我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了，我将来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稳如泰山。我以为他说的是地位很稳，结果你看……”
    汤海抖了抖身上的肉，接着说道：“你看，果然是走到哪儿都稳如泰山，没几个人能把我撂得翻的吧？我信你个鬼哟，那糟老头子坏得很！”
    陈骁笑过之后，宽慰汤海道：“年轻人，想开一点。倒不是说一定要你分手了还要祝对方幸福，但起码也没必要报复，这样反而乱了自己的阵脚。我跟你说啊，两个人分手，谁还惦记着对方，无论是爱是恨，都算是谁输了。”
    汤海道：“骁哥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把个人情绪掺杂到工作中来的。你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陈骁拿起一支记号笔，在墙上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你就给我打这儿。”
    汤海：“湖州？杰成建材的老巢？”
    陈骁道：“我现在就任命你为中源建材公司市场部副经理，给你二十个业务人员的管理权限。除了开拓本土业务的市场部经理邓先森，你是第二把手。还有，你到了湖州先联系恒鑫建材的刘斌，至少在打击唐海杰这件事情上，他是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
    这个决定在中源建材公司内部公开后，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彭光全向陈骁提出疑问：“为什么要重用一个应届毕业生？你让一个完全没有业绩的人当副经理，根本不能服众啊。”
    陈骁道：“我暂时也没想过要别人服他。”
    彭光全不解：“什么意思？没人服他，他怎么率领员工办事？”
    陈骁道：“彭老，我来问你。如果要全面推广你研发出来的环保建材产品，哪一块区域最重要？”
    彭光全道：“当然是渝市本土的市场最重要，一方面最容易立足，另一方面，如果我们连本土的商家都做不进去，谈何推向全国市场？”
    陈骁点了点头：“所以，我把邓先森留在渝市，这没错吧？”
    彭光全道：“没错，不过我们现在说的是汤海。”
    陈骁又问：“你认为，哪一块区域是最难攻下来的？”
    彭光全道：“自然是杰成建材所在的湖州了。”
    陈骁笑了笑：“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说过吧？”
    彭光全恍然大悟：“哦，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在短时间内攻下湖州的市场。”
    陈骁补充道：“不仅如此，我给了汤海职位、招聘权限和战略合作伙伴，就是在干扰唐海杰的判断，牵引他的注意力。实际上，我会把最优秀的市场专员派到杰成建材所占领的其他区域。至于汤海嘛，反正还年轻，让他在外面多吃点苦，多锻炼锻炼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283章 幸福相守

    湖州，某饭馆。
    “老板，再填一碗米饭！”汤海把碗递了过去。
    “先生，我们已经没有米饭了。”店老板赔笑着说道。
    “没饭？没饭你开什么饭店？”汤海问。
    被陈骁派来协助汤海开拓市场的另一位新员工丁一扯了扯汤海的袖子：“汤经理，你已经吃了九碗了！”
    汤海指着面前的碗说：“这也算碗？跟酒杯差不多大。”
    店老板不好意思的说：“实在对不起，要不您下次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们多煮一锅？”
    汤海白了店老板一眼：“瞧你说的，我吃得了一锅吗？我又不是饭桶。这样吧，你再上一份回锅肉，不会没肉了吧？”
    店老板连道：“有的，有的，肉还是有的。”
    店老板从冰箱里拿出生肉来，并叮嘱店小二说：“明天记着到对面的打字复印店去打印一个告示，米饭：五毛碗。”
    吃饱喝足之后，汤海带着丁一回到了刚租的住房，开始进行市场拓展规划。
    从租办公室，简单装潢，然后招兵买马，全是汤海一手抓，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人生竟然可以如此之充实。
    丁一则是从旁协助，对于汤经理的指示从不打折扣。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汤海若跟陈骁没有关系，陈骁没道理这么信任他，给他在财政和人事上如此大的权限。所以，职场方面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懂得抱大腿也很重要。
    丁一没法抱陈骁的大腿，但是他可以抱汤海的大腿呀！
    更何况，汤海的大腿是那么的粗壮有力。
    “小丁丁啊！”汤海坐在大班椅上，摸着自己圆不隆冬的肚子。
    “汤经理，有什么事儿您吩咐。”丁一问。
    “我们招人的时候，你要注意两个问题：家庭成员那一栏，多留意一下他们的父辈是干什么的，行业相关的最好，怎么也得有些关系网络；另外，没什么家庭背景的也行，但要看上去黑黝黝的，有点精神头的，白白净净的我们不要，一看就吃不了苦。后勤这边招两个好看的女生……你别误会，不是给我看的，给你们看，让你们工作起来有点激情。”汤海吩咐道。
    “明白！”丁一说。
    所以，在厦大、交大、湖大等几个应聘女生中，丁一挑了两个胸大的。
    汤海把新成员的名单及个人情况发送给了集团总部，集团这边根据新成员的身高、三围，给他们每人订制了两套工作服过去。
    很快，陈骁就收到汤海发过来的分公司集体照。
    看着那一个个精神头儿十足的年轻人，彭光全感慨道：“把汤海当下驷，是不是看走眼了呀？”
    陈骁“哼哼”的干笑了两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彭光全能够看好汤海，这是好事。
    但是汤海现在的能力看跟谁比较，相比同等资历的应届毕业生来说，绝对算优秀。但是在真正有工作经验并用心工作过的老员工面前，说他是下驷并没有什么毛病。
    陈骁知道，在湖州市场与唐海杰正面刚的难度很大，汤海成功的机率很小，但这是他迅速提升能力的必经之路。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
    这里面，恐怕“饿其体肤”是不现实的，但是能经受住其他的磨难，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相比之下，曾宇就没有陈骁那么了解汤海了。
    他有些担心汤海不能胜任独挡一面的工作，弄不好会毁了汤海自己在世纪中源的前程。
    陈骁朝曾宇笑道：“你是入门早，逮着一个参加大规模会战的机会。不过长期来看，汤海的发展空间未必不比你大。”
    曾宇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陈总心明眼亮，我瞎操心了。”
    陈骁道：“小宇啊，我就是看好你对同学，对朋友的这份心意。”
    曾宇问：“你不是看好我拾金不昧吗？”
    陈骁：“……”
    妈的，你不说老子都忘了。
    借口，那一切都是借口，懂不，骚年？
    金沙岛别墅，陈骁家。
    颜荞正枕在陈骁的大腿上看佟大为主演的《玉观音》。
    “你爸妈搬到美丽家园那边也有几天了，习惯了吗？”
    “慢慢来吧。我爸就是习惯的在小区折两根树丫子回去种，我妈则是抱怨阳台没有老家的院子大。她一开始还喂了两只公鸡，每天早上五六点钟鸡就叫，结果被邻居投诉了。”
    “他们这一辈人忙碌惯了，想让他们闲下来很困难。我爸没事就喜欢在家里下面，每天早上都吃面，比开面馆的时候吃得还多，把我妈都快吃吐了。”
    “哈哈，叔叔的手艺不能荒废了嘛。”
    电视剧已经播完了一集，环绕音响里传来《幸福相守》的片尾曲：
    “请记住冬夜里我的叮咛
    请留下月光中我的希望
    请让我亲吻着你的名字
    请让我铭记着你的善良……”
    曲调很舒缓，颜荞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陈骁俯下身去，悄悄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颜荞没有睁眼，但是笑了。
    就在这么温馨、浪漫的时刻，忽然有人“呯、呯、呯”的敲响了大门。
    陈骁起身，打开房门：“维义兄？林大小姐？你们……”
    陈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林栩就往屋里面闯。
    “呃，干什么？鬼子进村啊？”陈骁吆喝道。
    “栩栩姐，你们干嘛呢？”颜荞也坐在沙发上，一头雾水的看着林栩直奔厨房。
    徐维义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她在她的书房搞设计，我在我的书房搞设计。她以为我做了饭，我以为她做了饭，等我们都饿到不行的时候，才发现屋里根本就没饭。现在时间太晚，饭店估计都差不多关门了。只好……”
    厨房里传来林栩的声音：“什么叫你以为我做了饭？我特么从来就不做饭的好不好？”
    徐维义无奈的说道：“你看看人家颜荞，你看看人家苏姐，你再看看你自己。”
    林栩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朝徐维义喊道：“怎么了？对我不满了？”
    徐维义马上住了嘴，一脸无奈的望着陈骁。
    陈骁摊了摊手，意思是结婚之前你就知道林大小姐的作风了，现在来抱怨有什么意义？
    林栩：“扫荡完毕，他们家里也没饭，我们去周志成家看看。”
    陈骁：“……”
    颜荞：“……”
    徐维义：“……”
    这，特么就是林栩要大家住在一起的原因了！

 第284章 商场亦如战场

    托尔斯泰在他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中说到：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比如说陈骁和周志成这两个家庭在相处之道和相互的支持与包容方面做得很好，所以他们拥有着相似的幸福。
    徐维义与林栩之间，却是徐维义单方面的包容了林栩太多太多，在和谐程度上，稍有那么一点不足。
    汤海则拥有着与徐维义不同的不幸。
    具体表现在，他在独自跑客户的路上，把手机和钱包丢了。
    明明赶上了402路公交车，却因为拿不出区区一块钱来，被凶神恶煞的售票员中途赶了下去。
    前不挨村，后不着店。
    汤海挪动着他两百多斤的躯体，沿着马路缓慢的前行，泥巴裹满了裤腿，汗水湿透衣背。
    这些都不算事儿，关键是腹中饥肠辘辘，对于汤海来说，非常难以忍受。
    有曲为证：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不见人家，
    夕阳西下，
    落难的还在天涯！
    偶尔倒是有私家汽车路过，但基本上置汤海的呼唤于不顾。
    这也不能说世态炎凉，极少有人敢在郊外随意搭载一个陌生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夜幕中传来隐隐的狗吠声。
    汤海寻着那狗吠声，艰难的找到了一户距离公路不远的农家：“老乡，借个电话……”
    说完这一句，汤海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陈骁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亲自打电话慰问了汤海：“我不是给你们配了一辆车的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汤海解释道：“我那天是跟小丁丁分头拜访客户的，小丁丁那边的客户更偏远一点，没有直达车，所以我就把车让给他用了。”
    陈骁道：“那就再配一辆，务必让你这个分公司经理出行有车。”
    汤海道：“骁哥，我老汤记心里了，我要在湖州干不出一番成绩来，我永不回渝。”
    既然汤海有这番雄心壮志，陈骁也不能泼他冷水，随意的鼓励了几句，汤海却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不是在拜访客户，就是在拜访客户的路上。
    中源建材的产品有两个优势，一是环保指标比普通的建筑材料高得多，至少严格遵照了国家的各项条令，甚至更优秀；二是价格方面也有优势。
    说到价格优势，其实根本就是陈骁制定的价格战策略。
    无论是终端客户还是经销商，都希望拿到质优价廉的产品，这无可厚非。
    中源建材的新产品基于这个因素，采用了低价的策略去入侵杰成建材原有的市场渠道，这让唐海杰很头痛。
    因为两家公司存在着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中源建材持续研发新品的能力远比杰成建材要强，他们先以低价政策与客户建立关系，然后靠着各地分公司的工作人员悉心维护。时机成熟之后，可以发布新一代产品，保持旧品低价的同时，把新品的价格提上去盈利。
    对于经销商来说，虽然在乎成本，但更在乎一款产品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利润。比如说“一块钱的东西卖五块钱”与“五块钱的东西卖二十块钱”，在同样的周转速度下，他们肯定更希望卖五块钱的东西，就是这个道理。
    杰成建材因为缺乏新品研发的能力，如果某一款产品长期降价之后想恢复价格却又没有在功能和性能上做出改变，客户接受起来就比较难了。
    另外，从资金实力上来讲，杰成建材现在也不敢与世纪中源刚正面。
    上一场在股市中的大会战，唐海杰前后亏损超过了一个亿，而世纪中源盈利高达数千万，这还没包括陈骁、林栩和周志成的私人盈利数额。
    况且价格战针对的不止是湖州这一块市场，世纪中源在全国各地凡有杰成建材身影的地方，都在采取同样的价格战，这让唐海杰无力支撑如此大规模的价格战。
    唐海杰最蛋痛的是，他的两个盟友萧卓方和孙休，并没有在建材市场给予他资金上的支持，那俩货现在正集中火力在渝市拿地盖房，烧陈骁的后院。
    根据市场调研部门的反馈，瑞信在短时间内拿了近一千亩商业用地，试图打造一个综合型的大型高端小区楼盘。
    同时，萧卓方在各大媒体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广告，几乎达到了地毯式轰炸的宣传效果。
    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的销售部经理向陈骁汇报：“根据售楼部的一线销售人员反馈，有一部份客户原本已经交了意向金，但是看到瑞信这一期楼盘来得如此凶猛震撼，纷纷都开始观望了起来。”
    交了意向金的都犹豫了，就更别提那些还没交意向金的了。
    对于大多数市民来说，买房子是一辈子的事情。谁不希望自己的房子环境优雅、质量过硬还更有牌面呢？
    这些东西，宣传出来的效果，往往比看到的实物更加震撼人心——因为实物往往会在宣传的基础上打折扣。
    比如：
    告别闹市喧嚣，独享静谧人生=地段偏僻；
    个性化设计，稀缺绝版户型=户型很烂；
    临湖而居，演绎浪漫风情=挖了个小池塘……
    很多业主住进去几年了，才发现原本承诺的东西迟迟不见动静。
    这个时候他们才会醒悟过来：我信了你个鬼哟，卖房子的都坏得很。
    瑞信这一招，虽说在打击世纪中源的同时，还给自己营造了声势，但是他也别忘了，受到影响的远远不止世纪中源一家。
    南高地产的韦堂海和华然地产的罗昊在附近区域的楼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但是他们拿瑞信地产没有办法。
    因为人家有钱拿地，有钱做广告，所做之事合理合法，你能拿他怎么样？
    为此，本地的几位地产界巨头不得不坐下来商量对策。
    韦堂海开局便道：“陈总，你鬼点子多，给老哥哥们想个对策吧。”
    陈骁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鬼点子？我们采取的那叫营销策略懂不懂？”
    韦堂海道：“行，策略就策略吧，你现在有什么策略？”
    陈骁道：“首先，我们得明白我们跟瑞信那个楼盘的差别在哪儿。韦总的中景豪庭快封顶了吧？罗总的秀江南已经拿到预售许可证了吧？我们世纪中源的一米阳光已经在卖了吧？也就是说，我们最迟的也在今年开始正式出售，而瑞信的……叫什么卵？”
    罗昊补充道：“威尼斯花园。”
    陈骁“哦”了一声：“他们的威尼斯花园一锄头还没挖，只是前期造势比较厉害。我们得利用这个时间差来想办法。这里有一个摆在大家眼前的事实，就是近几年的房价一直在涨，并且会持续上涨，越到后面买房的，花的钱就越多。我们得让市民明白这个道理，早买早好。所以，我想了一句广告语：今年不买房，一年都白忙。”
    罗昊道：“广告尼妹呀，我建议，直接开涨。我开盘先涨100，如果销量不理想，我就涨200，不行涨300，我涨到那些老百姓怕，我看他们着不着急买。”
    韦堂海道：“那大家一起涨吧。我们不仅要在实际行动上涨价，还要提供涨价的理伦依据。我联系几个专家，发表一些评论文章来支撑我们的价格。”
    为什么说商场如战场？
    对创业者的残酷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但是他们为了压缩成本，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为了提高品牌，把大量的资金用于宣传广告，最后把成本转嫁到消费者的身上。
    在一些关乎国计民生的行业竞争里，这难道不是跟打仗一样：无论谁输谁赢，吃亏的永远是老百姓。

 第285章 围剿

    事后，陈骁在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会上发表了“用楼盘涨价来应对瑞信的宣传攻势”的言论。
    林栩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些卖房子的，都坏得很！”
    陈骁这种卖房子的，跟林栩那种卖衣服的还真不一样。
    如果你是在地摊或私人商店买衣服，店家报价200，你可以还价20。
    店家：“添点，30拿走。”
    买家：“25，不卖我就走了。”
    店家：“回来，给你，老娘今天开个张！”
    如果你是在售楼部买房子，销售人员会说：“等附近的xx修好之后，我们的楼盘肯定还会涨，您现在2500不买，下次来可能就是2600了。”
    等你下次去的时候，他喵的还真就2600了。
    行业不同，背景不同，运营模式自然也不相同。
    所以，面对林栩的嘲笑，陈骁同样报之以嘲笑：“别人都是笑起来很好看，你特么是看起来很好笑！”
    林栩的嘴巴叽叽歪歪的咧了一阵，没有发出声音。
    策略既然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执行了。
    世纪中源、南高地产、华然地产等近十家公司的楼盘开始联合起来轮翻涨价，每次涨得不多，但是持续在涨。
    除了地产公司的主观涨价意愿之外，还有一批被称为“炒房者”的外来客擂鼓助阵，再加上新闻媒体宣扬的房价必涨论，三管齐下，给那些刚需购房者制造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基于房价必涨的因素，很多持币观望的开始改变策略，先下手为强。
    不管瑞信的威尼斯花园宣传得有多好，不好意思，他们等不起了。他们可以选择先购房，如果你的威尼斯花园真的很好，到时候可以卖掉手中的房子，再考虑入手威尼斯花园。无论购房者最终会不会光顾威尼斯花园，至少他们会拿下现有的楼盘等着房价的水涨船高。
    在这种情况下，瑞信地产在威尼斯花园楼盘上的造势对世纪中源或其他地产商楼盘造成的影响便不复存在了，或者说，这股影响力突然就变得很小了。
    事儿还没完。
    没有一个地产大佬是那么容易受欺负的，你要搞事情，我们就陪你搞，谁还没两把刷子呢？
    在威尼斯花园附近的几个楼盘开始加大招商力度，尽力的把一些大型购物商场或某某名校规划中的分校甚至是公交车站都拉到了自己小区的旁边。
    这一切说穿了，还不是一个“钱”字作祟。
    在同一个区域，无论是大型购物商场还是某某名校的分校并不会像小卖部一样遍地开花，他们选中一个地方之后，那特么就是百年大计了。
    公交车的语音也会播报：“南区路口一米阳光站到了，请依次下车！”
    这么一搞，就把威尼斯花园的配套设施架空了。
    完了吗？
    还没完！
    网络上的水军开始涌动，给世纪中源、华然地产、南高地产等楼盘造势，涉及到这些楼盘的评论都很火热，而关于威尼斯花园的几分钟就成了坟贴。
    同时，本地的地产商们也开始加大广告宣传力度。
    在2003年，报刊等纸媒还没有丧失主流地位的时候，每天就那么几个版面，今天被世纪中源的占了，明天被华然地产的占了，留给瑞信地产的几乎也就没什么空间了。
    现在留给外界的印象就是，威尼斯花园的宣传攻势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嚷着嚷着就没影儿了。
    另一方面，陈骁接到负责渝市二手房部的孙玉龙反馈，顺溜地产又在渝市开设了几家店。
    “他们这次开店，看上去并不是直接针对我们来的，不过我总结出一个现象，就是他们开设新店的地方，都是瑞信地产的小区附近。”孙玉龙说。
    “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陈骁问。
    “我打听到，瑞信的物管部门有一个登记处，如果有业主想卖房或租房的，都可以把房源登记到物管那里。事实上，物管所登记的信息最终会落到顺溜经纪公司手上。”孙玉龙有些火急火燎的说道。
    为什么孙玉龙会上火，陈骁其实是理解的。
    陈骁前世做过二手房经纪人，这一世也是做二手房起家的。
    为了获得最新的房源，他会花一些钱从小区物管那里购买业主名单，然后挨个打电话筛选出有出售或出租意愿的业主。
    现在，瑞信的物管主动收集房源信息，对有意愿出售或出租的业主是一个很贴心的服务，省得业主自己去跟中介公司交涉。
    简单来说，就是物管那边掌握到的房源信息，现在只给顺溜地产，不给其他的中介公司了。
    这么一来，顺溜地产很轻易的就得到了附近小区的房源，而其他的中介公司除了有少数业主仍然坚持主动上门登记的之后，无疑是损失了一个获取房源的渠道。
    陈骁想了想，告诉孙玉龙说：“我们主推瑞信小区那些主动上门登记的二手房房源。”
    孙玉龙：“啊？这是为什么呢？”
    陈骁解释说：“你想，已经有物管帮业主登记出售了，他们仍然坚持到其他的中介公司挂牌洒网的，说明他们卖得比较急，这种房源比较容易压价。另外，我们主推他的房源，自然就会卖得比较快。如果大家都知道挂在我们世纪中源的房源更容易达成交易，我想那些真决定了卖房的业主也不会懒到不愿多走那几步路的地步吧？”
    孙玉龙若有所悟：“这样顺溜地产和瑞信物管之间的合作效应就大大削减了。”
    陈骁给孙玉龙倒了一杯水，说：“玉龙啊，行业之间的竞争是在所难免的，遇事用不着上火，慢慢来，不要在乎一时之得失，要放眼长远的成长空间。”
    孙玉龙兴奋的点了点头。
    因为，唐初云远嫁粤省之后，世纪中源在全国二手房连锁店的业务还是陈骁在监管，毛九溪协助。
    也就是说，这个位置还空着。
    陈骁对孙玉龙的鼓励，让他看到了坐上这个位置的机会。
    临近下班的时候，陈骁接到颜荞的电话。
    颜荞：“林栩请我们今晚到她家里吃饭，你早点回来。”
    陈骁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炎炎红日，说：“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你是想告诉我，窗外的太阳正在升起而不是下落？”
    颜荞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我提醒你啊，多给人家一点鼓励。”
    陈骁：“我尽量实事求是吧。”

 第286章 玛丽亚和伊美达

    陈骁到了林栩家的时候，徐维义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视。
    厨房里传来“嗞啦嗞啦”的炒菜声。
    陈骁就纳了个闷：“可以啊哥们儿，终于振夫纲了！”
    徐维义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陈骁指着厨房，说：“我进去看看，你不介意吧？”
    徐维义说：“不介意。”
    陈骁偷偷摸摸的进入厨房，见一应佐料和配菜都整齐的罗列在灶台上，油锅里传来香喷喷的味道。
    一个身着白色厨师服，身材修长的背影正对油锅有条不紊的操作着。
    陈骁拍了下她的后背，那人忽的转过了身来。
    “啊！”陈骁吓了一跳，连退三步。
    那女子连忙低头认错：“sorry-sir，吓着你了！”
    要说那女子也不是长得有多么的吓人，实在是皮肤黝黑粗糙，五官搭配有失均衡。
    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与林栩极为相似的身材后影，却在正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才让陈骁一时没有把持得住情绪。
    稍微缓和之后，陈骁向对方赔礼道：“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
    他退出厨房，问徐维义道：“这谁呀？”
    徐维义道：“林栩请回来的菲佣，叫玛丽亚。院子里还有一个叫伊美达的正在修剪枝叶。”
    陈骁：“……”
    徐维义把电视按了静音，跟陈骁聊起了天：“老实说，我真羡慕你有颜荞这么贤惠的女人。”
    陈骁道：“我不否认颜荞很好，但是你的思想也不要太禁锢了。林栩有她自己的事业，哪能跟个家庭主妇似的面面俱到？反正你们也不是没钱，请两个菲佣我看就挺好的。回头我也请两个，让颜荞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徐维义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都二十一世纪了，我应该抛弃传统的糟粕，接受新时代的女性思想。”
    陈骁笑道：“喂，我只是说像家务这种毫无建设性的事情可以请佣人来做，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夫纲还是要振起来的。”
    徐维义问：“振什么夫纲？”
    陈骁正要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时，门铃响了。
    刚从院子里修剪枝叶回来的菲佣伊美达打开房门，把颜荞迎了进来：“小姐，您请！”
    颜荞：“呀？什么情况？”
    徐维义同样是把请菲佣的事情向颜荞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陈骁道：“你刚才说振夫纲，怎么振啊？”
    陈骁：“呃……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徐维义：“……”
    颜荞：“？？？”
    没多久，周志成和苏雪丽也抱着小曼文前来赴林栩之约，林栩这才慢吞吞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两名菲佣见了林栩，马上鞠躬问好：“夫人好，晚餐已经备齐了。”
    林栩：“嗯，忙你们的去吧。”
    整个屋子里的人，除了林栩和两位菲佣，估计全都瓦特掉了。
    怎么突然就有了豪门的感觉？
    以前不是这个味儿啊！
    在座诸位，除了林栩从小家境比较好之外，差不多都是普通人家甚至穷苦人家出身。
    他们有钱归有钱，但还是喜欢过着原来的生活模式，感觉那样才自在。
    比如说颜荞，当她听陈骁说也打算请两个菲佣的时候，就表达了反对意见。
    颜荞说：“不是我舍不得花那几个钱，实在是一个家庭为什么要安插两个外人，多别扭啊。再说了，她们做事只求完成任务，不出岔子，哪有我亲自动手来得踏实。”
    陈骁说：“怕你太辛苦了呀。”
    颜荞笑道：“我现在还真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充实。对了，你这边怎么样？听说瑞信的威尼斯花园对地产公司这边的新楼盘冲击很大？”
    陈骁道：“不是一个时期的楼盘，等于关公战秦琼，我差不多能解决了。”
    颜荞用胳膊拐了一下陈骁：“云姐去了粤省之后，地产公司这边都是你一手抓，要不要我回来帮你？”
    陈骁道：“不用，有表哥帮我呢。”
    毛九溪处理文件方面的能力已经是越来越强了，也懂得做一些市场分析和业绩考核。
    他现在就拿着一份业绩报表坐在办公室里向陈骁做着汇报。
    毛九溪说：“单从我们自己的分公司来看，春城那边的业绩是最差的。但是排除地域行情和竞争压力等客观因素来看，其实春城那边的业绩跟其他二手房经纪公司比较起来，也还过得去。单看佣金收入，燕京那边是最高的，但是燕京的房价本来就高，成交一套顶别的省市成交好多套，如果要跟同区域的其他二手房经纪公司相比的话，我们在燕京的分公司算是比较差的了。”
    陈骁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毛九溪道：“我打算亲自到汉东省京州市去一趟。”
    陈骁：“？？？”
    你特么指出了春城和燕京的不足，然后打算去京州市一趟？
    你是在逗我？
    毛九溪道：“我知道现在金宏和顺溜联手与我们为敌，而汉东省的京州市是金宏的老巢。我是想过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看能不能把战火烧到他们本土去。”
    陈骁敲了敲笔头，然后道：“这样啊……也行。”
    毛九溪是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当天下午就订好了去京州市的机票。
    陈骁闲来无事，刷了一下东信微博。
    在鄢梦的帮助下，已经有一部份明星和知名导演在东信微博注册了账户号，也吸引了更多的追星族或关心影视文化的群体加入到了东信微博。
    同时，还有与世纪中源相关的企业号，也会在微博上发布一些实时的动态。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免费的模式下所吸引过来的用户。
    就目前来说，还不足以展开热搜、排名甚至刷流量方面的盈利模式。不过倒是可以做一些广告，引流方面的生意。
    “叮”，陈骁的微博号弹出一则短信框：“您关注的用户有新动态。”
    陈骁顺手点开动态，是鄢梦的微博内容有更新：“随剧组到京州市取景拍摄，希望能够有一个出色的表现！”
    “京州市？”陈骁握了把草：“狗日的毛九溪！”

 第287章 骡子也很努力

    京州市某饭店。
    鄢梦冲着毛九溪微微一笑：“这么巧？你来京州市出差吗？”
    毛九溪道：“我是专程过来看你的，顺便出个差。你现在怎么样？辛苦吗？”
    鄢梦笑道：“为了梦想而努力，不觉得辛苦。”
    她见毛九溪的眼光正落在自己红肿的胳膊上，便笑着解释道：“一场马戏，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毛九溪问：“骑真马呀？”
    鄢梦道：“当然骑真马了。”
    毛九溪道：“我上次在影视城，看到有的演员骑的是木马，好几个工作人员在那儿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鄢梦道：“那种是主演。因为主演可以给一些特写镜头，画面取到一个马头就行了。然后取全景的时候，主演可以用替身来拍马戏。”
    毛九溪问：“你没有替身吗？”
    鄢梦望着眼前的茶杯笑了笑：“我就是替身。”
    毛九溪：“……”
    鄢梦反过来安慰毛九溪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专业替身，我在剧里面有好几个角色呢。而且我拿演员当事业来做的，该学习的技能都会努力的去学，我还跟一个峨嵋派的道姑学过剑法呢，所以人家不擅长的，我就给替一下。因为我是全能型的，所以现在好多剧组都抢着给我发通告呢，都有点忙不过来了你知道吗？”
    毛九溪问：“你这么受欢迎，就没人找你主演吗？”
    鄢梦道：“幸福又不是曹操，哪能说到就到？”
    说话间，鄢梦接了个电话：“哦，好吧……没事没事，我能够理解！”
    毛九溪见鄢梦有些失落的挂了电话，便问：“怎么了？不会连个替身都不要你演了吧？”
    鄢梦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说：“原来这部剧是打算让我唱主题曲的，好歹《超女》亚军不是么？可刚才剧组那边打电话说，还是让女主来唱比较好，歌词什么的比较符合女主的心境。”
    毛九溪沉默了片刻，说：“小梦啊，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鄢梦道：“怎么？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就看能不能坚持而已，你别指望我会半途而废啊。”
    毛九溪毫不留情的斥责道：“骡子也很努力，可它坚持一辈子有出路吗？”
    鄢梦有些错谔，怔怔的望着毛九溪。
    毛九溪道：“让表弟帮你吧，不行让云姐帮你，你救过她。”
    鄢梦马上制止道：“不要。我知道你表弟现在准拿我当傻瓜看，至于云姐那边，我不想让那个人人都应该具备的善意变了味儿。”
    “哎！”毛九溪叹了口气。
    ……
    粤省，张家。
    唐初云正在家里的电脑上“噼噼啪啪”的写着什么。
    郑晓容推开房门，给唐初云端了一碗燕窝进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因为大师说得很清楚了，唐初云是在给张传墨续命，受不得气。
    所以，郑晓容对唐初云很好。
    好归好，但郑晓容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
    既然唐初云已经嫁给了张传墨，那就应该替张家传宗接代。
    “初云啊，肚子里有动静了吗？”郑晓容问。
    “妈，现在正是传墨的事业上升期，所以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的。”唐初云道。
    “是不想要，还是……啊？可惜上次那个大师走得匆忙，说起来，我还欠他一笔顾问费呢。”
    “……”
    “初云，你也别多心，妈没有催你的意思，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但是也没必要抑制自然规律，是吧？”
    “妈，我知道了。”
    郑晓容看了一眼唐初云的电脑，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唐初云的电脑上是一篇正在修改的文章，写的是一篇关于梦想的文章，文章的主人公就是鄢梦。
    她说，纵然鄢梦的唱歌水平不如安小姐，但是她的舞台表现能力很强，这是她受到评委和观众青睐的加分项，而不是因为什么内幕。要真有内幕，她就不会把到手的奖杯让出去了。
    她说，她真的很善良，曾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险些耽误了自己的比赛。
    她说，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很努力，但是有人努力是为了完成一项工作，而有人努力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出发点不同，他们所付出的成份也就不同，希望他们所得到的，也能有所不同。
    唐初云的这篇文章，简单来说是属于“洗白”性质的。
    鄢梦的污点是被很多曾经的粉丝或路人视为圣母婊，而唐初云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大家，圣母和圣母婊是有本质区别的。
    圣母是做善事，而圣母婊是以为自己在做善事，其实是在伤害更多的人。
    圣母是不顾自己的权益去维护普世道德中那些应该维护的事物，而圣母婊是不顾他人的权益去维护他自己认为应该维护的事物。
    鄢梦自然也谈不上是圣母，她仅仅是单纯而已。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应该受到的是赞赏和呵护，而不是将其逼成残花败柳好像才符合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人间将是炼狱。
    然后，唐初云把这篇文章发到了东信微博上。
    当然，以唐初云的身份，应该是没有几个人关注的。但偏偏的，这篇文章被刷上了热搜榜，其中的奥秘，不言而喻。
    鄢梦本身也是有粉丝基础的，在热搜的基础上再加一把火不成问题。
    唐初云对鄢梦的这次帮助，从表面上看，是基于客观存在的一些事实，让更多的人能够真正的去理解鄢梦。
    这跟陈骁通过刷票，直接把她推上巅峰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鄢梦没有接受陈骁的帮助，却对唐初云的这番行为非常感激。
    不过这件事情也并不是鄢梦想像的那么简单。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那么唐初云的这篇文章同样的，让鄢梦看到了知己，让鄢梦的粉丝看到了自家的爱豆是多么的不容易，同时，也让一些导演和影视公司看到了鄢梦背后的资本力量。
    ——否则，如此普通的一篇文章，是怎么登上微博热搜的？

 第288章 古堡镇

    “表哥，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啊？这个……正在考察，还没有形成定论，等我有了充分的论据再跟你汇报吧。”
    “哦，鄢梦还好吧？”
    “哎，别提了，这死丫头现在都沦为替身了……等会儿，表弟我跟你说，这只是个巧合，我真的是到了京州市之后才知道她也在这里的。”
    毛九溪放下电话之后，心说这样下去不行啊。
    陈骁已经在怀疑自己来京州市的动机了，如果不捞点什么好处回去，丧失了陈骁对他的信任，恐怕以后的行动就没这么自由了。
    他马上召集京州市分公司的高层开会询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京州市现在有什么项目可以搞？”
    这句话问得所有人一头雾水。
    什么叫有没有项目可以搞？
    只要你有钱，投资点热门的房产，工业、高科技都可以的啊。
    毛九溪见大家一脸懵逼的样子，遂解释道：“有一些地方特色的，或者能对金宏地产造成打击的。”
    分公司经理陈应国道：“我倒是知道一件事情，能不能对金宏地产造成打击我不知道，但是你既然问到了，我倒不妨拿出来说一说。”
    毛九溪道：“你就大胆的说吧，说错了也不怕，我们大不了不听就是了。”
    陈应国：“……”
    其实陈应国说到的这件事情，还跟鄢梦这次来京州取景有关。
    据他说，京州市外有一座因明清时代留下来的古堡，历经数百年沧桑，以其雄浑、古朴的风格，成为汉东省著名的风景旅游景观。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位姓张的作家将其一手打造成了西部最负盛名的影视基地，很多知名影视作品都在那儿取景拍摄。
    在京州市区与古堡影视基地之间有一座小镇，颇具明清时代的民间风貌，而且这座小镇距离市区和古堡风景区很近，又因其发展萧条，人烟稀少，金宏地产打算把它推了盖一个别墅区，打造成一个富人区。
    这件事情，引起了京州市民的热议。
    支持方认为：那个小镇本身没什么发展，有公司愿意重新规划也是一件好事。至于原住居民，也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何乐而不为？
    反对方认为：小镇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气息，理应为京州市保留一方能够见证岁月的痕迹。
    陈应国道：“我听说萧卓方联络了一些富商凑集资金打造这个富人区，如果你能够给他搅黄了，萧卓方少赚一大笔钱不说，他恐怕还会得罪不少人。”
    毛九溪白了陈应国一眼：“我们给他搅黄的，是我们得罪人吧？现在政府方面是什么态度？”
    陈应国道：“政府方面还没有决定，京州市李书记是一个很重视gdp的人，只要能够合理合法的产生大量的gdp，其实他都会支持。”
    毛九溪道：“那还搅个屁啊？富人区就能产生大量gdp，岁月的痕迹跟gdp有毛线关系？再说了，金宏地产在京州市根深蒂固，又联络了富商共襄义举，我们在京州市的政商关系怎么跟人家比？”
    陈应国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大不了不听就是了嘛。”
    毛九溪：“……”
    陈应国的话没有给毛九溪带来建设性的思维，但是毛九溪可以拿这件事情回去交差了。
    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在毛九溪返回渝市之前，他还是打算去那个古堡小镇看一看，拍几张照片，这样更能够彰显出自己的工作态度认真负责。
    当然了，毛大师拍照是需要模特的，正好鄢梦有空。
    鄢梦说她在这边的戏份已经杀青，如果毛九溪再不联系她，她也打算主动联系毛九溪辞行返回燕京的影视基地了。
    “这么快？你不是好几个角色吗？”毛九溪问。
    “之所以能演好几个角色，就是因为这些角色不打眼，所以，换谁来演都可以啊。我现在呢，是回燕京担任一部电视连续剧的女主角。”鄢梦得意的说。
    “真的？”这倒是有些让毛九溪感到意外。
    “哎，真的，不过并不是因为他们看好我的实力或人气，而是他们认为，我可能有豪运投资公司的背景。”鄢梦有些无奈的说。
    毛九溪冷笑一声：“呵，那你推了呀。凡是不看中我小梦实力的导演，都不是好导演。”
    鄢梦知道毛九溪在挖苦自己，一脚踹他小腿上，正好踢中毛九溪的脚筋，痛得那家伙马上就坐地上了：“抽筋了，抽筋了！”
    “装，你才是实至名归的影帝，要不你来演男主？”鄢梦笑着笑着，慢慢发现毛九溪好像不是装的，连忙蹲下身去替他揉脚。
    毛九溪满意的看着鄢梦，问：“喂，不会有床戏、吻戏什么的吧？”
    鄢梦道：“不知道啊，我得先回去把剧本看完了才知道。”
    毛九溪抓住鄢梦的手，说：“禁止出演有床戏的角色，吻戏也只能借位。”
    鄢梦抿着嘴笑道：“要你管这么多，你是我什么人啊？”
    毛九溪：“我是你……”
    妈的，怎么有点难为情？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而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鄢梦耷下眼皮，不拿正眼去看他，这无疑是一种默认。
    毛九溪的胆儿因此而更肥了几斤。
    近了，快要接触到了。
    为什么心跳这么快？感觉像初恋？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啪”的一闷棍敲在毛九溪的背上。
    一个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奶奶狠狠的盯着毛九溪，教训道：“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们这是伤风败俗啊！”
    看来古堡镇，果然是一个具有浓厚历史文化气息的小镇。
    毛九溪回到渝市之后，把这次京州之行做了详细的汇报，着重提到了金宏地产在古堡镇的计划。
    陈骁问毛九溪：“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懒得做，你觉得我们如何才能够通过打击金宏地产在古堡镇的计划达到一个损人利己的目的？还有，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的优势有哪些，面对的困难有哪些？盈利预期如何，综合影响最终又是怎么样的？”
    毛九溪：“……”

 第289章 振夫纲

    陈骁提出的问题，毛九溪是没法回答的。
    如果他可以回答上来，那么他差不多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尽管如此，陈骁的问题还是得提，让他自己躲在被子里的时候能够好好想一想，这有助于他进步。
    下班之后，陈骁和颜荞约好了到林栩家里吃饭。
    反正她家里的菲佣是拿月薪，做两个人的饭菜跟做四个人的饭菜是拿一样多的薪水，这样就可以压榨到更多的剩余价值了——全世界资本家都是这么干的。
    吃饭的时候，林栩老是扭动着脖子，说是最近设计一套年会的礼服，都快熬出劲椎病了。
    “林大小姐辛苦了，要不我们抽时间出去玩玩儿？”陈骁说。
    “我们？俩？”林栩有意当着颜荞和徐维义的面这么说，感觉好刺激哦。
    “当然……是我们四个，不，五个，让表哥当向导，他已经去过一次了。”陈骁说。
    林栩、颜荞、徐维义同时问道：“去哪儿？”
    陈骁说：“先到京州市区一日游，然后借过古堡镇，到西部影视基地看看。”
    颜荞知道，陈骁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带着目的去的，就像上次去深城，说好的旅游呢，结果跑去找马华滕谈投资。至于米国那一趟出国游就更别提了，本身就是以考察为目的去的。
    要说单纯意义的旅行，认识他这么久了，还真没带人家出去玩过。
    所以，颜荞问：“你是想在那边搞什么项目吗？”
    陈骁放下筷子，说：“表哥这次立大功了，不过我没表扬他，我怕他骄傲。”
    听他这么一说，别的小伙伴也来了兴趣：“到底什么事啊？”
    陈骁道：“我们的主业是房地产，但是除了二手房业务遍布全国之外，最主要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我们却只能在渝市做。为什么？因为我们在别的省市没有搭建起政商关系，想要拿地，难度很大。这一次，如果能够拿下古堡镇的项目，可以为我们在京州市打下一个关系基础。”
    徐维义想了想，觉得陈骁的话好像本末倒置了，便问：“你不是说没有关系，不好拿地吗？怎么又说要拿下古堡镇？”
    陈骁道：“找人合作。”
    颜荞问：“谁？”
    陈骁：“西部影视城的张先良。”
    林栩：“你认识的？”
    陈骁摇了摇头：“不认识。”
    林栩：“切，那人家凭什么吊你？”
    陈骁道：“我查过这个人的个人资料了，张先良先生是一位著名作家，当年他被流放到古堡的荒漠中劳改时便被古堡原有的奇特、雄浑、苍凉、悲壮、残旧、衰而不败的景象所感染。改开之后，他把古堡推荐给电影界，并一手成立了西部影视文化基地。”
    林栩：“所以，他凭什么吊你？”
    陈骁：“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林栩：“……”
    徐维义对这方面的事比较感兴趣，催促陈骁道：“不要理她，你接着说。”
    林栩白了徐维义一眼，坐在旁边不再作声。
    陈骁道：“通常来说，搞文学、艺术的前辈都是很热心于保护历史文化痕迹的——盗皇陵的那位郭某某除外。所以，像张先良先生这样富有远见的人，绝不愿意看到萧卓方拆掉古堡镇搞什么富人区。我们就借这次机会帮他搞一搞金宏地产。”
    林栩：“是想人家帮你搞一搞金宏地产吧。”
    陈骁：“我刚才说什么了？给老子闭嘴。”
    徐维义问：“具体怎么操作呢？”
    陈骁道：“建古镇！这么一来，既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古堡镇的历史文化痕迹，又能给当地带来新的收益项目。张先良还可以把古堡镇弄成一个影视取景的基地，可以说是一举三得。而且，朱广勇的广泽建筑公司有打造龙乡古镇的成功案例，对我们来说，可行度很高。”
    颜荞道：“这么一来，我们还可以找机会把勇哥上次填进去的二十万还给他。不过，周志成也是大股东，你们三剑客一向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要不要先知会成哥一声。”
    林栩：“别这么恶心，谁要跟姓陈的穿一条裤子了！”
    陈骁道：“这件事情当然要告知成哥了，稍后还会拿到董事会上做决议，不过去京州市就不用带成哥了，他得在家哄小宝宝呢。”
    林栩深表认同：“对，自从有了小宝宝，他就很少参加我们的集体活动了。所以，我才不想那么早要小宝宝呢！维义，我们干脆丁克怎么样？”
    徐维义有些为难：“我爸那边不好交代呀！”
    ……
    按照计划，毛九溪先带陈骁等参观了京州市地产分公司的环境，陈骁对京州市同仁所作出之贡献表达了高度的赞扬，尤其对陈应国提出的古堡镇事件表示感谢。
    陈应国有些受宠若惊，姓毛的不是说不听咱的建议吗？怎么就捅到上层去了？
    看来“上流的虚假，下流的虚空”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啊。
    分公司参观完毕之后，陈应国尽了个地主之谊，宴请陈骁等人在京州市最高星级的饭店共进晚餐。
    男人之间嘛，吃吃喝喝，边喝边聊，时间一拖再拖，颜荞和林栩不耐烦了，便先回了酒店。
    陈骁、毛九溪和徐维义一直奋战到最后，领略到了西北同胞的酒量。
    从饭店出来之后，陈应国准备派分公司的车辆送他们几位回酒店的，徐维义婉拒道：“其实也不是很远，走几步就到了。”
    毛九溪埋怨道：“你精神这么好？我现在只想倒头就睡啊。”
    徐维义道：“走几步吧，吹吹风，把酒气吹散，省得栩栩又要骂人了，你们刚才没注意？她都在给我脸色看了。”
    陈骁握了把草：“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作为一个男人，要振夫纲！”
    徐维义痛苦的问道：“怎么振啊？”
    陈骁道：“怼她，怼不赢就打她！我跟你说，像林栩这种女人，你三天不打，她敢上房揭瓦！最重要的是，你别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女人都是被惯坏的，有时候，要懂得适当的拒绝，别什么事都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徐维义仔细的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
    徐维义借着酒劲和陈骁的怂恿，当即表示回到酒店就要振夫纲。
    此时，林栩打电话来询问进度。

 第290章 狂妄的资本

    徐维义一听到林栩的声音，还振尼妹的夫纲，当时接电话的声线都软了：“是，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徐维义告之陈骁和毛九溪：“要不你们先回去，我看看路边有没有烧烤摊，给栩栩带点宵夜。”
    陈骁：“我刚才说什么了？适当的拒绝。”
    徐维义：“这不她肚子饿了嘛！”
    看着徐维义屁颠屁颠的跑远了，毛九溪叹道：“没出息！”
    话音刚落，陈骁接到颜荞的电话。
    据说，颜荞的肚子也饿了，也想吃烧烤。
    毛九溪乐了，问：“表弟，你这夫纲打算‘振’还是‘不振’啊？”
    陈骁想了想：“我给徐维义打个电话，让他多买一份。算了，我还是自己去买吧，徐维义哪儿知道荞荞的口味。”
    毛九溪：“……”
    通过这件事情，毛九溪算是把陈骁看透了。
    难为自己还傻乎乎的相信他在家里能够振夫纲，原来也是口上逞英雄，实际上怂得一逼，亏得徐维义不像自己对陈骁那么偏听偏信。
    ……
    西部影视城。
    这一方曾经的羊圈，已经转型成了历史遗迹的人文景观与现代影视艺术相结合的产物，是享誉海内外的西部题材和古代题材的电影电视最佳外景拍摄基地。
    在这里拍摄过的电影有《绿高梁》、《小话西游》、《旧龙门客栈》等等，真正做到了“借影视艺术之体，还民俗文化之魂”。
    如果陈骁没有记错的话，大概是在2007年的时候，西部影视城将会被评为“国内最受欢迎旅游目的地”，成为国家级5a旅游景区。
    由此足以彰显影视城的创始人张先良先生的远见能力。
    张先良看完了陈骁的合作计划书，笑着问陈骁道：“以你们世纪中源的实力和专业性，如何会想到跟我合作开发古堡镇的呢？”
    陈骁道：“如果只是翻新瓦片，刷刷墙，我们当然擅长了，可这样翻新出来的古镇是没有灵魂的。”
    张先良：“灵魂？”
    陈骁道：“对，或者说是一种与其他古镇的差异文化。”
    张先良下意识到把计划书翻到最后几页：“哦，你是想把古镇文化与影视文化相结合起来，形成具有差异化的竞争力。”
    陈骁笑道：“张先生不就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张先良道：“可是我听说金宏地产的萧卓方先生已经在跟政府接洽，想把古堡镇重新归化成一个富人区……”
    “张先生，”陈骁打断张先良的话：“萧卓方看中的不止是古堡镇的地皮便宜，他更看中古堡镇周围的自然环境。可这明明是属于每一位京州市民，甚至是属于全国人民的宝贵财产，凭什么让几位富人独占？”
    张先良笑了笑：“陈先生，我给你讲个小故事。以前我们这儿拍过这么一场戏，说是两拨人马火拼，其中一方颓势已现，当大哥的就说：‘士可杀，不可辱……’，其中一名小弟听了很是鼓舞，马上就说他知道怎么做了，于是拔剑自刎。这个时候，当大哥的才接着说：‘为免受到对方的欺辱，我们投降吧！’”
    “哈哈……”旁边的林栩盯着陈骁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陈骁白了林栩一眼，转而看向张先良，说：“对不起张先生，我不该打断您的话，请您继续说。”
    张先良笑道：“我想说的，都被你说了，不过我绝不做那投降的大哥。只是……你有把握搞定萧卓方吗？”
    陈骁笑了笑：“萧卓方算什么？”
    陈骁与张先良的第一轮谈话被影视基地的临时事务中断，事后，张先良的助理私下质疑陈骁道：“这个年轻人挺狂妄的，还萧卓方算什么呢！”
    张先良告诉他的助理道：“你用心查一查世纪中源集团的发展史和他们现在的规模，你就知道，他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助理问：“那么张总是要打算跟他合作吗？”
    张先良道：“我很欣慰有这样年轻的企业家能够站出来替那些个即将消失的历史文化痕迹说话。”
    却说陈骁等人离开张先良的办公室后，打算就地游玩一下，拍些照片回去做纪念。
    毛九溪刚拿出他心爱的“假能1d”，便有保卫上前制止道：“这个地方不允许拍照！”
    陈骁：“不允许拍照？你逗我？”
    陈骁很纳闷，这是旅游景区，又不是博物馆或宗教场所，为什么不允许我拍照？
    保卫：“根据影视城的相关规定，部份景区是不允许拍照的。”
    对了，陈骁上一次来西部影视基地旅游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不但允许游客拍照，影视基地还提供了专业的私人影视定制服务。但是时间不对，估计现在还没这么开放。看来应该找张先良说说了。
    “我找你们张总说说。”陈骁对保卫说道。
    保卫菊花一紧：“您认识我们张总？”
    陈骁点了点头：“认识，刚跟他谈了一个合作项目呢。”
    保卫：“那也不允许随便拍照，这是规定。”
    毛九溪：“你这脑袋怎么不开化呢？”
    陈骁道：“算了算了，人家也是尽忠职守。”
    林栩道：“我保证他是那种大哥说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就能拔剑自刎的主。”
    第二轮谈判，陈骁向张先良提出了不能只做电影界的生意，要借电影界的名声做游客的生意的建议。
    “古堡镇开发出来之后，我们可以利用影视剧组留下的场景道具、服装，制作mtv、影视短片、模仿秀表演，随团拍摄旅游录像片，录制成dvd光盘，在个人的家庭影院中欣赏，让每一位游客轻轻松松来旅游，快快乐乐当明星。”陈骁说。
    张先良奇了个怪：“我也正在这么考虑，看来我们还真能想到一起去啊。”
    “哈哈。”陈骁笑了笑，心说这原本就是你想出来的好不好。
    “只不过，这些项目还只是存在于大脑的幻想中，要把他实施到古堡镇或西部影视基地来，还有很多细节需要敲定。”张先良说。
    “既然大家想法相同，原则一致，不妨考虑一下更深度的合作？”陈骁建议道。

 第291章 一张照片

    西部影视城将在2007年被评为“国内最受欢迎旅游目的地”，亚洲金旅奖，最具特色魅力风景名胜区。
    也就是说，它的发展潜力还是蛮大的。
    随着国内影视业、旅游业的发展，西部影视城虽然达不到企鹅或阿狸那样的高度，但并不能因此否认他的吸金能力。
    另一方面，如果能够跟西部影视城的张先良建立起一种紧密的合作关系，对陈骁打开京州市乃至汉东省的人脉关系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不过对于陈骁提出来的想法，张先良笑问道：“你们世纪中源集团是以房地产为主的吧？跟我们合作开发古堡镇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想要参股影视城，敢问陈先生的动机何在呀？”
    陈骁道：“我们世纪中源集团的确是以房地产为主业，不过我们一向是以发展生态事业为理念，而发扬历史人文精神正是生态城不可缺少的一个主题。我想在这一点上，跟表现文化，传承文化的影视业有共通之处。我希望将来的理想生态城建设，还能够得到张先生的指点。”
    张先良笑了笑，在他心里面，并不是不认同历史、人文与城市之间的结合，而是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概念类的炒作。
    陈骁道：“我们不仅是修房子，我们还有致力于环保建筑材料研发和光伏转换研发的高科技团队，所以，时间将会证明我们关于生态城市的理念并非只是在口头上说说。目前就参股西部影视城的商业合作方面，我可以保证不控股，不干涉日常管理。”
    张先良道：“可是我们现在并没有融资的需求啊。”
    陈骁道：“张先生，没有一个企业会嫌钱多的，资金越充裕，可发展的空间就越大，发展的速度也就越快，这有助于您与其他影视城竞争。”
    林栩补充道：“我们还可以对一些优秀的时装剧进行服饰方面的赞助。”
    张先良问：“你们世纪中源打算占多少股份？”
    陈骁道：“不一定要用世纪中源的名义来入股，我私人就可以，或者我和林栩同志以私人的名义入股。至于股份多少，您说了算，您可以给出一个能够接受的上限。”
    颜荞有些奇怪，这个套路跟陈骁入股企鹅的时候如出一辙。同样是不在乎股份份额，同样是不参与管理经营，只要把钱送出去他就很开心了。
    一般人不会这么谈合作的，他们也不可能理解到陈骁的这种合作方式究竟是为什么。
    事实上，只有陈骁自己知道，这才是知己知彼的方针政策。
    知己，是陈骁知道自己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并不是他有多么出色的商业能力，他仅仅是凭着先知一步一步的抢占了先机。他的管理能力虽然在经营世纪中源的过程中有所提升，但现在谈的是跨行业的管理，陈骁必须得有自知之明。
    知彼，那就是前世已知的关于西部影视城的潜力和可持续性，足以成为陈骁应该抢占的先机。
    所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陈骁，除了他自己。
    不过这一次，颜荞看到林栩也挺支持陈骁的，那么林栩是不是拥有跟陈骁一样的想法，或者说林栩是不是了解陈骁的想法呢？
    事后，颜荞问了林栩，为什么会以陈骁提出的方式参股西部影视城。
    林栩说：“陈骁都敢这么干，我为什么不干？有些事情不需要了解太多，跟着划水就可以了。”
    颜荞：“……”
    谈判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促成的事情，陈骁得给张先良留下一个仔细思考的时间——因为陈骁把这视为一桩良性的双盈合作，而不是为了占谁的便宜。
    再一次离开张先良办公室的时候，陈骁提出了在一些景点拍照的请求。
    张先良允许了，给他开了一张同意随处留影的条子。
    有毛九溪这位御用摄影师在场，陈骁、颜荞、林栩、徐维义四人在西部影视城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直到回到酒店之后，毛九溪才猛的拍了下脑门：“忘给我自己照了！”
    陈骁从毛九溪的手上拿过相机：“来来来，你坐床头上，我给你照一张。”
    “咔嚓！”
    “成了！”
    林栩凑过脑袋来看了看：“照得不错啊，很写实。”
    毛九溪皱了皱眉头：“什么叫很写实？是把我照得很丑吗？”
    颜荞笑道：“你也知道你丑就等于写实啊。”
    毛九溪接过相机，通过液晶屏预览了一下照片：“我靠，你照的什么鬼，这角度太随意了，还有我这表情你也不提醒一下，搭配这宾馆的床铺，感觉像法制新闻扫黄打非栏目的配图。”
    徐维义：“哈哈哈……”
    林栩：“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张写实照片嘛！”
    陈骁一时兴起，拿着相机回了房：“我给你p几个字上去，然后发给鄢梦看。”
    毛九溪问：“你打算p什么字？喂，换张好看点的照片行不行？”
    陈骁道：“这张最适合了，我就p‘开展扫黄打非，构建和谐平安’这几个字就可以了。”
    毛九溪道：“你敢！我跟你翻脸的！”
    陈骁怕是这辈子都不担心毛九溪跟他翻脸，果断把p好的照片发送到了鄢梦的电子信箱里。
    鄢梦刚刚拍完一场夜戏，正打算收工回家。
    “鄢小姐，您的车在这边。”
    “嗯。”
    “鄢小姐，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工作人员说着，很贴心的给鄢梦披上一件外套。
    这般待遇，怕是鄢梦做梦也没想到过的。
    上车之后，鄢梦打开笔记本电脑，猛的发现陈骁发来的照片，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啊？”
    七八个工作人员瞬间围了过来：“鄢小姐，什么事？”
    鄢梦忽的把笔记本电脑扔在了一边，可以说是气得咬牙切齿。
    有工作人员仔细研究过那张照片之后，告诉鄢梦说：“这张照片的内容不可信。”
    鄢梦问：“你怎么知道？”
    工作人员道：“你看照片属性里的创建时间，是在2003年11月15日晚上8点26分通过假能1d拍摄的，也就是说，这是十多分钟前刚刚拍摄的照片，如果真的是警方办案，照片不可能这么快就流出来了，而且警方的惯用手法是给违法人员打上马赛克。所以，我看是自导自演的恶作剧可能性更大。”
    鄢梦马上给毛九溪打电话询问，毛九溪接了，还给她解释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不管毛九溪有没有说谎，这至少印证了他并没有蹲局子。
    事情清楚了，鄢梦松了口气，却让她的经纪公司憋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认为，像鄢梦这种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女星，不宜公开交往男朋友，会掉粉的！

 第292章 嘤嘤怪

    一般好的经纪公司都有自己的资源和背景，他们不会太看中鄢梦这样的新人。
    所以，跟鄢梦签约的诺雅经纪公司其实只是一家不太具有名气的小公司，他们不明白鄢梦背后的资本力量为什么不直接捧她，但是他们仍然希望通过鄢梦的资金背景为一些大制作拉赞助，拉投资，从而提升自己在影视圈的地位。
    基于这个目的，他们现在对鄢梦的关照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从恰谈业务到起居饮食都一手包办了。
    “小梦啊，照片中的那个男子是你男朋友？”经纪人冯惠然问道。
    “不是。”鄢梦虽然矢口否认，但嘴角却是挂着笑。
    “是与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暂时别让那些狗仔抓到把柄了。如果不幸的被狗仔或者媒体知道了，不是你就要说不是，是的话你便以个人隐私搪塞一下，千万别矢口否认，否则毁人设的知道吗？”冯惠然教导道。
    “哦。”鄢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是做什么的？”冯惠然问。
    “就一普普通通的打工仔。”鄢梦说。
    冯惠然一听，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丫头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找一个打工仔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随着鄢梦走上星途，分手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很容易惹人话柄，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才行。
    冯惠然甚至有点想劝鄢梦现在就跟毛九溪撇清关系。
    不过看鄢梦的样子，应该是动了真情的，现在劝她分掉时机不成熟，容易惹恼了鄢梦。
    冯惠然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鄢梦道：“对了，我们这边接触到一部正在筹备的古装电影《明朝小侯爷》，现在市场上比较流行这种风格，如果你的朋友需要做点广告什么的，我可以帮他们联系一下。”
    鄢梦想了下：“这样吗？那我问问吧。”
    冯惠然愉快的点了点头：“呃！如果你的朋友愿意多投入一点的话，我还可以给他们商量用你来演女主角。”
    鄢梦：“啊？那就算了吧。”
    冯惠然：“？？？”
    鄢梦道：“如果电影有投资的潜力，我倒是不介意跟他们说一说。如果仅仅是为了推我上位，我就觉得没必要了。”
    冯惠然：“……”
    老娘从未见过如此白痴的奇女子。
    冯惠然道：“两者之间不冲突啊！你朋友投钱让电影拍下去，你有实力颜值担当，可以让这部电影锦上添花，最终你朋友获一个利，你博一个名，何乐而不为呢？”
    鄢梦道：“那你先把剧本给我看看吧。”
    冯惠然叹了口气：“好，你等着吧！”
    ……
    张先良这边最终接受了陈骁和林栩每人三千万的融资，并让他们各占了西部影视城10%的股份，享受盈利分红的权利和重大决策的参与投票权。
    在张先良考虑要不要陈骁和林栩加入西部影视城的时候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在会上，他没有先提融资的事，而是询问了一下：假设我们现在有充足的资金，还能玩些什么花样。
    会议桌上的高层们七嘴八舌抖了一大堆相干或不相干的建议，这让张先良感觉到，有资金还是挺好的。
    有了陈、林二人的融资之后，张先良又打造了一系列景点，并为旅客提供更多明星般待遇的服务。至此，西部影视城开始了比前世更加迅猛的发展。
    而陈骁，真如他承诺的一样，从不对影视城的经营做任何建议，就算张先良追着赶着问他有没有什么意见，陈骁都找借口避而不谈——因为他对影视行业完全不懂行。人家张先良在前世经营得好好的，如果因为陈骁这个外行指手画脚的反而给人家搞砸了，那未免沦为笑柄。
    林栩就不一样了，当初她刚加入东业集团那会儿就喜欢瞎bb，现在身为世纪中源集团第二大股东，更是认为自己已经百炼成钢，有了丰富的管理经验，所以时常会对西部影视城作出一些她认为正确的“指导”。
    为此，陈骁没少批评她。
    “陈老板，三千万咧，你就这么不管不问？”林栩百思不得其解。
    “你要把三千万存银行，还管银行怎么经营吗？”陈骁说。
    林栩翻了个白眼：“可我们现在是股东，不是储户，我得对自己的资金负责！”
    陈骁道：“圣人曰：无为而治，才是管理的最高境界。”
    林栩冷笑一声：“呵，你特么懂什么叫‘无为而治’？”
    陈骁：“老子当然懂了，所谓‘无为而治’就是……什么也不用做。”
    林栩：“那行，你有本事在世纪中源也来个无为而治！”
    陈骁：“杠精！”
    林栩眉毛一挑，奇怪的问：“什么精？”
    陈骁没好气的说道：“自己去理解！”
    林栩回了下味儿，神秘兮兮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挺漂亮？”
    陈骁：“你有毛病啊？你漂不漂亮跟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
    林栩：“当然有关系了。一般漂亮的才叫什么什么精，丑的都叫什么什么怪。”
    陈骁无语了半晌，扔下一句：“你个嘤嘤怪！”
    林栩：“……”
    虽然林栩不明白嘤嘤怪是个什么物种，但正如她之前所说，叫什么什么怪的都是丑八怪。
    正当她举起陈骁桌上的文件夹想要把陈骁的头当核桃砸的时候，毛九溪窜了起来。
    林栩收起文件夹：“你们聊，走先！”
    毛九溪叫住林栩：“先别走，跟你也有关系。”
    毛九溪道：“我跟两位股东大爷大娘的电子邮箱里发了一个剧本。这个剧本呢，现在正招赞助商，听说挺有市场的。”
    陈骁问：“什么剧本？”
    毛九溪：“《明朝小侯爷》！”
    陈骁道：“听都没听过，不投！”
    林栩道：“人家还没开拍，你听过了才怪！不过明朝戏啊，跟我主打的时尚服饰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太感兴趣。”
    看到毛九溪一副失落的样子，陈骁也猜到了七八分，问：“你是在帮鄢梦拉皮条吧？”
    毛九溪：“呐，表弟，你再这么说话我跟你翻脸啊！”
    陈骁笑道：“你告诉鄢梦，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把剧本报上来我审核，说不定我会投的。不过这部《明朝小侯爷》就算了，真没听说过。”

 第293章 困境中的汤海

    陈骁在前世也算不上个电影迷，但稍微有点名气或话题的电影名称他还是知道的。
    这部《明朝小侯爷》，他是真没听说过。
    既然这么的默默无闻，想必把资金扔进去也听不到个响动。
    不过消息传到鄢梦的耳朵里，鄢梦还是颇有些失望。
    “我看过剧本，从情节上来讲还是很不错的，你表弟连剧本都不看就拒了，想必还是打心眼里的对我有意见吧。”鄢梦在电话里对毛九溪说道。
    “你别想太多了，虽然表弟没想过要投资这部电影，但是他说了，如果你以后有好的电影需要投资的，都可以告诉他，他来做权衡。”毛九溪说。
    “哼，他又不懂电影！”鄢梦有些赌气的说道。
    世纪中源集团，陈骁办公室。
    “你特么又不懂电影！”林栩不满的朝陈骁嚷嚷道。
    “你懂？你知道摄像机开关在哪儿吗？”陈骁怼道。
    “懂不懂电影需要知道摄像机开关在哪儿吗？你个杠精！不对，你个嘤嘤怪！”林栩道。
    “行啊，既然你这么看好这部电影，三五千万的你自己又不是拿不出来，你投去啊，我保证不拦你。”陈骁怂恿道。
    “我就自己投，老娘赚钱了你别后悔！”林栩“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数日之后，张先良联系到陈骁，说是已经约好了京州市委李书记谈一谈关于古堡镇的改建工作。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谈话，关系到李书记更看好金宏地产的富人区还是古保镇的历史文化底蕴。
    在谈话中，陈骁向李书记指出：“富人区虽然可以为京州市贡献大量的gdp，但说穿了也只是一锤子买卖。而我们的影视古城以旅游业为主，不仅可以提高古堡镇当地的gdp，带动当地居民的收入水平，还可以刺激周边区域的gdp。最重要的是，这是一项长期可持续的项目，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火。”
    张先良补充道：“我们的影视古城还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古堡镇的历史文化底蕴。”
    李书记看重gdp不假，但什么样的项目才能长期的，源源不断的为京州市和京州市民带来收益，他还是拎得清的。
    正如陈骁之前对张先良说的那样，古堡镇的历史文化资源和附近的自然环境资源是属于人民的，而不是区区几个富人的。
    李书记竖起食指，告诉陈骁：“我就以人民的名义，原则上同意你们的影视古城改造计划。”
    从李书记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陈骁显得一身轻松。
    值得他兴奋的，不是李书记批准了古堡镇的改造计划从而掀翻了萧卓方的饭碗，而是陈骁觉得，李书记是一位秉公无私的，具有长远眼光的官员。
    只要自己拿出来的项目方案真真切切的能够给这座城市带来好处，基本上无须考虑那些杂七杂八的灰面因素。
    现在就看古堡镇的改造过程和最终结果能不能让这位非常重视gdp的李书记满意了。
    回到渝市，陈骁第一时间把古堡镇的改造计划透露给了朱广勇。
    “勇哥，这次我们是在金宏地产萧卓方的老巢搞事情，你切记行事不要冲动。”陈骁道。
    “你是担心在改造的过程中，萧卓方会使人给咱们下绊子，如果闹将起来，可能会让他以此为把柄，给项目带来负面的印象。”朱广勇说。
    “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才要提醒你，处处小心谨慎，莫要中了对方的圈套，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和西部影视城的张先良沟通。”陈骁说。
    这起古镇改造所涉及的工程款高达一个亿，陈骁随随便便的就把朱广勇上次多赔给颜大力的二十万连本带利的给他算进去了。
    朱广勇并不知道陈骁算了这笔账的，所以他能够一如既往的坦然面对陈骁和颜荞。而陈骁和颜荞，也能够问心无愧的面对朱广勇。
    有的亏，要吃在明处；
    有的恩，要施在暗处。
    “勇哥的事情解决了吧？”颜荞在饭桌子上问陈骁道。
    “嗯。”陈骁一边吃一边应付了一句，忽然抬头问颜荞道：“林栩这傻丫头这几天忙什么呢？”
    颜荞道：“一如既往的潜心于她的服装设计啊，哦，对了，这两天还在啃一部剧本。她说剧本的情节挺不错的，还推荐给我看了，我也觉得挺好，你为什么不愿意投资？”
    陈骁道：“一部电影能不能成功，取决的因素太多了，导演、演员、造型、场景等等，光靠剧本哪儿行啊。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看那些翻拍的，都是基于同样的故事改编，但是表现方式不同，最终效果就大相径庭。”
    颜荞道：“你就当支持一下鄢梦，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陈骁道：“明知不行，帮了也没用。”
    颜荞问：“我就奇了个怪，你现在只看到剧本，你刚才提到的那些导演、演员、造型、场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明知它不行了？”
    陈骁道：“我知道导演是谁呀，剧本上有写嘛，还有主要的几名演员也有，他们根本就不擅长古装戏。”
    颜荞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你决定就行了。”
    陈骁问：“喂，林栩那傻婆娘不会真投钱进去了吧？”
    颜荞摇了摇头：“没投。她倒是很想投，可是她见你以这么明确的态度拒绝掉，也就不敢投了。说起来林栩还是挺信任你的，之前投资西部影视城，她根本不知道好处在哪儿，只是看到你投她就投了。这部剧她是如此的看好，却也是因为你拒她就拒了，同样是不知道为什么。”
    陈骁：“呵呵，算她有眼光。这就跟炒股一样，跟对了庄就成功了一大半，根本不用去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技术指标。”
    ……
    湖州，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
    汤海站起身来，把他那圆不隆冬的肚子放在桌面上。
    这样，他的身体倒是省力了，而是心里的压力一点也不轻。
    汤海：“同志们啊，整整一个月了，我们才做几千块钱的业绩，连房租水电都不够，我年底有何面目回总公司述职啊？”
    丁一：“汤经理，杰成建材在湖州耕耘了十多二十年，每一个经销商的忠诚度都很高，我们实在是很难挖动墙脚的。”
    汤海：“不要为失败找借口，我们要为成功找方法！”
    丁一：“那您想到方法了吗？”
    汤海揉了揉肚子：“还在想！先给我点一份外卖，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第294章 带节奏

    汤海吩咐丁一点餐，丁一又吩咐前台小刘点餐。
    小刘来到会议室清点了一下人数，算上自己一共是12人，便拨通楼下快餐店的电话：“我们是中源建材的，劳烦送15份盒饭。”
    关于汤海一个人要吃四个人的饭，这在公司内部已经不是一件令人诧异的事情了。
    汤海叹了口气：“算算吧，又是几十个大洋出去了。”
    销售人员安慰道：“汤经理放宽心，我这边有个经销商因为被杰成建材催款催得比较急，口风已经有些松动了。他说，只要我们给他一个月的账期，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用我们的货。”
    另一名销售人员也道：“对，我这边有两家经销商也有同样的考虑。”
    汤海骂道：“你们神经病啊，杰成建材才给他们一个星期的账期，我们已经宽松到两个星期了，他还想一个月，真把我们当鸡，借去生他们的蛋啊！”
    丁一道：“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先给总公司汇报一下，也不失为打开口子的一个方法。”
    陈骁接到汤海的汇报之后，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经销商都反应杰成建材催款催得比较急，莫非是杰成建材陷入了一个资金的困境？
    彭光全道：“以我们的资金实力，一个月的账期还是拖得起吧？”
    陈骁道：“就目前来看，给他们一个月的账期是没问题的。可是你现在给了一个月的账期，成了某种约定俗成之后，以后就很难改回来了。”
    章恩泽道：“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干翻杰成建材，以后的经销商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陈骁原本是没有对汤海这边的市场抱太大希望的，没想到杰成建材会因自身陷入资金困境而给他们提供这个入侵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也未免太可惜了。
    权衡再三之后，陈骁同意了对方一个月账期的请求。
    这个口子一开，湖州市场的销量大增，至少从账面上看，销量甚至领先了其他好几个比较容易做的市场。
    汤海借着这个机会整天与经销商泡在一起，酒里去，色里来，染了一身的尘埃。
    不过这终归是一件好事，心宽则体胖，短短一个星期，汤海又张了十斤，都不好意思过秤了。
    却说金宏瑞信与顺溜地产联手打造的威尼斯花园在宣传攻势被陈骁等渝市房地产大佬联合击退之后，倒是颓废了好一阵子。
    世纪中源的一米阳光风头刚过，又轮到华然地产的秀江南上阵，稍后还有南高地产的中景豪庭虎视耽耽。
    眼看着一个个准客户被飞速上涨的房价吓坏了，纷纷先下手为强，瑞信和顺溜的心里苦啊！
    萧卓方提醒翟元道：“其实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渝市的房地产市场，或者说全国任何一个城市的房地产市场都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他们用涨价的方法吸引购房者的注意力，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开盘之后，价格直接与他们接轨就行了，反而可以赚到更多。”
    翟元道：“可是我们打击世纪中源的目的就落空了呀！”
    萧卓方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打击这个打击那个的，你以为是江湖仇杀呀？我不过是借着杰成建材和顺溜地产给世纪中源扯后腿，伺机抢占一些市场罢了。你们要记住，打击谁都没有自己实实在在的赚到钱更重要。”
    萧卓方让翟元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赚钱的美男子，自己却未必能够做到如此的淡定。
    他的古堡镇被陈骁联合西部影视城抢走了，他很气愤，却又不敢拿陈骁怎么样——准确的说，是不敢拿西部影视城的张先良怎么样。
    张先良的钱未必有萧卓方赚得多，但是他在京州市乃至整个汉东省都具有相当的影响力，这是萧卓方不能企及的。
    当年在王安顺的酒吧被蔡威踢坏了蛋蛋的程农向萧卓方出谋献策道：“他们要改造古堡镇，必然要和当地的居民发生接触，我们可以让这些接触变成摩擦，继而扇风点火，扩大古堡镇改造的负面影响。这个负面影响大到一定的程度，政府必然会叫停。只要政府叫停古堡镇改造项目，就是我们还有机会了。”
    萧卓方点了点头：“你去办吧，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了。”
    程农会意，他熬了这么久，总算是熬到一个重出江湖的机会了。
    当朱广勇再次率领施工队进场的时候，突然就被当地的居民拦住了。
    “老乡，什么情况啊这是？”朱广勇本着陈骁指使的不冲动、不打人的方针政策，开始耐心的寻问对方的意见，希望能够给出一个和平的解决方案。
    “你们挡了我们的财路，我们现在不允许你们改造翻新了！”有居民说道。
    “我们挡了你们的财路？我们是来带你们发财的好不好？”朱广勇简直不可思议。
    其实原因很简单，古堡镇因为一向没有开发，致使人丁凋零，现在留在镇上的都是些没什么文化的老龄化人口。
    按照金宏地产之前的推倒重建方案，他们每家每户都可以拿到一笔赔偿金。
    如果是改造翻新，他们的房子还在那儿杵着，自然就没有赔偿金可言了。
    这就是那些家伙认为翻新改造挡了他们的财路的原因。
    朱广勇耐心给他们解释道：“老乡啊，事情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我们是要把古堡镇打造成为一个影视基地兼旅游景区，到时候全国人民都来你们这儿旅游，你们就算卖糖葫芦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啊！只要人气一旦兴旺了起来，房价成倍的翻涨，怕是你们自己都舍不得卖了。”
    有居民道：“全国各地那么多古镇，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古堡镇能够火？还有啊，多久才能火，你敢给我准信不？十年，二十年？我们要拿到那笔赔偿金去市区里买套房，十年二十年的早就不知道翻多少倍了，还一点风险也没有。”
    朱广勇寻思不太对劲啊，你说他们没文化吧，这笔账算得也不差。
    因为有陈骁的叮嘱，他不敢按照过去的规矩来处理，只得把事情报告给了陈骁。
    陈骁：“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带节奏！”

 第295章 兵贵神速

    镇上有一部份人聚集起来阻挠施工，朱广勇也不可能就此退缩，双方一度僵持，事情很快就闹到李书记那儿去了。
    在陈骁赶往京州市的路上，张先良已经跟李书记碰了个头。
    李书记指示：“我们要在稳定中求发展，没有什么事情比稳定更重要。张总，我看你们要妥善解决这件事情才行啊。”
    张先良道：“李书记，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谁在破坏稳定，我想您心明眼亮，不会不知道吧。”
    李书记道：“凡事得讲证据啊！”
    张先良笑了笑：“这么说，您是知道的了。”
    李书记：“……”
    张先良道：“请李书记放心，我暂时让施工队撤出古堡镇，等世纪中源的陈总抵达京州市后，我会跟他商议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李书记点了点头：“那就最好了。”
    陈骁抵达京州市后，与张先良等西部影视城的高层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就妥善解决古堡镇的事件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有人说道：“这根本是一个无解的题，在不少老百姓的认知中仍然讲究一个落袋为安，当然更希望从萧卓方的手上直接拿到现金。”
    陈骁问：“萧卓方给他们的赔偿费是怎么算的？”
    有知情者道：“按户头计算，每个户头五万块钱。一家三口的就能拿到十五万，勉勉强强的可以在京州市区买上一套五六十平米的二手房。”
    陈骁道：“我们不否认京州市区未来的房价会涨，但是古堡镇经过改造之后的短时间内，涨幅肯定会比市区房价要高。他们那个时候想要卖掉，相信可以在市区买到更大面积的房子。”
    张先良道：“可是你得让古堡镇的一部份居民相信这一点才行啊。”
    陈骁道：“他们爱信不信，我们现在给出两套方案：方案a，一切照旧，他们拥有原来的房子，我们按照影视城的规划进行翻新工作；方案b，我们按每个户头五万五的价格占了他们的房子。他们可以自行选择方案a或者方案b，三天之内完成登记。”
    张先良道：“如果选择方案b的人家比较多，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陈骁笑道：“金宏地产能拿得出来的钱，你担心我们世纪中源拿不出来？”
    其实陈骁的心里是很清楚的，世纪中源集团固然能拿得出这笔钱来，但是肯定会给流动现金带来一个比较大的压力。
    不过你得清楚这件事情的根源是什么？
    这件事情的根源是萧卓方在背后带节奏，找人闹事，并不是所有的原住居民都愿意把房子卖给金宏地产。
    首先，古堡镇的人口老龄化很严重，这些在当地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们早已习惯了固有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圈子，本着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他们不会希望到老了还要背井离乡。颜荞的父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排除这一部份人之后，陈骁的资金压力就小了很多。
    其次，像陈骁这种搞房地产出身的，最擅长的就是画饼。一系列关于古堡镇前景的宣传方案一出，保证又有一部份人舍不得卖房子了，甚至还会有一部份人想趁着开发之前的低价位买进来。
    萧卓方手下那些带节奏的向来只能带动一些没脑子的人，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有脑子的人。
    最后，陈骁只需要占少部份没脑子的人的房子，等到古堡镇打造完毕，人气聚集之后，还可以转手卖出去赚一笔差价。
    如果人气足够高，兴许陈骁和张先良自己都舍不得卖了，留着统一规划不好吗？
    现在陈骁给出了两套方案，卖不卖的随便大家，真想卖的还可以拿到一个比金宏之前提出的更高的价格，试问大家还有什么理由闹事？
    李书记对陈骁的解决方案很满意，表示：“我们非常欢迎像世纪中源这样有担当的企业到京州市来发展。”
    陈骁道：“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向来是以打造以人为本的生态宜居小区为宗旨。李书记请看……”
    陈骁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套住宅小区的方案：“这是我们在渝市新建的一个小区，叫做一米阳光。”
    李书记：“？？？”
    没让你介绍楼盘啊？我又不去你们渝市买房！
    陈骁不理会李书记诧异的眼光，自顾自的介绍道：“我们的卧室都采用落地窗设计，可以最大限度的吸收自然光源；小区的公用设施设用了当前国内最先进的太阳能供电系统，极好的节省了用电支出，充分的体现了节能原则；我们还在小区采用了水资源综合利用技术集成一体的水系统，包括住区给水，管道直饮水，中水，雨水收集，景观水体、污水处理、排水等子系统……”
    李书记原本是没打算听他瞎bb的，但是作为一个城市的管理者，他自然而然的就被陈骁所描述的这套先进的居住理念所吸引。
    这也难怪，陈骁把2018年的绿色生态居住小区建设评价标准拿到了2003年来用，这份前瞻性，不是一般的地产商能够相比的。
    一顿瞎bb之后，李书记对陈骁和他的世纪中源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来，你们只管来！”李书记说：“给那帮满身铜臭味的地产商做做榜样！”
    当月，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京州）分公司挂牌成立，李书记亲自剪彩，萧卓方蛋了个痛！
    颜荞满心欢喜的看着陈骁，仿佛回到北区中路的二手房时代，她发现那个总是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的陈骁又回来了。
    陈骁在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会上，提出了趁热打铁，拿下京州市y58地块兴建生态住宅小区的意见。
    周志成道：“我们早晚是要进行全国范围内的扩张，可是现在刚刚拿出一大笔钱安置一部份古堡镇的居民，中源建材那边也在迅速扩张，前期投入了不少，又是采用的低价竞争策略，算下来资金方面的压力不小啊。”
    陈骁道：“我也知道现在的资金压力是大了一点，不过兵贵神速，如果不趁着现在的势头在京州市站稳脚跟，我怕李书记对我们的态度会凉啊。”
    章恩泽道：“这样吧，我们先让各子公司汇总一下财务数据，包括可以动用的现金流和近期的应收账款，看是直接搞，还是融资搞，总之我对这件事情就一个态度：必搞。”

 第296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清算近期的应收账款时，汤海那边出问题了。
    当初汤海给那帮孙子申请了一个月的账期，在这种优惠政策的支持下，汤海那边的业绩排到了所有区域的前五名。
    现在眼看着一个月的账期快到了，他在收款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经销商a：“汤经理，马上到年关了，各方面都在催账，你再缓缓吧。”
    经销商b：“小汤啊，不是我们跟你拿货，你这公司估计也只有关门了。做人要懂得感恩，账期的事情再缓缓。”
    要么，就干脆找不到相关负责人。
    总之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这几乎成了这个世界新版的伦理道德。
    当然，也不是没有经销商慷慨结款，但结的是期票，也就是让你在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之后才能从银行拿到钱那种。
    真到汤海拿着期票去银行贴现的时候，却因为公章或字迹的原因被退票，打电话质问对方，对方笑嘻嘻的说：“一时疏忽，来，我重新给你开一张。”
    然后，又回到找不到相关负责人的那一个环节。
    上百万的货款，一分钱也收不回来，急得汤海想跳楼，体重瞬间回到了“1”字头。
    汤海蹲在万兴建材公司门口对面的花台上，从公文包里拿了一个馒头出来，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思量着对策。
    万兴建材的老板刘月红是一个寡妇，在所有经销商中，最好说话的就是她了。
    可就在十多分钟之前，连刘月红也腆着脸借故推托。
    汤海认为，这不是个体行为，他们应该受到某种力量的统一指挥。毫无疑问，这背后的力量就是杰成建材的唐海杰了。
    湖州是唐海杰的老巢，自己这是挑了块最硬的骨头在啃啊！
    不，也不是最硬，最硬的应该是手上这个馒头。
    如果仅仅是打不开销路也就罢了，陈骁大不了把自己换掉，派一个能人前来坐镇。
    现在是打开了销路收不回款，上百万的货款折在自己的手上了，有何面目回去见渝市的乡亲父老乎？
    想到自己意气风发的来到湖州前线，想到陈骁在公车和账期方面对自己的信任和支持，又想到自己要干一番事业向夏巧证明是她看走了眼，结果……她还真没看走眼。
    心酸咧！
    好像有沙子吹进了眼里，汤海仰起头来眨巴了一下眼睛。
    “刘姐，你看！”万兴建材公司的员工朝刘月红指着窗外说。
    刘月红顺着员工的指向，看到汤海正蹲在自己公司对面的花台上仰头抹泪，手里还捏着半个灰扑扑的馒头。
    “哎，单凭一个分公司的经理，要跟杰成建材的唐海杰抢食，他也算是不容易了。你让他进来吧。”刘红月说。
    “刘姐，你……”
    “我有分寸。”
    汤海接到万兴建材的电话，心里感到一丝小幸运：“呃，我……我刚离开不远呢，我这就掉头回来。”
    说完，汤海把手中的半个馒头扔进了垃圾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湿巾，对着镜子擦了又擦，又整理了一下领带……
    刘月红看着窗外，忍不住笑了一声：“装！”
    回到刘月红的办公室，汤海瞬间被桌上那一沓沓现金吸引了目光。
    刘月红朝那些现金呶了呶嘴：“拿走。”
    汤海愣了一阵子，忽然缓过神来：“呃，谢谢刘姐，谢谢刘姐。”
    他连忙把一沓沓现金往公文包里装，公文包里还有其他的资料，装不下了便往自己的荷包里塞，衣服口袋塞一沓，裤子屁股口袋再塞一沓，整个收钱的过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刘月红道：“对于那些空头期票，你也不应该一点办法都没有吧，至少你可以告他们的。”
    汤海叹道：“我也知道啊，可是要跟经销商对薄公堂了，我估计我们中源建材在湖州的开拓也就到头了。”
    刘月红道：“中源建材的靠山是世纪中源集团吧？这么大的公司，会在乎区区一个湖州的市场吗？可是你不想办法拿回钱，责任就在你的头上了。”
    汤海道：“责任原本就在我的头上啊。我可以开拓不出这片市场，但绝不可以搞砸这片市场。我情愿公司开除我或者降我的职，也不能给后来的开拓者制造难度啊。”
    刘月红点了点头：“所以，你不告他们，情愿蹲在花台上独自哭泣？”
    “啊？”汤海纳了个闷：“我什么时候哭了？”
    刘月红看了看窗外，汤海也走到窗口朝外面望去，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刚才吃馒头的那个花台。
    “不是，刘姐，我刚才是眼睛进了点沙子。”汤海解释道。
    “嗯，我知道，不愿意承认自己哭过的人，都会这么说。”刘月红道。
    “我真没……刘姐，我是个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你知道吗？”
    “行了，行了！赶紧去收下一家吧。”刘月红不想听他解释。
    “呃，谢谢刘姐。”汤海乐呵呵的从刘月红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路过办公区的时候，“噗”的一个小纸团砸中了汤海的脑袋。
    汤海看了看四周，见刘月红的助手吴洁正望着自己笑，被发现之后便低下了头去。
    汤海忽然脑洞大开，寻思这莫不是吴洁在给自己什么暗示？
    对哦，刘月红在十多分钟钱才拒绝了付款，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这背后肯定有原因的。
    他拾起那个纸团，徐徐舒展开来。
    原以为是小情书，结果失望的发现，只是一张废弃的出库单复印件。
    等会儿！
    汤海吃了一惊，他看到出库单上的货物正好是自己当初销售给万兴建材的那批货物。
    数量、型号全部都能对得上号，而且价格是平出的。
    他看了一下收货单位：杰成建材！
    汤海一瞬间全明白了！
    难怪这些孙子不付款，他们是以自己的名义帮杰成建材进的货，杰成建材不付他们的款，他们自然也就没钱付给中源建材了。
    不用说，这些孙子都是被杰成建材收买了的。
    “刘姐……”汤海拿着出库单的复印件回到了刘月红的办公室：“这是我刚才在地上捡到的。”
    刘月红看了出库单之后，冷冷的说：“你已经拿到了钱，还想怎么样？”
    汤海道：“这笔钱，是你自己垫付的。”
    刘月红：“大家都有不容易的时候，我已经挺过来了，希望你也可以。”
    汤海眨巴了一下眼睛，想到男儿有泪不轻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谢谢刘姐。”
    说话的时候，汤海的身体微微欠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第297章 游说

    汤海打算离开刘月红办公室的时候，再次被叫住了。
    “刘姐，还有什么事吗？”汤海问。
    “刚才打扰了你吃馒头的雅性，要不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吃了午饭再走吧。”刘月红说。
    “你……确定？”汤海问。
    “嗯。”刘月红不明白，吃顿便饭有什么确不确定的。
    十分钟后，万兴建材全体员工怔怔的看着餐桌上的汤海风卷残云。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汤海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大家。
    “我们……差不多吃饱了，要不再给你叫点？”刘月红问。
    “啊？不用了，我够了。”汤海摸着他那肥德圆不隆冬的肚子说道。
    老实说，这些天来他一直生活在高强度的压力之下，也只有刚才那顿吃得稍微痛快一点。
    当天晚上，刘月红收到一条短信。
    她的银行卡上莫名其妙的收到十五万的进账，正纳闷呢，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好，万兴建材刘月红。”刘月红接起电话。
    “刘姐你好，世纪中源陈骁。”
    “陈骁？”
    “嗯，世纪中源集团董事长，陈骁。”
    “哦！陈总你好，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刘月红万万没想到，陈骁会亲自打电话给她。
    如果是欠款未付，那倒是有可能，可今天已经把钱付过了呀。
    陈骁道：“刘姐刚才应该收到我十五万的转账款了吧？”
    刘月红这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陈骁为什么无端端的给她钱？
    “我确实收到一笔十五万的进账，是陈总打给我的？”刘月红问。
    “是的，这是你今天付给汤海的货款，我现在还给你。”陈骁说。
    刘月红差掉没疯掉，这尼玛什么情况？
    “陈总，你说汤经理求爹爹告奶奶的把钱收回去了，你又给还回来，怎么个情况啊？”
    “是这样的，从法理上来讲，我们不管你能不能收到杰成建材的货款，至少你欠我们的这一笔，理应收回。不过我知道，这不是一桩普通的经济纠纷，这根本就是杰成建材给我们下的套，我没想过要你们经销商夹在中间为难。”
    “所以……”
    “所以这笔账我会算到杰成建材的头上，我早晚跟他结清。刘姐你仗义垫资这份情义，我代汤海谢过了。”
    “哎哟，您别一口一个刘姐的叫，我其实比汤海大不了多少。”
    “嗯，可我比汤海还小一个月。”
    刘月红：“……”
    陈骁换了个口气，对刘月红说：“刘姐，其实我们世纪中源非常有诚意跟湖州同行合作，我们给出的产品价格和账期已经足够说明这一点了。”
    “哎。”刘月红叹了口气：“这我知道。可是唐海杰在湖州根深蒂固，很多经销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是靠着杰成建材的产品在养活着，我们不给面子不行啊。”
    陈骁道：“那是以前。以后，换我们世纪中源来养大家，刘姐觉得如何？”
    刘月红：“喂，几十家经销商上千号人的饭碗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骁道：“对我们世纪中源集团来说，也就是加双碗筷的事情。我希望刘姐帮我一个忙，不管成与不成，我陈骁都会记下你这份情谊。”
    几天之后，湖州市某五星级大酒店。
    刘月红以年终聚餐的名义，把湖州比较熟悉的十多家建筑材料经销商聚在了一起。
    大家寒暄了一下近期的业绩，说谁谁谁今年发大财了，又说谁谁谁前不久换座驾了，气氛一度融洽。
    忽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憨憨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汤经理？”有人诧异的扫了一眼刘月红。
    “汤经理不是追债都追到这儿来了吧？”有人问道。
    汤海朝所有人笑道：“别误会，我不是来追债的，各位不欠我汤海一分钱。”
    有经销商问道：“这是……被公司炒鱿鱼了？所以欠款与你无关了？”
    汤海摇了摇头：“没有，鄙人依然是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的经理。”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着汤海。
    刘月红腾出一个位置，招呼汤海道：“汤经理过来坐。”
    汤海笑道：“不用了，我说完我要说的话就走。”
    经销商道：“那你就说吧。”
    汤海道：“我们世纪中源集团的上层已经了解到了此次欠款的根源所在，所以，这笔欠款我们不打算为难大家，我们会直接找杰成建材负责。”
    有经销商问：“你找我们结款，尚有单据可凭，你直接去找杰成建材结款，无凭无据的开什么玩笑呢？”
    汤海接着道：“各位大哥大姐，各位叔伯婶子，我汤海作为一名外来的供货商，想必是打扰到湖州这些年来既定的规则了。不过我认为，所有的规则都应该建立在为大家服务，让大家赚更多的钱这个原则上，否则就是扯蛋。你们不给其他供货商留余地，难道打算一辈子抱杰成建材的大腿？这不是给他垄断经营创造条件吗？一旦货源被垄断，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咽喉，他高兴的时候让你们喘两口气，不高兴了，后果可想而知。”
    有经销商冷笑了两声：“小子，毛都没长齐，用你来教我们怎么做生意？”
    汤海笑道：“不敢。我们之所以不再找各位结账，是因为这件事情明明是杰成建材的锅，传了出去，欠钱不还，名誉扫地的却是在座的诸位，这对你们不公平。坦率说，我们事事为诸位考虑，是非常有合作诚意的，这一点你们可以跟杰成建材进行一个对比。”
    某经销商道：“你们这是刚进来，脚跟还没站得稳，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汤海道：“我们曾经作为demax的西南片区总代理，与分销商、经销商之间的合作是有口皆碑的，这个你们可以出去打听嘛。我只想说，现在选择权仍在你们的手上，如果你们执意选择了让中源建材退出湖州市场，形势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部份人仍是把目光落在汤海的身上，另一部份人却是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眼前的酒杯和餐具上。
    有经销商抬起头来看着汤海道：“汤经理，你先回去，我们几位合计合计。”

 第298章 站队

    汤海离开酒店之后，经销商们把目光落在了刘月红的身上。
    因为这场聚会是刘月红组织的，汤海突然出现，这背后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刘月红道：“我确实是看这个年轻人不容易，才想给他提供这么一个机会，最终要不要跟中源建材合作，还看大家自己的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杰成建材已经步入一个老龄化的阶段，他们的产品缺乏创新，质量监管也有问题。”
    某经销商点了点头道：“对，上次氯化氟碳事件就可以看出来了，在那次产品召回中，我特么还损失了十多万。”
    又有经销商道：“不过我们一向都是卖杰成建材的产品，现在做得好好的，如果突然换了新品，市场接不接受还是个问题啊。”
    “谁让你全换了？我们完全可以两边的都做嘛。”
    “呵，说得轻巧，像根灯草。你要拿了中源建材的货，唐海杰不‘卡’你脖子？”
    “……”
    有人道：“老唐这些年还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我不怕别人说我忘恩负义，就怕中源建材的说一套做一套，到时候两边都得罪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刘月红道：“小妹今天请大家来呢，并不是要替中源建材的说话，只是行情摆在面前，看在大家以往对小妹的支持上，我有道义告知诸位。其实我们并不是一定要达成相同的意见，愿意继续跟杰成建材合作的，就跟杰成建材合作，愿意尝试跟中源建材合作的，也不失为一条新渠道。或者两边也可以兼顾一下，让市场来做选择。”
    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说道：“我赞成月红的一部份说法，我们完全可以各做各的。我选杰成建材，你们谁要是因为选了中源建材而被唐海杰卡脖子的，可以借我的渠道进货嘛。”
    “其实啊，现在才说到点子上。”某经销商道：“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因为唐海杰的私人恩怨，断了自己的后路，把中源建材挤出去了，对我们并没有好处。现在多一家供货商，他们在产品质量上，在产品价格上才会有竞争，我们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几经商议，这些家伙达成了一个同盟，各站各的队，然后私底下相互窜货合作，让中源建材能够留在湖州。
    那些选择了中源建材合作的商家，开始向杰成建材收款。
    “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唐海杰愤怒的把收款单掀在了地上。
    他可不是心痛这点钱，只是这明显的说明有一部份商家开始向中源建材倒戈了。
    正如陈骁之前所说的那样，湖州是杰成建材的大本营，是所有区域中最难攻打的一块市场，他原本高调的派出汤海只是为了扰乱唐海杰的视听判断，给其他区域创造机会，压根没想过汤海会成功。
    现在，汤海撬走了杰成建材一半的商家，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汤海自己以为，在所有区域中，他这片的销量和回款率都算是比较低的，回去了会不会挨骂？
    为了进一步加强与湖州经销商的合作，汤海多次宴请宾客，体重默默的又恢复了上去。
    “你至少还有五十多万的欠款没有收回来，想好怎么跟上面交代没？”经销商老廖问汤海道。
    “嗨，你就放心吧，我们中源建材没啥优点，除了产品好，就是钱多。上次股市大战，他唐海杰亏给我们的几十倍都不止。”汤海说。
    做销售的最重要的就是会吹，虽然汤海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但是话从他的嘴里出来，语气格调完全不一样。其目的，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世纪中源的雄厚实力。
    说什么事实求是，低调含蓄的表达观点，这压根不适合销售这个行业。
    你不想办法先把对方镇住了，对方根本不会跟着你的节奏走。
    “小汤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合作吗？”老廖含情脉脉的看着汤海，直看得汤海的菊花发烫。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实力雄厚，产品好，价格好吗？”汤海问。
    “我听库房的人说，你上次亲自帮着他们卸货，结果被看库房的大黄狗咬了一口，你自己一瘸一拐的走掉了，什么也没说。”老廖拍了拍汤海的肩膀：“能忍，会吹，就能成事儿！我看好你哦。”
    “老廖，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汤海举杯。
    ……
    陈骁看过中源建材那边报上来的数据，单从账面上看，除了渝市这边在盈利之外，大多数都处于一个亏损的状态。
    原因很简单，前期铺设、培养新人，拓展渠道都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能够产生的利润原本就有限。但是仅仅从开发出来的经销商渠道来讲，还是有着显著成效的。
    最令他意外的，就是湖州这边的市场，直接撬走了杰成建材一半的经销商渠道。而且陈骁知道，这些经销商并不是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他们私底下有约定的，那就是各自站队，共享货源。换句话说，只要中源建材的产品质量经受得起市场的检验，价格具有一定吸引力，是不愁撬不翻杰成建材在湖州的地位的。
    “杰成建材是上市公司，明年春天等着看他的年报，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打成st股。”陈骁在饭桌上对颜荞、林栩和徐维义说道。
    没错，他们又跑到林栩家来蹭饭了。
    玛丽亚和伊美达这俩货万万没想到，拿着一家的薪水，竟然干着两家的活儿，这特么跟谁说理去？
    “可是我们现在的资金很紧张，还在着手京州市的新楼盘，你这么个搞法，要不要紧啊？”林栩问。
    “我想过了，京州市的新楼盘我们可以找人投资合建。这次进军京州市，不是说一定要赚多少钱，关键是要借李书记现在对我们的热度，抓住机遇站稳脚跟。有了这第一次，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再说了，金宏、杰成、顺溜两家联手针对我们，我们也不能不找伙伴，拉同盟的。”陈骁说。
    “那你打算找谁投资？”颜荞问。
    “豪运投资公司，都是自家人嘛，不给我投资还给谁投资去？”陈骁说。
    “嗯。”徐维义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了。”
    “你去哪儿？”陈骁问。
    “健身。”徐维义说。

 第299章 健身的理由

    第二天，陈骁把宾利开出车库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地产公司设计部的钟小勇拿着一叠资料貌似在等出租车。
    “小勇，去哪儿？”陈骁摇下车窗问道。
    “去玛丽苏医院给徐总监送点材料？”钟小勇说。
    “哦，啊？徐总监咋的又把自己折腾到医院去了？”陈骁郁闷道。
    “听说是健身的时候把韧带拉伤了。”钟小勇说。
    陈骁：“……”
    这家伙，也真是够折腾的，好好的健什么身啊？
    看样子还挺激进的，否则也不至于把韧带拉伤了。
    陈骁对钟小勇道：“你上车，我送你过去，顺便我也看看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到了医院，钟小勇把材料方面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轮到陈骁发话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陈骁问。
    “你不都知道了么？就是韧带拉伤了，问题不大，多喝水，多吃粗纤维食物，很快就能康复的。”徐维义一瘸一拐的边走边说。
    “我是说，你为什么突然想到去健身，还这么激进？喂，是不是林栩嫌弃你那方面不行啊？”陈骁问。
    “瞎说什么呢。你不知道，林栩她经常掐我。”
    “你打不过她？所以，你才去健身？”
    “我是想练一身扎实的肌肉。”
    “然后打她？”
    “谁说我要打她了？你看……”徐维义指着自己的肱二头肌说：“这里太松软了，一掐一块肉。我考虑是不是练出肌肉来，她就掐不动了。”
    “……”
    有千万种理由让人们去健身，但徐维义的理由却是如此的独树一帜。
    前生今世加在一块，陈骁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健身理由。
    “肌肉拉伤了就不要开车了，坐我车回去吧，反正顺路。”陈骁说。
    “行，也是顺路，你送我去康力健身中心吧。”徐维义说。
    “喂，大哥，你的股肉已经拉伤了，还去健身中心？”陈骁问。
    “健身的事贵在坚持，你懂不？”徐维义说。
    陈骁尊重徐维义的意见，把他送到了康力健身中心，顺便他也上去了解了下行情。
    身为有钱人，应该在室内骑自行车才像样的。
    这个年代在室外骑自行车的，那都是“穷人”。
    “先生，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前台小妹儿很热情的接待了陈骁。
    “行，我先看看。”陈骁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宣传资料，然后跟随着徐维义进了健身房。
    在健身房里，陈骁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尹鹏。
    当年陈骁赌球把王安顺输得倾家荡产，王安顺一直惦念着报复陈骁，幸亏龙建军棋高一着，让退役保镖尹鹏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彻底解决了王安顺这个麻烦。
    事后，龙建军建议陈骁不要和尹鹏联络，故而两人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交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陈骁上前跟尹鹏打了个招呼：“很久不见了，家里人都好吧。”
    尹鹏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我女儿已经康复了，休了一年学，现在重回课堂，全凭当年大家给我机会。”
    陈骁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着，陈骁主动递上了一张名片。
    尹鹏没有去接陈骁的名片：“我现在在健身房当教练，生活方面不成问题。”
    陈骁道：“拿着吧。”
    尹鹏只好收下了名片，并以健身顾问的身份给陈骁介绍了一下健身房的设施和用途。
    在陈骁跟尹鹏聊天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身材完美的女性健身教练正在给徐维义做伤处冷敷。
    看徐维义的表情，有点害羞，有点不自在，几次想要去过冷袋自己动手都被女教练婉拒了。
    陈骁问尹鹏道：“你们这儿还有女教练吗？专业水准如何？”
    尹鹏道：“女教练主要是为了让男学员更爽快的花钱，所以客户没有特殊要求的话，我们会首推美女教练。不过陈总放心，都是有相关资质证书的，绝对专业。”
    说话间，徐维义像土地公公似的突然从陈骁的眼皮子底下冒了出来：“走了，回去了。”
    陈骁问：“这么快？”
    徐维义叹道：“林栩在家里发脾气，玛丽亚和伊美达搞不定她。”
    当陈骁的车子驶入金沙岛别墅区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徐维义的神情不如刚才那么轻松自在了。
    “林大小姐发什么脾气？”陈骁问。
    “小事儿，我回去哄哄她就好了。”徐维义说。
    送完徐维义之后，陈骁回到自己家里。
    跟徐维义不一样的是，陈骁回到家里觉得轻松自在，感觉可以把外界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只剩下他跟颜荞之间的二人世界。
    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陈骁问颜荞：“你知道徐维义为什么要去健身吗？”
    颜荞用脚尖踮着地面，使秋千轻轻的荡了起来：“一个让自己健康的理由还不够吗？”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你思考的方向就错了。他是为了防止林栩掐他！”
    “啊？呵呵……”颜荞笑道：“如果因为林栩掐他而跑去健身，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奇葩的理由，不过错有错着，健身对他也有好处啊。喂，我觉得你有时间也可以去健身啊，是不是要我鞭策一下？”
    颜荞说着，便伸出拇指和食指，想要朝陈骁的胳膊上掐。
    陈骁难得一本正经的对颜荞说道：“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说，不过以你跟林栩之间的关系，你还是提醒提醒她吧。能够受得了她的人不多了，徐维义现在能忍她，不代表一辈子都能忍她。”
    颜荞想了想，说：“不会吧？徐维义那么好的脾气。”
    陈骁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脾气好的就活该被欺负了？嚣张跋扈的反而应该被容忍了？这什么世道啊？”
    颜荞白了陈骁一眼：“那说穿了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陈骁道：“如果真的只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我还真没必要多这个嘴。现在徐维义负责生态城的整体规划，这是世纪中源集团最重要的一个大项目。如果因为这俩货发生矛盾而影响到了这个项目的进度，你知道有多少人的心血和劳动力会白白的浪费掉吗？”
    颜荞嘟了嘟嘴：“不至于吧？”
    陈骁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可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不顾忌到方方面面的不行。你就当是为你闺蜜的终身大事着想，劝劝姓林的那婆娘吧。”
    颜荞放下脚尖，靠着与地面的摩擦让秋千停了下来，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去哪儿？”陈骁问。
    “找姓林的婆娘聊聊天。”颜荞说。

 第300章 端盘子的小舅子

    颜荞到林栩家的时候，林栩还在气头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事生气。
    林栩见了颜荞之后，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问道：“荞荞什么事儿？”
    颜荞随便编了个借口：“我……借瓶酱油？”
    林栩问：“你不是吃过饭了吗？”
    颜荞道：“肚子突然又有点饿了，所以想煮一碗面。”
    林栩立即崩着张脸对菲佣道：“去给颜小姐煮一碗面。”
    颜荞：“……，不用了吧，我自己回家煮。”
    林栩拉着颜荞的手坐了下来：“你麻不麻烦，就在这儿吃了回去吧。”
    考虑到这次过来是安慰劝导林栩的，为免拿了酱油不知道走还是不走的尴尬，颜荞只得坐了下来，顺便问林栩道：“发什么火呢？”
    徐维义道：“她有一件蕾丝的裙子被伊美达洗掉了线，我刚劝她算了，她说我吃里扒外。”
    林栩道：“你难道不是吗？”
    徐维义道：“我只是不想你气坏了身子，衣服嘛，再买一件就完了，何必跟佣人计较。”
    颜荞道：“徐哥，你这就不对了。把衣服洗坏了，是属于她们工作没做好，该罚款罚款，该赔偿赔偿，怎么能算了呢？”
    正在厨房给颜荞煮面的伊美达听她这么一说，使劲的给颜荞碗里加了两勺辣椒。
    林栩道：“她们有几个钱扣啊？”
    颜荞：“……，那你想怎么样？”
    林栩道：“骂骂她们心里面就痛快了。”
    颜荞道：“栩栩姐，你不想扣她们的工资，也不想让她们赔偿，这说明你处处为她们着想，心底其实是善良的。可明明是一番好意，却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何必呢？照我说呢，也不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该批评的批评，提出警告下不为例，既显得你宽宏大量，又能让她为引以为戒，怎么的也比闹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开心的好。你要真的不开心啊，就过来跟我发发牢骚，咱们什么关系啊，我还能跟你计较吗？”
    林栩拉着颜荞的手道：“还是你最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栩白了徐维义一眼。
    颜荞看到徐维义哀声叹气的转过了头去，然后回自己的书房了。
    因为陈骁刚才的提醒，颜荞也慢慢的发现徐维义与林栩之间好像真的有点问题。
    虽然不严重，但是徐维义的性格是把事情闷在心里，时间长了，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宣泄或者硬生生的把自己给憋坏了。
    “栩栩姐，陪我出去走走，散散心。”颜荞说。
    “你不吃面了吗？”林栩问。
    颜荞道：“不吃了，我们出去吃披萨。”
    刚刚准备好一碗超级变态辣面的伊美达：“……”
    颜荞没有开车，只是陪着林栩沿着别墅区的绿荫小径朝大门口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林栩无端端的叹了口气：“哎，我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哪像你，这都是天生的吧？”
    颜荞笑道：“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因为特别在乎某个人，所以不敢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另一种人是因为特别在乎某个人，所以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避风港，有什么事都想向对方宣泄，并认为对方会理所当然的承受原本应该由自己承受的情绪。其实我挺羡慕你，有徐哥这样能够包容你的人。”
    林栩笑了笑：“其实我看得出，他有些烦我了。”
    颜荞道：“废话，你天天逮着他一个人蓐，他也不是圣人啊。所以我刚才就说了，有时候自己克制一下，有时候可以找我倾诉，也给徐哥放放假。”
    林栩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省悟过来：“你过来就是想跟我谈这个的吧？怎么？维义的情绪都闹到陈骁那儿去了吗？”
    颜荞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听陈骁说，徐哥现在的压力挺大的。你知道世纪中源最宏伟的一个目标就是打造一座生态城市，徐维义是这座城市的总设计师，很多细节设计起来是很废脑细胞的，这种时候，他其实也希望有一个可以躲避情绪的港湾，结果非但没有，还要承受你的情绪，他能真正的开心得起来吗？”
    “难怪，我觉得他近日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是我没做好。”林栩低头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的脚尖。
    “其实……还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颜荞看着林栩道。
    林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颜荞的神色，莫不是徐维义出现了出轨的症状？
    到现在为止，林栩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忽视自己身边那位被称作“丈夫”的男人。
    “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林栩有些紧张的催促道。
    “你知道，以前的东业地产有很多员工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现在东业地产和天易地产合并为世纪中源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在人事上有一些融合性的调整，办公室有很多人跟我还保持着qq联系。我听有人讲，有那么一小撮人认为以徐维义的资历和经验，能够坐上地产公司设计总监的位置是因为你是世纪中源大股东。换句不好听的说法，就是徐维义在吃软饭。”
    “谁特么在胡说八道？”林栩有些气愤的说道。
    “呵呵，公司的人多了之后，难免有人八卦，不止说徐维义，说我的也不少，这在任何人多的地方都是无法避免的，区别只在于会不会传到你的耳朵里来而已。我也不知道这些说法因谁而起，但是徐维义听到之后，难免会有更大的压力，并急切的希望能够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跟他发脾气，使女主人性子，更会伤害到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弄得……好像他真的需要默默的忍受你才能混得下去似的。”
    林栩点了点头：“荞荞，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不然我真的是傻哩吧唧的什么都不知道。”
    颜荞笑了笑：“那你请我吃披萨吧，我这次是真的有点饿了。”
    前方三十米就有一个披萨店，颜荞笑吟吟的走了进去，笑脸突然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弟弟颜麦正穿着一身服务生的衣服在那儿端盘子。
    我颜荞的亲弟弟，陈骁的小舅子，居然在这儿端盘子？
    什么情况？

 第301章 换一个老公

    颜麦是今年九月份考上渝江政法大学的，跟陈骁的堂妹陈亦云是同级生。
    讲道理，他现在应该在宿舍或图书馆，哪怕是在球场上打球也行啊。
    颜荞也不是没给他生活费和零花钱，何必跑来当什么服务员？
    “姐……”颜麦怯生生的低下头去，不敢正眼看颜荞一眼。
    店里正忙着呢，披萨店的经理见颜麦突然愣住了，便喊道：“磨蹭什么呢？赶紧干活。”
    林栩朝那经理喊道：“你嚷什么嚷？没见我们在谈事情吗？”
    颜荞劝阻林栩道：“算了，他既然在这儿工作，就要遵守人家的规则，服从人家的安排。”
    随后，颜荞对颜麦道：“给我上两份披萨，我等你下班再慢慢跟你说聊斋！”
    有这么一句话，颜麦整个晚上都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工作，时不时的用余光瞥一瞥颜荞的座位。每次看到颜荞一本正经的跟林栩说什么的时候，他都觉得好像是在说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颜荞让林栩先走一步，她打算跟颜麦好好聊一聊。
    颜荞问：“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的生活费，不够吗？”
    颜麦木讷的摇了摇头。
    颜荞：“不够？还是……不是不够？你哑巴了？”
    颜麦抬起头来看着颜荞：“姐，这不是钱的事儿。”
    颜荞问：“那是什么事儿？”
    颜麦道：“你能别管我吗？”
    颜荞道：“我不管你，你要上天？”
    颜麦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坦白道：“我……谈恋爱了。”
    颜荞愣了一下，然后一巴掌呼到颜麦的脑袋上：“给你机会上大学，你特么是来谈恋爱的？哪个求学期间谈恋爱的男孩子有前途？”
    颜麦道：“陈骁哥哥高中就谈恋爱了，不是一样的有前途？”
    颜荞：“……”
    扎心了，老弟！
    你特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颜荞又问：“谈恋爱怎么谈到披萨店来了？每月一千块钱都不够你俩花的？”
    颜麦道：“人家不是那么物质的女孩，她是家里条件不好，想要出来勤工俭学又怕同学笑话她，所以我就陪她出来勤工俭学了。”
    颜荞想了想：“这么说，那个女孩也在这个店里打工？她人呢？”
    颜麦道：“你这么凶，早就被你吓跑了！”
    颜荞生气的说道：“那你一边打工一边谈恋爱，还有时间学习吗？”
    颜麦道：“大学生活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紧张？”
    颜荞转过头去，低声说：“是啊，我又没上过大学，我哪儿知道。”
    ……
    与此同时，林栩家，徐维义书房。
    林栩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粥过来：“老公，休息一下吧，先喝碗粥。”
    徐维义吓得尺子都掉地上了：“放着我来，小心别烫着了。”
    林栩道：“已经不烫了，温度刚刚好。”
    徐维义道：“这种事情你让菲佣来做就好了嘛，何必亲自动手？”
    林栩笑道：“哪条法律规定做妻子的不能伺候丈夫夜宵了。”
    徐维义愣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
    他放下手中的红枣粥，用手摸了摸林栩的额头，然后又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了一下：“没发烧啊？”
    林栩叹道：“维义，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我尽量改正，也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包容，我决定以后要对你温柔一点。”
    徐维义害羞的笑了笑：“你这样……我挺不习惯的。”
    林栩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忙自己的事，对你也缺乏关心和了解，听说你现在在公司压力很大？”
    徐维义道：“过去我一直给陈骁倡导生态理念，智能家居，现在真把担子扛在身上了，才知道他当初拒绝我是正确的。很多细节做起来，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林栩道：“那就慢慢做，反正你们都这么年轻，只要没有翘辫子，总会有机会去实现你们的梦想。但是操之过急，被压力压得崩溃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徐维义道：“我进入世纪中源以来，一直都在解决一些技术上的瓶颈问题。很多技术已经不限于建筑方面了，别说是我，就连武教授也是无法解决的。所以，我大部份的工作都是在给公司抛出问题，而不是在给公司解决问题。这么一来，公司里面的人都觉得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做，拿着高薪，才不配位。他们还说……”
    林栩：“他们还说你是小白脸，靠着老婆上位？”
    徐维义问：“你怎么知道？”
    林栩：“夏虫不可语冰，就算我阻止得了人家怎么说，也阻止不了人家怎么想。所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自己怎么看待自己的能力和正在做的事情。”
    徐维义叹了口气，说：“陈骁给我这个机会，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顾忌你的因素吧？毕竟公司那么多有资历的人才，很难轮到我的。”
    林栩拿出手机，给陈骁打了一个电话，并当着徐维义的面按下免提键。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面传来陈骁的声音：“林大小姐，你把我家荞荞拐到哪儿去了？”
    林栩道：“你放心，荞荞跟麦麦在一起。我现在问你个事儿，你让徐维义担任设计总监，主打智能生态城的设计方案，你脑子有毛病啊？”
    陈骁道：“你特么脑子才有毛病，智能生态城是武教授提出来的方案，维义兄深得武教授的真传，我不让他负责让谁负责？”
    林栩道：“公司那么多人才，就没人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吗？”
    陈骁道：“你懂个球，我不否认公司有很多人才，而且以世纪中源现在的声望，还可以招到更多的人才。但是，有几个人能像徐维义这样把智能生态城市当作一生的信仰来做的？建筑方面有很多专业的知识我不懂，所以，我需要一个主观能动性跟我一致的专业人才来搞这件事。我不能提出来的问题，他得提出来，我不能想到的问题，他得想到，而不是单纯的完成我派下去的任务。”
    “哦。”林栩抬起头来看了徐维义一眼，面露微笑，然后又质问陈骁道：“我还以为你只是炒作概念呢，真想搞一个举世瞩目的智能生态城市？”
    陈骁道：“我知道，跟你这么肤浅的人谈社会责任感是在对牛弹琴。总而言之一句话，徐维义能够从事他现在的工作，是他的福报，也是将来能够居住在智能生态城市中那些人的福报，你要觉得我把你老公累坏了，没关系，你自己换一个老公就行了。”
    林栩：“……”
    徐维义：“……”

 第302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从陈骁跟林栩说话的方式和态度来看，徐维义相信他们之前应该没有串通过。
    所以，陈骁是真心认为徐维义是未来智能生态城市最理想的设计者，跟吃林栩的软饭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其实还有一个因素，陈骁没有跟林栩说。
    那就是以徐维义跟武宏祺之间的关系，只有徐维义能够最有效的跟武宏祺进行沟通，而武宏祺肚子里的货才是真的多，还有他在建筑科学设计院的各种资源对世纪中源集团来讲也是难能可贵的。
    有这么一个专业知识、人脉资源以及设计理念都具备的人才摆在自己的面前，陈骁没道理还要去找别人来做。
    林栩放下电话，问徐维义：“明白了吗？”
    徐维义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谢尼妹呀！”林栩笑着又在徐维义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娘希匹，说好的温柔呢？
    看来健身房还是得去啊！
    ……
    颜荞回到家的时候，情绪依然不是很好。
    陈骁问：“怎么了？”
    颜荞把遇到颜麦的事情说了一遍，问陈骁：“你说我该不该管他？”
    陈骁道：“不该。”
    颜荞突然有点找不到知己的感觉，气冲冲的说道：“刚上大学就谈恋爱，还陪着人家一边打工一边谈恋爱。”
    陈骁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挺好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颜荞“哼”了一声：“那他还有时间念书吗？”
    陈骁道：“你管他的？只要他最后能够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就行了，就说明他符合一个大学生的标准了，很多大学生都是这样出来，也没见谁有多差劲。”
    颜荞道：“去学校就是为了混一纸证书的吗？不用学习更深入的知识了？”
    陈骁看了颜荞一眼，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问：“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生气吗？”
    颜荞道：“因为我弟弟不好好念书。”
    陈骁道：“错，你生气不是因为他不好好念书，而是觉得你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他，他却用来打工和把妹。”
    颜荞问：“有什么区别吗？”
    陈骁道：“区别在于，你原本可以不用生气的，却因为活在自己的遗憾中而生气。最不应该的是，你希望让颜麦去弥补你的遗憾。”
    颜荞赌气道：“那我希望他好好念书，还不是为他好！”
    陈骁道：“你知道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真像颜大力。”
    颜荞：“……”
    陈骁道：“你一定是觉得你比你爸有见识，你爸什么都不懂，而你懂，所以你的意见就一定是对的。事实上，人生哪有那么多对错？只要不伤天害理，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过的，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生活态度。”
    “哎。”颜荞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陈骁说得对。
    所以，颜荞决定亲自去渝江政法大学找颜麦道歉。
    “小麦，昨天的事情是姐不对，我向你道歉。”颜荞很诚恳的说道。
    “不，姐，是我不对，我应该听你的，我今天就去辞了披萨店的工作，从今以后，好好学习。”颜麦说。
    “你就别跟我争了，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吧，姐支持你。”颜荞说着，翻开包包拿出一沓钱出来：“生活上别委屈了自己，学习上也不能挂科，然后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对了，那女孩儿呢？有机会让姐见一见。”
    颜麦道：“分手了。”
    颜荞吃了一惊：“怎么就分手了呢？是不是我昨天太凶了？你跟她好好解释解释，不行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让她知道你姐平时很温柔的。”
    颜麦道：“不，不关你的事。今早有个开宝马车的富二代拿着99朵玫瑰向她示爱，所以，她就跟我分了。”
    颜荞：“……”
    去尼妹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老娘真是信了陈骁的邪！
    颜荞指着颜麦道：“你给我在这儿等着。”
    颜麦：“你干嘛？”
    颜荞拿出手机给陈骁拨了个电话：“你有空吗？没空……那让表哥把你的宾利车开过来，开到渝江政法大学。”
    十多分钟后，毛九溪一脸风骚的驾驶着陈骁的宾利出现在了渝江政法大学的校门口，正寻思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泡几个学生妹回去呢。
    颜荞一把夺过毛九溪的车钥匙，递给颜麦：“开着你陈骁哥哥的宾利，去把那女孩追回来，然后甩了她。”
    颜麦嘀咕道：“可我不会开车呀。”
    爬在驾驶室窗户上的毛九溪基本上已经听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笑嘻嘻的对颜麦说道：“小舅子别怕，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了。颜少，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哈哈……”
    颜麦有些为难的说道：“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毛九溪道：“你管她甜不甜，相信表哥的，先把她扭下来再说。”
    颜麦：“……”
    颜荞问毛九溪道：“你很闲吗？”
    毛九溪：“不是很闲，但没人比我更适合干这种事情了，哈哈，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于是，政法大学的校园里就出现了奇葩的一幕。
    一名大一新生沿着人行道走，屁股后面紧跟着一辆宾利欧陆。
    新生不止一次的回过头来告诉宾利欧陆：“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宾利欧陆的司机虔诚的说道：“不行啊颜少，我得跟着您啊，你上车吧。”
    颜麦：“我去图书馆而已！”
    毛九溪：“我开车送您啊！”
    颜麦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这才几步路啊，真不用你送，你回去吧。”
    毛九溪：“颜少，您的时间不是用来走路的，是用来为公司创造价值的！”
    颜麦又好气又好笑，对毛九溪道：“那你去学校门口等着，我需要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别在学校里惹人笑话了。”
    毛九溪学着港片的司机朝着主人敬了个礼：“yes，sir！”
    当天晚上，政法大学的论坛上过半的贴子都在讨论大一新生中的这么一位神秘而低调的富二代。
    那个年代没什么智能手机，不能随时随地拍照取证，所以论坛上没有颜麦的照片。如果目击者不认识颜麦，是很难扒出他的身份的。
    所以，毛九溪借用同样在渝江政法大学念书的陈亦云的账号，主动的在论坛上道出那个神秘的富二代就是国贸班的颜麦。
    于是，论坛愈加热闹了起来。

 第303章 被带偏的颜麦

    一所大学里面有富二代，这一点也不奇怪。
    更何况渝江政法大学是一所名校，别说富二代，官二代也并不罕见。
    那些发贴子和讨论贴子的人原本好奇的并非谁是富二代，而是跟在富二代屁股后面的那辆宾利欧陆。
    要知道宾利是2002年才正式进入国内市场的高端车型，渝市连个销售展厅都还没有，见过真车的人就更很少了。
    但是当有人扒出这位富二代是颜麦的时候，情况又不一样了。
    认识颜麦的人都知道，他生活很节俭，喜欢踢足球但是连一身正式的球衣也没有，都是穿普通的短袖t恤和短裤，最近更是听说他在一家批萨店勤工俭学。
    这特么跟拥有一辆宾利的富二代完全不沾边啊！
    前前后后强烈的对比下，话题就出来了。
    “经管系大一的那个颜麦？他是富二代？”
    “我靠，我认识他，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是富二代呢？”
    “要不怎么叫低调而神秘的富二代呢？”
    “真的假的？”
    “不信的可以去查一查世纪中源集团的主要股东和负责人名单，有个姓颜的。”
    上市公司的主要股东和负责人信息都非常公开化，只要会炒股的同学打开股票软件，输入世纪中源集团的股票代码，点入基本信息就能查到。
    有好事者（主要是跟颜麦熟悉且突然对他身份感到好奇的人）主动查询之后，找到了真相：世纪中源集团股东之一颜荞，姓颜的并不是很多，而且荞麦荞麦，颜荞颜麦，很有关联啊。
    那么，颜荞有多少钱？
    世纪中源集团的市值已经接近50亿，颜荞持有5%的股份，就是2.5个亿的身价，还不知道她是否有其他房产、有价证券等等。
    所以，有人就：“咳咳……今天早上坐宝马车离开的那个傻妞现在有什么想法？”
    有人道：“人家是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坐在宾利车上笑啊！”
    ……
    此时此刻，颜麦的宿舍也开始轮番拷问了。
    某舍友道：“哥们儿，不仗义啊！你就算低调，也没必要瞒着我们吧？”
    颜麦很苦恼：“大哥，我真没瞒你们，我姐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用着得逢人就说我姐是上市公司大股东吗？”
    别人问：“那辆宾利是谁的？”
    颜麦一向叫陈骁哥哥，便脱口而出：“我哥的。”
    舍友就纳了个闷儿：“你姐是上市公司大股东，你哥有一辆几百万的宾利，就你是个穷小子，你是你爸妈充话费送的？”
    颜麦原本想解释一下陈骁不是亲哥，是未来姐夫的意思，但是联想到之前颜荞在村里受到的诋毁，会不会让人觉得颜荞只是傍了个大款而已啊？
    所以，颜麦忽然就不想去否认一切了。
    “行了行了，大不了我请你们出去吃顿宵夜赔罪吧。”颜麦说。
    他每个月有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在这个年代不说富有，但对一个学生来说，请客吃饭还是绰绰有余了。
    节俭对他来说是仅仅一种生活惯性，颜荞只是不想他在生活中亏待自己，也没有要鼓励他一定要由俭入奢的，但绝不是要他抠门儿。
    说好了喝点夜啤酒，撸几根串就行了的，可是哥几个一出门就碰上了那辆宾利欧陆。
    毛九溪从车窗露了个头出来：“颜少，去哪儿啊？用车不？我送你呀？”
    颜麦握了把草：“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毛九溪道：“这是我的工作呀！”
    其实毛九溪也没想过颜麦会给他打电话用车，所以刚才已经到附近的外语学院、渝江师范大学等地方溜达了一会儿。可惜他不懂得在车顶上放饮料的道理，溜了半天并没有勾搭到任何一个妹子。
    毕竟你不给人暗示，人家怎么会上你的车呢？
    原本想着开车回家了，可路过政法大学的时候恰巧就遇上了跟同学出去撸串的颜麦。
    颜麦对毛九溪说道：“你回去吧，我跟同学撸点串。”
    毛九溪道：“撸什么串啊，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
    却说陈骁在公司开完会打算回家，到车库转了一圈：“欸，我车呢？”
    “哦。”陈骁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被毛九溪开走了，于是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把老子车开回来。”
    毛九溪在电话那头问道：“你谁呀？”
    陈骁：“……”
    反应了好半天，才继续说道：“老子……陈骁啊，你换手机了吗？没有我号也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吧？”
    毛九溪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现在为颜少服务，你换个司机接你。”
    陈骁无奈，只好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然后打算找颜荞问个究竟。
    中午的时候，颜荞说要借车，陈骁二话不说就让毛九溪开过去了，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借车呢。
    听完颜荞的述说，陈骁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颜荞道：“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想法也是太幼稚了。可小麦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这么个女孩，我真是很生气你知道吗？”
    陈骁笑道：“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可是你个扶弟魔竟然让表哥参与进去，就不怕把小麦带偏了？”
    颜荞：“是他主动要掺和进去的，我可没怂恿他啊。不过仔细想一想，他真的有可能把颜麦带偏哦。”
    御都会。
    几个没见过市面的学生仔忽然像给自己的世界打开了一扇窗户。
    窗户外面的莺莺燕燕与窗户内原本的书香之气格格不入却别有一番难以抗拒的滋味。
    毛九溪原本是打算开一个包间的，却在大厅遇上了一位老熟人，朱广勇手下的蔡威。
    “威哥没跟朱老板去古堡镇？”毛九溪递上一根香烟寒暄道。
    “按陈总的意思，朱老板这次打算采取怀柔政策，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没有用武之地啊。对了，带朋友来玩吗？我在105号房有位置，不介意的话一起玩儿。”蔡威邀请道。
    “行啊，也省得我们颜少花钱了。”毛九溪道。
    “颜少？”
    当初试图拔掉颜大力这颗钉子户的实际执行者就是蔡威，所以他对后来的事情很清楚。
    这个颜少不用说，肯定跟颜荞是紧密联系的了，否则毛九溪不会这么叫他。
    考虑到打过人家的爹，蔡威对颜麦很是客气：“颜少你好，给面子让在下敬你几杯吧。”
    颜麦：“……”
    以及颜麦的室友：“……”
    进入105号房间，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很快迎了上来，一人拽住一个，娇滴滴的便要行酒令。
    颜麦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好想逃走。
    毛九溪搂着颜麦的肩膀说：“现在那些谈生意的，谁特么跟你面对面的坐在办公室谈啊？你早晚得适应这些环境和逢场作戏的套路知道吗？”
    颜麦有些为难：“表哥，我……”
    “别怂，先培养一下自己的气场。”毛九溪说着便递了一杯红酒到颜麦的手上。

 第304章 我真不是富二代

    颜麦大概是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宿舍里的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脑袋还隐隐作痛。
    对面床铺的舍友叹了口气，说：“如果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我还是穷一辈子算了。”
    另外一哥们潇洒的披上外套，说：“那是你们酒量差，反正我昨晚还是挺享受的，都是好酒好女呀！”
    颜麦闷闷不乐的出门打早餐，在他看来，如果陈骁也是这么谈生意的，跟那些莺莺燕燕搂搂抱抱，自己姐姐岂不是很吃亏？
    刚走到宿舍楼下，前女友已经端着一杯热牛奶守在那儿了。
    “听说你昨晚喝了不少？”
    “不管你事。”
    “小麦，昨天的事情你误会了……”
    “余小燕，我只跟你说一句话：我真不是富二代，当然，也不是傻子。”
    ……
    陈骁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可他召唤毛九溪的时候，毛九溪还没到。
    陈骁通知前台小倩，毛九溪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到董事长办公室报道。
    过了一会儿，毛九溪精神奕奕的到了。
    很明显是在家里洗了头，洗了澡，所以才会显得这么精神，但正好可以反映出他昨晚一定玩得很糜烂，因为以毛九溪的性格，基本不可能早上起床洗头洗澡——除非头一晚玩瘫了，第二天还要上班。
    “你昨天都带颜麦干什么了？”陈骁先是问道。
    “没什么，就是去御都会玩了一下。”毛九溪说。
    “哦。”陈骁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御都会有很多种玩法，喝点小酒唱几首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表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洗野澡的那条小溪吗？”陈骁突然问道。
    “记得，月亮湾嘛，水质可清澈了，有时候还能看见小虾小鱼，周边的环境也挺好。喂，我还记得附近村子有个叫杨二的小子，经常被我们摁到水里面，有一次差点给人溺死了。”毛九溪兴致勃勃的遥想当年，越说越来劲，甚至还想到了那些浣纱溪畔的村姑娘。
    “去掉你刚才那句话中的‘们’字，关我屁事，我那么善良纯朴。”陈骁纠正道。
    “对了，你干嘛忽然提到月亮湾？”毛九溪问。
    “我打算回去一趟，你带上相机，拍些月亮湾的小视频，主要突出那里的自然风貌，配上《故乡的原风景》这首纯音乐。我打算在今年的年会上当作一个环境保护的话题来讲。我们既然打造生态概念的企业外套，就要把环境保护当作是我们的企业文化，把一些环保的思想植入员工的脑子里面。”陈骁说。
    “行，视频处理方面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文案你自己另外想办法啊。”毛九溪道。
    “好，你去准备准备，我们今天上午就走。”陈骁吩咐道。
    “好勒！”毛九溪起身便走，还没到门口又被陈骁叫住了。
    “表哥，你信不信我不要车钥匙也能把车开走？”
    “我信你个大头鬼哟！”
    “那你特么还不把车钥匙还我！”
    “哦，不好意思。”
    这次回城西镇主要是取素材，带有游玩性质，所以陈骁也带上了颜荞和秘书杜秋雨，顺便让身为文秘的杜秋雨结合当地的自然景色考虑一下文案怎么个写法。
    从主城去往城西镇大约是两个小时的车程，自驾当然会更快一些。
    陈骁等人回到城西镇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所以就回家吃了顿便饭。
    张榕埋怨陈骁不提早通知一声，匆匆忙忙的也没有准备，只好到附近餐厅点了几个菜送家里来吃。
    饭间，陈骁说：“荞荞的父母已经搬到美丽家园去住了，你们还住在老家，显得鄙人很不孝顺知道吗？有时间呢多去城里面逛逛，相中了喜欢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陈越铭道：“免了，我要去城里，都没人陪我下象棋了。”
    张榕道：“就是，城西镇啥没有啊？城里面去个什么地方老堵车，简直就是在扼杀生命。除非需要我们给你带孩子的时候，我们才会考虑搬到城里面去。”
    陈骁跟颜荞对视了一眼，很是尴尬。
    在陈骁这个年纪，父母三句不离结婚生子，哪怕你正跟他们聊火星撞地球，他们也能给你兜回到结婚生子的话题上来。
    比如说，陈越铭原本是在问陈骁这次回来作甚，陈骁说探望一下月亮湾。
    张榕便接过话来说：“你们小的时候多幸福啊，有这么安全又清澈的溪水让你们野，你们的下一代就很难找到这种地方了。”
    陈越铭说：“现在城里面有室内常温游泳馆，还有私人教练，不比野池子强吗？话说回来，骁骁以前学游泳学得有些晚了，以后咱们的孙子三岁就可以报名学习游泳。”
    张榕说：“对呀对呀，还可以报名学习跆拳道。”
    陈越铭说：“我一直认为跆拳道形式大于内容，还是学武术散打比较好一点。”
    张榕说：“万一是个女孩子呢？”
    陈越铭说：“女孩子可以学习钢琴，唱歌什么的。”
    陈骁、颜荞、毛九溪以及杜秋雨：“……”
    陈骁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商量，但别把自己的孙子逼得太紧了。”
    颜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把车子开到月亮湾村口，陈骁等人沿着小路步行着寻找童年的圣地。
    可是越走越不对劲儿，连童年的影子都没捕捉到。
    “表哥，是不是走错路了？”陈骁问。
    “不可能，你看对面那破茅屋，以前住着个老头儿，我还被他家的狗咬过。”毛九溪笃定的说道。
    “你真是记仇！”陈骁说。
    “好臭！”杜秋雨忽然捂着鼻子，站在小路上摇摇晃晃的，感觉像被臭气熏倒了似的。
    “估计附近是有粪坑，你们盯着点儿，别掉粪坑里去了。”陈骁友情提示道。
    “不对。”颜荞皱了皱鼻头：“不是粪坑的臭味，倒像是臭水沟。”
    “臭水沟？”陈骁和毛九溪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终于，他们找到了那条名叫月亮湾的臭水沟，水面上漂浮着令人作呕的泡沫，浑浊一片。
    陈骁和毛九溪失落的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下意识的捏着鼻尖。
    “还拍吗？”毛九溪问。
    “拍吧，不过只能当成反面教材了。”陈骁说。
    毛九溪叹了口气，拿出装备，架好三角架。
    忽然，一个身影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指着毛九溪喊道：“喂，干什么的？”
    陈骁跟毛九溪寻声望去，慢慢的瞪大了眼睛：“我靠！杨二！”
    ——那个差点被毛九溪溺死在月亮湾的童年小伙伴！

 第305章 被污染的月亮湾

    杨二，原名杨绍华，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而被乡里乡亲的称为“杨二”。
    杨绍华愣了片刻，也算是认出陈骁和毛九溪来了。
    “我靠，又是你们俩兄弟，能别来祸害月亮湾了吗？你们看看都弄成啥样子来了。”杨绍华不满的说道。
    “杨二，你别张嘴胡说八道，老子十多年没来过这地方了，我还纳闷着呢！”陈骁说。
    毛九溪碰了一下陈骁，低声说：“看我的。”
    说罢，毛九溪翘起下巴，向杨绍华勾了勾手指：“过来。”
    杨绍华跟着了魔似的，还真就傻乎乎的朝毛九溪走了过去，就像电视上演的那种被使了傀儡术的木偶。
    不过杨绍华走了一半，突然清醒了过来：“凭什么你叫我过来，我就得过来？”
    杨绍华自己都不明白，陈骁却是看透了。
    不是毛九溪有什么魔法，而是植根于杨绍华内心深处的一种被支配惯性使然。
    小的时候，毛九溪因为长得高，又经常跟陈骁俩人一起出没，所以对于放单线的杨绍华颇具威慑力，每次被欺负了都是默默的承受，以免下次被欺负得更惨。就算那次被毛九溪摁到水里差点溺死了，他也没敢回家告诉家长。
    用现在的话来说，毛九溪在杨绍华的心目中俨然一副乡恶村霸的样子。
    正是因为如此，毛九溪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杨绍华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忽然醒悟过来：老子已经长大了呀！干嘛还要怕他？
    陈骁笑着递了一支烟给杨绍华：“别介意，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坐下来聊聊天嘛。”
    杨绍华不是很情愿的坐了过去，瞟了一眼毛九溪的单反相机和三角架，问：“你们打算干什么？”
    陈骁道：“我记得这儿的环境很好，溪水很清澈的，打算拍点照片和视频留作纪念呢，谁知道变成这样了。”
    杨绍华叹了口气，说：“这几年没在城西镇吧？”
    陈骁点了点头：“是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杨绍华指了指西南方向，说：“前几年那边儿搬了一个化工厂过来，各种废弃物都往水沟里排。别说月亮湾，你看这四周的植物，是不是比以前萎靡多了？据我所知啊，像柳树这些连夏季都没过完就凋零了。”
    陈骁皱了皱眉头，问：“你们向有关部门反应过没有？”
    杨绍华说：“我也没在城西镇啊，我出去打工了。不过听我爸说，村长卢老爷跟上面反映过，上面也来检查了，最终的结果是让化工厂整改完事儿。整改后没几天，一切照旧。为此，卢老爷反复举报，化工厂就反复整改，直到卢老爷去世的时候，事情依然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卢老爷去世了？”毛九溪问。
    “哎，卢老爷生前也是体面人，可惦念着月亮湾的事儿，走得一点也不安详。”杨绍华说。
    “多大规模的化工厂？”陈骁问。
    “有一千多人吧，大部份是城西镇本地居民。”杨绍华说。
    陈骁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才是问题的根源啊！”
    杨绍华道：“你想的没错，我后来才知道，一些老牌的国营厂倒闭之后，城西镇的经济和就业每况愈下，这家化工厂的到来给城西镇解决了近千人的就业问题，你能拿他怎么样？赶走？那一千人，一千个家庭不用吃饭了？相比之下，月亮湾算个球啊？”
    旁边听完整件事情的颜荞感慨道：“人类的发展越快，对生态的破坏就越厉害，但是人类终究不会停止发展，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
    陈骁道：“也不完全是这样。现在很多人都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所以开始重视改善环境方面的发展。比如用风能、太阳能发电，逐步取代对原始能源的依赖性，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嘛。”
    杨绍华道：“对，既然不能赶走化工厂，我们就得想办法解决他们的污水处理问题。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在致力于研究污水处理技术……”
    “哥们儿，行啊！”毛九溪打断杨绍华的话：“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搞科研的人才。”
    “……的公司当保安。”杨绍华接着把话说完了。
    毛九溪：“……”
    陈骁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跟我们出去吃饭，桌上慢慢聊。”
    杨绍华道：“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你请客啊？”
    陈骁翻了个白眼：“你放心，这次保证不坑你！”
    杨绍华：“你立个字据。”
    陈骁：“？？？”
    杨绍华笑着拍了陈骁一下：“跟你开玩笑的。”
    到镇上大排档的时候，杨绍华已经揣测到陈骁不是一般的阔绰了。
    陈骁的车竟然是宾利，这不是做俩小工程的包工头能买得起的。
    “骁哥，你有能量，你帮着想想办法。”杨绍华说。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陈骁问。
    “我试过拿着我们公司的宣传册子去推销我们的污水处理系统，可人家根本连大门都不让我进啊。”杨绍华苦闷的说道。
    “这家化工厂做什么产品的？”陈骁问。
    “化工原料类的吧，具体的我也不懂，我特么高一没念完就缀学了，哪能跟骁哥你们比啊。”杨绍华说。
    “绍华呀，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相信我，在座诸位中，你的学历不是最低的。”陈骁说着瞟了毛九溪一眼。
    毛九溪稍微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没错，他初中都差点没毕业，他才是学历最低的那位。
    陈骁让杨绍华自己先去摸一摸化工厂的底，答应帮他想想办法，但是没有打算亲自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
    虽然污水处理技术是生态城市中一个非常最重要的环节，但是陈骁没有那个精力面面俱到，有些东西该与人合作的，还得采取合作的方式，该提倡“拿来主义”的时候，还得提倡“拿来主义”，并不是每一个细节都要自己去投资或者参与。
    他从杨绍华那里拿到了化工厂的一些具体的信息，包括他们生产经营的一些产品。
    陈骁拿着这些资料找到了彭光全，问：“你看这些产品目录上，有没有你需要的原材料？”
    彭光全仔细看了看：“倒是有两种原材料我们会用到，怎么？你家亲戚？要是你家亲戚的话，我们跟他签个长期合约也行。”
    陈骁问：“不用考察对方的产品质量吗？”
    彭光全：“谁敢去考察陈骁的亲戚啊？”
    陈骁笑了笑：“虽然我可以叫他们孙子，但他们也不叫我爷爷，算哪门子的亲戚？有空你去看看，质量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再安排下一步怎么做。”

 第306章 水可载舟，亦可煮粥

    杨绍华再次出现在城西镇化工厂的时候，按陈骁的吩咐换了一身行头，租了一辆小车。
    因为他戴了一幅墨镜，门卫大爷没把他认得出来，对他老客气了：“先生，请问您找谁？”
    杨绍华从车窗递了一根中华牌香烟过去：“我找你们陶总。”
    门卫大爷递上一份册子：“请在这儿签个字。”
    杨绍华签完字之后，心中默叹：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有些人你求他是没用的，得唬他。
    门禁慢慢拉开，杨绍华轻踏油门，驾驶着小车缓慢的驶了进去，顺便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
    门卫大爷：“呃，你不是那个谁吗？”
    杨绍华伸出手来，朝门卫大爷挥了一挥：“谢了！”
    门卫大爷：“……”
    这一次，杨绍华很顺利的就见到了化工厂的负责人陶总。
    开门见山，杨绍化就说了，只要化工厂跟他买污水处理系统，缓解月亮湾的污染问题，他就能让化工厂拿下世纪中源集团一年的订单。至于一年之后，就看化工厂跟世纪中源是否合作愉快了。
    ……
    正和环保有限公司销售部。
    这是一家刚刚成立的致力于研究污水处理技术的公司，产品上线的时间不长，目前业绩为零。
    销售部主任肖强半躺在大班椅上，摸了摸能见度极高的头颅，长叹道：“悲哀呀！悲哀！”
    在肖强的面前，杵立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销售人员。
    他们不乏应届毕业的大学生或销售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但是自进入正和环保公司以来，差旅费报了不少，愣是一单没拿下。
    现在，公司开张了，产生的业绩却跟他们销售部无关。
    “你们平时都说得头头是道的，现在怎么样？被保卫科的保安拔了个头筹，要不你们过去跟保卫科的同事换一换？”肖强说。
    销售人员们一个个的低着头任他训斥，也不反驳。
    肖强自顾自的说道：“换一换？我看保卫科的还不见得要你们。一群饭桶！”
    这话骂得有点过份了，有几个销售人员不服气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另几个老油条却是顺着肖强的毛，低头承认道：“是。”
    肖强：“是什么？”
    老油条：“是饭桶！”
    肖强：“……”
    会议结束之后，销售人员感到很郁闷，私底下议论道：“他姓肖的算什么？饭瓢？”
    “我们是饭桶，他就是猪，专从我们这儿拱食物的。”
    “可不是么，他身为销售部主任，自己也没开单，拿我们当出气桶。”
    “你们想啊，公司第一单，让保卫科的一个保安谈下来了，他在大老板面前哪儿有面子啊。”
    “话说那保安是什么来头？不好好站自己的岗，趁着休假跑出去推销产品，还真是够拼的。”
    “要不约出来聊聊，看他是真本事，还是凭着关系户谈成的这一笔生意。”
    杨绍华预料到自己会受到重视了，可是被一群号称销售精英的众星捧月，还是显得有些慌啊。
    虽然杨绍华酒量不差，但是被这帮做销售的轮番轰炸还是有些吃不消。
    慢慢的，在酒精迷惑和糖衣炮弹的腐蚀下，杨绍华有些找不着北了。
    “我跟你们说啊，我花三百块钱租了一辆好车，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大老板似的，见谁谁都得屁颠屁颠的接待着。”杨绍华说。
    “杨哥说得有道理，拿笔记下来。”
    “谈生意不是谈的产品，是谈身份和利益。”杨绍华接着说道。
    “嗯，划重点！”
    “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杨绍华抛出问题。
    “一款好的产品？”
    “你咋这么驴呢？刚跟你说了，谈生意谈的不是产品本身，而是谈的身份和利益。”杨绍华纠正道。
    “那是什么啊？”销售人员不解其意。
    “我能给他们拉来世纪中源集团一年的订单，你说你是化工厂老板，你跟不跟我买东西？”杨绍华说。
    “世纪中源集团？”
    “哼，你们不知道吧？世纪中源集团董事长，跟我是哥们儿，是发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销售人员们：“……”
    你特么有这层关系，那还说个鸡毛？
    这种成功经验是复制不过来的。
    不过有个比较年轻的同事就问：“你跟世纪中源集团董事长这么铁的关系，你怎么……”
    意思是，你有这么深厚的背景，你怎么在这儿当保安呢？
    不过他的话还没问出来，便被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同事用眼色制止了：谁还不知道杨绍华是在说大话，扯犊子呢？不过这种时候只管顺着杨绍华的毛去捋就行了，你管他那么多。
    事后，几位销售人员合计道：
    “不知道杨绍华跟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长是不是真有那么铁的关系。”
    “嗯，你说他扯犊子吧，我看人家化工厂的老板也没傻到看不到利益就跟他签合同的。”
    “你说他真有那么深厚的背景吧，干嘛来我们公司当个保安呢？莫非是出于保家安民的信仰？”
    一个年纪稍长的销售人员说道：“我们用不着瞎猜，他的资源好不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捅到上层去。”
    “什么意思？”
    “让咱们老板知道，杨绍华是一个有背景，有资源的男人，想办法让他来当咱们的销售部主任。”
    “第一，看着肖强那玩意儿老子心里烦；第二，杨绍华比较容易忽悠。”
    “知道古代为什么那么多废黜皇帝的权臣么？皇帝不听话，就换个听话的，就这么简单。”
    “哼，骂老子们饭桶？得让他知道，水可载舟，亦可煮粥。”
    “伟哥，是亦可‘覆’舟吧？”
    “火关小一点就不会‘糊’了。”
    “……”
    陈骁从毛九溪的口中得知，杨绍华升了！
    “男孩还是女孩？他什么时候结婚的？要不要给他封一个红包？”陈骁一边看着子公司的业绩报告，一边头也不抬的问毛九溪道。
    “不是生了，是升了，升销售部主任了。”毛九溪解释道。
    “好事啊，咱们城西镇尽出人才！”陈骁说。
    “屁的个好事，他昨天联系我，请我吃饭，我以为是感恩呢，结果你猜怎么的？他问我们可不可以采购一点西源化工厂的原材料。”毛九溪说。
    “哪个西源化工厂？”陈骁抬起头来问道。
    “鬼知道哪个西源化工厂啊？他就是想借我们的订单，卖他的污水处理系统。”
    “啪！”陈骁一拍桌子：“反了他还！”

 第307章 压寨夫君

    城西镇的化工厂解决了镇上近千人的吃饭问题，陈骁跟他们拿货，也算是间接为家乡做贡献了。同时还能缓解月亮湾污水的问题，顺带着帮儿时的小伙伴一把，可谓是一举三得。
    可现在这位儿时的小伙伴上瘾了，这特么不能惯着。
    真把做好人好事的当冤大头了呢？
    “你怎么说的？”陈骁问毛九溪道。
    “我就说我们对西源化工厂的产品没有需求。”毛九溪道。
    “呵呵，我们不需要西源的，那需要东源、北源、南源的不？我跟你说，他下次再找到你，态度强硬一点，彻底断了他这无耻的念头。”陈骁说。
    没过两天，杨绍华再次找到毛九溪的时候，毛九溪的态度就很强硬了：“杨二啊，你这么厚的脸皮，你说老子当年怎么就没把你溺死在月亮湾呢？”
    杨绍华：“毛哥，是你们把我推到销售主任这个位置上的，你不能不管啊！这就好比打麻将，我原本想做‘龙七对’的，你硬要打张牌给我杠，杠了就不管了，害我留在手上的牌是碰也碰不着，胡也胡不着。”
    毛九溪总算是找到一个比自己还要让人无语的人了，他警告杨绍华道：“杨二啊，你要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我们还是儿时的好伙伴。你若是再提，我马上把你的手机号码设为黑名单，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杨绍华无奈，只好暂时挂了电话。
    其实在杨绍华做保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他只是想单纯的为自己老家旁边的那一泓溪水做点事情，也好安慰卢老爷在天之灵。
    也就是说，他可以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保安，但现在从保安升到了销售部主任，若是再从销售部主任被一脚踢回门岗做保安，那面子上总是挂不住的嘛。
    守在杨绍华旁边的销售老油条袁伟看他脸色不对，也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袁伟劝谏道：“杨主任，你这么跟他聊天不行啊。”
    杨绍华问：“应该怎么聊？”
    袁伟道：“把他约出来，哥们儿一起用糖衣炮弹攻击他。”
    杨绍华问：“就像那晚你们攻击我一样？”
    袁伟：“……”
    这家伙不是真的傻呀？
    杨绍华道：“如果是应酬的话，为什么要应酬姓毛的？直接应酬那些化工厂老板或采购办的不更好吗？”
    袁伟道：“化工厂的人自然也是要去应酬的，不过跟应酬毛九溪不一样。世纪中源集团的第一主业是房地产，第二主业就是中源建材，他们对原料的需求量很大，你搞定一个人，就等于是搞定了一道关系网。”
    杨绍华问：“可是他刚才的态度很强硬呀怎么办？”
    袁伟道：“约出来，请他吃，请他喝，请他玩，请他乐，向他赔礼道歉，千万别提业务上的事。一来二往之后，先把这层关系稳定下来了再说。”
    杨绍华道：“有道理，那就照你说的办。”
    袁伟道：“其实杨主任现在也算是一个干部了，可以稍微摆一下谱，如蒙不弃，我可以随侍左右，给杨主任长长面子。”
    杨绍华拍着袁伟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你了，我会记住你的好。”
    袁伟道：“杨主任客气了，只要杨主任能够完成公司的业绩任务，我们下面的人不也是跟着沾光吗？”
    杨绍华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只要能拿到业务，我可以把业绩挂在你的头上，反正我也有管理提成的，最重要的是大家一条心，把业绩做起来。”
    袁伟欢喜道：“多谢杨主任提拔！”
    按照袁伟的计划，攻打毛九溪的事情暂时要先缓一缓，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让人觉得目的性太强。最好是等到2004年春节，以拜年的名义去拜访。
    说起来，现在距离2004年的春节也已经不远了。
    那些散落在天涯的游子陆陆续续的开始回总公司述职，稍后还会组织所有员工回渝市参加集团年会。
    “兄弟单位也别落下了。”陈骁对整理年会名单的杜秋雨说道。
    “建筑科学研究院、广泽建筑公司、豪运投资公司、西南影视城以及御都会的龙建军董事长都在名单上了，陈总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杜秋雨问。
    “把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也填上吧，他们现在是demax的代理商，也算是建材同行。现在我们为了对抗杰成建材，就要尽量拉拢一些可以拉拢的战略合作伙伴。”陈骁说。
    “那么湖州恒鑫建材刘斌要不要邀请？”杜秋雨问。
    “他太远了，估计请了也不会来。不过你可以试着请一下，就说我们给他提供五个名额的往返机票和酒店住宿，以及渝市一日游的机会。”陈骁说。
    “好的，我整理完毕之后再给您过目。”杜秋雨说。
    “不用了，整理完毕之后就直接发出去吧，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陈骁道。
    杜秋雨微微一笑：“谢谢！”
    ……
    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
    汤海知道集团给他订了一张机票回渝市述职，他心中有愧啊。
    湖州分公司的办公室装修、人员工资、两台汽车，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十万，这特么连本钱都还没赚回来，何德何能坐飞机回家呀？
    看着办公桌上还有几十万的货款欠单，汤海给中源建材行政部打了个电话：“你们给我订张火车票就行了。”
    行政部那边回复：“这是陈总的意思。”
    汤海这才勉强接受。
    不过在回渝市之前，汤海打算再去万兴建材经营部拜访一下刘月红。
    老实说，如果没有刘月红的帮助，他恐怕连一张欠单都收不回来。
    刘月红不在公司，打电话才知道她去了建材经营部的店铺里，说是店铺里有很多货，需要人照看。
    对于汤海的来访，刘月红有些意外。
    “汤经理，快坐！”刘月红收拾出了一根凳子，招呼道。
    汤海打量了一下四周，纳闷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刘月红道：“快过年了嘛，有的同事是外地来的，就提前放他们回去了。你说只放外地的，不放本地的，好像一碗水没端平，反正年底了没什么生意，干脆就都放了。”
    汤海道：“你倒是个好人，难为你一个人还在这儿坚守阵地。”
    刘月红道：“我就一个人，在哪儿不是过啊？”
    汤海道：“就不打算再找一个压寨夫……君？”
    刘月红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不过多久，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第308章 卷帘大将

    刘月红曾经也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她和丈夫一起创业，几经风雨辛酸才有了这么一个建材经营铺。但是好景不长，老实敦厚的丈夫因为太容易相信人而被骗走了十多万的货款。
    在早些年间，十多万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
    夫妻二人因此而欠了亲戚朋友一屁股的债。为了还债，他们不得不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刘月红记忆最深的，就是丈夫每次临出家门的时候，她都会亲手煮几个馒头塞在他的包里。不是路边没有饭店，而是她知道丈夫节俭起来可以一整天不吃饭，这样可不好。
    有了馒头，可以用开水热一热，也比整天不吃饭的好。
    她为什么会主动把货款付给汤海？
    就是那天看到汤海蹲在对面花台上吃馒头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同样是因为刘月红丈夫的老实敦厚，用诚意打动了不少的客户，经营部的日子开始慢慢好转。但是她丈夫因为过渡的疲劳，在一次拜访客户的途中因低血糖而晕倒。
    晕倒的地点，是一处铁轨……
    “对不起刘姐，我……我不是故意跟你开玩笑，其实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向前看，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来，敬你。”
    饭桌上是刘月红亲自操持的一顿晚餐，有酒，有肉。
    刘月红小抿了一口啤酒，对汤海说：“你也年轻，能够出来独挡一面也很不容易了，只要你们的产品质量没有问题，价格合适，我都会支持你的。”
    汤海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在中源建材向外省拓展市场的这半年时间里，数我们湖州分公司的业绩最差，我都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湖州来。”
    刘月红道：“那你回去跟你们的大老板说，如果明年主持湖州分公司的不是你，我们就不跟中源建材拿货了。”
    汤海笑道：“刘姐真是太给力了，来，敬你！”
    刘月红端着酒杯，问：“你是想把我灌醉吗？”
    汤海忙道：“你干了，我随意……不是，我随意，你干了……不是……”
    刘月红乐得哈哈大笑：“要不要这么紧张啊？”
    闲聊了一会儿，汤海起身告辞了：“刘姐，新年快乐！”
    刘月红朝着汤海点了点头：“你也新年快乐。”
    刚走出万兴建材经营部的店铺，汤海接到了另一个经销商老廖的电话。
    “汤海，我就问你是不是个男人？”老廖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把汤海搞得云里雾里的。
    “老廖，你这话从何说起啊？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吗？”汤海问。
    “我刚收到消息，唐海杰想动刘月红，就在今天晚上。”老廖说。
    “为什么？”汤海刚刚问出口，忽然便醒悟了过来：
    是刘月红第一个打破湖州市建材行业的潜规则向中源建材靠拢，也是刘月红组织经销商聚会，令湖州市一半的商家倒戈相向。唐海杰正是瞅准了春节前夕万兴建材没人，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报复。
    汤海对老廖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在万兴建材经营部的门口，我特么今晚就不走了，我看他们想干什么。”
    老廖道：“你也不要逞英雄，你密切注意着动静，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先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报警。”
    汤海道：“老廖啊，大恩不言谢，兄弟这里先记下了。”
    汤海找了个隐密的地方潜伏起来，原本想给丁一打电话带几个人过来，但又觉得丁一那小身板太脆弱了，远没有自己扛揍。
    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现，汤海先用自己心爱的诺基鸭手机玩了几把贪吃蛇，然后活活的把手机玩没电了。
    这个时候，目标出现。
    先是一个女人敲响了万兴建材店铺的卷帘门，门内传来刘月红的声音：“谁呀？”
    那女人道：“刘姐，我是隔壁制衣店的小张啊，开门我跟你说点事。”
    刘月红：“哪个制衣店？”
    那女人道：“刚搬来的。”
    汤海真四处打量着哪儿是不是新开了一家制衣店呢，卷帘门忽然发出响动的声音，应该是刘月红在开门了。
    忽有几个黑影从两边聚了过来，汤海忙喊道：“刘姐，不要开门！”
    “咔！”地钩锁弹开了，卷帘门自动弹起一尺左右的高度，马上有人抬起卷帘门就往里窜。
    随着刘月红的一声尖叫，汤海已经挺身而出，用他那两百多斤的身躯重重的砸在那个黑影的身上。
    “呯！”汤海一拳打在那人的太阳穴上，当场就把人给打晕了。
    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又是有备而来，汤海双拳难敌四五根钢管，那些在灯光中闪动着银辉的管子像雨点般纷纷砸在汤海的身体和万兴建材的玻璃柜上……
    呯呯砰砰的打砸声惊扰到了附近的邻居，有人在楼上呵斥道：“还不住手，我已经报警了。”
    那几个人才拖着被汤海打晕的同伙上了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汤海……”刘月红扶起满脸是血的汤海，想要把他往医院扛。
    可是刘月红这样的弱女子，哪里扛得多两百多斤的汤海。
    “你能站起来吗？坚持一下，过了前面的路口就可以打车了。”刘月红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才想到汤海为什么会专挑今天来给自己拜年，肯定是有所察觉之后有意而为之的。
    这死胖子莫不是看上了自己？
    可自己结过婚，是个寡妇呀！
    不过也难怪哈，他一个人跑到湖州开拓市场，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是谁给他带去一线曙光的？
    是自己呀！
    “你怎么这么傻？”刘月红在出租车上埋怨汤海道。
    “是挺傻的哦，玩个贪吃蛇把手机玩没电了，要不我就先报警。”汤海说。
    “你一直守在门口？”刘月红很诧异，这特么是想做自己卷帘门外的卷帘大将么？
    “是啊，主要是不知道那帮混蛋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汤海说。
    ……
    因为汤海进了医院，延误了公司给他订的航班。
    中源建材行政部打电话寻问，才从丁一的口中知道了汤海被打这件事。
    行政部把事情汇报给彭光全，彭光全又汇报给了陈骁。
    陈骁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那几个打人砸店的给我找出来。”

 第309章 不靠谱的盟军

    陈骁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了一下，打算亲自去一趟湖州。
    颜荞和林栩都纷纷劝阻：“这种事情交给警方去调查就行了，你去有什么用啊？”
    陈骁道：“当初我把汤海派到湖州去，并没有指望他能拿下湖州的市场，只是想通过他的行动去干扰唐海杰的判断，为其他区域的市场争取更多的机会。现在我借着这件事情去一趟湖州，正好可以强化这个效果，顺便见见湖州的那些商家，把汤海之前取得的进展再巩固一下。”
    颜荞担心道：“一开始我也认为唐海杰只是商业方面的竞争，没想到他会对刘月红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果你过去的话，谁敢保证他不对你下手？”
    陈骁道：“他趁着晚上对刘月红动手，也就是还顾忌身份，不敢明目张胆了。我带上蔡威和黄安，多加防范，我不信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拿我怎么样。”
    林栩道：“蔡威和黄安也就是在本地有点名头，去了别人的地方，他俩个能打四个就不错了，还真当他们是左青龙右白虎啊？”
    陈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我有分寸。”
    老实说，陈骁也没有想到唐海杰这么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会对刘月红那样的弱女子下狠手。
    他此去湖州，固然有刚才对颜荞说的两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打算起一下唐海杰的老底。
    蔡威和黄安只是明面上的两个保镖，陈骁还准备了一条暗线，就是尹鹏。
    他跟尹鹏之间谁也不欠谁，再见也只是谈一桩普通的生意，陈骁出钱，尹鹏办事。
    陈骁料到自己出现在湖州之后肯定会引起唐海杰的注意，而尹鹏的责任便是暗中监视那些暗中监视陈骁的人。
    除此之外，唐初云还给陈骁电话引见了一个盟友。
    唐初云介绍的是一个女孩，叫杨依依，取自“杨柳依依”的意思。
    陈骁第一次见到杨依依的时候，她正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躯依着一根钢管翩翩起舞，一群醉熏熏的男人围在舞台之下起哄。
    夜场的环境很不好。
    不过工作嘛，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反正又不是自家媳妇。
    陈骁不便打扰人家的工作，便就近找了张桌子，跟蔡威和黄安叫了一扎啤酒，注视着舞台上的杨依依。
    杨依依似乎也发现了陈骁正看着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舞姿，然后走下台来对陈骁道：“帅哥，你刚才多看了我两眼，我可以多喝你两瓶酒吗？”
    陈骁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杨依依是吧？我是陈骁。”
    杨依依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哦！云姐的弟弟是吧？来得还挺快的，坐的飞机啊？”
    陈骁没把她的话当废话，点了点头：“对，坐的灰机。”
    杨依依朝陈骁招了招手，示意他这里人多嘴杂，有话到外面去说。
    陈骁看了一眼杨依依暴露的着装，提醒道：“外面冷。”
    杨依依翻了个白眼，随手从吧台处拿起一件外套裹上。
    就在夜场外面的一根电线杆下，杨依依掏了一根女式香烟出来点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陈骁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而蔡威和黄安却是对视了一眼，暗暗的皱了下眉头。
    杨依依说：“你们的事情我听云姐说过了，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跟流氓混混有关系，我保证帮你查出来。”
    说着，杨依依打了个电话，貌似在叫人。
    趁着那人还没到的时候，陈骁跟她闲聊了两句：“你跟云姐很熟？”
    杨依依道：“云姐挺仗义的，念小学那会儿，我跟云姐都是被别人欺负侮辱的对象，我那个时候就比较弱，如果没有云姐，我不知道吃多少亏。”
    陈骁笑了笑：“这么久远的事情你还念念不忘，说明你也挺仗义的。”
    杨依依道：“那当然了，我们出来混的，最重要的就是讲个‘义’字。”
    陈骁：“……”
    不是说不能讲一个“义”字，关键得看对象。
    如果凡事“义”字当头，早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所以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或许，跟她刚才打电话联系的那个人有关吧。
    陈骁这么想。
    直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陈骁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人看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估计十个八个他这样的人，也不是蔡威或黄安的对手，就更别说在江湖上立足了。
    杨依依问那人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那人道：“正在查。”
    杨依依有些不满：“这么慢？”
    那人不耐烦的说道：“你以为很容易吗？各方面都需要打点，我最近手头上……”
    说着话的时候，那人把目光移到了陈骁的身上。
    杨依依拍了一下那人的手：“他是云姐的弟弟，你敢跟他要一分钱试试！”
    那人道：“我可以仗义出手啊，可那些关系总是需要打点一下的嘛。”
    陈骁笑道：“没关系，钱不是问题，你需要多少？”
    那人上下打量了陈骁一眼，岔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字：“八百！”
    陈骁：“……”
    蔡威和黄安纷纷用手挡着脸，转过身去，不太好意思当面嘲笑人家。
    陈骁拿出一沓钱来，数也没数，交到杨依依的手上：“尽量查，我等你们消息。”
    老实说，给她钱完全是看在唐初云的份上，陈骁已经不对这俩货抱任何希望了。
    “骁哥，看来我们得另外想办法了，这一男一女都是隐君子，不靠谱的。”黄安在车上说道。
    陈骁也知道杨依依不靠谱了，但他还没发现对方是个隐君子，便问黄安道：“你怎么知道？”
    黄安笑了笑：“这样的人，我们见多了。那个叫杨依依的，抽烟的表情就有问题。”
    陈骁“哦”了一声，寻思是不是该给唐初云打个招呼。
    唐初云很显然没有预料到杨依依的现状，否则也不会介绍这种坑货给自己了。如果唐初云把杨依依当好姐妹，却不知道她的近况，陈骁担心她们下次再见时，唐初云会被杨依依拖下水。
    与此同时，杨依依跟那男人正在马路边上二一添作五。
    “呐，你说的八百块，剩下的两千五是我的了。”
    “八百块是拿来买货的，如果有多余的钱，我说不定真能帮他们查出那帮人的底细来哦。”
    “你自己先垫着，真查出来了，我再给你尾数。”

 第31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月红煲了一大锅鸡汤，她知道汤海能吃，还特意盛了很多干货在保温盒里面。
    来到医院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几位陌生男子站在汤海的床边。
    刘月红知道，汤海自打来了湖州，一心铺在工作上，根本没有结交什么朋友，而这几个陌生人也不是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的同事。
    再看汤海的脸色和表情不怎么好，刘月红当即推门而入：“你们是什么人？”
    陈骁诧异的看了刘月红和她手上的保温盒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汤海：“可以啊老汤，我还以为你在这边过得不好，寻思明年把你留在渝市算了呢。结果你小子挺滋润的嘛！”
    刘月红一愣。
    汤海马上解释道：“我……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万兴建材刘月红，刘姐。刘姐，这位是我们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长陈总。”
    刘月红：“啊？你就是陈总。”
    刘月红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两岁的大男孩，满满的不可思议。
    之前陈骁跟她通过电话，在电话中，陈骁说自己比汤海还小一个月，刘月红根本没放在心上，认为这只不过是陈骁误称自己为“刘姐”之后，为免尴尬的说辞。反正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想过会有见面对质的一天。
    汤海介绍完毕之后，恳求陈骁道：“陈总，再给一次机会吧，我明年一定把业绩提上来。”
    陈骁笑道：“看目前的情形，我不把你留在湖州，好像已经不太人道了啊。”
    刘月红红着脸解释道：“陈总别误会，汤经理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来探望他理所当然，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汤海也附和道：“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怎么可能嘛，我还是很有节操的！”
    汤海这么一说，刘月红忽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汤海说他很有节操，是不会拿经销商客户来谈感情，因为现在正处于开拓期，如果谈崩了对自己的人设有影响，会妨碍到公司的业务开拓。
    而刘月红以为汤海说的节操，是不会随随便便的看上一个寡妇。
    无论如何，汤海撇清了他跟刘月红之间的关系，这让刘月红之前的猜想成了臆测，失落的同时，还有一点尴尬。
    陈骁给刘月红找了根凳子坐，然后继续问汤海道：“我们接着说刚才的事情，你说有一位姓廖的经销商在事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他很显然知道些什么情况，他愿不愿意出来作证？”
    汤海道：“我受伤之后，老廖来看过来。他知道警方已经介入这件事情之后，特意叮嘱我不要把他打电话提醒我的事情透露给警方，看样子是不太想惹上麻烦。”
    陈骁道：“你把老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跟他谈谈。”
    汤海道：“算了吧陈总，交给警方去处理就行了。我跟刘姐商议过，就算警方什么也查不出来，我们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情了。现在我受了伤，刘姐的店里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失，唐海杰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没有第二次了。如果这件事情要深挖的话，我怕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啊。”
    陈骁道：“这件事情先放一边吧，你打算在医院躺多久？”
    汤海道：“我皮粗肉厚，早就可以出院了，是刘姐硬要我在医院多躺两天的。”
    刘月红解释道：“我记得他脑袋挨了一棍，我怕有后遗症，还是多观察观察的好。”
    陈骁道：“那就再观察两天吧，我去公司看看，有丁一在你不用操心。另外你这边约一下湖州的经销商客户，我好不容易来趟湖州，想请他们团个年。”
    陈骁亲**问过汤海之后，汤海的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马上就要出院。
    在他答应定期到医院来检查一次之后，刘月红也只好依着他了。
    陈骁请湖州的经销商客户团年，一是对他们这段时间的支持表示感谢，二是让唐海杰知道，他很重视湖州这块地方——毕竟全国这么多区域，陈骁只到了湖州。以此继续干扰唐海杰对市场形势的判断。
    要知道唐海杰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中源建材这么插一杠子之后，他的业绩或多或少的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再加上之前在股市上亏了那么多钱，杰成建材的业绩很不好看。这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影响要比普通的公司大得多。
    所以，唐海杰不得不在产品政策和价格策略上不得不对湖州市场做出一些倾斜，以此保住自己的大本营。如果大本营被攻陷，负面消息传了出去，杰成建材基本上就在完犊子的边沿了。
    陈骁在与湖州经销商团年的时候，提到：“我来湖州，不是因为汤经理做得不好，而是他取得的成绩，已经超出了我对他的预期。这一点，离不开大家对我们中源建材的支持和信任。”
    陈骁这么说，经销商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中源建材和杰成建材的竞争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之间过去的恩恩怨怨基本上都被掀了出来。
    唐海杰在湖州对中源建材的封杀，他们也是切身体会到的。
    所以，汤海的业绩不仅仅看报表上的数字，还得看他所面对的客观环境。
    陈骁接着道：“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我们在2004年会有更多更优秀的产品和更优惠的价格来回报大家。”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陈骁坐上了分公司的轿车。
    司机和黄安坐在前排，陈骁和蔡威坐在后排。
    前行几百米后，黄安提醒道：“后面有一辆面包车跟着我们。”
    陈骁道：“那就绕着主干道多逛两圈。”
    蔡威笑道：“骁哥，不是我怂，你永远不知道从面包车上会走下多少人来。”
    陈骁道：“我们不给他们拦车的机会，我只是想记住他们的车牌号。”
    黄安看了看反观镜：“人家开着大灯，我们从前面根本就看不清啊。”
    陈骁道：“你不用去管他，有人会看清的。”
    与此同时，跟在面包车后面的一辆桑塔纳上，尹鹏拿出手机给陈骁发了一条信息：“湖b.sb250。”

 第311章 华容道

    在一个废弃的旧车场，杨依依穿着一身睡衣，蓬乱的头发上胡乱的别着一个粉红色的夹子，她叼着一根女士香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马哥，你要想继续在这里混的话，最好老实跟我说，谁特么在你这儿套了个sb250的牌照？”
    被称着马哥的混混很无奈的说道：“依依姐，行规是不允许我乱说话的。”
    杨依依：“去你mmp的行规，不就是钱吗？老六，给他。”
    老六，也就是那个在陈骁眼里不堪一击的瘦弱男子十分不情愿的从包里抠了几百块钱出来。
    马哥也很为难啊，说：“强子说了，这件事情千万得保密，我不能告诉你们的。”
    杨依依：“谢了马哥。”
    随后，陈骁收到杨依依的短信：“李太强，经常出没的地点有吉祥茶坊，靓色夜总会以及兴建路三幢公房。”
    由于陈骁等人也没见过李太强，所以蔡威跟杨依依一组，黄安跟老六一组，分别去李太强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找人。
    虽然事情这么快就有了苗头，但是陈骁并不是太乐观。
    因为以唐海杰的身份，不可能直接跟这些小混混搅在一起，他们之间还隔了多少重关系，没人说得准。
    找到一个李太强，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当然，世事无绝对，关键还看这个人怎么个用法。
    就像陈骁一开始并不看好杨依依一样，最后立功的还不是杨依依？
    当李太强被推入杨依依临时租住的一间小黑屋时，等在那儿的黑脸李逵似的尹鹏把他吓了一哆嗦。
    李太强：“老大，我已经被打过了。”
    尹鹏告诉李太强：“既然你已经被打过了，我就不再重复劳动了。一句话，我给你钱，你直接指证唐海杰。”
    李太强苦恼得一逼：“杰成建材的唐海杰？我倒是认识他，可他不认识我呀？”
    尹鹏道：“要么被我们打死，要么把你扔出去，让你的同伙把你打死，你选吧。”
    李太强纳了个闷：“我的同伙为什么要打死我？”
    尹鹏道：“因为你出卖他们喽。”
    李太强：“我哪有出卖他们？”
    尹鹏道：“我们说你出卖了，你就出卖了。大家为求自保，自然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你一条生路了。”
    李太强咽了下口水：“还有没有第三条路？”
    尹鹏道：“有，指证唐海杰，然后你可能会因为打架滋事被刑拘十五天，我们会把你保释出来，然后给你一笔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你自己离开湖州。”
    李太强有些不舍的说道：“让我离开湖州？”
    尹鹏拍了拍李太强的肩膀，笑道：“好男儿自在四方嘛，别整得你在湖州混得很好似的。”
    唐海杰对于刘月红和李太强在法庭上的指控自然是矢口否认了，再加上李太强也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所以对唐海杰的指控并不成立。
    当唐海杰走出法庭的时候，抖擞了一下身上的风衣：“想凭一个小混混掰倒我，他陈骁这次也太不着调了。”
    钱胜冷笑一声，道：“可不是么？”
    唐海杰在法院门外的台阶上点了一根雪茄，说：“还以为陈骁真有三头六臂，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换了是我，拉一帮记者在法院门口堵着，哪怕找不着证据，也能惹我一身骚啊？他就想不到？”
    话音刚落，一群记者举着摄像机、照相机、录音筒蜂拥而至。
    这特么跟当年曹操过华容道一样儿一样儿的。
    “请问唐总，听说你恶意竞争，指使小混混到商家店里寻衅滋事，是不是真的？”
    “2004年1月3日晚万兴建材发生的打砸案件是否与你有关？”
    “法院传唤你上庭，是不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请问你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董事长，指使小混混打砸商家店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很显然，直接这么提问的“记者”是收了钱的。）
    “……”
    “无稽之谈！没有那回事儿。”
    “希望大家不要在毫无根据的传言下揣测。”
    钱胜一边狡辩着，一边护着唐海杰，在公司其他随从的簇拥下仓皇逃离现场，好不容易才挤进了自己的奔驰轿车，随后扬长而去。
    记者扛着摄像机是追不上奔驰的，但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指使小混混打砸商家一案，绝对是一个很有看点的新闻。
    没错，法院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不能判唐海杰寻衅滋事罪，但是这些媒体，尤其是新兴的网络媒体要鸡毛个证据啊，他们只管陈述事件经过和疑点，把结论交给吃瓜群众去判断。
    所以，如此自带点击率的新闻，他们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啊。
    眼看着唐海杰的奔驰驶上了正街，忽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看，他的奔驰漏油了，我们跟着油迹找过去。”
    ……
    陈骁不知道唐海杰花了多少钱去摆平这些媒体，但是肯定比他给李太强的那笔钱要多得多。
    另外，上市公司最经不起舆论的催残，杰成建材的股价又跌了。
    几个亿的股本，跌一毛钱也是几千万的损失啊。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陈骁知道自己在人家的地头上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在离开湖州之前，陈骁再次见到了杨依依。
    “这件事情我得好好感谢你，上我车，跟我去银行，我取一笔钱给你。”陈骁说。
    “不用了吧，都是自己人，我跟云姐那是什么关系啊。”杨依依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是很诚实的上了陈骁的车。
    “我跟你说，你别给太多啊，多了我跟你急。”杨依依看着窗外，笑嘻嘻的说道。
    笑了一会儿，杨依依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过了好多家银行了，也没见陈骁停车，特么的钱倒底存在哪个银行啊？
    十多分钟后，车子总算是停在了一个偏僻的支路上。
    杨依依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家银行也没看到。
    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杨依依紧张的问。
    陈骁从前排副驾室回过头来，对杨依依左右两边的蔡威和黄安道：“带她进去。”
    杨依依：“……”
    下了车，抬头可见一栋高大威严的砖房，顶上竖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戒毒所。”

 第312章 优秀的弟弟

    “陈骁你个王八蛋，你恩将仇报，不得好死！”杨依依挣扎着，但她那小猫般的气力，哪里掰得过蔡威和黄安的手腕。
    陈骁也不说话，就任着她骂。
    杨依依骂了一会儿，突然不骂了。
    因为她看到戒毒所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唐初云。
    “云姐……”杨依依小声的喊道，感觉她在唐初云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打碎了邻居家玻璃的小女孩。
    “依依，你进去吧，我会等你出来，然后带你离开湖州。”唐初云说。
    蔡威和黄安放开了杨依依，杨依依也不再挣扎。
    她朝着戒备所的大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貌似逃不掉的。
    看着杨依依主动走进戒毒所的背影，唐初云告诉陈骁：“每个人所走的路，并不完全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依依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离婚了，她是她奶奶带大的。她奶奶为了不被她缠着妨碍到自己打麻将，给她的开水里下安眠药你知道吗？”
    “我靠！”
    “我们从小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只有让自己变得凶狠，泼辣，才能掩饰自己心里的懦弱。不过我就比较幸运一点，因为我还有一个母亲，在我最容易叛逆的时候，一次次的把我引回正途。”
    “我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所以我或许不能真正的体会到你们的心境。不过云姐，做人还是向前看吧。你现在有一个疼你的丈夫，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弟弟，相信你接下来的路并不难走，你的下一代也不会再重复你的悲剧。对了，下一代的事情有谱了没？传墨兄要不要进补啊？”
    唐初云听着陈骁的话，刚开始还觉得挺贴心的，不过从“这么优秀的弟弟”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改味了，而且越来越过份。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跟传墨他妈似的。”
    “怎么？郑晓容也觉得他儿子不行啊？”
    “你……不想跟你说话。不过郑晓容倒是还惦念着毛大师，整天念叨着欠大师一笔顾问费呢。”
    “这样啊？要不让表哥再去扮一次大师，把钱收了？”
    “我量你也不敢，九溪的发挥超级不稳定你知道吗？他能忽悠郑晓容，完全是郑晓容痴迷玄学命理和对传墨的关心给了提供了可乘之机。”
    ……
    陈骁带着汤海回渝市了。
    临行之前，刘月红来送机，她告诉陈骁：“如果明年来的分公司经理不是汤海，我们就不跟你们中源建材拿货了。”
    陈骁叹了一声：“哎！小汤汤啊，原本打算升你为区域产品经理的，现在为了湖州的市场，为了中源建材的大局，你看来是升不成了。”
    汤海：“……”
    刘月红：“……”
    在飞机上，汤海问陈骁：“你真打算升我当区域产品经理？”
    陈骁道：“你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吗？”
    汤海道：“老实说，我心里没有谱，毕竟湖州市场的业绩并不理想，还有几十万的货款没收回来呢。”
    陈骁笑了笑：“是不是湖州这边有什么舍不得啊？”
    汤海马上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跟刘姐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陈骁道：“我提刘月红了吗？我说的是分公司那两个胸大毕业的后勤员工，喂喂喂，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说的是刘月红？”
    汤海道：“胸大的学子，桃李满天下，渝市也不少啊，可刘月红就只有那么一个。”
    陈骁道：“不打自招了吧？”
    汤海道：“是屈打成招！”
    其实汤海自己也捉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从没想过跟刘月红有那种可能，但如果要问到湖州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也就只有刘月红了。
    在他孤独无助，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是刘月红对他说了最温柔的一句话：“钱，拿走。”
    没错，刘月红结过婚，还比他大两岁。
    可我汤海是那么庸俗的人吗？
    “我在湖州再呆一年看看吧。”汤海说。
    “随你便。”陈骁说。
    陈骁下了飞机之后，直奔年会筹备现场。
    年会仍然是在千豪酒店的千禧厅举行，林栩和颜荞正在那儿指导着各种摆设。
    陈骁没打算过多的指导什么，这方面的事情他不如林栩。他去那儿，纯粹是因为颜荞也在那儿。
    “欢迎陈总莅临指导。”林栩打趣道。
    “滚滚滚，我是来接我家荞荞的。”陈骁毫不客气的说道。
    “秀恩爱，死得快！”林栩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柜走了进来：“麻烦让让！”
    林栩指着玻璃柜告诉陈骁说：“这就是用来搞你那个什么百万现金抽奖活动的。”
    “百万现金？”展厅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对呀，听说一万张百元大钞放进这个玻璃柜里，中奖的人自己用手抓，抓多少是多少，就算是世纪中源集团的清洁阿姨，都可以凭手上的员工券抽奖。”
    “请问，你们世纪中源集团还招人不？”有展厅的员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听道。
    是啊，就冲世纪中源集团这个年会的抽奖活动，就足以让人向往了。
    随手一抓，几千块钱还是能抓走的，就特么当不少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跟着公司车辆来到展厅的汤海伸出双手，看了又看，问陈骁：“单手抓还是双手捧？”
    陈骁道：“随你便。”
    在场人士尽皆哗然，双手捧，那捧个几万走也是可能的呀。
    说来也正常，如果不能一次捧走几万，百万现金抽奖要抽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所有人都羡慕世纪中源集团的员工的时候，展厅的一位工作人员躲在旁边默默的叹了口气。
    大概就在半年之前，世纪中源集团人力资源部办公室的主动给她打过电话，说她很符合公司对人才的需求，希望她去参加面试。
    相比那些主动投简历的来说，这绝对算是优待了。
    可是当初自己被鬼迷了心窍，放弃了这次机会，等她回到渝市主动给世纪中源集团投简历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鸟她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曾宇暗恋了四年的女神，赵蕾。
    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日理万机，事过半年，早就对赵蕾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了。
    “陈总！”
    厅外，陈红洁和曾宇走了进来，径直朝陈骁走去。
    赵蕾突然觉得有些慌，赶紧转身离开。
    “小赵，去哪儿呢？”展厅的负责人质问道。
    “我……我去个洗手间。”赵蕾说。

 第313章 集团惯例

    展厅的负责人告诉赵蕾：“年轻人做事，不要偷奸耍滑，你明明刚刚才去了一次洗手间，咋的尿频啊？”
    “还不去帮着同事把舞台上的横幅固定一下？”展厅负责人瞪了赵蕾一眼。
    “哦。”赵蕾低着头去了舞台那边。
    陈骁回过头来看着陈红洁和曾宇，问：“你们怎么来了？”
    陈红洁道：“听说你今天回来，想跟你说一声，杰成建材的股价有异动，跌了不少。我们要不要做点事？”
    陈骁道：“不用去管他，那是我搞的。”
    陈红洁道：“哦，那我跟曾宇就先下班了。”
    陈骁道：“急什么？就在酒店把晚饭吃了再走吧。”
    这是一餐非正式的晚宴，跟工作无关，更多的是几个私交比较好的朋友聚在一起，随便吃点，也随便聊点，地址也就在酒店大厅。
    陈骁告诉曾宇：“小宇啊，你看看人家汤海，去了湖州半年的时间可谓是事业感情双丰收啊。”
    汤海推托道：“什么感情丰收呀，我跟刘月红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颜荞笑道：“你别理他，他就是喜欢拿朋友的事情开玩笑。”
    林栩点了点头：“对哦，看我这个集团第二大股东也经常被他拿来开涮就知道了，你们能忍就忍吧，实在忍不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对吧汤海。”
    汤海道：“什么呀，我好歹要捧一把百万现金大奖再走吧。对了，那玩意儿有内幕吗？”
    陈骁道：“没考虑过设计什么内幕，相反，我觉得越是低层的员工抽到大奖，越能起到激励员工的效果。”
    曾宇跟汤海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刚入职半年，我们就是底层员工啊。”
    陈骁白了曾宇一眼：“你就省省吧，你一把能抓多少？你的年终奖金都不止那个数啊！”
    刚才那些工作人员讨论过了，如果现金堆放得够密集，又可以用双手捧的话，那随便捧走好几万啊，这就是好多人几年的工资了，他年终奖还不止这个数？
    是的，像陈骁这种钻石王老王她们就不用瞎想了，不过这个姓曾的也不错啊，同样是这么年轻……
    汤海举杯跟曾宇碰了一下，说：“虽然你现在工资比我高，但是在宿舍里我还是你的老大哥，这个你别忘了。作为老大哥呢，还是想劝你收收心，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
    “呵！”陈红洁冷笑了一声：“你就省省吧，教我徒弟泡妞呢？这半年来，我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哪个不是要相貌有相貌，要修养有修养，可他就忘不了那个什么蕾？”
    “赵蕾！”陈骁补充道。
    舞台上正搭着人字梯拉扯横幅的赵蕾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当听到席间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手上一颤，刚刚扯整齐的横幅便滑了下去。
    展厅负责人非常不满的训斥道：“赵蕾，你做事能不能用点心？”
    训斥的声音够洪亮，陈骁等一桌子的人原本没有在意的都听到了。
    曾宇的小心肝一阵狂跳，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陈骁拉住曾宇：“等人家下班再说。”
    晚饭很快接近尾声，陈骁临走的时候对曾宇说：“给你个财大气粗的表现机会，这餐你买单。”
    曾宇：“……”
    颜荞笑着叮咛曾宇道：“挂公司的账就行了。”
    走出酒店，大家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唯有曾宇把自己的小车停在酒店的大门口，迟迟不肯离去。他不知道赵蕾什么时候能够下班，反正就这么傻乎乎的等着就对了。
    直到刚才那几位布置展厅的酒店员工都陆续从大门走了出来，他才发现不对劲。
    启动车子，他开始沿着千豪酒店附近的支路乱逛，眼神焦急的，不停的扫射着两旁的马路，像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怅然若失。
    赵蕾走在路边，用耳机把耳朵塞上——这是她省了一个月的早餐钱，刚买的一款mp3。
    忽然，她的眼前一亮，有车灯为她照亮了前方的路，她的心里也随之一紧，然后才发现不过是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第二天的集团例会上，陈骁一边转着手上的笔筒，一边说：“马上就是年会了，之前让大家拟定各公司的年度优秀员工，可以报上来了吧？”
    负责二手房的孙玉龙道：“拟好了，我们地产部这边选举出来的优秀员工是毛九溪同志。”
    陈骁：“滚！重选。”
    孙玉龙：“……”
    彭光全笑道：“陈总真是大公无私啊，我们中源建材这边选的是汤海，你看要不要重选。”
    陈骁道：“这个就不用重选了，人家汤海为了维护客户的利益，他为中源建材流过血知道吗？”
    林栩道：“人家九溪也为世纪中源流过血啊，你忘了？”
    陈骁扭头看向林栩：“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林栩：“……”
    章恩泽在旁边偷笑道：“我觉得上班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陈总开会的时候了。”
    陈骁：“？？？”
    不得不说，自从赶走钱胜及其党羽之后，整个世纪中源集团的人事氛围和谐了很多。
    在陈总的英明领导下，业务开展得十分顺利，偶尔遇到些来自外界的阻碍，大家都能站在一条船上想办法，而这些阻碍并不足以对世纪中源伤筋动骨，所以讨论起来也毫无心理压力可言。
    在敲定了各公司各部门的优秀员工之后，陈骁继续问：“年会主持人是谁？”
    林栩举了下手：“我。”
    陈骁的嘴角刚刚扬起一丝弧度，会议桌上的彭光全、章恩泽等人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因为按照惯例，身为集团第二股东的林栩又要被取笑了。
    “我……我觉得我主持过，效果还不错，而且主持人服装我是按照自己的身材设计的，你现在想换人已经来不及了。”林栩说。
    “咳，”陈骁顿了一下，说：“其实我觉得林小姐作为我们世纪中源集团的牌面，论形象气质，还是拿得出手的，那就这么定了。”
    “就……就这么定了？”章恩泽有些不甘心啊。
    惯例呢？
    好不容易开一次会，不让大家看戏了？

 第314章 我对钱没兴趣

    世纪中源集团的年会除了可容纳千人就餐的千禧厅作为主会场之外，还有金玉厅、巨龙厅等五个分会场，每个分会场可以容纳五百至六百人同时就餐，还可以对主会场的盛况进行实时转播。
    2004年1月18日，世纪中源集团两千多名员工加上百名兄弟单位的代表团以及十多家新闻媒体齐聚于此，可谓是集团史上的第一盛况。
    颜荞拿了一套熨好的西装出来，问陈骁：“发言稿记熟没？别像上次那样，说一半就忘词儿了啊。”
    旁边的林栩冷笑一声：“他上次说到一半了吗？你太抬举他了。”
    陈骁白了林栩一眼：“你怎么在我家？”
    林栩道：“老林来了，他埋怨我不该做主持人出风头，我不想听。”
    “哎！”陈骁叹了一声：“林大哥还是那么为公司的利益着想。不过叔相信你，总要给年轻人上位的机会嘛。”
    林栩：“……”
    千豪酒店。
    一条红毯从门口直铺主会场舞台，两边全是花篮和签到墙。
    每一个持工作证的员工都可以在签到之后领一张属于自己的入场券。这张入场券就很重要了，入场券是每个人能否入场的唯一标识，入场券上的编号更是涉及到你是否有资格参与手抓百万现金大奖活动。
    毛九溪在十多名安保人员的“押解”下，手提两个大型皮箱入场，据说皮箱里装的就是百万现金。
    因为现金的缘故，大概毛九溪这一生都没有如此高的回头率了。
    身着统一服装的安保人员是表面上的秩序维护者，暗底里，还有保镖出身的尹鹏带着蔡威和黄安全场巡视。
    尹鹏在人口密集的通道在遇上了龙建军，两人相视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张传墨找到正与孙玉龙交流地产公司业务的唐初云，告诉她：“有一位姓武的教授想见你。”
    “失陪！”唐初云跟孙玉龙打了个招呼，刚刚转身，武宏祺已经在她的面前了。
    “武叔叔，您好！”
    “乖，你能叫我一声叔叔，我感到很欣慰。我想你母亲也会很欣慰能够看到今天这种场面。”武宏祺握着唐初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周志成带着林荣恒进入会场，笑道：“没想到你那行将倒闭的破厂和我的电脑代理公司能发展成这样的规模吧？”
    苏雪丽抱着小曼文，嘲笑周志成道：“林大哥的服装厂还在，可你的电脑代理公司上哪儿去了？还有影吗？”
    陈骁走过来，说：“电脑公司或地产公司不过是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最重要的是，整个集团流淌着的资金血液，跟在座诸位脱不了干系。来，曼文，叔叔送你一架纸飞机。”
    一张被折叠成纸飞机的入场券，塞到了不到两周岁的周曼文的手上。
    很快，年会进入主题。
    林栩在台上说完开场白之后，又轮到董事长致辞了。
    “陈骁呢？”颜荞在台下四次搜寻：“有没有看到陈骁？”
    “没有啊？”唐初云等人也急了。
    “我刚在酒店外面见过他。”苏雪丽说。
    为什么这个董事长每次都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上一次是忘词儿，这一次更好，直接不见了。
    与此同时，陈骁正在酒店的大门口跟自己花钱请来的安保人员交涉着什么。
    “大哥，我是世纪中源集团董事长，你不让我进去？”
    “对不起，请出示您的入场券。”
    “入场券没了，我有身份证，还有名片。”
    “对不起，职责所在，我只认入场券。”
    “……”
    幸亏签到台那边还多余的入场券，否则看这安保人员的态度，董事长都进不去，那就闹笑话了。
    林栩拿着话筒，却迟迟不见陈骁上台，不由得在心里面骂骂咧咧：狗日的陈骁，每次都给老娘出难题。
    “掌声不够响亮啊同志们！”林栩尽量拖延着时间。
    “啪！啪！啪！”一阵掌声之后，陈骁还是没有出现在舞台上。
    林栩简直就是日了狗了，说：“为了不耽误大家吃饭和抽奖，要不我们重新选举一位董事长，选我怎么样？”
    “好！”台下有人起哄道。
    林栩面带微笑，凝视着那个支持自己当董事长的员工长达十秒钟，直到她看见陈骁出现在主会场的门口，才缓缓说道：“可惜啊，你没有投票权。”
    陈骁走上舞台，跟林栩交接话筒的时候，林栩的手微微扬了一下，看样子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是想拿话筒敲陈骁了。
    台下的章恩泽笑道：“下次让他俩同时主持，我保证就是一出相声。”
    说到相声的功底，陈骁虽然差了些，但是他的段子多啊。
    比如致辞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流芳百世的名言：“我对钱没兴趣。”
    “切！”台下一阵骚动。
    “不过，我不后悔创办了世纪中源。”陈骁道。
    颜荞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杜秋雨，杜秋雨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这不是我给他准备的演讲稿。”
    陈骁接着道：“我为什么这么讲？这大概要从人类的起源说起。”
    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沈进对身旁的恒鑫建材刘斌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会扯犊子的集团董事长。”
    前排建筑科学研究院的武宏祺转过头来，说：“这未必是在扯犊子。”
    很快，陈骁的话题进入正轨，也就是……呃，人类的起源。
    “人类社会文明经历了原始文明、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人类自从进入工业文明以来，在创造辉煌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的同时，也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资源危机、环境危机和生态灾难，人类的生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生态文明取代工业文明是正在积极推动、逐步形成的一种社会形态，是人类社会文明的高级形态。这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也是克服危机的明智之举。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很荣幸，能够为这种形态的推进略尽一份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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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很多朋友会觉得我是在给大家画饼，是在炒作概念。没关系，我先请大家看一组视频。”
    投影仪上呈现出被污染的月亮湾，一股股令人作呕的白色泡沫和垃圾飘浮着，四周的土地上几乎是寸草不生。
    “我说我是喝着这里的水长大的，你们信不？”陈骁问。
    台下鸦雀无声，白痴才会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提出质疑。
    “这还不到十年啊同志们！十年的时间，对于地球，对于我们人类来讲，不过是弹指一瞬间。所以我很难想像照这么发展下去，一百年，两百年后，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把地球比喻成茫茫宇宙间一艘载有生命的航船，我们人类就是这艘船上的乘客。当航船漏水的时候，谁能说拯救地球与我无关？”
    “啪！”“啪！”“啪！”
    会场上响起武宏祺那显得很孤独的掌声，然后是西部影视城张先良的掌声。
    接下来，才是整个会场上的掌声。
    关于理想生态城市的建设，在这一天被正式的提上日程。
    世纪中源集团的宗旨和格调，也在这一天融入到了每个员工的心里。
    至于他们的董事长对钱感不感兴趣，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董事长并不妨碍大家对钱感兴趣——台上那一箱百万现金就是明证。
    第一轮抽奖，由陈骁亲自开出：“入场券号1357，是哪一位同志？上来抓钱。”
    一位老实敦厚的清洁阿姨拿着入场券浑身不自在的走上舞台。
    验证无误，由她第一个抓钱。
    她望着陈骁，不敢太嚣张，怯生生的伸了一只手进去，大概只拎了七八百块钱。
    陈骁握了把草，双手作抱拳状：“捧啊，两只手伸进去捧啊！”
    “呵呵！”旁边的林栩背着话筒冷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还说对钱没兴趣。”
    “真捧啊？”清洁阿姨难以置信，这特么一捧，按照她现在的工资来说，大概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第315章 真正的高手

    身为主持人的林栩，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摄像头，把清洁阿姨捧出来的现金用验钞机过了一遍。一共是九千六百元。
    按基本工资六百块钱算，这差不多是她十六个月的收入了。
    不过，她抓得还是太保守了一点。
    “哎，张阿姨，我已经尽力了。”陈骁说。
    “够了够了，我就没想过能抽中。”清洁阿姨激动的说道。
    接下来，是年度优秀员工的表彰和抽奖环节交叉进行。
    获得抓钱机会的，清一色是最底层的员工，包括炫色服饰的一线制衣工人，房产公司的一线销售人员，建材公司的生产工人等等。
    章恩泽有意在台下起哄道：“林总，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怎么我们管理层的一个都没中奖？”
    林栩笑道：“没办法，谁让人家基数大呢。”
    汤海跑到集团办公室这边找曾宇，到了没发现人，便问陈红洁道：“小宇宙呢？”
    陈红洁道：“我也正找他呢，一晚上都没见人，电话也不通。”
    汤海大概猜到了什么，挤身走出会场，向千豪酒店的员工打听道：“请问赵蕾在什么地方工作？”
    那员工叹了口气：“怎么又一个找赵蕾的呢？赵蕾她前几天辞职了。”
    “哦。”汤海只好拿出手机再给曾宇打电话试试运气，依然无法接通。
    “这小子，不会出事吧？”汤海没办法，只得找到陈骁。
    他知道陈骁对曾宇特别的关心，否则你说一个堂堂集团董事长，当初怎么会跑到曾宇家里陪大家喝酒呢？
    如果曾宇有事不告知陈骁，怕他将来知道了责备自己啊。
    陈骁从汤海口中得知曾宇不见了之后，不慌不忙的告诉他：“你先去他家里看看，有什么事跟我联系。”
    “下一个获得手抓百万现金机会的是：968号。”林栩喊道。
    陈骁眉头一皱：968号？
    这个号码听上去为什么那么熟？
    他看了下手上的入场券，是2233号。
    “诶？”陈骁突然想到了什么，隔空示意苏雪丽看一看周曼文手上的号码。
    苏雪丽一看，果然是968号。
    于是乎，年会现场出现奇葩的一幕：
    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小孩，捏着入场券蹒跚的爬上了舞台，在林栩的牵引下来到玻璃柜前。
    由于身高和手长不够，整个过程是林栩抱着他，把他的手放入玻璃柜里抓取。
    虽然只抓起了两张钞票，但小曼文还是很有礼貌的用他那奶声奶气的口吻说了一句：“谢谢大婶！”
    林栩：“……”
    她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牙齿（俗称“轻咬贝齿”），并拿起话筒对台下的周志成和苏雪丽喊道：“敢问周总，你们两口子怎么教孩子的？”
    周志成和苏雪丽很无辜啊，心说刚才明明教的是要谢谢姐姐，怎么上台就变了呢？
    你说谢谢阿姨，也比谢谢大婶要好听得多啊！
    林栩的心里也明白，周志成不会拿自己开这种玩笑，相比陈骁来说，周志成本份得多。
    对了！
    因为周志成和苏雪丽的位置在中间，比较拥堵，他们是把孩子递给陈骁，再由陈骁递到前排来的。
    看陈骁此刻那张面目可憎的笑脸，林栩突然想通了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要拿自己开涮，非陈骁莫数。
    林栩冷笑一声，说：“用刚才陈总的话来讲，如果把地球比喻成茫茫宇宙间一艘载有生命的航船，老……我第一个就把你踢下海去。”
    会场顿时暴发出一阵麦浪般此起彼伏的笑声。
    武宏祺朝彭光全笑道：“气氛搞不错！”
    与会场的热闹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曾宇的家。
    不出陈骁所料，闷骚型选手曾宇此刻正躲在自己的家里喝闷酒呢！
    汤海安慰道：“既然她回到渝市了，就说明你们还有机会，何必先把自己整颓废了呢？你以为一个女人会喜欢你现在这副模样吗？”
    曾宇道：“没机会了。自从她上次在酒店见过我后，就一直躲着我，现在不仅辞了职，还换了手机号。如果她这么不愿意看见我，我宁愿自己主动消失，也不想要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汤海讪笑道：“得，你们一个不愿见到对方，一个情愿主动消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曾宇道：“汤老大，室长大人，你给兄弟出个主意行不？”
    汤海道：“照我说呀，赵蕾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你得让她知道，你不在乎她的过去。话说，你真不在乎她的过去吗？你好像还是个雏哦。”
    曾宇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年代了？我头顶一片青天，我心中一个信念，我特么无所谓！”
    汤海竖起大拇指：“好，够爷们儿。可你让我知道这些是没用的，你得让赵蕾知道。”
    曾宇点了点头：“看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段子了。”
    汤海问：“什么段子？”
    曾宇平静的答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
    第二天，世纪中源集团集体放假，由本地员工带着外地来的员工渝市一日游，公司每人补贴一百元，超额部份自拟。
    在人员的安排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同一个公司不同区域的同事可以交叉组队。
    陈骁和汤海也带着来自湖州的恒鑫建材的刘斌前往洪崖洞等后世网红景点游览，在车上，陈骁顺便问起了曾宇的状况。
    汤海道：“他说要表演真正的段子，我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段子，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段子。不过看他的情绪，应该算是振作起来了。”
    陈骁点了点头：“那就好，年轻人嘛，就应该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刘斌笑着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陈总过来人啊！”
    陈骁笑而不答，像一个老道的过来人端起茶杯，吹了下浮在面上的茶叶，然后轻轻的呷了一口。
    汤海突然挺直了腰板：“靠，靠靠靠！”
    陈骁白了汤海一眼：“你当着人家刘总的面，能不能斯文一点？”
    汤海指着前方：“你看那出租车的广告语！”
    陈骁顺着汤海的指向看去，突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高手，这特么是高手！
    陈骁感觉自己装了半天老道，在曾宇的面前还是图样图森破了！

 第316章 你傻不傻!

    2004年1月19日上午，渝市出租车的电子广告屏上集体换成了一句告白语：“我不是你瞬间的温暖，而是你永远的陪伴——曾宇。”
    当陈骁看到这句告白语的时候，整个脑子都瓦特了。
    你特么是不在闷骚中死亡，就在闷骚中疯狂呀！
    不过曾宇的这一句告白语还是挺讲究的，他没有提到女方的姓名，给赵蕾留了余地，却把自己豁了出去。
    虽然没有提到赵蕾的名字，但知情人士心里都有数。
    比如说此刻被堵在嘉华大桥上的陈红洁，眉毛轻轻一挑，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比如说搭乘出租车去长途汽车站，打算回老家过春节的赵蕾，握着行李带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欲言又止。
    一对走在马路上的小情侣，虽然不知道告白语的主人公是谁，但女孩仍是忍不住揪了下男友的胳膊：“看看别人家的男朋友是怎么求婚的！”
    陈骁等人坐的是一辆中巴旅游车，位置相对出租车要高一些，他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满街的告白语时，然后看到左侧出租车因抢道别到了自己的左边。
    陈骁眉头一皱，问汤海：“你看出租车上坐的是不是赵蕾？”
    汤海一看：“就是她，她带着行李，这是……”
    陈骁道：“你冷静的分析一下，她这是要去哪里？”
    汤海道：“她老家是铜县的，这条路不是去机场和火车站，而是去市中心长途汽车站，所以很简单，她应该是回老家过年。”
    陈骁道：“也就是说，曾宇还有机会咯？”
    旁边的刘斌笑问道：“怎么？这位就是告白语中的女主角？”
    陈骁道：“让刘总见笑了。”
    刘斌摆了摆手，吩咐中巴车司机道：“拦住这辆出租车。”
    陈骁笑道：“刘总真是古道热肠啊！”
    汤海会意，马上给曾宇打了个电话：“小子，你这是要搞得满城风雨啊，现在在哪儿呢？”
    曾宇：“在家睡觉。”
    汤海：“……，我跟你说，市中心长途汽车站，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却说那出租车被中巴车别来别去的，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挤到最拥堵的车道去了。
    “我靠，你特么会不会开车啊？”出租车司机骂道。
    “对不起啊师傅，我不是很熟悉这儿的路线。见谅，见谅，如果打扰到您了，你特么从我车盖上飞过去呀！”中巴车司机说。
    出租车师傅愣了半天，忽然开门下车，敲打着中巴车：“你特么给我下来。”
    中巴车司机：“我不下来。”
    出租车司机：“你个孬种！”
    中巴车司机：“你这么凶，我报警了！”
    赵蕾满脑子浆糊，她还沉浸在曾宇那铺天盖地的情话中，甚至都忘了换一辆车。
    没多久，交警来了。
    出租车司机说中巴车司机别车，中巴车司机说：“你先别的。”
    出租车司机又说中巴车司机sb，中巴车司机说：“你先sb的。”
    最后两辆车都因违规变道被处以200元罚款。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赵蕾错过了回老家的长途汽车，搭乘下一班次需要一个小时之后。这为曾宇赶到长途汽车站提供了充分的时间。
    接踵摩肩的候车厅里，曾宇穿插在人群中，奔波并四处张望着，恨不得把目光化作利剑，将那些阻挡了自己视线的npc全场扫翻。
    “蕾蕾……对不起，认错人了。”
    “毛病，琼瑶剧看多了。”
    曾宇极少看琼瑶剧，他觉得那些男女主角特别脑残，但是当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时，他才发现，人家脑残也是有原因的。
    认错人有什么丢人的，在这种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宁可错认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因为有时候一旦错过，就是永远。
    “你是不是在找我？”曾宇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曾宇蓦然回头，盯着赵蕾的双眸，然后一把抱住她，低声说：“别走。”
    赵蕾没有挣脱，在犹豫了很久之后，双眼滚出两行热泪，哽咽道：“你傻不傻！”
    这一刻，曾宇感觉自己的人生迈进了一个新的次元。
    ……
    “我靠，曾宇这小子行啊，平时没看出来。”毛九溪在听说了曾宇的英勇事迹之后，特地查了一下燕京出租车公司的电话。
    他准备依样画葫芦，给正在燕京拍戏的鄢梦告个白。
    “表哥，你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颜荞问。
    “不知道，东施为什么尿频？”毛九溪反问道。
    陈骁：“……”
    颜荞：“……”
    跟毛九溪说成语，那就是在对牛弹琴。
    就像陈骁在年会上跟大家说的拯救地球，也是在对牛弹琴，而且是对着一群牛弹琴。
    除了武宏祺、彭光全、张先良、徐维义，其余的差不多都是牛。
    对于大多数员工来讲，他们能够完成上面派发的任务，达到各项业绩指标，然后工资奖金安全入袋，就是极好的人生了。
    然而事实上，陈骁也只能让他们做到这一点，然后用他们贡献的利润，为生态城市的研发和实践积累资金。
    “陈总，一米阳光的环境评测已经下来了。”徐维义拿着建筑科学研究院的报告单子找到陈骁。
    “说结果。”陈骁道。
    “达标，而且是达的我们自己制定的标准。由于太阳能集热板和能量回收通风系统的设计，使小区的耗电量节省了百分之三十以上；同时因为全部采用我们自己研发的环保建筑材料，二氧化碳的排放也远远低于国家制定的减量指标。不过我自己认为，在生活用水的处理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跟我们合作的污水处理公司的技术比较单一。”徐维义说。
    ……
    “我们公司的污水处理技术那是杠杠的！”杨绍华和他的跟班袁伟扶着摇摇欲坠的毛九溪，不停的给他灌输自己公司如何如何优秀的思想。
    对此，毛九溪一开始是抗拒的。
    但是在杨绍华等人的糖衣炮弹攻击下，毛九溪现在是无力反抗了。
    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听着就行了。
    “毛哥，我知道我以前的做法是过份了一点，太特么不知好歹了。”杨绍华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然后陪笑道：“我现在想通了，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您看动员一下陈总，直接采购我们公司的污水处理系统，应用于你们建设的小区中，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新的在建楼盘。”
    “有，在京州市有一个新楼盘，刚刚把地拿下来，还没开始动工。”毛九溪说。
    “呃您看……”杨绍华正要给毛九溪做动员，袁伟暗暗朝他摆了摆手。
    “呃您看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玩？”杨绍华马上改口道。

 第317章 城市套路深

    “喝，接着喝！”毛九溪说完，一头栽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杨绍华松了松领上的扣子，叹道：“这家伙酒量还算可以的啊，我俩愣是跟他血拼了好半天，终于把他灌倒了。”
    袁伟道：“是啊，他要再不倒，我可就要先倒了。”
    杨绍华扔了根烟到袁伟的面前，问：“刚才他已经透露出在京州市有一个新的楼盘即将开工，我估计现在有很多商家在跟世纪中源谈合作，你刚才为什么还要阻止我？要知道，每拖一天，就给咱们的竞争对手多一天的机会。”
    袁伟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才请他吃了一顿饭，什么交情也没建立起来，你想他怎么帮你？”
    杨绍华道：“可时间不等人啊！毛哥并不是最终的决策者，要通过他把我们的产品方案递上去，中间肯定还要很多弯弯绕绕的过程。”
    袁伟道：“正因为如此，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有把握的去做，否则只会浪费这次机会。”
    杨绍华问：“怎么才算有把握？”
    袁伟看了毛九溪一眼，只见他竟是已打起了鼾声，这才低声告诉杨绍华：“待会儿等他酒醒了一点之后，请他去玩儿，我们要拿到他的负面证据。”
    杨绍华吃了一惊：“不是吧？你特么这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分别？”
    袁伟道：“当然有区别了。敲诈勒索是通过以威胁为手段达到获取利益的目的。而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通过一定的警示，达到双方的一个共盈，我们是有合格产品给他们的。你别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知道这个社会上为什么有那么多腐败份子吗？还不就是被人抓到了把柄，这太正常了！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杨绍华道：“为了区区一笔生意，我觉得没必要采取这么下作的手段吧？”
    袁伟道：“什么区区一笔生意？我们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搞他，只做一笔生意哪成？世纪中源要盖那么多房子，旗下那么多产业，按照毛九溪在世纪中源的地位和他跟陈骁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杨主任，我们要做的可不是一个产品，而是一个渠道，只要这个渠道畅通了，不管是污水还是石油，统统都能从我们这儿流到他能达到的彼岸。所以，关键在于我们得把毛九溪这个渠道控制好。控制好了，你以后就算是卖卫生巾，也能成功的卖给世纪中源集团的全体女员工。”
    “是不是啊？”杨绍华难以置信的问道。
    “三八节，让集团办给全体女员工发一箱卫生巾，很难实现吗？赶紧的，弄醒他，开启下一个战场。”
    说完，袁伟就像做了一次伟大的决定，踌躇满志的扭过头来看了毛九溪一眼。
    “毛……毛哥，您什么时候醒的？杨主任，热茶，快端热茶来。”袁伟慌不迭的吩咐道。
    md，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吩咐老子做事，你简直不知所谓。”杨绍华甩手一巴掌打到袁伟的脸上。
    “姓杨的，你……”袁伟看了看满脸盛怒的杨绍华，又看了看若无其事靠在椅子上抽烟的毛九溪，感觉剧本不太对。
    “你们行，山不转路转，我们走着瞧！”袁伟放了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当然，这句狠话是对杨绍华说的，对毛九溪，他还是没那个胆儿。
    袁伟走后，杨绍华才站起身来给毛九溪斟了一杯热茶：“还是毛哥有远见，否则以我的见识，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毛九溪用烟头指了指桌子，示意杨绍华先把茶杯放下。
    “杨二啊，这个姓袁的昨天坑了他的旧上司，今天又来坑我，明天坑你也就是必然的了。城市的套路很深，你若是兢兢业业的做一名保安，我相信你能够很称职，想要转型做销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切忌一步登天。你——没那个能耐。”
    “以毛哥之见，如果你刚才是真晕，而我又真的听从了他的安排，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你先别问他会怎么做，你不妨想想，如果你真的拿着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来要挟我，我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
    “我特么弄死你！”毛九溪恶狠狠的说道，吓得杨绍华一哆嗦。
    毛九溪接着道：“不过姓袁的特阴，他未必真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配合你来要挟我。所以我的估计是，他会在你要挟我之前，把你将要要挟我的事情透露给我。等我弄死你之后，我就真得谢谢他了。他借我的刀干掉你，又借着以往在销售团队中的威望上位，再从我这边捞几个项目，他至少在你们公司就算是稳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像他这么阴险的人，还有什么恶毒的招式未必是我这种善良的人想得到的。”
    “毛哥，我现在心里有数了，我特么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角色。你让我跟你吧？啊？开车或者站岗都行。现在除了咱城西镇的老乡，我谁也不敢信了。”杨绍华恳求道。
    “二啊，像你这么耳根子软的人，我还真不敢用你。不过哥给你个建议：你回去先把姓袁的开除了，然后自己踏踏实实从最基本的东西做起。我这边呢，也不妨真的给你透露一下，我们对现在合作的污水处理公司并不满意，能不能从我们这儿捞到项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记住，做人要脚踏实地，别老想着天上掉馅饼，还是看看地上有没有钱捡比较靠谱呀。”
    “毛哥的教诲，杨二铭记于心。”杨绍华顿首谢道。
    第二天，毛九溪把杨绍华的事情向陈骁作了汇报。
    陈骁沉吟片刻，忽然问毛九溪道：“你既然早就猜到袁伟会教唆杨二来坑你了，你为什么还敢欣然赴约？”
    毛九溪得意道：“我四十瓶酒量，只给他们展示二十瓶的限度，想把我灌翻？他们都不知道酒厂的大门朝哪边儿开的！”
    陈骁道：“如果姓袁的再狠一点，直接给你在酒里下药呢？”
    毛九溪：“……，我特么怎么感觉你比那个姓袁的还坏？不过不是还有杨二嘛！杨二这人还是有底线的。你看他对月亮湾的那份感情就知道了，他想捞好处不假，但绝不是忘本的人。”
    陈骁道：“这件事情你自己把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涉及到工程项目的产品，必须拿质量说话，我不卖任何人情。”
    毛九溪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是是是！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跟你说，最近国家出台了规范网吧的政策，渝市不在发放新的网吧牌照，现在市场上仅网吧牌照就可以卖到三十万以上。”
    陈骁道：“那就卖了吧，钱就不用交给我了，算你这几年的奖金。”
    毛九溪：“！！！”

 第318章 贱人就是矫情

    一家网吧牌照可转三十万，算上各种设备可以接近四十万。
    十家网吧就是四百万。
    而陈骁说了，这笔钱全归毛九溪。
    毛九溪想想自己昨晚对杨绍华说的，天上不会掉馅饼，是多么的无知啊！
    当初陈骁开展连锁网吧业务，纯粹是利用先知，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必然可以获得大额回报的项目来作为自己创业失败之后的一个保障。
    而在东业地产和东业集团的前期这两个发展阶段，网吧的现金流以及利用现金流套出的无抵押贷款资金，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缓解陈骁资金压力的作用。
    现在，区区三五百万对陈骁来说已算不上什么保障了。
    看在毛九溪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变卖网吧的收入就全部赠予给他了，反正这些年来，网吧的生意都是他在打理。
    另一方面，毛九溪是陈骁的嫡系亲信，为了防止毛九溪被腐化，把他富养起来也是正常操作。
    2004年的春节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
    有人收获了爱情，有人收获了金钱！
    新年开工第一天，世纪中源大厦停车库忽然惊现一辆最新款的凯迪拉克cts。
    只见泛着月光般银辉的凯迪拉克潇洒的绕着车库空地飘了个移，然后稳稳的停在一个车位上。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带着礼帽，围着围脖，戴着墨镜，风度翩翩的走下车来——此处自行脑补bgm之《赌神》之高进出场。
    隔壁停车位刚好锁上车门的林栩愣愣的看得犯了花痴。
    太酷了！
    “林小姐！”那男子走了过来，向林栩微微欠身，颇具绅士风度。
    而林栩则是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立马僵住了笑脸并脱口骂道：“我靠，毛九溪！”
    毛九溪摘下墨镜：“怎么样？帅吧？”
    林栩冷笑一声：“帅不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肯定偷公司钱了！我要举报你！”
    毛九溪一愣：“泼妇，你别含血喷人！”
    林栩道：“你一个月才几块钱的工资啊，还凯迪拉克最新款。”
    毛九溪道：“老子没偷公司钱，我只是把表弟的网吧卖了。”
    林栩恍然大悟：“哦，陈骁让你帮他盯着网吧，你竟然监守自盗，把网吧给他卖了，还给自己换了一辆最新款的凯迪拉克！我告诉陈骁去！”
    毛九溪：“你脑子有问题！”
    林栩：“我不管，我就要告诉陈骁。”
    这俩货在电梯里从负二楼一直吵吵闹闹到了世纪中源大厦第四十五楼，也就是陈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毛九溪问心无愧，警告林栩道：“你要告就去告，自己一会儿枉作小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林栩“哼”了一声，昂起她高贵的头颅闯进了陈骁的办公室。
    此时，陈骁正在跟徐维义讨论京州市新楼盘的开发细节。
    陈骁的意思是，京州市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响，拿品质说话，所以他希望徐维义能够亲自驻守京州市。一方面锻炼一下徐维义的全盘统筹能力，另一方面做好几个生态项目的规划。
    正谈着，林栩突然出现。
    陈骁谔然：“你来干嘛？”
    林栩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毛九溪把你的网吧卖了，给自己买了辆车。”
    陈骁莫名其妙：“我知道啊，你不会觉得他敢在没有我许可的情况下这么干吧？”
    林栩：“哦，那就行了。你们谈什么呢？”
    徐维义道：“京州市的新楼盘计划，我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吗？”
    林栩：“哦，那我走了。”
    陈骁：“……”
    这特么是脑子出现问题了吗？
    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就说一件毛九溪卖网吧的事情，她真觉得毛九溪会私自出卖网吧？
    就在陈骁狐疑的时候，林栩突然一手捂头，一手按在墙上，整个身体感觉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你怎么了？”陈骁问。
    徐维义回头一看，吓得赶紧跑过去把林栩扶到沙发上，问：“栩栩，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骁也走了过来：“要不要去医院？”
    林栩摇了摇头：“去过医院了，就是最近血糖偏低，偶尔会出现昏厥的情况，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徐维义连声自责道：“都怪我平时没有关心到你。”
    陈骁道：“那这样吧，京州市你就不用去了，留在家里多花时间照顾一下林栩。”
    林栩道：“我没事，家里不是还有两个菲佣吗？可别因为我耽误了公司的事情。”
    徐维义道：“菲佣哪儿会照顾人啊，还是我多花时间陪陪你吧。”
    陈骁道：“行，不过维义，京州市那边你得推举一个合适的人选给我。”
    徐维义道：“那就钟小勇吧，他最近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你也信得过他。”
    陈骁想了想，道：“可小勇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缺乏实际的操作经验。修房子可不像开拓市场那样，弄不好是会出大事的。”
    徐维义道：“那让具有多年项目经验的雷季牧担任项目经理，让钟小勇协助他。”
    陈骁道：“那就这么安排吧。”
    林栩强撑着身体，软绵绵的对陈骁说道：“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身体而给公司添麻烦了。不过我说一句实在话，公司应该培养新的人才了，而不是一旦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就把担子往维义一个人的身上扛。”
    陈骁默然。
    等徐维义扶着林栩出了办公室之后，陈骁突然醒悟过来：老子上当了，林栩的病是装的。
    陈骁刚才总是觉得林栩说话怪怪的，什么别因为自己影响了公司，什么很抱歉之类的话，根本就不符合林栩的人设。
    所以林栩并不是在怀疑毛九溪偷卖网吧，她只是用这个借口闯入陈骁的办公室，然后装病给陈骁和徐维义看，目的就是要把徐维义留在渝市。
    这件事情陈骁不太方便告诉徐维义，否则以徐维义的正直，可能会埋怨林栩而引起人家夫妻之间的矛盾。
    陈骁只能趁着跟颜荞吃饭的时候发发牢骚，说林大小姐：“贱人就是矫情”。
    颜荞道：“你也不能全怪林栩，她其实跟我抱怨过，说徐维义经常加班到凌晨两点，维义这么年轻就已经有白头发了。”
    陈骁：“这么说，林栩的话是对的，是我没有安排好人事上的事情。”
    颜荞握着陈骁的手，说：“维义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正因为如此，你得省着点用。还有，我觉得你的管理思路有些问题。”

 第319章 男孩还是女孩

    自从颜荞去炫色服饰帮林栩打理市场方面的工作之后，其实整个人比过去轻松了不少。
    相比忙里忙外的陈骁来说，她更能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去洞察整个集团的运作现状。
    再加上颜荞在emba进修了近两年的时间，理论结合实际，管理思路比起过去有了很大的进步。
    她告诉陈骁说：“你过度依赖于亲信，在人事管理方面没有做到客观相对。这样的话，并不能最大限度发挥集团的人力资源，还会因为缺乏人才而影响到公司的持续发展能力。我建议你在工作上做更细致的划分，注重招聘并培养更多的年轻人，还可以投资更多像企鹅这样的具有潜力的高科技企业。”
    陈骁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颜荞笑道：“反省归反省，但是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骁知道，他能做到别人口中的“很好”，是因为自己是一个重生者，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先机。
    这些先知固然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帮助，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约束他思路的桎梏。
    论实际管理能力，他跟真正做到几十亿市值的大能相比，还差得很远。
    不过他很幸运，有一群坚定的跟随者。
    从周志成和林荣恒，到后来的彭光全，以及林栩、徐维义、庄阳、赛永波等具备专业技术的人才，都是他宝贵的财富。
    所以，他相信并依赖于他们，对于一家小公司来说，这无可厚非，但对于一家集团公司来说，难免会存在管理上的缺陷。
    看样子，是得好好沉淀沉淀了。
    经过沉淀之后，陈骁单独成立了一个生态城市筹备部门，徐维义不再所有事情一个人扛，而是出任了筹备部门的统筹经理，钟小勇为统筹助理，并聘请武宏祺为技术顾问。
    筹备部门把生态城市所需要涉及的技术细分为若干个小组，比如赛永波的新能源研究小组，彭光全的环保建筑材料小组，周志成的智能系统集成小组等等。
    徐维义抛出来的问题，由各个小组研究解决，不能解决的，可以给出一个解决思路，提交董事会讨论。
    比如徐维义提出，与世纪中源合作的污水处理公司技术单一，效果不理想，这就不是下面那些小组的研究范畴。拿到董事会上来讨论之后，陈骁会让相关的专业人士去物色具有先进污水处理技术的公司，寻求合作。
    其中最难搞的，当数周志成的智能系统集成。
    因为陈骁提出的很多设想，当前的技术根本就达不到。
    比如无线智能家居，需要涉及wifi、语音、体感等方面的普及应用，周志成又不是科学家，根本就解决不了。
    陈骁道：“从目前的科技发展趋势来看，我的这些设想，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是可以实现的，但并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去实现。只不过我们当以发展的眼光去部署，在设计方面做好相应的准备和升级接口，才能保证走在市场的前列。成哥你的精力不要放在技术上，应该发眼全国甚至全球的高科技企业，我们不是科研机构，有时候可以学学拿来主义，用别人的技术来包装我们自己的项目。”
    周志成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多出去看看别人的先进成果，避免自身完全处于一个闭门造车的局限里。”
    陈骁道：“你安排吧。另外，我打算招聘一些高学历的人才，应用到建筑材料、新能源技术等研发部门中去，你这边要是有人才方面的需求，也可以拟定好条件，让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负责招聘。”
    周志成点了点头：“行，我这边琢磨一下。对了，周朝天的儿子周俊，你还记得吧。”
    陈骁问：“记得，他怎么了？”
    周志成道：“之前你不是想收购他们公司吗？后来周俊坚持要单干，拒绝了我们的收购，他现在被一家大型的系统集成公司挤兑得倒闭了，还连累周朝天的星耀科技损失了一笔大的订单。他现在待业在家，我打算找他聊聊，你有没有意见？”
    陈骁纳闷道：“倒闭了？”
    周志成道：“他的合作伙伴蔡扬被那家大型系统集成公司高薪挖过去了，蔡扬是负责技术方面的，离了蔡扬，现有的技术团队只能做一些基本的操作，之前接的很多大单他根本就无力完成。”
    陈骁笑了笑：“这个倒霉蛋，总是遇人不淑。”
    蔡扬算一个吧。
    之前周俊遇到陈骁，也是他运气不好。
    跟谁斗不行？偏偏要跟一个重生者斗。
    不过周俊的遭遇给陈骁敲响了警钟。那就是过于依赖一个人或者极少数人，严重影响公司的持续发展。
    以世纪中源现在的实力，如果只是做一些普通的楼盘，离了谁都行。但是说到生态城市这么一个综合性的，复杂度极高的项目，他就有些过份的依赖于徐维义了。
    徐维义这人踏实，本分，又是林栩的老公，出问题的概率不大，但事实难料，说不定哪天出车祸嗝屁了呢？
    好在颜荞的提醒和周俊的现身说法，让陈骁把这件事情重视了起来。他把钟小勇等更多有能力，有理想的年轻人提了上去，说是备胎也好，筹备干部也罢，总之，这个项目不会因为个别人的意外而受到任何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徐维义突然找到了陈骁。
    “呯！”徐维义狠狠的捶了下陈骁的办公桌：“太过份了！”
    陈骁：“老徐，我哪儿得罪你了？”
    徐维义道：“跟你没关系，我说的是林栩。”
    陈骁猜到林栩装病的事情可能被拆穿了，因为以徐维义对林栩的关怀，他不可能不带林栩去医院做检查，这一检查就得穿帮。
    陈骁开解道：“其实我也觉得林栩做得不地道，不过……”
    陈骁想说的是，她不过也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奇了个怪的徐维义打断了：“你早就知道了？”
    陈骁只得笑呵呵的说道：“我当场就看出来了，不过给她面子，就没有拆穿她。”
    徐维义为了靠近陈骁，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你从她的反应中看出来的？这么有经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这种现象，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骁：“……”

 第320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特么说什么了？
    陈骁莫名其妙的望着一脸求知欲很强的徐维义，然后二脸懵逼。
    过了几秒钟，他们才知道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接下来，是徐维义的案情重组：
    首先，徐维义得知林栩因低血糖而偶有晕旋的症状后，坚持要带林栩去医院检查。
    林栩一开始是拒绝的。
    因为她根本就不晕，正如陈骁所料，她装晕仅仅是想把徐维义留在渝市，没别的意思。
    可是她的抗拒，让徐维义产生了怀疑。
    徐维义说：“栩栩，你再怎么任性我都可以包容你，可是你不能影响到我的工作啊！你知不知道京州市那个楼盘无论是技术实践或是战略步骤，对公司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你要是装病，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找陈骁，拿回京州市那个楼盘的项目权限。”
    林栩知道徐维义一根筋，也只好跟着一条道走到黑：“装尼妹！我就是病了！”
    “那跟我去医院！”
    “去就去！”
    然后，医院得出结论：“恭喜你，怀孕了！”
    林栩：“？？？”
    徐维义乐得跟个小屁孩似的：“老婆，小心，我扶着你……”
    “你看你，这么大的事还要逞强……”
    “你说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对了，周曼文这个名字是哪个大师取的，我回头找成哥成嫂打听一下……”
    此刻的徐维义是兴奋的。
    但此刻的林栩却是痛蛋的。
    她早就透露过，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所以防范措施一向都做得很好，怎么还是漏网了呢？
    她回到家里把设备拿出来一检查，每个都被捅了个窟窿。
    她怀疑是徐维义干的，因为徐维义或许是九代单传，他爸早就想要孩子了。
    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徐维义干的。
    所以当林栩质疑徐维义的时候，徐维义很生气。
    他跟陈骁说，林栩真是太过份了，指的就是林栩不相信自己这件事情。
    不过林栩后来自己也想通了，徐维义不是这种人，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家里面毕竟还有两个外人，所以林栩偷偷的在家里装了摄像头，一查才发现，正是玛丽亚和伊美达这俩二货干的。
    经过审讯，玛丽亚和伊美达对自己制造命案的事实供认不讳，原因是林栩平时对她们太苛刻，她们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要说这两货的报复心其实还挺强的，当初颜荞不经意间的说了一句“该批评的批评”，就被伊美达下了一碗超级变态辣的面条，只不过颜荞突然想吃批萨，逃过了一劫。
    而林栩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她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徐维义是愚者千射，必有一得。
    审讯玛丽亚和伊美达的事情，徐维义暂时还不知道，他只当是林栩还怨自己，所以想通过陈骁，让颜荞去开解开解林栩。
    当然，不仅仅是开导林栩对徐维义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希望颜荞能够劝说林栩，安安心心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顺便商议一下炫色服饰那边的工作计划是否需要作出必要的调整。
    在人家的家事上，陈骁是不可能有任何立场的，不过颜荞是林栩的好闺蜜，让她去慰问并帮助一下林栩也还是可以。
    下班之后，陈骁和颜荞陪着徐维义回到了金沙岛别墅。
    颜荞先是笑盈盈的迎了上去：“栩栩姐，恭喜你了。”
    林栩脸色有些苍白，平静的说道：“维义，我错怪你了。是玛丽亚和伊美达闯的祸，我已经把她们赶走了。”
    陈骁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维义真是瞎担心一场。”
    林栩道：“荞荞，陈骁，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情想单独跟维义谈谈。”
    陈骁见林栩的表情，瞬间就猜到林栩不想要这个孩子。
    姓林的多野啊，特么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陈骁拉着颜荞，道：“行，我们就先回去。对了，你没有菲佣了，一会儿过来吃饭啊。”
    陈骁和颜荞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林栩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还没走回自己的家门，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呯”的一声。
    回头一看，竟是徐维义甩门而出。
    陈骁上前问道：“维义，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嘛，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徐维义道：“她下午趁着我不在，已经去把孩子打掉了，还商量个屁啊！”
    陈骁：“……”
    颜荞：“……”
    “我……我看看她去。”颜荞撇下陈骁，转身去了林栩家。
    陈骁看看徐维义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颜荞离去的背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陈骁索性就不断了。
    今晚出去散散心，找汤海这个胖子出来喝点小酒，算是给他饯行了。
    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依然由汤海走马上任。
    参与饯行的还有曾宇和赵蕾。
    曾宇也从赵蕾口中得知了她上一次离开渝市之前，接到过世纪中源人力资源部的电话，不用说曾宇也知道，这一定是陈骁在给自己撩机。
    “陈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仗义的老板，啥也不说了，我干了。”曾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汤海很感慨啊，他曾经听陈骁说过，凡是跟陈骁沾边的都能收获爱情：庄阳和方香，杨晋和谭露，曾宇和赵露。
    可是为什么到自己这儿，就不灵验了呢？
    还是说……其实已经灵验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那些走江湖算命的为什么算得准？
    其实并不是他们真的算得准，而是给你一个大的范围，让你自己把自己给装进去。
    比如说，你将来会得贵人相助。所以，你特么看身边的人，谁都像贵人。
    比如说，你将来会成功。所以，现在不算失败，只是暂时还没有成功而已。
    只管把自己往里面装就对了！
    汤海现在就在装自己：是刘月红，还是那俩胸大毕业的妹纸？
    “老汤，想什么呢？”曾宇问。
    “没想什么，没想什么！”汤海连连摇头。
    陈骁拿出一张单子给汤海：“说正事儿，这里有一串湖州市场的客户名单。黑色字体标注的是你的，红色字体标注的是恒鑫建材刘斌的。这是我跟刘总这次根据客户的定位、区域来进行的一个划分。有些你不认识的，他会带你去认识，同样的，他不认识的，你带他去认识一下。”
    跟恒鑫建材建立更紧密的联盟关系，是陈骁在湖州给汤海提供的一个保障，以免唐海杰秋后算账。

 第321章 差几分而已

    晚饭之后，赵蕾拉着曾宇的手，满心羡慕的说：“陈总对你们这些个应届生真好，换我以前接触的两位老板，都不拿正眼瞧我们的。”
    曾宇感慨道：“是啊，有时候我也感觉他对我们有些超出普通上下级的关怀了。”
    赵蕾问：“可是世纪中源集团这么多员工，他哪有时间对每个人都这么关心呢？”
    曾宇道：“说的也是，我发现他只对我们几个好，大概是我们几位特别优秀吧。”
    赵蕾忍不住笑道：“你总算是长自信了，可你这么个说法，是不是又自信得过了头啊？”
    ……
    却说陈骁开车回家的时候，接到康力健身中心的电话。
    当初徐维义带陈骁去康力健身中心去的时候，因为尹鹏在场，看在尹鹏的份上，陈骁随意填了张表格，办了个年卡。
    现在，康力健身中心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陈骁，告诉他，徐维义疯了！
    “他傍晚六点钟就来了，一直在做剧烈运动，根本停不下来，谁劝他都不听。我们了解到他以前受过伤，运动量需要适可而止，再这么下去的话怕是很危险啊。”
    “谢谢你，我马上过来接他。”
    陈骁叹了口气，驱车直往康力健身中心。
    徐维义在陈骁的面前倒是很听话，他只是看了陈骁一眼，便主动从跑步机上走了下来。
    徐维义抹了抹身上的汗水，说：“陪我喝两杯？你可以拒绝的。”
    陈骁讪笑道：“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吧。你说，去哪儿？”
    徐维义道：“鹏辉路阳光广场的那个大排档吧。”
    陈骁：“……”
    好吧，兜了一圈，陈骁又回到刚才给汤海饯行的那个路边摊。
    摊主很得意啊：“小哥，这才几分钟啊又回来了，是不是觉得咱们这儿的东西特好吃啊？”
    徐维义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来过？你怎么不早说啊？”
    陈骁道：“我无所谓啦，不过这家摊位的东西是真好吃，明天又来都行。”
    摊主道：“既然小哥这么喜欢我们的店，何不办一张会员卡？办卡打八折，如果介绍新朋友办卡，还可以享受积分兑换代金券，你朋友也可以发展新的朋友嘛，同样算在你这条线上。”
    陈骁用一种看毛九溪的眼光看着摊主：“忙你的吧，别给自己加戏了。”
    徐维义的酒量并不太好，小斟三杯之后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一个女人得有多狠心，才能干得出这种事来？”他开始抹眼泪。
    陈骁原本是不打算帮着谁说话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可现在徐维义需要安慰，他也只好捡点好听的话来说：“林栩呢，从小娇生惯养，太过于以自我为中心，这件事情，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不过维义兄啊，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开放了，你也用不着上纲上线，回去骂骂她，出出气就得了。你放心，我看她也挺愧疚的，不会跟你刚正面。”
    与此同时，林栩家。
    “你就让他骂骂你，出出气就得了，千万不要跟他刚正面。”颜荞劝说林栩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他要骂就骂吧，我不会跟他吵。我可以认错，也可以面对他和他爸甚至我爸妈全家人的指责，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林栩道。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但是一个家庭，就必须要用沟通的方式去达成共识，才能做决定。维义这么爱你，你好好跟他说，他未必一定会拦着你的。”颜荞说。
    阳光广场，路边摊。
    “如果林栩事先给你商量，你会同意她打掉孩子吗？”陈骁问。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同样会生气。世上没有‘如果’二字，谁知道呢？”徐维义说。
    “你依然还是爱着她的，对吧？”陈骁又问。
    “老实说，有点疲了。我每次忍受她，都是回想起当年她陪着我去米国做治疗的那段时光。我觉得，只有那个时候，才是她对我最迁就的时候。”徐维义道。
    陈骁觉得有些不妙，徐维义对林栩的感情，已经由爱变成了对回忆的眷念。
    这不是一个好苗头。
    陈骁放下手中酒杯，说：“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初林栩为了带你去米国治病，跟我借了二十万，现在还没还呢。”
    徐维义也跟着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林栩还没有继承亿万家产，她本身也不是存得住钱的人，所以去米国的时候，管陈骁借了二十万。
    徐维义知道，陈骁提这件事，不是催他还钱。而是在提醒他，林栩曾经为了他，也倾注过所有。
    “谢谢你，陈骁。我找时间跟林栩好好谈一谈，希望以后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徐维义道。
    “那就最好了。”陈骁笑着，又陪徐维义喝了两杯，才开车送他回到了家里。
    在陈骁和颜荞的双边开导下，徐维义跟林栩之间的情绪都算是稳定了下来。
    林栩说了，绝对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事实上，徐维义既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说了一句：“早点睡吧，身子要紧。”
    ……
    正和环保有限公司。
    杨绍华向组织上申请到技术部学习一段时间，他有全方位的学习了解污水处理技术，以便在跟客户介绍的时候，能够做到专业有术。
    正和公司的老板欧启智很满意杨绍华这种学习的态度，给他开了一个绿色通道。
    然后杨绍华痛蛋的发现，他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技术。
    “哇，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搞科研的，一个个都好厉害的样子。”杨绍华说。
    正和老板欧启智笑道：“这些都是业内的专业人才，这位是我儿子，欧景福，博士研究生刚刚毕业，厉害吧？”
    杨绍华一脸艳羡的望着有一米八高的欧景福，说：“厉害呀，博士生。其实不瞒欧总说，我当年也是想考一个博士学位的。”
    欧启智：“噢？后来怎么没考啊？”
    杨绍华：“那该死的学校不收我呀，我只差几分而已。”
    欧启智：“差几分？这个可以想想办法的吧，哪个学校？”
    杨绍华：“城西中学。”
    欧启智：“……”
    老子信了你的邪！
    还以为你考博士差几分呢，原来是考高中差几分啊！
    等会儿，人事部在搞毛？
    连高中都没上过的人，竟然成了我们正和公司的销售部主任？

 第322章 猴子请来的救兵

    欧启智找到人事部问情况。
    人事部说这是副总欧启仁下达的任命。
    欧启智又找到亲弟欧启仁，欧启仁告诉他：“这家伙原本是我们公司的门岗，是他开了正和的第一单生意。所以我看在他有世纪中源的人脉背景的份上，也是想激励一下销售部的同事，才破格提拔了他当这个销售部主任。”
    欧启智叹道：“这样不行啊，难以做好表率。”
    欧启仁道：“大哥，销售污水处理系统是一笔大生意，不像街上卖衣服的，一天能做成好几笔生意。这些销售人员长时间不开单，只能靠着微薄的底薪过活，所以流动性很大。我看杨绍华还是有心做这一行的，多给他一点时间吧，也多给我们自己一点时间，毕竟我们也是刚起步的新公司，平台并不是很理想，就别挑三捡四了。”
    欧启智道：“那行吧，不过鉴于销售部对技术环节普遍认识不够，我建议让景福给他们做一个系统的培训。”
    欧启仁道：“你让景福安排吧。”
    “废水处理一般可分为一级、二级和三级处理。一级处理采用物理处理方法，即用格栅、筛网、沉沙池、沉淀池、隔油池等构筑物，去除废水中的固体悬浮物、浮油，初步调整ph值，减轻废水的腐化程度……”
    欧景福在给销售部同事做培训的时候，杨绍华全神贯注的听着，不时提出一些看似很肤浅的问题。
    当欧景福提到“bod”这类专业术语的时候，杨绍华也会在第一时间举手提问：“啥是bod？”
    欧景福亦会耐心的解释：“bod是水中有机物等需氧污染物质含量的一个综合指标。”
    杨绍华：“什么叫需……需氧污染物质？”
    欧景福：“就是需要消耗氧气的一些污染物质，是污水处理过程中需要排除的杂质。”
    杨绍华：“我们的系统是如何排除这些杂质的？”
    欧景福：“这是二级处理的范畴，需要采用生物技术和化学手段，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专业的东西，你只需要记住，凡是经过二级处理的污水，基本上就已经达到了农灌标准和废水排放标准。在一些生态循环设计中，这类标准的水可以用来冲马桶……”
    “等会儿，我记下来。”杨绍华听到了一个关键词：生态循环设计。
    欧景福对杨绍华的学习态度很满意。
    下班之后，杨绍华兴冲冲的找到毛九溪。
    杨绍华：“毛哥，我跟你说，我们处理过的污水可以用来冲马桶。”
    毛九溪：“……”
    敢情你们处理过的水，就是用来冲马桶的？
    杨绍华道：“我知道你们世纪中源集团在搞什么生态环保概念，我们这个就是专业为生态循环量身定做的产品，跟我们合作吧。”
    毛九溪“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老实说，污水处理的技术他也不懂，但是他不想承认啊。
    “冲马桶……哦，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用处理过的污水来冲马桶，既能达到清洁马桶的目的，又避免浪费自来水。对吧？”毛九溪问。
    “对哦！”杨绍华一拍大腿，他咋就没想到呢？他还在琢磨为什么要用处理过的污水去冲马桶呢。他还以为是经历过生物处理和化学处理的污水对于冲马桶有特效呢！
    “可是……冲马桶……”毛九溪琢磨着，还是觉得哪里没对。
    事后，毛九溪找到陈骁，说：“杨绍华他们公司的污水处理后，可以达到冲马桶的效果。”
    陈骁：“老子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冲马桶的？还不如我用洗脸水洗脚，再用洗脚水冲马桶来得环保呢。”
    毛九溪挠了挠头皮：“也对哦。”
    陈骁抬手一挥：“再探！”
    毛九溪：“喳！”
    陈骁瞪了他一眼，毛九溪马上改口道：“喏！”
    “怎么？鄢梦现在演的都是古装剧吗？”陈骁问。
    “嗯，她学过骑马和剑术，演古装剧才能发挥她的特长。”毛九溪说。
    “哎！”陈骁叹了口气，他承认，像鄢梦这么努力的孩子，他当初确实是用错了方法。
    陈骁：“其实鄢梦还是挺不容易的，有时间多关心关心人家。”
    毛九溪：“喏！”
    陈骁：“……”
    既然陈骁都这么说了，毛九溪还有什么理由不关心关心鄢梦？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给鄢梦打了个电话过去。
    “您好，请问哪位找鄢小姐？”接电话的，是鄢梦的经纪人冯惠然。
    “你是冯女士吧？我姓毛，毛九溪。鄢小姐有空的时候，麻烦你让她回个电话，就说我想她了。”
    “……”
    “麻烦你了？”毛九溪见对方没有回音，便又多补充了一句。
    “好的。”冯惠然挂了电话，然后删除了毛九溪的通话记录。
    到了晚上，依然没有等到鄢梦的电话，毛九溪又打了一个过去，接电话的依然是冯惠然。
    这次毛九溪有点上火了：“你们经纪公司拿鄢梦当人看还是当赚钱的机器看？都特么几点了？还在拍戏？”
    冯惠然道：“鄢小姐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如果你真是为了她好，请你不要妨碍她对梦想的追求。”
    毛九溪：“我会妨碍她？”
    冯惠然冷笑一声：“是的，没人介意你不能给她提供帮助，但也请你不要妨碍她。”
    毛九溪：“我不跟你多说，你让她尽快回我电话。”
    冯惠然：“好的。”
    随后，冯惠然又删除了毛九溪的通话记录。
    等了一个通宵也没等到鄢梦的回复，毛九溪炸毛了！
    这种事情他不敢找陈骁，主要是陈骁看上去已经不太关心鄢梦，而颜荞又是彻头彻尾站在李秀莲一方的，更不会帮助自己。
    思量之下，毛九溪觉得唯一看好自己跟鄢梦的，就只有唐初云了。
    所以，唐初云给鄢梦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依然是冯惠然。
    “冯女士你好，我是豪运投资公司唐初云，请让鄢小姐接电话。”
    “好的，唐小姐您稍等。”
    “等会儿，”唐初云也没想到毛九溪几番找不着人的，自己一通电话就解决了，所以很显然，并不是鄢梦没空，而是鄢梦的私生活被经纪公司严重控制了。
    所以，唐初云唤住了冯惠然，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中的是什么，想要投资是吧？行，没问题，前提是，你们得尊重鄢梦，给她足够的私人空间，最重要的是，要我高兴，我高兴了，几个亿的投资权限我还是有的。”
    冯惠然：“……”
    她很快明白过来：这个姓唐的，是毛九溪这只猴子请来的救兵。
    看来毛九溪并不是普通的打工仔那么简单啊！

 第323章 《十面埋伏》

    鄢梦在电话中告诉唐初云，她过得很好，很充实。为了提升自己的演技，她还拜师学习了话剧表演。
    虽然话剧的表现形式跟电影电视剧不同，但是相当锻炼表演功底。
    你必须记住全程的剧情和台词，才能准确无误的将人物情节表达出来，没有ng的机会。
    唐初云对鄢梦的努力还是给予了肯定，不过她告诉鄢梦，演十部不愠不火的电视剧，不如拍一部有潜力的电影。
    “实力固然重要，但是机会也不要白白的错过了，如果有好的电影，我可以给你投资，让你带资进组。”唐初云道。
    “电影投资很大的，我怕演砸了，对不起大家呀。”鄢梦有些忐忑的说道。
    “你那个经纪公司说难听一点，根本就拿不到好的资源，只懂得压榨旗下的艺人。小梦，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但是总好过你现在完全没有机会吧。”唐初云说。
    “之前陈总也说过，让我把好的剧本给他过目，可是我报了好多个剧本过去，他一个也没看得上。”鄢梦说。
    “呵呵，他懂什么叫电影啊？我看他对艺术的理解，还不如玩单反相机的毛九溪呢。哦对了，之前九溪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你怎么没给他回过去呢？”唐初云问。
    “啊？我不知道啊。我就说他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呢！”鄢梦惊诧道。
    “……”
    唐初云想了想：“离开你现在的经纪公司吧，太特么不是人干的事情了。另外，我这边给你物色了一部电影，绝对是名导名剧，只要你成功演了下来，根本不愁没有公司捧你。”
    鄢梦结束了与唐初云之间的通话之后，赶紧给毛九溪回了个电话。
    （此处省略缠缠绵绵的一万字！）
    毛九溪得知唐初云给鄢梦物色了一部电影之后，得瑟的在陈骁面前显摆了一番。
    意思是，有了表姐的投资，不稀罕你这个表弟投资了。
    陈骁蛋了个痛，问：“什么电影啊？会不会赔啊？”
    毛九溪说：“表姐说了，你对艺术的见解还不如玩单反相机的我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陈骁一听，决定要给毛九溪和唐初云一点教训。
    他打电话问唐初云：“你给鄢梦投资了一部什么电影？”
    唐初云道：“你放心，绝对是知名导演大制作，赔不了。”
    陈骁道：“你把电影名告诉我，我们赌一把，你赚多少钱，我输你多少钱，相应的，你赔多少钱，你输我多少钱。”
    唐初云：“没问题，电影名称你记好了，《十面埋伏》。”
    陈骁：“……”
    “姐，我刚才给你开玩笑的。赌博是违法的，我们不提倡。”陈骁说。
    “噢？这么说，你也听说过这部电影了？”
    “我也想帮助鄢梦嘛，再加上我有张先良的关系，所以也了解了一下电影市场，《十面埋伏》还是可以的。张导的电影错不了。”
    没想到唐初云给鄢梦投资的是《十面埋伏》，陈骁不得不认怂。
    想一想，那被这双蝴蝶翅膀扇飞的，是饰演柳小妹的张之怡，还是饰演牡丹坊花妈妈的宋旦旦？
    等会儿……
    陈骁在回忆这部影片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没错，《十面埋伏》会在2004年下半年上演，但是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时间上来得及？
    还有，他记得片尾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场景，据说是去污克兰实地取景的并非道具，这个季节明显不对呀。
    如果算上后期制作和排片的时间，这部影片应该是在2003年底的时候就完成了前期的拍摄，怎么会拖到现在还没拍？
    这应该跟自己投资西部影视城没有什么关系吧？
    为了防止唐初云被骗，陈骁特意找张先良打听了一下。
    张先良打听后告诉陈骁，这部电影确实已经筹备很久了，不过准备拍摄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首先是剧组花了两千美金在污克兰买了当地的花种，雇了80多个当地的花农播种葵花，但由于非典期间没有人施肥照料，这花儿没长得好；
    然后是《十面埋伏》的结局原本应该发生在一片花海之中，刘捕头和金捕头决定各自的最后命运。但是污克兰的气候发生变化，雪季有可能提前来临。后来的事实证明，雪季真的提前来临了。
    最后是原本出演牡丹坊花妈妈的演员梅艳方患病，让张导感到很痛惜。
    陈骁想了一下，这些虽然可能成为妨碍电影拍摄的理由，但是统统跟自己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前世同样会出现在这些问题，但是电影依然是如期拍摄了，为什么到今生就被拖延了呢？
    细思极恐啊。
    如果这些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都因为蝴蝶效应发生了改变，那自己还有什么先知是可靠的？
    就在陈骁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先良又告诉陈骁：“虽然出了这么多的意外，但是听说张导仍然是坚持在去年就拍摄的，不过有一家叫豪运的投资公司突然涉足，给剧组提供一大笔资金，让张导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再进行拍摄。”
    听张先良这么一说，陈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跟自己有关！
    张先良：“你问这么多，是对这部电影有兴趣吗？咱们要不要也投资一点进去？”
    陈骁道：“算了吧，人家不是有豪运投资公司的资金了吗？”
    张先良：“豪运投资公司很少投资电影行业，说到在电影圈的关系，我分分钟把他们挤出去。”
    陈骁道：“别这样张总，豪运那边是我姐。”
    张先良：“你姐是投资方，你还问我干嘛？”
    陈骁：“我姐善良单纯，我怕她被骗啊。”
    张先良：“……”
    后来陈骁才知道，鄢梦取代的竟然是张之怡。
    那个时候的张之怡已经有一定的名气了，形象气质和演技都是很突出的存在，而且私下与张导的关系也不错。
    只能说，资本的力量是无穷尽的。
    豪运提供的资金，可以让张导重新部署，做出更充分的准备，不用在仓促中因客观环境的改变而去改变。
    再加上鄢梦的形象气质也不差，历经这么多磨难，演技和古装戏的各项技能都很好，让她出演古装戏的女主角，在没有先入为主的观众们看来，并不违和。

 第324章 因为没天理

    《十面埋伏》有一个取景地在渝市郊外的竹海，鄢梦借这个机会跟毛九溪见了一面。
    为了表示对唐初云的感谢，鄢梦还特意叫上了陈骁和颜荞一起吃饭。
    毛九溪戳了一下陈骁：“这种机会，你就不能假装很忙？”
    陈骁道：“什么假装？我本来就很忙，我现在是假装很闲你知道吗？”
    毛九溪无奈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陈骁道：“鄢梦今晚就要赶回剧组去，你以为你有机会？再说了，鄢梦请我，我若不来，只会让她觉得我还在计较超级女生的事情。”
    陈骁这么说，毛九溪也没法反驳了。
    鄢梦确实很在意陈骁是否还记着超级女生时的事，尽管陈骁之前表示过不计较，依然做朋友，但谁知道呢？给他的剧本他一本都不投。
    “陈总，你好。”鄢梦见了陈骁，还是感觉有些拘束。
    “呵呵，我们未来的大明星还这么腼腆啊，这可不行，得把气场拿出来。还有，你跟我也别这么见外，叫什么陈总啊，你要高兴，直接跟着表哥叫我表弟就行了。”陈骁道。
    “嗯，这个好。”毛九溪附和道。
    总的来说，陈骁已经尽量的展示了自己友好平和的一面，鄢梦还是显得很忐忑。
    她知道这部影片的投资不少，唐初云下了这么大的力度，如果自己给演砸了，不止让唐初云亏个底朝天，恐怕也再也没人会给自己投资出演大片的机会了。
    所以，陈骁也鼓励鄢梦道：“虽然你是第一次出演电影女主角，但是你演过那么多电视剧，也算是有丰富的表演经验了，放宽心，大不了就是亏个几千万，云姐是亏得起的。”
    鄢梦道：“可是我亏不起啊。虽然我演过电视剧，但是跟电影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电影是在大屏幕展示，一些不太好的细节都很容易被观众抓到。”
    陈骁道：“本质上还是一样的。鲁迅先生曾经跟郁达夫讲过一个段子，说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都差不多。”
    鄢梦突然有了兴趣：“我最喜欢鲁迅先生了，他的故事都非常犀利，你指的是那一则？”
    陈骁笑了笑：“真想听？我怕你跟荞荞会不好意思啊。”
    鄢梦道：“你别胡说就行了，鲁迅先生的话都是见得光的。”
    陈骁道：“曾经有一个老和尚，在圆寂的时候有一个心愿，就是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女人的身体。他的弟子为了满足师傅的愿望，花钱请了一位风尘女子。那风尘女子当着老和尚的面脱了衣服，老和尚失望的摆了摆手，说：‘原来跟尼姑是一样的’，然后了无牵挂的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毛九溪：“……”
    颜荞：“……”
    鄢梦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电视剧是尼姑，电影就是风尘女子，外在形式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毛九溪碰了下鄢梦，问：“你不觉得这个故事的重点应该是老和尚见过尼姑的身体吗？”
    鄢梦的脸突然一红：“你们……你们太污了！”
    陈骁辩解道：“鲁迅先生说的，不信你可以问郁达夫，跟我没有关系。”
    颜荞告诉鄢梦道：“如果你真打算跟表哥相处，你得提前适应适应。”
    鄢梦道：“那我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毛九溪指着颜荞：“颜荞……”
    还未来得及训斥她，便迎上了陈骁警告的目光。
    毛九溪依依不舍的送别鄢梦的时候，才发现鄢梦的经纪人冯惠然一直守在不远的地方。
    冯惠然现在是服气了，一个豪运投资公司，一个世纪中源集团，看上去跟个软柿子似的鄢梦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毛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鄢小姐的。”冯惠然赔笑道。
    “嗯，”毛九溪也学着当初在电话上冯惠然的口吻说道：“没人介意你们不能给鄢小姐提供帮助，因为能够帮助她的人太多了，但是生活上的小细节，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做不好。”
    冯惠然憋着气，依然是赔笑应酬着。
    毛九溪拉着鄢梦的手，执手相看泪眼：“拍完了再回来。”
    鄢梦道：“你乖乖的等着吧，拍完渝市的竹海，我还得赶去污克兰取景呢。”
    毛九溪问：“污克兰在哪儿？”
    冯惠然：“？？？”
    鄢梦叹了口气：“回去好好学学地理吧。”
    毛九溪：“我为什么要学地理？”
    鄢梦：“因为没天理喽！”
    冯惠然觉得鄢梦说得对极了，像毛九溪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都能挣大钱开上凯蒂拉克，哪儿来的天理？
    却说陈骁跟颜荞回家的途中，也问颜荞道：“怎么，你还是不喜欢鄢梦啊？”
    颜荞道：“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表哥配不上人家鄢梦。鄢梦对表哥的感情呢，更多是报恩和一定的依赖性，但是当她真正成长起来之后，形势反转，再加上他们聚少离多，我觉得够呛。”
    陈骁笑了笑：“管这么多干嘛，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表哥也不吃亏。”
    颜荞使劲掐了一下陈骁：“你们男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嘶～”陈骁没躲得过，被女人掐起来，当真是钻心的痛。
    看来徐维义选择健身练肌肉是正确的，得向徐维义好好学习。
    所以，陈骁鬼使神差的，也走进了康力健身中心。
    巧了，徐维义也在。
    徐维义还是那个美女教练，不过看上去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对方的肢体接触了。
    这倒是没什么，陈骁混御都会的时候，从不介意那些陪酒女的肢体接触，这些都是不同场合的正常画面而已。
    老把自己端着，不仅自己累，别人也觉得你特么不正常。
    所以，陈骁告诉尹鹏：“给我也找个美女教练。”
    陈骁跟徐维义一边并排着做拉力训练，一边聊道：“你现在跟林栩怎么样了？”
    徐维义道：“她这几天倒是很温顺，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真觉得愧疚，反正上次那事儿我们谁也没提了，让它慢慢过去吧。”
    陈骁：“哦。”
    徐维义：“京州市的钟小勇给我说了几个技术方面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过去看看，你看帮我批一下？”
    陈骁道：“你要觉得有必要呢，自己过去就行了，这点小事不用问我。”
    事后，陈骁给钟小勇打了一个电话：“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事情不好解决，需要徐总过来一趟？”
    钟小勇道：“确实有些棘手的东西，不过我跟雷经理试着也能解决，是徐总不太放心，说要过来看一看。”
    “别跟他提起我给你打电话的事。”陈骁说完放下手机，站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第325章 你是在做梦

    世纪中源大厦地下停车库。
    陈骁锁好车门，转身看到一辆奥迪a6驶了进来。
    他就站在那儿，等到林栩停好车子，然后给她打了个招呼：“一个人？”
    林栩的脸色有些憔悴，不过仍是坚持跟陈骁开了个玩笑：“难道半个人？”
    看来徐维义是已经去了京州市了，这速度……有点太迫不及待了吧。
    陈骁与林栩并肩进入电梯，沉默了一会儿，陈骁才开口说道：“干嘛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地球不是没了你就不会转的。”
    林栩道：“我没你们想像的那么孱弱。”
    然后一路无话，林栩抬头看着电梯的楼层变化，陈骁则是在她的身后通过电梯门的镜面看着林栩的身影。
    没多久，林栩也发现陈骁在看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电梯抵达第45层的时候，陈骁拉起林栩：“跟我去智能生态城市的统筹办公室。”
    统筹办公室是智能生态城市项目组高层开会的地方，在里间，有一个四十多平方的沙盘。
    当陈骁用摇控器控制着窗帘敞开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洒入室内，沙盘的景象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就是智能生态城市的沙盘？”林栩问。
    当然，这很明显。
    林栩只是出于好奇而不是一定要从陈骁的口中得到答案。
    “这是在当初武教授构想的基础上，由我提出更富远见的设想，并由徐维义亲自操刀设计的。”陈骁说。
    “这个楼盘挺大的，无论是设想还是设计，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吧。”林栩说。
    “这不是一个楼盘，这是一座城市。”陈骁说。
    “城市？既然是着眼于未来的城市，怎么连个机场都没有？跟国内三四线的城乡结合部有什么区别？”林栩问。
    “我们的智能生态城市不会有机场，也不会有火车站，汽车站。”
    “骑马呀？”
    “……”
    “呃，这儿不是火车站吗？”林栩指着一个站台模型问道。
    “这是高铁站，世界上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高速铁路应该是在1964年运营通车的岛国东海道新干线。它不仅大力推动了沿线地区经济的均衡发展，促进了房地产、工业机械、钢铁等相关产业的发展，最重要的是降低了交通运输对环境的影响程度。在不久的将来，国内也会大力推广高速铁路的建设。”
    “有环保专家拿波音747飞机和新型高铁相比，前者功率16万千瓦，定员不到300人，平均每人400－500千瓦；而高速列车8800千瓦，定员550人，人均15千瓦。也就是说，以高铁为运输载体将会成为未来运输的主流。”
    林栩想了想，又问：“你说的这是城际交通，那城市内部，不可能不允许汽车的存在吧。”
    陈骁道：“我们只允许轻轨和新能源汽车的存在，同时，还会提供大量的新能源汽车和单车，通过共享的方式让人们的出行变得更加的便捷。”
    林栩：“共享？”
    陈骁点了点头：“对的，这些新能源汽车或单车的所有权属于城市的管理方，但每个信用值达标的个人都拥有对它们的使用权。同时，我们以社区为单位提供配套，方便居民在步行范围内解决基本生活需求。我们还会建立社区服务中心，为老人和残障人士提供服务。”
    陈骁又道：“这座城市的能源主要以太阳能转换的电能为主；对于生活排放的污水，我们会通过不同标准的处理，达到多级循环利用的目的。而整座城市都将会采用我们世纪中源的环保材料，减少有害物质的排放。整座城市除了三面环山，一面临江之外，还会在城市的中心位置打造一个体现历史人文主义的中央公园，增加生物栖地，使物种多样化，将建筑所排放的二氧化碳，转换成植物吸收量，降低二氧化碳浓度……”
    “在这座城市中，开放性空间占主导地位，达到42%，街道用地占24%，居住用地占21%，商业用地占10%，机构性用地占3%。除了供人定居，还会吸纳一大批高科技企业入驻，以信息技术、娱乐服务业及零售业为主，吸引全国最优秀的教育机构，最大限度的减少工业污染……”
    “在居屋方面，我们会采用智能家居系统。指纹锁你知道吧？我们要做的是，主人回到家时，当他的指纹与门禁相接触的时候，就能唤醒智能家居系统，根据个性化的设计，对房间的采光、温度做出处理。甚至在主人回到家之前，就能通过智能摇控器提前做好通风、烹饪等事情。”
    听陈骁说了这么多，林栩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特么是在做梦！”
    陈骁笑道：“没有梦想是很可怕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我所说的迟早会变成现实。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所以，虽然有的技术我们不能解决，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计划，先做我们能够解决的那部份，当科技条件成熟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应用到我们的城市中。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的搭档和老公，在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林栩道：“喂，不会等到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能搬进你所说的这座理想城市中去吧？”
    陈骁道：“理论上是用不了那么久的，不过知易行难，谁也不知道在实施的过程中有多少困难等着我们。”
    陈骁又绕着沙盘给林栩指指点点的做了一些细节上的介绍，然后说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人为本。希望未来的人类能够更健康、更舒适、更愉悦。说到以人为本，我听说岛国的一些科研机构正在研究各似各样的ai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拥有与人类极为相似的外貌和触感，还能具有一定程度的思维能力，可以做家务，可以与主人进行简单的沟通，可以设置性格属性。温柔贤淑或活泼可爱任君选择。当然，同样也可以嘿咻嘿咻……”
    林栩：“你疯了！”
    陈骁道：“我没疯，是研究这种机器人的科学家疯了。我想，他大概也是被他老婆逼的吧。”
    林栩：“……”

 第326章 机器人

    懂了，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林大小姐好歹也是集团第二大股东，所以陈骁先跟她谈工作，让她知道世纪中源集团的终极目的。
    然后告诉她，实现这个伟大的梦想是多么的不容易，她的老公徐维义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接着再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被女人逼疯了，也没多大的关系，因为你们已经成了可替代品。
    林栩双手抱怀，冷冷的说道：“那机器人可以生孩子吗？”
    陈骁：“可以。听说可以给机器人植入一个人造子宫，然后从卵子库进行采集……”
    林栩拿起沙盘上的一栋楼房猛的朝着陈骁砸了过去：“无赖！”
    转身走到门口，林栩回过头来指着陈骁道：“我一定要把你这些龌龊的想法告诉荞荞！”
    颜荞听完林栩的描述，不可思议的说道：“他是科幻片看多了吧？”
    林栩道：“很难说，其实跟他认识这么久，我倒是觉得他在某些事情上有一定的预见性。”
    颜荞笑着安慰林栩道：“有女性机器人，那能没有男性机器人吗？”
    林栩道：“对哦，他们男人要是敢买个女性机器人回来，我们就买个男性机器人，想要多久有多久！”
    颜荞：“……”
    随后，林栩又有些纠结道：“可是现在那些顶尖的科学家仍然是男人占主导地位耶！根本没人为我们女人的福利着想！”
    颜荞微笑着给林栩剥了一个橙子，林栩接过橙子，问颜荞道：“你不担心？”
    颜荞道：“我担心什么？其实陈骁跟你胡扯半天，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你能改一改自己的性格。徐维义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你不好好珍惜，便宜了别人还好，要是便宜了机器人……哈哈，不忍直视！”
    “对了，今天不是小曼文两岁生日吗？刚苏姐打电话让我们过去吃饭，你打算送孩子点什么？”颜荞问。
    “要送东西吗？”林栩问。
    “……”
    两周岁用不着大办特办，也就是几个亲近的坐在一起吃顿便饭罢了。
    要说送什么东西，确实是一个难题。
    如果对方比较穷，那送钱就最合适了，可周志成又不穷，家里玩具衣服一大堆，这可把几个小伙伴难住了。
    林栩在周家见毛九溪抱了个十多公分高的礼盒进门，问：“哟，九溪，你这是给曼文准备的什么礼物呀？”
    毛九溪：“机器人。”
    林栩：“……”
    毛九溪以为林栩以为的是那种普通的玩具机器人，便强调道：“我这可是最新款的智能机器人，可以行走，可以朗诵古诗、音乐、儿歌……”
    陈骁道：“你这个机器人好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父母的陪伴了。”
    林栩：“……”
    苏雪丽反驳道：“谁都取代不了父母对孩子的陪伴，这里面涉及到感情，孩子是无法体会到机器人的感情的，你懂吗？”
    林栩顿悟，指着陈骁道：“对哦，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就算再智能的机器人，你也不能体会到它的感情。”
    陈骁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不过……你的感情让别人体会到了吗？”
    林栩：“……”
    总之这顿便饭，林栩被噎得够呛。
    或者说，自从她认识陈骁以来，陈骁就没让她舒畅过。
    怨谁？
    怨陈骁？
    不是，怨她自己毛病太多！总被人抓住小辫子。
    看着林栩恼羞成怒的把餐桌上的餐厅纸撕成渣，就算是地位最低的毛九溪，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骁瞪了毛九溪一眼，说：“不要随随便便的取笑别人，除非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
    颜荞用脚踢了下陈骁，朝他皱了皱眉头，陈骁才发现，林栩的眼角有点泪花。
    林栩眨巴着眼睛，对陈骁说：“你放心，等维义这次从京州市回来后，我一定好好对他，跟他生猴子。”
    苏雪丽道：“生不生孩子不重要，你关键是要尊重人家，知道吗？”
    ……
    却说徐维义这趟去京州市，原本就是多此一举，所以他要长期赖在那儿不走，会让项目经理雷季牧误会。
    比如误会徐维义是不是想收回项目的管理权？
    比如误会陈骁是不是信不过自己，所以派了一个钟小勇不够，还把徐维义也派过来了？
    为了大局着想，徐维义不得不在解决完事情之后回到渝市，然后一头扎进了办公室。
    此时的办公室正是午休时间，大佬们都不在，只有几个基层员工或爬在桌子上午休，或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员工甲：“呃，那个钟小勇跟上面是什么关系？怎么入司才半年，就得到这么重用他呀？”
    员工乙：“听说是董事长的高中同学，人家相逢于未起之时，关系特别好，你羡慕不来的。”
    员工甲：“哎，这就是命啊！”
    员工丙：“你可以逆天改命啊。当陈总的同学是没希望了，不过可以像咱们老徐一样，娶一位股东当老婆，不被钟小勇更厉害吗？”
    员工甲：“股东？颜荞你敢想？”
    员工乙笑道：“不是还有个叫袁梅的吗？”
    员工甲作呕吐状：“噗！那年龄也太大了点吧！”
    员工乙：“你可以认她当干妈呀！”
    员工丁：“所以还是咱们徐总命好啊，找了个年轻漂亮，模特级的股……呃……徐总……您什么时候从京州市回来的？”
    几个员工回过头来，看着大门口的徐维义，顿时就傻了。
    徐维义道：“先收拾一下吧，你们很快会接到人力资源部的辞退信。”
    老实说，这些员工不是第一次私下讨论这种话题了，连颜荞都知道了，徐维义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徐维义更多的是希望用自己的实力来说话，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他是凭着能力而不是关系上位的。
    但是这一次，徐维义没有二话，直接让他们走人。
    或许议论过自己的人远不止这几位，不过也足以杀鸡儆猴了。
    他回到办公室，“呯”的一声关上房门，然后把手上的公文包狠狠的砸在办公桌上……

 第327章 业绩有问题

    徐维义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又去找陈骁。
    “其实我们的整体规划已经出来了，现在是时候找一个理想的地方进行基础设施的建设，前期拿地，土地堪察，因地制宜的设计都需要花不少时间。所以我打算花一段较长的时间，到处走走看看，做好选址工作之后，你们才方便进一步的跟政府接洽。”徐维义说。
    “刚从京州市回来，不打算休息几天吗？”陈骁问。
    “有那么多事情要搞，哪儿顾得上休息。”徐维义说。
    “正因为有很多事情要搞，所以这是一个长期的计划，我们必须得稳健的去实施。无论是大环境的发展趋势，技术的更新，资金的积累等等都注定了这件事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所以，我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休息，别理想没达成，先把自己累垮了。”陈骁说。
    “我会调整好时间的。”徐维义道。
    “你从京州市回来之后，还没回过家吧？回去看看吧，先休息两天再说。”陈骁道。
    徐维义还想说什么，投资部的陈红洁和曾宇的到来打断了他的话。
    陈骁朝徐维义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先回去，工作方面的事情暂时不打算安排。
    徐维义无奈，只好暂时作罢。
    陈红洁道：“遵从陈总的环保理念，这次我没有打印报表过来，详细内容已经通过oa系统发送给你了。”
    陈骁打开软件：“嗯，我已经看过了。杰成建材去年的业绩稳中有升，这特么不是什么好事。”
    陈红洁道：“杰成建材的经营项目非常单一，主要是以建筑材料为主。不过去年我们打开全国建材市场之后，对杰成建材的市场渠道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但是他公布出来的销售额不减反增，是不是有问题？”
    陈骁道：“那也未必，这几年的房地产非常火爆，建筑材料的需求量也持续放大，也就是说，整个蛋糕都在变大，就算被我们切走一块，也不一定会使他们的销售额下降。”
    陈红洁道：“好吧，可是他们去年跟我们之间的那场股战损失非常大，这笔损失差不多已经赶上他们过去一年的销售额了，但是他们向外界公布出来的利润率却保持了正数，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陈骁点了点头：“理论上，他们有做假账的嫌疑。但是我们要举报他的话，还是得拿证据说话呀。”
    陈红洁笑道：“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曾宇补充道：“其实杰成建材这几年的销售业绩并不是十分理想，如果今年的业绩持续报损的话，很有可能被冠上st的名头，所以唐海杰急于开拓新的业务项目。这几年房地产持续火爆，相信还会继续火下去，他把目光瞄准了房地产市场，才有了入驻东业集团这么一回事儿。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陈骁道：“你们说的我很认同，不过这件事情要实锤才能让他翻不了身，我仔细想一想。”
    陈红洁：“好的，微臣告退。”
    陈骁：“……”
    当晚，陈骁联系到了同学投资会的任运刚。
    任运刚这家伙很识时务，如果不是紧急情况，通常不会主动联系陈骁。
    他坐等陈骁上门，自然会有好处。
    “陈总，你自己说，逃了多少节课了！”任运刚打趣道。
    “哈哈，我从小学就逃课，逃课是我的优良传统。”陈骁附和道。
    “来，坐。”任运刚招呼陈骁坐下，然后非常娴熟的给他泡了一壶功夫茶。
    “任大哥的生活真是过得有仪式感啊。”陈骁称赞道。
    “一开始是为了装风雅，装着装着，就习惯了。”任运刚笑道。
    陈骁双手接过茶杯，轻轻的吹了吹，茶面上浪起一层涟漪。
    任运刚接着说道：“客观的讲，附庸风雅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像我们这种人，还知道‘风雅’是一种体面的生活方式，最怕的是以大老粗自居，以不讲究为荣，还美其名曰‘不拘小节’。照我说呀，在直爽的人面前不拘小节也没什么毛病，可是不看场合的不拘小节，那就是真白痴了。”
    陈骁看着任运刚说了半天，问：“你在说谁呢？”
    任运刚道：“还有谁，罗清那小子呗，你看他平时那副邋遢的样子，亏他还是做资金生意的。”
    陈骁：“呵呵。”
    任运刚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骁道：“除了我之外，你还有没有那种对房地产运作非常熟悉的朋友？”
    任运刚想了想：“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做房地产的熟人倒是不少，但要说信得过的人，还真得好好考究一下。怎么？你们公司是想招人，还是有别的计划。”
    陈骁道：“是有别的计划。”
    任运刚道：“我可以帮你物色一下，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陈骁道：“行，你安排吧。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会支付给你一笔咨询费用。”
    任运刚道：“这种事儿我还不放心你吗？等我消息吧。”
    很快，任运刚就给陈骁引进了一个中年人，据说有多年的房地产运营经验，操盘过不少大型项目。
    所以说，任运刚初入总裁班就能组织一批人跟着他混，不是没有道理的。
    组织能力和行动能力高得一匹。
    任运刚引进的这名男子叫做常欣，陈骁看过他的简历之后非常满意。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你可以直接到世纪中源房地产开发公司任职。”陈骁说。
    “承蒙陈总看得起，不知道陈总需要我做什么？”常欣问道。
    “以你自己的名义，到湖州成立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然后找一家叫做杰成建材的公司谈项目合作。然后以合作的名义，想办法拿到他们真实的由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的审核材料。”陈骁道。
    “我知道怎么做了。要谈合并，而不是单纯的项目合作。”常欣说。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陈骁说。
    ……
    就在陈骁与常欣谈事情的时候，毛九溪和杨绍华也在谈事情。
    “毛哥，我搞清楚了，经过二级处理的污水可以用来冲马桶，而不是专门用来冲马桶的。二级处理之后，还可以进行三级处理。三级处理就牛逼了我跟你说，将会采用到化学氧化、化学沉淀、吸附、离子交换、膜分离技术等高深的技术。怎么样？跟我们合作吧。”杨绍华说。

 第328章 项目选址

    杨绍华说了一大堆化学和物理方法的专业术语，把毛九溪听得晕头转向的。
    “行啊杨二，三日不见，当斜目相看，果然是长进了。”
    “毛哥，好像是‘刮目相看’吧？”
    “扯蛋，我把眼珠子给你刮了，你怎么看？斜目的话，就这样……”毛九溪说着，微微转过脸庞，把眼珠子斜到眼角处看着杨绍华。
    “感谢毛哥的言传身教，现在可以跟我们合作了吧？”杨绍华恳切的说道。
    “嗯，你不要怨我没见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你刚才说的几样术语我不太懂。什么叫离子交换？什么叫膜分离技术？”
    “……，我也不知道啊。”杨绍华说。
    毛九溪拍案而起：“你连自己都没搞清楚，我怎么去跟伟大英明的陈总说？”
    杨绍华道：“那我回去再学习学习。对了毛哥，还有一件事情，小弟有点难以启齿。”
    毛九溪道：“你先启来听听。”
    杨绍华道：“这顿饭可不可以你买单啊？我都请你吃了好几次了，最近囊中有点害羞。”
    毛九溪：“……”
    杨绍华说的是实话，自打去年遇上毛九溪和陈骁俩兄弟开了一单荣升销售部主任之后，一直靠着基本工资生活。
    做销售这一行，很难精打细算的。
    你得出去跑，去应酬，去打肿脸充胖子，仅仅手机通讯费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有业绩还好，几个月没业绩，早晚坐吃山空。
    基层人员的艰辛，领导通常都会选择性的失明，他们的目光只会停留在业绩报表上，然后用一碗又一碗掺了迷魂剂的鸡汤作为基层人员的动力。
    杨绍华算聪明了，背了几句专业术语，就从毛九溪这儿骗了一顿大餐，晚上回去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但是他骗得了一顿，骗不了一个月。
    压力山大的杨绍华不得不找到尊敬的欧总，申请调回门岗。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你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行了，公司也不会强留。
    所以，杨绍华得偿所愿的又回到了门卫处站岗。
    与此同时，徐维义也正在为污水处理技术犯愁，他为了物色到一家拥有先进处理技术的公司，不知道翻看了多少污水处理厂的资料。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毛九溪在一个月之前递交上来的正和环保的公司材料。
    “好像还行啊！”徐维义思虑及此，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你可不可以带我到正和环保公司实地考察一下？”
    毛九溪联系杨绍华：“我们徐总要来考察，你准备接驾吧。”
    杨绍华喜出望外，赶紧找到欧启智：“欧总，大买卖来了，我申请调回销售部。”
    欧启智：“大买卖？”
    杨绍华：“世纪中源集团啊！”
    欧启智听闻也是很喜悦的，世纪中源集团不是一锤子买卖，若是真的能促成合作关系，不止杨绍全稳了，整家正和环保公司都稳了。
    而且有这么一家大客户作为案例，以后再接其他的单子还不手到擒来？
    欧启智二话不说，马上把杨绍华调回销售部，依旧封为销售部主任。
    当然，徐维义也不是说来就来，他在考察之前，需要做好一系列的功课：譬如考察的重点，譬如提问的方向等等，毕竟他是做建筑设计的，污水处理这个环节他懂一些，但并不精通，想要有的放矢，还需要查阅相当多的资料，甚至还要列好清单，并把清单烂熟于胸。
    就在徐维义做好一切准备之后，陈骁忽然找到徐维义，说：“你上次不是说需要提前给智能生态城市选址吗？”
    徐维义道：“选址很重要，我们现在做的是通用设计，只有选址落实之后，才能做细节部署，否则很多准备都会变成无用功。”
    陈骁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理想的地方，不过建筑方面你才是专业的，走，我带你实地考察一下。”
    徐维义：“在哪儿呢？”
    陈骁道：“我老家，城西镇。”
    智能生态城市是大计划，而选址是这个大计划的基础，污水处理什么的顶多算是细枝末叶，所以徐维义毫不犹豫的跟着陈骁跑了。
    约好的正和环保公司的考察，只能改期了。
    这一趟回城西镇，队伍比上一次回来探望月亮湾更加浩大，就连武宏祺、林栩、章恩泽等人也陪着来了。
    站在曾经撒过野的山坡上，陈骁跟毛九溪二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小伙伴。
    据陈骁介绍，这一处是城西镇的老城位置，二十多年前新城区开发之后，老城基本上就空了。
    所以，这里不止满足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的地理条件，拆迁起来也不会很麻烦。
    一行人沿着老街走了一圈，武宏祺也赞同陈骁的观点道：“无论从地理环境还是从地势上来说，这里的条件都还算可以。陈骁，你可以早一步跟各级政府谈谈这个项目，我相信他们会很有兴趣的。”
    陈骁道：“是啊，这儿特么的几十年都不发展了，空着也是空着，我能给他们带来很多gdp，应该有得谈。”
    徐维义道：“还有一个问题。城市的建设，可以按照我们的规划来执行，但是将来贯穿全国的高铁，未必从城西镇经过啊。这个可是我们无法左右的。”
    徐维义提出的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高速铁路是国家的规划项目，跟公交车不一样，不会因为你在这儿修了几栋房子就把高铁站给你引过来。所以，这不止是一个问题，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无法解决的大问题。
    但是对陈骁来说，这又不算是一个问题。
    因为他很清楚，后来的高铁还真特么就经过城西镇以北不足十公里的地方。他只要规划一条宽敞的公路接通高铁站就可以了。
    陈骁道：“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先看看其他的环境吧。”
    说着，一行人又来到了江边。
    徐维义皱了皱眉头：“江水污染有点严重啊！”
    陈骁道：“上游不远处有一个化工厂，他们规模不大，我们真要在这儿干，大不了让他滚蛋。”
    忽然，陈骁想起一件事来，问毛九溪道：“那个化工厂不是买了杨二他们厂的污水处理系统的吗？怎么污染还是这么严重呢？”
    毛九溪：“不知道哇，会不会是杨二他们的污水处理系统不行啊。”

 第329章 引天下英雄竞折腰

    “毛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考察呀？”杨绍华在电话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想当初，说好了来考察的，欧启智和他的博士生儿子欧景福如同做了一篇论文答辩在那儿候着，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挖凉挖凉的。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正和环保公司的人差不多都处于“竭”的状态了。
    毛九溪叹了口气：“二啊，你们这笔生意估计黄了。”
    杨绍华急了：“还没来考察呢，怎么就黄了呢？买不买不重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毛九溪：“你特么这是在全场大甩卖吗？我这么跟你说吧，陈骁回到城西镇看到了那家化工厂的污水处理效果，很失望啊！”
    杨绍华放下手机，抬头望着夜空：“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呀！”
    失去世纪中源集团这单生意，杨绍华差不多也就凉了。
    他把大部份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学习以及跟毛九溪的应酬上，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看着别的销售人员陆陆续续的接单，无论大小，蚊子腿也是肉，而杨绍华却已经没有斗志去开发新的客户了。
    对于一个公司的销售部门来说，底层的销售人员已经开始为公司做贡献了，而身为销售主任的杨绍华却迟迟未见动静，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啊。
    对未来感到失望的杨绍华彻底收心，告诉欧启智说：“我还是回我的保卫科算了，那儿才是我的栖身之地。”
    欧启智正恼他干打雷不下雨呢，既然他主动提了，自然二话不说，成全了他。
    刚刚穿上保安制服的杨绍华突然接到毛九溪的电话，说是徐维义明天就来考察。
    杨绍华一屁股坐到地上：“毛哥，你玩我呢？”
    毛九溪解释道：“陈总不懂技术，他只看结果。但是咱们徐总说了，导致不好的结果有很多种可能性，所以既定的考察还是要进行的。我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看你自己吧。”
    杨绍华又双叒叕找到欧启智：“欧总，我申请调回销售部。”
    欧启智不愠不怒，心平气和的说：“小杨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适合留在销售部，保卫科才是你的福地。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留在保卫科挂保安的职位，从事销售类的工作，如果单子真的签成了，提成一分钱也不少你的。”
    杨绍华幡然醒悟：“我说干啥啥不成呢，原来是风水不对啊！”
    于是乎，身为保安的杨绍华接待了来自世纪中源集团的陈骁、徐维义、杜秋雨、彭光全、章恩泽等考察团。
    考察团在杨绍华、欧启智、欧景福的陪同下参观了正和公司的生产线和技术研究中心。
    欧景福介绍道：“我们会利用物理、化学、生物等技术对污水进行综合的处理，就目前来说，活性污泥工艺是国内外城市污水处理工艺的主流，它拥有较高的处理效率，运行稳定可靠。另外，我们目前正在研究氧化沟工艺技术。”
    徐维义问：“什么是氧化沟工艺技术？”
    欧景福道：“从本质上讲，氧化沟工艺是传统活性污泥法的一种变形和发展，最突出的优点是在保证稳定高效的处理效果前提下，占地面积小，运行管理简单，降低了总投资和运行费用，同时除氮，除磷的效果优于传统活性污泥法。”
    陈骁问：“这种新技术什么时候可以投入使用？”
    欧景福迟钝了一下：“咳，目前研究的经费……”
    “我们肯定走在同行的前列，这一点请陈总放心。”欧启智接过话来道。
    陈骁看了欧启智一眼，笑而不语。
    对于污水处理技术，陈骁是一窍不通，在这方面他完全没有先知可言，所以他无法判断欧景福的研究是否有价值。
    他只能告诉徐维义：“你找专家来评估一下，我希望能够尽快拿到结果。”
    徐维义：“你想收购他们？”
    陈骁道：“如果欧博士研究的新技术真的有价值，而他们现在规模不大，资金有困难，岂不是最好的收购时机？不过嘛，最怕的就是外行的人管内行的事，所以我会像投资西部影视城一样给他们足够的自主权。”
    章恩泽道：“每一个新公司的成立都是雄心勃勃的，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我看他们未必乐意被你收购。”
    彭光全道：“欧启智当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不过欧景福就不一样了。你永远不能体会到就差那么一点点钱就可以在研究上迈出一大步的心情。”
    章恩泽笑道：“彭老是不是回想起了当初被东业集团借壳的伤心往事？”
    彭光全道：“呵呵，伤心往事倒是谈不上，我现在能够潜心搞研发，也不是一件坏事。”
    陈骁道：“对，此时的欧景福跟你是一样的心态。”
    章恩泽道：“可是做主的终究是欧启智。”
    陈骁道：“一个人会不会动摇，在于摆在他面前的诱惑够不够。有人为五斗米折腰，有人为十斗米折腰，如果诱惑足够，足以引天下英雄竞折腰。”
    在回公司的路上，徐维义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貌似在计算着什么。
    随后，他抬起头来对陈骁说道：“如果可行的话，尽量收购过来吧。我看欧景福这小子不错，在设计城市内部循环处理方面，他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专业。”
    陈骁：“对，欧景福肯定不会背叛他老子，所以我收购的不是这一家公司，而是一个人才。”
    与此同时，正和环保公司也在商量相应的对策。
    从世纪中源集团这批考察团的成员来分析，想来他们还是很有诚意的，绝不是随便逛逛这么简单。
    欧启仁拿出两千块钱给杨绍华：“这笔钱不是奖金也不是提成，这是你的活动经费。你务必要从你的线人那里了解到至少以下两个信息：第一，世纪中源集团的高层对于这次考察的结果持什么样的态度？第二，他们同时还在考察哪些污水处理厂，找准我们的竞争对手，做到知己知彼。”
    杨绍华接过活动经费，双手不停的颤抖。
    责任重大呀！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

 第330章 找老街坊打打麻将

    “对于这次考察，你有什么感想？跟其他的厂家相比，你觉得正和环保怎么样？”毛九溪问陈骁道。
    “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具体是徐维义在负责。”陈骁说着，把目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到了毛九溪身上：“老实交代，如果我们跟正和环保达成常规的合作关系，你能拿到多少回扣？”
    毛九溪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天地良心，我要拿一分钱回扣，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
    陈骁笑道：“那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件事情特别上心呢？又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
    毛九溪道：“还不是看杨二的面子。每次想起小时候把他摁在月亮湾差点溺死的样子，我心里愧疚啊！寻思是不是做点好事给他弥补一下。”
    陈骁道：“我跟你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人家给你的回扣，都会加在合同金额上，最终吃亏的是公司。当然了，我们也不会听你的片面之词去决定是否要与你引荐的公司合作，如果你拿了人家的钱而办不成事情，你早晚出事，懂吗？”
    毛九溪道：“表弟，你要相信我，我要是跟杨二谈了回扣的事情，我出门绝对被车撞死。”
    陈骁也没有不相信毛九溪的意思，只是顺便提醒一下罢了。
    既然他赌咒发誓说没这回事，陈骁也就不再提了。
    下班之后，陈骁约了徐维义一起去康力健身中心练肌肉，途中一个健身时认识的男子刚走进健身中心便听他到处宣扬：
    “就在刚才，内环路上，一辆凯迪拉克从后插进了卡车的屁股里，现场惨不忍睹，我估计凯迪拉克司机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毛九溪从北岸商圈的办公室回家就要经过内环路，而且他开的就是凯迪拉克。
    最重要的是，他刚刚赌咒发誓，不会这么快就灵验了吧！
    所以陈骁听他这么一说，赶忙拿出手机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不通！
    陈骁问那目击者道：“你看清那辆凯迪拉克的车辆号码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我离得远。”
    陈骁又问：“车型呢？”
    那人道：“车型也没注意，变形倒是真的。”
    徐维义道：“你这么紧张干嘛？渝市又不止九溪一个人开凯迪拉克。”
    陈骁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赌咒发誓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在谁的身上报应过。如果真出什么事，警方肯定会联系他家里人，而他家里人也肯定会联系自己的——毕竟整个陈氏家族，也就陈骁三兄妹在城里。
    正这么想的时候，陈骁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三姑。
    也就是毛九溪的亲妈！
    “完犊子了！”陈骁的心里一凉。
    你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要拿回扣的事情，你何必要赌咒发誓呢？
    这下把自己咒进去了吧？
    陈骁忐忑的接起手机：“喂，三姑……”
    手机里传来毛九溪的声音：“我不是三姑，我是表哥呀。我跟你说，我刚去车站接我妈的时候，手机被小偷偷了，你如果有急事找我，暂时先打我妈的电话吧。”
    陈骁翻了个白眼，心里面也算是松了口气：“三姑来了？那我找时间过来看看她。”
    跟毛九溪通完电话，徐维义已经换好了衣服。
    陈骁问：“这么快就不练了？”
    徐维义道：“他们几个约了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陈骁道：“我就不去了。”
    在健身中心，一些学员相互之间或学员与教练混得熟了，天南地北的聊聊也是常事，遇到兴趣相投的，也能以朋友的形式相处，所以，偶尔约出去吃个饭也很正常。
    不过陈骁不太喜欢毫无目的的跟不太熟悉的人吃饭，他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社交。
    徐维义以前也不喜欢，不过自从林栩打孩子事件之后，他貌似反而变得开朗了起来。
    或者说，不再以林栩为中心，更注重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两个人在家庭中的地位稍微均衡一下，其实矛盾反而会少一些，至少徐维义不用事事迁就林栩，把自己憋得那么难受了。
    回到金沙岛别墅的家中，陈骁意外的见到林栩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忙碌着。
    颜荞说：“栩栩姐想跟我学点厨艺，你跟徐维义得有心理准备啊，随时准备试毒。”
    陈骁笑道：“这样啊，你们每人做三个菜，我挑自己喜欢吃的不就行了。”
    林栩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对了，维义呢？你们不是一起健身吗？他没跟你一同回来？”
    陈骁道：“哦，他跟几个朋友出去吃饭了。”
    林栩有些不快，嘴唇叽叽歪歪的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颜荞递了个眼色，陈骁会意，说道：“男的女的都有，还叫我去呢，我没去。外面的餐厅哪儿有家里面的卫生可口，如果不是必要的应酬，我通常不太喜欢在外面吃。对了荞荞，我三姑到城里来了，你看买点水果什么的，找时间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话说陈骁他三姑来城里面，主要是跟毛九溪哭诉的。
    2004年的股市行情起起伏伏，运气不好，血流成河。
    毛爸不满足于国内这种t+1的慢节奏生活，他变本加利的想要投入到米股的怀抱。
    要知道米股可是有t+0的存在！
    “骁骁啊，家里面就你最本事了，你劝劝你姑夫吧。”毛妈恳求道。
    “三姑啊，我可以劝他，但我终究是小辈，他不见得会听我的呀。”陈骁道。
    颜荞在旁边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关键还在于表哥，你别拿那么多钱回去，三姑夫亏就亏点吧，就当是跟老街坊打打麻将了。真到了家里要用钱的时候，表哥在把钱交到三姑的手上就行了。”
    毛九溪道：“我不拿钱回去，我爸他会抽我呀。”
    陈骁道：“那简单，我不给你那么多钱就行了，我拖欠你的工资，你们需要的时候再跟我拿。”
    毛九溪：“……，这个，不好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也毛九溪现在的收入，他爸能亏得了多少？兴许还能赚一点呢？
    陈骁回到家里，打开笔记本电脑。
    米股！
    记忆中，佰度是2005年在米股上市的吧？
    就算拿不到原始股也没关系，国内几家大型科技公司在米股混得都不差，陈骁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投资一点。
    比如说网宜，好像后来涨得挺猛的。
    陈骁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能够重生的话，前世就该把这些公司的股价轨迹记下来。
    颜荞走进书房，问：“干嘛呢？”
    陈骁：“寻思找老街坊打打麻将。”

 第331章 猎食者

    在颜荞的印象中，陈骁在股市好像从未有过败绩。
    不知道他这次又看准了哪支潜力股，要不要跟跟风？像林栩说的那样，跟着陈骁划水就对了。
    “看中哪支股了？”颜荞问。
    s，现在价位还不到十美元，像这种老牌的互联网企业根基比较稳，可以尝试做一个长期投资。”陈骁说。
    “米股啊？”
    “嗯，我们有护照，可以用护照去开一个户头，你有闲钱也可以投一点进去。”
    “要不要告诉栩栩姐一声？她就指望跟着你划水呢。”
    “算了吧。股市有风险，看准了固然好，要是看岔了，很容易得罪人的。”
    陈骁这么说，是宁愿让人说自己运气好，也不想承认自己眼光好。
    毕竟股票市场起起落落，十有八亏，陈骁在股票市场上的专业性还不如陈红洁和曾宇，有什么理由每次都看得那么准？
    能不惹争议，就尽量不惹争议吧。
    就在陈骁打算进军米股市场的时候，a股市场传回消息：杰成建成的业绩报告确实作假了。
    常欣以项目合作为名，引诱唐海杰上钩。
    唐海杰一直想涉足地产行业，只是没有相关的经验和渠道，对项目规划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对唐海杰来说，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用资金控制一家地产公司，借地产公司的人脉渠道和项目经验为自己赚大钱。
    一开始，他仅仅是想着拿一笔钱出来投资到常欣的公司去，这样的话，常欣达不到目的。
    故而，常欣说服唐海杰，让他把地产公司纳入到杰成建材中去，自己占杰成建材的股份。换句话说，唐海杰不是以现金占股，而是以股份易股。
    那么问题来了，常欣应该换多少股份？
    对此，常欣提出了让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审核杰成建材资产负债的建议。
    唐海杰明知自己做了假账，哪敢让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介入？
    自此，常欣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他不再强行的要求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介入，只是在自己应得的股份上做文章。
    为利所趋，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常欣的要求越过份，唐海杰就越不容易怀疑他有其他的目的。
    最后常欣以5%的股份加入杰成建材的董事会。
    5%的股份相当于常欣地产公司的价值，而这家地产公司的注册资金是陈骁“借”给常欣的。
    常欣成为了杰成建材的股东，并以查账的名义收买了财务部的一个工作人员，拿到了杰成建材的真实业绩报表。
    当然，这个过程是复杂而充满了心机的，但正如陈骁所说的那样，他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
    结果就是，常欣迅速的，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常欣通知陈骁：“业绩报告已经到手，不过你得给我时间缓一缓，我得先把手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抛出去。”
    陈骁问：“你需要多长时间？”
    常欣道：“为了不让唐海杰发现股价异常波动，也为了减少抛售行动对我们利益的损失，我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陈骁道：“没问题，那就让他多蹦哒两个月吧。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你再多做两件事情，一是把手上那个房地产项目做砸，二是摸清杰成建材的主业情况，给我提供与之竞争的参考信息。”
    常欣道：“那我们之前谈的价格？”
    陈骁道：“你说。”
    常欣道：“年薪再给我加一百万，至少签五年合约。”
    陈骁道：“年薪我可以给你保证，不过职位还是需要你用能力去争取。人生有很多个五年，能不能续约，也会根据你这五年的业绩来看。”
    常欣道：“行，那我们就两个月后见。”
    陈骁接着道：“对了，虽然这件事情唐海杰早晚都会知道是你干的，不过在他知道之前，我还想顺势把锅甩给一个叫钱胜的人。”
    常欣道：“我尽量给你提供机会。”
    ……
    杰成建材业绩造价的事情有谱了之后，陈骁针对建材市场的策略也得随之做出改变了。
    他让彭光全把新研制出来的产品先压一下，暂时不让投放市场。
    因为杰成建材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面对中源建材的新品攻击，势必会做出一系列的针对措施，这么一来，无疑是加大了中源建材新品入市的难度。
    而两个月之后，没有了针缝相对的杰成建材，中源建材的阻力至少减轻一半。
    “再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们的新品上市将会是一个如入无人之境的势头。”陈骁告诉彭光全道。
    “可是，我们的研发人员急于看到自己的成果，两个月会不会消磨他们的意志了啊？”彭光全有些不甘。
    “彭老，我很难想象你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怎么把公司做到上市的，运气好？”陈骁摇了摇头：“还是恩泽那句话说得对，我就不能太惯着你们这帮搞技术的了。”
    彭光全半躺在沙发上，摆了摆手：“老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陈骁笑道：“一代伟人早就说过了，我们才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到底……”
    彭光全接过话来道：“是那帮有钱人的。这不就是陈总你的名言嘛，我早就有所耳闻了。”
    陈骁道：“所以，向钱看。向厚赚，研发新品只是必要的手段，如何赚到钱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这就很好的证明了一切以市场为导向的正确性。”
    彭光全用手指隔空点了点陈骁：“你呀，用上好的鱼铒钓鱼，鱼儿一旦上了钩，就展现出猎食者的风格了。”
    陈骁笑道：“那你觉得欧景福这条鱼儿，有没有那么容易上钩？”
    彭光全道：“很难说，不过你可以试试换种方法。想要捕鱼，钓鱼只是其中一种消磨时间和耐心的行为，有时候竭泽而渔，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案。”
    陈骁同样的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彭光全：“猎食者的本性露出来了吧？还说我呢！”
    彭光全：“我这是近墨者黑。”

 第332章 竭泽而渔

    陈红洁给陈骁推荐了一个可以操纵米股的券商，陈、颜二人凭护照开户并分别购买了一s的股票。
    按照当s的股价是8.5美元股，陈骁一共购买了40万股，计170万美元。当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约为8.27，即2800余万人民币。
    如果陈骁的记忆不算太差s的股价在2010年之后，可以达到每股300多美元的高位，升值约35倍。
    也就是说，今天投资的2800万人民币，只需要几年的时间，陈骁就可以收回约十个亿的现金。
    另外，企鹅即将上市，这玩意儿陈骁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企鹅将于2004年6月16日正式在港城挂牌上市，在此次上市中，企鹅以每股3.70港元的价格发售了超过4亿股。
    当年陈骁投资给企鹅的五百万人民币可以占到大约1%的股份（注：按同年mih以1260亿美金收购盈科20%股份来算，陈骁的五百万人民币约合60万美金，差不多也就值1%的样子。具体应该怎么算，本吊丝作者也不太懂，大概也是七八不离十了。）
    企鹅上市的时候估值是6亿美金，融资2亿美金，总共4.2亿股。也就是说，陈骁那百分之一的股份大约是300万股，市值1000多万港币。
    看起来没赚多少，而事实上，企鹅的股价在短时间内也不见得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他的发力期s是差不多的。
    对于陈骁来说，这两笔投资是长线投资，就像当年揽下十家网吧一样，是留给自己的一个保障。
    陈红洁问：“你这些投资要不要我和小宇宙帮你盯着？”
    陈骁道：“不用盯，我打算做长线投资的。”
    陈红洁道：“别再来一次互联网泡沫，把这两家企业整倒闭了，你就爽歪歪了。”
    陈骁笑问：“互联网泡沫？你觉得可能性还有多大？”
    陈红洁道：“2000年初刚经历过一次，按理说应该调整到位了，不过股市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陈骁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你偶尔还是帮我盯一下吧。”
    陈红洁比了个ok的手势，打算撤退。
    陈骁叫住了陈红洁，问：“你真不打算回去继承你的亿万家产吗？”
    陈红洁道：“我觉得跟着陈总才能发挥自己的人生价值。不过我也是跟你学的，不把一批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本大小姐这辈子应该不会为钱这种俗物发愁了。”
    陈骁点头道：“俗物，确实是俗物。”
    二人聊着天的时候，前台接待小倩接通陈骁办公桌上的座机：“陈总，有一位叫杨绍华的先生找您。”
    陈骁：“让他进来吧。”
    陈红洁起身：“你先忙。”
    杨绍华这一次越位毛九溪，直接找到陈骁，自然是因为陈骁的主动相邀。
    让小倩泡了两杯咖啡进来，陈骁陪着杨绍华坐在私人办公室大厅的长条沙发上。
    杨绍华显得有些拘束，虽然同为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但是陈骁跟毛九溪的地位及对杨绍华这笔生意的影响截然不同。
    据说明朝的时候，朱元璋儿时的小伙伴拿老朱小时候的狼狈往事来调侃他，结果被直接砍了头。
    陈骁虽然不会砍杨绍华的头，但是砍掉他手上这笔生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陈骁也看出杨绍华此时的心态了，笑道：“都是城西镇走出来的小伙伴，随便聊聊天，没必要这么见外吧？”
    杨绍华陪笑道：“以陈总现在的地位，哪儿有时间陪我闲聊啊。陈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只要我杨二做得到的，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了，出点苦力还是没问题的。”
    陈骁道：“你认识杨晋和钟小勇吗？”
    杨绍华道：“不太认识啊，怎么？你要教训他们？”
    陈骁：“……，不是，他们是我高中同学，铁哥们儿。现在一人负责东信科技，一人在地产公司项目部担任要职。”
    杨绍华道：“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骁道：“我是想说，我是一个很念旧的人。杨二啊，我不知道你擅长做什么，但是从污水处理系统这件事情中我可以看出来，你是一个很认真，很上进，也很执着的人。这样的人，通常差不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将来觉得在正和环保干得不那么开心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找毛九溪也行。”
    杨绍华喜出望外，没想到陈骁竟然亲自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
    人在做，天在看。
    自己这半年来的努力，总算是得到伯乐的认可了。
    不过杨绍华清楚，既然陈骁是一个念旧情的人，那么他一定不会喜欢那种不念旧情的人。
    所以，世纪中源集团固然是梦寐以求的栖身之所，但是他不能马上就表态，他得对正和环保表现出眷念不舍的味道，才能进一步获得陈骁的欣赏。
    “非常感谢陈总的认可，只是正和环保待我不薄，我要就这么拍屁股走人，恐有负欧总所托。”
    杨绍华的话，陈骁有点想笑。
    不是说保安不重要，而是保安这个岗位是最具可替代性的。
    如果欧景福走了，无人能够替代，正和环保的前景就会堪忧。
    但是你杨绍华走了，正和环保毛都不损失一根，甚至都用不着急着找人来替代你，何来“所托”？
    不过陈骁仍然很满意杨绍华的说辞，说明他可塑性还是很强的，有点当初走街穿巷毛九溪的味道。
    所以有时候说假话不要紧，哪怕对方知道你在说假话，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对方喜欢。
    这跟夸赞自家丑婆娘是一样的道理。
    陈骁道：“我也没有挖墙脚的意思，只是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态度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你担任销售部主任期间，一单都没开呀。这样的话，你认为正和环保公司究竟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杨绍华顿悟：原来陈骁绕这么大个圈子，是想从自己这里了解正和环保的发展潜力呀。
    他自认为是猜透了陈骁的心思，看来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正和环保的发展潜力还是蛮大的，虽然前期没怎么开单，那是因为公司刚刚起步，管理、营销等细节做得不够好。但是现在，正和环保已经跟多家公司达成项目合作和产品销售合同了。”
    “噢？不会都是小公司吧？”
    “什么小公司啊？南高地产听说过没？泛辉集团听说过没？”
    陈骁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默默的把杨绍华说的这几家公司名字都记了下来。

 第333章 猪也是这么想的

    杨绍华透露给陈骁的这几家公司，有的已经跟正和环保签约，有的还处于一个意向期。
    比如说南高地产，其实还在犹豫是否要采用这家新公司的产品。
    陈骁打电话给韦堂海：“韦总，品胜污水处理厂听说过吗？”
    韦堂海：“不太清楚，怎么个情况？”
    陈骁道：“我们与品胜合作过几次，他们老板人不错，你看有需要的话，可以尝试一下。”
    韦堂海：“产品质量怎么样啊？”
    陈骁道：“我们一直用他们的产品，不能说特别好，但是跟市面上的污水处理公司差不多吧。”
    既然世纪中源集团采用过品胜的产品，韦堂海马上将其列为一个比较对象。
    虽然比较不出品胜的产品有哪些优胜于正和的地方，但是品胜实施了多年，至少是比较稳定的。
    除了南高地产，还有一些没有与正和正式签约的小公司都在某种影响力之下重新做出了选择。
    正和环保刚刚升起的一线署光，不知不觉的又被摁回了地平线。
    这个时候，陈骁向正和环保提出了收购计划。
    欧启智是很犹豫的，辛辛苦苦创业，谁还不想独立自主，做到主权完整呢？
    陈骁道：“在日常决策中，我绝对尊重欧总的意见。我收购正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欧博士提供一个更好的研发环境，将他的研究应用于我们未来的智能生态城市中去。”
    听起来很冠冕堂皇对吧？
    冠冕堂皇到欧启智不太相信陈骁没有其他的目的。
    其实，陈骁还真就是这么考虑的。
    至于其他的目的，无非也就是看好欧景福的研究能够给正和公司带来的利润，但是区区一家污水处理公司的利润，能够陈骁现在手里的项目相比？
    房地产，以及跟房地产相关的建筑材料项目，还有东信微博，哪一样不比污水处理的利润更高？
    就算是林栩的炫色服装公司，按照现在的发展势头，盈利能力也比污水处理要强太多了。
    欧启智希望能够考虑一下，他回家把这件事情告知了欧景福和欧启仁。
    “你们怎么看世纪中源提出的这次收购？”欧启智问。
    欧景福虽然看不懂陈骁的真实目的，但是他是迫切希望拿到一笔投资，潜心于自己的研发。
    也就是说，欧景福是倾向于被收购的。
    欧启仁站在公司未来的发展角度来考量，也是倾向于被收购。
    如果正和环保加入世纪中源集团，相当于是找了一棵好乘凉的大树，业务根本就不用愁了。
    只有欧启智犹豫，担心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
    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一棵树苗，发芽了，开枝了，然后被人一锄头挖走了。
    从此以后，他只能看着了。
    树根被虫咬了，他想打药，别人一句话：“不用你管。”
    树子结果了，人家派人拿箩筐接走，然后丢几个给自己：“嗟，来食。”
    想想都觉得心酸。
    但是从这棵树苗现在的成长进度来看，能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还是个问题。
    刚刚几个有意向的客户都被同行橇走了，公司内部人心开始涣散，举步唯艰啊。
    在欧氏的犹豫期内，徐维义找到了欧启智，给他描绘了智能生态城市的宏伟蓝图。
    “欧博士，在水资源的利用这一块儿，向来是我们的弱项，我们迫切需要像欧博士这样的精英为我们研究出最好的水资源循环利用模型。陈总说了，只要你们能够加入世纪中源集团的大家庭，先给你实验室投资一个亿。”
    欧景福：“……”
    被砸晕了有木有？
    与此同时，陈骁家。
    陈骁夹起一块牛肉，细细的品尝了一下。
    “嗯，味道不错，这盘是荞荞的。”
    颜荞：“错！”
    林栩：“错！”
    陈骁有些吃惊：“林大小姐这是要出师的节奏了啊！”
    林栩得意的昂起头来：“天赋异禀吧？”
    颜荞道：“可惜徐维义不在啊，不能尝到栩栩姐的处女作。”
    陈骁笑道：“处女，呵呵……人家栩栩是处女的时候他自己不珍惜。”
    林栩用筷头敲了一下陈骁，杏目圆睁。
    颜荞道：“要不给徐维义留点菜，他今天跟欧景福应酬，应该吃不饱的。”
    林栩点了点头：“还是荞荞想得周到。”
    说着，把那盘牛肉端回到厨房里，陈骁只得手持筷子，望洋兴叹。
    颜荞拍了拍陈骁的手：“别这么失落，回头我给你做。偷偷告诉你，我只传了七成功力给栩栩姐。”
    陈骁道：“行，你空了给我炖一锅狗肉，突然想吃。”
    林栩刚从厨房里走到饭厅，听说陈骁想吃狗肉，慌忙指责道：“狗狗那么可怜，你为什么要吃它？”
    陈骁道：“猪——也是这么想的。你为什么要吃猪肉？”
    林栩：“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陈骁：“狗狗只是他主人的好朋友，而为人类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是你刚才端进厨房里的牛。”
    林栩：“……”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林栩连忙放下筷子：“维义回来了，我去开门。”
    陈骁嘀咕道：“这么快？说服欧景福没有啊！”
    房门打开，林栩失望的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乐呵呵的周志成而不是徐维义。
    “成哥？吃了没？”陈骁问。
    “没吃。”周志成倒是很坦白。
    “没吃就坐下来……”颜荞话还没说完，周志成已经自己拿了碗筷过来了。
    原来据周志成说，苏雪丽长期给宝宝做饭，味道越整越清淡了。
    耐不住邻家饭香，所以主动跑过来蹭饭吃。
    “徐维义怎么没来？”周志成问。
    “哦，他今天跟欧景福应酬一下，主要是想让欧景福去动员他的老子。”陈骁解释道。
    “收购价格报过去了吗？”周志成问。
    “还没有，等他们有了意向再说。其实我对正和公司的盈利能力并不报太大的期望，能赚钱就行了。我主要还是想把欧景福发展成智能生态城市筹备小组的成员。”陈骁说。
    “哦，那你让表哥想办法呀。他发展成员最拿手了。”周志成道。
    “呵呵，他只能发展那种没脑子的。人家欧景福是博士，表哥就不要去出洋相了，要不人家取笑的可是我们世纪中源集团。”陈骁笑道。

 第334章 今晚我得回去

    几百平米的别墅，三层楼附地下室，还有一个偌大的花园。
    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栖居之所。
    不过当林栩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翘首以盼的时候，突然觉得房子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显得太孤独。
    夜很静，似乎可以听到到周曼文的哭声。
    陈骁那幢房子倒是挺安静的，也不知道里面安不安静。
    林栩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加上冰块，深刻的体会着什么叫做天阶夜色凉如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压在路面上发出的滋滋声把林栩从梦中唤醒。
    她站起身来，见是徐维义的车子正在驶入车库。
    她揉了揉脸蛋，走下楼去给徐维义打开了房门：“怎么这么晚？”
    “姓欧的那小子会聊呗。”徐维义说着，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
    林栩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扇了扇鼻子：“快去洗个澡吧。”
    在欧景福的劝导下，欧启智开始动摇。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声，使得整个正和公司的员工都在讨论世纪中源集团即将收购正和的事情。
    杨绍华道：“如果我们被世纪中源集团收购了，涨不涨工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世纪中源在今年的年会上，有个百万现金抽奖活动。一个做清洁的阿姨愣是双手捧走了九千多元现金。我想这比大家的年终奖都要高了吧？”
    “你们以为这就很震惊了吗？告诉你们，那阿姨是第一个上场的，不敢太嚣张，她是抓得最少的。”杨绍华补充道。
    有销售部的人说：“抽奖那个也不知道有没有内幕，再说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抽中。我其实比较关心的是，正和被世纪中源收购之后，我们出去跑业务就要容易得多了，毕竟有了上市公司的背景，知名度一下子就提升起来了。”
    看到公司员工都在讨论被收购的好处了，欧启智深感大势已去啊。
    终于，欧启智接受了世纪中源集团的收购，正式从散兵游勇改编成了集团军。
    欧景福加入智能生态城市筹备小组。
    据称，欧景福被徐维义的宏观愿景所安利，他不止在水资源的循环利用提出了若干具有建设性的意见，还在生态城市的其他方面提供了很多具有价值的信息。
    对此，林栩有些不满。
    不是说欧景福架空了徐维义的权利，事实上，也没有这回事儿。
    只是欧景福的加入，似乎让徐维义变得更忙碌了起来。
    过去是徐维义一个人做设计，现在筹备小组成立之后，人手变多了，徐维义也跟着更忙了。
    陈骁对徐维义的减负，是越减，负担越重，跟教育部似的。
    对此，陈骁的解释是：“专业人士多了之后，不同的意见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徐维义需要权衡利弊，甚至还要对以往的一些想法做出适当的调整。这对整个智能生态城市项目是有利无弊的。还有，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这个项目的实际意义。”
    林栩道：“我小时候住在江边，我爸是码头搬运工人。每到夏天，我就喜欢到江边去抓螃蟹。每抓一只，就把它放进我的小背篓里，刚开始的时候，你得记住盖好盖子，否则你一不小心，螃蟹就跑掉了。但是当背篓里的螃蟹数量增多之后，就算你不盖盖子，螃蟹也跑不掉，知道为什么吗？”
    陈骁笑了笑：“我也是在江边长大的。当背篓里的螃蟹数量增多了之后，一只往上面爬，另一只就会抓住它的大腿，把它扯下来。你往上爬，我把你拽下来，我往上爬，你把我拽下来。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哪怕不盖盖子，一只螃蟹也跑不掉。”
    林栩道：“一个团队就是背篓里的螃蟹。当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的时候，就有可能你扯我，我扯你，造成效率低下的局面。”
    陈骁道：“这一点你放心，徐维义虽然在筹备小组有一定的决策权限，但是他拿不定的东西，会由我来决断。所以不会造成你扯我，我扯你的现象。当然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我们也要允许必要的充分的讨论，而不是闭门造车，一意孤行。”
    谈话间，徐维义拿着一份材料让陈骁签字。
    他见林栩也在，便问道：“聊什么呢？”
    陈骁签好字，把材料递回给徐维义：“她说你是螃蟹。”
    徐维义笑道：“我要真是螃蟹就好了，回到家里能够横着走。”
    陈骁：“哦，照你这么说，林大小姐才是螃蟹。”
    林栩：“……，你特么才是螃蟹。”
    徐维义道：“他可不是螃蟹，他是鳄鱼。没想到通过这种手段，就轻轻松松的就把正和环保给吞了。”
    陈骁道：“什么叫吞了，这叫战略合作。”
    徐维义摇了摇头：“不跟你扯了，我回办公室还有一大堆事呢。”
    林栩道：“晚上回来吃饭啊！”
    徐维义有些为难：“看时间吧。”
    陈骁劝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不用这么赶，晚上回来吃吧，让你尝尝林大小姐的厨艺，保证让你对她刮目相看。”
    徐维义支吾了一阵：“好吧，我今天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看到满桌子的佳肴，徐维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尝过林栩的手艺之后，有些感慨：“没想到啊，你林大小姐也有下厨的时候，天赋还不错。”
    林栩道：“今后我也不是一定要做菜，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能够做到。”
    颜荞道：“对呀，栩栩姐现在变了好多。”
    陈骁道：“人会变，月会圆，猴子也会变人猿嘛！”
    徐维义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看着林栩，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得出口。
    陈骁拿出别人珍藏多年的好酒，道：“喝一点，徐兄现在的应酬貌似比我还多，得练练酒量了。”
    林栩没有反对。
    为了让徐维义和林栩的关系融洽起来，一向不怎么喝酒的颜荞也陪着喝了不少，陈骁和徐维义就更别提了。
    是夜，徐维义洗了个澡，跟林栩嘿咻嘿咻之后，说了一句让林栩凉到了骨子里的话。
    “今晚，我恐怕还是得回去。”

 第335章 情已逝

    2004年5月20日清晨，天空飘着小雨。
    徐维义走出卧室，见林栩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两张纸和一支笔。
    走下楼去，徐维义问：“你今天这么早？”
    林栩朝着茶几上的纸和笔抬了抬下巴：“签了吧。”
    徐维义诧异的拿起茶几上的写着寥寥几笔文字的a4纸，抬头一行黑体字把徐维义从迷糊中敲醒。
    “离婚协议书？”徐维义的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向林栩。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应该清楚。”林栩说。
    徐维义的掌心微微用力，把那两张a4纸的边角捏出深深的皱印，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
    林栩把头偏向一边，抹了下眼泪。
    “对不起！”徐维义说。
    “没关系。”林栩说。
    相持了很久，徐维义签了字，然后回到房间收拾东西。而林栩则是坐在原处，把头埋到了膝盖上，不停的抽泣。
    这一刻，林栩的心里有无尽的悔意。
    徐维义的心里，也未见得是能够坦然面对。
    但是她明白他，变了质的一切都回不到曾经。
    他也明白她，决定过的事情，再难更改。
    就像林栩在高中的篮球场上见了他一面之后，虽事隔经年，却依然放在心上。
    那么昨晚的那一句话，恐怕也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残之火，已剩下美丽，
    燃烧过，温暖也珍贵。
    而苦恋火化了关系
    情已逝埋在我心底……”
    陈骁跟着车里的音响小声的哼畅着黄凯芹的这首经典老歌，被雨水打湿的玻璃在雨刮的摇摆下，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手机响了起来，陈骁把车子靠到了一边。
    “喂，徐兄……好，不就请一天假嘛，这种小事不用跟我汇报，跟你家那位第二大股东请假也是一样的嘛，她批了我还能不批？”
    “陈总，下午有时间吗？有点事情想好好跟你聊一聊，关于智能生态城市的。”
    “你不是请一天假吗？”
    “嗯。不过这次跟你聊智能生态城市，是属于工作外的话题。”
    “什么情况？”
    “下午见面再聊吧。”
    刚放下手机，颜荞又打了进来：“林栩跟徐维义离婚了。”
    陈骁：“……”
    颜荞：“你那边能不能劝劝徐维义，我正跟林栩做思想工作呢。”
    陈骁问：“什么原因离婚？”
    颜荞道：“徐维义出轨。”
    陈骁：“……”
    这特么消息来得太吊炸天了。
    曾经的陈骁可是宁愿相信高铁会追尾，也不信徐维义会出轨。
    沉默了一阵，抽了一根感慨烟，陈骁才想起电话没挂，颜荞还等着他回话呢。
    “你想好没有啊？”颜荞在电话那头催促道。
    “我想什么？”陈骁问。
    “想一下怎么劝徐维义回头啊。”颜荞道。
    “我特么又不是他家保姆兼心理辅导师！”陈骁说完，挂了电话。
    心里一阵乱烦的陈骁来到办公室，前台小倩站起身来：“这位杨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陈骁见了接待室的杨绍全，朝他召了召手，示意到办公室谈。
    陈骁开门见山：“找我有什么事？”
    杨绍全道：“当初，你说的如果我想换工作，可以来找你，对吧？”
    陈骁点了点头：“对呀。”
    杨绍全道：“我觉得我就这么舍正和公司而去，非忠义所能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正和公司跟世纪中源集团是一家人了，我换个地方上班，也不算是背叛了吧。”
    陈骁问：“只要是你的能力能够胜任的岗位，我原则上可以帮你做出调整。说吧，想干什么？”
    杨绍全道：“我想调到世纪中源大厦物业管理处来做保安。”
    陈骁：“？？？”
    没懂，说好的换岗位呢，从保安换到保安，有什么意义？
    杨绍全解释道：“大厦物业部地处北岸商圈，比正和公司那边繁华多了，而且妹纸也多。”
    陈骁觉得这特么简直就是今天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还是跟杨绍华这样的人打交道既简单又愉快。
    陈骁笑道：“杨二啊，你就这点追求？”
    杨绍全道：“我有追求的，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升任保安部部长。”
    陈骁摇了摇头：“难。任何一个岗位的领导者，他们所具备的能力和综合素质，跟中层干部之间都有着质的差距。表哥跟了我这么久，我也还没有给他独当一面的机会。所以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找准自己的特长和兴趣点，做一些能够积累经验和学识的工作。咱们不怕从底层做起，就怕不能扎扎实实的打好功底。”
    楼下办公室的毛九溪：“阿嚏！谁在念叨着我？”
    杨绍全想了想：“我还是觉得自己对保安这一块比较有兴趣。”
    陈骁：“你现在就去物业管理部报道吧，我给苏姐打声招呼。”
    杨绍全点头哈腰的说：“谢了，陈总。”
    既然人家有了自己的想法，陈骁便不再做任何思想工作，这跟林栩和徐维义之间的事情是一样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担当。
    所以，陈骁见到徐维义的时候，没有任何劝和的言辞，只是问起徐维义在工作上的安排。
    因为徐维义说了，他来谈的，就是智能生态城市的相关事宜。
    徐维义递上一份辞职报告：“对不起陈总，我打算辞职。”
    陈骁接过徐维义的辞职报告，先放到一边，说：“你跟林栩之间的事情我知道了。作为朋友，我希望无论是你或是她，都能在将来拥有更好的人生；作为公司的领导，我认为这件事情跟工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徐维义道：“是我对不起林栩，我没脸留在世纪中源集团。”
    陈骁道：“我说过，这跟工作无关。”
    陈骁亲手给徐维义倒了一盏茶，说：“我们这儿不是政府部门，也不是党政机关，对员工的私人行为不做过多的考核。”
    徐维义道：“虽然你们一再强调我是智能生态城市筹备小组最合适的组长，但是我很清楚，没有林栩，我连走进世纪中源集团的大门都做不到。”
    陈骁道：“我不否认林栩对你进入世纪中源集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就算你不认识林栩，想要通过投简历的方式进入世纪中源集团，我想问题也不太大。现在，不是你能不能进世纪中源的问题，而是我们已经在智能生态城市这个项目上达成了一致的目标，我们是基于这个项目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人脉裙带，否则，我就让表哥来当这个组长了。”
    楼下办公室的毛九溪：“阿嚏！又是谁在念叨着我？”

 第336章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处事方针。
    陈骁对徐维义的生活问题避而不谈，希望工作即是工作，而且他与林栩虽然同在世纪中源集团，但是在工作职责方面没有任何交集。
    颜荞则不然，她先是当着林栩的面，把徐维义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又希望陈骁能够劝导人家回头是岸。
    对此，陈骁压根不理她。
    陈骁告诉徐维义：“智能生态城市是你的理想和心血，你这两年的付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希望你不要放弃。当然，因为生活方面的烦恼，我允许你请一段时间假，出去散散心，不过哪怕你出走半生，也希望你归来仍是少年。”
    徐维义叹了口气：“那我把手上的工作先移交一下，你看移交给谁？”
    陈骁道：“直接移交给我吧。”
    却说林栩在颜荞的宽慰下，打算回娘家住几天，毕竟每一个娘家，都是女人停泊的港湾。
    但是林栩跟别的女人有点差别。
    她有一个正直无私，嫉恶如仇的父亲。
    对于徐维义的出轨，林荣恒肯定是很气愤的，但是朔其根源，得知林栩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打掉一个孩子，林荣恒更是暴跳如雷。
    “爸爸，你别这么急好不好？”林栩很无奈的说道。
    “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林荣恒气极败坏的骂道，骂完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林栩：“？？？”
    林荣恒：“哎，都被你气糊涂了。”
    林栩原本是回家寻求安慰的，没想到到哪儿都是一遍怪罪自己的声音，就连娘家也不例外。
    林荣恒接着道：“我不是一个封建保守的人，但是孩子是夫妻二人齐心合力的结晶，你这么做，就想当于是单反面撕毁合同！小徐多老实的一个人啊，活活的被你逼成这样，你自己不知道反省吗？”
    林栩道：“我已经反省了，可他不给我机会。”
    林荣恒：“还是说你早就应该反省了？”
    林栩愤怒的扔下手中的行李，转身上车。
    林母从屋里追出来，喊了一声：“你别开车呀。”
    回头埋怨林荣恒道：“现在是小徐出轨，你一个劲儿的骂女儿干什么？你老糊涂了？她这个样子开车出去很容易出事的。”
    “她爱咋地咋地！”林荣恒没有理会林母，愤然转身进屋，“呯”的一声关了房门。
    然后，林荣恒拿出手机，给陈骁打了个电话：“老弟啊，这么多年来，哥没求过你，现在求你件事好不？”
    陈骁道：“林大哥，林栩跟徐维义之间的夫妻矛盾，我作为外人，的确不好插手啊。”
    林荣恒道：“这我知道，事实上以林栩的性格，绝对容不下小徐婚内出轨，就算让他们强行复合，也回不到最初。只不过刚才我一时太急，把栩栩给骂跑了，她这种状况开车是很不合适的，我希望你能帮我盯着她，千万千万不要让她再出任何意外了。”
    陈骁：“好吧。”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林栩已经开着车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手机关机。
    这个年代还没有铺天盖地的摄像头，就算有，陈骁也无权调用。
    但有道是人多好办事，陈骁给蔡威打了个电话，把林栩的车型和车牌号告诉他：“叫弟兄们都到各条公路上盯着，发现目标随时汇报。”
    这么一来，渝市各条支路上很快布满了陈骁的人眼摄像头。
    “在乾元路发现目标，正朝滨江路方向驶去。”
    “在滨江路发现目标，正朝北区方向驶去。”
    “……”
    陈骁很快通过这些信息得到林栩出走的大致范围，先把车往北区方向开。
    “在天门大桥桥头发现目标，正朝龙乡古镇方向驶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据守在龙乡古镇的人说，没有发现林栩的车辆。
    陈骁开始有些紧张了，天门大桥一边连着龙乡古镇，一边连着北区中路，她从北区驶向龙乡古镇却没有出现在龙乡古镇，那就是还在天门大桥上。
    这都过了十多分钟了，她不会跳桥了吧？
    想想林栩这么暴躁的性格，还真有可能。
    陈骁驱车来到天门大桥，果然看到林栩的车还停在桥上，而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骁扒在栏杆上朝下望去，只见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了多少的痴男怨妇。
    此时，一位清洁大爷路过，陈骁便问：“老人家，你在这桥上多久了？”
    清洁大爷道：“二十多年了，自从这座桥建好以来，就是我负责这一片的清洁卫生，喂，我跟你说，烟头别乱扔啊。”
    陈骁只好又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从这辆轿车上下来？”
    清洁大爷道：“看见了，往龙乡古镇方向走去了。”
    陈骁蛋了个痛：这是什么操作？
    估计是想通了什么，下车来走走。
    陈骁考虑到自己的职责是不让林栩飚车出意外，但是自己又不能一直在这儿守着，鬼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还回不回得来呀！
    所以，陈骁经过慎重的考虑，直接打电话举报了林栩的车辆乱停乱放，让交警给她拖走了。
    然后，陈骁沿着天门大桥慢慢朝着龙乡古镇的方向滑行，以便寻找林栩的身影。
    到了古镇，陈骁把车停在外面，然后步行进入，在一些茶坊或酒馆继续寻找。
    等林栩回到天门大桥的时候，握了把草：“握草，老娘的车呢？”
    逼不得已，她只好打开手机找陈骁：“你在交管部门是不是有熟人？”
    陈骁道：“是啊，怎么了？”
    林栩道：“我刚把车停在天门大桥上，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举报了，估计是被交管部门的拖走了。”
    陈骁：“你还好意思说呢，停在桥上不怕引发交通事故吗？多亏了热心群众的举报，要真出点什么事，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林栩：“你特么举报的吧？”
    陈骁：“不是。”
    林栩：“就是。”
    陈骁：“你有什么证据？”
    林栩：“热心群众四个字，足以证明你是在说自己了。”
    陈骁：“哎，既然也你觉得我很热心，我就勉为其难的开车来接你吧。就在那儿等着啊，我买几个桔子就来。”

 第337章 最后一击

    林栩愣了一下，正寻思这个季节的桔子是不是新鲜呢，突然想起这不是某人在占自己的便宜么？
    于是，林栩道：“陈骁，你真是我的人间四月天。”
    陈骁：“……”
    这是什么梗？
    虽然陈骁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能够从林栩嘴巴里说出来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在开车去天门大桥找林栩的途中，陈骁打电话问杜秋雨：“杜秘书，你帮我在网上查一下，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是什么梗？”
    杜秋雨笑道：“这个不用查，这是林徽因在给她儿子的信中提到的，如果有人这么跟你说话，绝对不是暧昧，而是在占你的便宜。”
    陈骁：“好吧。”
    天门大桥。
    林栩依在栏杆上，看城市的灯光倒映在江水中，听mp3里传来的法语浪漫金曲。
    她的衬衫外套被江风吹拂着，露了一半香肩而浑然不知。
    似乎察觉到一辆汽车在自己的身旁停下，她毫无防备之心的转过身来，顺手撩了下头发：“来了？还以为你会摔死在月台上呢。”
    陈骁把一袋桔子递给林栩：“我只吃两个，剩下都是你的。”
    林栩：“……”
    为什么只吃两个，而不是一个或者三个？
    其中必有蹊跷。
    所以，林栩不去接那袋桔子，说：“我现在不想吃。”
    陈骁又递了一罐旺仔牛奶给她。
    林栩完全陷入了一个被动的局面。
    陈骁笑道：“放心吧，这个没什么梗，只是看你站久了，怕你口干。”
    林栩这才接过旺仔牛奶，拉开拉环。
    陈骁：“旺仔旺仔，喝了这罐奶，忘了那个仔！”
    林栩抿嘴笑了笑：“老实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陈骁：“可以理解，有时候我都挺羡慕我自己的。你说我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了，过早的就失去了追求，都不知道下半辈子还能干什么。”
    林栩白了陈骁一眼：“你还真是不要脸。我说我羡慕你，跟你本人如何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是羡慕你家庭温馨，爱情和睦，事业有成。唯有这事业有成，跟你的努力能沾一点边，其他的都是命。”
    陈骁道：“你错了，我事业有成，其实也是命。”
    林栩道：“是么？那老天爷还真是眷顾你。”
    陈骁道：“我不否认。没有老天爷的眷顾，我可能跟那些为了一单业绩在酒桌上醉生梦死的劳苦大众差不多。”
    林栩：“很少见你这么谦虚啊？”
    陈骁：“我不谦虚一点，能打击死你。不过看在今天是你的受难日，先放你一马。”
    林栩调整了一下身姿，将腰靠在栏杆上，问陈骁：“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出轨的隐藏属性？你有没有？”
    陈骁想了想：“不知道，你都说了是隐藏属性，在被激活之前，谁又知道呢？你说徐维义这样的人，隐藏属性的临界值那么高都被你激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
    林栩讪笑道：“这么说，我还真的不适合结婚。我决定了，以后就单身一辈子，祝福我吧。”
    陈骁道：“其实……我想说，你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林栩有些意外，问：“为什么这么说？不是全天下人都认为是我有错在先吗？”
    陈骁道：“你是有错，但徐维义只知道一味的隐忍和逃避，根本没想过如何正面的解决问题，这是他的责任。”
    “呵呵！”林栩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她看着陈骁，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永远不要做对不起荞荞的事情，我算是体会到了那种……”林栩说着昂起头来眨巴了下眼睛，然后蹲下身去，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陈骁递上一盒纸巾：“想哭就哭吧。”
    这一刹那，林栩对陈骁是充满了好感。
    她开始觉得之前对陈骁所有的判断都不准确，陈骁才是最懂她的那一个人。
    不过她也明白，她跟陈骁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中间隔了一个颜荞。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夜间巡逻车路过。
    民警出于对市民的关心，下车询问：“这么晚了在桥上站着是怎么回事？”
    陈骁道：“没什么，有人受了点委屈，一会儿就好了。”
    民警看了陈骁一眼，又看了林栩一眼，然后说：“两口子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千万不要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陈骁：“什么两口子，你这个同志，说话咋这么恶毒呢？”
    民警：“？？？”
    林栩：“……”
    所以，刚才积累起来的好感荡然无存，陈骁还是原来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次日，陈骁接到常欣的电话，他已在暗中抛售了4.9%的杰成建材的股票，留了0.1%在手上。
    因为任何一个大股东手上的股份如果有超过5%的增减持，必须出公告，而常欣不能出这个公告。
    现在，陈骁打算亲赴湖州，给予杰成建材最后一击。
    湖州建材经销商老廖，大概是最先知道杰成建材命不久矣的人。
    他开始主动的，肆无忌惮的向中源建材靠拢。
    所以，钱胜以为是老廖约他谈事情，到了餐厅，才发现等在那儿的人是陈骁。
    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是钱胜还不至于扭头就走。
    “钱总，请坐。”陈骁站起身来，对钱胜恭敬有加。
    这让钱胜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在东业集团见面的场景。
    时移事易，又是一个轮回。
    “陈总有何指教？”钱胜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指教不敢当。过去种种，钱总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所做之一切，也没有违背任何法律法规，所以我不打算计较。现在，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发展壮大之后，越来越缺乏像钱总这样的管理人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与钱总再度携手合作？”
    “我在杰成建材很好，很多股东都给我面子，我想这一点，我在世纪中源集团永远也得不到。陈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罢，钱胜起身便走。
    陈骁也跟着站起身，向钱胜伸出手来：“我真心希望钱总能够再仔细考虑考虑，我给你时间。”
    钱胜出于礼节，也不得不伸出手来跟陈骁握了一下：“有机会再说吧。”

 第338章 那不是谣言

    “啪！”
    唐海杰把一叠照片扔到办公桌上，质问钱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钱胜纳闷的拿起桌上的照片，见那正是他与陈骁在餐厅时会面、握手的写照。
    钱胜道：“唐总，你不会连我都信不过吧？没错，陈骁是找过我，他希望我去世纪中源集团帮他，不过你想想有这可能吗？我明白了，他也不是诚心想请我，这些照片就是他找人拍了寄给你的吧？这人还真是阴险。”
    唐海杰道：“这是我找人拍的！”
    钱胜：“……”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如果说唐海杰见了这些照片对自己产生怀疑，那还可以理解。
    如果是唐海杰找人取证，那说明自己在与陈骁见面之前，唐海杰就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了，这不可能啊！
    “唐总，什么意思？”钱胜希望唐海杰把话说清楚。
    他跟了唐海杰这么多年，不说功劳，苦劳肯定是有的，而且当初受唐海杰的派遣入驻东业集团，几番被陈骁玩弄于股掌之中，到头来，自己还里外不是人了？
    唐海杰道：“很好，我也希望我的判断有误。我来问你，两个月前，我们在大华公司的投标，底价只有你和我知道，最终恒鑫建材的刘斌仅仅以十万块钱的总价差额把标夺走了，这是为什么？”
    钱胜道：“这样落标的案例多得很吧。”
    唐海杰道：“嗯，我也觉得是个巧合。那么我再来问你，上个月我让你约隆盛公司谈生意，你推三阻四的不去，最后让中源建材的汤海捷足先登，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钱胜道：“我那天确实有事情，谁知道汤海那小子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
    唐海杰：“我信你。不过，你敢把你的股票账户拿出来给我看吗？这两个月来，你为什么一直在减持？你还有什么话说？”
    钱胜道：“你要听实话吗？”
    唐海杰：“当然。”
    钱胜道：“之前公布的业绩你造假了，股价因此而升高，这不过是稳定投资者的策略，早晚会回归正常价位。我趁着虚高的时候放掉一些，等价格跌了再买回来。高卖低买，大家不都是这么玩的吗？有什么问题？”
    “对了！”钱胜忽然想到什么，告诉唐海杰说：“新来的股东常欣也在减持，你不找他问问？”
    唐海杰：“那还用你提醒？我早就查过了，常欣大量减持，是因为他在其他股票上亏了，需要钱补仓。”
    “哼。”钱胜冷笑一声：“唐总，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对我连这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行，看来我在杰成建材也算是干到头了。”
    说罢，钱胜拂袖而去。
    有点儿一股正气，两袖清风的味道。
    在一个星期之前，常欣以考察项目为由，已经远离湖州，去了嗨南。
    就在常欣离开湖州，而钱胜与唐海杰之间开始心生嫌隙之后，杰成建材做假账的证据被曝光。
    杰成建材的股价一泄千里，唐海杰本人也被约谈……
    因为常欣不在，所以陈骁这一趟来湖州，没有与常欣会面，只是在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呆了几天。
    他在湖州的这几天，连业绩报表都没看过，单看汤海这小子的体型就知道业绩做得不错了。
    分公司的丁一说过，汤经理的体重就是公司业绩的晴雨表，有时候比财务那边的数据还准。
    由此也看得出来，汤海做事情是非常用心的，先公司之忧而忧，后公司之乐而乐。
    陈骁笑着问汤海：“现在中源建材市场部这边缺大区经理，你打算什么时候就位呀？不会想赖在湖州不走了吧？”
    汤海道：“陈总，之前我是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不过现在看来，你让我负责整个市场部我都有信心了。不过我有个想法，把这一片儿的大区办事处就定在湖州，怎么样？”
    陈骁：“嘚嘚嘚，你这样我就不敢升你了，我要是升你当集团副总裁，你还不把整个世纪中源都搬到湖州来？湖州究竟有什么好的？”
    丁一：“湖州有刘月红。”
    汤海：“小丁丁！”
    陈骁：“……”
    沉默了一阵子，陈骁小声偷问：“真好上了？”
    汤海摇了摇头：“没有，她现在还比较抗拒。”
    陈骁问：“是行动上抗拒，还是思想上抗拒？”
    汤海道：“都有吧。”
    陈骁道：“思想上抗拒的话，你就不要太着急了，要纹火慢炖，才能有滋有味。用力过猛，可能会烧糊。”
    丁一：“咳咳！”
    陈骁：“你咳什么咳？汤经理的事情，就是你们的事情知道不？你应该从旁扇风点火，给刘月红灌输汤经理很优秀的思想。”
    汤海：“咳咳！”
    陈骁拍着汤海的手背：“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了，你确实有优秀的一面嘛。”
    “咳咳！”声音来自陈骁的身后。
    陈骁还以为整间办公室的人都得流感了呢，回过头去一看，正好与刘月红四目相对。
    陈骁：“咳咳！汤海，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与客户的沟通方式，细火慢炖，扇风点火，尽量展示你和公司优秀的一面。”
    刘月红摇头叹道：“陈总，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不是一个骗子公司的老板。”
    陈骁：“我骗你什么了？我们中源建材的产品质量不好吗？给你的价格不公道吗？刘女士，做人要摸着良心说话呀。”
    刘月红不理陈骁，把一些单据跟汤海交接了一下，转身便走。
    汤海忽然一拍桌子：“你给我回来！”
    刘月红：“！！！”
    陈骁：“！！！”
    丁一：“！！！”
    汤海雄了一把，马上又熊了。
    他低声说道：“我知道最近有一些谣言，说什么我喜欢你呀，我们之间有暧昧呀，我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些谣言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合作关系。所以，我得澄清一下，这些……都不是谣言。”
    刘月红的脸一红，陈骁马上对丁一说道：“小丁丁，你把最近的业绩跟我汇报一下。”
    丁一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请陈总移步会议室。”

 第339章 投降输一半

    经过多方部门核差，杰成建材涉及成本费用互化、费用资本互化、费用预提、递延、选择性分摊等假账行为。
    这些假账行为，不止让公司表现出来的利润虚高，还涉及到大额逃税。
    经常实，杰成建材的财务状况异常出现异常，将进行特别处理（special-treatment），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在股票代码前方冠以st头衔。
    杰成建材的股价一泄千里，并有可能在四个月之后退市。
    一旦退市，股民手上捏的股票相当于就是一张张废纸。
    股民很受伤，但是一群狼，从不会在乎一群羊的感受。
    常欣即刻从嗨南赶回湖州，找唐海杰理论。
    “我好好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有地、有项目，就换你一堆垃圾股？”常欣说。
    总而言之，常欣现在是最无辜的，他要举报唐海杰，告唐海杰诈骗。
    唐海杰道：“常老弟，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钱胜这个逆贼！”
    如果说钱胜在前期减持杰成建材的股份仅仅是为了高卖低买也就罢了，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刚刚把手上的股票卖出去了，杰成建材就被打成了st股，还能有更巧合的事情吗？
    当然，唐海杰知道，常欣也减持了。
    但是常欣应该不知道杰成建材做假账的事情啊，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房地产公司折算成百分之五的杰成建材股份，那可是真金白银。
    常欣道：“你跟钱胜之间的私人恩怨我管不着，我现在只想赎回我的房地产公司，与杰成建材划清界线。我可不想辛辛苦苦打好的基础被你们牵连了。”
    常欣知道，唐海杰不可能那么容易放手，但他偏偏要提，就是要在唐海杰心烦意乱的时候给他填堵。
    “老弟啊，我刚刚被约谈，现在有一大堆材料要准备，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好吗？”
    “唐海杰，不是我要逼你，如果公司业绩有问题，我认栽。可是你之前给我的账目就有问题，你这是诈骗好不好？”
    说话间，市场部老总找到唐海杰，说：“我们刚刚收到消息，中源建材召开新品发布会，并联合恒鑫建材等商家开展全国建材行业展销大会。对我们最直接的影响是，他们借展销大会之名搞促销，价格非常具有竞争力。”
    唐海杰叹了口气：“这帮孙子趁着这个时候搞展销降价活动，我们的经销渠道恐不保啊。”
    不是唐海杰料事如神，这分明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杰成建材出现最大危机，经销商的忠诚度原本就开始动摇了，现在有更好，更便宜的产品，不说马上改换门庭，试一试总是可以的吧？
    这么一来，对杰成建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事儿还没完，杰成建材出事，他的那些原料供货商马上找上门来催款，银行的人也来了。
    并不是每一家st公司都会遭遇墙倒众人推，但这些又确实都是生意失败者经常会遇到的事情。
    几番围攻之下，唐海杰跳楼的心思都有了。
    当然，生命是如此的精彩，生活还是要继续。
    跳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跳楼，只有继续苟且这样子才能维持得了生活。
    唐海杰明白，自己这场劫难的背后，或多或少，直接或间接的，都有着陈骁的影子。
    但是他可不敢像对付刘月红那样对付陈骁，那样的话，不管陈骁死不死，他反正是死定了。
    趁着陈骁还在湖州，唐海杰想约他聊一聊。
    投降输一半嘛！
    说来也是巧了，正当唐海杰想找陈骁聊天的时候，陈骁主动找到了唐海杰。
    让倒是让唐海杰有些意外。
    “陈骁，你交个底，你究竟想怎么样？”唐海杰问。
    “唐总，我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陷入严重的财务危机和公关危机，整个杰成建材就像是一排多米诺骨牌，一张倒，张张倒。我给你指条出路，让我收购你，你拿着这笔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了。”陈骁说。
    得！
    原本是唐海杰想要入主东业集团的。
    现在被陈骁反客为主了。
    唐海杰道：“不可能，我还没到变卖股权的那一步！”
    陈骁道：“如果你只是被强制退市，还可以缩小业务体量，凭着你这么多年的积累，杰成建材还不至于倒闭。但是想要在建材市场取得一席之地，恐怕是很难了，因为我肯定会继续封杀你的。唐总，这可是我掏心窝子的话呀。”
    尼妹，这掏心窝子的话听上去为什么一点也不暖心呢？
    现在摆在唐海杰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变卖股权，拿着一大笔钱退休；二是缩小体量，继续做无谓的抗争，直到被陈骁赶尽杀绝。
    等会儿……
    如果被陈骁收购，那也等于是被赶尽杀绝了。
    区别在于，自己手上还能拿到一笔现金。
    陈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放在唐海杰的面前：“你可以先看看合同，在收购价格方面，我绝对没有占你一丁点儿便宜。”
    唐海杰没看合同，看了他就输了。
    “陈骁，我也提一个方案吧。”唐海杰说。
    陈骁抬了抬手，给他说话的机会。
    唐海杰道：“中源建材退出湖州市场，我把杰成建材在西南、西北区域的市场让出来，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陈骁道：“不可能啊，唐总，我信不过你的。你现在都是濒死状态了，我要让你喘过气来，少不了又是一堆麻烦事情。”
    唐海杰站起身来：“那就这样吧，不用谈了。”
    无论唐海杰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底气有多硬，也掩盖不了杰成建材陷入危机的事实。
    其实陈骁完全用不着收购杰成建材，就凭杰成建材现在的行情，打垮他并抢占他的市场份额也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但关键的，也是这个时间问题。
    陈骁在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金宏公司。
    现在金宏公司在京州和渝市两地与世纪中源开战，还没有回过神来。
    若是等金宏公司回过了神来，向唐海杰提出借壳重组，陈骁就蛋痛了。
    所以，陈骁必须要赶在金宏公司回过神来之前，把杰成建材拿下。

 第340章 把水搅浑

    同样是并购重组，唐海杰肯定是选择金宏公司而不是世纪中源。
    那样的话，他还可以继续发挥余热，与陈骁作殊死的博斗。
    可惜，金宏公司暂时还没顾得过来，陈骁为了继续牵引金宏公司的注意力，开始在渝市和京州市大规模拿地搞建设，而之前在京州市由雷季牧和钟小勇操刀的项目，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深得京州市民和老李的青睐。
    这让金宏公司的萧卓方很蛋痛。
    没办法，人家是上市公司，有钱啊！
    程农有些颓废了，说：“从现在的行情来看，杰成建材已经被陈骁打残了，他现在可以集中精力掉转枪头来打我们了，怎么办？”
    萧卓方问：“杰成建材现在什么情况？”
    程农把杰成建材的近况说了一下，萧卓方道：“被打成st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程农道：“不管杰成建材死不死，我们跟陈骁之间的瓜葛恐怕是很难化解了，不如就当是没有这个盟友吧。”
    萧卓方怒道：“你猪脑子啊！我们可以趁机找杰成建材谈并购重组，借壳上市啊！”
    没错，借壳是上市最简单有效的方法，难点在于找到合适的壳，并击败其他意图重组的竞争对手。
    但是杰成建材对于金宏公司来说就很适合呀，他们有着共同的仇人，而且萧卓方根本不在意杰成建材的经营状况，他只想上市圈钱，然后拿地。
    “现在！立刻！马上！给唐海杰打电话，我要跟他通话。”萧卓方命令程农道。
    却说唐海杰跟陈骁分道扬飚之后，一直在琢磨。
    他希望的谈判结果是投降输一半，就是主动让出西部的市场份额，以求一时之苟安。
    古时候那些皇帝割地求和都没觉得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他唐海杰一介商人，隔江犹唱后庭花又有什么丢人的？
    可是陈骁向他提出了更过份的要求，那就是招安纳降。
    “哼，欺人太甚！”唐海杰狠狠的捶了下车上的真皮座椅。
    前排助理把手机递了过来：“唐总，您刚才在里面谈事情的时候，有几位老板找你，您看是不是回一个过去？”
    唐海杰：“不回，老子现在没功夫应酬这群落井下石的家伙。”
    不过电话这种事情，不管你想不想接，人家该继续打的还是得继续打。
    催款不积极，做人有问题！
    所以，电话又持续的响了起来。
    唐海杰接过电话：
    “哪位？老周啊，你放心吧，我现在正想办法，你那笔款子我绝对是优先考虑的。”
    “哪位？老朱啊，我们合作一向都很愉快的，你不会对我这点信任度都没有吧？”
    “哪位？老王啊，你说你公司就在我们隔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
    跟几位老板做了一系列承诺之后，唐海杰确实是没什么精力了，吩咐助理道：“小李，关掉手机。”
    与此同时，京州市萧卓方家。
    程农道：“爸，唐海杰的电话关机了。”
    萧卓方：“……”
    在一百多平米的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吩咐程农道：“给我订湖州的机票。”
    程农问：“爸，你打算亲自去一趟湖州？”
    萧卓方道：“重组的事情在电话上一时也说不清楚，我还是亲自过去跟唐海杰面谈效率更高一点，京州这边的事情你帮我盯紧了。”
    程农连忙点头道：“好的，爸你放心。”
    也就是说，程农沉寂了两三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陈骁原本就担心金宏公司跟杰成建材谈并购重组，所以趁着朱广勇还在京州市，让他注意着萧卓方和程农这俩家伙的动静。
    所以，当萧卓方一行抵达京州市机场的时候，陈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了齐苏的消息。
    “知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哪儿？”陈骁问。
    “暂时还不知道，接下来有好几次航班，不过时间最近的是飞往湖州的。”齐苏道。
    “那就是奔湖州来的了。”陈骁说。
    陈骁很失望，唐海杰没有接受自己的招安，但他很有可能会接受金宏的招安。
    这对陈骁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怎么办？”汤海问陈骁道。
    “做一个风险对冲吧。”陈骁自言自语道。
    所谓风险对冲，就是通过投资或购买与标的资产收益波动负相关的某种资产或衍生产品，来冲销标的资产潜在的风险损失的一种风险管理策略。
    不过在实际生活中，也会普通应用到这种思维。
    比如说偷偷从家里面拿了一百块钱，先不用，而是告诉妈妈：“我今天从抽屉里拿了一百块钱用。”
    如果妈妈说用了就用了呗，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那一百块钱了。
    如果妈妈开始生气骂人，你就赶紧将那一百块钱放回去，然后跟妈妈说：“哈哈，跟你开个玩笑，不信你去抽屉里检查检查。”
    也就是说，无论对方的行为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你有可能赚到，也可能赚不到，但就算你赚不到，也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陈骁想要采取的对冲方案就是，抄杰成建材的底，强行收购。
    如果杰成与金宏重组失败，以陈骁的资金所收购到的股份量足以在杰成退市之后占到一定的比重，那时候再分解杰成建材的其他股东，达到架空唐海杰的目的。
    如果杰成与金宏重组成功，陈骁肯定是占不了主导地位了，但他可以趁着重组成功这波利好把股票抛出去，赚一笔差价。
    这个思路的来源，是唐海杰手把手教他的。
    当初钱胜在世纪中源拉拢吴超、许代容等股东西不就是这么操作的么？
    另外，陈骁是真心不想让金宏入主杰成建材，过现在反正防不住金宏了，那就干脆把这淌水搅浑。
    陈骁派人暗中通知了顺溜地产的孙休。
    顺溜地产在非典一役中萎缩之后，无时无刻的想着东山再起，就是缺点钱。
    在三家联盟针对世纪中源的过程中，顺溜地产向来都是扮演的跟屁虫角色。现在机会来了，有杰成建材这么好的壳，又是自己的盟主，孙休不会放弃的。

 第341章 制衡

    孙休如果与唐海杰并购联手，至少有两个好处：
    第一，筹集资金，扩充业务；
    第二，避免了萧卓方与唐海杰联手之后，自己处于联盟炮灰的尴尬境地。
    在这个所谓的联盟成立之初，充当炮灰的是四方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沈进，后来沈进被陈骁瓦解掉了，唐海杰就担当起了炮灰的职责。
    因为在此之前，萧卓方和孙休在地产界联手与陈骁抗衡，完全没有理会建材市场的竞争，而陈骁知道一时之间咬不动萧卓方和孙休这两块硬骨头，便选择了向单枪匹马的唐海杰下手。在这个过程中，萧卓方和孙休没有对唐海杰提供任何帮助，只顾着偷袭陈骁的后院去了。
    现在，如果让萧卓方与唐海杰并购成功，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孙休放单线，非被陈骁打吐血不可。
    孙休怕呀，看看唐海杰这么一家上市公司被搞成什么样，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可以退出吗？
    君不见唐海杰投降输一半都被陈骁否诀了，自己哪儿还有退路。
    所以，当孙休听说萧卓方去了湖州，也屁颠屁颠的赶了过去。
    这场聚会，越发热闹了起来。
    汤海问陈骁：“骁哥，你就不怕他们三家同时合并成一家？”
    陈骁道：“商场是一个讲利益的地方，他们三家合一，如果仅仅是为了打击我，那当然是最强的组合。但事实上，他们考量得更多的，应该是自己的长远利益。三家合一，对他们任何一家都没有好处。”
    汤海问：“为什么？”
    陈骁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代表着相互制衡，相互让利。唐海杰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固然别无他求，但是你说像萧卓方这样的一方巨鳄，他吃饱了撑的愿意找两个人来制约自己吗？他并购杰成建材的目的，也是唯一的一个目的，就是上市融资，拿地盖房。”
    汤海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萧卓方是想通过并购，再一步一步的架空唐海杰，将上市公司的资源彻底沦为自己圈钱的工具。他要架空唐海杰，就不可能让孙休加入进来制衡自己。”
    陈骁笑道：“不错嘛，不过你能想到的，唐海杰自然也会想到。”
    汤海：“所以，唐海杰会怎么做？”
    陈骁：“如果唐海杰还没有被失败冲昏头脑的话，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孙休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因为在他们三方之中，孙休的实力是最弱的，唐海杰跟他合作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当然，最终的结果我也无法预料，这得看他们三方如何角逐，如何谈判。”
    汤海：“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陈骁：“他们三方私下的会谈又不邀我参加，所以我们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在市场方面依然借展销会的东风大肆吞噬杰成建材的经销商渠道，并加大与那些第一次合作的经销商的公关力度。在资本方面，我会让陈红洁和曾宇随风潜入夜，看我最终是入主杰成建材的董事会，还是趁他们重组成功的时候抛了赚一笔差价，都是不错的结果。”
    计划定下来之后，就没陈骁什么事儿了，执行方面的事情都是汤海、曾宇等人具体实施。
    在陈骁回渝市之前，汤海说要买一些特产给陈骁带回去。
    陈骁道：“我在湖州这些日子，这些东西都吃腻了，你就不用破费了。”
    汤海道：“那行吧，不过我还是得买一份，你帮我给曾宇那小子捎一份回去。”
    陈骁答应了。
    因为给曾宇带了特产，所以陈骁直接让曾宇来接机，方便把这些东西放到曾宇的车上，省得转来转去的。
    结果等了半天，到机场来接机的，竟然是赵蕾。
    陈骁：“……”
    赵蕾红着脸解释道：“曾宇说现在还没收盘，他正盯着股市，所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既然是为大局考虑，陈骁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让赵蕾打开后备箱，把汤海买的特产放了进去。
    赵蕾坐上驾驶室，陈骁坐在她的旁边。
    不知道赵蕾是很紧张还是什么原因，车辆刚起步就熄火了。
    陈骁安慰道：“不要紧，慢慢开吧，我不赶时间。”
    赵蕾：“哦，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刚拿到驾照。”
    陈骁：“……”
    这特么是在拿领导的生命开玩笑啊！
    不过陈骁为了给赵蕾一点信心，只能不动声色的忍着。
    当赵蕾再次熄火的时候，陈骁忍不住了。
    “我们换个位置吧。”陈骁说。
    “对不起啊。”赵蕾十分尴尬的低下了头。
    陈骁开车的时候跟赵蕾没什么共同语言，主要是根本不熟。
    现在老板开车，员工家属坐一边儿，赵蕾就别提有多别扭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气氛，陈骁主动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呢？”
    赵蕾说：“从千豪酒店离职之后，就没有上班了，给几家公司投了简历，跟石沉大海似的。”
    陈骁道：“有兴趣的话，可以来世纪中源集团，对了，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赵蕾道：“人力资源管理。”
    陈骁道：“正好，人力资源部那边在招人，你直接去找郑经理吧，就说是我说的。”
    赵蕾有些意外：“谢谢陈总，你对曾宇真是好。”
    陈骁安排赵蕾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照顾曾宇这小子，给他解决后顾之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世纪中源集团看上去很详和，但是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多的员工，谁也不敢保证哪个环节会出岔子，多安排一些自己人总是有备无患的。再说了，赵蕾也是从最基本的工作做起，专业又对口，所以不存在影响公司运作这种说法。
    却说赵蕾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简历，找到人力资源部。
    “郑经理，你好，我叫赵蕾，我是过来应征的。”
    “不好意思，按照正规程序，你应该先将简历投递到我们的电子信箱，符合条件的情况下，我们会有专人安排你在特定的时间进行面试。你就这么跑来，恕我直言，是非常冒失的。”
    “不是啊，是陈总叫我直接过来找您的。”
    “赵小姐是吧？来，请这边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

 第342章 真恶心

    “陈总，杰成建材的股份有异常反弹，好像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公司在扫货。”曾宇向陈骁汇报道。
    “别的公司？会不会是金宏或者顺溜？”陈骁问。
    “不像是。”曾宇说。
    金宏的萧卓方和顺溜的孙休正在跟唐海杰谈并购，他们抽空的时候扫一点杰成建材的股票到囊中，以此作为谈判的筹码，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但是，想要作为筹码，三五万股是不够的。根据陈红洁和曾宇的计算，对方入货并不是很多。
    所以，曾宇认为不应该是金宏或顺溜在扫货。
    那么，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大量入手杰成建材的股票呢？
    要知道，杰成建材现在是面临着退市风险的存在。
    “会不会是恒鑫建材的刘斌？”陈骁纳闷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根据同样的道理，刘斌拿着这些股份根本就没用啊。”曾宇道。
    “那就奇了个怪了，不会是那些散户收到重组的风声，开始抄底了吧？”陈骁嘀咕了半天，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然而并不是。
    陈骁很快知道了答案，他接到了唐初云的电话。
    “现在我俩所持有的杰成建材的股份，可以左右董事会的决定了。”唐初云说。
    “我靠，弄了半天，是你在搞鬼？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陈骁埋怨道。
    “用得着吗？”唐初云道。
    “好吧，真的可以左右董事会决定了吗？”陈骁问道。
    “我已经联系到了几位杰成建材的元老股东，他们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深受唐海杰假公济私之害。你可以去一趟湖州，提前跟他们沟通一下。”
    “尼妹，我刚从湖州回来。”
    “你不是要我给你报机票吧？”
    “那倒不用。”
    于是乎，陈骁回到渝市，屁股还没坐稳，又要准备朝湖州飞了。
    颜荞掐着陈骁的肱二头肌，咬牙切齿的说道：“又去湖州，是不是有什么舍不得呀？”
    陈骁指着颜荞掐着自己肱二头肌的手，说：“珍惜眼前人，远离林婆娘。”
    颜荞松了手，不过脸色不太好看：“你能不能不要埋汰林栩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很可怜了。”
    陈骁：“呵呵，她现在还活着吧？”
    颜荞：“……”
    湖州，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
    汤海设宴款待陈骁：“骁哥，我是看出来了，你压根就是舍不得我。”
    陈骁把中指竖在唇边：“嘘——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今天晚上，你找一个酒店，要高规格的……”
    汤海：“……”
    “我打算请杰成建材的几位元老股东说点事情。”陈骁补充道。
    汤海：“哦，好，没问题。”
    这特么，太惊险了。
    却说杰成建材的这几位元老级股东原本是很不爽陈骁的。
    没有陈骁，他们杰成建材不至于沦到如此地步。
    但是现在要考虑的是将来，而不是过去。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能够置过去恩怨于不顾，向着未来的利益看齐，才是一个商界大佬应该具备的品质。
    这帮老家伙是做建材生意起家的，无论唐海杰想跟萧卓方合作，还是跟孙休合作，整个公司的重心都将向地产界靠拢，那么原本属于建筑材料这一块的资源势必被削弱。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杰成建材重组之后，跟世纪中源集团的斗争将会愈演愈烈。对于那些个想踏踏实实做生意赚钱的人来说，这不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陈骁在湖州大酒店以晚辈之义参见了各位建材行业的前辈，说：“做生意讲究一个‘利’字，以我们中源建材对新产品的研发能力加上杰成建材固有的市场渠道，才是在这个充满竞争的行业中脱颖而出，走向行业巅峰的上上之策。”
    一位姓黄的老头子问道：“我们知道，你跟唐初云已经持有了一部份杰成建材的股份量，想要取得我们的支持，请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吧。”
    陈骁道：“中源建材是世纪中源旗下的全资子公司，拥有独立的研发部门和经营管理权限。我是打算让杰成建材与中源建材合并，成立一家专注于建筑材料行业的上市公司。这样一来，无论是产品还是市场，抑或是资金实力，都将处于国内领先的地位，更加有利于市场的推广。你们还是做你们的老本行，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将会赚到更多的钱。”
    另外，陈骁还补充道：“当初中源建材业绩下滑，是彭老重技术而轻市场导致的，我想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世纪中源成立之后，我们的重点在地产行业，也就是说，中源建材在市场管理方面依然是一个弱项，这就有赖于各位拥有丰富经验的行业大佬多多支持了。”
    总结起来，陈骁的意思无外乎两个要素：
    第一，强强联合打开市场，让大家赚到更多的钱；
    第二，各位大佬可以凭着多年的行业经验，在中源与杰成合并之后，依然身处重要的领导岗位。
    这些条件，是杰成与金宏或者顺溜合并之后不可能实现的。只有与中源建材合并，才有可能实现。
    不过还有一点，陈骁没有说，但各位大佬心中有数。
    那就是中源建材与杰成建材合并之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无妄的刀光剑影不会继续上演。
    就算世纪中源依旧还要与金宏、顺溜干仗，那也是地产公司那边的事情，建材市场几乎不会受到波及。
    陈骁知道，现在萧卓方和孙休还在加大力度做唐海杰的工作，所以，他也得加大力度做这帮老家伙的工作。
    “我决定，中源建材和杰成建材合并之后，给在座每一位前辈增配1%的股份。”陈骁说。
    老家伙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有点卖主求荣的意思呢？
    陈骁看出这帮老家伙的心思了。
    他们想要的是利益，但还得有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们世纪中源集团旨在打造一个智能生态城市，为我们的地球，为我们的下一代，打造一片拥有蓝天白云的新城市。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同志们，你们在赚取自己应得的那一部份利润的时候，还可以为社会、为将来做更多有益的事情，难道不比过去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常更值得期待吗？”
    说完之后，陈骁长舒一口气：真特么恶心！

 第343章 我反对

    做一件好事，不应该觉得恶心。
    陈骁是真心想打造一座智能生态城市，所以，他跟彭光全、徐维义、武宏祺这些人谈起，他不会觉得恶心。
    但现在明明是为了利益，为了斗争，却不得不拿一件好事来遮羞，这特么就恶心了。
    但是偏偏的，很多人就吃这一套。
    有些事情，不可明说。
    搞定了这帮老家伙，陈骁总算是可以回酒店睡一个舒服觉了。
    感谢顺溜地产，感谢孙休。
    如果不是孙休突然跑进来把水搅浑了，阻碍了唐海杰与萧卓方的谈判进程，陈骁怕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联手唐初云抢占股份，更不可能有他说服这帮老家伙的时间。
    三日之后，杰成建材召开董事会，谈及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唐海杰在会议上提到：“杰成建材目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想要让公司渡过这次难关，进行资产重组是很有必要的。”
    众董事连连点头：“唐总说得对，是应该进行资产重组，给我们的业务注入新鲜血液了。”
    得到董事们的肯定，唐海杰默默的松了口气：“感谢，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们可以尝试新的领域，比如地产行业。这几年的地产行业很火爆啊，你们都看见了。”
    黄董事道：“那么请唐总给我们说一下，你是打算跟谁进行资产重组，重组之后的发展计划是什么？”
    唐海杰道：“在金宏地产与顺溜地产之中，我更看好金宏地产的发展趋势。他们是做房地产开发的，在京州市、渝市都有多个成功的项目。我们与金宏地产合并之后，将会在湖州拿地，展开一系列的房地产规划项目。”
    黄董事补充道：“然后，逐渐放弃我们的老本行，彻底转行做地产？”
    唐海杰道：“大家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现在地产行业这么火爆，我保证让大家在重组之后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黄董事问：“那么，现在的建材生意你打算如何安置？”
    唐海杰道：“当然还是要继续做的，我们有现存的市场渠道和行业经验，不做浪费了。”
    董事们算是听出来了，唐海杰的真实想法，分明就是要放弃建材行业。
    什么叫“不做就浪费了”？
    好比一顿大餐已经让他吃饱，还剩一碗汤，可喝可不喝，不喝有点浪费的感觉。
    可是你得知道，这碗汤，才是大家立业之根本。
    唐海杰转做地产，说白了是玩资金，搞投资。
    但是对于其他资金有限的董事来说，玩资金有点鸡肋，建材行业才是他们最擅长的。
    换句话说，只有在建材行业深入，他们才能继续掌握着手中的话语权。
    如果彻底转做房地产，再加上金宏萧卓方的介入，他们连董事会都可以不用来了。
    唐海杰见大家不再作声，便吩咐秘书道：“执行表决吧，按所持股份的比例进行投票。”
    唐海杰的秘书抬头看向大家，问：“同意杰成建材与金宏地产进行资产重组的请举手。”
    唐海杰第一个举起手来，做好了表率。
    然后，还有三三两两的董事紧随唐海杰的节奏，把手举了起来。
    秘书经过统计，赞同的股份比例是24%。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多少人反对，多少人弃权了。
    秘书继续询问：“不同意杰成建材与金宏地产进行资产重组的请举手。”
    黄董事等吃了陈骁一顿饭的董事默默的把手举了起来。
    秘书清算之后，告诉唐海杰：“董事会的总持股量是51%，现在赞同的有24%，反对的有17%，还有10%的股份自愿放弃了这次表决权。”
    唐海杰朝黄董事等反对者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老黄啊……”
    “嘎吱！”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唐海杰的脸色突然就僵住了，像杜莎夫人蜡人馆里陈设的艺术品。
    “我反对！”陈骁说着，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除了黄董事等人，其他的与会代表都特么石化了。
    这是什么情况？
    唐海杰问：“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陈骁笑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在二级市场已经收购了超过6%的杰成建材股份。”
    唐海杰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17%加上你的6%，也只有23%而已，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你反对无效。”
    陈骁道：“你别急着说话。”
    说罢，陈骁从汤海的手中接过一份文件：“这是唐初云女士持有杰成建材4%的股份证明，以及让我代表她投票的委托协议书。”
    “啪！”
    证明材料和委托协议书扔到唐海杰的桌面上，像一枚重型炸弹在老唐的眼前开了花，晕眩眩的一片。
    唐海杰：“……”
    陈骁道：“我反对唐海杰先生刚才提出来的严重损害各位股东利益的提案。现在我重新提出，赞同杰成建材与中源建材进行合并，并在将来致力于建材市场深耕的股东们，请举手。”
    除了陈骁以及代表唐初云的陈骁之外，黄董事等人也相继举起了手来。
    刚才有两位弃权的董事，在看到唐海杰大势已去之后，也只好识时务的举手赞同。
    陈骁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唐海杰的跟前：“唐总，以你现在所持有的杰成建材的股份来看，你依然是大股东。如果你愿意放下成见，跟我们一起致力于环保建筑材料和生态城市的建设，我也可以不计前嫌，给你足够的权限利益。”
    唐海杰蛋痛的，又很无奈的点了点头：“陈骁，你有种，我们山水有相逢！”
    陈骁道：“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失去了对杰成建材的控制权，也就失去了别人眼中的利用价值，你以为萧卓方还会帮你吗？”
    唐海杰：“……”
    陈骁接着道：“我知道，你看我很不顺眼。不过没关系，你别忘了我之前给你指的一条出路，让我收购你手上的股份，我不会占你一分钱的便宜。然后，你可以拿着这笔钱，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
    唐海杰：“……”
    黄董事忽然开口道：“老唐啊，我说句公道话。你跟陈骁之间打也打过了，输了就要认。小孩子打输了还可以告诉老师，告诉家长。你没有老师和家长给你撑腰，就不要搞这么多事情了。”

 第344章 莫欺少年穷

    在收购唐海杰所持有的15%杰成股份之后，世纪中源集团对杰成建材的持股量达到了21%，位列第一大股东的序列。
    同时，豪运投资公司与世纪中源集团签署了《一致行动协议》。也就是说，世纪中源集团在杰成建材可以行使的股份权利达到了25%。
    自此，世纪中源集团这家上市公司的旗下，又控股了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
    唐海杰的时代黯然落幕，取而代之的是中源建材与原杰成建材之间的强强联手。
    中源建材有持续的产品研发能力，而杰成建材拥有成熟的市场渠道和募集资金的能力，这在国内行业中，可谓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建材公司了。
    只是陈骁怎么看“杰成”这两个字都不顺眼，一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把招牌给砍掉了，重新以“中源建材”的招牌挂在a股市场。
    新的中源建材成立之后，陈骁明确了新公司的职务：由彭光全出任新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由原杰成建材的黄泰宁出任副董事长，邓先森出任市场部经理，汤海副之。
    表面上看，邓先森的职位高于汤海，但事实上，汤海与杰成建材的关系最为密切，他几乎接管了原杰成建材的所有市场渠道。
    相对来说，邓先森的根底在渝市，以及那些在最近一年才新开发出来的经销商渠道。
    论数量，论忠诚度，都无法跟汤海手上的资源相比。
    再加上汤海与陈骁之间的私交是有目共睹的，这让邓先森的心里有些忐忑，感觉自己很有可能被汤海取而代之。
    邓先森决定以退为进，向彭光全申请调离市场部，去客户服务部做售后。
    彭光全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陈骁。
    陈骁批了。
    汤海顺理成章成为中源建材市场部经理。
    邓先森：“……”
    虽说有点小小的失望，但邓先森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是喜闻乐见的。
    因为陈骁会因此而认为他懂事，汤海也会欠他人情，这有助于他在中源建材立稳脚跟，而不至于被一些因素所排挤，最终不但坐不稳市场部经理的位置，甚至有可能在中源建材都混不下去。
    退一步海阔天空，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在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会上，林栩提醒陈骁道：“中源建材，也就是原来的杰成建材在市面上是以全流通股的方式融资的。你要警惕有心人从二级市场暗中摸鱼，最终超过世纪中源集团的持股量。那样的话，就把原本的中源建材都搭了进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骁道：“你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林栩讪笑一声：“陈总，你好帅，好man，好有魅力哟！然并卵，人家该吞你的还是得吞你。”
    周志成道：“林栩的提醒是对的，我建议扩充投资部的人手，密切注意中源建材的股价变动，直到我们有充足的资金达到绝对控股为止。”
    陈骁：“准奏！”
    周志成：“……”
    其余股东：“……”
    身为秘书的杜秋雨合上记录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章恩泽站起身来作了个揖：“微臣告退！”
    整个董事会，就特么是一出“欢乐颂”。
    会议之后，颜荞在私底下询问陈骁：“其实你现在又不是没钱，为什么不出资扩充中源建材的持股量？”
    陈骁反问：“我哪儿有钱，我穷得一逼。”
    前不久，他花两千八百多万买了40万s的股票，在西部影视城还有三千万的投资，就其私人荷包来讲，也就还剩个千儿八百万的零花钱了。用这些钱去增持中源建材的股份，虽谈不上是杯水车薪，但终归是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颜荞想给陈骁的提醒，也正在于此。
    她说：“你忘了企鹅已经成功在港城上市了？那儿能套回一千多万现金，再加s的股价最近涨了一点，如果抛出来变现的话，两项合计能有五千万左右的现金了吧？”
    陈骁：“你的意思是，我把企鹅s的股票抛了，用来买中源建材的股票？”
    颜荞：“嗯啊！”
    陈骁：“我怕是吃饱了撑的！”
    颜荞：“……”
    她是无法理解陈骁对企鹅s的迷之信任，这种信任甚至超过了对他自己的信任。
    要知道现在整个世纪中源集团，上上下下几千号员工，包括那些股东们都是非常信任陈骁的。
    陈骁告诉颜荞：“世纪中源集团，就像是咱俩的孩子，我们得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健康长大。而我对企鹅s则是一种风险投资，像这些高科技企业，如果一旦获得成功，那回报就是巨额的。当然，亏了我也不怕，我们不是还有世纪中源这个自己的孩子吗？这就叫稳中求胜。”
    颜荞羞红了脸道：“谁要跟你生孩子？”
    陈骁笑道：“想跟我生孩子的多了去了，你确定要把机会让给别人？”
    颜荞道：“那你也得先跟人结婚啊！”
    陈骁道：“哎呀，你不早说，520刚过，那我们得等到明年的520再讨论结婚的事情了。”
    颜荞问：“为什么一定要520啊？”
    陈骁道：“好兆头啊！”
    颜荞道：“好个屁啊，林栩和徐维义就是520离婚的。”
    陈骁叹道：“这两口子真是在逆天而行啊！恐怖如斯！”
    颜荞皱了皱眉头：“斯是谁？”
    陈骁：“斯……斯是陋室？”
    颜荞：“什么乱七八糟的！”
    与此同时，中源建材总部办公室。
    汤海正在与湖州的刘月红煲电话粥：“你那万兴建材就不要搞了吧，来渝市随便做点小生意或者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干嘛让自己那么累……”
    说话间，前台接通内机电话，告诉汤海：“四方进出口公司的夏小姐来了，说是关于上次展销会的一些材料要补充。”
    汤海怏怏道：“你让她进来吧。”
    夏巧走进办公室，见了汤海先是一愣，然后问：“哟，你怎么在这儿？不用出去跑业务了？”
    汤海笑道：“夏小姐，有一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夏巧冷笑一声：“看来我们四方进出口公司这座小庙，终究是容不下汤经理这尊大神啊。”
    汤海道：“你再瞎bb，我取消你们的展销资格。”
    夏巧：“……”

 第345章 又有好戏看

    如果把国内房价的走势比喻成运动会中的三级跳，在2000年至2004年之间的上涨，冲其量是在助跑。
    到了2004年，第一级起跳正式迈开大腿。
    从此便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朝着它的“诗和远方”奔腾不休。
    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一些后知后觉的人，也开始削尖了脑袋挤身于房产投资，新旧楼盘的成交量持续放大。
    很多二手房中介公司借此机会如雨后春笋般的拔地而起，甚至一些只有几个月从业经验的，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置业顾问也租店开业。
    就像雷总说的，站在风口浪尖上，就算是一头猪都会飞起来。
    但是他只说对了一半，要知道飞起来的猪越来越多，风力后劲不足，扑腾扑腾的便会摔死一大片，最终能够坚持飞在空中的，还得是靠着自己实力起飞的飞猪。
    世纪中源地产就是一头飞猪，他们早在2003年的时候就趁着“非典”狠狠的扩张了一把，等的就是2004年的行情。
    现在，不止全国各地都有世纪中源地产的分店，还有更为成熟的世纪房产网为这次行情推波助澜，这使得世纪中源集团在地产这块业务收获颇丰。
    相反，顺溜地产原本欣欣相荣的发展势头在2003年被打回原形之后，业绩的增长相对来说就不太如意了。
    在2004年上半年，顺溜地产与金宏地产联手对付世纪中源地产的时候，因其针对性的竞争方式，受到了很多的掣肘以至于发展缓慢。
    现在，杰成建材被彻底的打垮了，孙休也无意与陈骁再做无谓的恶意竞争，他打算举白旗求和了。
    “陈总，你看哈，我们都是比较早就进入到地产中介这个行业的，具备相当的实力和规模。现在行情大好，不少小的中介公司都争相来分一杯羹，我们再这么计较下去，反倒是便宜了别人，你说是不是？”
    孙休找到陈骁，说之以利害。
    只要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商场上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陈骁笑道：“孙总说得对，以孙总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
    孙休道：“我们之间不说联合，至少也别内耗。你看接下来开设分店的地址，我们之间沟通一下，计划一下。”
    陈骁拿出两份地图，两人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就算是圈地了。
    陈骁说：“孙总啊，你们在去年萎缩得比较多，我多给你划一点区域。”
    陈骁划给孙休的这些区域，虽然不可能阻止别的中介公司设店开业，但至少陈骁不会去，孙休就少了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他连那些临时搭设的小公司都竞争不过，那就趁早洗洗睡吧。
    所以，即便陈骁划给孙休的区域有的并不是那么理想，孙休依旧是感激涕零。
    “孙总啊，这几个地方原本是你们的，后来被我挤跑了，我现在退出，还给你们。”陈骁说。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孙休有点难为情。
    “大家现在是自己人，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陈骁大方的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休乐呵呵的说道。
    当然，并不是双方大佬在地图上这么一画，就把钱搞到手了。接下来租店，装修，培训员工，收集房源等等这些准备工作都得花不少的时间。
    孙休哪里知道，等这一切准备工作都做足之后，一场堪比2003年非典的考验正等着他。
    这场考验是陈骁预知的，但却是孙休认为陈骁不可能提前预知的。
    那就是即将在2005年出台的营业税！
    所以，陈骁先精简一下，让孙休去投钱扩张，等营业税这波打击淡化之后再作打算。
    孙休不知道啊，他还以为陈骁真那么好心呢。
    你说当初怎么就那么幼稚，跟世纪中源杠上了呢？
    悔不当初啊！
    当然，这是因为孙休还不太了解陈骁。
    其实在世纪中源集团中，章恩泽就不相信陈骁有这么好心。
    他问陈骁道：“你跟孙休达成互不侵犯条约我相信，也可以理解。可是你也没必要圣母到把那么多的区域都划给他吧？作为战胜方的我们，不是才应该划分到更多的区域吗？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给人挖什么坑了？”
    陈骁义正言辞的说道：“老章啊，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现在唐海杰垮台，孙休握手言和，正好清除了我们的后顾之忧，让我们有机会集中火力对付金宏地产，这样不好吗？未免孙休出尔反尔，我多给他一点好处，如果他将来想要背信弃义，也会多受几分良心的谴责。”
    章恩泽：“良心？”
    这特么仿佛就是商场上最大的笑话。
    陈骁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章恩泽：“……”
    接下来，陈骁开始磨刀霍霍向金宏了。
    但凡是金宏想要投资拿地的地方，都少不了世纪中源的影子，金宏输多胜少。
    因为世纪中源现在的资金非常充足啊，除了世纪中源集团本身是一家上市公司之外，集团控股的中源建材也是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了。
    萧卓方思虑良久，叹道：“单枪匹马，我们是斗不过世纪中源了，看来得找一些可靠的合作伙伴。”
    程农问：“父亲的意思是？”
    萧卓方道：“我在嗨南投资房产那几年，结识了不少业内人士。他们其中一些回到燕京之后做得风声水起，体量甚至要比世纪中源还要庞大。”
    程农问：“那会不会到最后，把我们也吞了？”
    萧卓方道：“我先与他们进行单个项目上的合作，陈骁想跟我们作对，就是跟那帮大佬作对，他要引火烧身，也就怨不得别人了。”
    程农又问：“可陈骁也不是个鲁莽的人，他要看到对方体量庞大，会不会选择避而不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白白的为他人做嫁衣了。你看能不能先隐藏对方来历？”
    萧卓方道：“胡说八道。人家要做项目，当然是大张旗鼓的打响公司的名号。不过我们把战火烧到渝市本土去，陈骁不可能坐得住的。呵呵，到时候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第346章 拜山头

    杰成建材被中源建材吞并之后，按照最初的约定，常欣受到了一段时间的冷落。
    后来陈骁主动提及在湖州发展房地产项目时，由董事黄泰宁重新举荐常欣，并保证常欣跟唐海杰绝非一条船上的人，陈骁才让常欣主持湖州现有的房地产项目。
    随后，陈骁以常欣办事能力不错为由，将其升任为世纪中源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不止完成了当初与常欣的契约，也让原杰成建材的骨干看到了希望。因为在他们看来，陈骁还能重用杰成建材的老臣子，也就是自己也有机会升任了。
    常欣回到渝市任职，陈骁告诉他：“现在这个副总经理的职位，是一个领薪水的虚职，实权不大，我想你也能够理解。不过湖州之事，你完成得很漂亮，我相信只要你愿意的话，早晚都会真正的融入进来。”
    常欣道：“不管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强，只有平台够大，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我认可世纪中源集团这个平台，也希望能够在这个平台上展现自己的价值。”
    陈骁微笑道：“那就最好了。”
    常欣道：“我这边的圈子收到消息，燕京有一家实力雄厚的房地产公司叫做宏泰的，打算到渝市投资一系列商业地产。你知道，现在是以招拍挂的方式转让土地，竞争对手一多，地价又要飙升了，更何况还是一家这么有实力的公司。所以，我建议我们要先想办法融资拿地。”
    陈骁对常欣的想法表示了肯定。
    单从赚快钱的角度来讲，不管有没有这个宏泰地产公司，陈骁也应该明白先拿地，要么盖房，要么等地价升值再转让出去都能狠狠赚一笔。只不过现在的陈骁想要均衡的发展集团业务，建筑材料、新能源以及在将来可以作为喉舌的东信微博都在陈骁的发展计划之中，分到地产这边的资源就相对有限了。
    不过常欣一席话，让陈骁疑惑的倒不是拿不拿地的事，而是那个叫宏泰的房地产公司，怎么就杀到渝市来了？
    宏泰是燕京的一家知名地产公司，它的创始人苏岩也是地产界明星般的人物。
    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苏岩南下嗨南，融资炒房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并回到燕京创办了宏泰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后更名为宏泰房地产开发公司。
    宏泰地产与国际知名设计师合作，主打燕京、盛海等一线城市的高端商业地产，西南一带向来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如果要说宏泰地产进入渝市，那起码也是在2012年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是自己这双蝴蝶的翅膀扇动了他吗？
    “帮我查一查宏泰此番进驻渝市的动机和企图。”陈骁告诉常欣道。
    “没问题。”常欣爽朗的应道。
    他能提前知晓宏泰地产的动作，想要继续查他们的动机和企图并不是什么难事。
    同时，同学投资会的任志刚也在动用人脉帮陈骁调查。
    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宏泰地产的老板苏岩却主动找上了门来。
    苏岩是通过关系，先找到建筑科学研究院的武宏祺，在武宏祺的引荐下与陈骁见面的。
    武宏祺给陈骁介绍道：“苏总是国内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商，理念十分先进，而陈总也是我们渝市地产界的领军人物，我想你们两位可以有很多值得交流的东西。”
    陈骁笑道：“首先恭喜苏夫人荣获2004年亚州之星称号，成为走在亚洲巨变最前沿的先锋人物。苏总本人更是把创新的设计理念转化成引领潮流的物业，实在是晚辈学习的楷模。”
    苏岩有些意外，他是今天下午才搭上武宏祺这条线的，武宏祺对宏泰地产的建筑理念很是青睐，自然乐于促成宏泰与世纪中源之间的合作。所以，当天晚上就帮他把陈骁约出来了。
    也就是说，陈骁得知要与苏岩会面，仅仅用了不到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自己摸了个底朝天？
    那么，他知道自己此行前来渝市的目的吗？
    苏岩笑道：“我也很佩服世纪中源在北岸商圈的这栋地标大楼的设计，更加佩服陈总对生态环保理念的执着。”
    陈骁亦笑道：“明人不说暗话，都是一个赚钱的途径而已。”
    双方互拍马屁式的寒暄结束之后，陈骁问：“不知道苏总这次到渝市，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合作一下？”
    言下之意，你找我干嘛来的？
    苏岩道：“我非常期待着与陈总的合作，所以你看我刚到渝市，就迫不及待的来拜山头了，哈哈。”
    陈骁一听，尼玛这句话有毒啊！
    你期待着与我的合作却又迟迟不提具体的合作项目，也就是暂时没有什么好合作的了。
    你说今天约我，纯粹是拜山头？
    这句话就值得商榷了。
    世纪中源集团的能量的确很大，不过那是因为世纪中源涉及到的领域比较宽广，单单从地产行业来讲的话，论资历，论开发总面积，比起老牌地产商华然地产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所以，要拜山头也应该是拜华然地产的罗昊才对呀。
    不管陈骁的实力比罗昊如何，至少以陈骁的资历和年龄，在渝市房地产界都是管罗昊叫老大哥的。
    所以，苏岩此举，有挑拨离间之嫌啊。
    虽然罗昊还不至于这么小气，但苏岩也无疑是间接的提醒了他，世纪中源正威胁着他渝市地产老大哥的位置。
    想一想上一次瑞信的威尼斯花园是怎么败的？
    那是陈骁跟渝市老牌地产商罗昊、韦堂海等人联起手来打败的。
    现在，就算罗昊不针对陈骁，如果再遇到那次的事件，他就很有可能袖手旁观，坐收渔人之利了。
    陈骁端起酒杯，原本没有想跟苏岩碰杯，不过杯到了唇边，却又忽然移回到了苏岩的面前：“承蒙苏总错爱，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陈骁明明识破了苏岩的挑拨离间之计，却又要装着没有识破的样子，继续跟他嗨。
    嗨完之后，陈骁坐回到自己的宾利车上，给罗昊打了一个电话。

 第347章 贤妻

    七星会所。
    罗昊讪笑一声：“在咱们渝市地产行业，陈总当之无愧的算得上是一个山头了嘛。人家出于礼节，没什么好怀疑的。”
    陈骁笑道：“酸，你继续酸。”
    韦堂海道：“陈总，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罗总酸不酸的问题。你看哈，除非宏泰地产是你主动引进的战略合作伙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给你一个面子，这没问题。否则，我管他拜不拜山头或者拜了谁的山头，凭什么要允许他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抢食？”
    罗昊点头道：“韦总说得在理，陈总，你怎么看？”
    陈骁道：“对于本土的生产制造业，或许还会有一些地方保护政策。但是对于房地产行业，我想有关部门是巴不得外来投资商拿地盖房，既可解决就业问题，又能增加当地的gdp，还能把土地竞到一个更高的价位，所以，咱们的父母说不得就要偏心了，咱们几兄弟若再不能团结起来，往后的日子可能就不好过了呀。”
    罗昊道：“既然你表明的是这个态度，哪还有什么好说的？搞他！”
    陈骁默然，他的心思处于搞与不搞之间。
    首先，陈骁其实并不能肯定苏岩是过来搞事情的，两者之间素不相识，万一人家真是看中了世纪中源的牌面，想要过来搞好关系的呢？这岂不是自绝合作伙伴。这是陈骁不想搞他的原因。
    其次，渝市的土地面积只有这么一块儿，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地产巨头过来搞项目，确实会影响到现有地产商对蛋糕的划分。这是陈骁想搞他的原因。
    此外，在苏岩来路不明的情况下，陈骁先稳住自己与韦堂海、罗昊等实力地产商之间的同盟关系，这个肯定错不了。
    回到金沙岛别墅，颜荞正好煲了一锅汤，见了陈骁，便给他盛了一碗。
    陈骁道：“大半夜的你煲什么汤？你这也太勤快了一点吧。”
    颜荞道：“清热去火，滋补养颜啊。”
    陈骁笑道：“你是嫌我火气大，还是嫌我丑啊？”
    颜荞做了个鬼脸，懒得理他。然后接过陈骁一饮而尽的汤碗，拿到厨房里去洗干净了，尽显贤妻本色。
    回头陪陈骁坐在沙发上，说：“我可是问过武教授了，你跟宏泰地产的饭局早就结束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去哪儿鬼混了？”
    陈骁忽然站起身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应该回家了，拜拜。”
    颜荞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肯定是在拿徐维义的梗开玩笑，便道：“你回呀，不送了。”
    陈骁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回头看了看颜荞：“真走了？”
    颜荞：“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陈骁无奈，只得关上房门，回到沙发上，说：“我跟武教授他们散了之后，又约了韦总和罗总谈事情。”
    陈骁把当晚所谈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想跟颜荞聊了聊，颜荞道：“我觉得你的分析和顾虑是对的，但是你要指望常欣和任志刚帮你调查宏泰此行的目的，我觉得有点悬。靠人不如靠己，我有这么一个建议，地产公司这边不是有很多pass掉的方案吗？你选一个合适的出来，试试跟宏泰合作，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陈骁道：“可是我刚刚才让韦堂海、罗昊相信我是他们那条线上的人，转身就跟外来的资金合作，会不会有点不妥啊？”
    颜荞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有上中下三策：要不你就把罗昊拉拢过来，进行三方合作。我们出方案，宏泰出钱，罗昊出力。此乃上策。要不你跟罗昊和韦堂海说清楚，表面上疏远关系，看看宏泰达到离间你们的目的之后，究竟想干嘛。此乃中策。下策嘛，就是什么也不做，继续等常欣和任志刚的调查结果。”
    陈骁琢磨了一下：“合着我想的办法，在你心目中是下策啊？”
    颜荞笑道：“哼，你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公司那么多业务领域，既要参与管理，又要与人斗智斗勇，有时候看问题确实急于下结论了。所以，我打算向林栩辞职，不参与任何具体的工作，专心回来做你的贤内助。”
    陈骁对颜荞的这个决定很满意，毕竟自己家的媳妇，干嘛要跑去帮别人做事啊！
    “你早就该这样了。”陈骁道。
    “哎！”颜荞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栩栩姐，徐维义刚背叛她，林大哥的思想比较顽固，现在我又离她而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陈骁道：“放心吧，林栩比你想的要坚强。话说也不能用坚强来形容她，我倒是觉得她只是比较适合现在的生活状态。”
    颜荞道：“她自己也说了，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她现在一头埋进炫色服装公司，希望她可以早一点收获她的事业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徐维义能够回心转意，话说，徐维义这段时间浪到哪儿去了？”
    陈骁道：“我也不知道啊，看来是时候打个电话问问他了，智能生态城市有很多细节还等着他回来完善呢。”
    第二天，陈骁来到办公室就给徐维义打了个电话。
    “去哪儿了？还认得路回家不？”陈骁问。
    “陈总，我建议你这几天不要主动给我打电话。”徐维义说。
    “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陈骁问。
    “你知道宏泰地产吧？他们有一种先进的建筑理念，非常适合于越来越崇尚自由的新一代青年。而且我觉得在我们的智能生态城市中，可以引进一部份这样的建筑模式做为自由职业者的安居之所。”徐维义道。
    “你想山寨人家的建筑理念？”陈骁问。
    “如果我把他们现有的模式照搬过来，那无疑就是山寨了。我们世纪中源集团能做山大王吗？不能啊，那只会拉低我们的档次。所以，我暂时在宏泰地产总部任职一段时间，关键是要把他们的这种超前的思维理念融入到骨子中，并结合我们自己的生态理念，衍生出更先进，更科学的建筑理念。”
    陈骁原则上认可徐维义的想法，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问：“你现在在宏泰地产上班？”

 第348章 三人行，必有我妻焉

    回到家里，陈骁一边低头换鞋，一边朝着厨房里的颜荞说道：“你猜都猜不到徐维义这家伙渡假渡到哪儿去了！”
    “别跟我说，我没兴趣知道。”厨房里传来林栩的声音。
    陈骁：“？？？”
    林栩端了一盘醉虾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荞荞在楼上修改一份策划书。”
    陈骁问：“什么策划书？”
    林栩道：“炫色服饰的冬季展销会。”
    陈骁：“靠，她不是已经从炫色服饰辞职了吗？”
    林栩道：“嗯，她从世纪中源集团的公用资源，变成了咱俩的私人资源。”
    陈骁有些不悦，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可以用，啥时候轮到你林栩来分享了？
    林栩见状，微微一笑：“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市场方面的事情她比我擅长，偶尔借用一下，你不用这么在意吧？如果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也可以开口啊。”
    陈骁摆了摆手：“算了。”
    林栩道：“顺便有件事情跟你提一下，我打算换一个形象代言人。”
    陈骁问：“上一任形象代言人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林栩道：“做得倒是不错，不过我们的风格有所变化，相应的外在展示的形象也会有所变化。我物色到一个影视明星，叫叶靖遥的，你觉得怎么样？”
    陈骁道：“炫色服饰的事情你自己作主，我懒得管你。还有啊，我对这些明星不熟悉，只要不偷税漏税的，原则上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林栩不再多言，等到颜荞从楼上下来之后，三人开始共进晚餐。
    晚餐的时候，毛九溪前来窜门，说是有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
    刚一进门，看到陈骁跟两大美女共进晚餐，一时羡慕得很：“古人说得好啊，三人行，必有我妻焉！”
    林栩：“……”
    颜荞眯着双眼，信手操起餐桌上的银叉朝着毛九溪飞了过去。
    只见腾腾的热气中，银叉似一道惊鸿划破空气。
    天上地下，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它。若不能了解他那种伟大精神，就绝不能发出那种足以惊天动地的叉！
    飞叉！飞叉还未在手，可是叉的精神已在！
    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毛九溪大吃一惊，以迅雷之势避之。
    然并卵！
    从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飞叉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
    大家只知道一件事——叉，一定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毛九溪摸着腮帮子，哭丧着脸道：“不就开个玩笑嘛。”
    林栩看了颜荞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陈骁转移话题道：“表哥，有什么好消息跟大家分享的？”
    毛九溪道：“小梦这次主演的《十面埋伏》在国内的首映效果非常好！”
    陈骁：“然后呢？”
    毛九溪道：“然后小梦就有望出名了呀。”
    陈骁：“然后呢？”
    毛九溪愣了半晌：“这就已经很好了呀，还然后什么呢？”
    陈骁道：“跟你，或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毛九溪：“好像……是没什么关系哦。”
    林栩问：“吃了饭没？”
    毛九溪摇了摇头：“没吃。”
    陈骁等三人齐声：“哦~”
    这家伙，原来就是过来混饭吃的。
    不过毛九溪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妻焉”这句对他们几个来说原本不伤大雅的话，却是给林栩提了个醒。
    她现在是离异人士，纵然跟陈骁和颜荞在私底下的关系再好，也应该有个度。
    所以，当颜荞再次邀请林栩过来吃饭的时候，林栩在家里一边就着外卖快餐，一边说：“下次吧，我这几天打算在家里实践一下厨艺。”
    按照当初颜荞的建议，陈骁挑了一个被pass掉的项目去找苏岩谈合作。
    苏岩告知陈骁，他已经回到燕京，渝市方面的事情暂时会交给公司下面的人去打理。
    陈骁有些纳闷，感觉这家伙兴致勃勃的跑到渝市来“拜了个山头”就溜了，耍猴呢？
    与此同时，程农也在抱怨：“苏总跑到渝市跟陈骁打了个照面就溜了，他耍猴呢？”
    前者，陈骁所指的猴是自己。
    后者，程农所指的猴也是自己，更准确的说，指的是萧卓方。
    萧卓方叹道：“这些家伙，平时兄弟相称，真到了需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候，还是不见兔子不撒茵啊！”
    程农寻思，不插兄弟两刀就算你走运了！
    原来苏岩受萧卓方之邀到渝市来合作一个商业项目，苏岩就纳闷了：这个项目的体量，萧卓方一个人也吃得下来，他会这么好心的跟自己分享？
    经过调查，苏岩得知了萧卓方这些年与陈骁之间的恩恩怨怨，心思敏锐的他很快就猜到了萧卓方的真实意图。
    倒不是苏岩怕惹上陈骁不好收手，实在是以整个宏泰地产今时今日的成就，有着自己既定的发展方向和方针政策，完全没必要去牵扯这些江湖恩怨。
    当然，苏岩也没有对萧卓方挑明心意。
    原因很简单，萧卓方以是项目合作的名义把苏岩引到渝市来的，他没说要苏岩帮手对付陈骁，故而苏岩完全可以装着不知道。
    就这个项目来说，苏岩在实地考察之后，有一万个理由表示没有兴趣参与。
    当然，看在曾经一起在嗨南打拼的份上，苏岩也想过暗中帮萧卓方做点事情。
    在此之前，苏岩想要会一会陈骁，看看这小子的水深水浅。
    通过武宏祺这条线，苏岩跟陈骁碰了个头，这件事情连萧卓方也不知道。
    这次碰头的结果，苏岩很是看得起陈骁这个年轻人，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十年八年都没见过面的萧卓方去趟这一次浑水。
    所以，他就先撤了。
    所以，想把别人当傻子耍的，自己才是个傻子。
    程农问萧卓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萧卓方“哼”了一声：“说白了还不是一个‘利’字当头，我认识的人，可不只有他苏岩一个人。”
    于是，另一位地产界的大佬在萧卓方的召唤下浮出了水面。
    大昌地产，贺翔。
    “老苏啊，听说萧卓方想跟你在渝市合作一把，你怎么先撤了？”贺翔先是找到宏泰地产的苏岩问个究竟。
    “他那项目吧，跟我们公司的发展方向不符。我们宏泰是讲品牌效应的，一切跟我们理念不符的项目，我都不予考虑。”苏岩说。
    “哈哈，我就说你老苏穷讲究，只要有钱赚，又是合理合法的东西，干嘛不做。喂，你可别怪我没跟你打声招呼，你要真不做，我就去做了。”贺翔说。
    “你去吧。”苏岩笑嘻嘻的说道。

 第349章 陪女朋友逛街

    “1976年诺基鸭、芬兰橡胶、芬兰电缆三家公司合并成之后，已经具备了从中小企业向大企业发展的竞争实力，从企业自身的发展上需要有这样一个向多元化集团企业发展的战略方向。当时的全球电视产业刚刚兴起，市场潜力巨大，且诺基鸭具备一定的竞争优势……”
    总裁班的课堂上，讲师兴致勃勃的讲解着商业帝国诺基鸭的发家史。
    没办法，只有这种几十年前的成功案例才有可能被编入教材，甚至你都不知道其中是几分真，几分假。
    这就跟某个励志的青年，在京打拼七八年，最后靠着父亲的支持在京拿下一套住房的毒鸡汤没什么区别——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成功的客观原因和真实背景是什么。
    所以，很多“总裁”被课本带歪了思路，把企业越做越烂的不在少数。
    陈骁对这些课程没有兴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跟任志刚聊宏泰地产的事。
    任志刚已经打听到了：“宏泰地产是受瑞信地产之邀，来渝市投资一个商业地产项目。不过苏总经过考察后认为，这种商业地产的模式，跟他们的品牌定位不太一样，所以没什么兴趣。”
    对了，陈骁突然想了起来。
    当初齐苏在调查程农背景的时候，提到过萧卓方曾经在嗨南炒了一段时间的房地产，这跟苏岩的经历有交集。
    不过陈骁又琢磨了一下，如果单纯是合作某个商业项目，这是无可厚非的。可苏岩既然不打算做，甚至都没打算在渝市干点什么，何必跑来找自己“拜山头”呢？
    陈骁问：“苏总真没打算在渝市干点什么吗？”
    任志刚道：“完全没有这样的考虑，我猜想他来渝市，也是抹不开情面过来做做样子。”
    陈骁又问：“你知不知道瑞信想跟宏泰合作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商业项目？”
    任志刚道：“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他们打算在南江步行街附近搞一个大型的商业广场，实际上就是想借着南江区越来越兴旺的人气，把步行街的商业范围稍做衍生。”
    陈骁问：“什么样的商业广场，有什么特点没有？”
    任志刚道：“说白了，就是修一个广场，广场上修两栋裙楼，第一至三场做商场，第四层做物业办公室，第五层至顶楼就是传统的写字间。”
    陈骁问：“他们打算修多少层？”
    任志刚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修不了多高，因为我之前有一个朋友打算在那儿修一栋渝市最高的办公大楼，被相关部门给否决了。因为那个地理位置不适合建高楼，会影响到南江区的整体规划。”
    陈骁笑道：“谢了，任总！”
    总裁班的课程还没有结束，陈骁找个借口先溜了。
    他径直找到建筑科学研究院的武宏祺，没有任何开场白的直接开口便问：“南江区步行街附近为什么不允许建高楼？”
    武宏祺道：“南江区靠着长江南岸，很多地产商把江景房作为一个卖点，如果你在步行街修的房子太高，很容易就阻挡了别人的视野。这就好比让一个身高两米的高个子坐教室第一排，后面的同学咋想？”
    陈骁又问：“按照相关部门的规划，最高能修几层？”
    武宏祺道：“十层。”
    陈骁：“……”
    按照现在大多数楼盘的规划，除了别墅和花园洋房，大概都不可能低于十层吧？
    但是那个毗邻步行街的位置，用来修住宅岂不是浪费了？还特么修这么矮！
    难怪苏岩看了之后毫无兴趣。
    话又说回来，一栋不超过十层楼的商业裙楼投资并不大，就算是修两栋，瑞信凭着背后的金宏，独自也是吃得下来的，他何必要找宏泰地产参与？
    考虑到苏岩跟自己的会面，以及陈骁与萧卓方之间的恩恩怨怨，陈骁有理由相信萧卓方是想借这个项目把自己引到宏泰地产的对立面，让苏岩出手对付自己。
    想得美！
    苏岩根本不愿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苏岩走了，陈骁在心里“嘿嘿”偷笑两声，打算要给萧卓方一点教训。
    他从建筑科学研究院出来之后，给颜荞打了一个电话：“荞荞，在哪儿呢？”
    颜荞道：“在商学院上课呢，你今天又翘课了吗？”
    陈骁道：“我到商学院来接你，等你下课之后，我陪你去南江区步行街逛一逛街。”
    颜荞：“哎哟喂，陈大董事长，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吗？陪我逛街？说吧，有什么阴谋？”
    陈骁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陪女朋友逛逛街怎么了？”
    颜荞道：“好吧，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在商学院附近，陈骁接了颜荞，先是问道：“说吧，今晚你有什么要求？”
    颜荞道：“先把步行街和融汇商场逛一遍，然后请我吃和黄爆炒，然后去看电影。就看小梦主演的《十面埋伏》怎么样？”
    陈骁笑道：“全凭颜总作主。”
    颜荞诧异：“真没其他的目的？”
    陈骁道：“有的。不过先兑现诺言，陪你逛街。”
    说起来，这还真是陈骁第一次陪颜荞逛街。
    他们在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林栩已经出现了，而颜荞明显感觉跟林栩逛街要比跟陈骁逛街有意思得多。
    一个不愿打，一个不愿挨。两人也就谁也没有提过一起逛街的事。
    这第一次对颜荞来说，还是有些新鲜的。
    可是没多久，新鲜劲儿就过了。
    陈骁跟别的吊丝男士也没什么区别，除了拎包和付款，完全没有鉴赏方面的用途。
    “这套裙子怎么样？”颜荞把一件粉红色的裙子从双肩拉展开来，问陈骁道。
    “可以，买吧！”陈骁说。
    “这件外套怎么样？”颜荞又叫售货员从衣架上取了一衣棕色的大衣下来，问陈骁道。
    “不错，买吧！”陈骁说。
    颜荞拎了两包衣服从店里出来：“我们到对面融汇商场再看看吧。”
    原本颜荞以为陈骁会比较疲累的规劝她就此作罢，或是勉为其难的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谁知陈骁听说之后，提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话题出来：“如果我们在这座商厦的三楼修一座天桥到对面的融汇商场，你会不会觉得要方便得多？”

 第350章 时代天街

    颜荞冷冷一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不过对陈骁提出来的这个问题，颜荞还是很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对于逛街的顾客来说，的确是方便了很多。可是我认为这两栋商场谁也不会愿意修一座天桥到对方的卖场里去吧。”
    陈骁道：“如果这两座商场的背后是同一家公司呢？”
    颜荞皱了皱眉头：“从利益的角度来讲，只能说是没冲突，但是一座天桥的卖点远远不够吧？”
    陈骁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完整的方案。我的初步构想是打造全业态的家庭文娱体验式购物中心，城市的‘全民生活游乐场’。项目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时代天街’。”
    颜荞笑道：“时代天街？听上去不错啊，而且全业态的家庭文娱体验式购物中心也非常新颖。把几栋大楼连在一起，为时尚家庭提供一站式购物、娱乐、美食、教育需求。这个创意很好啊！”
    陈骁心中暗暗得意，这是渝市2012年后的新兴地产项目，拿到当前来说，当然足够新颖了。
    颜荞不知道陈骁压根就是个神偷，滨江美食城、智能办公大楼等等引领时代的项目都是他剽窃了别人的创意和作品，别人还没法告他。
    也不知道前世那些项目的原创者在心底得有多郁闷！
    为什么自己的点子刚刚萌芽，还没来得及写到计划书上，就被那个叫世纪中源集团的给实现了？
    颜荞问：“你打算在哪儿做这个项目？”
    这个时候，陈骁已经和颜荞走出了刚才的商场。
    所以，陈骁抬手一指：“那儿！”
    颜荞：“……”
    这特么够随意的！
    陈骁解释道：“从武教授那儿得到的消息，这块地皮有层高的限制，这让很多地产商感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我用于打造一个新潮的体验式购物中心，就可以把这块地皮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颜荞道：“这里的地皮单价很高，修住宅小区和低层办公楼都不划算，只有做具有招商潜力的购物中心。加上步行街原有的商业氛围，确实是有利。”
    陈骁道：“这个项目我打算让钟小勇来负责设计，我从旁做一些引导性的工作，所以，接下来我会比较忙，今晚好好陪你逛一逛，算是你预支了我的私人时间了啊。”
    颜荞撇了撇嘴：“无耻！”
    接下来，继续逛街，然后吃饭，看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颜荞感慨道：“云姐的眼光还是不错，第一次投资电影就大卖，还顺带着捧红了鄢梦。”
    陈骁道：“云姐跟我们不一样，她努力多了。”
    颜荞道：“我从小也很努力啊！”
    陈骁笑道：“不一样。你的努力，是想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在取得一定的成就之后，就会将生活和工作分开。你看你现在多享受啊，连班都不上了。可是云姐之前的努力，是带着仇恨，带着不甘，她想要报复我，只要一天没把我致于死地，她就一天也不会消停。”
    陈骁又接着说道：“你看很多影视剧就会发现，坏人通常都比好人更努力。仇恨，才是力量的源泉，而所谓大爱，其实更多的体现在放手。”
    颜荞道：“那你现在也算是很成功了，是因为心里有什么仇恨吗？”
    陈骁道：“不是，我没什么仇恨，我能成功，纯粹是因为能力太强了。”
    颜荞眯起双眼睛：“你的脸呢？”
    陈骁笑着摸了摸衣兜：“哦，忘兜里了。”
    次日，陈骁在董事会上提出了打造“时代天街”的方案，董事会上全票通过。
    不是说大家都很看好“时代天街”的钱景，实在是整个世纪中源已经没人对陈骁提任何反对意见了。
    就像很多婚姻承诺书上写的：“老婆大人一定是对的，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我想错了。”
    套在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东身上就是：“陈董事长一定是对的，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我们想错了。”
    这是一种绝对权威，哪怕陈骁所持有的股份比例并没有达到51%的控股。
    董事会后，陈骁找到钟小勇，把时代天街的宗旨和设计方案跟他提了一下：
    “我们要以全链条的儿童业态、丰富的娱乐业态、上万平米情调餐饮和潮流服饰零售业态为时尚家庭提供一站式购物、娱乐、美食、教育需求。”
    “我大体上明白了，我先设计一个草案给你看。”钟小勇道。
    “行，需要什么资源你直接找我，我来帮你分配。”陈骁道。
    钟小勇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钟小勇在世纪中源集团已经工作了一年的时间，很多东西他看得比较清晰。
    论能力，他不如徐维义，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陈骁一手扶持。
    但是陈骁扶持一个新人是有度的。
    就拿调配资源来说，徐维义是可以直接调配资源的，但是钟小勇需要通过陈骁去调配资源，也就是说，陈骁暂时还不想把钟小勇的权力过度放大了。
    这不仅是为了维护公司的秩序，也是在维护钟小勇不遭人嫉。
    徐维义之所以憋了那么多闷气，其中一方面就是因为他的资历和权力不匹配，受到下属的非议——这是在徐维义炒掉地产公司三名员工之后，陈骁才知道的事情。
    所以，同样的事情，陈骁不想再发生在钟小勇的身上。
    除了钟小勇，陈骁对杨晋也是差不多的处理态度。
    杨晋和庄阳缀学来帮陈骁搭建起世纪房产网的平台，现在又致力于东信微博的研发和推广，是陈骁在世纪中源集团中，关系最铁，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但是杨晋的能力，还不足以操持一个像前世的“新朗微博”那样庞大的信息体系，所以，陈骁一边在发展推广“东信微博”，一边也在压制“东信微博”。
    具体的压制方式，就是削减对东信网络科技公司的投资，让他们通过常规的渠道就推广，去打好基础，并磨炼自身的商业素质。
    且不说其他的微博网站没有这么快面世，就算受到东信微博的影响而提前面世，也是无法与世纪中源集团的资金实力抗衡的。
    在东信微博方面，陈骁准备了一大笔资金去烧，现在他只是在等，等杨晋和庄阳磨砺成熟。
    重生，不是一个人的舞台。
    独乐，不如与众同乐。

 第351章 驱虎吞狼

    要搞项目先拿地。
    南江区步行街附近的d-58地块是以招标的方式出让，陈骁迅速拟好标书，将由杜秋雨拿去投标。
    另一方面，陈骁还联合了南高地产的韦堂海和华然地产的罗昊帮助围标。
    所谓围标，也称为串通投标，它是指几个投标人之间相互约定，一致抬高或压低投标报价进行投标，通过限制竞争，排挤其他投标人，使某个利益相关者中标，从而谋取利益的手段和行为。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公正，更多的是几个有能量的人互利互惠的合作。
    今天，韦堂海和罗昊帮着陈骁围标，那么终有一天，陈骁也会帮着他们去围标。
    d-58地块因为层高的限制，被很多地产商视为鸡肋，失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韦堂海和罗昊是很愿意帮陈骁去围这个标的，至于陈骁拿下来干什么，最终能否盈利，他们一概不关心。
    同时，瑞信地产也联合大昌地产对d-58地块投递了标书。
    不过大昌地产的贺翔在了解到d-58地块的层高限制之后，也是提出了相关疑问的。
    萧卓方给出的解释是，南江区将作为重点的商圈规划，这里的地皮拿到手上，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有很大的升值潜力。而且，以步行街附近的商业氛围来说，盖两栋裙楼还是很有投资价值的。
    对于萧卓方的解释，贺翔还是比较认可的。
    “老萧啊，就这么块地皮，两栋裙楼的事儿，你自己也能吃得下来吧？干嘛非要把我和苏岩拉过来呢？”贺翔问。
    这也是苏岩曾经考虑到的问题。
    不过苏岩没有直接问萧卓方，而是通过其他人脉渠道去调查，调查完了之后，一拍屁股就走人了。
    贺翔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懒还是出于对萧卓方的信任，他直接开口便问了。
    对此，萧卓方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萧卓方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拿下d-58地块，更多的是一种投资，其实我们很快会在北滨路打造一系列的餐饮文化一条街。那边需要钱，所以d-58地块我希望能够找人一起来投。贺总应该明白，只要资金链不出问题，拿一块步行街附近的商业用地，潜力是毋庸置疑的。”
    贺翔点了点头：“我此番来渝市，固然是看重你我之间的交情，不过说实话，渝市直辖以来，发展很快，更有逐步成为西部一线城市的可能。你放心，这块地我跟你一起投。另外，你刚才说什么餐饮文化一条街，是怎么考虑的？介意跟我说一说吗？”
    萧卓方笑道：“你我什么交情，我能介意吗？”
    说着，萧卓方让程农把汽车开到马路上来，自己则与贺翔一起搭乘电梯到了大厅。
    程农不敢怠慢，亲自驾驶着一辆奔驰，带着萧卓方和贺翔去了一趟滨江路。
    贺翔一边打量着滨江公园和世纪中源集团旗下的滨江美食城，说：“这儿已经成气候了呀。”
    萧卓方道：“你现在看到的是南滨路，而我打算搞的项目，在北滨路。”
    说着，萧卓方指了指长江的对岸。
    那儿还是一片荒芜。
    贺翔若有所思的问道：“想必是因为南滨路的滨江美食城太过火爆，所以你打算拿下北滨路，分一杯羹。”
    萧卓方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有更详尽的计划。”
    滨江美食城是陈骁的第一个大项目，他的优势在于可以把前世成熟的模版照搬过来。但是对于当年的陈骁来讲，缺乏项目运作经验，资金也较会紧张。所以滨江美食城火是火了，但从规划上来讲，并不是十分的完善。
    萧卓方正是看中这一点，打算借南滨路的人气，在北滨路搞一个更全面，更奢华的餐饮文化一条街。
    其中可以包括中餐、西餐、火锅、大排档、ktv、娱乐会所等一条龙似的服务。
    这一点，是当年陈骁急于回收资金而没有进行全面规划的。
    所以现在的滨江美食城更注重吃，像会所之类的配套设施比较有限。
    听完萧卓方的介绍，贺翔很感兴趣：“喂，老萧，你这样就不地道了呀。你让我帮你投一块鸡肋，自己却把资金用在北滨路的餐饮文化一条街上，很明显后者的投资收益比会更可观一些啊。不行，我要跟你一起投资餐饮文化一条街。”
    萧卓方听了哈哈大笑：“欢迎之至啊！”
    老实说，萧卓方真的是很欢迎贺翔的投资，贺翔跟他肯定是在一条战线上的，而贺翔在渝市越陷越深，早晚跟陈骁碰头。
    到那个时候，以贺翔的大昌地产的实力来说，根本不是唐海杰、孙休之流可以相比的。
    不出萧卓方所料，贺翔跟陈骁很快就杠上了。
    d-58地块最终被世纪中源集团拿下，而且政府非常看好世纪中源集团的时代天街创意。
    贺翔就炸毛了，他问萧卓方道：“渝市这些地产商是疯子吗？一块层高不能超过十层的地皮，投出这么高的标价，有毛病啊？”
    萧卓方道：“我也没想到啊，按理说d-58地块相当鸡肋的。莫不是世纪中源集团在给你下马威？”
    贺翔纳了个闷：“噢？怎么讲？”
    萧卓方道：“以世纪中源为代表的几家地产公司相当排外，当初我们瑞信刚到渝市来投资的时候，被他们联合起来按在地上摩擦你知道不？我们想在金鱼池拿一块地做商业街，世纪中源的陈骁就跟我们杠，他不惜成本的要拿下来盖寺庙，其目的无非是想坏了我们那一片规划的风水。我可以不信风水，但买房子的客户很多相信啊。最后我们以高于原价三千万的价格才拿下那块地。”
    贺翔：“那小子这么可恶？”
    萧卓方道：“还不止呢。去年我们的威尼斯花园项目做了很多工作，又是世纪中源联系南高地产和华然地产，轮番涨价，刺激客户的购买欲，还轮流把渝市的主流媒体霸占完了，让我们有钱也投不了广告。”
    贺翔：“……”
    这特么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萧卓方最后总结道：“所以，他们肯定是知道大昌地产进驻渝市，想要给你一记下马威。也就是把当初对付我们那一套，在你身上再用一次。”
    贺翔：“老子不信，他还能反了天了！”

 第352章 愤怒的小鸟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行情，很大程度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像贺翔这样的人，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有很好的底蕴。
    他就属于胆儿大，被时代的潮流所撑起来的那一部份人。
    相比苏岩来说，贺翔少一些内敛，多一些锋芒。
    如果真的有后辈要给他下马威，他是不介意给对方长点记性的。
    却说徐维义在燕京宏泰地产总公司取了一段时间的经就辞职了，不过以宏泰地产的规模和徐维义刚入公司的地位来说，苏岩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混了一名世纪中源集团的员工进来。
    徐维义回到渝市之后，第一时间把智能生态城市的项目重新接了过来，把宏泰地产的一些国际化的理念融入其中，做了局部的修改。
    一向以工作狂为人设的徐维义，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加班了。
    大约是夜里十一点过，他才伸了伸懒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无独有偶，林栩也刚刚加完班从公司出来。
    跟徐维义不同的是，林栩加班纯粹是不想一个人回到几百方的别墅里面对空荡荡的家。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是她当前最好的选择。
    徐维义和林栩一前一后的相继从一号电梯和三号电梯走了出来。
    林栩看着徐维义的背影，犹豫再三，终于在徐维义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想要叫他一声。
    虽然是离婚了，但还是同事。
    或者还可以做朋友？
    “徐……”林栩刚刚张口，便看到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一辆黑色的丰田车走了下来。
    那女人冲着徐维义微微含笑。
    徐维义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女人道：“我看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不信你会在公司过夜。”
    说着，两人手挽手的上了那辆黑色丰田。
    林栩杵在原地，胸口不停的起伏。
    “叮！”大厅的电梯再次打开。
    陈骁和钟小勇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见了林栩，陈骁正想打声招呼，不过却也看见了刚刚走出大厅的徐维义和那个陌生女孩。
    “那女孩在哪儿见过？”陈骁自言自语道。
    想了一会儿，陈骁顿悟：“是康力健身中心的教练。”
    钟小勇道：“你又想骗我去健身！”
    二人对话的时候，林栩听到声音也回过了头来，颇有些自嘲的表情。
    钟小勇有些彷徨，自己要不要先走一步呢？
    讲道理，自己主动提出先走一步，好像陈骁跟林栩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可不先走一步吧，杵在两位高层中间，又颇为尴尬。
    陈骁看了钟小勇一眼：“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到我办公室接着聊时代天街的项目。”
    钟小勇走后，林栩木讷了半天，问：“你是不是很想笑？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坏了，我可担当不起。”
    陈骁道：“最近东信微博开发了一款积累人气的小游戏，叫做《愤怒的小鸟》，你有没有玩过？”
    林栩道：“没有。”
    陈骁道：“一点也不关心公司的事情！”
    林栩道：“什么愤怒的小鸟？好玩吗？”
    陈骁道：“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几只野猪偷了小鸟的蛋，小鸟为了报仇，用树枝作弦，把自己当成是炮弹去轰炸那群野猪。小鸟与野猪同归于尽，代表着成功。反之，小鸟丧生，野猪会发出轻蔑的嘲笑。”
    林栩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玩的？”
    陈骁道：“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生活就跟这些小鸟似的，当你失败的时候，总会有几只猪在笑。”
    林栩道：“所以……你不打算笑我。”
    回到家里，林栩洗完澡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一时兴起，她登录自己的东信微博账号，开始玩《愤怒的小鸟》。
    “咻！”
    “呯！”
    “和和和……”
    林栩的书房里不时传来野猪的笑声。
    林栩觉得，看似一个简单的游戏，好像还挺好玩的。
    每次打中野猪，心里面就会松一口气，然后偷偷的笑。
    “咻——”林栩已经学会给弹弓配音了……
    第二天的例会上，林栩迟迟未到。
    颜荞听陈骁说过昨晚碰到林栩的事情，不可否认，林栩对徐维义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当林栩看到徐维义跟别的女孩子有说有笑的离开后，不知道心里面会怎么想。
    看看时间，林栩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颜荞问陈骁：“她昨晚不会有事吧？”
    陈骁道：“不要这么悲观，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兴许她只是……出车祸了呢？”
    颜荞：“……”
    “你特么才出车祸了！”林栩拿着笔记本电脑赶赴会场，恰好听到了陈骁的话。
    彭光全看了看手表：“林总，你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
    林栩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昨晚研究一个项目搞得太晚了，我凌晨三点钟才睡。”
    周志成安抚道：“辛苦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陈骁问：“你研究什么项目啊？”
    “咳……”林栩埋下头，说：“就是那个拉升东信微博人气的益智类项目。”
    颜荞：“愤怒的小鸟？”
    彭光全愤然：“哦，你就是玩游戏玩到大半夜啊？”
    林栩不予否认。
    只闻会场上一万匹马儿“蹄蹄哒哒”的奔腾而过。
    陈骁翻开文件夹：“言归正传，我们在南江区步行街的时代天街项目很快就会动工了，各方面的资金要准备到位。另外，徐维义回归，把智能生态城市项目做了最后的完善，我们是时候找城西镇的相关部门谈地皮的事了。其实我之前已经向相关领导试了下口风，感觉问题不大。”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会议室都是比较振奋的。
    毕竟智能生态城市是世纪中源集团的一个里程碑项目，盖成之后，世纪中源集团将在地产界，甚至整个企业界打响知名度。
    把一直挂在口头上的生态环保概念付诸于实践，世纪中源将会迎来质的飞跃。
    这是很多人努力了很久的结果！
    与此同时，瑞信地产办公室。
    翟元向萧卓方报告：“我们收到风声，陈骁最近常往城西镇跑。”
    程农道：“我当年查过他的老底，他就是城西镇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翟元道：“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得到更确切的消息，他们是把城西镇的老城区作为了智能生态城市的规划地。”
    叼着一根雪茄，把头仰得很靠后的贺翔忽然挺直了腰板，问：“什么智能生态城市？”

 第353章 生态城市vs旅游城市

    从翟元等人的口中，贺翔知道了陈骁的智能生态城市计划。
    贺翔的第一方应是：“这小子脑袋被门挤了吗？现在行情这么好，随便拿块地盖房子都能赚钱，他却耗费人力物力和大量的资金去搞什么智能生态城市！他打算卖多少钱一平？有人买他的账吗？”
    萧卓方笑道：“年轻人嘛，有理想不是什么坏事！”
    贺翔摆了摆手上的烟头：“我就是不喜欢看到某些人总是端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哦，他的房子智能，生态，那我们都成low逼了？住进他盖的房子的人，就不生病，不离婚？这不瞎扯蛋吗？”
    萧卓方道：“贺总所言甚是，你说他要搞什么事情，自己闷声去搞，只要不碍着我们，谁也懒得搭理他。可他偏偏的又如此招摇，真是让人讨厌啊。”
    萧卓方再次提醒到。
    他怕贺翔忘了，南江区步行街的地皮就是被陈骁抢走的。
    贺翔思虑片刻，道：“我手上恰好有一个大项目，搞一个旅游城市。见效快，收益高，咱们也去跟城西镇的领导们聊聊？”
    萧卓方道：“贺总既然有宏图大计，那就算上我们金宏吧。”
    贺翔立马向金宏旗下的瑞信地产投入了一部份资金，双方正式搭成合作关系，向城西镇进军。
    却说陈骁拿着他的智能生态城市计划书找到城西镇的相关部门，领导对这个方案的初步印象是很好的，不过他有个疑问：“你预计多长时间能够完工？”
    陈骁道：“智能生态城市是一个综合的建筑，涉及环境、人文、科技等主题，这是一个持续的，长期的计划。我预计第一期工程在三年之内完工，整个城市建设估计需要八至十年的时间。”
    领导不动声色的合上计划书，说：“我们这边需要研究一下。”
    陈骁也没想过对方能马上拍板，但是看对方的态度，远没有自己预料中的热忱。
    从相关部门出来之后，陈骁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等候在车上的颜荞见陈骁的神色不太乐观，便安慰道：“这么大的计划，你不给人家一点考虑的时间吗？”
    陈骁道：“当然是有必要考虑的，但是我现在觉得问题好像出在竣工时间方面。”
    颜荞问：“怎么说？”
    陈骁道：“他们在某个地方的某个职位是有任期的。如果我们完工的时间超过了他的任期，也就是说，前期占地、赔偿这些麻烦事情都是他在协调处理，到最后收获效益的时候，却轮到下一任来摘桃子。你心里咋想？愚公移山，还指望着他孙子的孙子能享福呢，下一任又不是上一任的孙子。”
    颜荞愕然：“那怎么办？这个问题普遍存在的，难道要我们缩短工期？”
    陈骁：“缩短工期？那不是建豆腐渣工程吗？”
    颜荞安慰道：“别急，兴许是你自己小肚鸡肠了呢？”
    陈骁看了颜荞一眼：“我小肚鸡肠？”
    颜荞笑道：“当年隋炀帝开科举、修运河，进击林邑，三征高丽，这些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可是因为太过急紧，最终落了个暴君的名声。”
    陈骁问：“我可没那个资格跟老杨比，你究竟想说什么？”
    颜荞道：“我们现在有十几亿人口，去修青藏铁路修筑都修了好几年，而隋炀帝修运河却也仅仅用了四年，当时人口才不过几千万。他在位十三年的时间干了这么多大事，平均到每个百姓头上，人民负担之重，劳役之苦可想而知。我们的智能生态城市也是一个大项目，同样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而且它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我们以史为鉴，你虽然不用对人民群众负责，但是你要对股东负责，对公司的员工负责，操之过急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跟隋炀帝一样的众叛亲离。”
    陈骁摊了摊手：“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安心等待就行了？”
    颜荞反问：“不然呢？你拿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人家做决定？其实城西镇的老城区荒废了这么多年，有人愿意拿地做项目，我想相关部门应该还是很乐于促成的。最不济，他们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土地出让金啊！”
    陈骁想想也是这个理，就算他们在任期内看不到智能生态城市产生的大额gdp，但是这块地继续荒下去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啊。
    理是这个理，但现实却没有那么理想化。
    现在，贺翔提出拿城西镇的老城区建一座旅游城市，见效快，收益高，更贴合现代人的精神文明追求，你说人家会怎么选择？
    城西镇也是有历史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土过巴国时期的文物，青铜剑、船棺、锣鼓洞瀑布等等，还有革命时期的名人故居，这些都可以作为旅游的景点。
    再加上老城区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的特点，除了可以用于生态城市的建设，还可以建成一片富人区，独揽胜景。
    看上去，贺翔的旅游城市要比智能生态城市更容易实现，也可以更快的实现。
    这对陈骁来说，的确是一个打击。
    智能生态城市对客观环境的依附是很讲究的，不是随便一块地都能够满足。
    城西镇不仅完美的契合这些要求，在陈骁前世的记忆中，至到2018年都特么是荒着的，这才让他有充足的信心能够拿下这块地来做智能生态城。
    现在半路杀出个贺翔，让陈骁有些措手不及。
    很快，私家侦探齐苏的资料送到了。
    “这个贺翔原本只是工地上的一个民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去嗨南淘金，通过融资炒楼发了一笔横财，后成立大昌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在燕京等地都有很多项目。”齐苏说。
    “要特么是嗨南炒房客，跟萧卓方是不是有关系？”陈骁问。
    “没错，两个星期之前，贺翔向金宏旗下的瑞信地产投资了一笔钱，成为瑞信的股东。他们在城西镇的旅游城市项目，其实就是以瑞信地产的名义搞的。”齐苏说。

 第354章 明码标价

    数日之后，陈骁得到了相关领导的回复：
    “你的理念很超前，但是并不符合城西镇现在的整体规划。”
    这原本是前期试探性的接触，除了世纪中源集团的高层领导，很多员工都不知道。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网络上开始出现大量的言论，说世纪中源集团的智能生态城市项目因为不切实际被政府毙掉了。
    这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给世纪中源的股价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甚至与世纪中源相关的中源建材的股价也开始呈现出明显的下跌趋势。
    股市的走向全凭消息，而且有一些消息会被刻意的放大，导致投资者对投资对象失去信心。
    或者说，投资者原本并没有对某公司失去信心，但是他们担心别人对某公司失去信心而抛售股票导致股价下跌，最终影响到自己的收益，所以也就跟着抛了。
    这么一来的结果，就是股价真的下跌了，从而使得另一部份立场坚定的投资者也不得不跟着止损。
    世纪中源集团还稍微好一点，因为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流通股，大头在董事会上，只要董事会稳住了，散户对股价起不到颠覆性的作用。
    但是中源建材就不一样了，中源建材是全流通股，而且世纪中源集团所持的股份数额并不多，董事会也是刚刚重组的，磨合度很低。所以，中源建材是受到负面影响之后跌得最惨的。
    而中源建材直接影响到世纪中源集团的收益，所以中源建材的股价下跌，又从另一方面影响到了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价。
    就像两个小孩子在家里感冒之后的交叉感染，两家相关的上市公司也会交叉感染。
    身为水军都督的毛九溪都有点压制不住这些评论了，如果是东信微博或世纪房产网上的信息，他可以通过后台检索，但是别人家网站的信息，全凭人工压制，工作量很大的。
    陈骁坐在办公室，无意识的按着键盘上的方向键，在世纪中源和中源建材的页面上来回的切换着。
    眼睛一闭，一睁，又跌了两毛！
    曾宇询问陈骁：“要不要动用集团资金给中源建材拉一拉价格？”
    陈骁道：“投资部有多少可用资金？”
    曾宇道：“我们现在手上的资金有限，仅剩两千多万。不过可以把之前用于投资的一部份资金撤回来。”
    陈骁问：“撤资的话，损失大不大？”
    曾宇道：“账面上是没有太大损失的，不过我们对当前投资的几只股票有信心，现在刚刚建仓，一下子撤出来，预期的利润就没有了。”
    陈骁道：“那就暂时不要动，不过你们得仔细盯着中源建材的股价，我担心有人会趁虚而入。”
    曾宇道：“明白了，一旦出现异常波动，我马上告诉你。”
    陈骁现在担心的就是贺翔。
    前世的城西镇老城区至到2018年都没有动静，现在自己刚刚准备拿下来建智能生态城市，贺翔就跑来跟自己抢。再加上他与萧卓方之间的关系，陈骁完全有理由相信贺翔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既然是针对自己的，他的目的就不会仅仅是盖一座旅游城市这么简单。
    大昌地产那么充裕的资金，难保他不会对刚刚组建完毕的中源建材下手。
    这算得上是一件糟心事吧。
    可真正让陈骁糟心的，是失去了城西镇这个熟悉的地方，还能去哪儿找一块合适的地皮呢？
    即便找到了，会不会存在跟城西镇类似的纠结？
    股市收盘了，中源建材下跌七个百分点，而世纪中源也下跌了近四个百分点。
    “哎！”陈骁叹了口气，盒上笔记本电脑，给自己点了根烟。
    林栩推开陈骁办公室的门，急忙捂住鼻子：“你是有多郁闷啊，这么大的烟味。”
    陈骁灭了烟头，问：“啥事？”
    林栩坐到陈骁的对面，冲他笑了笑：“很难受吧？不过某人跟我说过的，人生啊，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鸟，当你失败的时候，总会有几只猪在笑。咱们要振作起来，不能让那些猪笑。”
    陈骁道：“你笑了。”
    林栩：“……”
    陈骁：“你不会那么好心专程跑来安慰我吧？说吧，有什么事？”
    林栩道：“西部影视城的张先良到渝市了，晚上我约他吃饭，你跟荞荞肯定要到场的哟。”
    陈骁点了点头：“肯定会去的，不过，他来干嘛？”
    林栩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炫色服饰想换一个形象代言人吗？张先良跟那位新晋的女明星叶靖遥是认识的，他特意带叶靖遥过来谈代言的事情。”
    陈骁：“哦，老张还真是热心肠。”
    当晚，陈骁、颜荞、林栩与张先良在酒店碰了个头。
    与张先良同行的还有一名女士，然而并不是叶靖遥。
    张先良介绍道：“这位高蔓女士是叶靖遥小姐的经纪人，在价格方面你们可以与高女士先沟通一下。”
    林栩有些不快，找个经纪人来应付自己，本人的架子这么大吗？
    陈骁问：“高女士，按照我们的需求，我们是希望先签两年的代言合同，不知道你们的期望值是多少？”
    高蔓直言道：“一千万。”
    林栩看了陈骁一眼，说：“两年一千万？是不是有点高了？”
    明星代言价是与明星的当红程度成正比的，叶靖遥刚刚走红，甚至不知道她是长青树还是昙花一现，跟那种已经确立了身份地位的明星还是应该有所差别的。
    所以，林栩认为以叶靖遥的名气来说，两年一千万，有点高了。
    高蔓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说：“我说的是一年。”
    陈骁：“……”
    林栩：“……”
    张先良有些错谔，高蔓在张先良的面前一向很低调，谦和的，看在陈骁的份上，张先良试探着询问了一下：“你这是对外面的报价吧？我跟你说，我和陈总是忘年之交，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西部影视城也有陈总和林总的私人投资，你就说说咱们的内部价吧。”
    高蔓道：“张先生，现在的行情如此，咱们家靖遥就值这个价呀。”
    陈骁朝门口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拿菜单来。”
    陈骁告诉林栩道：“大家都很忙，早点吃完了，各忙各的吧。”

 第355章 七叔进城

    自从曾经的劳苦大众能够吃饱饭之后，他们就越来越追求精神文明带来的享受了。
    这无可厚非。
    谁都有自己喜欢的明星，或帅气靓丽，或德艺双馨，或充满了某种令人振奋的力量，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有少数人啦，偏偏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好像有几个粉丝之后，自己就是一个腕了。
    就值这个价？
    谁特么给你定的价？
    陈骁不再理会高冷又傲慢的高蔓，点了几份自己喜欢吃的菜，跟张先良拉了拉家常。
    从酒店出来，林栩找上陈骁，说：“这个经纪人办事也太没谱了，我打算亲自去找一找叶靖遥，我相信她本人不是这种人。”
    其实林栩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至少陈骁凭着前生今世的阅历就知道不少明星被经纪人坑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陈骁仍是问道：“你凭什么相信她本人不是这种人？”
    林栩道：“我看到平时接受采访挺谦和的。”
    陈骁笑道：“你也知道那是采访，要面对全国观众的，谁知道这些明星私底下是个什么货色呢？”
    林栩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明星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呢？演好人的在现实生活中不一定是好人，演坏人的在现实生活中也不一定是坏人，总要见过才知道。”
    陈骁道：“那你自行安排吧。”
    林栩问：“你去不去？”
    陈骁道：“老子一摊子事情，管不了那么多。”
    林栩皱了皱鼻头：“那荞荞陪我去。”
    颜荞看了陈骁一眼，陈骁道：“你跟林栩去吧，就当是散散心也好，顺便看着这货，神经太大条，免得走丢了。”
    陈骁回到家里，接到了老爹陈越铭打来的电话。
    寒暄一阵之后，陈越铭问：“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常到咱们店里来吃面的七叔？”
    陈骁道：“记得，杨建雄是吧？”
    陈越铭：“嗯，他昨天来找我，说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陈骁有些狐疑，他跟这老头子八竿子打不着，问什么？问房价涨不涨吗？
    陈越铭道：“七叔在老城区有一栋房子，还有几亩田，最近有一个地产商说要开发什么旅游城市，要占地占房，他们给出的价格是房子每平米八百块钱，田地折算成社保，每个月领三百块钱。他问划不划算？”
    陈骁：“……，七叔什么意思？”
    陈越铭道：“他的意思呢，是觉得有点低了。就是想让我问问你，你做房地产的嘛，如果你们占地占房，良心价是怎么算的？”
    陈骁道：“爸，拆迁补偿是由国家制定的标准，但是落实到每村每户，确实会有一些变动，不过这个变动不会很大。你要知道，城西镇的地级跟主城区的地级不是一个概念，就更别提城西镇那荒了十多二十年的老城区了。说句难听的，有人要就不错了。”
    陈越铭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赔偿标准基本上还是算合理的喽？”
    陈骁笑着说：“合不合理跟村民们乐不乐意其实是两回事。八百块钱一个平方，满打满算才八万块钱，这点钱现在换个地方根本就买不起房了。还有那社保，七叔多大年纪了？还有几年好领的？所以他有不满意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你不能逼着人家满意啊？”
    陈越铭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怎么跟他回复呢？”
    陈骁道：“我不建议你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复，你让他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你让他直接来找我，省得你夹在中间为难。”
    陈越铭：“哦。”
    次日，杨建雄柱着拐杖来要答案，陈越铭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建雄的心里“咯噔”一下。
    ——距离上一次“咯噔”，已经整整五年。
    ——没错，就是杰瑞塑料厂非法集资案那会儿。
    因为杨建雄知道陈越铭是个老实人，有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他要说不出口的，那肯定是有问题了。
    杨建雄道：“老弟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陈越铭叹了口气：“我帮你问过了，这事儿吧，有点不好说。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杨建雄：“……”
    陈越铭道：“合不合理的咱们不说，也说不准，关键在于你们自己乐不乐意。对了，你到底乐不乐意呢？”
    杨建雄道：“我倒是没什么，我在镇上还有一套住房，老城区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能够换成钱，只要不亏就行。现在就是我那隔房的侄儿，他要把房子卖了，就没有地方住了，换到手上的钱，又不够在镇上买房的。另外，土地赔偿是交十年社保，他自己还要交五年，才能保证六十岁之后能够领到钱。他自己交五年进去之后，那手上剩的钱就更少了。”
    陈越铭：“也就是说，你们不乐意了？”
    杨建雄：“嘿嘿，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多捞点好处，这方面骁骁是专业的嘛。”
    陈越铭：“那……那你直接去找他。”
    杨建雄知道陈骁现在家大业大的，原本是不太好意思去找他，可是既然陈越铭都这么说了，陈骁不会把自己拒之门外吧？
    说不准。
    他见过太多挣钱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主了。
    思虑再三，杨建雄道：“要不，你给我开一封介绍信？”
    陈越铭：“……”
    拿着陈越铭的介绍信和地址，杨建雄找到了世纪中源大厦。
    很难想象啊，这么大一栋房子都是那小子的。
    走进电梯，杨建雄带上老花眼镜看了又看，没发现地址上写的45层。
    他从电梯里退了出来，换了一部电梯，依然没有45层。
    身为大厦保安的杨绍华见一个老头子老是在电梯里进进出出的，便忍不住走上前去：“嘿，干什么的！啊？七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杨建雄上下打量了杨绍华一番：“你是……”
    杨绍华有些激动的说：“杨二啊，月亮村的。”
    杨绍华想了想：“哦，杨贵兴屋里的是吧？都长这么大了？”
    杨绍华问：“七叔来这里做甚？”
    不问还好，他一问，杨建雄就忍不住感慨了：“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跟陈骁都是城西镇出来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杨绍华：“……”

 第356章 百花奖提名

    杨绍华冷笑一声：“说我呢，你连电梯都不会坐。”
    杨建雄厉声叱责道：“怎么跟老子说话的？老子当年叱诧城西镇的时候，你还在月亮湾玩沙！跟我说说，45层怎么去？”
    杨绍华怏怏道：“你先上44层，让接待文员小倩带你去吧。”
    杨建雄：“哦。回去站你的岗吧。腰要挺直了，把咱们城西镇的精气神拿出来。”
    杨绍华：“……”
    却说杨建雄在小倩的带领下找到了陈骁的办公室，不禁感慨道：“好啊，男人有事业就好。”
    陈骁笑道：“七叔请坐，喝点什么？”
    杨建雄道：“老白干就可以了。”
    陈骁握了把草：“茶水、果汁、咖啡，喝点什么？”
    杨建雄：“……，那就茶吧。”
    对于城西镇老城区的拆迁事宜，陈骁已经有所了解了。
    没想到瑞信地产的动作这么快，陈骁决定给他们添加点难度。
    听杨建雄把拆迁方案重述了一遍之后，陈骁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咱们不要钱，要还建房。”
    杨建雄问：“什么叫还建房？”
    陈骁道：“简单的说，就是他拆你多大面积的房子，就还你多大面积的楼房。如果楼房规划的面积超过被拆迁房屋的面积，你们可以按照一定的标准补差价。另外，他们还应该向你们提供两次搬家补助费，以及个别房屋的经营性补助费。”
    杨建雄想了想：“以房换房，没有多余的钱，我们还是没捞到好处啊。”
    陈骁道：“好处就在这房子上。你想啊，先不说对方愿不愿意给你提价，就算提价了，能提多大的幅度？百分之五？百分之十？你拿着这些钱换个地方同样是买不上房，现金留在手上又只会贬值。既然老城区是要搞旅游城市的，房价肯定会涨，你们以房换房，把房子拿在手上，比什么都稳妥！”
    杨建雄：“好像是这个理啊？”
    陈骁笑道：“有的人啦，手上一有钱就晕了，吃、喝、嫖、赌，没几年就把钱折腾完了，但是房子就不一样，拿在手上可以升值。今天只值几万块的房子，过几年可能就值几十万，比打工来得还快。”
    杨建雄听陈骁这么一说，也认可陈骁的观点。
    自己手上的房子是没有升值潜力的，但是旅游城市一旦建好，那个时候的房子就有很大的升值潜力了。
    这就是以房换房的好处。
    杨建雄决定，号召老城区的残留势力，向开发商要房。
    陈骁提醒道：“你们还得注意两个问题：第一、还建房的位置，不能离老城区太远，否则就没有升值潜力了；第二，还建房的施工质量，要多加注意。因为不是商品房，他们在品质、朝向、空间等方面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最后吃亏的是你们啊。”
    杨建雄听了连连点头：“好，我都记下了。”
    陈骁道：“七叔啊，前些年多亏你和街坊们的帮衬，我陈骁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既然是乡亲们有事，我不能不管。这样，我出钱，给你们委派一名专业的律师。”
    杨建雄竖起大拇指：“做人不忘本，好，我代乡亲们谢谢你了。”
    陈骁让章恩泽介绍了一位专业律师何小婉。
    何小婉，女，二十八岁。
    毕业于渝江政法大学法学系，对于房地产相关法律法规相当熟悉，经过几年的打拼和人脉关系的搭建，现在渝市开设了一家恒创律师事务所。
    事实上，世纪中源集团有很多法律方面的事情都是由章恩泽委托何小婉办理的。
    陈骁告诉何小婉：“一定要为村民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换句话说，就是一定要让瑞信地产出最多的血。
    如果瑞信地产与村民们达不成协议，大不了一拍两散。
    陈骁接过来搞智能生态城市，也亏待不了杨建雄那帮乡亲。
    却说林栩联系上叶靖遥的时候，叶靖遥正在参加第28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的颁奖仪式。
    林栩和颜荞在颁奖现场见到叶靖遥和她的经纪人高蔓。
    据说叶靖遥获得了第28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听高蔓的口气，如果叶靖遥真的拿下这个奖项，身价又得涨了。
    所以，林栩在颁奖之前便与叶靖遥会面谈及代言的事情。
    “我非常欣赏叶小姐的作品，也很有诚意促成这次合作。”林栩说。
    叶靖遥微笑道：“林总从渝市千里迢迢的过来找我面谈，我自然能体会到林总的诚意。如果林总能够按照我经纪人上次开出的价格签约，我想你们应该是赚到了。”
    林栩：“……”
    叶靖遥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对这次最佳女主角很有信心了。
    其实这个时候，颜荞已经对叶靖遥不感兴趣了。
    但是她看得出来，林栩是很喜欢这个明星，所以也帮衬道：“叶小姐，所谓合作应该是相辅相成的。不否认你在影视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成为我们炫色服饰的代言人，也可以更加快速、全面的进一步提升你的知名度，何乐而不为呢？”
    高蔓道：“我看这位小姐是搞错了，现在是你们想借我家靖遥的形象和知名度来提升你们产品的知名度，而不是我们要借助你们的产品来提升我们的知名度。如果照你的说法，大家相互都能提升的话，岂不是不用给代言费了？”
    颜荞道：“我没说不给，但确实用不着给那么多。”
    叶靖遥婉尔一笑：“林总，这就是你们的诚意？不好意思，我要补汝入场了。”
    林栩和颜荞只好回到后台再作商议。
    颜荞道：“陈骁没说错吧？经纪人就是明星的嘴脸，不要去相信那些所谓的人设了。”
    林栩叹道：“那就算了吧，不行我们再搞一次‘超级女生’，自己打造一个明星出来。”
    颜荞笑道：“可不是么？现在这个社会，要打造一个科学家很难，要打造一个企业家也不容易，最特么好办的事情，就是包装一个明星出来。”
    二人在后台聊天的时候，忽有一个女生快步向她们走了过来：“颜总，林总，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栩一咋舌：“鄢梦？你来这儿……”
    鄢梦道：“运气好，我上次主演那部电影不是还行么，他们给我这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了。”

 第357章 圣母终究是圣母

    林栩跟颜荞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说，论名气，鄢梦和那个叶千万是同一个档次的吧？
    林栩上下打量了一下鄢梦，见她相貌身材还是挺适合自己新风格的，不禁就起了“歹意”。
    “小梦啊，我们这次来呢，就是想物色一位炫色服饰的形象代言人。对了，你现在做代言是怎么收费的？”林栩问。
    “我呀，我都没做过形象代言，不知道的。”鄢梦小声的说道。
    当年错过炫色服饰的代言，是鄢梦的一个遗憾。
    她曾经也后悔过，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开始明白陈骁当年的做法，虽然算不上是光明正大，但在这个社会中也可以说是惯用技俩了。
    没有唐初云帮她刷人气，帮她投资电影，她今天连百花奖的大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林栩笑道：“要不要请示一下你的经纪人？”
    鄢梦道：“现在惠然姐都很尊重我的意思，只要是我答应下来的，她不会有异议。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让我代言其他品牌的产品，我可能会听取惠然姐的意见，不过换了是炫色服饰，我不打算收钱的，至少第一次合作，我不打算收钱。”
    林栩有些错谔，圣母终究是圣母啊！
    鄢梦接着道：“炫色这些年发展得很好，虽然不是国际大品牌，但是在国内也能算是一线品牌了吧。我都不知道以我现在的名气够不够资格，这样吧，等颁奖典礼完了再说？”
    鄢梦说完，露出狡黠的一丝笑容。
    林栩有些蛋痛了——如果她有的话。
    刚才进去的叶靖遥也对自己很有信心，以至于林栩和颜荞误以为她已经被内定了，现在鄢梦也是这么有信心，同样给人一种内定的感觉，本届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究竟花落谁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呀。
    这使得林栩和颜荞忍不住混入会场，要亲眼目睹那见证奇迹的时刻。
    首先，第28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导演奖尘埃落定，获奖者是《十面埋伏》的张导，这是众望所归，名副其实的。但是却给了叶锦遥很大的心理压力，她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打量了一下正在为张导鼓掌的鄢梦。
    “栩栩姐，你说叶锦遥如果获得了这届最佳女主角，她会把代言费涨到多少？”颜荞问。
    “涨到一亿吧。”林栩没好气的说道。
    “扑哧！”颜荞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这届最佳女主角花落谁家，我就选鄢梦。可问题是，我们不可能真的一分钱也不给吧？给多少合适呢？”林栩郁闷道。
    “她如果真的不要，那就不给呗。你给少了，反而压低了她的身价，还不如成全她一个知恩图报的美名。”颜荞说。
    “那倒是哦……呃，颁了！颁了！”林栩全神贯注的把精神集中到舞台上。
    只见主持人在颁奖台上抑扬顿挫的公布道：“本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获奖的是……鄢梦！”
    林栩比鄢梦更兴奋的跳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对颜荞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我跟你说，我现在最担心她傻哩吧唧的把奖杯给让出去了！”
    这句话的声音有点大，惹得前排几位观众回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栩。
    鄢梦走上台去，接过奖杯，开始发表获奖感言：“最佳女主角，是对我的认可，但我的表现，源于一部好的电影。它包括了情节丰富的剧本，功力深厚的导演，演技精湛的配角和无数位不辞辛劳的群演和幕后工作人员。所以，感谢张导，感谢刘天王……”
    “她怎么不感谢唐初云呢？”林栩私下问颜荞道。
    “或许……这是她成熟起来的表现吧。”颜荞道。
    颁奖晚会散场之后，林栩寻思获奖的鄢梦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应酬，不便打扰。签约形象代言人的事情稍微缓两天也无所谓。
    她跟颜荞挽起手来走出会场，正好遇上了叶靖遥的经纪人高蔓。
    “高女士，这么巧？”林栩给她打了声招呼。
    “我专程在这里等候两位的。”高蔓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个难为情的笑脸。
    林栩自然明白到对方的用意了：“说吧，现在什么价？”
    这句话把高蔓噎得有点难受。
    似乎叶靖遥在林栩的心里，仅仅是一个商品，而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明星，而且这款商品还特么掉价了。
    “你们最高能出到什么价？”高蔓反问道。
    颜荞道：“我们只对感兴趣的东西出价。”
    高蔓怒道：“叶小姐不是东西……”
    因为生气，又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在来来往往的圈内人士中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所以高蔓说这句话的时候，既蕴涵着怒气，又刻意压低的了嗓子，表情鲜明又滑稽。
    “哈啰！”一个女人径直朝着林栩和颜荞走了过来。
    “芸姐？”颜荞欣喜的撇下高蔓，朝着唐初云走去：“你怎么也来了？”
    唐初云道：“作为这部获奖影片的投资商，我不应该来庆祝庆祝吗？下部影片，你们投还是我投？”
    高蔓：“……”
    原以为林栩只是做服装生意的，没想到她们还投资电影啊？
    虽然高蔓知道陈骁和林栩以私人的名义入股了西部影视城，可也没听说过他们还投资电影的呀。
    这么说来，叶锦遥错过的不是一个代言商，还是一个电影投资商啊！
    鄢梦不擅应酬，匆匆的回到了酒店，只想跟自己人庆祝。
    在她眼里，自己人也就是剧组的主要成员，和投资人唐初云，以及林栩、颜荞了。
    当晚，鄢梦便跟林栩签了炫色服饰的代言合同。
    林栩问：“真不打算收钱？”
    鄢梦道：“我只想弥补曾经的一个遗憾。没有你们，也没有现在的我。”
    张导笑道：“小梦啊，是《十面埋伏》成全了你，下次我找你拍片，你是不是应该零片酬啊。”
    鄢梦有些尴尬的笑着：“行，你包盒饭吧？”
    唐初云则是跟颜荞坐在一个角落里，问起陈骁的近况。
    颜荞实话实说：“不太好，老家都被人强占了。”

 第358章 我的父老乡亲

    生意场上有得有失，你抢了别人的地盘不用沾沾自喜，别人抢了你的地盘也不必灰心丧气。
    所以，真正令陈骁气恼的，正如颜荞所说，是老家被人端了。
    什么叫老家？
    那是自己最熟悉，有着最多人脉资源的地方。
    不过以陈骁的吊丝出身来说，家里面最大的一匹官，就是某村的生产队队长陈越海同志。
    最关键的是，陈越海还不是老城区那边的人。
    所以，陈骁也没想过要去动用什么人脉。
    现在杨建雄送上了门来，陈骁是不用白不用。
    他要为城西镇的乡亲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也就是要给瑞信地产出最大的难题。
    何小婉完美领会到了陈骁的意思，所以，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畴内，怎么恶心怎么来。
    贺翔气得想掀桌了：“城西镇那帮刁民都特么成精了吗？”
    翟元道：“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陈骁在背后扇风点火。”
    贺翔道：“废话，不是他还能有谁！不行我们找人恐吓一下那个女律师？”
    翟元连忙摆手道：“你千万别开这个头，陈骁就是地头蛇，以武犯禁对咱们没好处，而且理都还在他那边。”
    贺翔道：“可是答应那帮刁民的要求，我们的拆迁费用高出一大截呀！”
    换了是其他地方，谈不妥条件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很多地方传言要拆迁，传着传着又不拆了，就是这种情况。
    可是贺翔明白，陈骁等的就是他们一拍两散，不能正中了他的下怀呀！
    翟元道：“其实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在城西镇搞这个旅游城市，我们最关键的还是想恶心陈骁，不让他在城西镇搞智能生态城。相对于陈骁来说，我们对城西镇老城区那块地区的需求程度要低得多。”
    贺翔道：“你的意思是，随便派个员工跟他们这么耗着，既不答应对方的请求，也不撤离城西镇，让陈骁有力也没处使，干望着？”
    翟元道：“兴许耗着耗着，那帮刁民就妥协了呢？毕竟老城区的长驻人口很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空着也是空着。”
    贺翔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
    身为律师的何小婉心思自然是很敏锐的，她从对方的言辞中也就看出了他们的企图。
    她先是安慰杨建雄等人道：“对方现在的气势已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必须要坚持到底。”
    杨建雄有些担心：“万一他们被逼急了，不占咱们的地了如何是好？”
    何小婉道：“你放心吧，他们要是不占了，世纪中源集团会给你们更多的好处。到时候，这里会变成全世界最著名的地方，集生态环保、高科技于一体的智能生态城市，难道不比旅游城市更强？”
    杨建雄：“什么智能生态城市？”
    何小婉道：“七叔，你上次进城有何感想？”
    杨建雄道：“跟我二十多年前进城相比，变化挺大的，差点找不着北了。”
    何小婉道：“是的，当今社会，每一座城市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发展，城西镇因为地势偏远，可以说是渝市为数不多的停滞不前的城市。或许您的年纪大了，什么都习惯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孙子？他们要继续生活在这个落后的城镇上吗？你愿意看到他们以后去了城里，这也好奇，那也不懂，受人嘲笑吗？”
    杨建雄默然。
    他是有孙子的——就在前几天。
    何小婉道：“智能生态城市不止可以给大家带来最宜居的生活环境，让你们老年人身心愉悦的度过晚年，还能让你们的孙子直接置身于最先进，最繁华的都市中，受到最好的教育，接触到最前沿的科技。到那个时候，他们会以自己生长在城西镇为荣。对他们的见识、信心、财富等方面来说，岂是一个仿古旅游城市可以相提并论的？”
    杨建雄咬了咬牙：“去他妹的仿古旅游城市，我们要智能生态城市！”
    何小婉对杨建雄的悟性很满意，刚刚露出微笑，却被杨建雄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坏了。
    杨建雄振臂一呼：“我们去闹！”
    何小婉连忙阻止道：“不可，千万不可！”
    杨建雄：“闺女，你别怕，老子这一辈子什么都豁得出去。当年杰瑞塑料厂非法集资，骗咱们的棺材本，就是我带头闹的。现在为了咱们的孙子，再闹他一次又何妨？”
    何小婉道：“此一时，彼一时。你们上次是受害者，相关部门自然会为你们讨回公道。可是现在没有对错之分，你要这么一闹，只会让相关部门认为是陈总在背后扇风点火。这样的话，不止智能生态城市要泡汤，陈骁也得玩完啊。”
    杨建雄：“那……如何是好？”
    何小婉道：“七叔，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不要宣扬出去。毕竟智能生态城市这么好的项目，我担心大家太热忱了不好控制。”
    杨建雄道：“那这样吧，我们不提智能生态城市，但是不管瑞信地产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们统统不接受。”
    何小婉松了口气：“呼～这就对了。”
    世纪中源集团，陈骁办公室。
    听完何小婉的电话，陈骁感慨的点开电脑上的“千千静听”，播放了一首《我的父老乡亲》。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
    胡子里长满故事，
    憨笑中埋着乡音……”
    章恩泽推门而入，然后倒退三步，看了看门上的牌子。
    确定是“董事长办公室”无误，怎么有种进了彭光全办公室的感觉？
    “陈总，你这是……”
    “啊，没事。”
    陈骁关了音乐，把城西镇的事情跟章恩泽说了一遍。
    章恩泽道：“很明显，瑞信地产就是在拖着我们。他们所谓的旅游城市可建可不建，可以在城西镇建，也可以在城东镇建，甚至可以在很多个地方建。可我们耗不起啊。”
    陈骁道：“所以，我打算重新找一个地方，做一个样本楼盘，对外就宣称是智能生态城市。”
    章恩泽道：“你是想让萧卓方等人知道你已经另外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然后放弃城西镇老城区那块地皮。”
    陈骁道：“他们放不放弃，都不影响我们另找地方做一次综合测试吧。”

 第359章 烟雾弹

    陈骁为了让瑞信地产误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城西镇老城区的地皮，一边放出自己飞往京州市的消息，一边让何小婉加大了对瑞信地产的攻势。
    翟元纳闷道：“那个姓何的律师玩什么呀？最近几天频繁联系我们的项目部，想要我们答应她那些过份的要求。”
    贺翔道：“这是陈骁放出的一个烟雾弹。”
    翟元：“什么烟雾弹？”
    贺翔：“我这边收到消息，陈骁昨晚带着章恩泽和徐维义飞去了京州市，应该是想在京州市寻觅一块地皮来搞他的智能生态城市。你知道，陈骁上次跟西部影视城的张先良在京州市古堡镇搞了一个旅游古镇项目，跟京州市的李书记搭上了关系。”
    翟元：“我知道，李书记对陈骁还比较满意，后来世纪中源在京州市拿了一块地建住宅小区，李书记还亲自出席了世纪中源房地产京州分公司的剪彩仪式。”
    贺翔：“对。据我了解，李书记是一个思想很超前的人，他对世纪中源的生态小区很是支持，陈骁很有可能跟京州市政府合作搞他那智能生态城市。”
    翟元若有所悟：“哦，他担心我们追到京州市去给他添乱，所以让何小婉加大对我们的攻势，一方面牵制我们的注意力，另一方面让我们误以为他仍然对城西镇的老城区志在必得。实际上，他已经放弃了这块阵地。”
    贺翔点头道：“正是如此。”
    翟元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城西镇那块地还要吗？最近我寻思了好久，你的旅游城市项目虽然具有吸引力，但是城西镇地势偏僻，未必是最佳的执行场所。原以为城西镇老城区荒废了这么久，占地成本应该比较便宜，没想到出了那帮刁民，这么一闹，优势全无啊。”
    贺翔想了想，说：“我计算过，如何要让城西镇的旅游城市火起来，还得在城西镇修一条宽一点公路。”
    翟元：“……”
    贺翔道：“我看这样吧，城西镇这边先拖着，如果能说服那帮刁民接受我们的方案就最好了；如果不行，也不要轻易放弃，等陈骁在京州市下了血本再说。哼，跟老子抢地，真是不知所为！”
    翟元脸上笑嘻嘻，心里暗自得意。
    相比苏岩来说，贺翔更有几分江湖气息。
    有的人是在争利，有的人是在争气。
    贺翔毫无疑问的就属于后者。
    这也是萧卓方把贺翔拉入坑里所乐意见到的结果。
    不过贺翔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他虽然不满陈骁抢了他步行街的地皮，但是对于萧卓方提出的狙击中源建材的股票市场，还是予以了婉拒。
    原因很简单，他没有把握在股票市场上赚到钱，如果炒股炒成股东，他对建材行业也没有任何经营的兴趣。
    所以，他跟陈骁之争，必然是地皮之争。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按照现在的行情，随便抓块地皮盖房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他可以损人利己，但绝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与此同时，萧卓方从翟元那里获得消息，知道陈骁舍城西镇而奔京州市来了，便动用人脉关系探听对方的动静。
    得到的结果是，陈骁的的确确想把智能生态城市设立在京州市，并且李书记对此很感兴趣，高兴得只剩双眼皮了，他已经在明面上表示了对世纪中源集团的支持。
    不过，京州市那么大，智能生态城市具体定在什么地方还不清楚，这让萧卓方无从下手。
    别说是萧卓方，陈骁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是想拿点地皮，盖几栋综合型的社区住宅，尽量按照智能生态的标准去实施，把一些仅存在于沙盘上的模型变为现实，并在这个过程中积累经验，找出不足。
    即便如此，李书记也是很感兴趣的。
    他告诉陈骁，年轻的企业家就是应该富有远见，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
    这份厚望，甚至打动了陈骁，想要真的把整个智能生态城市落户京州市。
    可是，陈骁并不知道未来的高铁会在京州市的什么地方，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理环境去执行整个智能生态城市的方案。
    更重要的是，虽然有李书记的支持，但京州市毕竟是萧卓方的老巢，而智能生态城市又是一个长期的，注重细节的项目，容不得瑕疵。
    最终，陈骁只是选了一个面积并不是很大的地方，做一个示范式生态小区的社区楼盘。
    当然，面积不大只是相对智能生态城市来说，相对普通的商业小区而言，这块地方就很大了，而萧卓方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世纪中源真正的智能生态城市有多大的。
    消息传了出来，萧卓方很郁闷。
    他仗着自己的主场优势，准备好好跟陈骁较量一番的，可特么战斗还没开始，貌似就要结束了。
    “他之前跟城西镇谈智能生态城市的项目，往返数次也没能谈下来，这次到京州市，怎么反而容易了那么多？”
    “不知道，会不会是李书记格外支持世纪中源集团？”
    “那我们在城西镇的旅游城市项目要不要放掉？反正我看他短时间内也没有精力去城西镇再搞一次智能生态城市项目了。”
    “城西镇的旅游城市项目完全无利可图吗？”
    “拿地成本提高了，短期利润难免会受到影响。”
    萧卓方一派对陈骁这次在京州市的项目充满了疑惑，完全看不懂对方的套路了。
    在跟翟元、贺翔等人商议之后，他们暂时认为一动不如一静，先把陈骁的路数看清楚了再讨论是否要放弃城西镇的旅游城市项目。
    如果瑞信地产放弃了城西镇的旅游项目而陈骁又无力接盘的话，以杨建雄为首的那帮父老乡亲誓必会对陈骁产生强烈的不满。
    因为对他们来说，好好的拆迁户身份被搞砸了，无疑是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
    到那个时候，民意汹涌，就有陈骁的好看了。
    所以，萧卓方现在疑虑的关键点在于，陈骁是否真的放弃了城西镇，转而把最终的智能生态城市项目落户京州市？

 第360章 回马枪

    为了帮萧卓方确信这一点，陈骁开启了一次隆重的奠基仪式。
    他把彭光全、徐维义、欧景福等智能生态城市筹备小组的骨干成员和公司的高层领导都召集到了京州市，以李书记为代表的京州市相关部门的领导也都出席了这次奠基仪式。
    在奠基仪式上，陈骁发表了以生态环保为主题的演讲，再一次阐明了世纪中源集团盖房子的宗旨。
    这次奠基仪式还上了汉东省的省卫视和京州市地方台，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
    萧卓方看完电视，对程农等人说道：“看来陈骁是真打算把智能生态城市落户京州市了。”
    翟元请示道：“那我们在城西镇的项目？”
    萧卓方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如果预期效益不是那么理想，该放的就放。不过别忘了告诉那帮刁民，是他们的要求太过份了，我们才不得不放弃的。”
    翟元：“明白。”
    这就是要陈骁来背这口锅了。
    在陈骁接过这口锅之前，杨建雄得替他先背一阵子。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杨建雄作为村民代表跟瑞信交涉，他口口声声保证要为村民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现在连毛都没了，他得给出一个说法。
    “同志们，你们要相信我……”
    “虽然走了一个瑞信地产，但是我们很快会迎来新的开发商……”
    “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们，把自己手上的房子呀，田地呀握紧了，千万不要轻易的卖给了别人……”
    “老杨啊，你说的新的开发商，是不是陈记面馆的儿子啊？”有人问道。
    “哈哈，你也听说了呀，那就证明我没有骗大家了，是不是？”杨建雄道。
    那位提出疑问的村民对杨建雄的回答不满意，起哄道：“你胡扯吧，我听说他现在跑到别的城市去盖房子了。”
    杨建雄道：“谁特么规定在别处盖了房子，就不能回老家来盖房子啊？”
    那村民道：“你以为是盖茅草房啊？人家那个智能生态城市前后要投资超过一百个亿，他有多少个百亿啊？”
    杨建雄：“……”
    事后，杨建雄找到何小婉，问：“陈骁到底回不回来盖智能生态城市啊？”
    何小婉笃定的说道：“现在城西镇的老城区又成了一块废区，只要相关部门能够同意世纪中源集团的项目计划，陈总肯定会回来的。”
    杨建雄问：“这个智能生态城市项目是不是要投资很多钱啊？我听说他已经去别的城市开发了，他哪有这么多钱两边都搞？”
    何小婉纳了个闷：“你听谁说的？”
    杨建雄把村民的质疑说了一遍。
    何小婉：“……”
    这特么，很明显是有人在带节奏嘛。
    否则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特么前后分期投资！
    她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了陈骁，陈骁笑道：“他们要带节奏就让他们带呗，这件事情传得越开，对我们就越有利。”
    何小婉：“为什么？”
    陈骁道：“三人成虎，我们也的确很有诚意在城西镇建设智能生态城市，现在就看相关部门表态了。”
    瑞信地产的翟元和贺翔并不知道陈骁的真实打算，他们认为陈骁把项目落到京州市之后，就没法兼顾城西镇了。所以他们宣扬陈骁没有实力在城西镇拿地，是为了抹黑整个世纪中源集团的声誉。但是偏偏的，陈骁即刻杀一个回马枪，不但声誉不会受到影响，还把智能生态城市变成了城西镇父老乡亲众望所归的一个项目。
    陈骁的宾利轿车再一次回到城西镇，在路口的时候被杨建雄拦了下来。
    “七叔，你这是干嘛？”陈骁不解其意。
    “你是不是要去找镇上的领导谈项目？”杨建雄问。
    “对呀。”陈骁道。
    “我跟你说，相关部门的领导是我隔房三叔的亲家的侄儿，你带上我，我想他怎么的也得给我这个老家伙几分薄面吧。”杨建雄说。
    陈骁也是服气了。
    越小的地方，裙带关系就越重。
    比如说村长，很有可能对着某些不讲道理的村民是无可耐何的，因为那说不定是他叔，甚至是他爸。
    杨建雄在城西镇混了几十年，自诩黑白两道通吃，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好打抱不平。这让一部份人对他很是感激，比如说陈越铭就很感激杨建雄当年对自己的帮助。
    不过陈骁要谈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好不好。
    “七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要做的，原本就是一个对城西镇很有利的项目，我相信最终可以达成一致意见的。”
    如果说相关领导上一次拒绝陈骁，是想拉一个更快变现的项目，那么在被瑞信地产虚晃一枪之后，相关领导的心里已经是挖凉挖凉的了。
    相反，陈骁的诚意就很足了。
    且不说相关领导不知道瑞信地产虚晃一枪跟陈骁有着脱不了的关系，就算他知道，陈骁千方百计阻扰瑞信地产拿地，难道不是正好印证他想在城西镇打造智能生态城市的诚意么？
    所以，陈骁此番再次与城西镇相关部门接触，其实要比之前的接触要融洽得多了。
    不过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此大规模的项目计划，首期要给村民们的拆迁安置费用，拿地的成本，加在一起不是一笔小数目。
    按照行规，陈骁需要一笔融资。
    他回到办公室，向投资部收集了一些信息，并与陈红洁、曾宇进行了一个前期的讨论。
    其实以世纪中源集团现在的实力，可以供陈骁融资的方式有很多种。
    第一，股权质押贷款，现在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价虽然不是历史最高峰，但是行情已经趋于稳定，可以拿出一部份做质押；
    第二，房产抵押贷款，陈骁在早期发展九天连锁酒店的时候，统统采取了直接购买的方式。另外，位于世纪中源大厦也是一笔庞大的固定资产；
    第三，可以股权、房产和现金流量三种方式综合处理。
    不过，陈红洁最终提出了另一种模式：增发股票。

 第361章 优秀儿女

    世纪中源集团在二级市场的流通股仅占总股本的25%，这差不多是上市公司流通股份额的最低限度。
    上市嘛，原本就是为了融资的，所以完全可以通过增发股票的途径获取资金。
    经过董事会研究决定，世纪中源集团将把流通股的份额提高到40%。
    世纪中源集团当前的总股本是21000万股，二级市场上的流通股为25%，即5250万股。要将流通股的份额提升到40%，需要再增发5250万股（即：使总股本达到26250万股，流通股达到10500万股）。
    按照世纪中源集团的增发价格，可以融资二十个亿。
    不过通过这次融资，董事会各大股东的总持股量不变，份额将会有所摊薄。
    以陈骁为例，他原本占有23.4%的股份，通过增发融资之后，股份被摊薄到了18.7%。
    此外，林栩原本占有10%的股份，通过增发融资之后，股份被摊薄到了8%。
    颜荞的5%，自然也就摊薄到了4%。
    但是，陈骁在董事会的协议控股原则没有改变，同时董事会的总持股份额是六成，陈骁只要拉拢林栩、颜荞、周志成、彭光全这四个人中的任意两个人，就拥有超过半数的股份。在这种权威下，其余小股东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置身于主流团体的对立面。
    所以，陈骁在董事会的权威是绝对有保障的，唯一要防的，是有人在二级流通市场卷走三成左右的份额，不过二级流通市场一共才占四成，谁想独自卷走三成，也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除非董事会的人都死光光了。
    拿到这笔钱之后，陈骁先是把城西镇老城区的地皮确定了下来，然后召集老城区的父老乡亲开了一个会议。
    “你们自己说，要钱还是要房？”
    “要房子！”
    受到之前何小婉对杨建雄那番话的影响，大家都愿意要等面积的房子。
    其实，陈骁巴不得他们要房子。
    当初瑞信地产给他们的赔偿款是每平米八百块钱，这笔钱拿到别的地方确实已经买不到房子了，所以父老乡亲们觉得这个价格太低。
    但是，陈骁直接在城西镇的附近给他们盖两栋单元楼，因为地价便宜，总造价（不包括开发商利润和营销成本）其实还不到每平米八百块钱。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盖两栋单元楼的成本价格低于每平米八百块钱，为什么瑞信不同意村民们要房的要求呢？
    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何小婉对房子做出了很多让开发商蛋痛的要求，比如户型、容积率等等，还要求他们的房屋达到某些测评标准。何小婉向瑞信地产提出的这些要求，村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何小婉在为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但是这些利益究竟包含了哪些细节，就算他们识字，也不见得识得了法律术语。
    二是瑞信地产准备打造的是旅游城镇，特色是自然风光和船棺、青铜器等巴文化，如果在这里冒出两栋现代化住宅，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啊？
    陈骁则不必顾及这些。
    尽管他不打算坑父老乡亲，但也没打算给他们盖什么高标准的豪华住宅。
    他保证不偷工减料，保证符合国家提出的各项建筑指标。相对某些地产商来说，这特么就已经很良心了。
    不仅如此，陈骁还给他们提供了过渡期补贴费用，土地附着物的青苗费等也尽可能的按照市级单位规定的最高标准赔偿。
    同时，陈骁让杨建雄把那些青壮年的劳动力纠集起来交给朱广勇，让他们自己盖自己的房子，也算是解决了一部份人的短期就业生计问题。如果干得好的，自愿继续为国家填砖加瓦的，可以长期雇佣。
    那些身体孱弱一点男子或农家妇女们可以从事一些清扫或食堂的工作。
    也就是说，别人拿钱买房，他们拿钱盖房。
    别人是把钱拿给开发商，他们是从开发商那儿拿钱。
    用不了多久，他们房也有了，钱也有了，就是这么嗨皮！
    城西镇相关部门的领导开始对世纪中源集团刮目相看了，夸奖陈骁是城西镇走出去的优秀儿女。
    陈骁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口口声声打造生态宜居城市，造福人民，造福社会。如果我连自己的父老乡亲都不能造福，那些掷出去的豪言壮语岂不是扯犊子吗？”
    城西镇领导说：“老实说吧，我一开始是不相信你的。我不相信现在能有你这样富有远见和责任感的年轻企业家。不是说没有，很少，轮不到咱们城西镇。圈地赚钱的一大把，能够真心实意干一番有意义的事业的，少之又少。”
    杨建雄也很得意啊，逢人便道：“我没有骗你们吧？这些福利都是当初我带着你们坚持下来的。”
    “是呀是呀，七叔老当益壮！”
    “说得跟你出了一分钱似的。”
    杨建雄：“我没出钱？我当年在陈记面馆吃了多少碗面才把陈骁这小子养大的。”
    风声像一个笑话般的传进了陈骁的耳朵里。
    陈骁：“……”
    虽然有些无语，但不可否认杨建雄在这件事情上的功劳。
    这大概是世纪中源集团拿下的最大的一块地皮，即将面临着的，也是最庞大的一个综合项目。
    陈骁将董事会成员及智能生态城市筹备小组的骨干成员请到千豪酒店庆功，并在席间说道：“千豪酒店差不多已经成为我们的食堂了，不过，我们将来在这儿聚餐的机会应该不多了。因为智能生态城市中，有我们自己的超七星级酒店。”
    彭光全道：“所有筹备工作都算是完成了，不过对整个智能生态城市来说，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陈骁道：“大方向上的事情我把握，智能生态城市的建造细节，还是由你们筹备小组把关。对了，现在筹备小组应该更名为项目组了，组长还是由徐维义来担任吧。对了，徐维义呢？”
    林栩道：“在门口碰到我，然后说有点事情先走了。”
    颜荞皱着眉头埋怨道：“他这人怎么这样啊。”
    周志成叹道：“可不是么，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嘛，再不济也可以做同事嘛。”
    陈骁拿出手机，给徐维义打了个电话：“你怎么回事啊？”

 第362章 窜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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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3章 收购诺雅

    林栩开着她的奥迪a6离开机场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对她来说，在家里和在车上没有什么区别。
    想找一个容身之所，其实不过方寸之地。
    她在滨江路兜了兜风，然后把车子停靠在江边，打开了午夜电台。
    毛九溪一开口的时候，林栩就觉得这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熟？几句话后，林栩便确定与主持人通话的定是毛九溪无疑了。
    所以，当主持人破口骂毛九溪渣男的时候，林栩差点没笑出猪声。
    毛九溪被骂之后，先是愣了半晌，然后做出了三个判断：第一，这个主持人肯定是新手，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第二，这个主持人是关系户，否则以她的素质怎么可以当主播？第三，这个主持人刚刚被渣男伤害过，所以才会如此敏感。
    故而，毛九溪很大方的说了一句：“我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挂了。”
    林栩摸出手机，给毛九溪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渣男，在干嘛呢？”
    毛九溪怒道：“林总，你可以侮辱我的身体，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林栩：“你想得美！”
    毛九溪：“有话说，有屁放。”
    林栩渐渐收敛笑容：“你跟鄢梦之间是不是出现问题了？”
    毛九溪叹道：“聚少离多，如果你想跟我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类的话语，我劝你算了，这句话我的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林栩道：“连你都能记住的古诗，想必你肯定是听过很多遍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打算跟你说这种没用的话。”
    毛九溪问：“那么林总有何高见？”
    林栩道：“作为一个婚姻的失败者，我没什么好的建议给你。不过作为世纪中源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作为你的老板之一，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个想法。”
    毛九溪竖直了耳朵：“林总请讲。”
    林栩道：“我打算私人出资收购鄢梦所在的那家经纪公司，发展艺人。”
    毛九溪道：“你的炫色服饰不用打理了吗？去年营业额多少？什么时候可以独立上市？”
    林栩：“滚，你不要用陈骁的口气跟我说话。”
    毛九溪道：“你是陈骁的半个女儿……”
    林栩：“一！”
    毛九溪：“也就是我的半个侄女……”
    林栩：“二！”
    毛九溪：“我尊敬的林总，请继续阐述你的想法。”
    林栩：“其实从叶靖遥这件事情上，我可以看得出来，将来的明星对粉丝的号召力是极强的。老实说，叶靖遥的开价虽然有点过份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要价的资本。所以，我打算培养一批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
    毛九溪问：“可是我们在娱乐圈毫无经验啊，怎么开展业务？”
    林栩道：“我们没有经验，可以花钱请有经验的人。我们没有经验，但是我们有资金，可以投资电视电影，我们还有张先良和豪运投资公司的人脉关系，还有东信微博这个炒作平台。在这个社会，有钱有关系有平台，比有知识有经验更加重要，你不觉得吗？”
    毛九溪回味了一下林栩的话，然后问道：“你打算让我去负责这个经纪公司？”
    林栩道：“是的。我刚才说了，我们有资金，有人脉，而你就是‘资金和人脉’的代言人。具体的事务你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搞，你只需要把握住‘资金和人脉’这个赖以经纪公司生存的命脉。”
    毛九溪：“也就是作为你的傀儡？”
    林栩：“在一定程度上，你可以这么理解。”
    毛九溪：“陈总准奏了吗？”
    林栩：“这个事情你自己去跟他谈，我只知道，你要是从了我，就可以跟鄢梦朝夕相处了。”
    ……
    怀着对“与鄢梦朝夕相处”的美好生活的憧憬，毛九溪第二天就找到了陈骁。
    因为这件事情是林栩私人出资，故而她用不着跟陈骁商量，陈骁反倒是从毛九溪这里才获得了第一手的信息。
    “林栩这丫头野心不小啊。”陈骁有些意外。
    如果说林栩想把她的炫色服饰做到国外，做到宇宙中去，陈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林栩突然想要涉足影视行业，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毛九溪见陈骁有一下无一下的转着笔头，好像是舍不得放自己离开似的，便安慰道：“你我兄弟情义血浓于水，不会因为距离而发生改变，但是鄢梦就不一样了，娱乐圈那么多帅哥和有钱人，我不守着她我不放心啊。”
    陈骁摇了摇头：“不行。”
    毛九溪急了：“为什么呀？”
    陈骁道：“我不能让林栩一个人把好处全都占了，我要投资。”
    毛九溪：“……”
    弄了半天，陈骁根本就不是在纠结自己，而是在纠结经纪公司的事情。
    陈骁道：“如果你可以说服林栩让我一起投资，我就准你去。”
    于是乎，毛九溪又屁颠屁颠的找到林栩。
    他告诉林栩说：“如果你让陈总跟你一起投资，我就帮你说服鄢梦和她的经纪人冯惠然。”
    林栩道：“如果你能够说服陈骁，让他只入股分红，不参与管理，我就同意他入股。”
    毛九溪转身跑到陈骁办公室，告诉陈骁：“你可不可以只入股分红，不参与管理。”
    陈骁道：“不可以。”
    毛九溪再次跑到林栩办公室：“他说不可以。”
    林栩道：“那我就不同意他参与投资。”
    毛九溪抹了下额头的汗水，又跑到陈骁办公室：“她说她不同意你参与投资。”
    陈骁笑了笑：“轮不到她不同意。我已经跟鄢梦所在的诺雅经纪公司签署了草拟协议，第一笔定金已经打到他们公司账户上去了。”
    毛九溪：“什么时候的事？”
    陈骁道：“就在刚才，我们通过互联网签署的，俗称网签。”
    毛九溪：“哦。”
    毛九溪再次折返至林栩办公室：“林总，陈总已经跟诺雅经纪公司网签了草拟协议。”
    林栩：“……”
    毛九溪：“……”
    林栩：“这特么才几分钟的时间？可能吗？”
    毛九溪：“对哦！”
    毛九溪跑回陈骁办公室，质问道：“这特么才几分钟时间？可能吗？”
    陈骁道：“买一棵大白菜需要跟买一株人参花同样多的时间吗？”
    毛九溪条件反射式的打算把这句话反馈给林栩，忽然想想哪里没对。

 第364章 先行一步

    诺雅经纪公司现在最值钱的核心产品就是鄢梦了。
    所以，陈骁把诺雅经纪公司比喻成大白菜，那就是把鄢梦比喻成大白菜，继而把自己比喻成了拱了白菜的猪。
    毛九溪就不乐意了：“表弟，你怎么能骂我是猪呢？”
    陈骁：“谁骂你了？”
    神特么脑回路！
    毛九溪再次离开陈骁的办公室时，前台小倩忍不住了：“毛哥，你是在这儿跑来跑去的锻炼身体吗？”
    毛九溪：“对哦，我为什么要跑来跑去的。他们有什么事不能见面谈吗？”
    于是乎，林栩总算是坐到了陈骁的办公室里。
    “陈骁，过份了啊。这是我的想法，你怎么能吱都不吱一起就私自把诺雅经纪公司收购了呢？”林栩气呼呼的说道。
    陈骁：“吱~”
    林栩：“滚！”
    陈骁道：“如果你对演艺经纪公司有兴趣，也是可以参与进来的嘛。你不但可以参与进来，我还可以赋予你一定的实权，比如说，当个星探。”
    林栩冷冷一笑：“你也发现我有识人的眼光了？”
    陈骁道：“不是，你可以去一些影视学院收集有发展潜力的人才，我这边帮你把把关。”
    林栩：“谁稀罕你把关？我自己没有眼睛吗？”
    陈骁：“你有没有眼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大股东，我说了算。”
    林栩：“……”
    作为对陈骁的报复，林栩去影视学院收集人才的时候，把颜荞也捎上了。
    陈骁自然是不乐意的。
    不过颜荞说了，林栩现在是想把生活重心放在事业上，有些癫狂的状态，最好还是把她盯着点的好。
    陈骁道：“也许是打算去潜规则一些小鲜肉的，谁知道呢？”
    颜荞：“什么小鲜肉？”
    陈骁：“就是眉清目秀，肌肤细嫩，举止腼腆的小男生。”
    颜荞撇了撇嘴：“林栩不会喜欢这一款的吧，反正我是不喜欢。”
    陈骁道：“要是你们都不喜欢这一款的，那问题就大了！”
    颜荞问：“为什么？”
    陈骁道：“随着房价的上涨，男人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他们终将悲剧的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应酬上，将来能够躺在家里看电视的，能够有心思关注明星生活的，大部份是一帮小屁孩和闲得蛋痛的家庭主妇。这两类人群其实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脑子里充满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叫理想主义。他们更喜欢通过一些看上去没有瑕疵的外表来满足自己的yy，而基本不注重影视剧的内涵。”
    颜荞疑惑道：“影视行业中有这样的审美趋势吗？”
    陈骁笑道：“何止啊，只要你有机会仔细观察那个圈子的现象，你会发现那个圈子的男人估计比女人还懂得保养。”
    颜荞：“懂得保养没什么不好吧？”
    陈骁：“那比女人还懂得如何涂脂抹粉，勾眉画唇呢。”
    “呕！”颜荞做了一个呕吐状。
    “行了行了，你不用去了，你这样的心态怎么能够为老子的经纪公司找到赚钱的艺人？”陈骁摆了摆手。
    颜荞反驳道：“我们不能坚持传统的审美观念吗？”
    陈骁道：“大姐，我们是做生意的，难道不应该以市场为导向吗？只要合理合法，市场需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来满足他们。好不好的另说，只要钱到手就行了。”
    颜荞笑了笑，问：“我以为你做生意会跟别人不一样，比如说智能生态城市，也不见得符合现在市场上的大众需求啊，你又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去搞？”
    陈骁道：“别拿那些娱乐至死的东西跟我的智能生态城市相提并论，我们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不过是为智能生态城市输血而已。”
    颜荞道：“我懂了，我会监督林栩，务必按照你的想法去执行。”
    陈骁叹了口气：“你还是决定要跟林栩去吗？哎，又要过单身生活了。”
    颜荞抿嘴笑道：“小别胜新婚嘛，不过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不能单独跟女客户应酬，不能去健身房健身。”
    陈骁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只喜欢三个女人。”
    颜荞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
    陈骁一本正经的重复道：“我现在只喜欢三个女人：现在的你，过去的你，和未来的你。”
    颜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太肉麻了！”
    两人在办公室撒狗粮的时候，负责世纪房产网和东信微博的杨晋就坐在前台接待室的沙发上。
    林栩路过，跟杨晋打了个招呼，问：“你找陈骁吗？干嘛不进去？”
    杨晋道：“我觉得……好像不太是时候。”
    林栩：“……”
    又等了几分钟，总算是看到颜荞从陈骁的办公室走出来了。
    林栩问：“你们完事儿了？”
    颜荞：“？？？”
    林栩道：“人家杨晋在这儿等了好久了。”
    颜荞问：“干嘛不进来？”
    林栩道：“鬼特么知道你们在办公室干什么！”
    颜荞白了林栩一眼：“鲁迅说的一点没错：看到光膀子就想到果体，就想到……那个。”
    杨晋杵在颜荞和林栩之间好不尴尬，还是赶紧进去见陈骁比较靠谱一点。
    据杨晋汇报，经过近两年的产品推广和用户培养，现在世纪房产网的注册用户数量和同时在线数量相较同期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再加上家庭电脑的进一步普及以及宽带提速降费，杨晋有理由相信，现在是对世纪房产网做大规模投资的时候了。
    听完杨晋的分析，陈骁再掐指一算，时机果然是成熟了。
    因为收房网将在明年，也就是2005年拿到法国传媒巨头2250万美元的战略投资，并于2006年得到世界500强澳洲电讯逾两亿美元的投资。
    如果按照陈骁前世的历史轨迹发展下去，收房网必将会成为世纪房产网最大的竞争对手。
    老实说，陈骁没有办法直接阻止外商对收房网的投资，只能间接阻止。
    所谓间接阻止，就是让外商不看好收房网的发展前景继而对其失去风投的兴趣，具体方法就是，在收房网跟外资接触之前，加大世纪房产网的投入，让世纪房产网先行一步，率先成为房产行业在互联网上的一枝独秀。

 第365章 绿色的帽子

    给收房网树立一个强大的对手，可以极大的影响他们获得风投的机会，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好比后世独霸华国市场的危信产品，虽然不敢说危信一定可以屹立一百年两百年不倒，但是以它的地位，想要在其巅峰时期投资同类产品的vc岂能不掂量掂量？
    同样的道理，只要世纪房产网的知名度越大，品牌影响力越强，谁敢冒冒然的去投资一款同类的尚处于成长期的产品？
    论产品差异化，陈骁早在三年前就让庄阳预留了多个接口，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最新最潮的版本，而且他敢说这些版本已经是对手未来几年内能够想到的最佳方案。
    陈骁告诉杨晋：“先花三千万更新版本和服务器并升级带宽，甩开世纪房产网与同类产品在体验上的差异；再花三千万向企鹅及三大门户网站投放广告，最后花一千万搞一个线上注册奖励活动，进一步巩固老客户，吸引新客户。同时，向全国所有房产经纪公司开放接口，让他们把生意都搬到世纪房产网来。”
    杨晋听了很带劲儿，他相当于是拿到了近一个亿的投资。
    虽然陈骁是左手转右手，跟杨晋的私人荷包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杨总从此也是亿级项目的操盘手了。
    只要世纪房产网火了，杨晋还怕自己的私人荷包不能鼓起来么？
    杨晋问：“不会影响到集团的运作吧？”
    陈骁笑道：“你放心吧，上一次增发募集到了近二十个亿的资金。虽然智能生态城市前期是一个烧钱的项目，但钱不是一下子投进去的，我们会按照施工进度分批投入。”
    杨晋道：“哦，既然是资金充足的话，可不可以投资一点户外广告？”
    陈骁道：“投是可以投，不过我们的目标客户群体应该是经常上网的用户。只要他们一打开企鹅聊天软件，就会弹出世纪房产网的广告。相反的，如果连企鹅都不用的，你能指望他用世纪房产网？”
    杨晋道：“网络上的广告的确能够更精准的定位，不过我认为虽然能够带来价值的是有能力操作电脑的用户，但是要说到品牌效应的话，就要兼顾着把品牌形象植入到每一个用或不用的人心中去。”
    陈骁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稍等我一下。”
    说罢，陈骁拿起电话拨到物业管理中心。
    这里的物业管理中心不是指世纪中源大厦这栋楼的物业，而是世纪中源集团旗下所有的物业运营管理处。
    接电话的是负责人苏雪丽。
    “苏姐，我们在滨江公园、渔人码头的户外广告位什么时候能够腾出来？”陈骁问。
    “滨江公园的广告位是下个月底空出，渔人码头的广告位有一部份在本月十号空出，另外十五号、下月初会相继空出一些。你有什么广告计划吗？”苏雪丽问。
    “嗯，所有广告位一旦空了出来，全部换成世纪房产网的广告。”陈骁道。
    “没问题，你让东信科技那边尽快把图文传输过来，我及时通知广告部的人送审、制作。”苏雪丽道。
    当然，世纪房产网是针对全国用户的，仅仅是渝市这边的户外广告并不能引起强烈的震动效果。所以陈骁通知世纪中源地产公司的常欣，让全国每一个城市共计一百五十余家世纪中源房产经纪公司在各自的领地物色广告位。
    总部将在每一个拥有世纪中源房产经纪公司店铺的城市投入五十至一百万元的广告费用。
    杨晋对于这次获得的资源十分满意，如果这样都不能把世纪房产网的品牌彻底打出去，那就可以找面墙撞死算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撞死，反正他是这么对陈骁保证的。
    不过接下来的任务，却是苦了东信科技的设计师。
    在领导的眼里，设计师就应该是神笔马良，ps在手，图片说有就有。
    说起来设计师也是一个看脸的行业——不是看设计师的脸好不好看，而是看领导的脸好不好看。领导的脸好看，这次设计才算是通过了。
    领导对设计师设计的广告图案通常都会有以下要求：
    “大的同时小一点。”
    “五彩斑斓式的黑。”
    “下班之前，给我。”
    “……”
    最苦恼的是，明明自己构思好的图，被领导层你一句我一句不同的意见改来改去，最终变成了四不像，还得骂你设计师设计得不好。
    杨晋叼着根烟，站在一名“设计师”的身后：“那个字，往左靠一点，再左一点，嗯，好，我看一下……往右边一点。”
    设计师：“……”
    杨晋继续道：“色调稍微明艳一点，就是那种带着些许绿色的蓝色。”
    “设计师”咬牙切齿的转过头来：“没有带着绿色的蓝色，只有带着绿色的帽子！”
    杨晋咽了下口水：“那……就这样吧，老婆。”
    谭露迅速点击“保存”按钮，导出图片，然后坐在位置上愣愣的发呆。
    杨晋端了一杯咖啡走过来：“老婆辛苦了，喝咖啡。”
    谭露哽咽道：“你是个骗子，你根本一点都不爱我。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画图！”
    杨晋赔笑道：“谁让老婆的美术功底好呢！”
    谭露道：“世纪中源这么有钱，就不能多招几个专业的设计师吗？”
    杨晋道：“我们公司平时用不着那么多设计师，三两个美工足矣。其实苏姐的手下倒是有几个专业的设计师，不过我寻思我们这边能够把定好的方案直接传过去，会给公司加分不少。”
    谭露叹了口气，她能体会到杨晋此时此刻的心态。
    世纪中源集团的旗下有很多公司，而论受待见的程度，东信科技估计可以排在倒数了。原因很简单，东信科技涉及到的项目跟智能生态城市这个主项目关系不大。
    如果一定要扯上一点关系，那就是在世纪房产网中有一个智能生态城市的栏目版块，专门负责转载一些与智能生态话题相关的文章。
    所以，谭露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以东信科技当前在集团中如此尴尬的地位，会不会做着做着就不做了？

 第366章 借斧头的人

    谭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初东业集团和中源建材整合的时候，就砍掉了很多与主业不相关的公司，据说连林栩的炫色服饰都差点被砍掉了。
    杨晋可不是林栩，他没有一个有钱的爹给他股份和话语权的继承。
    如果世纪中源集团在未来要砍掉东信科技，对杨晋来说无疑是一场灾场。
    所以，谭露使性子归使性子，但她还是能够体谅杨晋的苦衷的。
    谭露问杨晋道：“你大学都没念完就来帮助陈骁打理东信科技，但陈骁的主要方向却是房地产。这些年倒闭的互联网公司不在少数，如果陈骁真的因为发展方向或其他什么原因要砍掉东信科技，你怎么办？你觉得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还值得吗？”
    杨晋笑道：“怎么可能？集团刚刚才给东信科技投入了近一个亿的资金，不做了？他烧这么多钱闹着玩呢？”
    谭露道：“我怕的就是这一个亿的资金如果不能把世纪房产网烧出个名堂来，陈骁真的有可能会放弃。”
    杨晋道：“好吧，其实我也承认，陈骁要兼顾这么大一个集团的利益，不可能为了我，硬把东信科技扛下来。所以，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要做到最好，把世纪房产网的招牌打响。”
    谭露问：“万一失败了呢？”
    杨晋道：“就算真的失败了，就算陈骁真的不打算要这个东信科技了，他也不会看着我去流浪吧？”
    说罢，杨晋笑了笑。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尬。
    谭露也笑了笑，不过是冷笑。
    谭露说：“不会看着你去流浪？你忘了秦艺？都特么流浪到米国去了。”
    杨晋的脸色一沉：“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谭露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一直没跟杨晋说，其实自从陈骁跟秦艺分手之后，她就对陈骁没什么好感。并非说她认为那是陈骁单方面的错，纯粹是因为陈骁没有像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那样面对女主的离开撕心裂肺。
    人家失去了一条腿，都会哭得惨绝人寰，你失去的可是爱情啊居然无动于衷【滑稽护体】！
    可以说谭露往日对陈骁赔笑恭维，无非是看在陈骁对杨晋事业的帮助上。
    没错，杨晋跟秦艺是不一样的。
    以陈骁今时今日的财力和地位，就算是放弃了东信科技，也不可能看着杨晋去独自流浪。
    但是站在杨晋的角度，放弃了大学，把东信科技当作一生的事业去奋斗，然后一旦失败，陈骁给他挂个虚职，每月给个几千万把块钱的工资养着，让杨晋的内心何处安放？
    想着想着，谭露好像看到东信科技真的就要倒闭了似的，更是看到了陈骁那张可恶的嘴脸正朝着杨晋笑道：“嗟，给你个后勤主管的岗位，每个月八千，还不快谢恩。”
    想到这里，谭露就想回家拿一把菜刀把陈骁给砍了。
    别说陈骁现在完全不知道谭露想什么，就连谭露面前的杨晋也越来越莫名其妙的盯着谭露：“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啊？”谭露回过神来，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就是担心……没事了，争取这次把世纪房产网的品牌效应做起来吧，接着我们还要强推东信微博呢，只要我们做好了自己的本分，陈骁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杨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他想借邻居家的斧头来用。在去邻居家的路上，他想，邻居会把他的斧头借给我吗？那个斧头可是他新买的，他舍得吗？他本来就不是个大方人，上次我向他借犁，他就说犁坏了。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借给我，一把斧头都不愿意借，这个邻居也当得太无情无义了，以后我要是出点别的事，让他帮忙，他更不会帮了，这算什么邻居！他边走边想，越想越气，最后那人怒气冲冲地敲开邻居家的门，对邻居说：留着你的斧头自己用吧！然后扭头就走了。邻居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
    谭露道：“我就是那个借斧头的人？”
    杨晋点了点头：“嗯，陈骁就是你的邻居。”
    谭露吐了吐舌头，杨晋笑道：“我知道，你跟秦艺是好闺蜜，秦艺就是那副没有借给你的犁。因为陈骁跟秦艺分手的事情，你对陈骁一直都带有自己的主观看法，甚至可以说是偏见。老实说，真没必要。”
    陈骁自然是不知道谭露此刻心中对自己翻腾倒海的思绪，他现在正为京州市那个项目的检查犯愁呢。
    萧卓方找来对付陈骁的那个人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无论徐维义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那人就是无动于衷。
    陈骁让徐维义加大筹码，因为他一贯相信，没有所谓的忠诚，只有诱惑的筹码太低。更何况这个人帮着萧卓方做违反常规的事情，并非那种坚贞不二的人。
    可事实上，无论徐维义的筹码加了多大，那人偏偏就是不给面子。
    陈骁开始明白了，一定是萧卓方给那个人打过了预防针，要警惕世纪中源集团的糖衣炮弹。
    送钱送礼这种事情，其实技术含量是相当高的，不是你愿意送，别人就愿意收。
    现在陈骁只能启动第二项应急方案，请京州市李书记去莅临指导工作。
    其实陈骁并不愿意劳烦李书记。
    李书记看好世纪中源集团，看好智能生态式的建筑项目倒是不假，可是只要你的施工没有出现重大事故，跟他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根本不用过来查视。
    即便他笑呵呵的来了，那也属于人情牌。
    这样的人情牌，打出去一张，手头上就少一张。
    现在萧卓方只是出了一张“10点”，陈骁就要用“大王”去镇压，如果萧卓方的手上还有j、q、k怎么办？
    思虑再三，陈骁把这张“大王”牌又插回到了牌堆里，拆了一个“j”出来。
    他打电话联系到建筑科学研究院的武宏祺：“武教授，请问你在建委有没有关系可靠的，主管安全事故的熟人？”

 第367章 领导人的素质

    道理很简单，萧卓方在渝市也有在建工程，比如说滨江北路。
    你掐我脖子，我掐你脖子，要想活命，大家只能一起松手。
    几天之后，徐维义从京州市传来消息，安全检测过关了。
    于是乎，瑞信地产在渝市滨江北路的在建工程也得以顺利复工。
    在这整个过程中，陈骁与萧卓方之间自始至终都没有进行过一次对话，双方仿佛一对知心的恋人，每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干就完了。
    对于世纪中源集团来说，这次安全检测事件不过是众多明争暗夺中毫不起眼的一次案例，但是对于徐维义来说，却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他尝试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林栩的心里也清楚。
    总的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徐维义是智能生态城市的项目经理，需要解决很多非技术方面的问题。
    金宏的萧卓方一时掐不住陈骁的脖子，开始专注于自身的扩张。
    毕竟贺翔帮他对付陈骁，是基于自己能够在金宏或瑞信的合作项目中能够得到的利益。陈骁因抢占南江区步行街防碍到了贺翔的利益，故而贺翔想给陈骁一点颜色看看，但是如果贺翔不能在与金宏或瑞信的合作项目中得到足够的利益，他那么大老远的来一趟渝市，仅仅被萧卓方拿来当枪使，可能么？
    所以，萧卓方现在暂时不打算招惹陈骁，他希望能够把贺翔这匹狼养得更“家”一点，多给他一些好处。
    其实陈骁自从拿下城西镇老城区的地皮之后，智能生态城市的实施被提上了日程，在进行这个大规模的综合计划的时候，他也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从2004年的冬天到2005年的春天，大概是渝市地产圈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平静之下，各方具有实力的地产公司都趁着当前大好的行情大赚特赚，随着房价的提升，地产公司的营业额也处于快速上升的趋势之中，资金链断裂的问题现在倒是极少出现。
    而世纪中源集团在大力发展房地产业务的同时，环保建材，光伏产品、智能家居、污水处理等方面的技术和产量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2005年春节之后，彭光全给陈骁引荐了一个人。
    “覃玉成，今年三十岁，刚从米国回来。在米国专业从事环保建筑材料的研发，曾获得过多项专利技术，绝对是我们所需要的人才。”彭光全向陈骁介绍道。
    “不错。”陈骁赞了一句，又问：“覃先生在米国发展得不错，为什么想到回国？对将来的职业规划又是怎么设想的呢？”
    覃玉成道：“我出国是为了见识更多，学到更多，不过身为地地道道的华人，我还是秉承了老祖宗落叶归根的传统理念。当然，主要是我的父母都在国内，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没有晚辈在身边总是不方便的。”
    陈骁笑着点了点头：“覃先生还是蛮孝顺的，这一点我非常喜欢。”
    覃玉成接着道：“陈总您刚才问到我的职业规划，其实无非就是希望在环保建材领域做到极致，把自己研发的成果投入市场，产生切实的效益。我想这一点跟贵公司的宗旨是吻合的。”
    陈骁道：“好，非常欢迎覃先生回到祖国的怀抱，我们也的的确确需要更多像覃先生这种具备专业技术的人才的加入。既然是彭老推荐的，我这边没什么话说，具体工作就交由彭老去安排的，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直接跟彭老交流。”
    彭光全也当着覃玉成的面对陈骁说：“我的年纪大了，理论基础落后，很多前沿的东西学习得也很慢，所以我打算逐步的把机会让给后进的先人，只有这样，技术才能不断的更新，才能让技术充满新鲜的血液。”
    陈骁道：“中源建材是你毕生的心血，我想你的安排，对中源建材必然是最有利的。不过你也别这么快想着摞担子，管理方面的事情还是得由你抓起来，别特么就想着分红。”
    彭光全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身上还有一丝余热。”
    陈骁是极少去中源建材的，反正他也不懂，有一个懂行的彭光全盯着比什么都强。
    现在除了彭光全，汤海也能向陈骁反馈一些人事方面的问题。
    汤海身为大区经理，跟中源建材总部有不少交集，据汤海的反馈，覃玉成这个人的专业技能还是蛮强的，而且待人和气，谦虚，恰恰如此，让汤海认为覃玉成这样的个性缺乏一点领导者的霸气，再加上他的资历很浅，想让覃玉成顶替彭光全，不太乐观。
    对此，陈骁的看法是：“他有顶尖的技术，就有能力坐到与技术相关的位置上去，至于要不要顶替彭光全，我认为讨论这样的话题为时过早。”
    汤海道：“本来我也觉得为时尚早，不过你不知道彭老头，现在给人的感觉整个一江河日下似的，动不动就是你们年轻人如何如何，我年纪大了又如何如何。说句实在话，彭老头儿跟覃玉成相比，也就是资历老，要不是见他是中源建材的创始人，他那些话真的很容易影响士气的。”
    陈骁想了想，道：“彭老是个性情中人，否则也不会为了所谓的信念，把中源建材搞得一团糟。性情中人控制情绪确实有一定的问题，他一会儿斗志昂扬，一会儿悲天悯人，不过我想中源建材那帮骨干员工早就习惯了吧。”
    汤海道：“是啊，彭老头儿是中源建材的创始人，也是世纪中源集团的大股东，我们没什么话说。可是如果中源建材要更新换代的话，就要注意这个问题了。”
    陈骁问：“你认为合适的领导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汤海道：“首先，要有敏锐的市场触觉，做生意必须以市场为导向，否则中源建材被你吞并就是前车之鉴；其次，要霸气威武一点，看上去就能镇得住下属那种；第三，要能服众，最好是深入公司的，不要空降兵。”
    陈骁一边听他说，一边不住的点头。
    等汤海说完之后，陈骁抬起头来笑道：“你说的是你吗？”

 第368章 彭光全的问题

    汤海觉得，陈骁现在笑得很诡异，慌忙矢口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臆想，对心目中的领导形象做了一个简单的描述。其实在我看来，陈总就完美符合我刚才所说的那些条件，跟我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骁笑着扔了支烟给汤海：“你这么紧张干嘛？其实你刚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你在这几个方面也有突出的表现，只是还没有达到高层管理者的层次，再努力吧。”
    汤海笑呵呵的接过香烟：“多谢骁哥提点。”
    陈骁道：“还有一点，你刚才说应该以市场为导向，这其实没错。不过以市场为导向也要分两个层次：一是市场上的客户需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二是我们凭着前瞻性的眼光，生产出来的东西能够引领市场。”
    汤海老练的拔了一口烟，说：“我完全是认同的。就比如说咱们集团旗下的炫色服饰，当年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这个品牌了。林总的设计风格在当年来说，绝对算是引领市场的存在，这为炫色这个品牌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陈骁看着汤海，大概是在想，前世与汤海同居四年，没发现这小子有着如此犀利的商业嗅觉啊，竟然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留意市场上的各个品牌及定位了。
    想必并不是因为前世的汤海没有这样的能力，而是前世的自己太low，缺乏发现这种能力的眼光。
    陈骁只知道，汤海后来混得还不错，现在看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的来说，值得培养。
    不过陈骁当下不宜表现出过多的想法，主要是怕他骄傲，只是让他对中源建材做进一步的全方面了解。
    虽然没有明说会提拔他，但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明显的暗号了。
    汤海欣喜而去，却并未因此而在中源建材中高调行事。因为他明白，只有在自己低调的时候，接触到的才是真人真事。
    另一方面，与汤海的这番对话，让陈骁开始留意起彭光全来。
    陈骁第一次接触到彭光全，是在他主导的慈善拍卖会上，那个时候的彭光全纵然是生意开始走下波路，但依旧是神采奕奕，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样子。尤其是跟陈骁谈及智能生态城市的时候，从不相信到发自内心的接受，那一刻仿佛找到了人生的伴侣……不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他站在中源建材天台上的样子，仿佛眼前就是陈骁所描绘的那一片神奇的景象。
    换句话说，区区两年的时间，彭光全的心态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变得慵懒，变得不思进取，凡事都寄希望于他口中的年轻人。
    这种现象，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陈骁想。
    找了个机会，陈骁约彭光全到世纪中源大厦的天台上去打羽毛球。
    对于陈骁喜欢在天台上打羽毛球的爱好，世纪中源的高层都是有所了解的。
    两个回合之后，彭光全喘着粗气，摆了摆手：“稍歇一下，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了。”
    陈骁放下球拍，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跟彭光全一起站在天台上登高望远。
    期间，陈骁再次提到了智能生态城市的规划前景，并且比上一次有着更具体的细节描述。
    看得出来，彭光全的眼睛依然是闪烁着光芒的，那是一种向往。
    不过，彭光全却是在光芒之后长叹一声：“这个伟大的理想，是要靠你们年轻人去实现了。”
    陈骁微微转过头来，看着彭光全，说：“城西镇老城区的土地堪察报告很快就会出来了，如无意外，我们的智能生态城市的一期工程也会很快动工，全部工程完成也不过就七八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很多还需要像彭老这样稳重而富有经验的老前辈指点才行啊。”
    彭光全笑了笑：“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陈骁道：“终归是需要大家同心同力才行。”
    彭光全沉默着不作声。
    陈骁发现，这个老头儿好像比之两年前确实颓废了不少啊。
    “彭老，冒昧的问一句，贵体安康否？”
    “啊？”彭光全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说：“像我这种年纪的人，说是一点病痛都没有是肯定不可能的，不过这几年应该还是熬得过去。”
    陈骁皱了皱眉头，问：“如果觉得不适，可以多休息一下。”
    彭光全道：“我知道了，那个叫覃玉成的，我觉得他还不错，最近正观察他的工作能力。”
    陈骁道：“那就多让他们干点实在的事情吧，你从旁指点就行了。”
    话虽如此，陈骁总感觉彭光全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找了个机会，陈骁趁着彭光全不在家的时候，去了一趟他的家。
    给陈骁开门的是彭光全的老婆，陈骁称她为莫阿姨。
    “莫阿姨你好，冒昧造访，希望不要见怪。”陈骁笑着说道，他空着手，没有准备任何登门造访理应携带的礼物。
    莫阿姨把陈骁请入房间，寒暄两句之后问明来意。
    陈骁道：“没什么意图，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莫阿姨身体还好吧？”
    莫阿姨道：“我还行。”
    陈骁问：“彭老呢？呵呵，你知道，我跟彭老负责的领域不同，有时候很少有直接的交道，见面了也是谈工作的时间居多，都没怎么关心两位老人家的健康，实在是忏愧。”
    莫阿姨道：“小陈你有心了，老彭年纪大了，有时候丢三落四的，想必跟你们年轻人添了不少麻烦吧？”
    陈骁道：“莫阿姨言重了，年纪大的人偶有不适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关键是要注意休息调理。对了，保险公司的朋友送了几张体检卡，我这儿刚好多了两张，本月有效的。你抽时间跟彭老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如果有不适的地方，让医生开点药方调理一下。”
    莫阿姨笑着接过体检卡：“那就谢谢小陈了。”
    陈骁笑道：“谢什么，反正多出来的。”

 第369章 互相伤害

    在智能生态城市实施之际，陈骁时常需要汇集项目组进行讨论，各方面的技术专家也会对一些细节进行论证汇报。
    “彭老，你的那些环保建筑材料什么时候能够拿到研究院的检测证书。”徐维义问。
    “估计一个月之内吧。其实产品已经通过了我们自身的高标准检测，拿研究院的证书无非是走个形势，徐总不必太过在意，我认为我们的产品已经完全可以投入到应用中了。”彭光全说。
    “那倒不用这么着急，我认为还是等一等的比较好，毕竟你知道，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稍有不慎，恐怕会落下话柄。”徐维义道。
    陈骁表示赞同徐维义的看法，说：“智能生态城市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十年八年都得熬，没必要赶这一个月的时间。”
    彭光全不置可否：“那你们看着办吧。”
    会后，与会人员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只有彭光全还在慢吞吞的整理着什么。
    见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彭光全才对陈骁说道：“谢谢你的体验卡。”
    陈骁笑道：“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厚礼。”
    彭光全道：“那总是你们年轻人对我们老年人的关怀嘛，其实我觉得可以定期给每一位员工派发一张体检卡，强制他们定期体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以为自己精力旺盛，其实早就亚健康了还不知道。”
    陈骁问：“那彭老这次体检有没有查出什么毛病来？”
    彭光全道：“大毛病没有，有点三高，我平时会注意调理的。”
    陈骁：“嗯，那就好。”
    等彭光全也收拾完东西离开会议室之后，陈骁拿出手机拨打了市人民医院体检中心的电话：“孙医生你好，我小陈啊。上次我发出去的两张体检卡，有没有被用过……好，你帮我查一下。”
    两分钟后，手机里传来孙医生的话：“那个姓莫的女士没什么大问题，有点三高，老年人通常都会有的。不过那位姓彭的男士……我们查出他的肺部有肿瘤，恶性的。”
    陈骁：“……”
    孙医生接着说道：“小陈啊，这件事情我认为要及时通知他的家人，让他积极配合治疗才行。”
    陈骁问：“你没有告诉莫阿姨吗？莫阿姨就是他的老伴。”
    孙医生道：“我们联系不到莫女士，两份报告的预留电话都是彭老的手机号码，报告也是彭老亲自来取的。”
    陈骁叹道：“看来他是早就知道自己的问题了，有意瞒着大家呢。他现在的情况……”
    孙医生道：“按理说，你不是他的直系亲属，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不过也就是看在你陈总的份上，你又是真心实意的为人好，我可以给你说一下：他这个已经不能算是早期了，如果他继续放任不管，估计就是这一年半载的事情。如果他能够积极配合治疗，我想还有机会多活两年——也只能是有机会而已。”
    既然彭光全瞒着所有人，包括莫阿姨，那么陈骁只能尊重他的想法。不过彭光全自己是知道这个问题的，所以陈骁希望尝试着说服他去医院。
    每一条生命都是可贵的，能够多活两年就多活两年吧。
    陈骁拿出手机准备给彭光全打电话，想了一下，又收起手机，朝彭光全的办公室走去。
    对陈骁的到来，彭光全有点不耐烦：“我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暖和呢，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做点实事？”
    陈骁道：“我给孙医生打过电话了。”
    彭光全一下子错谔：“哪个孙医生？”
    陈骁道：“负责你体检报告的那一位医生。”
    彭光全：“……”
    少顷，彭光全站起身来，把办公室的房门关上。
    “我跟你说，我得癌症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你莫阿姨。”彭光全紧张兮兮的说道。
    “什么？你得癌症了？现在什么情况？”陈骁佯装吃惊的说道。
    彭光全握了把草：“你不是问过孙医生了吗？”
    陈骁道：“我是问过他了，可他说不方便透露病人的情况，让我自己来问你。”
    彭光全：“……”
    憋了半天闷气，彭光全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坦白给你说吧，我的确是时日无多了。所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我来说都很宝贵。”
    陈骁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病情，为什么还要放弃治疗？”
    彭光全道：“根据我身边人的经验啊，那些人在进医院之前，一个个都还活蹦乱跳的，可是一进了医院，马上就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了。”
    陈骁道：“那是心态问题吧，我看你心态挺好的，如果积极配合治疗，说不定有奇迹呢？”
    彭光全摇了摇头：“不完全是心态问题。你想啊，最常见的治疗方式就是化疗法，化疗确实可以杀死癌细胞，但他还会杀死正常的细胞。如果是早期还行，癌细胞还没有扩散，到了我现在这种程度，我可不想去遭这个罪。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完成手上最后一项研究，死的时候能够一头栽倒在地嗝屁就好了，我不想拖累家人。”
    陈骁道：“你不想让莫阿姨和你的子女担心，这点我能够理解。我的建议是，你工作上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能够交给其他人去处理的，就尽量交给其他人处理，我看覃玉成还不错，你也信得过。另一方面，我现在来做你的半个家人，我负责你去医院治疗的事情，怎么样？”
    彭光全感慨道：“看来我当初把中源建材这个壳卖给你，大概是我一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你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既然如此，我就把中源建材和智能生态城市这项伟大的计划托付给你了。至于我这个人嘛，我就不托付给你了。”
    陈骁道：“彭老，你要不答应我去医院接受治疗，我就把你得癌症的事情告诉给莫阿姨或你的宝贝儿子彭宁威。”
    彭光全“呵呵”一声冷笑，道：“威胁我是吧？你要敢把我的病情透露出去，我就把我手上的股份卖给萧卓方或唐海杰。”
    陈骁：“……”
    彭光全：“来呀，互相伤害！”

 第370章 孙休的泪

    “人活着，不应该追求生命的长度，而应该追求生命的质量。”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这是彭光全站在世纪中源大厦的天台上对陈骁引用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经典言论。
    所以，他是打算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把最后的温暖和智慧，应用到自己付诸了一生的事业中去，而不是躺在白花花的病床上，看那些跟恐怖小说似的化验单，数着日子迎接死神的到来。
    金沙岛别墅，陈骁家。
    颜荞看着陈骁，问：“最近有心事？”
    陈骁道：“啊？哦。我自己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惋惜。”
    颜荞问：“惋惜什么？”
    陈骁道：“彭光全得了肺癌，差不多算是晚期了。”
    颜荞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前两天见他还好好的呢。”
    陈骁道：“好好的？那是装出来的，百花奖最佳男主角应该颁给他。”
    颜荞道：“那他还上什么班呢？”
    陈骁把彭光全的想法告诉给了颜荞，说：“生命是他自己的，除了他自己，没人有资格帮他做出另外的选择。其实换了是我，我也不愿意面对白花花的病房度过余生。”
    其实以彭光全现在的状态，也只能在不常见面的陈骁面前装一装。
    中源建材技术部的人，或多或少都已经发现了彭光全的问题，但是没人想到会是癌症晚期。
    对于陈骁来说，2005年注定是繁忙的一年。
    国家下达文件：自2005年6月1日起，对个人购买住房不足两年转手交易的，销售时按其取得的售房收入全额征收营业费。
    这是国家第一次重拳打击飞速上涨的房价，通过营业费政策遏制炒房，从而使房子能够最终落到刚需者的手中。
    这一信号似乎意味着国家不想让房价上涨了，很多人认为房价降跌，还特么会跌到原来的水准。所以，不敢刚不刚需，都开始持币观望。
    受到最直接影响的，就是二手房交易市场。
    别说那些连营业执照都还没办齐的散兵游勇，即便像赵正伟的大仲地产这样的连锁店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实力不实力的问题，而是连锁店越多的，受力面积越大。继而可以推断出，受到最大伤害的，其实是去年大肆扩张的顺溜地产。
    那么多店面，那么多店员，不要房租工资的？不要管理成本的？
    如果说一个行业的兴起就像修一栋高楼大厦，需要一砖一瓦的盖上去，那么催毁一个行业，就像是地震，“哐啷”一声，轰然倒塌。
    在2005年的下半年，可以用哀鸿遍野来形容二手房中介市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大厦都会在地震中倒塌，那些根基好，抗震能力强的中介公司不但能够屹立不倒，还可以去捡人家的断垣残瓦，把自己这幢大厦盖得更高。
    世纪中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大概没有人能够比陈骁更坚信房地产市场在未来的走势了。
    经济类专家喜欢用一个词语：报复性上涨。
    虽然不知道报复谁，但你若知道房价在后市一定会大涨特涨就足够了。
    却说受到最大伤害的孙休，现在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哭了：“你们说我容易吗？2002年扩张，遇上2003年的非典。2004年的扩张，遇上2005年的新政。每一资投资刚到发挥效用的时候，就遇到市场的萎缩。”
    陈骁安慰道：“时也命也运也！我们世纪中源这几年也扩张了不少店面，还不是一样受到损失。”
    孙休道：“你别安慰我了。2003年的时候你们就开始走房产网路线，在实体店方面的投入哪有我大呀！”
    陈骁道：“整个市场都在萎缩，房产网例外吗？总之就是成交量断崖式下跌，谁也逃不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波影响会持续多久？”
    孙休道：“谁知道呢？营业税政策一出，不会说收就收吧？我怀疑影响会一直持续下去。现在这个行情，想要把店铺转出去也不好转啊。”
    陈骁为难的说：“那你就转给我吧，把店里的设备和愿意继续在这个行业发展的员工都转给我，哥们儿来做你的接盘侠，如何？”
    “哎。”
    其实以孙休在房产地市场耕耘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讲，他仍然认为二手房中介市场大有可为。没错，一波新政出来总是会影响到当前的市场，但是从各方面的数据来看，刚需依然存在。
    而且说白了，税费是可以转嫁的。
    卖方会把税费转移到房价的上面，让买方来埋单，从而变象的又让房价提高了。
    这些道理，孙休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前期摊子铺设得太大，费用太高，而在当前交易萎靡的现状下，入不敷出，他需要收缩拳头，开不了源，就得节流。
    如果直接裁员，并把店里的设备便宜处理掉，孙休会亏损不少，所以这种时候，他是希望有人能够接盘的。
    陈骁答应接盘，让孙休明白到陈总是多么的仗义和无私，自己当初还跟人家作对，真是太不应该了。
    如孙休所愿，陈骁在全国范围内一共接过了孙休三十多家店面，慢慢交接完毕的时候，这波新政的影响差不多也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了。
    2006年的房地产市场又是一片疯狂的态势，而且愈演愈烈。正如砖家所说，这叫报复性上涨。
    孙休帮陈骁经营的店面和培养的员工在那之后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孙休：“我去年买了块钱！”
    但是孙休对陈骁还是很感激的，因为陈骁在他危难之际出手相助，这个曾经的对手，在黑暗的泥潭中拉了自己一把，要说陈骁能预料到每一年房价的起起落落，从而在给自己挖坑，打死孙休都不会相信。
    此乃后话，对于世纪中源集团来说，当前最严重的一件事，就是彭光全的病情瞒不下去了。
    并非说没有了彭光全，世纪中源集团就得玩完，但是彭光全作为世纪中源集团继陈骁之后的第二个灵魂人物，作为中源建材的创始人，他在集团内部还是具备一定影响力的。

 第371章 架空

    彭光全谈不上伟大，但绝对称得上是有理想，有抱负，并兢兢业业的在自己的行业作出贡献的人。
    他研制的各种建筑材料和举办了十多届的慈善拍卖会，的的确确造福了不少民众。
    他对儿子彭宁威提了两点要求：一是把慈善拍卖会继续举办下去，不掺假，不谋私，为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略尽一份绵力；二是支持并协助陈骁完成智能生态城市的建设，当智能生态城市落实的时候，家祭勿忘告乃翁。
    彭宁威的年纪跟陈骁差不多，正在攻读硕士研究生。
    彭光全的离世，使彭宁威不得不在结束了两年硕士研究生之后，匆匆回家继承他老爹的过亿家产。
    不过彭宁威所学的专业跟建筑或建筑材料都不相关，看在近10%的股份上，陈骁给他物色了一个行政类的岗位，其实是虚职。
    陈骁告诉彭宁威道：“希望你能把自己所学的结合到实际应用中，从协助其他同事的工作开始，一步一步的积累工作经验。世纪中源集团有你父亲一生的心血，我相信你也迟早能够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
    彭宁威木讷的点了点头。
    陈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节哀”。
    陈骁等世纪中源集团的高层领导离开后，覃玉成单独与彭宁威见了一面。
    覃玉成道：“我从国外回来，能够如此顺利的进入世纪中源集团放下的中源建材，全赖彭老的信任和帮助，所以宁威今后在工作中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彭宁威同样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覃玉成接着道：“像世纪中源集团这么大规模的公司，能够做实事的人不少，要说立足的难度，其实还是人脉关系。你刚来公司，很多情况还不熟悉，慢慢适应吧。还是那句话，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找我。”
    彭宁威道：“谢谢。”
    彭宁威第一次参加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会，向陈骁提出了一个问题：“中源建材的产品完全符合国家制定的环保标准，部份产品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国家的要求，也超出了行业的同类产品，为什么定价这么低？”
    陈骁解释道：“这是中源建材的产品大规模进军全国市场的时候采取的一个价格策略，不过那些经销商在接受我们产品的同时，也习惯了这样的价格，我们可以在锁定这些经销商之后，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用更新换代的产品去提升价格。这需要一个过程，大概就相当于温水煮青蛙，你要加热幅度太大，那些青蛙就从锅里跳出去了。”
    彭宁威道：“你这跟赔本赚吆喝有什么区别啊？”
    陈骁道：“前期可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现在中源建材已经开始重新盈利，而且盈利点会越来越多，盈利的规模也会越来越大。其实现在很多互联网企业就是先用各种免费的政策绑定客户，等客户的群体足够庞大之后，再通过其他的模式进行盈利。”
    彭宁威不再说话。
    陈骁追问道：“还有没有什么疑问？”
    彭宁威道：“暂时没有了，有的时候再请教你。”
    陈骁道：“好，那我们开始讨论下一个议题……”
    会后，林栩在办公室里跟陈骁讨论起了彭宁威这个人。
    林栩道：“这个人看上去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给人感觉很不爽啊。”
    陈骁道：“你希望他刚才在董事会上跟我拍桌子掀材料吗？”
    林栩道：“当然不希望。”
    陈骁道：“那不就对了，人家刚死了亲爹，你还指望他能够在董事会上嘻皮笑脸吗？他没理由怒，也没理由笑，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林栩摇了摇头，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陈骁笑道：“那凭着你的直觉，你能不能告诉我，炫色服饰什么时候利润额可以超过一亿，什么时候可以独立上市？”
    林栩从陈骁的办公桌上挪了下来：“滚！”
    其实在鄢梦和一些新晋艺人的联合推广下，炫色服饰已经挤身国内第一潮流品牌。
    因为针对的是青年时尚群体，属于快速消费，而非奢侈类产品，所以定价不高。纵然销量看上去已经非常可观了，但利润率并不高。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陈骁只是在前期为炫色服饰提供了一些诸如大学生运动会之类的活动经费，并没有对其投入过多的资金。所以总的来说，如果把一直没有盈利的东信科技比喻成还在吃草的小奶牛，那么炫色服饰已经可以给世纪中源集团挤奶了。
    中源建材则与东信科技和炫色服饰不同，它没有那么明显的吃草或者是挤奶的概念。
    在中源建材与杰成建材合并之前，一直是吃集团种的草，它能生产的现金收益并不多，但是中源建材的环保建材概念给集团增加了很多无形资产，也是智能生态城市得以实施的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中源建材独立上市之后，才可以说是开始吃自己种的草了。
    彭宁威对中源建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在集团内部，谁都能够理解体会。
    所以，身为行政管理者的他对中源建材的价格策略提出疑问时，陈骁及其他股东都没有觉得他有越权的举动。
    不过覃玉成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却是提醒彭宁威道：“你不应该在董事会上提出这样的问题。”
    彭宁威问：“我知道，中源建材的产品价格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不过我想更多的了解集团的运作模式，问一些经营方面的问题，无伤大雅吧？”
    覃玉成笑道：“你刚刚就位，陈总会看成是你对中源建材具有一定的特殊感情，自然不会多心。不过长此以往，你就有挑战陈总权威的嫌疑。”
    彭宁威道：“没这么严重吧？”
    覃玉成道：“陈总是一个集权主义者，而你现在所持有的股份份额，是继他和林栩之后最多的一位，而你跟你的父亲彭老又不太一样。彭老专注于技术研发，对陈总构不成威胁，而且彭老一手创办中源建材，是整个集团的灵魂选手，陈总没必要把一个威胁不到自己的彭老推到对立面去。”
    彭宁威冷笑道：“你认为，陈骁会想办法架空我？”
    覃玉成摇了摇头：“不是想办法架空你，你看看你现在的职位与实权就应该知道，你已经被架空了。”

 第37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彭宁威喝了一口茶，问覃玉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覃玉成道：“远离权力中心，掌握实权。”
    彭宁威继续问道：“具体怎么做？”
    覃玉成道：“辞去集团行政管理部门的工作，到中源建材来。”
    覃玉成给彭宁威分析的是，中源建材与杰成建材合并之后，没有一个权威的人坐阵是不行的。之前还有彭光全能够压得住杰成派的那帮股东，继彭光全之后，中源派和杰成派很难统一起来。所以，这个位职才是实权位职。
    陈骁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这是天时。
    彭宁威持有近10%的集团股份，而中源建材是被集团控制的，彭宁威这个大股东也算是中源建材的半个主人了，这是地利。
    彭宁威是彭光全的儿子，至少原中源派的员工会站在彭宁威这边，这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这对于彭宁威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另一方面，中源建材只是世纪中源集团旗下的一个山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远离权利的中心，对陈骁不构成威胁，也就可以保证彭宁威不被算计。
    这就好比古代的朝廷。
    在朝中为官，自然是位高权重，但是哪里及得上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实权官员逍遥自在？
    彭宁威声称需要考虑一下，并没有给覃玉成一个明确的答复。
    覃玉成离开之后，彭宁威独自在茶坊坐到了大半夜，直到人家店里打烊。
    第二天，彭宁威找到了陈骁，说：“为了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流程和管理模式，我打算从具体的事务入手，陈总有什么看法？”
    陈骁道：“以你的学历见识，早晚是要派上大用场的，不过在你积累到足够的实际经验之前，我还不能让你去独当一面。”
    彭宁威道：“我懂你的意思，我可以从底层做起。”
    陈骁笑道：“你是集团大股东之一，大部份员工，尤其是中源建材的员工都知道，把你放到一个底层的位置，你也未必能体会到底层的真实状况。还有，你不是技术出身的，也就没有必要去做一些细节方面的工作，你需要站在集团的高度，放眼整个市场经济状态，做一些战略方面的部署。你别小看行政管理的职位，虽然你暂时还没有实权，但是可以最快的熟悉到集团的运作。”
    彭宁威道：“承蒙陈总看得起，给我这么高强度的锻炼，不过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我看还是先从局部的一个点做起吧，比如说建材行业。”
    陈骁问：“你是想去中源建材？”
    彭宁威道：“虽然我不是学材料的，但是我自幼受到父亲的影响，多少还是能够了解一些，相对来说上手比较容易。另外，中源建材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要是能在这个领域继承和发扬他的思想，也算是对他最好的交代了。如果陈总认为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独当一面，我可以只是从旁协助。”
    陈骁想了想，说：“不用了，其实我一直都在物色中源建材的掌拓人，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由你出任中源建材的董事长吧。不过，你要多听那些老前辈的意见，有什么事跟大家商量着来。”
    彭宁威松了口气：“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骁点了点头：“去吧，我一如既往的看好你。”
    目送彭宁威离开办公室之后，陈骁给投资部打了个电话，请陈红洁和曾宇过来详谈。
    中源建材对世纪中源集团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产业，最要命的是，中源建材是全流通股，只要有钱，阿猫阿狗都有可能通过二级市场控制中源建材。
    陈骁现在没有太多的闲散资金，他大部份的积蓄都投s和企鹅这两家公司去了，所以，他必须格外小心中源建材的股价和成交量是否异常。
    陈红洁汇报道：“从目前来看，中源建材与杰成建材合并之后，重组的利好消息拔高了股价，虽然近段时间来有所波动，但总体是处于一个高位。这个高位是相对之前杰成建材的股价来说的。所以，如果有人想要狙击中源建材的话，这个价位的成本比较高，他们应该会先打压一部份股价下来。目前来看，没有这方面的动静。”
    曾宇道：“我查过，中源建材有几家老牌的机构持股，不过都是老主雇了，其他的就数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和豪运投资公司的持股量最大。大部份是散户。”
    陈骁道：“那我们现在是否有足够的手段，进一步抬高中源建材的股价。”
    陈红洁道：“可以的。不过陈总，你是怀疑有人会对中源建材下手吗？如果你有这样的怀疑，你得告诉我们，我们才会有更具针对性的操作。”
    陈骁道：“你们就当那个想对中源建材下手的人，一直都存在吧。”
    陈红洁：“……”
    曾宇：“……”
    却说彭宁威就任中源建材董事长之后，来了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正式升任覃玉成为研发部总监。在此之前，这个职位一直是彭光全兼任的，彭光全去世之后，由覃玉成和几位科研骨干商量着来。现在不用商量了，覃玉成就是研发部最后的话事人。
    第二把火，进一步巩固中源派的人事地位，打压杰成派的老员工。
    第三把火，将最新一代的建材产品价格提到了一个划时代的高度。
    作为中源建材公司的董事长，彭宁威理当具备这些权利。当然，这些权利行使得正不正确，当另说。
    汤海第一时间把这些变革告知给了陈骁。
    “骁哥，这小子有点乱来啊。”汤海抱怨道。
    陈骁放下手中的材料，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汤海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升任覃玉成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借机打压杰成派的老员工，势必让原本就没有融入到中源建材的人更加离心离德。第三，他突然抬高产品价格，很多经销商都有意见啊。”
    陈骁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他做得没问题呢？”
    汤海：“？？？”

 第373章 杯酒释股权

    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彭宁威所做的一些事情让陈骁去做，是错误的。
    但是由彭宁威亲自操刀，则又是正确的。
    当然，提拔覃玉成，这个由谁来操作都没什么问题。
    就拿打压杰成派的老家伙们来说，当初是陈骁游说到人家的支持，才赶走了唐海杰，如果陈骁达到了目的就让杰成派的老家伙们滚蛋，显然是不地道的。
    但是陈骁拿下杰成建材，图的是什么？
    图的是上市资质，图的是杰成的市场渠道，现在这些目的都达到了，留着那帮老家伙还真没什么用。
    谈管理，他们不见得比中源派的人更有经验，反而会引起各方利益角逐而拖了整个公司的后腿。
    谈资本，以世纪中源集团现在的资金充裕度，甚至巴不得把他们手上的股份回购了，以便达拿到更高的控制权。
    所以，彭宁威此举，其实正合陈骁的心意。
    当然，以姓黄的那位董事为首的杰成派并不甘于被彭宁威打压，他们联合起来向陈骁提出了抗议。
    黄董事便是联合代表。
    此刻，黄董事就坐在陈骁的办公桌对面。
    面对黄董事的质问，陈骁没有急着安抚或反驳他的观点，而是慢悠悠的从书柜里拿出了一瓶珍藏红酒。
    “我有一位老朋友，打算变卖了渝市的实业，把资金转移到国外去。这瓶酒是他的非卖品，专程派人送来给我的。”陈骁把红酒瓶放在桌上，用开瓶器打开酒塞，又说：“我不太懂红酒，听说要先透透气？”
    黄董事道：“我喝酒是为了爽，如果反被规则束缚，我情愿不喝。”
    陈骁笑道：“你不遵守规则，怎么能够品尝到它的最佳状态呢？”
    黄董事道：“中源建材的人事变动，莫非是你授意的？”
    陈骁摇了摇头：“你可别冤枉我。世纪中源集团旗下这么多产业，我不可能雨露均沾，用一个人，就要信任他的能力。你看我过问了光伏研究中心的事吗？我过问了智能家居系统部门的事吗？就连智能生态城市的技术问题，我都懒得过问。”
    黄董事道：“可是彭宁威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有点过了，你作为集团的领导，不打算过问吗？”
    陈骁道：“彭宁威虽然年轻，但是他有足够的系统理论，他对中源建材也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我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中源建材能够发展得更好。当然，这或许妨碍到了诸位的利益，不过我们可以把利益单纯的提出来解决。”
    黄董事道：“这不是或许，是肯定。”
    陈骁道：“我认为是或许。你们几位董事都是中源建材的股东，你们的收入来源主要是年终分红，而职位工资跟年终分红相比起来，其实只占了很小的一部份。所以，客观的说，你们的经济利益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如果彭宁威真的做得很好，甚至可以在年终获得更多的分红。”
    黄董事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没什么用得着我们这帮老家伙的地方了？”
    陈骁道：“老黄啊，年轻人想干，就让他们去干吧，何必硬要去操这份心？我这儿给你们考虑了两条路，就是以世纪中源集团的名义收购你们手上持有的中源建材的股份，你们可以把中源建材的股份换成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份，享受世纪中源集团的分红。当然，凭这些持股量，你们还入不了董事会。所以，另一个选择就是，拿现金退休，我可以出高于市价10%的金额收够你们所持有的中源建材的股份，你们凭着这些钱，做点投资，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黄董事忽然顿悟：“你就是想让集团掌控更多的话语权。”
    陈骁没有否认，取出两个高脚酒杯，说：“这红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尝尝？”
    黄董事：“……”
    这特么不是典型的杯酒释股权么？
    当年的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用一顿酒席让武将们解甲归田，如果陈骁也用一瓶红酒，让杰成派的老股东们拿钱走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如果说陈骁对中源建材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从而使得杰成派的老股东们像那些解甲归田的大臣们一样无从反驳，唯有接受。
    那么彭宁威让新品涨价之后，市场上的那些经销商就没这么容易罢休了。
    这些经销商虽然没有黄董事富有，但是他们比黄董事有更多的选择权。
    汤海就在陈骁的面前抱怨过，如果价格真的抬得这么高，经销商就有可能选择其他的同类产品了。
    对此，陈骁的说法是：“市场上根本就没有达到同等指标的同类产品，如果不考虑环保指标，那么我们自己就有价格更低的同类产品了。小汤汤啊，你是做市场的，你应该明白，市场要分层次。我们的新品完全可以走高端路线嘛，而之前的产品仍然可以满足市场上的基本需求。”
    汤海道：“道理我都懂，我现在说的是彭宁威这个人。你不觉得他刚刚上任就大刀阔斧的进行整改，甚至都不跟你商量，你真打算这么放纵他吗？”
    陈骁道：“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还不算出格，我没有理由干扰他的策略。”
    汤海思虑了半天，渐渐的领悟到了陈骁的意思。
    不错，在彭宁威的这一系列改革中，替陈骁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排挤掉了一部份杰成派的老股东，强化了集团对中源建材的控制力。至于提价这种事情，其实陈骁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最关键的是，彭宁威的策略并没有对中源建材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让陈骁没有理由去干涉他。
    相反，如果彭宁威的急进对中源建材造成了伤害，陈骁便有足够的理由，真正的架空彭宁威了。
    当然，这是汤海的想法，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密切注意彭宁威的动向，让自己和陈骁对中源建材做到了如指掌。
    另一方面，在2006年还有一件人尽皆知的大事。
    那就是十年一遇的牛市开始慢慢抬头。

 第374章 大行情

    2006年至2007年这一波股市行情来势之猛，持续时间之长，从不到2000点的底谷一跃站到了6000多点的高位上，哪怕是平时不炒股的人都会对此有所了解。
    事实上，陈骁不知道的是，a股指数由从2005年下半年的最低点998点涨至2006年7月份的阶段性高点1750点，就指数整体涨幅来计算，已经超过自1999年5.19行情以来的两波最大行情的百分比涨幅，最大涨幅达到75%。
    在很多人看来，这已经比较逆天了。
    不过很少有人料到，真正的行情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波行情上涨的背景是，世界主要股票市场连创新高，包括港市也一样。
    境外市场的持续走好，成了我国a股市场走高的一个推动器。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米国次贷危机爆发前夕，国内金融市场也受到了强烈的波及。
    无论如何，在2006年初至2007年10月份这个区间投资股市是安全的——前提是跟着大行情捞油水，千万别自视甚高的搞短期操作。
    所以陈骁的这一波操作，只是把自己的私人财产通过质押套现，然后扔到股市里去就行了，完全没有任何技术操作，也就没有告知其他人。
    老规矩，先知行情是用来填充私人小金库的。
    就像不拿公司的钱去投资企鹅s一样，大量的，单一的投资对于普通人来说缺乏风险控制的能力，这不是一个集团领导者应该干出来的蠢事。但是陈骁又不可能告诉大家，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他是重生者。
    陈骁拿着材料找abc银行的马万军套现的时候，此时身为abc银行北区中路支行行长的马万军就好奇了：“又有内幕消息？”
    陈骁道：“内幕消息谈不上，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尝试一下。”
    马万军笑道：“没见过拿全副身家做尝试的。”
    陈骁道：“你知道我的全副身家是多少吗？”
    马万军笑着说道：“那倒是，我哪儿知道陈总的全副身家。不过我的意思是，陈总的眼光向来不差，看好哪几支股票不妨给兄弟透露一下。”
    陈骁随便说了两支权重股，说：“最近保监会权威人士已经表示，将根据市场变化积极调整政策，提高股票投资的比例。从国内外的经济环境来看，种种迹象表明，管理层扶持股市的态度没变，a股市场的长期向好的基础仍在。所以我觉得大盘还会涨一波，至于涨多少，涨多久，我一概没有把握，你买多少，自己去判断。”
    陈骁这样的说法，如果换了是银行从业人员，估计一百万也不敢贷给他。
    但是马万军对陈骁有一种迷之信任，他是亲眼目睹陈骁是如何从一家小中介做到集团上市的。
    另一方面，也就是人情世故了。
    反正钱也不是马万军的，他只要能够帮陈骁把事情办好，得到的好处远远超过自己的工资。
    所以权钱不分家，追逐权利的人，并不在乎职位上的那点薪水，他们在乎的是……
    对，在乎的就是“此处省略一万字”。
    此外，因为世纪中源集团增强了对中源建材的控制，至少在表面上看，中源建材的发展将更加稳定，再加上大环境的趋势，中源建材和世纪中源的股价都有一波上扬。
    如果某些人想对中源建材下手的，错过了2005年的低潮期，也就要等到2007年10月份那一波“黑色星期二”之后了（据相关资料显示：2007年10月16日上午10点03分，上证指数触及6124.04，然后开始一路下跌，好几年都没缓过神来）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别人能不能及时套现止住损失不知道，至少陈骁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以陈骁那个时候的资金充裕程度，足够保住中源建材和世纪中源集团不被外人侵袭。
    “最近忙什么呢？”颜荞端了一碗参汤走进陈骁的书房。
    “还能忙什么？忙着挣钱养家呗。”陈骁笑着接过参汤，反问颜荞道：“你呢？”
    颜荞道：“跟你表哥吵了一架。”
    陈骁纳了个闷：“什么情况？”
    颜荞道：“你们现在让表哥去管理诺雅经纪公司，本意是好的，既能够让他和鄢梦这对痴男怨女多一些相处的机会，又能直接控制诺雅经纪公司。不错，经纪公司是被你们控制着，可是具有最直接权利的人是表哥，他忍不住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了。你知道的，你表哥的想法，呵呵……”
    陈骁道：“他又做什么离谱的事情了？”
    颜荞道：“客观的说，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他还是能分清哪些事情可以胡来，哪些事情不可以胡来，而且我认为他所做的，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我甚至是赞同的，可就是跟你原本的意思相左，不能贯彻落实你的方针政策啊。”
    陈骁问：“具体做了什么？”
    颜荞道：“具体内容就是，打击小鲜肉市场。”
    陈骁：“……”
    颜荞道：“我记得你说过的，小鲜肉有他们的市场价值，而我们应该以赚钱为主。可是表哥不这么看，他说不能惯着那帮垃圾观众，要让真正的影视爱好者，看到真正具有内涵的，能反映社会的影视作品。要向演技看齐，向特技看齐。”
    陈骁笑了笑，没有说话。
    毛九溪是一个典型的直男不假，但还没有达到这种有理想，有责任感的地步，更不会跟钱作对。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受到了鄢梦的影响。
    其实陈骁投资诺雅的初衷，无非就是让毛九溪跟鄢梦走得更近一点，顺带着借小鲜肉崛起的时代捞一笔快钱。陈骁本人在影视行业没有什么追求的。
    既然毛九溪有这份心思，又何尝不能让他去搅一搅这潭浑水呢？
    陈骁对颜荞说道：“这样吧，娱乐圈的事情只是随便玩玩而已，表哥想要干一番事业，那就让他去干吧。不过提醒他两点：第一，设置一个止损点，如果在他的胡闹下，诺雅经纪公司亏损达到30%，马上换人；第二，我曾经在张先良的应酬宴上听说过一位姓周的编剧，他对这个社会的现状有着深刻的认知，相信能够拍出好的作品。表哥可以去联系一下他。”
    “只有编剧的收入提高了，才能有更好的故事呈现给大家。”
    “那些追着粗制滥造的脑残剧，却把锅甩给待遇最低的编剧的人，才是最脑残的。”
    陈骁最后说道。

 第375章 贵圈真乱

    现在的诺雅经纪公司不仅仅是一个签约艺人并给艺人联系业务的公司，在世纪中源集团和豪运投资公司的资金背景之下，也会做一些影视投资。
    如果陈骁愿意，凭着前世的经验，他不是没有可能把诺雅打造成为华姨这样的上市公司。
    不过作为重生者，就算有各方面超越当前市场的见识，也无暇分身，做到面面俱到。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像陈骁在重生之初设想的那样，《斗破苍穹》变《马气大陆》了解一下？
    他可以知道什么会火，但未必能拍出一模一样的片子。
    所以，他可以投资一些耳熟能详的电视电影，但尽可能的不去干涉编剧和导演。而真正确保能火的，每年也就那么一两部，人家还未必缺乏资金。
    故而，陈骁投资诺雅公司纯粹就是玩玩，能赚钱就行，没什么崇高的理想。
    如果诺雅被毛九溪祸祸得差不多了，陈骁就打算转手卖掉。
    可是陈骁没理想，毛九溪有啊。
    他这一趟回到渝市，就是要陈骁投资一部电影。
    陈骁一看片名，没听说过，直接就给拒了。
    毛九溪冷笑一声：“你怎么就不相信群众的眼光呢？”
    陈骁道：“钱是我的，我高兴投就投，不高兴投就不投，你咬我？”
    毛九溪道：“虽然我不敢肯定这部影片可以大卖，但至少不会亏本。在这个前提下，我们诺雅能够制作出越多的影视剧，知名度也就会越高。所以做生意不能只看短期利益，要着眼于未来。只要诺雅的品牌知名度上去了，将来是不愁赚不到钱的。”
    陈骁笑道：“可以啊表哥，进步了。”
    毛九溪道：“士别三日，当挖目相看。我这几个月为了钻研影视行业可谓是废寝忘吃，别的不敢说，至少在影视行业，我绝对比你资深。所以，你就投了吧。”
    陈骁摆了摆手：“不投。”
    毛九溪道：“你是不是想要什么好处啊？”
    陈骁愣了一下：“什么好处？”
    毛九溪掩上房门，悄悄说道：“表弟，关上门来，咱们两兄弟之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钱，你肯定不稀罕，而我们能够提供的资源也不是钱，而是明星。你就说吧，你想潜规则谁？”
    陈骁：“……”
    看来这货钻研了几个月的影视行业，真是钻研到了骨髓里。
    陈骁叹道：“贵圈真乱！”
    毛九溪道：“明人不装暗逼，我就跟你直说了：仅燕京就有十万个演员，艺术院校80%以上的毕业生没有戏拍，剩下的20%中，90%以上演的是小角色，这个行业真正能够头顶光圈的，只有0.01%的人，是真正顶尖的明星，剩下99.99%的人都在为别人打工，没有碰到金苹果的小演员们，只能用最美好的豆蔻年华无望地等待。等待什么？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被导演看中，被投资人看中的机会。”
    毛九溪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群演想变龙套，龙套想变配角，配角想变主角，主角想红，红的想红得发紫。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是机会凭什么降临到你的头上？你比别人更出色，还是你付出了更多？这个社会，大家为了理想而活着，都很努力的。你必须用差异化的竞争方式来出人头地。”
    陈骁没有说话，毛九溪所说的这些，他前世就已经见惯不怪了。
    不过前世都是通过网络、杂志等媒体渠道对此有所了解，他甚至想过，是否是因为网络、杂志等媒体为了追求看点而放大了行业中不堪的一面。
    现在听毛九溪说得头头是道，陈骁有理由相信：他娘的已经潜规则过别人了。
    难怪这家伙对影视娱乐充满了激情和斗志，恨不得马上挤上为一线大腕啊。
    一线大腕的好处就更多了！
    “你潜规则了几个？”陈骁问。
    “我……啊？没有的事，我不是那种人。”毛九溪道。
    “呵呵，要是有人给你机会，你特么可以不是人。”陈骁道。
    “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就问你，这部片子你投还是不投？”毛九溪问。
    “不投。”陈骁肯定的说道。
    毛九溪收拾起影片的相关材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陈骁说：“你呀，活得一点都不洒脱！”
    其实毛九溪说的也没错，估计在很多人看来，陈骁都活得不够洒脱。
    有一个笑话，说的是父亲问儿子的理想是什么。
    儿子说：“金钱和女人。”
    “啪！”父亲抬手就是一巴掌。
    儿子哭着改口道：“事业和爱情。”
    父亲这才赞许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可以的。”
    这段对话之所以被视为笑话，是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金钱就等于事业，女人就等于爱情，儿子同一种意思的两种不同说法却受到了父亲截然不同的待遇。
    其实，金钱还真不等于事业，女人也真不等于爱情。
    整个世纪中源集团给陈骁提供的是金钱，而只有智能生态城市的实施才是陈骁的事业。
    如果陈骁愿意，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爱情却只有一个，那就是颜荞。
    所以在毛九溪看来，对于像陈骁这种有能力的人来说，追求金钱和女人的，才是洒脱的人生。追求事业和爱情的，是呆板的人生。
    从陈骁的办公室出来，毛九溪提着公文包，站在世纪中源大厦的大厅外看人来人往。
    他在想，这些从他眼前经过的人，大概还不知道有一个星探正打量着他们吧？
    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凑了上来：“毛哥。”
    毛九溪一愣：“哟，杨二？你这是……”
    杨绍华道：“从正和环保公司调到集团总部来了。”
    毛九溪撇了撇嘴：“从保安调到保安，别说当初哥们儿没给你机会啊。”
    杨绍华颇为感触的说道：“当初经过那么多事，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保安这个行业了。对了，毛哥最近忙什么呢？感觉好久没看到你了。”
    毛九溪道：“我现在从事影视行业。”
    杨绍华喜道：“是么？可不可以给兄弟一个机会，上上镜啊？”
    毛九溪打量了杨绍华一眼：“你会演戏？”
    杨绍华道：“过过瘾嘛，演什么都行，你随便给个龙套就可以了。”
    毛九溪想了想，道：“最近有一部都市剧，你来演一下大厦楼下的保安吧。”
    杨绍华：“……”
    刚说什么来着？
    这辈子大概是离不开保安这个行业了。

 第376章 看不透

    “你知道，现在对你意见最大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平顶山上，轻风正好。
    彭宁威和覃玉成的面前摆着一套功夫茶的餐具。
    功夫茶的杯子很小，却能溢出浸人心肺的芬芳。
    彭宁威是新官上任，需要属于自己的幕僚。
    覃玉成是彭光全一手提拔起来，顺理成章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覃玉成望着彭宁威，笑着问道：“真不知道？”
    彭宁威道：“我已经远离权力的中心，偏安一隅，谁还会对我不满？”
    覃玉成呷了一口茶，说：“汤海。”
    彭宁威问：“何以见得？”
    覃玉成道：“汤海在公司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他与陈总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初他去湖州搅乱杰成建材的大后方，干得不错。从一个小小的销售人员，直升到大区经理，有关系，有能力，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应该接管中源建材。而且我听说了，汤海曾在陈总的面前直言过，最好不要空降管理者，而你就是空降的。”
    彭宁威笑了笑：“汤海升迁的时候，你还没来中源建材吧？看来你对中源建材的历史颇为上心。”
    覃玉成道：“虽然我是搞研发的，可不是技术宅男，想要在一家公司过得好，人脉关系一定要捋清。”
    彭宁威道：“那倒是。”
    覃玉成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你提高新品的价格，给市场方面制造了一定的难度，这也有可能成为汤海对你不满的原因。”
    彭宁威道：“中源建材是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如果站在公司利益的角度来看，汤海不应该有抵触情绪吧？”
    覃玉成道：“你别把所有人都看得这么大公无私，很多人只是为了顺利的把产品推广出去赚去佣金而已。”
    彭宁威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覃玉成道：“找个机会，逼他离开。”
    彭宁威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木讷，就像陈骁对他说“节哀”时一样的。
    覃玉成接着道：“当然，鉴于汤海跟陈总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你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彭宁威道：“要不你帮我想，到时候陈总如果怪罪下来，我还可以替你说两句好话。”
    覃玉成：“……，也行。”
    从平顶山开车下来，彭宁威绕道去了一趟市中心。
    在市中心还未曾完全开发的一栋旧楼里，挂着一个牌子：账款催收，婚外情调查……
    房子很旧，斑驳了时光。
    旧楼里，一个青年人笑嘻嘻的迎了出来：“听说你已经继承你爸的股份，成为世纪中源集团的大股东了，怎么还有空来看我啊。”
    彭宁威难得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笑容：“咱俩什么关系？没空也得找空来呀。”
    寒暄之后，彭宁威道明来意：“东子，帮我查查这个人。”
    他递上一张覃玉成的照片：“这个人叫覃玉成，自称是米国留学回来的，给我看看他进入中源建材的目的是什么。”
    被称为东子的青年男子姓何，与彭宁威之间颇有私交。
    何东接过照片看了看，笑道：“宁威，你这是太抬举我了。像我们这样的团队，跟踪跟踪狗男女，查一查婚外情还是可以的。如果这个人是处心积虑潜入中源建材的商业间谍，我看没那么容易查出来。”
    彭宁威道：“你尽力而为吧，在我的圈子里面，也就只有你擅长调查真相了。喂，还记得小的时候不？”
    彭宁威说着，张开虎口放在下巴下：“真相，只有一个。”
    何东：“呵呵。”
    彭宁威也笑了。
    就在彭宁威找人调查覃玉成的时候，陈骁接到了cib银行孙正的电话。
    “孙哥，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陈骁在电话中笑道。
    “陈老大，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该叫你爷了，陈爷，近来贵体安康否？”孙正打趣道。
    “别说哥们儿不关注你们，我听马万军说过，你现在升任cib银行支行主任了，孙主任，有空聚聚？”陈骁道。
    “还是马行长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件正经事。”孙正道。
    “噢？”陈骁早也猜到孙正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几年陈骁主要是通过abc银行的马万军融资，孙正偶尔会打电话求一求存款任务，他知道自己跟马万军不一样，亲疏有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孙正不会叨扰陈骁。
    陈骁下意识的换了只手拿电话，问道：“你说吧，什么事？”
    孙正道：“我们cib银行在嘉兴路的支行接到一笔质押贷款业务，质押物是世纪中源集团大约百分之八的股份，办理业务的人叫彭宁威。”
    陈骁眉头一皱，当他听说质押的是世纪中源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时，已经隐隐猜到是彭宁威了。
    因为整个集团上下，能拿出百分之八股份的人，只有陈骁、林栩、周志成和彭宁威。
    周志成操作保守，林栩则比较依赖陈骁。呃……用她的话来说，叫做划水。
    所以，这两人通常不会在陈骁不知情的情况下质押股份。
    陈骁问孙正道：“你有没有问过同行，关于彭宁威这次贷款的用途？”
    孙正道：“问过，据说是用来炒股。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的股市行情很好。”
    陈骁道：“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信息，兄弟记心里了。”
    孙正道：“那好，我是否需要留意彭宁威的还款动态，比如说出现超过三天的逾期，是否有必要告诉你？”
    陈骁道：“你最好告诉我一声吧。”
    结束了与孙正的通话，陈骁暗自寻思：彭宁威这小子，看上去比较木讷，但做起事情来也算得上是雷厉风行了，从这次他上任的三把火就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
    如果按照彭宁威整理中源建材的操作手法来看，他想抓住这次股市行情赚一点外快，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不是玩得大了点？
    即便是作为重生者的陈骁，也没敢把全部股份质押上去——不是怕亏，而是担心有人会怀疑。
    所以，彭宁威在股市上的眼光真有这么好，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第377章 算帐的来了

    城西镇，老城区的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第一期工程的雏形已经差不多呈现出来了，而当初答应给那一百来户老城区居民的还建房也早已落成。
    作为第一批搬入智能生态城市的居民，虽然暂时还享受不到整个智能生态城市的综合优势，但相比城西镇当前街道的居民来说，优越感还是挺强的。
    当然，优越感最强的就是陈越铭了。
    虽然陈越铭没有搬入智能生态城市去，但是他心里有数，那儿早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开心的是，走在街上逢人便被夸：
    “老陈啊，你儿子能干啊！”
    “老陈，可以享清福了！”
    陈越铭通常会笑呵呵的回答道：“哪里，哪里！都是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嘛！”
    除了陈越铭夫妇之外，第二个优越感爆棚的就是杨建雄。
    如果不是杨建雄带领大家diss瑞信地产的旅游城市，哪儿来的智能生态城市？
    并且在修建智能生态城市的第一期工程中，老城区的原居民不仅拿到了可观的拆迁安置费，还亲手给自己修建了一栋还建房，质量靠谱不说，还有工钱拿。
    杨建雄逢人便道：“多亏老子当初的坚持了吧？老子纵横江湖数十载，就没有坑过自己人。”
    言语间，颇有一点当初许攸对曹操说：“若不是多亏了老子，你打得过袁绍？”
    不过实话实说，智能生态城市能够顺利落户城西镇，杨建雄绝对是有一份功劳的。
    他现在最享受的地方便是茶馆和菜市场，听大家的恭维了。
    “七叔，好久不见！”
    正当杨建雄在老茶馆里向众人指点江山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杨建雄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罗士伦？”
    罗士伦道：“难为七叔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还能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荣幸啊！”
    杨建雄冷笑一声：“你既然出来了，就老老实实的重新做人吧，别把自己又整进去了，人生没有几个七年。”
    从1999年到2006年，这七年大概是罗士伦最煎熬的一段人生了。
    当初他的杰瑞塑料厂因为非法集资被陈骁举报，随后杨建雄带领上当受骗的老人游街声讨，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在1999年6月高考季，罗士伦被捕，最后经审判，被判了七年牢狱之灾。
    罗士伦不知道是谁举报了自己，但是他清楚的记得，是杨建雄带人把事情闹大的。
    七年啊！
    用杨建雄的话来说，人生没有几个七年。
    尤其是从1999年到2006年，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罗士伦算是永远错过了崛起的最佳时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入狱，他凭着那笔非法集资的款项把资金周转过来，说不定杰瑞塑料厂已经把生意做遍全国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入狱，他的儿子罗杰也不会早早的辍学打工，连个大学也没上成。
    所以，他恨那个举报人，但是不知道举报人是谁。他只能先恨杨建雄。
    罗士伦在老茶坊偶遇杨建雄，见这老家伙竟然还没有死，而且越来越吃得开了，他心里的恨意便又加深了一些。
    不过这里是茶坊，四面八方都是杨建雄的老熟人，所以罗士伦不敢造次。
    躲在附近憋了一下午的闷气，眼见杨建雄离开茶坊，开始回家。
    罗士伦悄悄的跟在杨建雄的后面，直至一段人烟稀少的小路上，罗士伦一个饿虎扑食朝着杨建雄扑了过去。
    杨建雄毕竟是年龄大了，不复当年之勇。
    他被罗士伦这么一扑，“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罗士伦掐住杨建雄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掐死你个老不死的！”
    杨建雄艰难的，顽强的反斥道：“你掐呀，有种的就把老子掐死！老子今年七十三，你特么五十三，我赚你二十年……不对，我赚你二十七年！”
    罗士伦掐指一算，好像还真特么是这么回事。
    罗士伦松开杨建雄的脖子：“你说，当年集资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杨建雄道：“不知道！”
    罗士伦重新掐住杨建雄的脖子，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你说还是不说？”
    杨建雄的脸色被憋得苍白，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朝。
    实在是忍不住了，杨建雄才努力的用舌头吐了几个字出来：“我说，我说。”
    罗士伦稍微松了松力道，杨建雄重获新生般的大口喘着粗气。
    罗士伦怒道：“你特么说呀！”
    杨建雄支支吾吾道：“你刚才掐得我缺氧，大脑一下子短路了，我得好好想一想。”
    罗士伦感觉自己被耍了，张着虎口又掐了过来。
    杨建雄慌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是听老周说的。”
    罗士伦问：“那个老周？”
    杨建雄道：“住青果村那厮，叫周光耀的。”
    罗士伦问：“当年那封举报信是不是他写的？”
    杨建雄道：“举报信？什么举报信？”
    罗士伦道：“你是不是要装蒜？”
    杨建雄道：“那我真的不知道了。你觉得像我这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人，他们要写什么举报信会跟我商量吗？也就是聚众闹事能把我推到前面去，舞文弄墨这种幕后操作没有我的份。”
    按照杨建雄的说法，罗士伦有理由怀疑写举报信的真有可能是那个叫周光耀的家伙。
    因为杨建雄已经是那群聚众闹事的领袖了，他又是从周光耀那儿听说的，也就是说周光耀肯定是那群闹事者的核心领导之一。
    他不止要教训杨建雄，还要教训周光耀。
    他想扇杨建雄两个巴掌，可是杨建雄的年纪确实大了一点，要是一个失手，自己真就输给他二十七年了。
    罢了，先找到那个叫周光耀的再说。
    杨建雄抓住机会，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回到家里，他恨不得拿木板把门窗全都钉起来，然后匆匆忙忙的给陈骁打了个电话。
    “小陈啊，你得派人保护我！”杨建雄在电话中说道。
    “怎么回事？”陈骁问。
    “罗士伦出狱了，他娘希匹的找我算账呢！”杨建雄道。

 第378章 暗涌

    事隔七年，陈骁早就把当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个罗士伦？”陈骁问。
    “就是以前城西镇那个杰瑞塑料厂的老板啊，你忘了？是你跟我说他们非法集资，我才找人去堵他的，后来事情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罗士伦被捕，最终被判了七年，现在刚刚出狱。”杨建雄道。
    这么一说，陈骁才算是想了起来。
    陈骁告诉杨建雄道：“七叔你别怕，我马上派人过来保护你，另外，罗士伦已经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了，你还是得报警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杨建雄道：“这个我知道，你先把你公司旗下的保安给我派几个过来吧。另外我跟你说，罗士伦问我当年是听谁说的，我肯定是听你说的呀，不过我没有出卖你，我说是周光耀说的。他估计得去找周光耀，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做好准备，这家伙完全没有改过自新的想法，他要真知道是你说出来的，他准得报复你。”
    陈骁道：“好吧，我先给你派几个人过来，然后再把我爸妈接到城里来。之后你就可以跟罗士伦实话实说了，我才不怕他来找我呢，也省得连累无辜的人。”
    杨建雄道：“谁是无辜的人？你是说周光耀吗？不怕，周光耀在两年前已经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罗士伦真有种，就去找阎王爷要人。”
    却说罗士伦找到城西镇青果村，向人一打听，才知道周光耀已经隔屁了。
    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当天傍晚，杨建雄就见到了陈骁派来保护他的人——蔡威和黄安。
    老实说，杨建雄有点失望。
    说好的几个人呢，怎么才两个？
    “三”以上才能称为几，这点基本常识，作为上市公司董事长不明白吗？
    蔡威看出了杨建雄的心思，随意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智能生态城市还在施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砖头。）
    凝神，闭气，运功！
    “啪！”
    手起掌落之处，砖头已经断成了两截。
    杨建雄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蔡威：“……”
    他不知道杨建雄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他只知道自己要是老了，绝不会像杨建雄这么怂。
    有蔡威和黄安这双左青龙、右白虎，杨建雄仿佛找回了当年叱咤城西镇的感觉。
    哪怕已经是晚上，他也忍不住要带着蔡威和黄安出去溜达溜达，美其名曰：请他们喝杯小酒。
    与此同时，罗士伦因为殴打杨建雄又被派出所的抓了回去，拘留十五日。
    得知这一消息的杨建雄得瑟的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一番：“七年零十五天！”
    这是罗士伦输给他的人生。
    另一方面，陈越铭夫妇对陈骁的这一次盛情相邀很是纳闷。
    他们不喜欢住陈骁那栋别墅，准确的说，是不喜欢跟陈骁住在一起，给陈骁和颜荞的私生活造成诸多的不便。
    你要说另外买一套房子，那特么还不如就住在城西镇，左邻右舍都是熟人的好。
    对此，陈骁只得解释道：“这一趟请你们来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跟颜荞之间的婚事，我想是时候拿出来谈了。”
    陈越铭夫妇一听，精神一下子就抖擞了起来。
    实在是没办法再拖了。
    七年了。
    如今陈骁的事业已经进入正轨，所有的事情就等着按部就班，若论完美人生，就差给爱情一个交代了。
    当然，如果不是罗士伦这个潜在威胁，陈骁其实也没有急着要把父母接过来顺便讨论这桩婚事。
    所以对着急看着陈骁结婚的陈越铭夫妇来说，还真得特么的感谢罗士伦。
    跟大部份男生一样，陈骁哪怕重生一次也是患了恐婚症的，总是想着能拖两年就拖两年。相反，女孩儿通常更希望有一个承诺和名份。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不应该是由女生向男生求婚的吗？
    怎么反倒要男生向女生求婚呢？
    不明觉厉！
    不过有一说一，渝市的婚嫁氛围还是很好的。
    女方通常不太在乎彩礼钱，有时候象征性的给几万，女方家里都会交还给新人自己安排，或者拿出等额甚至超额的嫁妆，有时候干脆就不用给彩礼钱。
    双方家长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女儿能够过得好就行了。
    所以，即便是颜大力这样的老顽固，也没有对陈骁和颜荞的婚礼进行任何指划和干涉——当然，他也不敢。
    陈越铭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宴？”
    陈骁道：“我们商量过了，2008年8月8日，燕京奥运开幕式那天，普天同庆。”
    陈越铭：“2008年？特么的还有两年！你对得起人家颜荞吗？”
    颜荞道：“叔叔，这一点我跟陈骁的确是取得了共识的。因为在智能生态城市中规划的超大型酒店将在2008年的年中时候竣工，我们打算成为那儿的第一对新人。”
    陈越铭：“哦，那么……你们现在就把我们叫到城里来商谈婚事，几个意思？”
    陈骁道：“想你们了，又有这么一件确定了的喜事，当然要请你们过来分享了。”
    张榕撇了撇嘴：“肉麻！”
    陈越铭挥舞着筷子：“吃饭吃饭！”
    林栩看着陈家其乐融融的聚于餐前，忽然领悟道一句话：“也许你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但绝对是你自找的。”
    理论上讲，罗士伦应该跟林栩有着同样的感悟，可是他没有。
    他打听着一切可以打听的渠道，想要找到当年那个“迫害”自己，毁了自己“一生”的人。
    欲望可以让一个人迷失，然后再也找不到出路。
    彭宁威果断的敲响了键盘上的“enter”键，数亿资金像破堤的潮水涌了出去。
    中源建村的股价开始猛涨！
    覃玉成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告诉对方：“彭宁威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对方回复：“不着急，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坐收渔人之利。在此期间，你要小心谨慎，既然彭宁威已经开火，你就不要过多的煽动他的情绪了以免若人怀疑。”

 第379章 物是人非

    渝市国际机场。
    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女生走了出来。
    她摘下墨镜，打量着四周的建筑：“七年了，变化好大。”
    是的，在这七年的时间里，是国内发展最快的一段时间。
    科技带动了经济的高速发展，经济的高速发展又刺激了建设、旅游等各个方方面面。
    在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个老外，约莫四五十岁，有着西方人那种典型的肥胖体质。
    “秦，你是我们这次谈判的向导，不会不认识路了吧？”米国佬说道。
    秦艺嫣然一笑：“怎么会呢？改天带你们好好逛一逛这座建在大山上的城市。”
    米国佬道：“今天如何？”
    秦艺道：“布朗先生，你不需要倒一倒时差吗？另外，我今天约了朋友。”
    被称作布朗先生的米国佬摆了摆手：“你是向导，听从你的安排。”
    秦艺道：“您真会开玩笑，走吧，我们先去酒店安顿下来。”
    一路上，秦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窗户，窗户外面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出租车司机很热情，给他们介绍着渝市的地理环境和附近的旅游景点。
    秦艺用渝市方言说道：“谢谢你的介绍，别带着我们兜圈子就行了。”
    出租车司机讪笑道：“原来是本地人哦。你放心吧，我们这种老司机对渝市的大小支路比自己的手掌心还熟，绝对给你抄一条近路。”
    听他这么一说，秦艺好像想到了什么，幽幽的说道：“未必吧？”
    七年前的那个老司机也号称每条路都很熟，结果走哪儿堵哪儿。
    “哎！”秦艺叹了口气，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打开这次谈判所准备的资料。
    老布朗对渝市的建筑特色非常有兴趣，虽然这个年代还不会出现“前方渝市，导航结束”之类的状况，但是相较于世界上大多数城市来说，渝市的地型所决定的建筑特色还是存在的。譬如平街进电梯，电梯向上运行十八层，出了电梯仍然是平街公路的情况比比皆是。
    过了一会儿，老布朗唤了秦艺一声：“你看，世纪中源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
    秦艺抬眼望去，那是一间她特别熟悉的商铺——曾经的东业地产。
    虽然秦宗德没有跟秦艺提过陈骁的事情，不过这次她所在的vacationrentals正是向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长陈骁手中收购域名，她不可能不对谈判对手做一些了解。
    当她看到陈骁的身份时，初始印象是同名同姓，再一看履历，才发现此人即彼人。
    “难怪，他上次会来考察米国的欧文，原来是想做一个生态样版城市。”秦艺在心里默默念道。
    秦艺跟陈骁同窗三年，自认为对陈骁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大大的看走了眼。
    亏得自己当年还苦口婆心的劝人家复读，要真是复读四年，哪还会有今天的成就？
    她很后悔。
    不是后悔陈骁赚了钱而自己却没能跟他在一起，而是后悔当初并不是真正的了解陈骁——那个自己自认为很了解的男朋友。
    当晚，秦艺约了谭露和王燕吃饭。
    接到秦艺的电话时，谭露很惊讶：“你回来了？好的好的……今晚老地方，不见不散。”
    杨晋在旁边问道：“谁呀？”
    谭露道：“我的老同学，也是你的老同学。”
    杨晋：“秦艺？我靠，她怎么回来了？陈骁知道不？”
    谭露道：“我不知道陈骁知不知道，但我知道秦艺有权不让陈骁知道，你懂？”
    杨晋朝着谭露敬了个礼：“明白！”
    谭露又补充道：“还有，秦艺回不回渝市，跟陈骁没有半毛钱关系。”
    ……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见陈骁。”秦艺说。
    谭露：“……”
    尼玛，打脸来得太快，完全让人促不及防啊！
    谭露试探着问道：“你在电话中不是说为了公事吗？”
    秦艺很无奈的说：“对呀，鬼知道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跟他的世纪中源扯上了关系。”
    谭露叹息道：“冤孽啊，躲都躲不过。”
    秦艺看了一眼杨晋，对谭露说：“其实，你俩这么多年了还在一起，倒是挺让人羡慕的。什么时候结婚，记得通知一声。”
    杨晋道：“露露说，要先度过七年之痒，现在算算也差不多了。”
    谭露白了杨晋一眼：“你也知道差不多了？钻戒呢？求婚仪式呢？”
    杨晋道：“明天！”
    谭露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
    杨晋又道：“明年！”
    谭露捶了杨晋一拳：“咋不下辈子呢？要么太近，要么太远，你就不能折中一下？”
    杨晋道：“（明天+明年）2，怎么样？”
    谭露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你说话，今天带你来，是让你买单的，杨总！”
    杨晋起身，从烟盒里掏了根烟出来：“那我到门口去透透气，你们三个好闺蜜慢慢吃，慢慢聊。”
    杨晋离开之后，秦艺她们几个聊得就比较嗨了，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宿舍里。
    “小艺啊，你说你当年不离开渝市多好啊。”谭露有些替她感到惋惜。
    秦艺道：“时也命也运也，其实两个人要是没有缘份，哪怕在一座城市里，也是会放手的。”
    王燕附和道：“可不是么，你们看吴芳，跟她男朋友都快结婚了，最后还不是分手了。”
    ……
    却说杨晋在店门外抽了一根烟，正打算进去再吃几口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陈骁。
    杨晋：“喂，骁哥。”
    陈骁：“在哪儿呢？”
    杨晋：“在外面跟朋友吃饭呢。”
    陈骁：“正好，今天颜荞陪林栩逛街去了，我还没吃饭呢，你在哪儿吃？给我加双碗筷吧。”
    杨晋：“呃……”
    陈骁：“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我找汤海去。”
    杨晋：“不好意思，估计是不太方便，下次，我作东。”
    陈骁：“不存在的。”
    杨晋知道陈骁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关键谭露是啊。
    要是陈骁真来了，谭露准会认为杨晋出卖了秦艺。
    把手机放回兜里，杨晋转身进门。
    “啪！”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杨晋回头视之，不是别人，正是陈骁。

 第380章 对不起

    刚才陈骁说了，颜荞陪林栩逛街去了。
    这是实话，但并没有完整的描述清楚事情的经过。
    真实的背景是，颜荞想要试婚纱，陈骁不得不作陪，林栩作为狗头军师自然也不会落下的。
    然后逛了半天，虽然有合身的，但难免又会担心等到2008年的时候会过时了。
    所以逛着逛着，便着了颜荞和林栩这两位女孩子的日常逛街行为，跟试婚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陈骁也是跟着逛了一下，觉得索然无味，便先走了一步。
    陈骁打算找个人一起吃饭，省得人家说堂堂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长落迫到要一个人吃饭的尴尬局面。
    所以，这才有了陈骁给杨晋打电话邀约吃饭的事情。
    谁知陈骁跟杨晋刚好在一条街上，刚挂了电话，两人就碰头了。
    这个世界很小，两个人真的很有可能就这么不期而遇。比如说今天的陈骁和杨晋。
    这个世界很大，两个人也很有可能就这么走散，然后再也找不到对方。比如说七年前的陈骁和秦艺。
    当然，陈骁没有想到这么多，便问杨晋道：“你跟谁在这儿吃饭呢？”
    杨晋道：“你不来也来了，我就坦白吧。里面有你的初恋，秦艺。”
    陈骁微笑着的脸庞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有些惊讶的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晋也很惊讶：“你不知道？她说她回来找你的。”
    陈骁更惊讶了：“我去，她事先没有跟我提过呀，我们好多年没有联系了，找我……干什么？”
    杨晋继续惊讶道：“她说……公干，是不是‘老公的干活’？”
    陈骁捋了一下，摇头道：“她是在米国呆了七年，又不是在岛国呆了七年，语境变化不会这么跑偏吧？”
    杨晋道：“猜什么猜，反正都来了，又都是老同学，进去一问便知。”
    陈骁想了想：“那好吧，既然是来找我的，早一天见晚一天见也没什么区别。”
    杨晋点了点头，说：“说不定只是早一个钟头见和晚一个钟头见的区别。”
    陈骁：“……”
    这小子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现在都特么几点了？还晚一个钟头，见面做什么呢？
    陈骁跟着杨晋走进饭店，一眼便看到了秦艺。
    有这么一种感觉，就像是重生之初在城西中学的食堂里再见秦艺一样，当然，没有了当初的悸动，却仍然有些恍若隔世。
    “嗨！好久不见。”陈骁跟她打了个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秦艺的脸庞带着微笑。
    谭露瞪了杨晋一眼：“你不是出去透透气吗？”
    杨晋道：“首先，我真的是透气，可就是这么巧，遇到了骁哥，缘份这种事情你不得不服。”
    秦艺道：“我也相信这只是个巧合。”
    杨晋乐道：“看看，还是秦艺深明大义。”
    秦艺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出门到现在不过五分钟，就算你一秒钟拨通电话，两秒钟说完所有事情，陈骁三秒钟就能抵达现场，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陈骁不还得跟家里那位请假么？这请个假恐怕也得两三个钟头才会批准吧？”
    陈骁有些无语。
    秦艺道：“当然了，其实某人也未必会这么积极的过来。所以碰巧遇上的机率要大得多。”
    陈骁不得不转移话题，问道：“你这次回国，是有什么事吗？”
    秦艺道：“我们公司的域名被人抢占了，那人胃口大得很，张口就开价三千八百万美金。因为我是本地人，所以我这次是作为公司谈判代表团的向导回来的。”
    结合刚才秦艺所说的自己的公司跟世纪中源集团扯上了关系，杨晋和谭露可以推断出，那个狮子大开口的人就是陈骁了。
    真特么有意思。
    陈骁要宰一宰米国佬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面对的是秦艺，他又该怎么回应呢？
    杨晋和谭露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陈骁。
    陈骁道：“咱们老同学聚会，就不要谈公事了。”
    秦艺道：“那行啊，明天正式见面之后再谈吧。”
    陈骁道：“行，不过你只是一个向导，并不是谈判代表团的人，你只要做好翻译工作就可以了。”
    秦艺看着陈骁，道：“嗯，公事公办吧，我也相信你不会因为其他因素左右到你的立场。”
    陈骁笑问：“夸我还是损我？”
    秦艺道：“那就看你是想被人夸呢，还是想被人损了。”
    饭后，谭露还是跟七年前的那次聚餐一样，很识时务的找了个借口溜掉了，王燕也没好意思久留。
    陈骁需要负责把秦艺送回酒店。
    车上传来一首新歌，是新生代女歌手的《你一定要幸福》。
    虽然陈骁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可以说彻底的把“超级女生”这个栏目带偏了，但是原本应该从“超级女生”中脱颖而出的这位女歌手仍然机缘巧合的通过其他的渠道演唱了这首歌曲，并依旧获得了华国原创音乐流行榜季选内地金曲奖。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
    送的那些花
    还说过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话
    赌一把幸福的筹码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想起他
    他现在好吗
    可我没有能给你想要的回答
    可是你一定要幸福呀
    幸福呀……”
    “你……想起过我吗？”秦艺看着车上用陈骁和颜荞的照片做成的水晶装饰，问。
    “对不起。”陈骁低声说道。
    “我不是来听你说一句对不起的，我就是想问问，我们分开之后，你还想起过我吗？”秦艺转过头来，看着陈骁。
    “想起过。”陈骁犹犹豫豫的说道。
    “那我就知足了，毕竟当初是我选择了离开。”秦艺说。
    “你……现在还好吧？”陈骁问。
    当然，陈骁已经知道她在vacationrentals公司工作，vacationrentals是一家大型的旅游公司，资产实力雄厚，否则前世这个域名也不会以如此天价成交了。
    陈骁其实想问的是，秦艺的感情生活现在如何。
    虽然当年秦艺的离开，完全是因为她父亲的因素，但陈骁没有挽留。最重要的是，陈骁明明能够确保在物质生活上可以给秦艺安稳的前提下，没有挽留，甚至还做了秦宗德的帮凶。
    所以，陈骁希望听到秦艺说一句“她很好”，来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第381章 三千八百万美金

    “好。”秦艺淡淡的说了一句。
    得到答案的陈骁，却没有因此而感到踏实，因为他听得出来，秦艺的话非常勉强。
    就像刚才车里的那首歌，竟然在歌手的创作背景发生巨大改变的情况下，依然是演艺出了跟前世一模一样的音符。
    陈骁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轨迹甚至是命运，却独独没有改变离自己最近的秦艺的生活和命运——不，准备的说，他也改变了秦艺的生活和命运，而且是比前世更糟了。
    把秦艺送回酒店，临分手的时候，秦艺告诉陈骁：“你明天可以装着完全不认识我。”
    陈骁点了点头。
    这一方面是秦艺想告诉陈骁，公司与公司之间的交易完全没有必要顾忌到私人感情。另一方面，陈骁装着不认识秦艺，也省得vacationrentals想通过秦艺来打感情牌。这一点，秦艺没必要去承担，她只是一个向导而已。
    第二天上午，秦艺陪同米国老布朗先生等人来到了世纪中源集团。
    刚进大厅，便遇上了自作多情的杨绍华。
    “秦艺？还认得我不？”杨绍华乐呵呵的迎了上去。
    娘希匹，城西镇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地方，陈骁跟杨绍华是月亮湾的玩伴，但是没有同过学；陈骁跟秦艺是高中同学，而杨绍华跟秦艺是初中同学。
    秦艺笑着跟杨绍华打了声招呼，然后引领布朗朝陈骁的办公室而去。
    布朗问了一句：“你朋友？”
    秦艺道：“初中同学吧。”
    布朗道：“真是可惜，要是他的职位更高一点，可能对我们会有一些帮助。”
    秦艺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陈骁千万要装着不认识自己啊，否则布朗老头肯定会逼着自己打感情牌的。
    却说杨绍华看着秦艺离开的背影，明目张胆的久久不能释怀。
    路过的林栩和颜荞都看出他一副发了春的样子，不禁问道：“看上谁了？”
    因为杨绍华跟陈骁和毛九溪之间的关系，以及在正和环保公司的几次牵扯，杨绍华是被高层领导比较熟知的保安。
    杨绍华也不避忌这种关系，这可以让他在保安团队里很有面子。
    故而，杨绍华很老实的说道：“我刚才的女神上楼去了。”
    颜荞和林栩异口同声的问道：“女神？谁呀？”
    杨绍华道：“一个初中同学，我暗恋她很多年了。”
    “哦，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就是还有机会的，你要不找表哥帮帮忙，他刚好在渝市。”颜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说她开玩笑，是因为毛九溪跟杨绍华一样的不靠谱，没准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说她认真，是因为既然杨绍华这么多年了还对当年的女神恋恋不忘，而毛九溪又在这方面特别的乐于助人，说不定真能促成一段关系呢？
    杨绍华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完全不考虑他与秦艺之间的差距，当即就摸出手机给毛九溪打了个电话。
    毛九溪约他中午吃饭的时候面谈……
    却说布朗先生一行到了陈骁的办公室，起码在形式上还是受到了很好的礼遇。
    作为一笔在七年前投资了一百多块钱，并每年花几十块钱进行维护的域名，现在陈骁报价三千八百万美金，跟空手套白眼狼也没什么区别了。
    “三千八百万。”陈骁仍然是坚持着当初的报价。
    他清楚的记得，前世的这个域名转让价格是三千五百万美金，所以报三千八百万，给对方留了三百万的降价空间。
    而且根据前世那篇报道，是因为vacationrentals公司的老板担心这个域名被竞争对手抢了去，会给整个公司的战略布局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才不惜高价收购。
    如果报道属实，那么这个背景原因到了陈骁的这一世仍然是成立的，所以根本不愁不能成交。
    退一万步讲，就算前世那篇报道有误，属于博人眼球的虚假文章，那也没关系。你看对方一行数人，中米之间往来一次仅路费和住宿就得花掉上万美金，他们的诚意绝对是很足的。无论如何，这只是一笔无本买卖，陈骁稳赚不亏。
    “太高了，陈先生，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希望你也能够拿出一点诚意来。”布朗说。
    “布朗先生，我记得我们通过电子邮箱交流过几次，我一再强调，一件货物的价值并不限于它本身的意义，而是取决于有多少人想要它。你们的竞争对手对这个域名也很感兴趣，我在商言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陈骁没有提这个竞争对手的名称，因为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陈骁不知道，但布朗很清楚啊，听陈骁这么一说，也很紧张，担心不能完成上面交派下来的任务。
    但是三千八百万美金的价格，确实太高了！
    布朗无奈的说道：“如果陈先生坚持自己的报价，我只能说很抱歉，我们无法接受。”
    陈骁笑道：“没关系，远道是客，今天中午我请各位吃一顿便饭，如果你们定好了回程的时间，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去机场。”
    布朗：“……”
    如果把这轮谈判看作是地下商场的服装生意，可以这么理解：卖家报价三千八，买家嫌贵欲作拂袖而去之姿态，但实际上希望的是卖家追出店门喊一句：“回来回来，老子今天开个张。”但是很遗憾，卖家并没有追出店来，还告诉他慢走不送。
    毕竟一个具有商业价值的域名不是路边的衣服摊：你可以放弃美特斯邦威而选择班尼路，但布朗不能放弃vacationrentals这个域名。
    谈判持续了一个钟头，陈骁最终决定让出一百万美金的利润，即三千七百万美金。
    这个价格仍然超过了布朗等人的预期，他们声称择日再谈。
    既然布朗等人大老远的从米国跑到华国来，也就是作好了心理准备，没想过会三言两句的解决问题了。
    他们回到下榻的酒店，进行了一次谈话。
    布朗对今天上午的谈判进度还是很满意的，因为陈骁松口了，这就意味着他并非三千八百万美金不卖。
    另外，布朗问秦艺道：“听说你的老家也是渝市的，你看有没有熟人认识陈骁，我们也好另找一个突破口。”
    秦艺苦笑道：“布朗先生，渝市三千多万人口呢！”
    布朗用手扶着额头：“我买嘎……”
    现在听到“三千多万”这个数量词就足以让他头痛了。

 第382章 车子不能乱借

    就在布朗与秦艺等随从商议对策的时候，杨绍华与毛九溪也在商量对策。
    听说杨绍华偶遇初恋情人，毛九溪就很感兴趣了。
    杨绍华前半生都在城西镇渡过的，而且大家的年纪相仿，毛九溪很好奇自己会不会认识那个女孩。
    “谁呀？”毛九溪问道。
    杨绍华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毛九溪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杨绍华道：“跟你不是一届的，你认识几个呀？”
    恰恰相反，杨绍华不告诉毛九溪，怕的就是毛九溪真的认识，那样的话，自己追秦艺的胜算并不大，估计会落下笑柄的。
    毛九溪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追女人这种事情嘛，无非就是一个钱字。”
    说着，毛九溪替杨绍华准备了一系列的道具，包括但不限于：劳力士手表，段记西服和他的凯迪拉克轿车。
    “请她吃饭，吃完饭看电影，看完电影你懂的……”毛九溪交代道。
    “可是终究会被拆穿的呀。”杨绍华有些不安的说道。
    “你属驴的啊？只要你把今天的功课做足了，就已经下了一城，就算拆穿了你也不亏啊。你还可以告诉她，你还年轻，在世纪中源集团这么一个有前途的公司工作，早晚把梦想变成现实。还有啊，你带名表开好车不是为了欺骗她，而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杨绍华听了连连点头：“懂了，先把她骗到手，然后告诉她，这是对她的尊重。”
    毛九溪拍了拍杨绍华的肩膀：“有前途，我看好你哦！联系她吧！”
    杨绍华：“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毛九溪：“……”
    杨绍华：“不过她这两天好像会经常出没世纪中源大厦，我可以找机会问一下她的电话。”
    毛九溪一巴掌拍到杨绍华的头上：“说你属驴，你还真侮辱了驴。到那个时候还留什么电话呀，直接开着豪车追上去呀，然后非常绅士的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告诉她，快中午或快晚上了，可否赏脸吃个便饭。”
    杨绍华点头道：“还是毛哥有经验。”
    ……
    布朗等人第二次走出世纪中源大厦，他鼓起掌来勉励大家道：“今天陈总又松口了一百万，大家再接再励。”
    照他这个算法，要是在渝市待上一个月零八天，陈骁就该把域名免费送给他了。
    一行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一辆宾利紧随其后。
    呃……情况是这样的：
    毛九溪原本是答应了把自己的凯迪拉克借给杨绍华的，可临时的鄢梦来了，所以他得开着自己的凯迪拉克去机场接鄢梦。
    毕竟以前的女孩都梦想着有一个王子可以骑着白马把她们带进自己的宫殿，而现在的女孩看得很现实一些了，王子白马宫殿什么的就别想了，她们希望有一个帅哥能够开着凯迪拉克把她们带进一栋洋房。
    所以，毛九溪没有借凯迪拉克，却找了个借口，让陈骁借了宾利，然后再转借给杨绍华。
    在跟踪秦艺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后，杨绍华按响了喇叭，并从窗户里朝着秦艺挥了挥手。
    秦艺认得这辆宾利是陈骁的，但是她看不清黑压压的车窗里是谁在向自己挥手。
    不过车是陈骁的，那里面的人不是陈骁还能是谁呢？
    所以，秦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让布朗等人先上楼去，自己稍后再回。
    杨绍华见秦艺笑吟吟的朝自己走了过来，兴奋紧张的同时，也不免讪笑道：“果然是女人，见了豪车态度都不一样了。”
    于是乎，杨绍华探了个头出去，并遵照毛九溪的吩咐，非常绅士的抹开袖腕，看了看劳力士手表，说：“快中午了，一起吃个便饭？”
    秦艺早已在风中凌乱不堪，她怎么也没想到，从车里冒出来的是杨绍华。
    感情上的落差是很大的，秦艺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朝杨绍华喊道：“吃你个大头鬼啊，我跟你很熟吗？”
    作贼心虚的杨绍华感觉自己被拆穿了，可为什么这么快就拆穿了呢？
    算了，不去想。
    继续遵照毛九溪的吩咐，杨绍华慌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这是尊重你。”
    秦艺懒得理他，转身上楼，“呯”的一声把房门紧锁了起来，然后拿起枕头朝着衣柜猛砸。
    砸得发丝凌乱，泪迹斑斑，然后拿出手机给陈骁打了一个电话：“陈骁，你什么意思？”
    陈骁还是第一次见秦艺用这么生气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不禁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秦艺道：“车是可以随便乱借的吗？”
    陈骁仍然不知道秦艺为什么生气，自己的车子借给了谁，会引起秦艺这么大的反响？
    对了，车子是借给毛九溪了。
    陈骁道：“我的车怎么会乱借，我就是借给了我表哥而已啊。”
    秦艺一怔：“杨绍华是你表哥？”
    陈骁：“什……什么情况？”
    哪怕陈骁再聪明也得懵逼。
    虽然可以推测毛九溪把车子转借给了杨绍华，可杨绍华怎么就开着自己的车子去招惹秦艺了？
    再说，就算杨绍华招惹了秦艺，秦艺可以生杨绍华的气，也没必要连累到自己的车子啊。
    陈骁道：“小艺，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可能有点误会，杨绍华不是我表哥，他只是我们公司的一名保安。他要是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如果说有人欺负自己，陈骁还愿意为她出头，那么……
    秦艺忍不住便哭出了声来：“可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又怎么说？”
    陈骁：“……”
    世纪中源大厦，毛九溪跟杨绍华低垂着脑袋进了电梯。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颜荞按住了电梯，也跟着挤了进来。
    颜荞见毛九溪的情绪不佳，便问他：“怎么了表哥？”
    毛九溪叹道：“把不该借的车借给了一个不该借的人去追了一个不该追的人。”
    颜荞：“#%#￥……%￥”
    杨绍华捶足顿胸道：“我哪儿知道秦艺是陈总的初恋情人啊！”
    颜荞：“！！！”
    毛九溪避开颜荞的眼光，狠不得掐死杨绍华！
    比“把不该借的车借给了一个不该借的人去追了一个不该追的人”更严重的是“把不该说的话说给了一个不该知道的人”。

 第383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毛九溪在之前把杨绍华的愚蠢比喻成驴，这大概是驴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尽管他现在尽量不拿正眼看颜荞，但是依然阻止不了颜荞对他的逼供：“她回来了吗？”
    毛九溪道：“回来了又怎么样？他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是不可能威胁到颜总的正宫地位的。”
    “正宫？”颜荞瞪着毛九溪：“你的意思是还可以纳个偏房？”
    毛九溪急忙打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文化程度不高，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陈骁的办公室，颜荞是意料之外的人选。
    “荞荞，我跟表哥他们交代点事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骁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你说吧，反正没什么事情是需要屏退我的。”颜荞说着，翘起二郎腿兀自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陈骁：“……”
    想了会儿，陈骁对毛九溪和杨绍华说道：“我这次找你们来，主要是批评批评你们。杨绍华在工作期间擅离职守，跑去拍戏，是不是不想干了？还有表哥你也是，你好歹是集团元老，怎么可以带头破坏规矩呢？”
    杨绍华狡辩道：“我是轮休的时候才去客串了一下，没有擅离职守啊！”
    就在杨绍华狡辩的时候，陈骁不住的给杨绍华使眼色。
    因为把杨、毛二人叫到办公室来，肯定要说点什么，尤其是杨绍华这个最底层的保安，陈骁没法做工作上的安排，只能拿他撤离职守说事。谁知这驴脑袋打死不承认。
    颜荞在旁边幽幽的说道：“就算杨绍华擅离职守，也轮不到你这个集团董事长来过问吧？保安部长是干什么吃的？物业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陈骁为难的说道：“他们都知道杨二跟我是老乡，我不出面教训教训他以正视听，我怕别人都不太好管。我现在就要杀鸡儆猴，维持公司的良好秩序。”
    毛九溪无奈的说道：“表弟，别装了，人家颜总什么都知道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陈骁慢慢的把目光从毛九溪的脸上移到了颜荞的脸上。
    随后，陈骁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秦艺这次回来呢，是作为vacationrentals公司谈判代表的向导，跟我谈一桩域名转让的案子。”
    颜荞问：“什么域名转让？”
    陈骁道：“那是我很早之前注册的一个域名，恰好就是vacationrentals公司的名称。现在vacationrentals公司为了战略规划，想要从我手上购买这个域名，所以就过来谈了。”
    颜荞皱了皱眉头：“漂洋过海的收购一个域名？恐怕只是借口吧？”
    陈骁道：“你知道这个域名我报价多少吗？”
    颜荞道：“我不知道，但我见过一些域名炒作的案例。不否认有的公司为了拿回跟自己公司品牌相契合的域名会抬高价格，几十块钱的域名被炒高到一两万甚至十几万也很正常，你能报多高？大不了也就二三十万。”
    旁边的毛九溪和杨绍华感觉自己的九年义务教育受到了奇耻大辱。
    念了这么多年书，不知道花了多少个几十块，毛九溪还稍微好一点，算是赚到了钱，但是像杨绍华这样的还从没见过银行账户余额超过六位数，五位数也很勉强好不好。
    现在人家谈的动辄十几二十万，还满嘴不屑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陈骁道：“我报了三千八百万……”
    颜荞、毛九溪及杨绍华大吃一惊：“什么？”
    毛九溪：“表弟，你是穷疯了吧……不不不，你是富懵了吧？不拿数字当钞票了？”
    杨绍华更是觉得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用手扶着额头，说：“我……我头有点晕。几十块钱的东西，怎么就卖到几千万去了？我想坐一会儿。”
    陈骁不顾众人的感受，仍是把刚才那句话补充完整道：“……美金。”
    原本以为颜荞会跟毛九溪和杨绍华一样，被金钱冲昏头脑而忽略掉秦艺的事情。
    不料颜荞很是淡定且从容不迫的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知道秦艺在vacationrentals工作，恰好对方又需要从你手上购买域名，所以你就漫天要价，促使对方回国来跟你谈判。”
    陈骁：“……”
    这特么脑洞，大是大，可是跑偏了啊！
    说完，颜荞使了个性子，转身离开了陈骁的办公室。
    陈骁也是没有料到，一向大度宽容的颜荞会如此在乎秦艺，这个已经离开了陈骁七年的女人。
    说句难听的，当初拆颜家房子把颜大力误打一顿，也没见颜荞有这么生气。
    毛九溪赶紧谏言道：“微臣冒死直谏，颜总肯定是误会了，你现在应该追上去解释解释。”
    说罢，毛九溪又拍着自己的胸膛道：“表哥相信你是清白！”
    陈骁道：“荞荞是个聪明人，她自己会想通的。现在来说说你俩的问题吧！表哥，你找我借车没问题，但是谁特么让你转借的？出了事你负责还是我负责？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杨二，你如果有事要用车，你可以跟我说，可你娘希匹的怎么就开着我的车去把秦艺招惹了？”
    几分钟后，毛九溪把整出阴谋诡计交代清楚了。
    “我冤枉啊，我哪知道杨二这家伙要追的人是秦艺啊。”毛九溪说。
    “我也冤枉啊，你说我初中的时候暗恋个女神我容易么？隔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哪儿知道是陈总你的……哎！”杨绍华也叹道。
    陈骁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就问你怎么欺负秦艺了？”
    杨绍华道：“没有啊，她一开始还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谁知一秒就翻脸，我……我就是遵照毛哥的意思，穿好一点的衣服，开好一点的车，表示对她的尊重而已。莫非她是觉得我贪慕虚荣？”
    毛九溪道：“你想多了，其实我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秦艺也跟着公司来谈判过几次了，她是不是认得你的车？”
    经毛九溪这么一点，陈骁也反应过来了。
    是的，秦艺坐过这辆车，她肯定以为出现在她面前的应该是自己，鬼知道冒出个杨绍华来。
    从笑脸相迎到一秒翻脸，足见秦艺当时的心情起伏。
    难怪，难怪……
    自古多情空余恨，大概就是秦艺当时的写照了。

 第384章 突发状况

    却说颜荞气呼呼的跑了出来，正好撞上林栩。
    “怎么了？”林栩问。
    在林栩的办公室里，颜荞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栩笑了笑：“你还真是误会陈骁了。”
    颜荞问：“怎么说？”
    现在的颜荞是打翻了醋坛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根本没有办法去捋清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不过旁观者清的林栩却是很快找到了几个疑点：“第一，如果陈骁想见秦艺，他有很多理由去国外，比如说与demax的交流合作——不是说一定要挽回我们与demax之间的关系，他只需要一个幌子就行了，又比如说对欧文等城市的深入考察等等；第二，陈骁报出这么高的价格，并不能有把握的促使对方过来谈判，甚至很有可能让vacationrentals公司直接放弃这个域名。就算vacationrentals公司仍然会来，陈骁又怎么知道他们会派秦艺来做向导呢？”
    颜荞听完林栩的解释，不由得松了口气，说：“还是你比我看得清，栩栩姐，你真是个明事理的人。”
    林栩苦笑道：“你是当局者迷，而我是旁观者清而已。说到明事理，也是知易行难，像我这样的人，哪怕能够明了再多的道理，却仍然没有过好一生的本事。”
    颜荞握住林栩的手，说：“你还年轻，会好起来的。”
    林栩笑道：“你看看，原本是我开解你的，这么快就轮到你来开解我了。所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处理好你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趁着陈骁这兔崽子还没有犯下错误的时候。”
    颜荞撇了撇嘴：“那个国外的谈判代表团来了好几天了，谁知道他有没有犯错误。”
    林栩道：“这样吧，让你这个关头去盯着陈骁跟人家如何谈判，显然是对陈骁的不信任，这样会给你减分的。我让他的秘书杜秋雨去为他‘服务’。”
    颜荞笑道：“好。”
    当前陈骁与vacationrentals代表团的谈判价格已经到了三千五百万美金。
    这是前世成交的价格，也是陈骁认为他们可以接受的最高价格了。
    所以，到了这一步，陈骁不再让步——至少不再轻易的让步。
    他告诉布朗道：“布朗先生，这个域名我经营了七年，虽然没有从中盈利，但是它对于我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此乃其一。其二，你们的竞争对手也希望从我手中拿到这个域名，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需要，还是纯粹针对你们的商业打击手段，但是有更多的人要，域名就有更高的价值；其三，这个域名既然关系到贵公司的战略规划，我想在你们心目中，它也是非常具有战略意义的。综上所述，三千五百万美金是它应有的价值。”
    米国佬布朗长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他是真的服了这个年轻人了，如果他会中文，一定会说一句：“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无论如何，东西在陈骁的手上，你想要，就得给出一个让陈骁满意的价格。
    “我们需要与总部进行沟通。”布朗说道。
    “行，我等你们的好消息。”陈骁道。
    “这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对我们来说。”布朗叹道。
    就在当天下午，布朗收到总部的回复：可以接受三千五百万美金的价格，以此为底线，能够再蓐一点下来就蓐一点下来。
    于是，布朗打算与陈骁进行最后的磋商。
    然而陈骁以公司有事为由推辞了。
    “发生什么了？”布朗自言自语道。
    “不会是expedia在跟他们联系了吧？”秦艺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布朗问。
    “我……我只是瞎猜的，毕竟三千五百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已经超过了两个亿。我不明白会有什么事情比已经接近谈判尾声的两个亿的业务更重要。”秦艺说。
    不能说秦艺的分析没有道理，从陈骁的说法来看，expedia也不是没有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陈骁联络。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秦艺希望通过expedia来恐吓布朗等人，让他们尽快以三千五百万美金的价格与陈骁达成交易，让陈骁尽可能的多赚一点。
    布朗犹豫了一会儿，说：“给他一个下午的时间吧，我们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
    其实陈骁并没有骗他们，公司真的是出了状况，而且涉及到的金额远远超过三千五百万美金。
    此时，陈红洁和曾宇就站在陈骁的办公室里。
    曾宇有些自责的说：“对不起，这次是我们疏忽了。这段时间股价持续攀升，很多从没炒过股票的人纷纷加入了炒股大军，可谓是全民炒股时代。所以，我们对这次中源建材成交量的逐渐放大产生了误判。”
    陈骁道：“我相信你们已经尽力了，所以现在不用去纠结原因，我更关心的是，是什么人在趁势吸纳中源建材的股票。”
    中源建材被人狙击，陈骁必然会担忧。
    因为中源建材是全流通股，世纪中源集团只占了21%的股份，加上与世纪中源集团签署了《一致行动协议书》的豪运投资公司所占的4%的股份，也不过才25%。如果对手的经济实力足够雄厚，很容易就能通过二级市场收购到超过世纪中源集团和豪运投资公司的持股量。
    类似的手法陈骁也玩过，不过为了节省成本，他通常都会借助一些负面消息，先把股价打压下来之后，再趁虚而入。
    不过这位对手就很牛逼了，竟然把这波大牛市作为烟雾弹玩了一招“暗渡陈仓”，以至于陈红洁和曾宇都没有及时的发现问题。同时也可以看出，对方的资金实力是真的雄厚，否则不敢在股价越来越高的时候去买。
    面对陈骁刚才提出的问题，陈红洁和曾宇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陈红洁坦言道：“我们只知道对方是一家离岸公司，查不到具体的信息。”
    陈骁把头仰在靠椅上，思虑良久：“我们有多少资金可以用？”
    曾宇道：“我们大部份的流动资金都投入到智能生态城市的建设中去了，剩下的流动资金也在这波牛市行情之中，大约还能抛出六、七个亿的资金。要用这一部份钱在大牛市中抢筹码，我跟师傅都觉得有些勉强。”
    陈红洁道：“不止是勉强，我们还要留一部份资金备用，怕的是对方声东击西，在我们全力投入中源建材的时候，他突然调转枪头来攻我们的世纪中源集团。”
    陈骁认同陈红洁的观点：“这还真特么是个问题。”

 第385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次日一早，陈骁收到陈红洁的消息：中源建材被人封涨停板，想买也买不进去了。
    这就有点让人始料未及了。
    陈骁不得不立马召集董事会成员及投资部门开会研究。
    陈骁道：“对方不惜成本的狙击中源建材，很显然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收购事件，绝非是为了诱使我们反收购而抬高股价获利。”
    有人提议道：“我们是否可以申请停牌，阻止对方的继续收购？”
    陈红洁道：“我们可以主动向证券交易所申请停牌，但是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譬如与豪运投资公司进行资产重组事宜，不过这一招我们已经玩过了，千万别把证券交易所的人当傻子。剩下的理由基本上都对公司有名誉方面的损害。”
    林栩最近正研究申请独立上市的事情，对这方面的事情做了比较详细的了解。
    林栩道：“公司累计亏损达实收资本额二分之一。公司资产不足抵偿其所负债务时。公司因财政原因而发生银行退票或拒绝往来的事项。全体董事、监事、经理人所持有记名股票的股份总额低于交易所规定。有关资料发现有不实记载，经交易所要求上市公司解释而逾期不作解释者。公司董事或执行业务的股东，有违反法令或公司业务章程的行为，并足以影响公司正常经营的。公司的业务经营，有显著困难或受到重大损害的。公司发行证券的申请经核准后，发现其申请事项有违反有关法规、交易所规章或虚假情况的。公司因财务困难，暂停营业或有停业的可能，法院对其证券做出停止转让裁定的。经法院裁定宣告破产的。公司组织及营业范围有重大变更，交易所认为不宜继续上市的。”
    “这些停牌的条款中，没有一项对中源建材有好处。相比之下，承认‘公司的业务经营，有显著困难或受到重大损害’这一条理由的自残伤害会比较小一点。”林栩又补充道。
    彭宁威问：“对方的经济实力恐怖如斯，我认为没有足够的动机来针对中源建材，所以陈总可以从以往的宿敌中想一想，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狙击中源建材，然后从根源上，用别的途径解决问题，而不是单纯的打股价战。”
    陈骁点头道：“宁威的话有道理，我们所谓的宿敌现在只剩下金宏地产的萧卓方而已，萧卓方单枪匹马是没有这个实力的，但是不排除他联合其他的地产商向我们发难，譬如他曾经就联合过宏泰地产的苏岩和大昌地产的贺翔。”
    章恩泽道：“我认为有必要找人进行暗中调查，落实这件事情。”
    陈骁道：“刚才说的仅仅是实力和动机。金宏地产的动机是有的，但是在商言商，他们拿下中源建材虽然可以说是快意恩仇了，可终究没什么用处啊。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出一口气？这种事情程农做得出来，但萧卓方肯定不会这么干。”
    彭宁威问：“那陈总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选？”
    陈骁想了想：“唐海杰！”
    周志成：“唐海杰？用你的话说，他不是已经被打残了吗？”
    陈骁道：“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海杰虽然没有了杰成建材，可他手上那些杰成建材的股份是我们世纪中源集团用真金白银买过来的。他拿着这笔钱，通过一些其他的投资渠道用钱生钱，也不见得就没有实力与现在的中源建材抗衡。”
    颜荞补充道：“还有，唐海杰在商场上耕耘这么多年，资源和人脉肯定还是有的。既然你们相信萧卓方能够拉队伍，唐海杰也未必就不能拉队伍了呀？”
    章恩泽道：“萧卓方也好，唐海杰也罢，说到底都是推测。我搞法律的，我还是认为把证据落实到实处，才能有目的的去解决问题。”
    陈骁道：“我会派人去查的。”
    接下来的几天，陈骁及集团高层都在研究处理中源建材的事情，自然就把vacationrentals公司的代表团晾到一边儿去了。
    这让布朗等人非常的不安。
    他们从怀疑陈骁在跟expedia谈判已经晋升到了确信陈骁在跟expedia谈判。
    因为陈骁一连几天拒绝与vacationrentals公司谈判，这绝不是抬价的最佳方案。
    米国佬布朗不得不作出决定，接受陈骁三千五百万美金的报价。
    陈骁收到布朗的报价，道：“那你们尽快过来办理手续吧。”
    布朗：“……”
    怎么感觉被坑了？
    三千五百万美金收购一个域名，换谁都会觉得vacationrentals公司被坑大了。
    虽然陈骁这些天很忙，但是人家漂洋过海的送上三千五百万美金，陈骁出于礼节还是要请布朗等人吃一顿中午饭的。
    布朗私下与自己人叹道：“这顿饭可真贵啊，都赶上请巴菲特吃饭的费用了。”
    匆匆吃了一顿便饭，陈骁又得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说真的，他真羡慕别的重生者，可以一边念书一边泡妞，一边还能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他不行。
    回到公司，手机“叮咚”了一声。
    是一条来自秦艺的短信：“我觉得你现在不如以前开心了。”
    陈骁拿着手机，默默的把目光从屏幕移到了地毯上。
    自始至终，秦艺都有设身处地的站在陈骁的角度考虑问题——虽然不一定正确。
    片刻之后，陈骁回复道：“最近比较忙而已，希望你也能够开开心心。”
    秦艺：“谢谢！”
    陈骁没有打算再回复。
    已经做了别人心目中的渣男，还装什么圣母？
    不如一渣到底，彻底断了秦艺的念头。
    不过几分钟后，秦艺又发了一条短信：“布朗先生明天回国，我会先回一趟城西镇，把家里遗留的财务处理完毕。之后可能就没什么机会回国了。”
    陈骁回复：“那祝你一路平安。”
    秦艺收到了陈骁的回复，独倚窗棂，微微叹息。
    当天，她就跟布朗请了假，回城西镇去了。
    秦家在城西镇还有一套老房子，是秦宗德的父亲去世之后留下来的。当年秦宗德回来吊丧的时候因为demax公司那边给的假期不长，没有来得及处理。秦艺趁这次回国的机会，打算把它卖掉，然后把钱转移出去。
    “你好，我想卖房子。”秦艺走进镇上的一家中介公司。
    在这家中介公司的对面，有一家饭店。
    正在饭店帮忙的一位年纪和秦艺相仿的男人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事，默默的盯着她。

 第386章 资金集结

    “你说当年举报我的人是你们学校的陈骁？有什么依据吗？”罗士伦问儿子罗杰道。
    罗杰说道：“当年我跟他因为一点小摩擦动过手。”
    罗士伦道：“当年跟你动过手的人少了吗？”
    罗杰道：“时间非常吻合，我们产生矛盾没多久，你就被抓了。”
    罗士伦道：“他当年只是一个学生，哪儿懂什么非法集资？又从哪儿知道我们非法集资的？”
    罗杰道：“你可别小看他，他高考落榜之后就去城里搞了个什么房屋中介公司，没两年就集团化了。在他们班主任老王的怂恿下，城西中学还把他评为了杰出校友。”
    罗士伦：“？？？”
    罗杰接着说道：“爸，你知道渝市的世纪中源集团吧？世纪中源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它的旗下还有一家上市公司叫中源建材。你说陈骁不到三十岁就把生意做这份上了，商业能力绝对不简单啊。”
    经罗杰这么一说，罗士伦也认为陈骁具备了动机和能力。
    但是怎么说这也是父子俩的推测，还不能凭此就下定论。要是报错仇就太狗血了。
    罗杰又说：“当初带头闹事的杨建雄跟陈家一直都走得很近，他是陈记面馆的常客，关系不差。前段时间我更是听说他煽动老城区的居民抵制旅游城市的开发，为世纪中源集团的智能生态城市争取支持度。可以说世纪中源集团能够把智能生态城市落户城西镇的老城区，杨建雄是功不可没的。”
    罗士伦沉默了，这可能性又提升了几分啊。
    傍晚，已经比较萧条的城西镇街上，偶有人散步。
    杨建雄推着个婴儿车，得瑟的走在大街上。
    他的儿子儿媳在城里打工，平日里早出晚归的，只能把孙子扔给他和老伴来带。
    杨建雄是不介意的，他恨不得把毕生的功力都传授给孙子，使之成为城西镇的新霸主——不，应该是使之成为智能生态城市的新霸主。
    做人还是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世界，不是么？
    冬天的天色黑得有些早，杨建雄遛孙完毕，开始打道回府。
    途径上次被罗士伦按倒的路段时，身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夺过了他手中的婴儿车。
    这一下差点没把杨建雄吓得直接gameover。
    “罗士伦，你干什么？”杨建雄怒吼道。
    “嘿嘿，好说。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保证不动你和你的宝贝孙子。你要不老实，我赚五十三年！”罗士伦道。
    “你个疯子，你疯了！我￥……%￥你祖宗！”杨建雄气急败坏的骂道。
    骂归骂，杨建雄也不敢乱动，毕竟宝贝孙子还在人家的手上。
    “你……你问。”杨建雄道。
    “当年你是不是从陈骁的口中知道杰瑞塑料厂非法集资的事情？”罗士伦问道。
    杨建雄咬了咬牙齿，一副“上级的名字我晓得，下级的名字我也晓得，就是不跟你说”的姿态。
    罗士伦一脸阴冷的从婴儿车里把他的宝贝孙子抱了出来。
    杨建雄腿上一瘫，瞬间“急中生智”，突然想到陈骁说的“我才不怕他呢”。
    “对，就是陈骁跟我说的，你还不快放了我孙子。”
    “果然跟他小子有关。那举报信也是他写的喽？”罗士伦问。
    “举报信？我真不知道什么举报……呃，你轻点……对，就是他写的，一客不烦二主，你自己找他去吧。”杨建雄道。
    幸好罗士伦还不是真疯，他还讲究着“冤有头，债有主”，当即放下了杨建雄的孙子。
    杨建雄这才松了口气，赶忙推着婴儿车“哒哒哒”的跑掉了。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道：“娘希匹，老子要是年轻二十岁，非弄死你个杂种不可！”
    当然，杨建雄回到家后，也没忘了给陈骁打电话提醒他一声：“你要注意了，罗士伦那个疯子已经盯上你了。”
    陈骁道：“谢了七叔，我知道了。”
    杨建雄苦闷的说道：“谢什么呀谢，要不是他拿我孙子威胁我，我也不会那么不讲义气出卖你的。”
    陈骁道：“无妨，我现在正在火头上，他要敢来找我，我正好拿他出出气。”
    目前陈骁处理中源建材的事情处理得确实比较窝火。
    对方的火力太大了，陈骁必须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申请停牌，防止对方的进一步收购。
    但是正如林栩在会议中提到的，除非主动承认自己在经营上遇到了巨大的困难，不得不申请停牌。但是这么一来，必然会引起投资者对中源建材的信心动摇，对中源建材甚至世纪中源集团的名誉都有很大的损害。
    最后，陈骁采取的措施是，用匿名信的方式，举报中源建材财务造假。
    如此，证监会和证券交易所必然会对中源建材进行审查，并暂时将其停牌。
    这些年来，陈骁一直在防止竞争对手的恶意陷害，所以账目都是处理得清清楚楚，除了少量的合理避税之后，绝没有留下任何弄虚作假的把柄。
    所以，他不担心证监会请他去喝咖啡，他只是借证监会的调查被动停牌。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证监会自然会还中源建材一个清白。
    不过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根源的办法，陈骁在等齐苏的消息。
    齐苏这边的初步调查显示，唐海杰已经远遁米国。
    原来唐海杰有一个儿子正在米国念书，去年刚毕业。
    唐海杰商战败北之后，拿着陈骁给他的“养老金”去找儿子团聚去了。
    “这么说来，唐海杰可以排除了？”章恩泽问道。
    “不见得，别忘了对方注册的是一家离岸公司，在结果出来之前，谁都不能排除嫌疑。”陈骁道。
    “有没有具体的应对方案？”章恩泽问。
    “暂时还没有。”陈骁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陈骁不想对任何一个人说实话。
    他刚刚从vacationrentals公司那里收入了三千五百万美金的私人财产，折合人民币约两个亿。再加上最近融资炒股的资金，投入s和企鹅的资金。陈骁目前能够动用的超五亿现金已经集结完毕。
    一场资金大战正在悄然的拉开帷幕。

 第387章 汤海被坑

    在世纪之初的那个红色情人节，陈骁明知股盘会大涨特涨的情况下，也免不了紧张、激动、亢奋和一丝丝担忧。因为这是陈骁第一次超常规操作股票。
    后来与杰成建材股战，少了一些亢奋和担忧，但仍然是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因为胜与败，会关系到一大笔资金的得与失，如果是输了，对集团的运作将会产生比较严重的负面影响。
    这一次，动静闹得更大，所带来的后果更是直接关系到中源建材这么一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权，但是陈骁反而变现得深沉而淡然。
    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他连对手是谁，在哪儿，有多少底牌都不清楚，而对手显然对他了如指掌。
    这是一场实力不明朗，信息不对等的战役，但是陈骁不紧张，不担忧，更没有激动和亢奋的感觉，纯粹是因为他的成长。
    重生给他带来的是机遇，而非能力的提升。
    他把握着这些机遇一步一步的排除各种艰难险阻，经验、见识甚至智慧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磨炼。
    可以这么说，就算格局发生改变，使得他失去先知的优势，也能继续带领世纪中源集团走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把金手指这个外因，转化为自己内在的能力。
    相比陈骁来说，曾宇就有些沉不住气了，陈红洁也有些忐忑。
    陈红洁建议道：“要不请豪运投资公司的张传墨回来操盘？”
    陈骁笑道：“不用，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对自己也应该多一些信心。”
    陈红洁笑道：“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陈骁道：“你知道开玩笑就对了，明天就要复盘了，先放松自己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曾宇接到一个电话，并在电话中对对方说道：“你的事晚些时候再说，没见陈总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吗？”
    陈骁问：“怎么回事？”
    曾宇道：“小事情，等中源建材的事情处理完了才来处理也不迟。”
    陈骁道：“不会是赵蕾的事吧？这样吧，你稍后可以告诉颜荞，让她去处理。”
    曾宇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明日的资金部署初步拟定完成之后，曾宇果真去找了颜荞。
    不过陈骁从颜荞的口中得知，并非赵蕾有什么人事上的问题，出现问题的是汤海。
    汤海因违反中源建材的相关条例，被行政部处予劝退的处份。
    众所周知，汤海摆明了是陈骁的人，什么人敢动他？这是其一。
    其二，在中源建材出现危机的时候，有人要清除汤海，也就是要清除陈骁的嫡系部队，这件事情就不是汤海被劝退这么简单了。
    所以，尽管陈骁的重心在中源建材的股市上，颜荞依然认为这件事情严重到必须通知陈骁的地步。
    陈骁道：“看来这次是一场内外勾结的战役，我们被动得很呐。”
    颜荞问：“会不会是彭宁威搞鬼？是他主动提出去中源建材的，也是他刚刚到任不久，就用三把火将中源建材掀了个底朝天。”
    陈骁道：“陈红洁和曾宇因为这次大牛市的行情对中源建材的成交量产生了误判，也就是说，对方真正动手的时间，要早于我们发现他们的时间。这么算下来，确实是在彭宁威上任不久，中源建材就开始出现危机的。不过我跟彭光全一向交好，跟彭宁威更是没什么仇怨，他的动机是什么？”
    颜荞道：“警察办案才讲动机和证据。现在关系到中源建材的控制权，我们不必在这些细节上浪费时间。不如来一招打草惊蛇，看看彭宁威是否会露出马脚。”
    就在陈骁和颜荞商议如何处理彭宁威这件事情的时候，彭宁威竟是主动找上了门来。
    这倒是让陈骁和颜荞都感到有些意外。
    “陈总，冒昧打扰，还望不要见怪。”彭宁威站在陈骁的家门口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还不快进来坐。”陈骁笑呵呵的把彭宁威迎了进来。
    颜荞也满脸笑容的跟彭宁威打过一个招呼后，说：“你们先聊，我去准备些点心。”
    “有劳嫂子了。”彭宁威颔首道。
    “你倒是嘴甜。”陈骁稍微收拾了一下沙发，请彭宁威坐下。
    彭宁威象征性的喝了一口颜荞递上来的水，然后开门见山的对陈骁说道：“汤海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了吧？”
    陈骁道：“间接听说了，汤海本人没有来找我。”
    彭宁威道：“事情的经过是……”
    陈骁道：“你现在是中源建材的董事长，人事权在你的手上。像汤海这种级别的员工，你怎么处理用不着知会我。”
    彭宁威笑道：“陈总这么相信我？”
    陈骁道：“中源建材是彭老一生的心血，他的青春和信仰都在这儿。他希望把环保的建筑材料运用到建筑的各个领域，让业主，让市民都能够享受到最健康的环境。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责任感的使命，你作为他的儿子，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这个职位。我无条件的认为，你不会让他失望的。”
    彭宁威沉吟片刻，又道：“惭愧，我也想努力把父亲的遗愿发扬光大，但毕竟是年轻识浅，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陈总，我实话告诉你，汤海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陈骁问：“噢？怎么个复杂法？”
    彭宁威道：“汤海参与一次市内大型工程的投标活动，在产品性能上，有几个细节他希望能够做得更好。所以，他特意与产品研发部门进行了沟通，得到的答复是：‘可行’。但是到了产品上市的时候，所有的人，从质量检测部门到产品经理到客户都发现产品根本不具备汤海所说的那些功能，以致于汤海对外界的承诺，给中源建材带来了很大的名誉损失。”
    陈骁道：“研发部门只是在沟通中口头答应能够满足汤海的要求，这不具备法律效力，也没有形成承诺书的性质。倒是汤海的操作确实是违背了市场规则，这是板上定钉的，谁也没有冤枉他。”
    彭宁威道：“表面上看确实是这么回事。”
    陈骁皱了皱眉头：“实际上呢？”

 第388章 未知势力

    通过彭宁威的描述，如果属实的话，汤海确实是活该的，谁也救不了他。
    尤其是在中源建材陷入危机的时候，他竟然还敢这么作死，真是有点不知道轻重了。
    不过彭宁威说了，这些都是表面现象，汤海实际上是被坑的。
    陈骁问道：“那么内在原因又是什么？”
    彭宁威道：“虽然我与汤海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也听说过他在湖州与杰成建材叫板的事迹，我认为以汤海的智商，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更不会不知轻重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干出这种蠢事。所以我找了一些相关的人员，做了一些了解。了解到的情况是：当初产品研发部门根本就没有可能达到汤海提出的性能要求，有人给了汤海假信息。”
    陈骁道：“谁？”
    彭宁威道：“覃玉成。”
    陈骁：“……”
    这特么就有意思了。
    覃玉成是彭光全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对彭光全感恩戴德，在彭光全去世之后，也是一心一意的辅助彭宁威。
    陈骁了解过，彭宁威在中源建材关系最铁的就是覃玉成。
    那么产品研发部的覃玉成为什么要害市场部的汤海？
    彭宁威在中源建材立足未稳的时候，又真能这么大义灭亲的供出覃玉成来？
    彭宁威道：“汤海在被辞退之前跟我说过，是覃玉成亲口告诉他，要达到这些性能要求很简单，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后来在我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研发部门的同事又说，覃玉成是很不情愿的让大家尝试那些性能的提升，说汤海是市场部的大佬，陈总的嫡系，大家惹不起。这很显然有挑拨离间之嫌嘛。”
    陈骁没有说话，颜荞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拼盘放到茶几上，一边请彭宁威吃水果，一边说道：“这么说汤海是被人陷害了，他是无辜的。”
    彭宁威道：“可以这么理解。汤海的事情做得太过张扬，市面上的经销商、直接客户甚至质量检测中心都对中源建材的诚信产生了质疑。所以，要挽回这场名誉损失，只能牺牲汤海。我们总不可能告诉大家，这是中源建材的人事斗争导致的结果吧？”
    陈骁道：“你的考虑是对的。汤海一个人失信，总比向全世界揭露中源建材的内部问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要小得多。那么我想知道，覃玉成跟汤海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他为什么要出尔反尔陷害汤海？你又打算如何处理覃玉成的事情？”
    彭宁威道：“我们对外不能揭露覃玉成的事情，但是对内，必须要解决覃玉成。一来严明公司的制度，二来，就算救不回汤海，也算替他报了仇吧。”
    陈骁继续追问道：“覃玉成为什么要出尔反尔陷害汤海，这一点你了解清楚了没有？”
    彭宁威道：“老实说，这一点我还没有了解清楚。我问过汤海，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骁道：“你要处理覃玉成，自然要给覃玉成一个说法。我知道覃玉成跟你的私交很好，你能秉公处理我很高兴。这样吧，你明天让覃玉成来找我，我跟他聊，省得你夹在中间为难。”
    彭宁威点头谢过陈骁的美意，然后吃了一点水果便离开了。
    颜荞问陈骁道：“你认为彭宁威的话，有几分可信？”
    陈骁道：“从逻辑上来讲，彭宁威的话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你有什么想法？”
    颜荞想了想，叹道：“我也没发现什么破绽，只能明天审过覃玉成之后再说。等会儿……明天是中源建材复牌的第一个工作日，会不会影响到你在股市上的操作？”
    陈骁道：“那么，我找个人去审他。”
    颜荞问：“找谁？”
    陈骁道：“表哥。”
    颜荞：“？？？”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让毛九溪这货去处理真的好吗？
    然而陈骁的思路是，如果覃玉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或者说他真是当前与那家离岸公司勾结起来的内应，那么他对于明天的审判应该早有准备。这必须是一场持久战，换了谁都不可能轻易的解决问题。
    所以，陈骁一方面要应对股市上的事，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毛九溪的思路去干扰覃玉成的思路。
    有一种说法是，千万不要跟智商有问题的人狡辩，因为他们会把你的智商拉到与他相同的层次，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毛九溪不是智商有问题，他是思路别具一格，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毛九溪在半天的时间里处理不好这件事，这也是换谁都一样的结果。
    另一方面，彭宁威离开陈骁的家之后，给覃玉成打了一个电话。
    他告诉覃玉成说：“汤海没有直接找陈骁，但是他通过别的途径让陈骁知道了这件事情。明天，陈骁会找你问话，你自己做好打算。”
    覃玉成道：“那就多谢彭总了。”
    彭宁威道：“我跟你说，你尽量避重就轻，多说一些产品研发的艰辛不易，我这边再想办法保住你。”
    覃玉成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中源建材复牌之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陈骁亲自坐站投资部，看着陈红洁是如何调配人手进行各项操作的。
    股市刚一开盘，中源建材的股价便开始彪升。
    这一方面是因为两个资金方的打斗抬高了股价，另一方面是中源建材被质疑财务作假之后，证监会等部门还了中源建材一个清白。利好消息加上一如既往的上扬趋势，使得越来越多的散户跟风买入。
    “对方现在拿了我们多少股份？”陈骁问。
    “说不准。”陈红洁道。
    “说不准？”陈骁有些纳闷。
    “因为我详细研究了这些天的股价走势，我发现狙击中源建材的根本不止一股资金，至少是两股以上。”陈红洁道。
    陈骁暗草一声：“我去年买了块表！”
    陈红洁：“？？？”
    曾宇：“？？？”
    不过细想之下，陈骁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机会：多方参与抢夺，那么其中一方想要绝对控股的难度就越大，而世纪中源集团在持股量上就更有先天有优势。

 第389章 顺藤摸瓜

    为了今天审讯覃玉成，毛九溪在前晚看了一个通宵的《狄仁杰》和《包青天》——专挑审讯过程看的。
    此时此刻，他就在陈骁的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着，等候着“犯人”的过堂。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犯人”迟迟未来过堂受审，这特么就不能忍了。
    他打电话到中源建材的产品研发部门去，得到的消息是覃玉成因为私事，今天一早递交了辞职信，根本就没有来上班。
    当然，像覃玉成这样的职位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但是他把交接的时间定在一周之后（这符合世纪中源集团关于“离职需在两周之内完成交接手续”的制度）。
    不过只要掐指一算就可以知道，一个星期之后，中源建材的股战差不多也有结果了。
    所以毫无疑问，覃玉成就是混在人民中间的奸细。但陈骁疑惑的是，以覃玉成的工作岗位来说，并得不到关于公司资产，财务等方面的数据，莫非他潜伏这么久，仅仅是为了除掉一个汤海？这也太看得起汤海了吧？
    另外，毛九溪也很失落，老子一个通宵的《狄仁杰》和《包青天》岂不是白看了？
    当天上午的股市收盘之后，彭宁威匆匆的找到陈骁，汇报了覃玉成的事情。
    彭宁威道：“当初我父亲非常看中覃玉成的专业能力，才把他引进到中源建材来担任产品研发部的负责人，关于这一点，我和我的父亲都有失查之责。对不起，陈总。”
    陈骁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们应该感到庆幸的是，那个潜伏在中源建材的罪魁祸首总算是浮出了水面，事情也算明朗了几分。”
    彭宁威道：“没错，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与覃玉成走得比较近，我这里整理了一些关于覃玉成的资料。有的是在聊天中听他说起的，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希望能够给陈总一点启发，从而顺藤摸瓜的找出幕后操纵股市的真凶。”
    陈骁接过彭宁威递上来的资料，包括覃玉成的工作履历，老家住址，父母信息等等。
    这些信息都是用电脑办公软件打印出来的，看起来零散却又不失详尽。
    陈骁把这些资料交给齐苏，让齐苏去查。
    回到办公室，陈骁见毛九溪依然瘫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不禁问道：“你就这么坐了一上午？”
    毛九溪挺直了腰板，说：“今天奉命审讯犯人，结果犯人溜了，这是捕快们的责任吧？”
    陈骁笑问：“你觉得谁是捕快？我，还是彭宁威？”
    毛九溪道：“当然是彭宁威啊。你说这彭宁威也真是的，早干什么去了？”
    陈骁默然。
    在陈骁的心目中有几个疑团没有解得开：
    第一，就是刚才所想的，覃玉成拿不到关于公司资产，财务等方面的数据，莫非他潜伏这么久，仅仅是为了除掉一个汤海？
    第二，覃玉成在除掉汤海之后，马上就闪人了。如果仅仅是为了除掉一个汤海而毫不在乎自身在中源建材的存活性，他也用不着去巴结彭宁威啊！嫁祸汤海然后走人就行了呗。
    第三，以覃玉成与彭宁威之间的私交，纵然覃玉成犯了人事方面的过错，彭宁威大义凛然不循私情也就罢了，但是看彭宁威的表现，好像巴不得陈骁马上就拿覃玉成开刀，颇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
    综上所述，覃玉成针对的究竟是中源建材，还是汤海本人？彭宁威是人品有问题对覃玉成落井下石，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这些疑团，陈骁暂时还不能解惑，下午的股市又要开盘了。
    陈红洁道：“中午的时候我计算过了，因为我们半年前有一次增发，所以我们仅持有25%的中源建材股份，这些筹码为我们占据了一定的先机，现在我们持有28%中源建材的股份。但是我与曾宇在之前的判断误会导致离岸公司悄悄的拿到了一定额度的筹码，他们大约已经占到了15%左右；现在还有第三方机构在暗中吸纳，大约已持有10%左右。”
    “现在的问题有两点：一是我们不知道那些看上去像散户的人，是否跟这两家公司或机构有关。因为这些公司或机构铁了心要跟我们抢筹码，有可能会收购很多身份证去开户，并不一定用自己的账户；第二，这家离岸公司和第三方机构如果各自为政，对我们是有利的，但是他们一旦联手，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我们的持股量就有可能被他们超过。”
    陈骁问：“我记得股东的股份发生变化的时候，超过或低于百分之五，必须要发公告的。”
    陈红洁道：“他们已经发了公告，那家先加入的机构叫博信，法定代表人李博信；离岸公司叫奥尔良斯，法定代表人是米国佬劳瑞恩.查普林，我们得到的消息仅此而已。”
    陈骁听完陈红洁的话，脱口而出：“奥尔良——鸡翅？”
    陈红洁：“……”
    投资部的同事们都习以为常了，他们尊敬的董事长大人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冒一句“金玉良言”出来。
    其实陈骁想说的是，果真是鸡翅，被放到火架上烤的那种。
    傍晚时分，陈骁见了齐苏。
    原本陈骁是打算把李博信和劳瑞恩.查普林这两个人的身份信息提供给齐苏查询，不过齐苏认为，既然对方有意隐瞒，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相反，倒是今天上午彭宁威提供的覃玉成的信息，让齐苏有了些眉目。
    “这么快？”陈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也可能是个巧合。”齐苏道。
    齐苏告诉陈骁，彭宁威给出的关于覃玉成的信息中，其中一条是覃玉成在米国留学的经历。
    覃玉成留学的那所学校叫做弗吉尼亚大学，巧合的是，齐苏在调查唐海杰的时候发现，唐海杰的亲生儿子唐康也在弗吉尼亚大学念过书，而且从时间关系上来看，唐康与覃玉成是同一届，同一个专业。
    换句话说，覃玉成跟唐康是在米国留学期间的同学。

 第390章 又起波澜

    齐苏能够抓到覃玉成与唐康这条线索，只能说是太巧合了。
    巧合到陈骁觉得这很有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正如陈骁之前所想的那样，彭宁威与覃玉成走得这么近，为什么突然之间落井下石，甚至还把覃玉成的老家、父母信息都提供给了陈骁？不知道江湖事，江湖了，不祸及父母妻儿吗？
    其实覃玉成的老家及父母信息没什么用，有用的是留学经历这一条信息——不止有用，而且是非常有用，可以说是打破当前迷雾的一步关键棋子。
    陈骁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唐海杰抱着那笔转让股份的资金去了米国之后，用钱生了更多的钱，或者说是用钱所能带来的效应，吸引到了更多的资金，然后开始对中源建材（也是他曾经的杰成建材）下手。
    那么除了唐海杰的离岸公司，还有一家叫做博信的机构又会是谁呢？
    陈骁不担心别的，他最担心的就是金宏的萧卓方。
    因为唐海杰和萧卓方这两个人是联过手的，如果他们再次联手，从目前的形势上来看，世纪中源集团对中源建材的控制权就有些危险了。
    并且，这不仅仅是一家中源建材的事情。
    城西镇老城区的智能生态城市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者，这个项目所采用的建筑材料大部份来自于中源建材的环保产品。
    如果突然失去对中源建材的控制权，势必会影响到智能生态城市的建设。
    趁着现在的控制权还没有易手，陈骁开始做两手准备。
    一方面加大力度对二级市场上的中源建材的股份进行收购；另一方面，开始为智能生态城市所需要的产品屯货。
    虽然不可能屯足所有的产品，但是至少要在世纪中源集团对中源建材的控制权发生易变的时候，留有充足的过渡性资源。
    就在这个节骨关头，陈骁忽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
    “陈骁，是吧？”
    “我是陈骁，你哪位？”
    “你不用管我是哪位，我现在告诉你，秦艺在我们的手上。”
    “你说什么？”
    陈骁气得想掀桌子了！
    他知道秦艺回城西镇老家处理房产的事情，可是秦艺这么多年没有回国，肯定不可能得罪人的。
    至于要挟自己？
    自己跟秦艺已经分手七年了！
    他知道有勒索类绑架，寻仇类绑架，可是你绑架归绑架，倒是绑一个跟金主休戚相关的人呀？
    你绑一个金主七年前的女友，几个意思？
    要绑你也应该绑颜荞呀！
    绑毛九溪也行啊！
    “你想怎么样？”陈骁在电话中问。
    “不怎么样，我只想拿回自己的损失，一个亿，你有的。”对方态度嚣张的说道。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我跟秦艺七年没有往来，你认为我会拿一个亿来赎她？”陈骁试探着说道。
    “我不管那么多，我给你时间筹钱，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一个亿的现金，否则我就撕票，你自己跟你自己的良心去交代吧。”对方说道。
    陈骁咬着牙，忍着气，说：“不可能。三天之内我不可能筹到一个亿的现金。”
    对方道：“那你说个数。”
    陈骁：“……”
    这特么还可以讲价的？
    看来对方在绑匪这个行业还是菜鸟啊！
    陈骁想了想，说：“你大概是知道我跟秦艺之前的关系，如果你只是为了求财，没问题，我给你一千万，最快明天你就能够拿到钱。你要得越多，我需要准备的时间就越长，对你来说，变数也就越大，你说是不是？”
    对方也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一千万肯定少了。一口价，三千万，不能报警，否则撕票。”
    这通电话打完之后，陈骁真的是哭笑不得。
    首先，可以排除对方是唐海杰或萧卓方指使的。
    不仅仅是因为唐、萧二人的眼界肯定不会为了几千万去挺而走险，即便他们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干扰陈骁，也会说一个比较大的金额，才能影响到陈骁在股市上的操作。
    举一个例子，假设勒索陈骁三个亿，而不是三千万，虽然陈骁并不一定会拿三个亿去救一个前女友，但是为了秦艺的安全，他至少会把这笔资金捏在手上，做到有备无患。结果对方只要了区区三千万，不管陈骁给还是不给，都不会对当前的股战局势有太大的影响。
    还有，这个绑匪也太不专业了。
    “撕票”、“不准报警”之类的术语倒是学了两句，可但凡是多看几部警匪片的，也不会跟金主议价，更不可能一开始就把交赎金的日子推到三天之后。
    看上去，这更像一个恶作剧。
    所以，陈骁给秦艺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仍然是刚才的绑匪：“看来你不信是吧？好，我这就让你听听她的声音。”
    没多久，电话里传来秦艺的声音：“陈骁，我好怕，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呜呜……”
    “小艺，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想要钱而已。”陈骁安慰了两句，马上挂了电话。
    首先，他肯定要马上准备三千万现金在手上的。
    三千万对陈骁来说不算多，但是秦艺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已经亏欠过人家一次了，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另一方面，陈骁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因为对方真的很不专业，竟然没有把秦艺的手机关机。早知道会这样，如果一开始就报警的话，警方已经通过信号追踪到绑匪的下落了。
    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就是陈骁报警之后再打一次秦艺或绑匪的电话。
    机会只有一次，因为电话打得太频繁，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继而有可能做出不堪设想的事来——毕竟对方只是第一次绑票而显得不专业，也未必是傻子。
    颜荞见陈骁愁眉不展，安慰道：“在为中源建材的事情烦啊？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烦恼，因为你的烦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影响到陈红洁他们的信心，从而导致操作失误。”
    陈骁坦白道：“不是，秦艺被人绑架了，对方给我打电话，找我要赎金。”
    颜荞：“？？？”

 第391章 车祸

    颜荞有些忍不住了。
    跟陈骁一样，她也没见过绑架金主七年前女友的绑匪，除非陈骁和秦艺之间一直都有往来。
    她用一种很迷茫、很无解的眼神盯着陈骁：“怎么回事啊？”
    陈骁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恶作剧，但是后来我已经确认了。我是这么考虑的，对方只是求财，三千万对我来说也不算太多，给他们就是了。反正秦艺很快就会回米国去，不会再有后遗症。”
    颜荞赌气道：“凭什么呀？秦艺被绑，要给赎金那是她家里人的事情，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陈骁道：“你先别生气，坐下来听我给你慢慢解释。”
    颜荞“噗”的一下坐在沙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电视机。
    陈骁道：“虽然我不知道绑匪是谁，但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大概对方知道我跟秦艺之前的关系，又或者他们刚好抓到了秦艺的破绽。所以严格来讲，秦艺是代你、代我身边所有最亲的人受了这次罪过，你明白吗？”
    颜荞冷笑一声：“那你心痛了？你去救她呀！”
    说完，双臂抱怀，满脸郁气。
    人之常情！
    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公或老婆为前任交赎金还能大义凛然的，只能说：你赢了。
    陈骁道：“荞荞，其实这件事情我也可以不告诉你的，但是那样真的好吗？两个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和支持呢？”
    颜荞不说话，起身出了门，找林栩玩去了。
    她把秦艺被绑的事情告诉给了林栩，便说道：“人家女孩生气了，男朋友都会又哄又骗的，他倒好，跟我讲道理？还希望我能理解他？”
    林栩给颜荞冲了一杯咖啡，说：“挺好的，说明你在他心目中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啊！”
    颜荞：“……”
    林栩接着道：“你看徐维义，他就不跟我讲道理，能哄的就哄了，能忍的就忍了，甚至不惜去健身涨肌肉也不跟我分辩一句，结果呢？”
    颜荞叹了口气：“都特么不是省油的灯。”
    林栩道：“我知道，我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跟陈骁之间多一份坦白，多一份包容。陈骁主动告诉你秦艺的事，其实就是一种坦白，也足以说明他问心无愧。”
    颜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栩栩姐。”
    林栩笑问：“还需要来一杯咖啡吗？”
    颜荞笑着摇了摇头。
    从林栩家回来，颜荞见陈骁还在电脑旁坐着计算着什么，便问：“还没凑齐赎金吗？”
    陈骁回过头来笑了一下：“不存在的，我可以把转到投资账户的钱再转一点出来，反正都是我自己的钱，再说了，几个亿的资金大战，也不在乎这几千万了。”
    颜荞说：“我这边省着省着的还省了一千万出来，要不你先拿去用？”
    陈骁道：“没必要吧。”
    颜荞嘟着嘴道：“还跟我这么见外吗？是不是觉得秦艺更亲一下啊。”
    陈骁道：“那倒不是，就是用现任的钱去赎前任，想想也挺别扭的，你不别扭吗？”
    颜荞道：“是挺别扭的，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呢。”
    次日上午，绑匪又打电话来催赎金，陈骁道：“再缓缓，下午行吧？”
    其实陈骁的钱已经凑齐了，只是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钱来得这么容易，否则以对方的不专业性，可能分分钟会给自己加价。
    到了下午，陈骁按对方的指示，带着三千万现金开车去往指定地点交钱赎人。
    交钱的地点是一个偏僻荒芜的山村，陈骁也是找了很久，忍痛的将心爱的宾利嗑嗑碰碰的开了过去。
    终于，陈骁接到对方的电话，对方要求他把装有现金的袋子放到指定地点。
    陈骁一一照做。
    最后，对方又让陈骁开车离开。
    陈骁道：“我还没见到人，怎么知道她是否能够安全的离开。”
    对方道：“你放心吧，我们只是求财，只要钱没有问题，人自然就没有问题。”
    陈骁道：“那不行，不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吗？”
    对方道：“你要不服从我们的安排，我们可就要撕票了。”
    陈骁道：“你可想好了，秦艺只是我七年未见的前女友，我能把现金送到这里来，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你们放着钱不拿，却要挺而走险犯下大案，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方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
    如果秦艺真有什么意外，陈骁顶多是良心上过不去，他们可是直接要挨枪子的。
    想了想，还是拿着三千万现金更嗨皮一些。
    “那你就在车上等着，我们这就放人。”
    几分钟后，陈骁远远的望见了秦艺，秦艺也颠簸的朝着陈骁的车子跑了过来。
    在她看到陈骁的那一刻，有说不尽的委屈与感伤。
    “先上车。”陈骁喊道。
    秦艺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拉开车门从副驾室上了车。
    绑匪就跟在秦艺的身后，貌似有一把枪一直瞄准着秦艺，这让陈骁不敢乱动。
    绑匪一共有两人，都蒙着面——嗯，这点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随后，其中一名绑匪摆了摆手，示意陈骁开车离开，方便他们去取钱。
    那三千万是陈骁打定主意要付出的，所以其实他也没想过要耍什么手段去抢回来。
    既然秦艺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当然是第一时间离开现场要紧。
    陈骁暂时顾不得去安慰身边哭哭泣泣的秦艺，启动车辆，踩下油门，掉头便走。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绑匪对他的积怨很深，要的不仅仅是这一笔钱，或者说这一笔钱只是他们跑路用的。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陈骁的命。
    “呯！”一声枪响，正中陈骁那辆宾利的后轮胎。
    这个时候，陈骁才发现山丘土路是多么的崎岖难行，车子的方向突然失衡，前方又是一个急转弯的路段。
    一个失控，整辆宾利连人带车的跌了下去。
    一阵翻腾，陈骁和秦艺双双失去知觉。

 第392章 顺势打压

    悉闻噩耗，整个世纪中源集团乱成了一锅粥。
    颜荞很是自责，认为自己昨晚还是应该劝陈骁报警的。
    作为世纪中源集团的灵魂人物，从一家小中介做到上市公司，可以说世纪中源集团凝聚着陈骁的心血和智慧。
    没有了陈骁的世纪中源，还能叫世纪中源么？
    在这种情况下，世纪中源集团和中源建材的股价双双开始下跌。
    医院里，陈越铭夫妇以及从粤省匆忙赶回来的唐初云都紧张的呆在病房门外。
    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一家人瞬间将医生团团围住，匆忙问道：“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深邃的，职业性的摘下口罩，叹了一声：“对不起，我们……”
    一听到这种明显的暗示，陈父陈母当即就哭了出来，唐初云也默默的在旁边抹着眼泪。
    回想当年初见，仇恨与亲情的交织。
    再想着现在，从此幽冥异路，怎不让人痛惜？
    毛九溪和鄢梦在旁边使劲的安慰着家人，但是苦于词穷，越描越黑。
    “二舅，你就节哀吧。”
    “二舅妈，人生不能复生。”
    “哎，可怜啊，白发人送黑发人。”毛九溪叹道。
    鄢梦扯了扯毛九溪的衣袖，毛九溪却坚持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化悲愤为力量，把世纪中源集团越搞越好，把智能生态城市坚持做下去，以慰表弟在天之灵。”
    其实这句话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毛九溪又想到一个问题，对陈越铭说：“我突然想到表弟跟颜荞之间还没有结婚，从法律上来讲，你和二舅妈是最直接的遗产受益人，二舅，你以后就是咱们世纪中源集团的董事长了呀！”
    从逻辑上来讲，这句话也没错。
    可是怎么听着让人这么不舒服呢？
    合着陈越铭可以继承儿子的财产，应该感到欣慰不成？
    医生在旁边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两名警察找了过来：“伤者情况如何？我们是否可以做笔录了？”
    医生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陈越铭：“？？？”
    张榕：“？？？”
    毛九溪：“？？？”
    唐初云等：“？？？”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医生见瞒不下去了，才告诉陈骁的家人说：“你们这儿没有外人吧？”
    陈越铭道：“我们都是伤者的至亲好友。”
    医生道：“至亲留下，好友回避。”
    鄢梦默默的退了出去。
    随后，毛九溪也在鄢梦的眼神召唤下退了出去。
    医生这才说道：“其实伤者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他特意叮嘱了我，不得向外界透露他的伤情。”
    毛九溪从走廊里探出个头来，说：“那你刚才还是透露给警察了。”
    医生道：“警察除外可以了吧？”
    陈越铭打断医生的话，接着问道：“伤者究竟怎么个情况？”
    医生道：“情况还算乐观，没有伤及要害，不过除了做笔录的警察，他表示现在只能见一个人。”
    毛九溪再次从走廊里探出个头来，说：“肯定是颜荞。”
    医生纳闷道：“颜荞是谁？”
    毛九溪又道：“那就是秦艺了。”
    医生道：“秦艺同志伤得稍微重一点，暂时还不能下床，不过伤者要见的也不是秦艺。”
    陈越铭道：“那肯定是我们做父母的了。”
    医生摇了摇头：“也不是。”
    陈越铭急了：“那他到底想见谁，你倒是说呀。”
    医生摆了摆手，说：“我告诉你们伤者没有大碍已经是违反我的个人操守了，多余的我一个字也不能说，我打电话去了。”
    十多分钟后，一个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让人惊掉大牙的是，陈骁在这种时候要见的人，竟然是曾宇。
    这俩货莫非有激情？
    真是让陈骁的家属百思不得其解。
    换句话说，那医生不说不说的，最后还是把陈骁想见的人暴露了。
    唐初云道：“就让小曾留在这里照顾他吧，我们先回去。”
    张榕道：“这就走了？我还没见到儿子呢。”
    唐初云道：“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另外，大家还担心着他的安危，就尽量的表现出来，让外面的记者看到就最好了。”
    现在各路房产类、财经类、社会新闻类记者统统被世纪中源集团的保安拦在医院的门外。
    这些人见了陈骁的家人出来，纷纷举起长枪短炮瞄准了他们。
    “请问陈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非常关心陈先生的身体健康。”
    唐初云不说话，眨巴了下眼睛，两滴泪珠就滚了出来。
    鄢梦是专业演员，演得就更逼真了。
    在保安的簇拥和护卫下，陈家人暂时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陈越铭问唐初云道：“你知道骁骁这是想干什么吗？”
    唐初云道：“借机制造利空消息。”
    陈越铭不解，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初云道：“我没有参与到这次事件中来，所以，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继续打压中源建材的股价，虽然可以让他以更少的钱拿到更多的筹码，但是同样也可以让对方以更少的钱拿到更多的筹码。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考虑周全的。”
    事实上，唐初云猜得一点也没错。
    就像当初大家各行其事，结果也能心有灵犀的把钱胜、吴超、许代容这三大股东一锅端似的，他们之间总有一种默契。
    此时此刻的陈骁便跟曾宇聊着这件事情。
    “我最后收到的陈红洁的投资计划显示，在我们的全力收购之下，中源建材的股价被越抬越高，以至于超出了对手原本的预计，他们现在的资金压力似乎变得有些大了。”
    曾宇道：“确实如此。我的分析是，他们现在需要在高位抛出一些股份，然后把中源建材的价格打压下来，再趁低吸纳，才能换到更多的筹码。谁知你一出事，中源建材和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价都开始猛然下跌，这让对手失去了高位抛售的机会。不过我们依然需要加快动作，否则以对方实力，想要拿到二次融资资金也不一定是什么难事。”
    陈骁道：“你们盯着对方的动静，两天之内把中源建材的股价再往下打压一点，然后用我的私人资产进行全面收购。”

 第393章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警方根据陈骁提供的信息进行排查，初步将嫌疑对象锁定在了罗士伦和罗杰父子身上。
    原因很简单，这些年来跟陈骁有过节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像萧卓方、唐海杰这样的人，不会为了区区三千万挺而走险，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陈骁与秦艺之前的关系。
    符合所有疑点的就只有罗士伦和罗杰父子。
    警方迅速展开行动，在这俩家伙抱着现金打算出去避风头的时候将其抓获。
    经过审讯，罗士伦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被控以绑架、谋杀未遂等多项罪名。看来罗士伦的下半生也就只能与铁窗相伴了。
    不过罗士伦揽下了所有罪名，罗杰作为从犯，量刑稍微轻一点，他还有重见天日之时——如果他在监狱里不发生任何“意外”的话。
    在陈骁的心里，罗士伦和罗杰都算不上威胁最大的人，虽然被其暗算了一次，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也足以解除陈骁今后的威胁了。
    现在陈骁最担心的依然是那两股盯着中源建材的势力。
    其中一方已经可以确定是唐海杰了。
    可以推测，唐海杰拿着转让杰成建材股份的现金去了米国之后，通过投融资等方式获取了一大笔可供他操作的资金，他安排覃玉成潜入中源建材，扰乱中源建材的内部管理，或许还试图获取一些内部数据，然后通过离岸公司对中源建材展开狙击，试图拿回属于自己的曾经。
    不过陈骁有些细节还想不明白，特别是安插覃玉成混入中源建材的作用上，仅仅是为了除掉一个汤海？
    如果说试图获取一些财务或资产数据，产品研发部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那么覃玉成进入中源建材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陈骁在中源建材的管理上参与得不多，对不擅长的技术部门更是很少过问。
    这覃玉成加入之后所做的工作来看，没什么大问题，产品质量也没有问题，很难发现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想了半天，唯一能够引起陈骁重视的是，覃玉成跟彭宁威走得很近。
    这是一个疑点。
    过去，陈骁或其他人都认为覃玉成跟彭宁威走得近，是因为彭光全提拔了覃玉成，出于感恩也好，出于支持彭宁威的工作也罢，他跟彭宁威走得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现在，前因被推翻了。
    覃玉成进入中源建材根本就是来搞破坏的，谈何报答彭光全的提拔之恩？
    彭宁威新官上任，覃玉成要搞破坏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带歪彭宁威的管理方针政策。
    但是从彭宁威的表现来看，也没什么方针政策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这么说，是彭宁威太过精明，还是覃玉成实力不足？
    陈骁躺在病床上，四周无人打扰，脑子异常的清晰。
    从覃玉成到彭宁威，陈骁细细的把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这一捋，就又捋出问题来了。
    彭宁威是有异常举动的。
    cbi银行的孙正曾经告诉过陈骁，彭宁威质押了他在世纪中源集团所拥有的几乎全部股份，用途是炒股。
    当时陈骁还怀疑过，股市行情再好，也有坍塌的一天。
    股市嘛，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所以，陈骁认为作为非重生者的彭宁威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把握足股市行情的走势，是不应该把所有的股票都质押出去炒股的。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彭宁威没有把现金分散的投入到一些权重股上，而是集中火力投到了中源建材上去？
    陈骁想到这一点之后，急忙给曾宇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陈骁为了给外界制造利空，需要制造出自己依然生死未卜的假象。所以，越是跟陈骁亲密的人，陈骁越不敢随便联络。因为他们是被外界重点关注的对象。
    颜荞及陈越铭夫妇会偶尔来一下医院关注情况，但是每次都是幸怏怏的离开。
    真正能够跟陈骁取得沟通的，只有曾宇。
    曾宇从陈骁这里得到任务之后，特意去拜访了一下孙正，并从孙正的口中再次确认了彭宁威当初的贷款金额。
    这也是因为孙正跟陈骁之间的关系密切，虽然没有助力他升任支行行长，但是他能够就任部门主管，也跟陈骁脱不了关系。所以，孙正才会把一些对陈骁有用的客户信息透露给陈骁。
    曾宇告诉陈骁：“我计算过了，除了唐海杰的离岸公司，彭宁威的贷款金额跟另一家叫做博信的机构所投入的资金相符。”
    陈骁不是太懂，问道：“你能知道博信有多少资金？”
    曾宇道：“你不就是担心彭宁威就是狙击中源建材的另一股力量么？所以我是这么分析的，先假设博信的资金量跟彭宁威的贷款金额差不多，那么在这笔固定的资金下，应该怎么分期去买中源建材的股票才能以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多的筹码。我跟师傅模拟出来的图形，跟博信在现实中操作的图形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陈骁道：“好，我知道了。”
    曾宇的分析方法，只能说让彭宁威的嫌疑大了一些，但并不是彭宁威搞鬼的直接证据，而且陈骁也没想通彭宁威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虽然讲究动机和证据是警察的事，但是陈骁现在也不敢乱来呀。
    如果错杀三千，那可是折损自己的力量，放任了敌方的行为。
    所以，陈骁又联系了齐苏，让他扔掉唐海杰这条线索，去暗中调查彭宁威。
    曾宇在电话中问过陈骁，问他有什么打算。
    陈骁道：“继续装病！”
    说完之后，陈骁也忍不住自嘲了一番。
    遥想当年，重生之初，陈骁为了逃避考不上大学的责任，用的就是“装病”的伎俩。
    七年之后的今天，陈骁再一次装病。
    莫非人生就是这么一场轮回？
    或许是吧。
    罗士伦父子重出江湖，秦艺鬼使神差的回国谈域名交易……
    卧槽！
    陈骁突然想起一件事：秦艺现在怎么样了？
    陈骁在醒来的时候问过一次秦艺的伤势，医生说稍微有些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后来又打听过两次，知道秦艺的身体慢慢恢复，陈骁也就放下了心来，把重心投入到工作上，没有再过问了。
    现在猛然想到，如果照医生的说法，她现在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于是，陈骁按了一下呼救器，主治医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陈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陈骁道：“跟我一起入院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道：“她早就康复了，但是赖着不走，说要跟你见一面之后才出院。”
    陈骁问：“那她现在在哪儿？”
    主治医生道：“就在门口。”
    陈骁：“……”

 第394章 轮回

    “其实你上一次躺病床上的时候我就打算来看你的。”秦艺说。
    “上一次？”陈骁有些懵逼。
    “高考那年，你晕倒了。”秦艺说。
    “呵呵，你还记得呢。”陈骁笑道。
    “当然记得，因为在我们交往的那半年时间里，其实发生的事情很少，不知道……你跟她这些年是不是会多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秦艺说。
    “小艺，对不起。”陈骁再一次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爸爸要我离开的，他认为米国的生活环境和就业前景更好，他认为，那是一个对我比较好的选择。我想，你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吧。”秦艺说。
    “好吧，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的将来能够开心，能够过得更好。”陈骁说。
    “其实……在我晕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秦艺说。
    “什么梦？”
    “我梦到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我跟我爸去米国的时候，我很开心，没什么放不下的。似乎我在那边交了一个华裔男友，长得还不错。”秦艺笑道。
    陈骁愣了一下，心里百转千回。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秦艺在昏迷的时候所梦到的，是自己重生之前真实发生的事情？
    是另一个位面真正发生的事情。
    其实，即便没有这个梦，陈骁也可以想象得到，以秦艺的性格、品貌以及家庭条件，找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自己的重生和当初不计后果的冲动，毁了她原本应该拥有的生活。
    “你还记得他的样貌吗？”陈骁问。
    “谁？”秦艺愕然。
    “就是你梦中那位华裔男友的相貌。”陈骁问。
    “喂，怎么可能记得呢？你做梦的时候，能记得梦中人的样子吗？”秦艺说。
    “我情愿记不得。”陈骁说。
    如果他当年记不得秦艺的样子，记不得自己高中三年时对秦艺的那种感觉，秦艺肯定会过得比现在更好。
    只是陈骁的说辞，让秦艺有些不解，还以为他真是梦到了什么意中人念念不忘呢。
    秦艺说：“当年我们分手，我还可以理解，毕竟我们之间相处时间不长，很多观念也有分歧。但是颜荞跟了你这么年，你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千万别忘了人家为你所做的一切。”
    陈骁：“？？？”
    见此表情，秦艺也跟着：“？？？”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陈骁问：“什么时候走？”
    秦艺道：“看你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病，商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走出阴霾，再送我一次。”
    陈骁看着秦艺，笑了笑，说：“其实我想说，高考那次晕倒住进了医院，我也是装的，你信吗？”
    秦艺道：“我信……我信你个大头鬼！”
    数日之后，陈骁出院。
    这意味着关于中源建材的股战已经落下帷幕。
    世纪中源集团对中源建材的持股量达到了30%，而陈骁私人对中源建材的持股量达到了10%，他因此而成为中源建材的最大股东，再加上豪运投资公司所签的“一致行动书”，已经再无人能够撼动陈骁对中源建材的实际掌控权了。
    随着陈骁重伤的负面消息一扫而空，中源建材及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价开始“报复性”反弹。
    同样的，也不知道是在“报复”谁。
    总而言之，用专家的话来说，超过预期的反弹大多数是属于“报复性”反弹。
    因陈骁持有大量的股票，股价的上涨也使得陈骁的身价大幅度飚升，从而进一步在所有人的思想上完成了他对中源建材和世纪中源集团的灵魂级地位。
    2006年的圣诞节前夕，陈骁再一次送秦艺离开。
    这些年反复就是一个轮回，在不同的时间，上演着同样的事情。
    秦艺张开怀抱，跟陈骁在渝市机场最后一次相拥。
    “要照顾自己……”
    “无论你赚多赚少，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我只愿你安好。”
    陈骁听着觉得耳熟。
    没错，七年前的今天，秦艺说了同样一番话。
    不过好像差了一点什么。
    对了！
    差了一句“要想我”。
    陈骁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用手在秦艺的肩上轻轻拍了一拍：“有没有再次梦见那个华裔男友？”
    秦艺的脸庞离开陈骁的胸膛，笑道：“吃醋了？”
    陈骁认真的说道：“如果你再次梦到他，一定要记住他的样子。因为……他可能会是你的真命天子。”
    秦艺不知道陈骁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看到陈骁一脸悔过的样子，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直到秦艺所乘坐的那架航班起飞，陈骁才开着颜荞的帕萨特离开机场。
    渝市正在逐渐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机场路修得更宽了，两旁的植被也愈加茂盛。
    帕萨特的前方，高空之上，一架客机正在离他远去。
    秦艺透过车窗，打量着这片故土，直到飞机没入云端，才不舍的收回眼神，插上手机耳塞。
    很难得在这片故土听一次家乡的歌曲，还那么应景。
    因为歌里唱道：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仿佛回到了渝江师范大学门外的那间咖啡店。
    那间咖啡店还在，但是重新装修过了，曾经无数对情侣许下的甜言蜜语都随之烟消云散。
    陈骁回到世纪中源大厦，收到了一堆员工送的鲜花。
    大多数是代表健康的，对病人比较适宜的花种，比如康乃馨，兰花，郁金香等等。
    也有百合。
    陈骁想了下，在这个年代，百合仅仅是顺利、祝福以及心想事成吧。
    陈骁正打算找陈红洁等人过来汇报一下战况，章恩泽先忙忙慌慌的走了进来，对陈骁说：“彭宁威被抓了。”
    陈骁摆弄着办公桌上的鲜花，然后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去警察局看看他吧，你有律师资格证，你帮我安排一下。”
    章恩泽有些诧异，因为他觉得陈骁的表现太淡定了，好像早就知道这么一回事似的。
    没错，陈骁早就知道了，或者说，彭宁威被抓，是陈骁一手促成的。
    去警察局见他，只是想听他一个说法。

 第395章 从富翁到负翁

    彭宁威的案子还处于调查中，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显尽了颓废。
    倒不是说里面的伙食差，主要是他前些日子为了狙击中源建材劳心劳力，受了不少煎熬。
    他用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份作为质押，向银行贷款了大量的现金，希望用这些现金收购到足够份额的中源建材的股份，成为中源建材实际上的主人。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彭宁威忽然发现覃玉成似乎也在不断的怂恿自己自立门户。
    覃玉成曾经对彭宁威说过，他的实权被陈骁架空，还对他说过，要清除陈骁的嫡系势力，比如说汤海。
    这些事情从表面上来看，似乎都是为了彭宁威作想，但是彭宁威心里清楚，覃玉成肯定是别有所图的。
    在外人看来，覃玉成跟彭宁威走得近是因为感恩——感谢彭光全的提拔、赏识之恩，但是彭宁威自己应该知道，他跟覃玉成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私人感情。所以，彭宁威比陈骁还要先对覃玉成展开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覃玉成跟唐海杰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彭宁威猜测到唐海杰会对中源建材有所动作。
    其实彭宁威也清楚，以他的财力还不足以对中源建材提出全面收购，充其量跟世纪中源所占股份差不多，以陈骁的强势，他未必能够真正入主中源建材。
    所以他认为，唐海杰对中源建材的动作对他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利的。
    唐海杰现在的资金实力如何，彭宁威不是太清楚，是否能直接对中源建材构成威胁也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一点，只要陈骁进行反击，唐海杰肯定不是陈骁的对手。
    那么覃玉成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试图让彭宁威加入到战斗中来，摊薄陈骁的股份，适当的时候两家联合起来先扳倒陈骁。
    彭宁威既然看透了覃玉成的目的，便先按照他提供的思路，让唐海杰误以为自己上套，无所顾忌的向着陈骁全力开火。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己再把覃玉成和唐海杰的勾当透露给陈骁，让陈骁去解决掉唐海杰，自己则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可以说彭宁威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陈骁已经动用了世纪中源集团可动用的现金去防止中源建材被外人收购，唐海杰那边的收购行动也因为陈骁全力投入而遇到了阻碍，现在双方都是两头不到岸的尴尬境地，他们谁能得到彭宁威的支持，谁才能获得这场角逐最终的胜利。
    而那个时候，就是彭宁威坐下来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了。
    唐海杰想要打击报复陈骁，以雪前仇；
    陈骁需要稳住世纪中源集团在中源建材的主导地位，但究其目的，是为了智能生态城市服务。
    彭宁威要的，则是中源建材的控制权。
    如果他跟唐海杰合作，可以把陈骁和世纪中源集团驱逐出中源建材去，唐海杰报仇的目的可以达到，还可以享受到中源建材的大股东地位，有得谈。
    如果他跟陈骁合作，则可以把唐海杰彻底架空，使其血本无归。同时，在获得中源建材控制权的时候与世纪中源集团继续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按照世纪中源集团提供的需求，一丝不苟的研发智能生态城市所需要的产品。
    不过彭宁威也知道以陈骁的强势，未必肯让出中源建材的控制权，所以他借覃玉成这条线索，把唐海杰暴露出来。
    陈骁与唐海杰已经算得上是宿敌了，在得知背后的操纵者是蓄谋已久的唐海杰之后，陈骁必然会高度警惕，从而不遗余力的去与唐海杰争夺控制权，在双方知道彭宁威也控制了大量股份的时候，彭宁威便成了他们不得不争取的对象了。
    但是彭宁威算错了一点，他只知道陈骁的产业及这些产业所带来的资产，关于陈骁的私人投资渠道，彭宁威却是知之甚少。他只知道西部影视城和诺雅经纪公司，这两家公司虽然在持续盈利，但是产生的效益与争夺中源建材的资本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的是，陈骁早些年间投放了大量资金到企鹅s，虽然在2006年的互联网公司还没有达到巅峰市值，但相比几年前，已是稳稳的成倍的翻了几个筋斗。
    换句话说，陈骁足以凭着世纪中源集团的财力和自己的私人财力完成对中源建材的全面收购。
    这是彭宁威和唐海杰都没有想到的一点，也是他们不可能成功控制中源建材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彭宁威完全可以在自己暴露之前，慢慢的把股票又抛出去赚一笔差价，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陈骁一场车祸让世纪中源集团和中源建材的股票大跌。
    其实股票跌就跌吧，只要彭宁威能按期归还利息，银行也不会那么一本正经的去找彭宁威催收——毕竟彭宁威套出这么大一笔钱，你说他跟银行之间完全没有灰色交易也不可能。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陈骁又从cib银行那边发现了彭宁威的猫腻。
    一个强势的人最容不得别人的背叛，更何况像彭宁威这种掌握着世纪中源集团大量股份的重量级人物，他的心思要是揣满了小九九，分分钟会让世纪中源集团翻船。
    所以，陈骁必须对彭宁威下重手。
    陈骁通过孙正的关系把彭宁威的资产报给了银行，因为股价的大幅度下跌使得彭宁威严重的资不抵债，银行原本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现在被人揭发出来，就不得不认真面对了。
    股市上的失利加上银行的催收，彭宁威最终被逼得崩了盘，从富翁变成了负翁。
    “做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东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要想着拿回中源建材？”陈骁问他。
    “你也说了，是拿回，并不是要抢你的东西。”彭宁威说。
    “我跟你的父亲是一种合作的关系，按照各自的资产值分配股份的比例，然后共同去实现一个理想的智能生态城市。我并不认为是我抢占了彭老的基业，我想他也没有这么想过。相反，在我们一起合作之后，中源建材得到了更多的资源支持，市场渠道也更加丰富，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陈骁说。
    “那只是对你自己而言。”彭宁威说。

 第396章 成王败寇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什么才是符合你心目中的利益？”
    “我不是太喜欢说，相比之下，我觉得脚踏实地的去做，更加符合我的利益。”
    “你说的是现在这样？”
    陈骁指着彭宁威那套带有编号的看守所套装，讪笑着说道。
    “成王败寇，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彭宁威道。
    看起来都是爽快的人，陈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等在门外的章恩泽见陈骁出来之后，忙问是什么情况。
    陈骁道：“他想拿回中源建材的控制权。”
    章恩泽道：“他继承了老彭的遗产，现在是世纪中源建材的第三大股东，林总基本上一心扑在她的服装公司上，彭宁威便是集团中实际上的二把手，他还想怎样？”
    陈骁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与人为奴，怎比自在为王’？他的计划要是顺利，拿回了中源建材的控制权，他就是中源建材的一把手。还有一点，彭宁威跟彭光全有很大的区别，彭光全是一心投入到技术中去，潜心搞他的研发，但是彭宁威对技术毫无兴趣，他想要获得存在感又不满意自己在世纪中源集团中没有实权的地位，所以就想着拿回中源建材的实际控制权了。”
    章恩泽道：“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足为奇了。看来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你吞并了中源建材，是你把彭光全放到了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技术部门。”
    “哎，”陈骁叹了一声：“其实有人想替我分摊集团事务我求之不得，但是彭宁威连实际的工作经验都没有，对集团的运作流程也不熟悉，我怎么可能一来就对他委以重任？”
    章恩泽道：“是啊，年轻人有点小聪明就沉不住气，总以为人生的巅峰很容易就达到了。那么，现在怎么办？”
    陈骁道：“他现在差了银行一大笔钱还不上，等着坐牢呗。银行的钱是随便哪位都可以拖欠的吗？”
    章恩泽道：“说的也是。不过陈总，我跟彭光全十多年的交情，他的儿子落到这个下场，我觉得有愧于故人。你看是不是帮帮他？”
    陈骁道：“我现在也没有余粮帮他呀。”
    章恩泽道：“又不是让你帮他把债务全都填上，你先把利息还上，再走动走动关系，等彭宁威本金到期的时候，我想中源建材和世纪中源集团的股价也已经涨回来了。他只要抛掉中源建材的股份，足以还清债务。”
    陈骁没有说话。
    章恩泽夹着公文包，跟在陈骁的屁股后面：“陈总……陈总……”
    陈骁朝前走了几步，停下来问章恩泽道：“老章啊，你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你对彭光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你怎么保证彭宁威满血复活之后不会再次反水？”
    章恩泽道：“我去做做他的工作，让他把世纪中源集团的股票卖给你，按这笔资产随便做点小生意，走到哪儿不是一把手？”
    陈骁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章恩泽催促道：“你速度啊，马上就要宣判了，彭宁威还年轻，一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没错，彭宁威是年轻，可汤海也年轻啊。
    汤海现在还背着污名没有洗清呢。
    谁的一辈子不是一辈子？
    陈骁回到办公室，亲自致电汤海：“回来上班吧。”
    汤海问：“我就这么回来，会不会让别人觉得世纪中源集团徇私舞弊？”
    陈骁道：“你不是要我发个公告，替你沉怨昭雪吧？”
    汤海道：“不敢不敢，我回头跟客户一个一个的解释。”
    话说这个公告陈骁还真不想发。
    正如彭宁威之前说的那样，要挽回中源建材那场名誉损失，只能牺牲汤海。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所有相关和不相关的人，这是中源建材的人事斗争导致的结果。
    得知汤海重回中源建材，并升任市场部总监，曾宇特意为汤海准备了一场庆功宴。
    汤海给婉拒了，说是约了客户。
    陈骁不替他沉怨昭雪，他就得挨个的去解释情况，婉转的把责任推到覃玉成的头上去。
    话说汤海约的客户，四方进出口公司的沈进也约了。
    但是客户毅然绝然的选择了汤海这边。
    沈进很是纳闷：“汤海？他不是被中源建材开除了吗？”
    客户告诉沈进：“走走形式而已，人家现在升任市场部总监了。”
    沈进：“……”
    他之前还在跟夏巧谈起汤海这个人，说是自己多么多么的有眼光，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结果这才几天啊，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有些能量啊。”沈进感慨道。
    “谁呀？说什么呢？你不是约了刘老板吃饭吗？”夏巧问道。
    “被汤海那小子约走了。”沈进道。
    “汤海？他不是……”夏巧有些懵逼。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沈进道。
    ……
    陈骁回到城西镇视察了智能生态城市的施工进度，他见徐维义全程都是笑嘻嘻的给自己介绍情况，好像想忍都忍不住的样子。
    陈骁好奇的问道：“乐什么呢？”
    徐维义立马崩紧了脸皮，随后又松懈道：“我跟阿素领了证了。”
    陈骁问：“健身中心那个？”
    徐维义点了点头。
    陈骁道：“那就是你不仗义了啊，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徐维义道：“你知道的，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陈骁道：“好吧，喜酒我来喝，但绝对为你保密。”
    从他的表情中看得出来，徐维义跟那个健身中心的女教练是和谐美满的，以致于他每天都是元气满满，精神头十足。
    他跟林栩之间却是只有敬畏，跟上下级关系似的。
    很多女人把自己当成男人的上级，并以此为荣，殊不知祸根就是这么埋下的。
    不过想想林栩，也有她可怜和无奈的地方。
    她对徐维义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吗？
    其实也不见得。
    当年徐维义工伤，是谁放下所有事情，背了一身负债送他去米国疗伤的呢？
    娘希匹！
    想到这里，陈骁突然想到林栩还差自己二十万，是真不打算还了吗？

 第397章 要债

    金沙岛别墅，林栩家。
    林栩让小区外面的餐馆炒了两道小菜，送了一盒米饭过来，一个人吃起来，如同嚼蜡。
    这个时候，颜荞找到她，不禁惊呼道：“堂堂林总，一个人吃外卖这么惨？”
    林栩抬起头来，盯着颜荞：“你不要戳我的痛处好不好？”
    颜荞笑道：“我可不是来戳你痛处的，我是来抚慰你受伤的心灵的。去我们家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王婆豆腐。”
    林栩：“？？？”
    颜荞改口道：“说错了，是麻婆豆腐。”
    关于“王婆豆腐”，缘自陈骁对林栩的调侃。
    前段时间，林栩在颜荞家学习厨艺，打算改过自新的时候，便挑中了自己最爱吃的麻婆豆腐来学。
    做成之后，一个劲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夸自己是一个被服装设计耽误的厨艺大师。
    故而，陈骁称那道菜为：“王婆豆腐”。
    林栩摇了摇头：“下次吧，省得你家陈骁又说我混吃混喝。”
    颜荞道：“不会的，这次就是陈骁让我过来请你的。”
    林栩的眉毛一挑：“是么？”
    颜荞肯定一定以及确定的说道：“你就放心吧！”
    林栩放下手中的碗筷，跟着颜荞去了陈骁的家。
    果然如颜荞所说，陈骁不仅没有埋汰林栩蹭吃蹭喝，还主动热情的给林栩拉开座位，并递上一副干净的碗筷。这让林栩感觉到陈骁别有所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栩说道。
    “你放心，我既不会奸你，也不会盗你。因为我有荞荞，也比你有钱。”陈骁从逻辑上否定了林栩的说法。
    “那肯定有事求我。”林栩说。
    “你先吃饭，我们有事慢慢说。”陈骁道。
    林栩也不客气，挽起袖子就是干。
    老实说，颜荞的厨艺比外面的餐厅厨师好多了，那些厨师都是重口味，习惯了大锅饭，哪有颜荞做得这么细腻。
    刚吃两口，陈骁还主动给她夹了一道菜，说道：“尝尝这碗二锅肉。”
    林栩：“什么二锅肉？不就是回锅肉吗？”
    陈骁点头道：“是，二次回锅的肉，也可以叫做二锅肉。”
    林栩无意与他争辩菜品名称，只管吃就是了。
    陈骁又道：“今天因为要请你过来吃饭，我让荞荞特意多准备了几道菜，其实我们平时在家里也吃得比较简单，二道菜就够了。”
    林栩：“？？？”
    先不说陈骁会不会节俭到这种地步，按照正常的说法，不应该是“两道菜”么？
    二道菜是什么鬼？
    颜荞也不太明白陈骁的意思，正纳闷呢，却又听陈骁说道：“要不我们上点音乐，助助雅兴？”
    林栩有些忍不住了，问：“姓陈的，你究竟想搞什么鬼？”
    陈骁道：“我不搞鬼，那是宁采臣的事情。”
    林栩：“……”
    陈骁吩咐颜荞道：“去，打开我们家里的立体环绕音响，给林总放一首‘二泉映月’。”
    颜荞：“……”
    林栩“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碗上：“我明白了。”
    颜荞好奇的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林栩道：“我还是回去吃我的外**较自在。”
    颜荞似乎有些恍然，问陈骁道：“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栩栩姐，让她以后不敢再来咱们家吃饭了？有必要吗？”
    林栩摆了摆手：“不，他不是在故意恶心我，因为他这个人已经很恶心了。他是在提醒我！”
    陈骁笑道：“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现在要个债真是要绞尽脑汁才行啊。”
    林栩错谔的问道：“要什么债？”
    陈骁也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问：“那你刚才明白的是什么？”
    林栩道：“你不是在提醒我，你们是二人世界吗？”
    陈骁“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我分明是在提醒你还欠着我二十万的债！”
    林栩：“什么时候的事？”
    陈骁：“……”
    得，难怪林栩始终想不到呢。
    因为你根本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陈骁语重心长的说道：“栩啊，你我都不是差这二十万的人，钱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还啊！这关系到你林总的名声知道吗？”
    林栩道：“这么说，你找我要钱，还是为了我好喽！”
    陈骁点头道：“嗯！”
    颜荞有些无语了：“你们至于么？区区二十万还要闹僵不成？”
    林栩道：“你信不信我借他二十块钱，他都得找我还！”
    颜荞不信，转过头来看着陈骁。
    陈骁道：“对！”
    颜荞：“……”
    林栩刨了一口饭，说：“你等着，我回去就给你转账。”
    陈骁道：“记得算上利息。”
    林栩：“……”
    饭后，颜荞送林栩回家。
    虽然两家离得不远，也算是饭后走一走，散散步吧。
    颜荞问林栩道：“我怎么就没发现陈骁是个这么小气的人呢？”
    林栩道：“你知道陈骁的宗旨是什么吗？”
    颜荞道：“不是智能生态城市吗？这也能扯得上关系？”
    林栩道：“不是，应该说是陈骁专门针对我的方针政策。”
    颜荞摇了摇头：“不知道。”
    林栩道：“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颜荞有些纳闷：“你们有仇？”
    林栩道：“从我回国第一次见他，他就没给我好脸色。”
    颜荞道：“这我知道，林大哥不是要他打击你的嚣张气焰吗？还说要连续打击三天，可这三天……”
    “有这回事？”林栩忽然转过头来。
    “我……我刚才说什么了？”颜荞吞吞吐吐的说道。
    林栩笑了笑：“算了，不过荞荞你有没有想像过，如果你被一个外人欺负的时候，会怎么样？”
    颜荞道：“欺负回来呀！”
    林栩道：“我猜也是，但你要是欺负不过人家呢？”
    颜荞道：“那……找人帮忙啊。”
    林栩道：“那你是不是很感激那个帮你的人？”
    颜荞道：“对呀，那必须的，良知问题。”
    林栩道：“所以，陈骁就一直在做那个欺负我的人，他大概是想我被欺负之后，才会念及我爸和维义对我的好。”
    颜荞皱了皱眉头：“是吗？”
    不过颜荞信不信，反正林栩是信了。
    颜荞回到家里，问陈骁是不是如林栩猜测的那样。
    陈骁道：“这脑洞……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债而已。”
    颜荞：“……”

 第398章 收割计划

    当你觉得一个人对你好的时候，他放个屁，你都觉得他是为了能够让你得到更丰富的营养。
    林栩就是这种心态。
    她认为陈骁虽然喜欢拿自己开涮，但是他所说的话，大多数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初能够跟林荣恒化解历史恩怨，陈骁功不可没。
    如果她能够早一点把陈骁的话当一回事，也许她跟徐维义之间也不会走到今天。
    不过，俱往矣！
    她现在只能一心铺在事业上，争取早日把炫色服饰做到独立上市的境界，这样的话，世纪中源集团的资产值也会水涨船高。
    她坚信陈骁是一个好人，尽管有时候很讨厌。
    这一点，也体现在陈骁处理彭宁威的态度上。
    陈骁最终听取了章恩泽的意见，放彭宁威一马。
    这不仅仅是看章恩泽的面子，也是给彭光全一个交代吧。
    陈骁在开庭之前再一次探视彭宁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中源建材是世纪中源集团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我在捍卫集团完整的正义斗争中，具有不可动摇的事实和法理基础。如果你想不受牵制的自成一派也不是不行，我会看在你父亲和章先生的份上先替你还掉所欠的银行利息，并收购你所持有的世纪中源集团的股票。你拿着这笔钱，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需要什么资源支持，我也可以在不损害世纪中源集团利益的前提下帮助你，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做第二个唐海杰。”
    唐海杰在失去控制中源建材的可能性之后，开始慢慢的抛售股票。
    在这个过程中，他是赚了还是赔了，陈骁不太感兴趣，他只知道，自己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他必须要斩草除根。
    当然，和平年代不会动不动就动刀子。
    以前打仗是真刀真枪的干，现在打仗都是通过一系列贸易战争去解决争端问题。
    陈骁找到负责光伏产品研发的赛永波，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产品现在都能销售到国外去了，对吧？”
    赛永波很肯定的说：“没错，这些年在陈总的大力支持下，我们与国外的技术差距越来越小。因为国内的市场需求量大，再加上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经我们批量生产出来的光伏产品，成本相对低廉，即便除去关税，在国外市场也具有一定的竞争力。”
    陈骁道：“在米国有市场吗？”
    赛永波道：“在米国也是有市场的。”
    陈骁道：“你把主要客户的名单给我研究一下。”
    赛永波很快给陈骁提供了米国那边的客户名单，陈骁让秘书杜秋雨逐一研究。
    按照陈骁的要求，杜秋雨先落列了几家贸易类的上市公司，然后对这些公司的资产负债以及经营状况做了详细的统计工作。
    陈骁从中找出一家经营状况比较差的上市公司。
    这家公司叫做leopold，专业从事电子等科技类产品的代理销售，因为渠道众多，所以他们拿到的产品种类也很丰富。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有客户，就能拿到产品，有了更多的产品，就能满足更多不同需求的客户。
    不过这家公司在融资上市之后，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在大力扩张市场的同时，管理水平并没有跟得上节奏，导致其经营不善。
    当然，leopold肯定是赚钱的。
    这里所指的经营不善，是相对其他的代理商而言。
    在锁定了leopold之后，陈骁开始做第二步部署。
    他又联系了同学投资会的任志刚。
    任志刚没什么技术或管理方面的特长，他出来混靠的就是人多，资源广。
    “陈总这次又打算物色哪方面的人才？”任志刚问。
    “有没有在米国做投资经纪人的？米国佬最好，其他国家的也行，关键要会忽悠。”陈骁说。
    任志刚笑了笑：“会忽悠，会做投资经纪，陈总看似挺了两个要求，其实只需要满足投资经纪人这一个条件就可以了。因为做投资经纪人的，谁特么不会忽悠？不会忽悠的早就被行业淘汰了。”
    陈骁笑道：“任大哥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任志刚道：“我让他三天之内来找你报道。”
    陈骁道：“他不用来找我，物色好人选之后，找个地方见面就行了。”
    任志刚道：“又玩什么阴谋？你上次玩脱一个杰成建材，这次又准备搞谁？”
    陈骁道：“还搞他。”
    任志刚道：“看来你这次是想把他往死里搞了啊。”
    陈骁坦然道：“足以让他倾家荡产。”
    任志刚与陈骁之间互利互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人之间关系匪浅，又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所以陈骁没有向他隐瞒什么。
    更何况这个计划能否实施成功，只有陈骁才有把握。
    别的人再怎么聪明也料不到即将到来的一场灾难性的经济危机——米国次贷危机。
    这是一场因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投资基金被迫关闭、股市剧烈震荡引起的风暴。
    其实早在2006年春季，次贷危机就已经显出端倪，不过影响暂时还不大。直到2007年8月，才开始席卷米国、欧萌和岛国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
    现在全球的股市行情都还不错，国内的指数更是达到了历史上的巅峰，好嗨哟！
    不过所有人都嗨到人生巅峰的时候，陈骁却已经开始收缩投资战线，以求稳为主，以提升内核竞争力为主，不再着眼于金融市场的规划。
    以陈骁的能力，尚不足以在次贷危机中逆流而上，但是退守求稳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很多企业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而世纪中源集团不亏便已经是赢了。届时再挥戈出击，捡一波人头。
    唐海杰便是陈骁要捡的第一颗人头。
    不过唐海杰是否会持续在金融市场活跃，他的活跃度是多少，陈骁无法把握。
    所以，陈骁需要一个会忽悠的投资经纪人去引唐海杰上钩。
    还有半年的时间，陈骁不止要引唐海杰上钩，还要引leopold上钩，以leopold为刀，去割唐海杰的人头。

 第399章 未卜先知

    世纪中源大厦的天台上。
    从这里远眺，可以看到滚滚江涛和对岸正在逐渐形成的渝市新的超大商圈。那里有世纪中源集团的时代天街，还有很多劳动人民勤劳和智慧的结晶。
    是的，时代的浪潮滚滚前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即便没有陈骁的重生，这里依然会变得繁荣热闹。
    所以，陈骁重生的真正意义，只有超越时代的智能生态城市才能体现得出来。
    智能生态城市不仅有超前的生态理念，更使相关的科学技术得到了超前的研究和应用。
    赛永波主导的光伏产品就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一个例子。
    在陈骁不计成本的资金支持下，赛永波获得了最好的科研环境，还从米国同行的手里拿到了一些专利技术，最终才有了一代又一代功能完善、耐用且实用的光伏产品推出市场。
    这些光伏产品将作为智能生态城市中最重要的环保设施而存在。
    它具有充分的清洁性，绝对的安全性，相对的广泛性，确实的长寿命和免维护性，资源的充足性及潜在的经济性。不仅可以节省大量的煤炭、石油等资源的利用，还因为太阳能的可再生性使其成本大大降低。
    赛永波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对陈骁说道：“谢谢你，陈总，让我的理想能够这么快的实现。”
    陈骁也道：“我也谢谢你，是你这些年来的努力，才能让智能生态城市得到最重要的能源支撑。”
    赛永波道：“你刚才说，我们需要给leopold公司最大限度的账期支持，我不是太明白。”
    陈骁道：“你不是说他们现在的经营比较困难吗？他们似乎还欠着不少其他供应商的货款。”
    赛永波道：“正因为如此，我打算让他们现款现货，你却突然提出要给他们超长账期，为什么？”
    陈骁道：“你的思路是对的，而我有另外的打算。”
    赛永波道：“那好，我就不多问了。”
    陈骁道：“你知不知道银行对债务人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赛永波道：“因人而异吧，如果对方能够有稳定的收入来源，银行肯定不会催收。相反，如果对方的企业出现经营困难，银行可能会提前催收甚至采取法律手段来维护自身的利益。”
    陈骁道：“你说对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是。银行会对存在大额欠款的企业或个人额外优待。比如你欠银行一百万，银行可能会诉诸法律并通过各种手段拿回欠款。但是你欠银行十个亿，银行不仅不会催你还钱，还会贷更多的钱给你，甚至派出各种专家来帮你渡过难关。”
    赛永波笑道：“那倒是，银行不能让这种债务人走上绝路，它必须得让对方起死回生。”
    陈骁道：“我就要做leopold的最大债权人，看到时候是让他们走上绝路还是给他们起死回生的机会。”
    赛永波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搞leopold公司？”
    陈骁道：“我不是要搞leopold公司，在这次事件中，它只是一个道具。”
    赛永波道：“leopold公司是我们在米国的一个重要渠道，如果他们没有对陈总产生利害性的关系，是不是有些无辜？”
    陈骁道：“在商场这个食物链中，只有你吃我，或者我吃你，实力就是规则，没有谁是无辜不无辜的说法。”
    赛永波道：“我会照陈总的意思去办。”
    陈骁道：“仅仅是给他们最长的账期还不够，要想真正成为他们的最大债权人，我们还要借钱给他们，借得越多越好。不过我在担心一个问题：如果leopold公司出现债务危机，米国法律不会维护华资公司的利益？”
    赛永波道：“这个问题虽然在理论上不存在，但是相应的客观事实却屡见不鲜。所以如果你要给leopold公司下套的话，我建议你找一个有米籍的熟人，在米国的境内成立一家财务公司。”
    陈骁道：“我明白了。”
    别过赛永波，陈骁去了一趟御都会。
    龙建军很热情的接待了陈骁。
    七年前的龙建军愿意接纳陈骁，是单方面的认为他有上级资源。
    现在龙建军与陈骁之间，虽然谈不上忘年之交，但也算是互相欣赏。
    陈骁欣赏他那股在江湖上的闯劲，而龙建军也对陈骁这些年来的发展深感佩服。
    至于陈骁有没有上级资源，对龙建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早在前两年的时候，陈骁就劝谏龙建军伺机而退。
    龙建军便将家人转移到了米国，旗下的产业也相继出售，换成了外钞。
    陈骁坐在龙建军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龙建军又一次拿出酒柜里珍藏了多年的好酒。
    “兄弟，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倒酒了。”龙建军说。
    能够让龙建军亲自动手倒酒的人不多，而能够让龙建军因为不能再给对方倒酒而感到惋惜的更是少之又少。
    陈骁道：“这个世界很小的，出国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想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甚至是合作。”
    “噢？”龙建军把酒杯放到桌上，自己也坐在了陈骁对面的沙发上，问：“老弟有打算？”
    陈骁道：“我想先知道龙哥去了那边，有什么打算？”
    龙建军道：“去了别人的地方，道上的事情我只能低调处理，不过我在那边还是有一定的资源，从事一些灰色的买卖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骁问：“有打算做投资吗？”
    龙建军道：“确实有这个打算。”
    陈骁道：“我可以在你这儿借个道么？”
    龙建军道：“你我之间当然没有问题。”
    陈骁道：“那行，你先用我的资金试试水吧，这一两年别玩得太脱了，我听说那边的经济发展出现了一些问题。”
    龙建军问：“什么问题？”
    陈骁道：“说不太清楚，好像是银行方面的债务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坏账吧，如果事态继续扩大，可能会引起一些骨牌效应。”
    龙建军道：“华国的银行就没有坏账吗？我看也不少吧。”
    陈骁道：“那不一样，米国是一个经济大国，经济主导着国运。”
    龙建军：“好吧，我信了你这么多次，没道理现在不相信你。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不是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第400章 部署

    关于龙建军最后那句话，陈骁没有做出回应。
    说是，有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不是，又不太事实求是。
    陈骁只是比较含蓄的说道：“我会根据一些真实的数据，做出适当的推断。”
    米国，这个无数慕洋者趋之若鹜的地方，可能确实会成为某些人的天堂，但也未必不是某些人的地狱。
    龙建军赴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与那边的土著伙伴成立了一家财务公司，专门从事资金短期拆借及长期借贷业务。
    他们很快以一个较低的利息，借给了leopold公司一大笔钱，帮助他们缓解了债务方面的危机。
    leopold公司不止是在用龙建军的钱周转，还利用世纪中源集团给其提供的超长账期打时间差，总算是逐渐摆脱了经济方面的烦恼，公司业绩开始出现转机。
    leopold公司的股价也随之有所上扬。
    正在纽交所观察行情的唐海杰也意外的发现了leopold的潜力。
    其实，所有的意外，也许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
    对于你来说是意外，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安排。
    有一位叫做山姆·格斯的投资经纪人告诉唐海杰，leopold的股价在未来一年的时间内都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原因是，leopold公司摆脱了债务危机，解除了他们与供货商之间的一些制约，在代理方面将会得到更多的价格和货源支持。
    唐海杰在股市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每次都被陈骁坑，但不代表他没有见地。
    股价会提前反应一家公司的经营情况，如果说leopold公司的业绩将在未来的一年里得到提升，那么他最近在股市上的表现应该会体现出来。
    果然，leopold公司的股价持续上涨，唐海杰因此而对山姆大叔的专业意见深信不疑。
    从入货到满仓，唐海杰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可谓是收获颇丰。
    “leopold公司的股价已经是近两年来的新高了，我预计会出现一个短暂的调整期。”山姆大叔说。
    唐海杰采纳了山姆大叔的意见，将股票套现，狠狠的赚了一笔。
    随后，leopold公司果然出现小幅度的下跌。
    唐海杰有些感慨的对山姆大叔说：“你们还真是靠技术吃饭啊，在国内就很难说了，大多数时候靠政策吃饭。”
    山姆大叔也不谦虚，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在这方面拥有绝对的造诣，当年我跟着我师傅嗦啰嘶席卷东南亚的时候……”
    唐海杰道：“哦，当年就是你们把我的钱卷跑了？”
    山姆大叔：“……”
    其实那个时候的大陆股市还比较封闭，在官方的支持下，a、b两市并没有出现太大问题。
    可是唐海杰向来是个投机份子，喜欢玩玩港股的t+0和无涨跌停版。
    然而，倒霉的唐海杰刚刚把资金投入进去，就遇上了亚州金融危机，一朝回到解放前。
    山姆大叔盯着唐海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唐海杰道：“那是个玩笑，我们只看将来，不看过去，ok？”
    山姆大叔：“ok！”
    随后，山姆大叔又给唐海杰分析了leopold公司的业绩和未来走势，唐海杰深信不疑的全仓买入，坐等升值。
    在大洋的彼岸，陈骁得到龙建军方面的消息，他们的一部份资金已经投入到leopold公司，致使leopold公司的股价已经达到了巅峰。
    陈骁让龙建军缓一缓，先让市场去消化一下。
    说句实在的，米国的证券交监管很严，若是人为操纵的痕迹太多，太过暴露，很容易被抓去喝咖啡，所以陈骁得让龙建军适可而止，不要进行太频繁的操作。
    讫今为止，陈骁对唐海杰的部署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等那场惊涛骇浪的金融风暴了。
    这次金融风暴的严重性和危害性，陈骁当时作为金融贷款公司的职员是深有体会的。
    金融危机的爆发，导致市场动荡不安，加剧了流动性紧缩，使得市场流动性严重不足，投资者信心受挫，观望气氛深厚。危机的爆发也引起了房地产还贷违约玄的不断上升，积压的不良贷款有增无减。
    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随着加入wto后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提高，在参与国际事务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与世界各国的联系也愈加紧密。
    所以，外部环境的急剧恶化，也使得房地产业在经历了2006年和2007年的疯涨之后，在2008年初出现全面萎靡，交易量下降，价格下跌，融资渠道狭窄等问题，加上市场观望气氛浓厚，行业景气指数处于低位徘徊，很多房地产企业从这个时候开始出现资金链的断裂。
    俗话说，欲先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陈骁没忘了金宏地产的萧卓方和大量地产的贺翔。
    现在，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首先，陈骁在世纪中源集团内部压缩投资计划，除了很有把握的股票指数巅峰时间，陈骁对没有太大把握的地产业务做了一定的收缩政策。
    老规矩，在市场还行的时候收缩投资，等到市场出现问题了，再大规模出去捡人头。
    故而，在拿地或一些项目上，如果陈骁与萧卓方碰头，会采取“退避三舍”的方针政策，给人一种“我现在没精力和你争”的外在表现。
    萧卓方和贺翔就开始分析了：陈骁是否是因为大规模的智能生态城市建设拖了后腿？
    贺翔道：“我早说了他那个所谓的智能生态城市不实际了，当成是一个噱头，炒炒概念还行，真要落实到实处，根本就不现实。”
    萧卓方道：“不过我看他仍是一步一步的在实施，智能生态城市的首期工程已经初现端倪了，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挺有能耐的。”
    贺翔道：“智能生态城市能够达到现在的效果，陈骁肯定是下了功夫的。所以，他没有资金和精力跟我们抢地，也很合理啊。”
    萧卓方道：“既然他不想跟我们抢，我们就跟他抢。”
    贺翔道：“我也这么想。智能生态城市是一个长期的，烧钱的项目。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他没有其他项目来为公司输血，早晚枯竭而死。”
    萧卓方道：“所以，我们就要截断他的血管，断他的收入来源。”

 第401章 玉不琢不成器

    萧卓方和贺翔铁了心的不给陈骁活路。
    他们知道，房地产行业全靠资金支持，不管你这些资金是从银行贷的，还是短期拆借的，抑或是你的自由资金，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源源不断的稳定的现金流支持。
    从银行贷款，银行会考察你的现金流吧？
    否则为什么没有穷人去借两个亿出来玩玩？
    （当然，会玩弄现金流的穷人也是能贷到款的，老实本份的小商贩就没那么容易了。）
    私人性质的短期拆借或许不太看重现金流，但是你要么提供足值抵押，要么用收入保障去承担超高的利息。
    所以商场上有一种说法，就是趁着自己有钱的时候，赶紧找银行借钱，等你没钱或真正需要钱的时候，银行并不会吊你。
    所以，一家公司的收入来源是否稳定，直接或间接的会影响到这家公司的融资能力。
    失去了融资能力的房地产公司，十有九点九都只有等死。
    现在，萧卓方和贺翔就是要断陈骁的收入来源。
    虽然世纪中源集团旗下的业务很多，包括了网络、服装、建材、酒店等等。但是在这个年代，收入最为可观的依然是地产类业务。
    阻止陈骁拿地，就是阻止他的地产类业务的发展。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而又显得有些粗暴。
    地产公司负责人常欣找到陈骁，诉说了这段时间的苦楚。
    “要么放弃那块地，要么就抬高成本跟他们抢，无论怎么做，都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利润额。”常欣说。
    “常大哥别急，我认为现在没有必要抬高成本跟他们抢地，如果他们来抢，稍稍抬一点价格，让他们拿去好了。”陈骁说。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房子盖了，这几年可是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时期啊。”常欣有些不甘的说道。
    “黄金算什么，我看是钻石时期才对。不过钻石恒久远，又岂在朝朝暮暮？”
    “……”
    常欣被陈骁的“新诗”噎了个半死，然后问：“那你就说吧，我接下来怎么干？我特么都有点失去方向的感觉了。”
    陈骁道：“以前怎么干的，现在就怎么干，多留意新公布出来的地块，多做计划书，如果金宏地产或大昌地产来跟你抢，就照我刚才说的那样，稍稍抬一点价格，让他们拿去好了。”
    常欣道：“你想拖垮他们的资金链？我看没这么容易吧？”
    常欣的考虑是，金宏地产与大昌地产抢地归抢地，以萧卓方和贺翔的智商不可能不去关注自己的资金情况，绝不会为了抢地而超负荷运转，这是其一。
    其二，现在正是房价飞速上升的时期，有的地产公司证件尚未齐全，照样把房子卖得如火如荼。只要有现金流进来，他们就能继续从银行融资，根本不存在拖垮资金链的问题。
    不得不说常欣的考虑是周全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常欣再怎么经验丰富，也算不到即将席卷全球的次贷危机。
    次贷危机一旦爆发，对房地产公司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第一，购房者开始观望，房价会出现短暂的调整期，成交量大幅下降，收不回现金。第二，银根紧缩，银行自己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有钱来营救像萧卓方这样的私营企业？
    更何况，这些年盖房子的特点是：
    第一，先从银行借钱；
    第二，用借来的钱盖房子；
    第三，房子盖到一半的时候便开始销售；
    第四，用销售房子的钱还银行贷款，开发商赚取中间利润。
    所以，次贷危机一旦爆发，他们很有可能连之前从银行借的钱都还不上，就更别说再次从银行借钱了。
    这些岂是常欣能够预料得到的？
    现在，陈骁借次贷危机可以一次性解决唐海杰、萧卓方、贺翔这三大对手，不是他本事，实属重生开挂，所向披靡。
    当然，这些只是解决对手的方针政策。
    陈骁自己要渡过次贷危机这道关卡，需要做两个方面的准备。即“收缩投资”和“新增业务”。
    收缩投资主要是与金融相关的产业，比如东联担保公司的担保业务已经处于半停止的状态，除了那些资质信誉都很好的企业，东联担保现在只做中介业务。即只负责代办贷款手续，不承担担保责任。
    说到新增业务，并非是所有的行业都会受到次贷危机的冲击。
    作为“过来人”，陈骁知道一些不受次贷危机影响的行业，比如互联网娱乐。
    据当时的报道称：次贷危机使传媒业受到影响，家庭娱乐业却有了好机会；高成本的影视制作受到影响，低成本的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数字娱乐消费却因此有了相对较大的市场。
    而这一点，陈骁恰好有切入口，那就是诺雅演艺文化公司。
    陈骁打算让诺雅文化公司与当前比较流行的视频网站合作，走低成本的网络剧路线。
    现在的视频网站相对电视台来说还比较弱势，好的影视剧通常都会比电视台晚两天播出。而陈骁让诺雅文化公司把制作出来的影视剧率先投到视频网站上播放，开启了网剧的先河。
    等到次贷危机爆发的时候，大家失业的，没工作的，就可以在家里愉快的看电视了。
    当然，网络游戏、动漫等产业也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是危机中可以长足发展的事业，不过陈骁不打算把战线拉得太长，他只做当前产业能够涉足的领域。
    负责诺雅文化公司的毛九溪接到陈骁的通知，联络当前著名的红豆视频网站，洽谈合作事宜。
    作为2005年刚刚上线的红豆视频网站，是全球最早上线的视频网站之一。提供的视频内容主要包括网友自行制作或分享的视频节目、来自内容提供商的视频节目以及土豆自身投资制作的节目，其收入主要来源于广告收入。
    一直以来，毛九溪都是靠着公司的中高层管理人员维持运营现状，现在突然要他去拓展新的业务，他有些慌啊。
    用毛九溪自己的话来说，诺雅公司的性质是文化产业，而诺雅公司的负责人却是个半文盲水平，太难为他了。
    他致电陈骁：“表弟，你真打算让我去跟红豆视频网站谈合作？”
    陈骁道：“试试吧，失败了也没关系。玉不琢不成器嘛！”

 第402章 玩虚脱了

    玉不琢，不成器，可那也是玉呀。
    像毛九溪这样的石头，又臭又硬，要不好好雕琢一下，恐怕就真的很难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了。
    为此，毛九溪在诺雅文化公司的高层领导的辅助下，彻夜做了n个方案。累得高层领导们够呛的。
    “呵！”毛九溪打了个哈欠，看着落地窗前日出东方，又看了看会议室里筋皮力尽的公司高层，问道：“你们的合作方案做好了没有啊？”
    公司高层们面面相觑，有胆儿肥的说道：“我们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三份方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点子了，我看您就凑合着用吧？”
    毛九溪把那三份方案再次过目之后，敲了敲桌子：“那就先这样吧，你们赶紧打个盹，马上就要投入新一天的工作了。”
    公司高层们：“……”
    毛九溪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让助理把三份方案传给陈骁。
    “表弟，我彻夜想了三份合作方案出来，你看哪一个最合适，我就照着去跟红豆视频网站的老板谈。”
    “好的，有前途！”
    陈骁挂了电话之后，又顺便看了一下时间，才早晨六点钟。
    看来毛九溪是真的做了一个通宵，否则以他的脾性，不会这么早起床的。
    颜荞眨巴着惺松的睡眼，问：“谁呀？这么早打电话。”
    陈骁道：“表哥，他彻夜未眠，做了三个合作方案出来。”
    颜荞惊讶道：“不是吧？我怎么不太敢相信呢？”
    陈骁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先看看他的方案是否真的合理还是敷衍了事。”
    说罢，陈骁起床，打开书房里的电脑。
    半个钟头之后，颜荞端着早餐进了书房，见陈骁眉头紧锁，不禁问道：“怎么了？表哥的方案是不合你的心意，还是敷衍了事了？”
    陈骁缓缓把背靠在椅子上，说道：“是我对不起表哥呀。”
    颜荞更是莫名其妙了。
    陈骁道：“我一直以为表哥学历低，见识少，难以堪当大任，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他独挡一面的机会。七年了，人生有多少个七年？我要早一点给他独立自主的机会，他现在的成就绝不会比你差。”
    听到陈骁对毛九溪的高度赞扬，颜荞也忍不住走过去，坐在陈骁的腿上把毛九溪的三份方案看了一遍。
    “不错啊，很多点子和细节我肯定是想不到的，我看你也未必想得到。”颜荞说。
    “看来可以把诺雅公司放心的交给表哥去打理了。”陈骁道。
    最终，陈骁并没有拿出一个决定，而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毛九溪，并鼓励他道：“表哥，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相信自己。”
    毛九溪也听得出陈骁对自己的三份方案很满意，于是召开高层会议，以投票的方式决定最终选择哪一份方案执行。
    然后让该方案的制作小组作来谈判代表，去跟红豆视频网站进行谈判。
    鄢梦对毛九溪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意。
    试想，鄢梦是何等认真的女孩，岂能容忍毛九溪这种偷奸耍滑的行为？
    “你这么忽悠你的表弟，真的好吗？”鄢梦说。
    “文化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忽悠呢？”毛九溪耐心的跟鄢梦解释道：“帅奴将，将奴兵。像我这样的帅才……”
    “帅驭将，将驭兵！”
    这大概是鄢梦第一千零一次纠正毛九溪的文字表达了。
    “你不用管他奴还是驭，我要说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帅才，是用不着亲自上战杀敌的，只要会用人就行了。”毛九溪满不在乎的说道。
    “汉高祖刘邦听说过吗？”毛九溪问
    “当然听说过，我还演过吕雉呢。”鄢梦道。
    毛九溪纳了个闷：“你当然演女子喽，你莫非还要反串男子？”
    鄢梦：“……”
    这天根本就没法聊了。
    陈骁很久没见过毛九溪了，以为他在独立的磨练中已然成熟了起来，即便方案是同事做的也不要紧，正如毛九溪自己说的那样，他懂得驭人之术，也是一个作为领导的潜质。
    于是，陈骁对诺雅公司采取了完全放手的姿态，任由毛九溪去祸祸。
    没多久，诺雅公司就被毛九溪祸祸得不行了。
    原因是，毛九溪以他独到的眼光，挑了不少他认为很叫座的剧本，再加上陈骁制定的低成本策略，使得诺雅公司的影片质量每况愈下。
    江湖传言：“诺雅出品，必属次品”。
    陈骁一心铺在智能生态城市的建设中，有很多细节需要与各部门及各上级单位协调，也没时间去关注每一个子公司的情况，等他发现问题的时候，红豆视频网站已经叫器着要取消与诺雅公司的合作了。
    因为陈骁的低成本网剧只是一个创意点，很快就被别的影视公司山寨了。
    这些家伙干别的不行，山寨却是一把好手。
    哦，对了。
    严格说来，陈骁也是地地道道的山寨王。
    因为山寨是最简单、快捷的获取最大利益的手段。
    总而言之，随着竞争加剧，毛九溪很难对公司高层的提议做出决断了。总感觉开起会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一点，非常类似于三国时期好谋寡断的袁绍。
    袁绍麾下有河北四庭柱，还有田丰、沮授这样的顶级谋士，可是问题到了决策者那里，要么迟迟拿不出决断，延误时机，要么就是完美的错过最佳答案。
    事已至此，陈骁不得不过问了。
    “表哥，怎么回事啊？”
    “哎，最近竞争压力大呀！红豆视频网站真是无耻，拿着我们的方案想跟别的公司谈合作。”
    “表哥啊，你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难怪还不明白吗？商场以合法为前提，在这个基础上，可以又以利益为前提，哪来的无耻与仗义？”
    “表弟，我看你还是另觅贤才吧，兴许还能挽回诺雅曾经的辉煌。”
    “行，那你回来吧。”
    毛九溪失落的收起自己的私人物品，最后看了一眼让自己曾经达到过巅峰的办公室，然后写了一封亲笔信。
    这封亲笔信是写给鄢梦的。

 第403章 庇护

    毛九溪曾经耗尽家财在诺雅公司所在的城市买了一套别墅。
    他说，像他这样的大型演艺公司总裁，像鄢梦这样的明星，如果不能住别墅、开豪车，就太掉价了。
    不过这边的房价比渝市高多了，毛九溪绞尽了钱包也只能购买一套联排别墅。
    鄢梦原本也打算出一些钱的，不过被毛九溪拒绝了。
    毛九溪秉承着买房买车是男人的责任这一传统观点，努力为鄢梦提供了最好的生活环境，也给她创造了更多的工作机会。
    毛九溪对鄢梦的情谊，那是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的。
    深夜时分，鄢梦刚刚拍完夜戏回家。
    她打开车库门，把车子停好了，然后从走到正门口。
    往常的时候，毛九溪都会热情的开门迎接，然后学着西方绅士的样子在她的脸上盖一个章，便关怀道：“亲爱的，辛苦了。”
    不过这一次，毛九溪没有来开门。
    鄢梦只道是他已经睡着了。
    毕竟这段时间诺雅公司陷入危机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的。毛九溪已经连续奋战了好久，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鄢梦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毛九溪。
    然而毛九溪并不在卧室。
    鄢梦纳了个闷，这才打开卧室和大厅的灯光，正准备打电话问毛九溪去哪儿野了，却忽然发现桌子上的一封信。
    因为电话、短信、电邮、企鹅等即时通信工具的存在，已经使“信”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显得十分古老了。
    但是“信”对了毛九溪和鄢梦来说，却是有着别样的意义。
    鄢梦的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轻轻把信纸从信封中取了出来。
    “亲爱的小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看到这里，鄢梦的心里一紧，这特么多像是临终遗言啊，不会有什么事想不开自杀了吧？压力再大也不应该这么对自己啊！
    鄢梦的目光迅速扫过接下来的文字。
    “这些年来你发展得很好，可以说是实力加偶像派的结合，我相信你可以在这个行业发展得更好。可是我，却与你的距离越拉越远。两个人在能力方面的距离，比在空间方面的距离更加可怕。这一点在我跟秀莲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全（诠）释。所以，我打算回渝市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你还可以有更好的舞台，更好的追求……”
    “这套别野（墅）我打算送给你了，我已经委托律师等你休息的时候去办理过户手续，你当成是这些年的补偿也好，当成是我留给你的纪念也好，总而言之，请你务必收下……”
    “纸短情长，惟伏珍重！”
    毛九溪以为鄢梦看完这封信为感动得痛苦流涕，说不定半夜醒来看着空屋还会打湿枕头。
    谁知鄢梦“刷、刷”两下把信纸撕成了碎屑，连衣服也顾不得换，拿起手机拨打了航空公司的电话：“请问最快去渝市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五个钟头之后。”
    “谢谢。”
    ……
    渝市，世纪中源大厦。
    毛九溪向陈骁作了述职汇报，然后问道：“表弟，我现在已经把重要的事情跟公司高层做了交接，一些琐碎的事情也跟秘书做了交代，我就想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置诺雅文化公司？”
    陈骁道：“诺雅文化公司并不是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性，而且我看我们公司旗下有几位艺人也很有潜质。所以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尽全力保住诺雅文化公司，不会让鄢梦失去靠山的。不过经过这些事情，你和我都应该明白到，隔行如隔山，有再多的‘资源’也不如专业人士做得更好。”
    陈骁这里所谓的“资源”不仅包括了资金、人脉等因素，也包括了他的先知能力。
    林栩和颜荞在刚开始的时候按照陈骁的吩咐吸纳了一些艺人，其中就有几位陈骁所熟知的在后世会大放异彩的明星。
    同时，陈骁也投资了好几部前世耳熟能详的电影电视剧。
    诺雅公司肯定是赚到钱的，但是随着诺雅公司的发展壮大，不是凭几个有颜值的新人或确定能赚钱的影片就能让其稳如泰山，其中涉及到的管理、交际因素太多太复杂，作为非专业人士，能够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稳健发展，别说是毛九溪，就是陈骁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陈骁打算把诺雅文化公司划归西部影视城，由张先良统一指挥部署。
    而陈骁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给出适当的建议就行了。
    听完陈骁的打算，毛九溪才默默的松了口气。
    只要陈骁没有砍掉诺雅的计划，他就放心了。
    陈骁问毛九溪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你当一把手就算了，找个喜欢的岗位，我替你安排。”
    毛九溪暂时还没想好，说是前段时间太忙了，想放个假轻松轻松。
    陈骁道：“那也好。”
    毛九溪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点旅游费？”
    陈骁：“？？？”
    毛九溪把散尽家财买别墅，然后又把别墅送给鄢梦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骁叹道：“原本把你弄到诺雅公司去也没打算赚什么钱，就是想你跟鄢梦近一点，现在看来，还不如当初那样，让空间距离产生美。”
    毛九溪苦笑道：“空间距离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距离。我现在总算明白当年秀莲为什么会不辞而别了。”
    陈骁道：“未必。其实以鄢梦的性格，并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只要她失去诺雅公司这个庇护所，她分分钟会选择跟你一起绝迹娱乐圈。所以，你看要不要……”
    毛九溪忙制止道：“千万不要。除非诺雅公司完全不赚钱或者会消耗你的精力，否则我希望你看在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替她留着这个梦想。”
    陈骁看着毛九溪，心中暗思：当初毛九溪在李秀莲与鄢梦之间选择了后者，看来并非单纯的喜新厌旧或是被色相所迷惑。
    毛九溪对鄢梦的这份呵护，也算是发自内心的真情了。

 第404章 林栩似乎误会了

    陈骁尚未开口，却接到前台小倩的电话：“陈总，鄢梦小姐找你。”
    毛九溪马上起身往陈骁的办公桌下钻，并告诉陈骁道：“就说我出去旅行了，忘了带手机。”
    陈骁：“……”
    有些感慨。
    像毛九溪这么懂得坚持、不要脸和坚持不要脸的人，在感情上最终也选择了放弃。
    而他的放弃，可能是担心影响鄢梦的发展，也可能是自卑自身的能力与鄢梦的事业不匹配。
    换句话说，他的放弃，很大程度是因为作为男人的自尊。
    再换句话说，他最终选择了“要脸”。
    鄢梦进到陈骁的办公室，说：“陈总不好意思，我换手机后把你的手机号码弄没了，只能冒昧打扰了。”
    陈骁笑道：“不用这么客气。”
    说罢，陈骁重新递上一张名片，让鄢梦重新记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不过陈骁明白，鄢梦来找自己，肯定有一些话想说。如果仅仅是为了打听毛九溪的下落，她就算没有陈骁的手机号码，难道还找不到世纪中源集团总经办的电话？
    故而，陈骁让前台小倩冲了一杯咖啡进来，让鄢梦有话慢慢讲。
    鄢梦先是打听了一下毛九溪的下落，陈骁按照毛九溪的吩咐，说他去旅行了，忘了带手机。
    鄢梦笑道：“怎么可能忘了带手机，分明就是想躲着我。”
    陈骁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没有权力过问，所以，我只能尊重表哥自己的意思。”
    鄢梦道：“既然九溪有意避着我，我也无话好说，不过有几句心里话，我希望你有机会能够转告他。”
    陈骁点了点头：“你说吧。”
    鄢梦道：“我知道陈总正在全力打造的智能生态城市，也听九溪讲述过一些关于智能生态城市的先进理念和意识，我非常佩服陈总这么年轻就能为这么伟大的梦想而奋斗，并且眼看着就要将梦想变成现实了。但是我想，很多人都只看到了你表面上的风光，而忽略了这些年来你所承受的压力和所做出的努力。”
    陈骁默不作声，他等着鄢梦把话题朝她自己的身上迁移。
    鄢梦道：“我能够这么说，是因为我体会过追梦的心境。所以反过来，我想陈总也能体会到我前些年的困境与无奈。”
    陈骁继续点了点头。
    鄢梦接着说道：“所以，九溪的出现，给我带来的鼓舞和慰藉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而他在我的心目中，也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取代的。”
    办公桌下的毛九溪听到这里，忍不住吸了下鼻涕。
    陈骁判断鄢梦的话还没完，所以用脚踢了下毛九溪，示意他稳住情绪。
    鄢梦见陈骁的下盘有所抽动，不由得跳动了一下眼皮。
    陈骁笑着解释道：“小腿刚才抽了一筋。”
    鄢梦未加怀疑，继续说道：“其实在陈总和芸姐的帮助下，我也算是勉强实现了最初的梦想。为什么是勉强？因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大程度上并不是靠着努力得来的，而且我也明白到这个世界上，很多成就真的没办法单单靠着努力就能得到。”
    陈骁大概明白到鄢梦的想法了。
    他想听鄢梦亲口说出来。
    不，他是想让办公桌下的毛九溪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所以，陈骁引导着话题说：“我不否认我们给你的机会，让你更快的成长了起来。但是没有你自己的努力，我想可能会有不少的黑粉来骂你，你的口碑未必有现在这么好。再说了，你要不肯努力，我们也不会投资你。所以，我们帮你，是基于你的潜质。努力吧，我想正如表哥所说的那样，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不。”鄢梦毅然决然的说道：“我想退出娱乐圈了。”
    陈骁故作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鄢梦道：“拍戏辛苦我没问题，但人际关系太累，这是我的短板。我刚才说了，我勉强实现了最初的梦想，我想是时候为真正的人生做些考虑了。”
    陈骁问：“你是怎么考虑的？”
    鄢梦停顿了一下，她的视线开始从陈骁的脸上移开，眼睑微微下垂，似乎陷入了某种憧憬之中。
    “不知道九溪愿不愿意过平淡一点的生活。其实九溪这人吧，在商业上的能力也就这么回事儿，大家都不瞎……”
    陈骁有些想笑，为了避免尴尬，他把翘着的二郎腿换了姿势，把下面的腿抬到了上面，而上面的腿落了下去。
    这一落，恰好踩在毛九溪的头上。
    毛九溪的头下意识的一偏，“呯”的一声撞到了办公桌上。
    好在他忍住了，没叫出声来。
    鄢梦不知道发生在办公桌下的事件，自顾自的继续憧憬道：“九溪最擅长的是摄影，我希望跟他一起开一家影楼，我呢可以做她的模特和助理。我想以他的技术和我现在的知名度，生意绝不会太差。”
    办公桌下的毛九溪一听，好极了，忍不住就想钻出来了，但是被陈骁一脚踹了回去。
    原因很简单，你现在钻出来，大家都很尴尬是不是？
    等鄢梦走了之后，你再去找他，就当是陈骁转达的，事情的发展就比较自然了。
    陈骁问鄢梦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鄢梦道：“我对着你应该没有撒谎的动机吧。”
    陈骁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退出娱乐圈之后，不会心心念念的过不惯安稳的日子，到时候又要想着复出的话，你这段时间就算是白白的浪费了，而且资源也不会比现在好。”
    鄢梦肯定的说道：“我确定自己已经想清楚了，而且已经想了很久，绝不是头脑发热。”
    陈骁知道鄢梦这个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被别人左右。
    也就是说，她并非一个冲动行事的女孩。
    陈骁表示会把她的意思转达给毛九溪，然后目送鄢梦离开了办公室。
    听到办公室门关过去的声音，毛九溪才慢慢的从办公桌下钻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却又听到办公室门被再次打开的声音。
    他只道是鄢梦忘了什么又回来了，连忙再次钻进办公桌下，脑袋在办公桌和座椅以及陈骁的皮鞋上来回撞来撞去的却全然不顾。
    不过这一次进来的人并不是鄢梦而是林栩。
    整个世纪中源集团，也就颜荞和林栩可以不经小倩的通传直接闯入陈骁的办公室。
    颜荞是关系密切，林栩则是脾气不好，小倩不敢说她。
    听到林栩说话的声音，毛九溪才知道进来的人并不是鄢梦，这才重新又从办公桌下钻了出来。
    林栩吓了一大跳，愕然的看着陈骁：“他在你办公桌底下……干什么？”
    看来，林大小姐似乎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误会呀。

 第405章 24k的极致

    陈骁有些尴尬。
    毛九溪随手拿起一个笔筒，说：“笔筒掉地上了，哪有陈董事长亲自弯下腰去捡的道理？”
    林栩：“哦。”
    看来人家并没有多想，归根到底还是陈骁自己想多了。
    这个年代的人虽然已不像上个世纪的人那么单纯，但是在移动互联网还没有泛滥的时候，那些乌七八糟的思想的传播力度还是相对较小的。
    陈骁问明林栩的来意，林栩说是想商量一下炫色服饰上市的事情。
    “这些年来我们的销售额持续扩大，利润率也保持在一个较高的位置，符合公司上市的条件，而所有需要审核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想抓紧时间临门一脚，趁着现在股市行情好的时候把公司弄上市，你怎么看？”林栩向陈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讲道理，炫色服饰是世纪中源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林栩只是炫色服饰的实际管理人员。炫色服饰是否上市，需要世纪中源集团董事会集体商议决定。
    不过林栩只打算跟陈骁商量。
    只要陈骁这边没有问题，那么在集团董事会上就不会有任何阻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林栩认可陈骁的能力：这家伙看准的事情好像都没有跑偏过。
    陈骁想了想，说：“不用太过着急，你先把所有细节上的事情都办妥，把上市之后想要干的事情再仔细捋捋，我觉得这波股市行情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泡沫。”
    林栩道：“我也认为股市出现了泡沫，但是这个泡沫什么时候戳破，谁也说不准。以前有专家估计，沪指不会站上五千点，现在已经站上了五千点，又有专家估计，沪指会涨到一万点以上，我看现在的趋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陈骁道：“既然是泡沫，就随时都有破灭的可能性，而你这么倒霉，说不定刚上市就戳泡了泡沫呢？”
    林栩：“……”
    林栩的确很倒霉，自她遇上陈骁这样的人，什么自尊都没了。
    虽然自尊没了，但干什么事情都特别顺利，投什么赚什么，划了这么多年的水，就没亏过。
    所以，陈骁既然担心林栩一上市，股市的泡沫就会被戳破，那么就一定有这样的可能性。
    于是乎，林栩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投资在股市上的钱可以撤回来了？”
    陈骁道：“机遇与风险并存，撤了最保险，但是也有可能错失更多的机会。要不要赌一把，看你自己。”
    林栩道：“你这次也没什么把握？”
    陈骁道：“我什么时候有过把握？”
    林栩道：“敢情你以前都是蒙的？”
    陈骁道：“一半眼光一半运气吧。”
    总而言之，打死不能承认自己的眼光很好。
    这一次股灾，他宁愿让林栩亏些钱，也不能提前告知她股市的走势。
    不过，陈骁自己却是需要提前撤出资金的。
    林栩也不傻，她就盯着陈骁，陈骁不撤，她就不撤，陈骁一撤，她就跟着跑路。
    所谓“you-jump，i-jump”，就是这个道理。
    却说毛九溪在离开陈骁的办公室之后，一直寻思着很有面子的挽回他跟鄢梦之间的关系。
    既不能尴尬的上门解释，又要把自己知道鄢梦的打算后强烈认同的意思表达出来。
    思来想去，他在企鹅空间里发了一条信息：“再好的平台，站不稳也是白搭。我还是喜欢摄影！24k纯梦影楼即将开业，欢迎新老朋友试镜……”
    陈骁经常说自己24k纯帅，又经常说毛九溪24k纯傻。
    也就是说，24k是一种极致的意思。
    那么他对鄢梦的感情，也就是24k纯得不要不要的。
    毛九溪也没想到，第一个评论这条消息的人会是李秀莲。
    这么多年过去了，爱过恨过，都是过眼云烟。
    能够知道对方过得还行，大家的心里也算是一种慰藉。
    李秀莲的回复很简单，就是恭喜毛九溪终于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鄢梦没有在消息下面回复，而是直接q了毛九溪的企鹅号：“既然你也认同我的想法，为什么不来找我？是想等着我来找你吗？”
    这个问题对毛九溪来说不太好回答，他去请教陈骁。
    陈骁道：“如果说你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百步，人家鄢梦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得由你去走了。”
    毛九溪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回复道：“不，你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由我来走。”
    陈骁看着他回复之后，说：“鄢梦是个本份的好女孩，恭喜你，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稳了。”
    毛九溪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
    陈骁道：“你认为还有什么障碍？”
    毛九溪道：“我已经把24k纯梦的影楼招牌打出去了，要是这家影楼不能成立起来，以鄢梦这么认真的性格，会不会认为我在骗她？”
    陈骁道：“这算什么问题？没有成立就赶紧去成立啊！”
    毛九溪问：“那你能不能借我个几百万啊？”
    陈骁：“……”
    毛九溪解释道：“你看哈，内景最起码得要一套别墅吧？外景最起码得要一个庄园吧？几百万未必够啊。”
    陈骁道：“那这样吧，我承包一块地，地的使用权是我的，不过我允许你在那块地上规划你的影视基地。”
    毛九溪给了陈骁一个five，一拍即合。
    接下来的毛九溪就有得忙了，虽然大事干不成，成立一家影楼还是很easy的事情，就是跑各方面的手续稍微复杂了一点。
    在装修方面，颇有酒楼装修经验的九天酒店总经理谢军也给毛九溪帮了不少忙。
    说起来，谢军和毛九溪也是颇有渊源，算得上是老搭档了，还因为一起开拓燕京市场而让毛九溪有机会结识了鄢梦。后来谢军还当过鄢梦的半个经纪人。
    所以，毛九溪已经决定让谢军来做他们的主婚人了。
    一切都顺利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很好。
    然而只是对陈骁及其相关人员来说，很好。
    对于广大劳苦大众，对于那些省吃俭用把积蓄投到股市中企图借着这波行情一夜暴富的人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406章 新家

    2007年5月30日，a股上证指数暴跌281.81，跌幅6.5%；深成指跌829.45，跌幅6.16。其中上证指数在短短的5个交易日里最大跌幅达到21.49%。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在短暂的反弹之后，a股上证指数又从2007年10月16日的最高点6124.04点，一路跌至2008年10月28日1664.93点。
    一年的时间，指数值蒸发了72.8%。
    什么叫灰飞烟灭？
    这就叫灰飞烟灭！
    林栩拍着起伏的胸口，叹道：“还好跟着陈骁撤出来了！这家伙，眼光明明这么准，还偏偏跟老娘装谦虚！”
    她哪里知道，陈骁在躲过530股灾之后，又悄悄的买了进去，直到2007年10月初，股指刚刚站上6000点高朝的时候，才又撤了出来。
    他比林栩多赚一笔，而且这一笔的周转时间更短，也就是说资金的使用效率更高。
    与此同时，陈骁接到赛永波的电话。
    米国leopold公司受次贷危机影响，公司资金的周转严重不灵，随时面临着破产的可能性。
    陈骁当即吩咐道：“联合其他的债主，向米国法院申请清盘令。”
    赛永波：“……”
    赛永波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陈骁为什么要给leopold公司超长账期，为什么要透过龙建军的财务公司低息借钱给leopold公司。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要leopold公司跟着大势一起灰飞烟灭。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赛永波却是永远都猜不透。
    其实陈骁与leopold公司之间无仇无怨，leopold公司只是陈骁打击唐海杰的一个工具而已。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唐海杰看着leopold公司的股价越来越高，并在“忽悠专家”山姆大叔的指点下，将大部份财产都买入了leopold公司的股票。
    众所周知，一家公司如果要清盘，那么他的资产分配顺序应该是债主、优先股和普通股东。
    唐海杰持有大量leopold公司的股票，也算是leopold公司的股东了。
    不过leopold公司必须得先把欠陈骁的钱还了，把欠其他债主的钱还了，如果还有剩余的资产，才能轮到成千上万的股东进行分配。
    其实真轮到唐海杰分钱的时候，肯定是渣都不剩了。
    虽然唐海杰并没有把所有的家财都投入到leopold公司去，但是在这一轮危机之下，其他的投资基本上也是打了水漂。
    好在其他公司并没有被清盘，残渣剩羹还是能够捡一些回来的。
    如果唐海杰放弃任何野心，安心做一位遵纪守法的良民，以他的底子，晚年的生活费还是不用发愁的。
    如果他还想着跟陈骁作对，无疑是蜉蝣撼树。
    唐海杰，这位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佬，终于在次贷危机的影响下落下了帷幕。
    比唐海杰更惨的，是金宏地产的萧卓方和大昌地方的贺翔。
    地产商风光的背后，都是一屁股债。
    只要资金还能流通，他们就能活得比普通老百姓更加滋润。
    但是资金一旦流不动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们一心想要断陈骁的财路，再加上这半年各方面的行情都很好，所以他们通过融资拿地，拿得不亦乐乎。
    现在，房子还没修完，已经不能从银行拿钱了。
    没钱，房子就修不下去。
    房子修不下去，就收不回销售款。
    没有销售款的回流，就无法偿还之前在银行的贷款。
    银行在这一轮危机中也面临着巨大的风险，银行一旦催收，就是后来被大众所熟知的一个词汇——资金链断裂。
    有一个段子这么讲道：
    一位农民工站在十楼的窗台上给包工头打电话：“你再不付钱，我就从十楼跳下去了。”
    包工头回复：“我现在就在你头顶，第二十层楼的窗台上，你也别问为什么，建筑老板在第三十层楼的窗台上，而开发商老板在第四十层楼的窗台上。”
    不过在陈骁的故事里，农民工、包工头甚至建筑商都是幸运的。
    陈骁想要逼死的只有萧卓方和贺翔，与广大劳动人民没有关系。
    在金宏地产和大昌地产被资金链拖累倒台之后，陈骁第一时间从正府的手中接过了他们所有的烂尾楼工程。
    想必在这次危机中没有伤筋动骨反而还大赚特赚了一把的，也就只有世纪中源集团了。
    当初萧方卓和贺翔在陈骁手中抢过去的地皮，现在连本带利的都还了回来。
    世纪中源房地产公司通过这一役，站在了地产行业的巅峰上。
    陈骁开始部署更多的楼盘开发计划，因为他知道，这一轮危机对房地产市场的打击并不深远，用不了多久，房地产市场的成交量和房价又会出现砖家口中常提到的“报复性反弹”，而且“报复”到2018年是没问题的。
    算起来，陈骁已经比后世很多地产大佬都要率先开启全国的扩张之路了。
    京州、燕京等一、二线城市相继出现世纪中源的楼盘，而陈骁把生态环保的理念或多或少的都注入到了这些楼盘的钢筋泥土之中。
    在消费者的眼中，世纪中源的楼盘价格虽然贵一些，但绝对是智能的便捷，生态的享受。
    智能生态城市还没有完成，但智能生态的理念已经成为了世纪中源集团的标签。
    这就是很多年前，武宏祺对徐维义说的：大有大的做法，小有小的做法，只要在设计的时候，心中有理念，就不必拘束那些硬性的条款和标准。
    城西镇老城区。
    城西镇的老城区现在已经更名为长青城。
    陈骁把宾利轿车停在外围车场，乘坐无轨电动列车进入智能生态城市的居民区。
    这种无轨电动列车像城市有轨电车或者城际列车一样运行。但这种交通工具基础设施所需的投资却很小，因为它不需要专门的行驶轨道。
    它搭载的电池组续航里程虽然只有30公里，但却可以使用安装在车厢顶部的连接器完成光伏转换，把太阳能转换为电能，然后在站台花几分钟的时间自动更换电池。
    赛永波说，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可以达到即转即用的效果，也就是取消续航能力这么一种说法。
    在居民区的一幢大楼里，陈骁带着颜荞，搭乘电梯直升八楼，然后打开一扇房门，说：“这就是我们将来的新家。”

 第407章 新技术

    从外观上来看，这是一栋楼房，每屋都有公共院落，每户都有私人小院，可以种花种菜，遛狗养鸟。实现了城市人的“家园”和“回归大自然”的梦想，兼顾自然化的生态与城市化的便利。
    室内，可以通过摇控设备中心对安防、室温、采光、清洁等进行个性化的调节。
    不过陈骁对此并不是很满意。
    颜荞道：“我觉得已经很智能，很生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陈骁道：“我们要以科学的，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我的设想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之后，也就是说我们的第二代、第三代智能生态城市可以达到体感调节和人脸识别的技术。”
    颜荞问：“什么叫体感调节？”
    陈骁道：“人是有体温的，对吧？我们的控制中心可以感知到人类体温，从而得知主人已经回家，便自动开启窗帘，自动开启空调，自动开启音乐、厨卫等环节的设备。也就是说，主人一回家，什么指令都不用下达，就能享受到自己设计的各种程序服务。”
    颜荞又问：“那什么又叫人脸识别呢？”
    陈骁道：“人与人不同，花有百样红。比如我喜欢凉爽一点的温度，你喜欢暖和一点的温度，我喜欢暗一些的光线，你喜欢明亮一些的光线，我喜欢硬一点的米饭，你喜欢软一点的米饭等等，系统会根据识别到的人脸，做出个性化的调节。”
    颜荞笑着问：“如果我们两个人同时进门呢？系统听谁的？”
    陈骁道：“如果我们的意见一致，系统听你的；如果我们的意见不一致，系统听我的。”
    颜荞在陈骁的胳膊上揪了一下，陈骁笑道：“哈哈……开个玩笑嘛，既然是可以设计的，自然会有多个控制程序。总而言之，我们怎么事先设置的，系统就怎么执行，这个不难吧？”
    “呵！”跟着颜荞来看新房的林栩冷笑一声：“又在做梦了！”
    陈骁道：“在第一代智能生态城市之前，你就说我在做梦，结果怎么样？不是把梦想变成了现实吗？”
    林栩道：“几年前你提的这些设想，还有技术依据，可你刚才说的那些，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陈骁也冷笑道：“说得你特么懂技术似的。”
    林栩皱了皱鼻头，不打算跟他争辩。
    主要是每次争辩都输，早就失去兴趣了。
    “我要住你们楼上！”林栩说。
    “可以。”陈骁很爽快的说道。
    林栩有些意外：这货竟然没抬扛？
    事不宜迟，趁着陈骁反悔之前，林栩马上跑到楼上去看自己的新房了。
    颜荞瞥了陈骁一眼，问：“九楼是不是不好？”
    陈骁道：“胡说八道，我们世纪中源集团向来以客户为中心，以客户的需求为导向，每一个户型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怎么可能不好？”
    颜荞想想也对，像智能生态城市这么一个综合型的项目，是有条件，也必需顾及到方方面面的。
    然而陈骁又补充道：“不过嘛，为了小院的植物能够充分的采光，我们每层楼都采用了交错的布局方式。就好比两块砖头，以前的房子是把两块砖头整整齐齐的重合叠放，而我们的房子就好比两块交错叠放的砖头，使每一层的砖头的两头，都暴露在充足的阳光下。”
    颜荞好歹也是楼市一姐出身，陈骁说得这么明白，她也就懂了。
    “也就是说，九楼和八楼什么都一样，就是朝向不一样，视野或景色有差异。”
    话音刚落，林栩便“噌噌噌”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未峻工，电梯尚不能运行。）
    “我不要九楼，我要十三楼。”林栩说。
    “你刚才自己说要九楼的，我已经让徐维义备案了，谁也不能跟林大小姐抢。要不，你去找徐维义聊聊？”陈骁道。
    “哼，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你就转告他，要是不把我的楼号改过来，就等着收辞退信吧。你别告诉我，我这个第二大股东没有权利开除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林栩双手抱怀，气呼呼的说道。
    颜荞笑道：“你别信他的，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林栩拉着颜荞，说：“我们出去看看别的设施，等他一个人在屋子里yy他的体感调节和人脸识别。”
    陈骁望着林栩，突然说道：“我又有一个好点子了，以后我们还可以设计一项人脸黑名单程序。凡识别到林大小姐这张脸，房门自动锁死，谁也打不开。”
    林栩：“……”
    颜荞笑道：“你就不怕栩栩姐贴一张照片在你的家门口，然后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哈哈……”林栩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颜荞道：“其实我觉得可以把人脸识别技术设置在你的身上，凡是除我之外的女人靠近你方圆三米之内，系统自动给我报警！”
    陈骁看了一眼林栩。
    林栩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离陈骁三米之内。
    “哎，你俩慢慢yy吧，我出去逛逛。”林栩甩了甩脑袋，出门了。
    陈骁所在的楼房，是第一代智能生态城市的第一期工程，要说现在的外面也没什么好逛的。
    林栩只是想静一静而已。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林欲静而风不止，偏偏让她碰上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徐维义。
    徐维义笑着跟林栩打了声招呼。
    林栩也跟着做了做样子。
    “林总前来监管啊？”徐维义说道，不过听得出是开玩笑的语气。
    “这两年你似乎放松了不少。”林栩说。
    “以前是压力太大了，现在智能生态城市的雏型已现，很多事情按部就班的去实施就行了，所以相对比较轻松一些。”徐维义说。
    “那可未必，你懂什么叫体感调节吗？什么叫人脸识别吗？你们陈总的要求可高着呢。”林栩说。
    “我懂。”徐维义道。
    “……”
    妈的，跟这货没法聊天了！
    不过想一想，现在的徐维义才算是找回了自我吧。
    他们在婚姻存活期的那些年里，徐维义的一味忍让和服从，都是压在骆驼身上的一根根稻草。
    “要不，我带你到处转转，给你普及一下智能生态城市的一些新技术？”徐维义问。

 第408章 航空事故

    看来徐维义是彻底的放下了。
    这对他来说，很好。
    对林栩来说，也算是一种彻底的解脱。
    现在大家走在一起，就是朋友兼同事的关系。
    从徐维义的口中，林栩的确是听到了很多新鲜的技术名词，以及这些实现这些技术的原理。
    越听，她越是佩服陈骁在几年前的大胆想象和徐维义等设计师的智慧和毅力。
    一个有远见的梦想，和一份有担当的勇气，是任何一件事情能够完成的前提条件，而他们这帮臭男人的的确确是做到了。
    所以，林栩也开始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体感调节、人脸识别等技术真的会被应用到第二代智能生态城市中去。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陈骁又会有什么新奇的点子。
    其实，陈骁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新奇的点子了。
    他对未来的了解，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不是不敢大胆的做一次真正的预测，而是他这些年来已经超负荷的运转，逐渐的感到有些累了。
    智能生态城市的理想已经实现，为什么不好好的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呢？
    这可是老天爷给予他的机会。
    所以，他打算向颜荞求婚了。
    颜荞不知道，一个劲的催促陈骁：“差不多就走了吧，天色也晚了，你这半吊子工程的，待会下楼的时候莫要踩空了。”
    陈骁道：“再看看吧。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我这些年来努力所得到的。”
    颜荞无奈，只好陪着陈骁站在庭院的护栏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是整个智能生态城市的中庭，有最好的景观。
    可是再好的景观，在没有灯光映衬的情况下，随着天色渐晚，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正当颜荞想再一次提醒陈骁离开的时候，对面一栋大厦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咦，那栋楼的电气设备已经完成了吗？”颜荞问。
    “那是智能生态城市的主礼大楼，也是世纪中源集团未来的总部办公大楼，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吧。”陈骁说。
    接着，对面大厦的灯光又在一瞬间全都灭掉了。
    颜荞猜测刚才的亮灯是为了调试，并没有做太多的联想。
    就在这个时候，主礼大楼的背后泛起一团紫色的光晕。
    随后，主礼大楼的灯光再次亮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顶楼亮了几间屋，倒数第二层亮了几间屋，从亮灯的数量上来看，每层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不过站在陈骁和颜荞的位置，却能很清晰的看出，所亮起的灯光排列成了一个汉字：“颜”。
    颜荞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了陈骁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主礼大楼。
    几秒钟后，灯光一闪，变成了一个“荞”字。
    颜荞抿嘴笑道：“你想说什么？”
    陈骁道：“你自己看吧。”
    随后，灯光几经闪烁，依次出现：“嫁给我好吗？”这五个大字和一个问号。
    颜荞道：“没有玫瑰，没有戒指，就凭几盏灯光吗？”
    话音刚落，主礼大楼的灯光又闪了一次，所有白光变成红光，汇聚成一朵玫瑰花。
    颜荞点了点头：“也算。不过，戒子呢？”
    陈骁保持着微笑，心里也在想：戒子呢？
    陈骁其实考虑得很周到，所有想表达的都可以通过主礼大楼的灯光来实现，唯有戒子需要实物。
    他是安排毛九溪用他的摇控飞机把戒子和一簇鲜花从底楼送上来的，可是鬼知道为什么还没送上来呢？
    按理说，在主礼大楼的灯光开始显示文字的时候，毛九溪就应该做好所有准备了。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陈骁有些憋不住了，正准备打电话问一问情况，毛九溪却主动打了过来。
    “表弟，大事不好了。”
    “怎么？”
    “遥控飞机撞墙上了。”
    “……”
    狗日的，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我们的戒子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些挫折。”陈骁告诉颜荞道。
    “我猜也是。所以，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人生，也免不了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不过不要紧，我们一起去找。”颜荞笑着说。
    陈骁让人打开应急灯，牵着颜荞的手走下楼去。
    找了很久，才找到那架失事的飞机。
    “过程虽然有些艰辛，不过结果总是圆满的。”颜荞说。
    事后，毛九溪就这次航空事故作出了深刻的检讨。
    “我打算将功赎罪，免费给你们照一套婚纱照。”毛九溪说。
    “好吧，不过不允许拿我跟颜荞的照片打广告。”陈骁道。
    “你省省吧，有几个平头老百姓认识你的？自我感觉不要太好！鄢梦已经帮我找了些明星做广告代言。”毛九溪说。
    “明星？你请得起？”陈骁问。
    “他们关系好，不收钱的。”毛九溪说。
    “这么好？”
    “当然了。所以作为回报，我打算送他们几个东信微博的热搜。”
    “……”
    这小子你说笨吧，精打细算起来跟猴似的。
    你说聪明伶俐吧，能把摇控飞机撞墙上去，坏了自己的好事。
    总之，毛九溪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别人醒时他独醉，别人醉时他独醒。
    陈骁和颜荞的婚礼定在2008年8月8日，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
    智能生态城市的一期工程已经竣工，世纪大饭店也正式落成开业。
    不过他们的婚礼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奢华。
    首先，没有请太多的人，也就双方亲戚和关系较好的朋友。
    其次，没有豪华车队。
    因为颜荞要求他们在这一天响应国家的号召，跑步娶亲。
    毛九溪作为伴郎团的团长，就开始召集小伙伴们商议对策了。
    杨晋说：“我们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先跑一段，然后坐车，快到酒店的时候，再跑一段，是个意思就行了。”
    汤海赞成道：“我就不信颜荞会不嫁。”
    钟小勇道：“如果颜荞硬要我们响应国家号召，也不是不可以，跑就是了。不过先跟那帮老娘们儿说好，接亲出门后，她们也得跑。一视同仁嘛！”
    毛九溪“嘶”的吸了一口气：“我说你们怎么这么驴呢？”
    杨晋笑问：“毛哥有什么好办法？”
    毛九溪道：“颜荞的家在美丽家园是吧？我们一人出点钱，把她们隔壁的房子买下来送给陈骁，就算是男方的家了。我们就从隔壁跑到颜荞家去，又有何难？”
    杨晋叹道：“毛哥神算，我等不及也！”

 第409章 抢亲

    2008年8月8日，奥运会在燕京开幕。
    同日，陈骁与颜荞在长青城（智能生态城市）举行婚礼。
    当天早晨，颜荞早早的便起了床，在林栩的陪护下化妆。
    关于林栩是否能够当伴娘一事，陈骁跟林栩之间起过一次争执。
    理论上，林栩是结过婚了，不适合当伴娘。
    但是林栩声称自己已经离婚，现在属于单身一族，死活要当这个伴娘。
    因为从情感上来说，颜荞与林栩之间的友谊是经过时间验证的，她们相互之间没有比对方更适合的伴娘人选。
    当初林栩结婚的时候，颜荞顺利成章的成为林栩的伴娘，所以这次颜荞结婚，林栩也很想做一次颜荞的伴娘。
    陈骁否定道：“结过婚的哪能当伴娘？”
    林栩道：“可我现在是单身啊！”
    陈骁问：“结过婚的为什么单身？”
    林栩道：“离了呀！”
    陈骁反问：“那么，吉利吗？”
    林栩：“……”
    颜荞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看到林栩每次都被陈骁怼得可怜兮兮的，有些忍不住指责陈骁道：“亏你还自诩新时代青年，伴不伴娘的就是个形式嘛，用得着去忌讳那么多吗？”
    “是要忌讳一下的。”躲在一边的颜大力说道。
    虽然现在颜父颜母对颜荞都无比的顺从，但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婚姻，老人们不敢含糊。
    见颜大力出面反对，林栩也就不好坚持了。
    最后，只能让杜千秋、鄢梦、谭露和陈亦云来当伴娘。而陈骁则是选择了毛九溪、杨晋、汤海和钟小勇来做伴郎。
    颜荞化妆的时候，林栩在一旁以过来的人身份告诫鄢梦等伴娘道：“待会儿知道怎么折磨新郎和他的伴郎团吗？”
    鄢梦道：“不就是堵住门不让他们进么？必须要红包拿够了，才能放人。”
    林栩不屑的说道：“堂堂世纪中源集团董事长，差你那点红包钱还是怎么的？我给你们说，现在就绞尽脑汁去想，把姓陈的给老娘往死里挣。”
    “咳。”陈亦云在旁边干咳了一声。
    林栩白了陈亦云一眼：“敌人不可耻，可耻的是我们的队伍中出现内奸。我想，你们都不愿意成为可耻的人吧？”
    鄢梦、杜千秋和谭露都坚决表示，为了维护娘家人的尊严，绝不让新郎轻轻松松的把新娘接走了。
    陈亦云支吾了片刻，说：“我……我也保证站在嫂子这方。”
    林栩道：“那就最好了。你们现在听我号令：第一、把婚鞋绑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们去找；第二、准备一盆面粉和一副纸牌；第三、准备各种饮料瓶和红线；第四、准备一纸婚姻承诺书！”
    众人相继照办。
    林栩又问颜荞道：“你还想了什么方法来考验他们？”
    颜荞道：“你想的那些就差不多了吧。我在想，让他从家里跑步过来接我。”
    林栩喜道：“这个办法好啊，从金沙岛别墅到美丽家园，起码十多公里路吧，哈哈，这下有他好受的了……呃，他答应了吗？”
    颜荞道：“他倒是犹豫了好久，没有当场答应，不过是第二天上午回复我，说可以的。其实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真不一定要他照做，你想啊，十多公里，就他们那个体质，算了吧！”
    林栩疑惑道：“他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会照做的。不过我怀疑他肯定想了什么鬼……”
    “啊！”
    林栩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的杜秋雨就叫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混乱的骚动。
    貌似敌军已经攻破堡垒！
    “什么情况？”林栩气急败坏的冲了出去，可见是陈骁等人已经趁着我军不备，闯入了颜荞的家里。
    颜大力正乐呵呵的给大家发烟呢。
    林栩道：“陈骁，说好的从金沙岛跑步过来接亲，你说话不算数？我还敢让荞荞嫁给你吗？”
    陈骁反驳道：“什么时候要求我从金沙岛跑到美丽家园的？”
    林栩道：“你不会要我找颜荞对质吧？”
    陈骁道：“哦，荞荞只是让我从家里跑过来，顺便告诉你，我已经买下颜荞家对面的房子，我现在就住在隔壁。”
    林栩：“……”
    果然，这货就不会按照别人想像的方式出牌。
    可是你这招也太“壕”了点吧！
    结果，陈骁都没怎么发红包，就直接闯入了颜荞的家。
    第一个抢亲环节，伴郎团ko伴娘团。
    不过接下来的环节，陈骁等人就完全陷入了被动阶段。
    所以游戏环节都是林栩制定的规矩，陈骁想要顺利接走颜荞，就必须得经过这些考验。
    而林栩跟陈骁之间认识七、八年以来，从来都是吃亏的份，今天终于是逮住机会要报复回来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栩等的就是今天。
    比如把盛有面粉的纸牌用嘴传递到伴郎的嘴上，再由第一伴郎传到第二伴郎的口中，以此类推。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因为呼吸而把面粉吹到对方的脸上，看着他们这些白面花猫，林栩爽快的比了个剪头手。
    又比如抽红绳环节，红绳的一头在外，另一头拴着各种饮料瓶藏在新娘的婚纱裙下，是看不见的。
    那么所有的伴郎团依次抽出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是什么饮料就喝什么饮料。
    当然，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饮料，都是加了“调料”——美其名曰尝尽世间酸甜苦辣。
    看着伴郎团一个个喝得愁眉苦脸的样子，林栩再次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不过关于找婚鞋这个环节，又被伴郎团掰回一局。
    因为陈骁在进门之前，就贿赂过摄影师和摄像师。
    尽管摄影师和摄像师不一定亲眼看到伴娘们把鞋子藏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见惯了相似的场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几个藏鞋的地方。
    所以，一到找婚鞋的环节，四个伴郎在床、柜、挂机空调和窗帘等几个常见的地方找过之后，马上不约而同的推倒伴娘。
    所以，友情提示各位即将进入婚姻殿堂的新郎及其伴郎团们，适当的贿赂摄影师和摄像师，绝对有好处。
    与此同时，长青城世纪大饭店里，陈越铭和张榕正乐呵呵的接待着宾客。
    唐初云和苏雪丽则是负责收纳礼金等事宜。
    此时此刻，唐初云的手中捏着一份特殊的红包，里面没有一分钱的礼金，而是一张名信片。

 第410章 婚宴

    这张名信片是用真人照片制作而成的。
    画面上也是一对新婚夫妇，女孩穿着婚纱，笑得很灿烂，男生儒雅而不失阳光的朝气。
    明星片的背后写着一行字：“祝我们都幸福。”
    从这句话的意思上来看，可能是女孩所写，意思是她也结婚了，希望跟陈骁跟她一样得到幸福；也可能是男生所写，意思则变为，他也结婚了，希望颜荞跟他一样得到幸福。
    其实无论是谁写给谁的，都是一种美好的祝愿，也代表着往后各有人生。
    除非……是男生写给陈骁，或者是女孩写给颜荞，那特么问题就大了！
    唐初云没见过这种礼金，问旁边的苏雪丽道：“你认识这名信片上的人吗？”
    苏雪丽皱了皱眉头，说：“这女孩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不过化了妆，实在是想不起了。那男生则是完全没有影响。”
    唐初云又问了陈越铭和张榕，均对名信片上的人没有印象。
    唐初云不好再问更多的人了，可是这封名信片应该交给谁呢？
    先排除取向问题，如果是女孩所写，交给陈骁比较好，如果是男孩所写，则是交给颜荞比较好，总之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婚车已经抵达酒店，唐初云匆匆的把这封名信片藏了起来。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主持人的开场白拉开了婚礼的帷幕。
    其实婚礼的仪式都是走流程，稍微多参加过几次婚礼的人，差不多都能背下流程和几句主持人的惯用台词了。
    不过陈骁在这个平凡的流程中，加入了一个不平凡的环节。
    他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颜荞。
    婚庆的督导把堵塞在通道上的人群疏通开，然后有九对青春靓丽的少女，每一对抬着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
    没人数得过来有多少，不过陈骁说了，一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或许对一些人来说，像陈骁这样的有钱人，购买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给新娘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陈骁一直都还记着。
    在他们相识的第二个年头，也就是那个记忆中的红色情人节。
    陈骁和颜荞站在街头，说的那一番话。
    “我从初中开始，每年平安夜和情人节都会逃课到街上去卖玫瑰花……”
    “不过，我每次都会留下一朵玫瑰花，送给我自己。”
    “……希望总要留给人家的。”
    陈骁送给她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是要告诉她：这就是你给自己留下过的那些希望，如今，它们在现实中盛开。
    很多人觉得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普通——至少不算什么特别。
    不过，颜荞懂的。
    看着颜荞的眼神，林栩似乎也懂了。
    林栩自然是不知道人家小两口的私密言语，不过她从颜荞的眼神中懂了，陈骁是她这一辈子值得托付的人。
    林栩的眼光从颜荞的脸上移到了陈骁的脸上，然后眼睑下垂，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祝福你们！”林栩在心里说道。
    仪式的最后，颜荞需要把手花传递给下一个得到幸福的人。
    当初，她就是从林栩的手中接过的手花，现在果然得到幸福，看来这还挺灵验的。
    颜荞把手花递给伴娘杜秋雨说：“他们三个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希望你能找一点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陈骁微笑着看着杜秋雨接过手花，突然觉得哪里没对。
    “陈亦云什么时候找到爱情的？我怎么不知道？”陈骁看着陈亦云，问。
    当初大伯陈越海倒是托付过陈骁，让他在城里好好关照一下陈亦云，作为堂兄，这份责任自然是没什么话说的。
    可是，现在大伯种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他却完全不知道，岂不是有付重托？
    陈亦云羞答答的不太好意思说，但颜荞既然这么说了，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所以，陈骁又把目光投转到了颜荞的身上：“那头猪是谁？”
    颜荞翻了个白眼：“那头‘猪’的亲姐姐现在嫁给了你，你又是什么？”
    陈骁：“……”
    弄了半天，原来是颜麦！
    这家伙……
    仪式散场，陈骁和颜荞开始从这方小舞台，正式走进人生的大舞台。
    婚宴很热闹，有一些人也可以说是不请自来了。
    来者是客，陈骁原本只预订了五十桌酒席，不得不让酒店临时又加了五十桌。
    好在今天的世纪大饭店只有陈骁和颜荞这一对客户，否则真没辙。
    比如说有一个叫王磊的同学，从钟小勇那里听到风声后，也跟着跑来了。
    他在酒桌上拍着大腿说道：“你们说我当年那么幼稚，不听骁哥的先买套房子备着，现在老子都快被丈母娘逼得想上吊了！”
    钟小勇也有些感慨，当初陈骁也是劝过他的，可是只有杨晋听了劝。
    现在才知道，以陈骁当年的眼光，成功也是有原因的。
    另一桌，林栩看着杜秋雨手上的鲜花，说：“这玩意儿有时候也挺灵验的，恭喜你了。”
    杜秋雨笑道：“爱情就像龙卷风，这句话说的多么有道理，我这辈子还真就没见过龙卷风。”
    在婚宴上，毛九溪不幸的被一个小家伙缠上了。
    “毛叔叔，你就给我讲解一下吧，这作业明天就要交了。”周曼文道。
    “你这小孩怎么就不长眼呢？婚宴上这么多人，你偏偏就找了一个文化程度最低的。”毛九溪道。
    “不以学历论英雄，这里只有毛叔叔最善良，最聪明了！”周曼文说。
    “那……那你拿来我看看。”毛九溪不好意思的接过周曼文的数学作业。
    题目是：甲、乙两辆汽车相向而行，甲车以30公里的时速行驶，一个小时之后，乙车以60公里的时速从同一个起点出发。问：乙车多久能够追上甲车。
    毛九溪道：“这……六十公里的时速，什么破车呀。叫你爸给你买一辆法拉利，分分钟追上甲车我跟你说。”
    周曼文：“……”

 第411章 江山代有人才出(大结局)

    照毛九溪这样教孩子的方式，鄢梦已经吓得不敢生孩子了。
    残害祖国的花朵呀！
    “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鄢梦斥责毛九溪道。
    “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学数字有什么用？会一点简单的加减乘除就可以了。”毛九溪说。
    “表哥。”陈亦云嚼着一根吸管，手捧饮料走了过来：“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去批萨店吃批萨，你想要一个12寸大的批萨，但是服务员告诉我说12寸大的批萨已经卖完了，她可以给你两个6寸大的，你觉得如何？”
    毛九溪道：“可以啊，反正还不是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陈亦云伸出食指打了个“叉”，说：“错，圆的面积等于派r的平方，一个12寸的披萨应该等于4个6寸的批萨才对。”
    毛九溪：“？？？”
    陈亦云道：“这就是学习数学的好处。”
    毛九溪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是开影楼的，他现在12寸大幅照片的价格就是按照两张6寸的价格来收取的，按照陈亦云的说法，12寸大幅照片的价格应该按照四张6寸的价格来收取才对呀。
    “呃……那个，我有点事，回店里去一趟，你们慢慢玩。”毛九溪说。
    “要不要这么勤奋啊，老子结婚还要回店去？”陈骁走过来把手搭在毛九溪的肩膀上问道。
    “大概是回去改价目表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记性差，说不定回头就忘了。”陈亦云说。
    待毛九溪回到店里的时候，先是把12寸大幅照片的价格改了一下，然后定着20寸、30寸的照片价格发呆。
    “表妹刚才是怎么说的？派r的平方，派是多少来着……#￥%@￥%……”
    毛九溪终于想通了，当年跟随陈骁的时候，陈骁为什么会督促他去报自考——论学习的重要性啊！
    作为一个学渣，在学习方面的兴趣本质上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了，回头让鄢梦来把价格重新设计过就可以了。
    傍晚，陈骁打发完亲朋好友之后，牵着颜荞的手，漫步在长青城的中央公园的人工湖泊边上。
    夏日的夕阳在湖波上泛起点点金黄色的波鳞，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结婚了，感觉有什么不同吗？”陈骁问颜荞道。
    这些年来，颜荞一直都想要一个名份，但是陈骁总是一拖再拖，这让她的心里很不爽。甚至在得知秦艺回国的时候，还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现在好了，有了国家承认的结婚证书，也有了亲朋好友的见证，可是从心理上来讲，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谁又能保证谁就是一辈子的谁呢？
    每日相处，除了工作，依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本质上，毫无变化。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同。”颜荞说。
    “有什么不同？”陈骁问。
    “感觉得到你的真心了，尤其是送我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时候，说明你很早的时候，心里就有我了。但是吧……也并不见得是好事。”颜荞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心里有你，还有什么不好的？”
    “你那个时候，跟秦艺分开才两三个月吧。”
    “……”
    唐初云终于证实了那张名信片的女人公是谁。
    她是不小心把名信片掉到了地上，杨晋看到了。唐初云问起之后，杨晋如实回答的。
    “这也是个好女孩。”唐初云说。
    当她把名信片转交给陈骁的时候，陈骁只是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
    前世，高中毕业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秦艺，但是却在校友圈里见过秦艺晒的结婚照。
    当时陈骁的心里是又酸又苦，所以对那个男人的五官稍微还有一些印象。
    凭着脑袋空想是想不出来了，但是对照着这张名信片看，应该就是那个人。
    其实秦艺的人生轨迹一直没有被陈骁的重生所改变，留米、工作以及在那边的生活圈子，都跟前世一模一样。唯一有所改变的，应该是因为陈骁而推迟了秦艺跟她的真命天子交往的时间。
    可以设想，秦艺的人生轨迹没有被改变，那么她认识这个男生的时间也没有被改变，但是交往时间被推迟了。由此可见，那个男生为了秦艺可以一直等到她改变主意的那天，而且一等就是好几年，他对秦艺的爱慕，远胜陈骁。
    秦艺给他寄出的这封名信片，其实是陈骁最好的新婚礼物。
    他对秦艺的愧疚还是存在的，毕竟是自己当年的冲动耽误了她。但是秦艺最终能够跟她的真命天子走到一起，也算是一种慰藉。
    这种慰藉，远远超过普通礼金带来的效果。
    2010年，第一代智能生态城市经过环境检测，达到了模范式的生态城市标准，世纪中源集团的名声已是如日中天。
    2018年，第二代智能生态城市落成，陈骁终于做到了把体感设计、人脸识别、无线控制、环境检测、新能源动力等技术相结合。
    这是一个真正的，在陈骁的前世也没有实现的样本化城市。
    青山环绕，与水相邻，鸟鱼花香。
    在这里，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共存，实现了物种的多样化；
    在这里，没有机场，没有燃油型汽车，居住区和商业区由新能源无轨列车输送。整座城市的新能源利用率达到了100%；
    在这里，有最智能、最体心的社区服务系统，提高服务质量的同时，还极大的降低了服务成本，老人家和残障人士都可以得到最便捷的帮助。
    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是更人性化的空间创作。
    而高度的智能家居使一切都变得更加简单和温馨。
    你可以在工作或逛街的时候，设定好厨卫系统，设定好室内通风，控制温度和湿度。
    系统可以根据检测到的人脸，自动开合房门，自动设定适合主人的个性化设置。比如光线明暗度、气温高低，弹出主人感兴趣的影音资讯等等。
    系统还能与人类进行细致的语音交流。
    此时此刻的林栩，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问：“系统，系统告诉我，男人到底爱什么？”
    系统：“男人喜欢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女人，漂亮不重要。”
    林栩：“鬼扯吧，你根本不懂男人，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漂亮不重要呢。我看你不要叫人工智能了，你叫人工智障吧！”
    系统：“请主人注意断句，本系统说的是：漂亮、不重、要！”
    林栩：“你是这么说的吗？”
    系统：“请主人注意断句，如有任何疑问，可选择服务中心，进行体验反馈。”
    林栩：“看来是得反馈一下了，这语音技术不合格呀，要注意顿号，逗号，句号和省略号的间隔时间才行。”
    系统：“如有任何疑问，可选择服务中心，进行体验反馈。”
    林栩：“语言词汇也不够丰富。”
    系统：“本区八楼主人颜荞邀请林小姐下楼就餐。”
    林栩：“告诉她，姑奶奶不打算去。厨卫系统准备晚餐。”
    同一栋楼的另一个房间。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追着一个大男孩问道：“曼文哥，你就给我说说这道题怎么做嘛！”
    周曼文道：“去去去，找你爸辅导去，没见我正忙着做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吗？”
    小女孩道：“曼文哥哥最棒了，长得又帅气，比我爸聪明多了。”
    周曼文无奈的拿过小女孩的作业本，看完之后冷笑一声：“这题还不简单？让你爸给你买一辆法拉利，分分钟追上甲车。”
    小女孩：“……”
    陈骁吃完饭，拿着一本方案书在私人庭院上看着。
    “嗞——”一个机器人滑动过来，给陈骁递上一杯香茶，是颜荞亲手冲泡的。
    人工智能成熟之后，颜荞依然是每天坚持亲自动手弄吃的。
    用陈骁的话来说，这样做出来的饭菜才是有灵魂的。
    “看什么呢？”颜荞问。
    “这是徐维义拟定的第三代智能生态城市的方案。”陈骁说。
    “有完没完了？”颜荞有些不满。
    “徐维义自己说的，四十岁的年纪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岂能白白耗费了光阴。”陈骁说。
    “他要进取就自己去进取，把你拖下水算什么？你自己说，多少年没有陪我出去旅行了？”颜荞说。
    “哦，说到旅行，徐维义在方案中设计了任意门概念，如果能够实现，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避免了舟车劳顿。”
    “真的假的？他不是做梦做疯了吧！”
    “当然……是假的。”
    “我就说嘛！”
    “不过也不是全假，他在方案中真的提到了任意门的概念。不过不是说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而是通过5d全息技术和体感技术相结合，把世界上所有的名胜风景都植入其中。比如你打开夏威易的全息图像，不仅可以观看到立体的景象，听到海浪的声音，还能闻到海水的味道，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边的气候、温度、湿度等等。总之一句话，就是身临其境。”
    颜荞纳闷道：“徐维义不是搞建筑设计的吗？他能研究这种黑科技？”
    陈骁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断有新的有梦想，也有能力的年轻人涌现出来。徐维义被那小子缠得只有妥协了，才答应他把这项技术考虑到第三代智能生态城市的方案中去。”
    颜荞笑道：“就像当年徐维义缠着你要搞智能生态城市似的？”
    陈骁道：“估计差不多吧。”
    ……
    “徐总，我这儿有个方案，你给考虑一下吧。”
    “老弟啊，你这个方案不现实。现在才2018年，在很多细节上，科技水平是达不到的。不客气的说：投入大、周期长、风险高，这也难怪别的地产公司不给你机会了。”
    “就像当年陈总不打算给你机会一样？”
    “……，你怎么知道？”
    “我爸告诉我的，他一直把你和陈总的事迹挂在嘴边，让我以你们为榜样。”
    徐维义愣了一下：“你爸是谁？”
    那人道：“武宏祺。”
    徐维义换了个坐姿：“小武啊，刚从国外学成归来？我看你这个技术很有卖点，也很有导向性嘛。”
    小武：“老实说，徐总，你跟我爸口中的人设有点不一样。”
    徐维义：“人嘛，群居动物，如果没有改变社会环境的能力，就要去学会适应这个社会环境，以君共勉。”
    2028年，第三代智能生态城市正式落成。
    其中最大的卖点，就是“足不出户，饱览世间一切风景”。
    陈骁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人，实在是不想奋斗了。
    终其一生，已经得到起老天爷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在一个寂静的夜里，陈骁愤然扔下手中的计划书：“你这不是瞎扯蛋吗？我跟你说，你把地球环境打理好就特么不容易了，想什么火星移民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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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做人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莫非你早在少年时代，就能想象出现在的生活环境吗？我念过现代史，你们那一辈的环境糟糕透顶了，您不是一步一步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吗？凭什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儿子啊，这个世纪中源集团是留着我跟你妈养老用的，你就别祸祸了。”
    “哼，跟你们这些老顽固真不什么好说的，我找曼文去。”
    周曼文作为当年的孩子王，已经成熟得一匹了。
    他语重心长的告诉小陈同志说：“你爸给你房产的吧？”
    “嗯，我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子。”
    “那好，我们联合小毛、小徐，还有武叔叔，把自己的房产都抵押了，用套出的现金成立一家火星移民计划公司，然后再去找风投。”
    “我听说我表哥已经接收了豪运投资公司的管理权，我去跟他谈谈。”
    ……
    2069年，火星移民计划公司最终宣告破产。
    小陈同志很失落，他准备找一个见证过奇迹的人聊一聊。
    金佛寺，许愿树下。
    年近九十岁的颜荞坐在石阶上，手中缓缓的拨弄着佛珠。
    听周边的僧侣说，她是来还愿的。
    因为颜荞说过，等对方老死的那一天，活着的那个人会来还愿。
    “妈。”
    “来了？今天是你爸108岁的生忌，去七佛塔给他上柱香吧。”
    “108岁？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爸生于1980年，现在2069年呢，不应该是89岁的生忌吗？”
    “你爸的年纪应该这么算：（2018-1980）+（2069-1999）=108岁。”
    “？？？”
    “他答应过会告诉我的，他没有失言。”
    七佛塔苑有一对楹联，上书：
    “七佛证三际因缘，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佛性遍大千世界；万相乃一心变现，人为空，我尽空，生亦空，空观即不二法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