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奔敌营》 楔子 日正当空,天气闷热。 一名俊秀的少年郎一手拿着扇子,身后还跟着一名亦步亦趋为“他”撑伞的黑面小厮,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一个写着临时征兵处的桌前,“我要从军。” 咦?这声音好稚嫩,还像个女娃儿! 值日官被太阳烤得昏昏欲睡,勉强撑起一双老眼皮,看清眼前是个面白唇红的俊俏小娃儿,一脸细皮嫩肉,连根小胡碴也瞧不见时,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当兵你以为军营是什么?可以讨奶喝——呃——”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倏地紧扣他脖子,老官差眼珠子凸出,眼看就要没气了! “快放开他,本公——本少爷是要进军营,不是要进牢房!” 朱宁儿那双骨碌碌的翦水明眸没好气的往唐飞白了一眼,见他松了手,她才对着那名急喘着气儿的老官差道:“替本少爷找个好玩的军营,不然,我这名坏脾气的小厮可能会——” 她眼神一冷,先做了个以刀刎颈,人头落地的动作后,接着脚那么一踢,“咻”地做了声音效,再望向远方,状似哀戚的摇摇头。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肤色黝黑的唐飞仍面无表情,而他高壮的身材站在娇小的朱宁儿身后,更显得人高马大,老官差瞧了瞧那张国字脸,哪敢再说什么,急急将毛笔沾点墨,拿出另一本只有一人签的本子,便哈腰道:“大少爷,请签这儿。” 她微微一笑,拿了笔开心的签下“唐飞”,再回头瞧了正主儿一眼,但他那张乌漆抹黑的脸仍没任何表情。 呿!也算倒霉,没想到太后奶奶这么神,她才打算跟她的拜把姊妹苏 晴一起女扮男装从军去,也才拿了包袱溜出杜丰威的城堡,这唐飞就上前表明身份,还说皇太后知道她爱玩,一个江南要玩上三个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早就派他暗中盯着她了! 接下来,她往东,他就往东,她往西,他也往西,任务就是保护她这个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半根寒毛。 既然如此,在前往军营报到的路上,她就拿了个小玻璃瓶儿,剪了半根寒毛放在里面,再将瓶子放在被她以特殊“好药”迷昏的唐飞手上,写一张要他“好好保护这半根寒毛”的纸条,付了一张巨额银票,雇请一名车夫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将他载往沙漠荒野去,算算药量,他应该会昏个三天三夜吧,届时—— 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笑得可贼了,他哪晓得她朱宁儿会是在东南西北方呢? 第一章 蔚蓝的天空下,位于番邦、中原仅一线之隔的蓊郁森林里,响起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一匹匹快马冲出森林,进入一片随风起伏的宽阔草原上。 除了第一匹白色骏马上的骑士,及被横放在马背上,像个破布袋上下摇晃的小兵没有受伤外,后方的骑士们,有的在脸上、有的是头上、手上、脚上都包扎了白布条,个个神情痛楚、狼狈不堪。 在驰骋好一会儿后,一大队人马终于进入番邦突克的第一大城,这群伤兵也立即引起注意。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全看直了眼,这带头的不就是当今可汗夏鹰的义弟克图,而那一个个包扎得跟猪头没两样的士兵,不就是由他领军,全由贵族子弟组成的精锐骑兵队,怎么会这副惨状? 克图绷紧着俊秀的脸庞,更加用力踢向马腹,其它人动作一致,恨不得马儿能长了翅膀直飞皇宫,避开这让他们既恼怒又羞愧的目光,因为他们一向是受百姓尊敬,如今这等落魄样被瞧见,日后该如何抬头挺胸的做人? 一行人马急速奔进金碧辉煌的皇宫后,克图立即翻身下马,极其粗鲁的将马背上的小人儿拽到地上,一脚还不客气的踩在他头上。 小人儿对这遭遇相当不满,虽然已被晃得头昏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还记得要抬头抗议,没想到话都还没说呢,踩着他头的家伙竟然再用力一踩,他半张嘴儿顿时“咬”到了地上的泥巴跟小草,“咳咳……呸呸……” 天啊,这土是软的,还有泥水呢!挣扎着要再抬头,但那家伙很可恶的继续往下踩,搞得他又是满脸、满口的泥土和草,他以为他属羊吗 “这什么?” 一个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陡起,由于这声音挺有威严的,趴在地上的人直觉想抬头看,奈何还是动不了。 “俘虏!” 克图的声音一听就是满满的怒火,脚也用力再踩下去,小人儿其实该庆幸昨夜下了场雨,地上湿泞,顶多是脸再往泥沼里陷,但也差不多可以塑出一张人形来了! 夏鹰一挑浓眉,看着被义弟几乎快踩入泥地的人,他的双手、双脚正用力拍踢,一地的泥水可能呛得他快不能呼吸了吧! “你掳来一个矮不隆咚的小兵”他实在看不出有何威胁。 “大哥,你不晓得这小子有多可恶!多会整人!” 整人他深邃的眼神缓缓移到克图身后那群残兵,有人满头包、有人鼻青脸肿、有人手脚肿一倍大,更有人身上有多处红通通的灼伤,再瞧每个人气愤的瞪着克图脚下那矮个儿,像是恨不得自己的脚也都能迭上,把他直接活埋的模样,英俊的脸上出现疑惑。 “这全是他的杰作?” “没错!我带去的一整队人马全被他设陷害惨了……”克图铁青着脸,连珠炮似的说着有人被蜂群攻击、有人被从天而降的蚂蚁咬得唉唉叫,而这小子还挖了好几个坑,里面放了热呼呼的木炭,不少人跌了下去,被烫得痛哭流涕…… 夏鹰黑眸半眯,“让他抬头!” 克图这才挪开了脚,那小人儿满脸泥水,能抬头,当然先将嘴里的草啊、土啊给用力的吐掉嘛,但用力过猛,这泥水草就“呸”地喷到这个高得像座山、背对着阳光,让她瞧不清楚脸儿的白衣男身上—— “该死!死到临头还敢这么放肆!” 克图对他已经超级不满,误以为这动作是挑衅,火冒三丈的就朝他击出一掌! 感觉到这呼呼作响的掌风,朱宁儿马上大喊,“好男不与女斗!” 开玩笑,生死关头了,不把女人天生是弱者的优势拿来逆转情势怎么成! 女人克图虽感错愕,但已来不及收回掌风,好在,夏鹰及时出掌,为那个满脸泥水的小人儿化解掉这一记攻击。 原因无他,练武之人绝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 得救了!朱宁儿大大的吐了口长气,觉得阎王爷离她远远的了! 她虚软的坐起身来,先抹去眼睛的泥水,想看看这个背光的大块头长啥模样,人家终究救了她的小命嘛! 她是女人夏鹰瞪着那张沾了泥草的脸蛋,虽然无法看清她的全貌,但就那双璀亮灵活的黑白明眸就够摄人魂魄了! 一行伤兵早就呆住,因为他们会着了她的道,说穿了,还不全是那张美若天仙的绝丽容颜给害的,她一身女装,高喊着救命,害他们想也没想的就要来个英雄救美,结果却纷纷掉入她的陷阱,换他们高喊救命,但她却消失了,再出现时,竟换成一身军戎打扮,还说自己其实是铁铮铮的汉子,让他们气得想吐血,可这会儿,“他”竟然又是“她”了 “撒谎,他说过他是男人!”一大票伤兵义愤填膺的指控。 夏鹰冷冷的看了这俘虏一眼,随即回头望向身后的侍者,“叫杜嬷嬷过来。” “是。” 不一会儿,该名侍者便带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走进,她的眼神看来颇为凌厉,整个人冷冰冰的。 朱宁儿看她走到那名男子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大王。” 大王她眨眨眼。这个背光的男子是突克可汗 “检查他是男是女。” 什么她一怔,还没回神,那个老女人已经走向前,当着一大堆男人的面,伸手抚上她的胸部,还用力一压—— “噢!”她痛呼一声。这女人会武功呢!要不,她都缠了好多绑胸带了,还被她压得这么痛。 “不用再检查下去了,她是个姑娘。”杜嬷嬷静静说了这话,即退了下去。 朱宁儿没好气的瞪着那个什么黑脸鬼大王一眼,咕哝一句,“都说是女的了咩。” “为什么伤害我的人?”夏鹰冷声问。 “任务嘛,听闻突克对大蓁国有侵略之心——” “实话!”他冷冷的打断。 “原本就是——” “若是军队之人,不会用如此幼稚手法伤人,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 “女人又如何”瞧不起她吗看看那一堆“男”伤兵吧! “大蓁国女人何时能从军?你究竟是谁?”盯着那张得意扬扬的泥脸,又见那双大眼睛瞄向那群狼狈伤兵,她在示威!这女人胆识不小。 “嗯……”她煞有介事的侧头思考这个问题。 她是谁呢?可以坦承自己就是大蓁国公主吗? 不,不成,那她可能直接被送回去,肯定会被父皇骂惨! 可恶!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驻军元帅杜胡涂的错! 那家伙脑满肠肥,赏罚不分,又天天操兵,一不高兴就咒骂个老半天,明知大家对他心生不满,他又狂妄得很,继续说着那句她听得耳朵都快长茧的口头禅,“不服的人等当了元师再来扁我啊。” 其实她有一大堆诡计可以好好教训他,但担心“恶名远播”,给了唐飞寻她的线索,那可就浪费了她东绕西拐,换了好几个驻军处的心思了! 所以,为了“回报”杜胡涂,她才跟营里的兄弟夸下海口,说她一定能当个元帅,到时再让大家狠狠的将杜元帅扁个痛快。 不过,要当元帅就要有功绩,得知这帮蛮子巡视边界,基于“乱世出英雄”的心态,所以她主动挑衅对方,想引起小小的战火,再找机会献计立功。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本该全身而退,没想到最后却被逮了,还被掳来当俘虏。 克图没有义兄的耐心,瞧她一下子咳声叹气,一下子又托腮沉思,但磨蹭老半天却仍没吭出半个字来,忍不住咬牙,“你连答个名字也要这么久”孵蛋也该孵出来了! 她一愣,这才极其缓慢的抬起头,一脸无辜,“如果我说忘了我是谁,你信不信?” “不信!”他气得吼了起来,简直耍他们嘛! 夏鹰倒不生气,只是漠然的吩咐,“把她关进地牢,不准给吃的、喝的。” 朱宁儿先是一愣,接着大声抗议,“虐待俘虏,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我以为虐待俘虏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一呆,好像也是耶,“那你到底要怎样” “实话。” “什么实话?” “你是谁?来此目的为何?” “我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的笨蛋,目的呢,就是在摔了一身泥后,赶紧离开这个鸟不下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 虽瞧不清他的脸儿,但光听那硬邦邦的声音,朱宁儿就心中有数,除非自己说实话,否则是无法打破僵局的,但无法无天的她一直都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勇敢份子! “很好!有骨气!” 夏鹰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往旁边一扫,两名侍从立即上前,架起她这个半泥人,她原本还想大叫几声“欺侮女人”,却没想到竟看见其中一名侍从的国字脸儿好熟——咦这不是—— 见他跟自己使了个眼色,她顿时明白,闭着嘴,乖乖被架着走。 凝睇着那娇小身影,夏鹰有些意外,他以为她还会抗议的,但……他浓眉倏地一拧,那个谎称忘了自己是谁的小泥人竟回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哼!不准给吃的、喝的,她就会饿死吗?那也太小看她了!何况她现在又多了一名武功高强的保镳! 夏鹰黑眸半眯,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竟然再现得意之光这太令人不解,她难道不懂得害怕 “大哥——” 克图也看到她这个眼神,但夏鹰只摇摇头。 不久,朱宁儿就被关到牢里去了,在链条上锁后,两名侍从便走出去。 “嘿,先给点水吧,至少让我洗洗脸啊!”要不,她整个脸都被干掉的泥水绷得紧紧的,很不舒服呢。 接着,她坐下来,将随身的项链拿下,再把一节一节的项链从中转开,炼条里是中空的,她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出一颗小丸子,这可是外族进贡的好东西,吃了能生津解渴,三天下来不吃不喝也一样精神百倍。 父皇一向宠她,当时见她对这个小玩意儿兴致勃勃便赏给了她,她还煞有介事的试验,果然三天里不饮半滴水也能活蹦乱跳呢! 吞下小药丸,她瞧瞧蛮子的牢房,还算干净,而且安静,竟连个伴儿也没有。 但挺阴凉的,一股不知从哪儿吹进来的冷风更是教人冻得直发抖! 不久,一个高大黑影倏地出现在地牢,先是塞进一条被子,又端来一盆水,就消失在黑暗中。 就这样朱宁儿可不满意了,难道是为了报复之前自己所开的小玩笑至少也该拿件衣服给她换换嘛!没良心的家伙! ***bbs.***bbs.***bbs.*** 御书房里,夏鹰正思考着如何提升整个族群的文化水平,其实大蓁国有许多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但每一族群都有自己的骄傲,要承认他人比自己的文化强,的确不是易事…… “大哥,你有空吗?”门外传来克图的声音。 “进来。” 克图踏进房,俊秀的脸上有着犹疑,“我想跟大哥谈谈那名俘虏。” 一提到她,夏鹰的脑海立即浮现一张被泥水沾污的小脸儿,还有一双灵活有神的翦水明眸,“有七天了吧,她愿意说实话了?” 他摇头,“没有,她甚至没有求救。” 义弟艰涩的声音引起夏鹰的注意,“到底怎么了?” “其实……”他面有难色,“有人说她是天上的仙女。” “什么” “是真的!她七天来没进半滴水、半点食物,可看来仍然气色红润,每天都神采奕奕的向守地牢的侍卫微笑——”他愈说眉头皱得愈紧,当侍卫跑来跟他报告时他还不信,但在亲自走一趟地牢后,却不得不相信。 “真有此情形把她带来!”夏鹰蹙眉。 克图点点头,立即走出去,可来到地牢,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眼神从这张娇艳惊人的芙蓉面移开。 这实在太愚蠢、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精英部队因她而重重摔了一跤,个个回家养伤,但——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从没遇过这么特殊的女子,即使身在牢狱,看来仍气定神闲,舒适得好像身在皇宫。 “嗨。”朱宁儿亲切的跟他打招呼。 他轻咳一声,将铁链的锁解开后,又见那张粉脸上浮现迷人笑靥。 这个笑容令他差点又恍了神,连忙吸口气来抑制骚动的心,“大王要见你。” “那先给件衣裳吧?” 朱宁儿低头看了下身上仍沾了泥污的兵服,再抬起头,巧笑倩兮的说:“这几天我怎么弄,就是弄不干净。” 他有没有听错她跟他要衣服穿 “不行吗?这是礼貌嘛,反正换件衣服也不会太久。” 他怔怔瞪着她,这女人不担心她的脑袋,竟说起礼貌来了 可他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真的带她到杜嬷嬷那儿,不一会儿,一名穿着传统突克服饰的天仙化人就出现了。 只见她戴着珠帽、一身粉红翻领窄袖袍、白裤、赤皮靴,加上腰带上垂下的串串五彩珠子,简直就是一红粉佳人,他竟怦然心动,看痴了眼。 “克图大人该带她去见大王了。”杜嬷嬷之所以费心且迅速的为朱宁儿打扮,完全是因为小丫头说了大王要见她。 闻言,克图才回魂,尴尬的涨红了脸,示意她跟着他走。 朱宁儿俏生生的跟在他身后,见到每个人都递上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让众人呆若木鸡,痴痴的追随她的身影。 不一会儿,克图就将这名最美丽的俘虏给带进御书房。 夏鹰盯着笑盈盈晃着头看东看西的女人,她的气色的确相当红润,一张桃花脸更是令人惊艳,两道黛眉下,那双教人恍了神的翦水眸子闪动着俏皮,粉嫩的樱唇甜甜蜜蜜的相当吸引人,穿上他族服饰更有不同的风情! 蛮族的人住得还不错嘛,而且,不少书籍、饰品都是来自中原,朱宁儿边看边想,然后,视线对上那名微拧着浓眉定视着自己的夏鹰可汗。 她露齿一笑。终于……终于看到最大的头头了。 她的苦日子可得趁此了结!当然,若有机会,一定要找那个弃她于不顾的保镳好好训一训! 不过,没想到蛮子头儿长得这么好看,英俊魁梧,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魄魅力,这应该就是天生的王者气势吧,再加上她向地牢侍卫打听到的名字——夏鹰,那双威凛又犀利的炯亮黑眸的确似鹰隼的眼呢! 夏鹰看过很多美人,事实上,在他的后宫里多得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但没有一个是如此活灵活现、娇俏迷人,更难以想象的是,她是名俘虏,但她看来神色自若、笑意不歇,彷佛是他邀请而来的贵客! “参见大王。” 朱宁儿先行个礼,再一次将他从头到尾打量到底,他头上也戴了顶番帽,比自己头上这顶镶了更多的珠宝,一身翻领的对襟窄袖紫袍,脚下踏着乌皮靴,愈看愈好看,真的很不错。 但她也不遑多让,身为大蓁国公主,气势怎能输人 于是她也直勾勾的看回去,没想到,他的浓眉更纠紧了点,她也学着他皱眉,一见他的眉头又更拧紧,她也做了个眉头快打结的表情,但一双乌溜溜大眼却透着一抹俏皮,与他的内敛沉稳可是天差地远。 不过下一秒,她就觉得眼前倏地一晃,定眼一看,他已闪身至她眼前,一手还很粗鲁的扣住她的手腕,“痛痛痛……”她柳眉紧蹙。 没有!她身上没有任何真气护体,根本不会武功! “你是如何度过这七天”他松开了她的手。 原来呀,她先瞪他一眼,再揉揉被弄疼的手腕,“好奇呗,我还有很多惊奇呢,但把我困在地牢里,可瞧不见的!” “什么惊奇?” “当然要拭目以待,讲白了,就无趣了。” 克图瞧那双骨碌碌兜来转去的黑白大眼,再加上那张南方的精致脸蛋,愈看愈心动,忍不住上前要替她说情,“大哥——” “是你替她送去三餐?” 他脸色丕变,急急否认,“当然没有!” “那她身上的衣服是凭空变来的” 克图的脸色顿时由白转红,“呃——刚是她要求,可是小弟绝没有——” “不是他,是神助!”她笑咪咪的帮他澄清,“你担什么心呢?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难道,你觉得我对你们这些高我好几颗头的男人有威胁” “我没这么瞧得起你。” “那不就得了。” 但夏鹰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既然饿不死也冻不死你,那就严刑拷打,看能不能逼出实话来。” 她先是一愣,但马上撇了撇红唇,“哪有实话?我都说忘了我是谁了!” “忘了还有兴致整人?忘了还如此泰然”这与人性不符。 “因为我忘了很长一段日子了呀!”她耸耸肩,早就想好词应对,“时间久了不泰然又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还是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嘛。” “你把我当傻子耍” “没有。不过,我说真的,你要严刑拷打,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不必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我呢,也可以早死早超生。” 这话说得可真有魄力、掷地有声了!当然喽,这会儿虽然没看到她的保镳,但她相信在紧急时刻,他一定会冒出来救她的。 夏鹰不得不承认,这个美丽的小人儿有着男儿汉都没有的过人胆识,而那双璀亮明眸里的率真与无畏更是让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克图,把她带到杜嬷嬷那里去。” 他点点头,也替她松口气,知道大哥不会把她关进牢里了。 不过,是错觉吗?他似乎从大哥的眸中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赞赏,但大哥从不喜欢女人,就连后宫嫔妃也是义父及一些高官送入宫来的。 只是……他忍不住再瞟了一眼身后脚步轻快的美人儿,大哥若欣赏她也不意外,就连他都心动了,不是吗? 第二章 她算自由了吗?朱宁儿这么问自己,答案是——“绝对没有”。 她往前走一步,身后就有人跟上,她连走两步,那人也连走两步,最后她干脆用跑的,但这次身后的人不跑了,直接来个空中漫步,身形一旋,已经站在她面前。 “姑娘要上哪儿?” 冷冰冰的声音配上一张皱巴巴却又冷漠至极的老妪脸蛋,朱宁儿长长一叹,“我的老婆婆啊,我能上哪儿?你一天到晚黏着我,半步不离的,连睡觉也跟我躺在一块儿,几晚下来,我被你吓得三魂七魄都飞去了一半,能跑去哪儿?” 这一串长到不用喘气的话全是埋怨,因为这老太婆太神了,几次想恶整她一番,但往往尚未行动就被识破。 而这会儿,面对自己的抱怨,她也是面无表情,连点评语也没有。 她摇摇头,走在这个老太婆限定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内。 这儿叫“凤林斋”,虽然没有中原的假山流水,但花草庭园还不差,没有侍女、没有侍卫,她惟一看得到的人就是老太婆。 喔!今儿老天爷待她不薄,多了两位访客。 “大王,克图大人。”杜嬷嬷毕恭毕敬的行礼。 是啊,这会儿走进来的就是俊美无俦的大可汗及那名把她掳来这儿,让她不见天日的克图大人。 朱宁儿心里嘀嘀咕咕,腰杆仍挺得直直的,用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瞅着英俊却讨人厌的夏鹰,“大王何必找个人监视我,我看来这么具威胁性?”她边说边以小不满的眼神瞟了身后的老僵尸一眼。 “无关威胁,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放了我就不必防了。” “放了你,对那些被你整得人仰马翻的人恐怕交代不过去。”他答得淡漠。 “好,我们可以谈条件。” 她愿意妥协,因为她也不知道唐飞在搞什么,从她被带来这儿后,他就没出现过了,虽然他绝不可能丢下她离开,但让她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条件?”夏鹰摇头,“从古至今,女人就只有一个用处,那也是目前看来,你惟一可以跟我谈的条件。” 克图的脸色倏地一变,大哥难道想—— “替男人暖床吗?”朱宁儿的表情却没啥变化,她的一些皇兄们常这样谈女人的。“我没兴趣。” 他黑眸半眯,“你还不知道要伺候谁?” “谁都一样。”她一顿,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瞪着他,“总不可能是你吧?” 出乎意外的,他竟笑了出来,“你这么期待?” 她诧异的瞪着眼前这张带笑的俊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呢,没想到笑起来还不错——不,应该是好看得不得了,令人心荡神迷,一不小心可会失了魂呢! 见她不语,他又道:“看来你是很期待。” 她连忙回答,“当然没有!反之,除了暖床外,其它条件都好商量。” 夏鹰发现自己居然很中意这个答案,扪心自问,她过人的胆识与原则的确赢得他更多的好感,既然如此……“不是有什么惊奇?我拭目以待。” 他直接给杜嬷嬷一个眼神,她立即明白的退后一步,“杜嬷嬷退下了。” 朱宁儿困惑的看着她转身走出凤林斋后,眼睛陡地一亮,喜孜孜的看着他,“这是不是代表我自由了?” “等我看到了你所谓的惊奇,你就有机会自由。” 果然,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她真是押对宝了! 至于惊奇嘛,不就是她最在行的胡作非为? “大哥,难道你有心让她成为你的侍妾?”一离开凤林斋,克图就忍不住问。 “她很不一样,你不得不承认。” 他当然也知道。 “不过,我并不急着把她安排在什么位置,因为我很期待她会让我的生活起什么变化。” 莫名的,就连夏鹰自己都难以解释,他对这个出现在生命中的意外,竟有一种期盼……陌生的悸动似乎在他的心房跳动起来。 ***bbs.***bbs.***bbs.*** 不自由,毋宁死。所以朱宁儿当然不可以让夏鹰失望了。 在一天吃饱睡、睡饱吃,连被派来伺候她的新丫鬟小豆豆都不禁要怀疑她是不是猪来投胎后,第二天,她便活蹦乱跳的要小豆豆带着自己好好绕绕这个蛮族皇宫,算是“勘察地形”。 但她挺失望的,这皇宫美虽美,并没有父皇的皇宫来得漂亮,也没啥好玩的,一直来到这儿—— “你说不要进去?” 她笑嘻嘻的看着跟她频频点头的小豆豆,再看看门口这两名高得像尊门神的侍卫,脑袋瓜开始转动起来。 那两名侍卫在见到那张有别于大漠女子的精致巴掌脸、凝脂肌肤及只到他们腰部的高度时,则是又惊又喜的看向小豆豆,“难道她就是——” 她点点头。 “你们认识我”朱宁儿从眼神就瞧出点端倪来了。 侍卫用力点点头,将最近皇宫内外传言宫里来了一名美丽仙女一事娓娓道来…… 原来她被说成了仙女啦!朱宁儿颇为得意,“不过,我这个仙女有个坏习惯,愈不适合的地方愈想进去——” “去”字才出口,她就一溜烟的闯进门,“哇,好多美人啊!” 她睁大了眼,看着在美丽阳光下或坐或站的多名蛮族女子,她们的衣着相当鲜艳,除了珠帽上叮叮当当的珠宝外,项链、耳环、手镯、戒指都戴了一身,脸上淡抹胭脂,美极了! 众美人也以惊艳的眸光看向她,她们的个儿都高,没她这般娇小,五官也没她这般细致,那粉嫩如花蕾的红唇、白皙无瑕的肌肤更是令人赞叹,而那双灵活慧黠的黑眸更是璀亮有神…… 正纳闷着她是谁时,就见小豆豆及侍卫跑进来,不由得交换一下眸光。难道她就是近日盛传的仙女 “这是大王的后宫,姑娘,我们走。”小豆豆忙上前,拉着朱宁儿就要离开,没想到,冷不防的,主子却冒出一句话。 “原来这就是冷宫啊。” 此话一出,小豆豆僵了,两名侍卫也尴尬,更甭提那些脸色丕变的美人们。 这话的确一针见血,近年来,美人们确实是“乏君问津”。 小豆豆急急的拉着朱宁儿就要走,没想到她还继续丢炸弹,“小豆豆,这儿连空气都特别冷,还有一股很深的哀怨味……” “我们走了!”她连忙跟那些眼泛怒光的嫔妃们点点头,双手急拉着主子就跑出门。 “你干么那么紧张?”朱宁儿不明白,也被迫跟着跑。 一到安全距离,小豆豆才放开她的手,气喘吁吁的向这名一看就不知人间疾苦的仙女道来。“大王因忙于国事,已久未碰过里面的侍妾,但她们仍天天守空房,天天揽镜打扮,盼的望的都是俊俏英挺的可汗能跨进后宫,听闻里面有人等得痴呆,有人则等疯了。” “真可怜。”朱宁儿叹了一声。她父皇也是多情之人,虽然特别钟爱凌妃,但还会临幸其它妃子,只是一些没父皇缘的妃子就可怜了。 “不过,那儿的空气真的太闷了……”一双明亮的眸子骨碌碌一转,她突然狡黠一笑。 有了!就先玩那一回最经典,最让父皇抓狂的“人鬼大战”吧。 所谓的惊奇,就是要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气势嘛! 何况,这还是计中计,可以将那个任她自生自灭的唐飞给逼出来。 于是,她很快回到凤林斋,一进房便要小豆豆退下,立即从柜子里找出藏在里面的随身项链,这一节一节的炼条里可都藏了好东西呢! 从中空的链子中倒出一小颗棕色及一颗粉色丸子放在身上,再将链子收好后,她这才坐在桌前,找出文房四宝,努力的磨墨、写字…… ***bbs.***bbs.***bbs.*** 傍晚,朱宁儿带着一脸忐忑的小豆豆又去了后宫,即使侍卫上前劝导,她也硬是要进去。 后宫美人一看到她,个个脸色绷紧,早上那一席令她们难堪不已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她还敢来 不同于她们脸臭臭的模样,朱宁儿双眸熠熠发光、笑靥如花,先轻咳了一声,才笑盈盈的道:“我想你们一定都听过我可以七天不吃不喝,仍神采奕奕的事吧?”先说神迹,无非是要她们对自己多增添点信任、少些敌意。 众美人相互看了看,再点点头。 “说真的,我是很诚心的想来帮你们的忙。”她又轻咳一声,煞有介事的抬头看了看这冷飕飕的后宫,“虽然我并不是真的仙女,但我呢,的确向仙人拜过师,可以灵魂出窍,也可以感应到一些不好的事,而这儿——”她一脸凝重的摇摇头,“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冤气与晦气笼罩,所以一身正气的大王当然不爱接近,也就不来了。” 事情一扯到大王,众美人的心便急了,也慌了,“那可怎么办” “别急,等我作个法,将那些不好的气都驱走后,大王就会喜欢上这儿来了。” “你会作法?”众美人好讶异。 “当然,世代祖传的,又有仙人加持,天灵灵、地灵灵……” 她叽哩呱啦的随便胡诌了一大串连自己也听不懂的咒语,还从胸口揣出早上画的鬼画符,当然,还有她要小豆豆为她找来的小摇铃。 接下来,众人皆瞪大了眼看着她颇有架式的当起了法师,又焚香设坛,还喝令在场的人全数躺平并阖眼,同时说明这代表对四方神明五体投地的敬畏。 还真乖呢!朱宁儿偷偷窃笑,先吞了颗粉色丸子,再将棕色丸子放在香炉里点燃,这其实是一种迷香,不一会儿,果真众人皆睡她独醒,拿起毛笔沾了红墨,她开始动工……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她点燃灯火,微微一笑,“时间到了。” 的确,躺在地上的人,有人开始发出呻吟,有人悠然转醒,更多人醒来,头昏昏的从地上起身,却看见旁边尽是些龇牙咧嘴、非人非鬼的恶鬼脸,全吓得惊声尖叫! “啊!鬼啊!” “鬼啊……救命啊……” “快往那儿逃啊!”朱宁儿很好心的向众鬼们指引一条明路,于是这些“猛鬼部队”全跑出了后宫,不意外的,更多的惊声尖叫此起彼落。 她呵呵大笑,“好熟悉又好亲切的声音啊……”因为这一招她在父皇的后宫也玩过,这下子天黑黑,猛鬼出柙,更容易大闹皇宫了。 “公主太胡闹了!” 一个熟悉的紧绷声陡地在她身后响起。 “终于出现了”她一转身,面对唐飞,笑得可得意了。 唐飞皱着眉头看着她,“公主是故意的?” 她不否认也不承认,“我们快走吧,这儿没什么好玩的了。” 她很清楚,这个惊奇要得到夏鹰的“肯定”是难如登天,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不过,才走那么一步,唐飞竟伸手点了她的昏穴,让她连骂人的机会都没有,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bbs.***bbs.***bbs.*** “外面到底在吵些什么?” “建阳殿”外的吵嚷声引起夏鹰的不悦,克图连忙起身查看,没想到反而被吓得惊叫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瞪着那些面容狰狞的鬼魅在殿外流窜,不少随侍、宫女不是吓得拔腿狂奔,就是抱成一团哭叫,简直一片混乱! “克图大人,有鬼啊!快来救我!”一名宫女哭着跑向他。 鬼殿内的夏鹰及其它共商国事的要臣们全听见了这句话。 他立即起身,快步走出殿外,而其它要臣们也急忙跟上,但在看到殿外猛鬼上街的景象时,个个被吓得凉气直抽、心胆俱裂,只有夏鹰面无表情。 “大王,有鬼啊!” “大王,救命啊!” 一下子,几名互推彼此的鬼魅全冲上前请求大王保护,但克图不让她们近身,正想施展武功制止时,夏鹰倏地一个箭步上前,以令人眼花撩乱的速度迅速点了她们的穴道,一堆人顿时不动,这才伸手摸了其中一名恶鬼的脸。 果然!这哪是鬼 克图也上前,抹了另一个人的脸一把,这才发现那吓人的鬼脸竟然全是画出来的,是谁在恶作剧 夏鹰拧眉看着还有一些吓得抱头鼠窜的鬼魅,在黑夜、灯火、树影的陪衬下,这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脸的确会让人吓得魂不附体。 “克图。” 他点点头,立即率领侍卫将每个惊惶失措,吓人又吓己的“鬼魅”全抓了过来,命人将她们的脸全洗干净后,才发现竟然全是大王的嫔妃们。 “发生什么事” 几个被吓到面如死灰的妃子这才哭哭啼啼的说出神仙姑娘设坛作法的事。 是她!夏鹰火冒三丈的转身就走,克图想也没想的就要跟上,但是—— “谁都不许跟来!” 急煞脚步,克图不由得替某人担心起来了。 ***bbs.***bbs.***bbs.*** 走进一片狼藉的后宫时,夏鹰眼中的麻烦制造者竟然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装死他咬牙,蹲下身子查看,浓眉一拧。奇怪,有人点了她的穴道,是谁 解开穴道,就见到她长而翘的睫毛动了几下,接着便睁开那双略带困惑的明眸,突然间,扬起手“ ”地一声就掴了他一记耳光! 由于这个动作来得快又准,即便是武功高强的他竟也来不及闪躲。 “该死的!” 朱宁儿一听到这声愤怒的粗咒,原本还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朗,而在看清楚蹲在她身前的不是唐飞,而是—— 天啊!她猛地倒抽口凉气。让她死了呗!对,她双眼一闭,赶快装死。 “给我起来!” 没听见,没听见,死唐飞、臭唐飞,我会被你害惨,这巴掌应该是打在你脸上的,怎么会…… “再不张开眼,我一掌毙了你!” 从这咬牙切齿的咆哮声听来,不像是开玩笑啊! 先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才缓缓睁开眼,果然,那张俊脸已扭曲变形,不用她鬼画符就能当厉鬼了!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把我的皇宫搞得鸡飞狗跳” 他吼声轰隆,她眼眶一红,突然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我老爹、老娘说过,我天生就是个灾星,哪儿留下我就有倒霉事,所以他们不要我……呜呜呜……把我赶了出来,我就开始流浪……” 见她说哭就哭,他浓眉倏地蹙紧,“你老爹老娘” 她重重的点头,泪水更是叮叮咚咚的掉,“我说忘了我是谁是骗你的,其实我叫朱宁儿……”她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反正依她游走江湖的经验,根本没人识得她这大蓁国小公主的闺名。 “朱宁儿。”他重复念了一次。 “嗯,可我是女儿身,又长得一脸麻烦样,常常被人欺负……所以、所以我只好想办法将人给欺负回来,后来、后来……”她愈哭愈凄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忍不住想恶作剧。” “莫非你整人整上瘾了?”他瞪着她。她实在不该叫“宁儿”,今晚,整个皇宫可是被她闹得鸡犬不宁了。 上勾了吗她边哭边拭泪,还不忘偷偷看了眉头已松了一些些的夏鹰,“大王知道吗,后来啊,为了生活我还差点沦落去当妓女,但我听说当兵有军饷可领,可以白吃白喝、不必出卖肉体后,就女扮男装的从军去了。” “那为何整人整到我的精英部队来?” “都嘛是杜有利那个胡涂元帅,他很讨人厌,是非不分,老是欺侮我跟其它同袍,所以我想建功,想当元帅,想好好的把他欺负回去……” 这后半段可是实情了,真真假假,也就增添她这段故事的可信度。 夏鹰对驻守在边疆军营的杜有利也曾见过几次面,对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还有欺侮营下士兵的事也时有所闻。 “我想我还是不适合待在这里,呜呜呜……我走,我马上就走……”朱宁儿边说边起身,脚底抹了油,就要落跑—— “我不确定你的故事是真是假,但你还不能走。” 瞪着扣住自己手臂的大手,她心里暗暗叫苦。他没有被她诳了吗 “你还是俘虏,而刚刚的一巴掌——” “我突然作恶梦,神智不清,对不起。” 他黑眸半眯的瞪着她,而她一张脸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不然,难道被他回掴一巴掌吗 好在,他大人不计小人过,立刻跳过这件事。 “是谁点了你的穴?” “没人啊,刚刚在那片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撞了我一下,接着我就昏厥了……”唐飞那个叛徒当然还不能供出来,虽然她真不明白他是哪根筋不对。 夏鹰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那双泪眼汪汪的美眸。 就在两人对望,久到她再也无法让双眸泪光闪闪时,他终于开了尊口,“我暂时相信你的故事,但只要被我发现你骗了我——” 怪了!他也没说会怎么样啊,可光那双严峻到足以杀人的阴沉黑眸这么一瞪,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竟然头皮发麻耶! 第三章 朱宁儿更加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竟得脸皮发“凉”。 这个蛮子头儿显然是“以牙还牙”的拥护者,由于她将别人的脸拿来当画布,因此,为了表达她的歉意,就换她来当,当然,这些话都嘛是他说的! 那些气得咬牙切齿的妃子及丫鬟们当然不会客气,毛笔一沾墨水就往她的脸乱画一番,小豆豆跟两名侍卫还算有人情味,想省下一笔,但在夏鹰的冷眼下也只好怯怯的上前。 可恶!她不曾这么悲惨过,一双明亮秋瞳气得死瞪着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夏鹰。 而他也冷冷的瞪着她,但话却是对着其它人说的,“都回去吧。” 众人听明白,纷纷行礼就要离开,但朱宁儿冷不防又冒出一句,“今晚要人伺候吗?大王。” 冷瞅着那张被涂得五颜六色的小脸一眼,他一挑眉,“你还没得到教训?” “我只是替她们抱不平,你三、五天临幸一个也好,要不,后宫那儿全是思念的空气跟味道,你是男人,男人是女人的天,你的喜怒哀乐主宰了她们的喜怒哀乐,你不懂吗” 这一席话让那些妃子们先是一愣,接着泛起了泪光,因为这些话的确是她们的心里话,她们从不敢说,可她竟替她们说了,而且,她们这才惊觉到盼望了好久的大王就在面前,而这,可也是因为她呢! 夏鹰看着愈说愈生气的朱宁儿,神情仍冷飕飕的,“回去,别再惹事。”接着转身就往前走。 朱宁儿气不过,还想说,但克图连忙上前,跟她摇摇头。 撇撇嘴角,她冷哼一声。别惹事那就放她走啊!她才懒得留在这里! 心里抗议着,突然发现那些妃子、丫鬟、侍卫等人都杵在原地,“画得不够吗?”她无奈的指着已无完肤的小脸。 众人忙摇头,其中一名妃子上前代表众人说:“谢谢你,以后你到后宫,我们都欢迎。” 她傻愣愣的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尚未回神—— “姑娘好坏……呜呜……” 小豆豆哭得淅沥哗啦,好不可怜,却不知朱宁儿的脑袋已经开始动工,想着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bbs.***bbs.***bbs.*** 别再惹事吗? 也是,胡闹久了也没啥意思,何况她的保镳变心了,金钟罩等于不见,她是该安份点——静静筹划她的脱身之计! 所以一连几天,朱宁儿都很乖很安静,夏鹰只知道她天天上午都留在房里埋首写书法,下午则到后宫与嫔妃们喝茶聊天,而后宫,再也不冷了,天天还有笑声传出。 虽好奇她都跟妃子们聊了什么,但因他忙着与一些重臣们商讨减免徭役、赋税等事外,西山外番贼寇以大丹氏为名的部落联盟横行,抢掠财物、牲畜也是一要事,还有大蓁国皇太后的寿辰不远,需备妥进贡珍品等等…… 奇怪的是,这么多事要忙,他的脑袋竟还想着那张古灵精怪的俏脸。 他深吸口气,抑制不该有的荒谬思绪,继续与几名要臣商讨要事,但说着说着,却发现一些人的目光都飘向窗外,他不解的跟着看过去,原来是朱宁儿! 她手上拿了一颗苹果, 滋 滋的率性吃着,身后还跟着提了一大篮苹果的小豆豆。 她似乎故意要闹自己的丫鬟,一下子去拉那篮苹果,一下子又作势要摔倒,害小豆豆忙着拉她又得顾那篮苹果,手忙脚乱,但她却开心的抱着肚子呵呵大笑。 夏鹰定视着那张在阳光下份外迷人的笑脸。她的日子过得可真悠闲…… 其中一名要臣看到他的眸光也定在她身上,忍不住开口,“说真的,这个神仙姑娘是调皮了些,不过整个后宫似乎变得很有生气。” “是啊,听说那些妃子们都很喜欢她。”另一名官员也说。 “如此美丽的俏佳人,根本是为大王而生的,理应成为大王的侍妾。”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明知这只是奉承阿谀之词,但那张璀璨笑颜的确很赏心悦目,不过,他仍是收回了视线。 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永远排在最后。 “怀恩什么时候回来?” 众人愣了一下,连忙回答,“后天。” “大丹氏那帮贼子愈来愈嚣张,待怀恩回来,我便同他率兵前去征讨。” 众人惊呼,“可汗要亲自上阵?” 他抿唇,“你们都知道大丹氏是冲着我来的。” 同父异母的兄弟,宁愿在外当贼,也不愿留在皇室与他和平共处。 权势是毒,不管再怎么亲近的人,嫔妃间的明争暗斗,或为自己所出的儿女争权夺利,或兄弟阋墙,这在父皇将可汗之位传给他之前,他都已看尽其间丑陋,不想再碰触,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 思绪百转间,已走过的朱宁儿突然又以倒退的姿态走回来,大声的朝他喊了一声,“我可以请问一件事吗?” 堂堂一个君王,怎么可能跟她隔窗大喊? 他却一反常态的起身走出,看到这张灿烂无忧的笑脸,对照她的悲惨故事,不难猜到她是胡诌的。 这不是一张受过悲苦磨难的脸,她贵气十足,对皇宫里的奢华环境也没半点不自在,显然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不过,他却不想去深究她的身份,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还想不明白,“什么事?” “我可以去街上走一走吗?我保证我这俘虏不会逃跑的。” 这话既矛盾又好笑,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还敢做这要求但这也是他所欣赏的胆识,她与一般女子不同,又比一般男子有气魄。 见他不说话,她又说了,“你要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 他的确不放心,而且,更不想就此丢了她……“我会帕克图跟去。”语毕,转身又走进殿内。 朱宁儿灿然一笑,回头看着身后的丫鬟,“看吧,我说我一定可以出去的!” 于是,在小豆豆及克图所带的四人侍卫陪同下,她步出困她多日的皇宫,而小豆豆的手上仍提了一篮苹果,那是她特别交代的。 克图的注意力全在朱宁儿身上,在听到大哥要他盯着“宁儿”时,他才知道她有了名字,但再问这名字从何而来,大哥却笑而不答。 感觉上两人之间似乎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这让他有点儿不舒服。 朱宁儿的粉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她脚步轻快,这儿逛逛,那儿晃晃,看看摊贩、店面都卖些什么,只见有卖腊肉,桃、杏、水果,也有动物皮毛等,看来与中原不尽相同,感觉更粗犷、原始些。 她好奇的看着把玩着,也注意到愈来愈多的老百姓瞪大了眼瞅着她这个外来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好美的小人儿啊,不像咱们这儿的女子。” “克图大人跟着呢,难道她就是神仙姑娘” 随着众人此起彼落的交谈,街道更是热闹滚滚,愈多百姓涌了过来,只为了看一眼神仙姑娘,克图直觉看向朱宁儿,却见到那张俏生生的丽颜愈来愈开心,他立即给四名随侍一个警戒眼神,四人也紧张的盯着四周人群。 就在这时,朱宁儿开始把她篮子里的苹果分送给围观的群众,“这是吃平安的,还有——”她埋首写了好几天的东西,总算可以出来见天地了。 将压在篮子里最下层的纸张拿出来,一张张的发放,众人以为是平安符,莫不争先恐后的抢拿,不过,在看清上头的内容后,却个个吓得瞠目结舌。 克图也好奇的拿来一看,猛地倒抽了口凉气,“宁儿姑娘,这万万不可发!” “为什么?这是我辛苦写了好久才写出来的。”她边说仍边发传单。 “婚姻并非儿戏!” “我知道,你甭担——”她倏地眸光熠熠的盯着他看,看得他愈来愈不自在,“真是男女有别,不久前,你还把我当破布袋似的挂在马背上晃啊晃,差点没把我的心脏给晃出来,这会儿竟关心起我来了。”她忍俊不住的出言打趣。 他尴尬万分,但不忘伸手要抢她手上那迭纸,没想到,她竟然率性的往天空一撒,瞬间纸张随风飞散。“可以回去了。”她得意扬扬的瞅他一眼。 小豆豆不识字,但看小姐写了好几天,也问了好些天,可主子只是笑,这会儿看到克图大人脸色大变的模样,事情好像挺大条的耶! ***bbs.***bbs.***bbs.*** 克图带着朱宁儿主仆回宫后就十万火急的直接找夏鹰去。 小豆豆当然也在回程中听到别人说那些纸上写了什么,急得跟主子碎碎念了一大堆,但她显然不想听,直接要她帮忙找吃的去。 此时,朱宁儿难得一个人,当然,若没猜错,这也算是某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只不过,这个暴风雨是她亲手制造的。 走着晃着,远远就看到一对出色的俊男美女从另一边走过来,不禁奇怪。她在这儿也待了一阵子,但这两个人很陌生呢。 她看见那名男子往另一边走去,而女人却往她这儿走来,离她愈近,愈看得出对方的娇贵之气。 静娜一看到朱宁儿,漂亮的眸子顿时一怔。怎么她不过是跟着怀恩表哥去拜访姨母一个月,宫里就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你是谁?”她以“白多过黑”的眼睛瞠视着眼前灵动的美人儿。 “那你又是谁?”朱宁儿也故意摆出趾高气扬的姿态,用下巴看她。 静娜一愣,接着生气的怒视高度只到她肩膀的小不点,“再过不久,我就是可汗的宠妾之一。” “之一也能这么沾沾自喜,佩服!”这话带了挖苦意味,就见静娜的脸色陡地一变。 “你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对可汗的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丢下这句话,朱宁儿转身就要绕过她离开,没想到静娜竟然刻意跑到她面前,张开双手挡住她的路。“你干什么?” “口是心非,有哪个女人看到可汗不爱上他的?” “我就不爱。” “骗人!可汗在我族里是最好、最强的男人,不爱他根本是你眼睛有问题……” 接下来,朱宁儿足足站在那儿掏耳朵、打了好几次的呵欠,听着这个美人说着夏鹰的丰功伟绩,什么他才八岁就一人徒手与熊对打,还击败了它啦;什么十二岁就能带兵征战,成功的征平内乱;又说什么十八岁就已打败全突克的第一勇士;十九岁登基为王,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 天啊,到底有完没完?偏偏她又说得连个顿号也没有,朱宁儿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静娜说得口沫横飞,却愈说愈生气,瞧眼前这张粉雕玉琢的脸一副快要昏睡过去的无聊样,说着说着,竟说不出来了! 突然无预警的安静下来,朱宁儿努力撑起重重的眼皮,“说完了?” 她双眸冒火,双手握拳气得发抖,“你——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真说完了!她美眸倏地一亮,完全没了困意,很用力的拍起手来,“我给你拍拍手,我找人给你放烟火,你的心上人好厉害,好厉害啊!” “真敷衍。” 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陡起。 朱宁儿想也没想的就回答,“听听,你说太多,连声音都变男人了!” 静娜怒叫,“才不是我——”她倏地一愣,飞快的转身,果然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大王!” 原来是夏鹰,克图也跟来了,朱宁儿当然没这美人儿兴奋,只是淡淡的看着。 夏鹰脸色紧绷,他们其实已经来一会儿了,所以,在静娜说了那么多有关他的事,而她竟然是一副困极、无聊透顶的反应时,他只觉得骄傲的自尊受到伤害。 “大英雄来了,小女子先退下。”朱宁儿马上想要闪人。 “不,你留下,静娜,你先离开。” 静娜的脸色一变,“可——是我特地拉着表哥早一天回来的,我就是有好多话想——”她住口了,一看那张不容辩驳的俊颜,就算还有一肚子的话,也只好退下。 察觉到某人的怒火高涨,所以在夏鹰往亭台走去时,朱宁儿也很识相的跟着过去,一见到他握拳的手打开,露出被捏成一团的纸张时,她顿时懂了。 难怪克图冲那么快,原来是通风报信去了! 她直接送了一记白眼给一直没出声的克图,但他的表情还是臭臭的。 “擂台招亲”夏鹰阴鸷的眼神瞠视着她,“还到宫外去广发传单,你到底在干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已及笄,却爹不疼、娘不爱的被赶出来——”抱歉了,父皇,还有在天上的母后,“我身在异乡,孤苦伶仃,连个依靠——” “那这算什么条件,‘只要是男的都成’” 七老八十的也成吗?她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思春了当他从克图的手上看到传单时,火气立即冒了上来! 红颜祸水嘛,不闹大一点,你怎么会把我这瘟神送走想是这样想,但朱宁儿却是大大的叹息一声,“不然呢?我没嫁妆,能要求什么” 他黑眸危险的半眯。这样无辜的表情怎么让他有一种想扁她的感觉 他咬牙,“那你上面写了报名费五十两又是什么意思?” “我要依靠终身的人若是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怎么照顾我?”她笑得有点顽皮。 所以这是门坎? “我是真的想落地生根,你要真不放心我,了不起等我嫁人后,再派个人守着我、监视我,看看我有没有做坏事好了。” “婚姻并非儿戏,你怎么可以——”克图忍不住出声。 没想到,她倏地朝他嫣然一笑,“你要不要报名不用客气喔,五十——不不不,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所以,打个折,算你一百两就好了。” 她算数有这么差这哪算打折?他不禁傻眼。 “大王,你也要报名吗”突然她又转向夏鹰,那张俊脸可更臭了。“但先说声对不起,大王是不可以报名的。” 竟然把他撇除在外“我以为你的条件只要是男人!” “但大王是‘男人中的男人’,小女子哪配得起?”她一脸无辜。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他咬牙,胸口的怒火是愈烧愈旺。 克图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偏偏有人不怕死,还继续火上加油。 “所以喽,大王应该开心,出嫁从夫,我接着就跟丈夫闪得远远的,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我似乎得再提醒你是一个俘虏!” “我知道,我也要提醒大王,君无戏言,这可是我的另一个‘惊奇’,届时,你也别忘了要还给我自由。” 他脸色铁青,“这算哪门子的惊奇”这是荒谬!是无知!是愚蠢!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他已经气得在心中咆哮了。 “快了快了,等一大堆男人把皇宫绕上好几圈,缴交五十两银子,这就是惊奇了,接着,还有数以百计千计的男子轮番上台打擂台,也是一大奇观,不也是惊奇吗” “所以你是为了自由?”为了逃离他? “不是,我是见你国事繁忙,还得费心盯着我这个麻烦,为了让你省麻烦,所以自找麻烦的去找另一个麻烦来给我烦的。”这串像绕口令的话她说得一点都不打结,因为她常常对父皇说,也是她跷家的顺口溜。 是啊,她的确是一个大麻烦,留在宫里什么也不是,对他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看了更是碍眼、让他心烦不已,走了不更好 咬咬牙,他猝然转身,甩袖就走。 克图却看出他已气得冒火,可没想到,俏美人竟然有另一番解读。 “看来他明白了。” 瞪着眼前这张粉脸,他彻底无言。 第四章 短短不到十天的日子,整个皇城内外似乎全被擂台招亲给搞得沸沸扬扬,人们津津乐道,谈的是神仙姑娘那张貌若天仙、倾城倾国的娇俏粉脸,还有哪家王公贵族也到皇城去缴了报名费,更甚者是贫困人家也卖牛卖羊的凑足五十两去报名,因为若真娶了个神仙姑娘,还怕不飞黄腾达吗?! 不过,就在众百姓们说得口沫横飞时,夏鹰却率了军队前去征讨大丹氏那帮贼寇。 全国上下对他都有绝对的信心,因为多年前,大丹氏就是他的手下败将,而事实也证明,不过十天,他一路势如破竹的扫平了由大丹氏领军的部落联盟,战败被擒的大丹氏还为此跪地痛哭,请求夏鹰这胞弟原谅。 他一时心软,上前扶兄长起身时,大丹氏却倏地抽出一把短刀刺向他,好在,他反应够快,身形猝然后移,只被轻轻的划过一刀,但大丹氏却因此逃掉了。 只是,这点小伤传回宫里竟变成重伤! 在夏鹰率队回宫后,那些嫔妃们一拥而上,个个关切询问,还要他别逞强,要人扶、要人抬也别撑着,龙体要紧…… 不仅他错愕连连,就连同行的怀恩也觉得可笑,“有那么严重吗?!” 他抿紧了唇,要嫔妃们先下去后,这才铁青着脸看向这段日子都留守在宫中的克图,“谁说我受了重伤?” 克图给他一个很无奈的眼神,因为回报的消息明明是可汗只受了一点小伤,但宁儿姑娘却大惊失色的跑去后宫说可汗重伤,她们得好好把握最后的相处时光等等,他虽去澄清,但受信任度显然有差,压根没人理他。 光看到他的表情,夏鹰便知道是谁了。“把她带到我房里来!” “她?!”怀恩眼睛一亮,难道是那个她吗?! 上回到宫中,他先是被夏鹰留在建阳殿,说有要事要先处理,接着,就被抓去一起平贼乱,不过在这征战的十日内,他可是听到了不少神仙姑娘的传奇与令人喷饭的事迹,“夏鹰,你不介意我也跟着——” 好友一个冷峻的眼神便让他住口,算了,只好先按捺一下,她的庐山真面目得晚一会儿再瞧瞧了。 夏鹰绷着俊脸往寝宫走去,静娜这才从另一边跑了过来,关心的打量着他,“大王你没怎样吧?哼,那个女人还诅咒你受重伤,我就不信——” 他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她一楞,要再追,却被表哥给拉住了,“想要被扫到台风尾巴?” “什么意思?” “他要教训人,你别去凑热闹了。” 她哪是凑热闹?!她不听爹娘的话,硬要跟着表哥进宫,还信心十足的说会成为大王的妃子,可从她进宫至今,根本没有机会好好跟大王相处,真是气死人了! ***bbs.***bbs.***bbs.*** 朱宁儿被克图带到夏鹰的寝宫前,还不知死活的跟着小豆豆在房里算着报名人数,及那些堆成了好几座小山的银两。 只不过唐飞始终不见人影,她开始有点小小的担心,他会不会在上回点了她的穴道后,就忘了太后奶奶要他拚死也要保护她的终极任务而落跑了?! 这事都还没担心完,她又被带到夏鹰的寝宫,面对这张凶巴巴的俊脸,还有一双阴沉黑眸,她一双灵活大眼已经开始梭巡落跑时可以阻挡他的武器,因为他们现在就只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帮我脱掉铠甲。” “喔。” 虽不明白,但他这一身天神似的战神打扮的确吓人,再配上那张硬邦邦的发火俊脸,听话是惟一的选择。 不过,她又没穿过这种服装,要脱还挺难下手的,虽然他坐着,但跟站着的她一般高,很辛苦。 她嘴里嘟嘟念念的,先努力的把头盔——哇,好重!吐了一口长气,费力的将它拿到一旁的桌子放好后,又踱步回来,看着他身上的肩甲、胸甲、腹甲,唉,一看就很难脱,但是……黑白眼眸小心翼翼的再看他一眼,表情没变,她也只好认命的继续当侍女。 但这到底是什么鬼衣服?这甲衣的甲片都好小,她拆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好不容易拆到了腹前的甲片,已是双脚发麻,最后干脆跪下身来,专注的动作。 这个姿势很暧昧,尤其对一个已经禁欲许久的男人,再加上他对她又有着“情非所愿”的倾心…… 没错,他根本不想对这个目中无他的女人动心,但在这段追逐大丹氏的日子里,他脑袋里想的念的竟然都是鬼灵精怪的她! 他就是不懂,自己为什么吸引不了她,让她宁愿舍弃身为可汗的他,也要让那些匹配不上她的男人为她打擂台,草率的决定终身? 愈想愈火,一双幽黯黑眸恶狠狠的瞪着在他腹前的那颗小头,又看到她的小手在他腹甲上的皮带拉扯,一股几乎压抑不了的欲火在他的血液间奔腾—— 他倏地站起身! 由于这个动作毫无预警,让专注解皮带的朱宁儿吓了一大跳,再加上她双脚都发麻了,整个人完全摔坐到地上,“痛……好痛啊……” 但他没理她,迳自解开身上的铠甲。 瞧他利落的样子,她忍不住暗骂,明明自己三两下就清洁溜溜了,干么还要她跪到脚酸发麻,痛到站不起身? 但一—一双美眸倏地瞪大,他还脱不够?怎么连上衣也跟着脱光了?! “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 “我叫你起来!” “喔!” 大王的脸色很冷,也可以说很臭,小女子的眼睛则很利,当然要赶快起身站好,可是这一动,麻掉的脚就发疼,她皱着一张小脸,不满的指着自己的脚,再看向他,但下一刻,英俊蛮子王终于露出粗蛮的本性,倏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揪起来。 “噢噢噢……痛……”她唉唉叫,没想到他不仅没怜香惜玉,这将她整个人都提了上来,让她的双脚在空中挣扎,接着一手扣住她的腰部,将她整个人贴向他赤裸的胸膛。 “你看到了?” “什么?!” “我受重伤?!” 她眨眨眼,这才注意到他的肩膀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这哪叫伤啊!” “看来你分得出来?”他冷冷的又接着道:“当然,你耳朵也没问题。” 原来——她懂了!“我这几天耳朵都有些重听,今天才好的。”她干笑两声。 由于两人实在靠得太近,近到她都闻得到那浓烈的阳刚味,而且他还半裸,强壮的胸肌硬邦邦的,终于让朱宁儿忍不住开口,“大王,你别靠这么近好不好?我很难受耶。” 她可没撒谎,她的呼吸有点儿困难,心跳的节奏也是乱七八糟,总之就是全身不对劲! 但夏鹰就是要让她难受,甚至将脸更逼近了她,“你很期望我受伤?” 朱宁儿只能努力的将头往后缩,“并没有。” “那为什么——” 她连忙抢话,“我只是给那些没有勇气的女人一个动力,她们都好爱你,但不知是否自闭太久,反而一点行动力都没有,所以我才——” “所以你信口开河!” “才没有,你是受伤了。” “你刚说了,这哪叫伤?!” 他的黑眸在刹那间变得好危险,瞪着又更倾近的俊颜,朱宁儿脑袋里的警钟叫个不停,可是她的脖子已经往后仰到最大极限了,她紧张的屏住气息,就在以为他要吻上她的唇时—— “不要进去!” 一个叫声陡起,下一刻,夏鹰就看到静娜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克图及怀恩。 静娜一看到两人的暧昧姿势,脸色瞬间变白,克图表情也是一变,只有怀恩莞尔一笑。 这个好朋友的个性一向很闷,女人的事永远是放在最后一位,可这会儿,啧啧,他丢下他们,却是为了她! 还真强势啊,瞧那个美人儿的双脚都没着地,整个人被他单手扣在怀里呢。 “快放我下来!”朱宁儿粉脸羞红,大叫抗议。 夏鹰却是慢慢的松开手,可没想到,她双脚一着地,又唉唉叫了。 该死的,她忘了脚仍是麻的,这下子连站也站不稳,直接往后倒卧在床上,姿势丑到不行。 怀恩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哎呀,我们真是坏了大王的好事了。” 夏鹰冷着一张脸,“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闯进来?” “还不是我表妹,她在外面听到有人在唉唉叫——”他促狭的眼神移到那名坐在床上揉着双腿,可一双明亮大眼却恨恨瞪着夏鹰的俏美人,“还以为这儿正在翻云覆雨呢!” “哼!就算还没到那儿,也快了!”静娜是气炸心肺,不仅朱宁儿根本就不喜欢大王,他为什么却独独对她—— “出去!”夏鹰冷冷的睨她一眼。 “我不要!” 可没想到床上那个小人儿倒是溜得比谁都快,克图绷着一张脸,很快的跟着出去。 就在静娜上前要碰夏鹰时—— “出去!”他铁青着脸怒声咆哮。 她被吓了一跳,双眼顿时迸出泪花,呜咽一声转身跑出去。 “火气真大。”怀恩走到他身边,以同情的口吻说:“也是,换成是我,在紧要关头——” “不要想得那么龌龊!”他火冒三丈的打断好友。 “你喜欢她,这该不是什么龌龊事。” 他闷着,不回答。 “你是王,下个旨,她就是你的人了。” “不要罗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怀恩摇摇头,“恐怕很难,就我从士兵那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听说在我们奋力与大丹氏厮杀对战时,缴交擂台赛报名费的人可是绕了皇宫外围十多圈呢。” 夏鹰蹙眉。 “因为这笔费用只能在皇宫后门点收,而且是由他们口中的神仙姑娘亲自点,而看过她的人都说她俏皮美丽,亲切温柔,很得人缘……” 说得愈多,夏鹰的眉头就纠得愈紧,心口的怒火也愈旺。 “所以,别说我没提醒你,若你对她有意思,这是先下手为强,不然,”他突然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就刚刚那么一眼,我也挺想去报名的。” “这话我会当作没听见。”他恶狠狠的投去一瞥。 “了解了,我也会当作没说过,你加快脚步吧。”怀恩笑嘻嘻的走出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等一等,宁儿姑娘!” 克图大步追着脚步未歇的朱宁儿,瞧她个儿小小、腿儿短短的,这会儿竟走得奇快无比。 她当然要走快一点,不然,待会儿被静娜那个凶女人逮到,又要听她念几个时辰?!她又不是脑子坏掉! 见她愈走愈快,克图不得不施展轻功,身形一旋的停在她面前,“请等一等。” 她先回头看一眼,这才吐口气,看着脸色也不好的克图,“什么事?” “你跟我大哥难道已经……” 她粉脸立即涨红,“没礼貌!已经什么?我还是完璧呢!” “呃——”他这才明白自己失言,“我是说你们已经情有所属?” “拜托!”她仰头一翻白眼,“我才刚躲过静娜,难道又得面对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我……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大哥?” “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他?真是够了!你要不要跟静娜结拜一下?” “可是你没感觉吗?我是说我大哥对任何人事物都相当霸气,惟独对你却多了一份令人难以置信的耐心。” “他把我当小鸟一样抓起来,让我的双脚在半空中像鸭子似的划啊划,这叫耐心?” 没想到她会凶巴巴的吼,没见过这一面的克图竟吞吞吐吐起来,“我、我是指,我大哥很早就可以下个旨,甚至直接要了你这个俘虏也不会有人说话的,可他却放任你胡闹。” “好!说白了,我就是在走什么狗屎运就对了!” 哪是这么解释的?“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哥?”他好错愕,在他所认识的姑娘里,没有一个不喜欢他英俊桀惊又威武的大哥,对她们而言,他就像个天神一样。 “厚,我为——”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转身拔腿就跑。 他一愣,才想追上,身后就传来静娜的怒叫声,“你给我站住,你不是不喜欢大王,为什么跟他抱那么紧?” 看着冲过身边的静娜,再看跑得像后面有鬼在追的朱宁儿,他,傻了。 ***bbs.***bbs.***bbs.*** 翌日一早,在皇宫外,几名工人开始架起一个大大的擂台,小豆豆还将朱宁儿昨晚写了一整晚的“擂台招亲”几面大旗子也让人绑上去。 克图则在皇宫门口侍卫的通知下出宫询问,这才从小豆豆口中得知静娜吵了朱宁儿一整晚,所以,为了要让她闭嘴,接近抓狂的朱宁儿就说了,为了证明自己对夏鹰半点兴趣都没有,擂台赛在今日就开打,早早决定她的终身,免得被她的口水淹死! 接近中午时,擂台己完成,许多缴交报名费的人也闻讯前来。 不久,一身蛮族丽服的朱宁儿便娇俏的在小豆豆的陪同下,坐在一个像点兵台的高台上,她前面有一张长桌,桌上有文房四宝及好几本的报名簿。 朱宁儿是很聪明的,每个报名的人她都给了一个号码牌让他们别在身上,在打擂台时,就能从编好号码的本子上找到该人的名字,划上记号,免得打得没完没了。 看着愈聚愈多的人潮,一张夺人心魂的美丽脸蛋始终漾着甜美笑意,但一双隐忍着不安的璀亮明眸却不时的梭巡着死唐飞的身影。 她可没打算真嫁人呢!那家伙要是聪明,就应该跳出来,她早已为他备好号码牌了,只要他打赢,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带她离开突克,回到她可爱的中原。 不过,又等了好一会儿,静娜也臭着脸来了,连那名有着两面之缘的俊秀青年也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克图出现了,而—— 她柳眉微拧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夏鹰。怪了,他在火什么?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一双黑眸窜着熊熊火焰,像要将她吞噬似的。 “王也来了!” “大王也来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 “大王,有何指教吗?”朱宁儿笑得虽甜,却莫名的胆战心惊。 “果真是惊奇!”夏鹰绷着一张俊颜,看了身后人一眼,克图立即明白的点点头,差人拿了椅子移到她身边,让他坐下。 她一脸错愕,“呃——” 他一挑浓眉,“我坐这里你有意见?” “当然没有!”哪敢有,瞧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暗潮汹涌,很吓人好不好。 但夏鹰的目光已经移到那满坑满谷、身上都挂了号码牌的朱宁儿准夫婿候选人,仔细一看,还真的似乎只要是男的就全报名了! 无论是告老还乡的老武将、已有十多名妻妾的花心王爷,还是务农的庄稼汉,各行各业都有,这些男人有的高壮如牛、有的又矮瘦如侏儒,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曾经被朱宁儿整得七荤八素的精锐骑兵队,竟也有半数以上挂着号码牌! 夏鹰愈看火气愈大,气身旁女人的脑袋莫非装的是豆腐,也气这些男人,自己有几两重也不清楚?! “不是该打擂台了?”他绷着声音提醒——不,该说是命令开始,他要那些自不量力的人直接上台去称称斤两! “呃——好。”瞧他一张脸阴沉冷硬,她才迟迟不敢喊开始的。 “等等,我也想缴报名费。” 一个高大身影突然飞掠而至,一名中年人声如洪钟的在台上站定,而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张被捏得发皱的纸张,但朱宁儿一眼就看出是她写的传单。 她也注意到夏鹰一看到这个中年人先是一愣,接着便露出不悦的表情。 中年男子拿了五十两放在她桌子上,“最美丽的女人,应当属于我这个最勇猛的儿子,而我也刚好清楚我儿子过于狂傲,显然不屑加入竞逐行列,所以我帮他打通关。” 儿、儿子?!朱宁儿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名外貌看来不过四旬上下的俊逸男子,认真说来,他跟夏鹰的相貌不尽相同,那他的外貌该是承袭母亲多一些…… 夏鹰没说什么,一双冷漠寡绝的黑眸却透着无言的不满。 鲁智走到儿子的身边,“打擂台嘛,代表的就是最强的男人才有资格拥有这个美丽的汉族姑娘,”他边说边向朱宁儿眨眨眼,这个动作令夏鹰的脸色顿时转为阴沉,“父亲——” “你知道我一向好面子、爱美人,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请退开!”君与民争妻妾,像话吗?!虽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但他愈形愤怒的神情也已表明。 “瞧,骄傲的自尊,”鲁智无所谓的一笑,“这样的天仙美人是可遇不可求,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错过。” “呃——等等,对不起,那个报名早就截止了!”朱宁儿可回神了。 开玩笑,若真的让他替夏鹰报了名,那还比什么?! 一个天可汗,输了多没面子,所以,夏鹰非赢不可,那她不成了他的女人了?天啊,光用想的,她就头皮发麻。 “小姑娘,你写的单子上可没写上截止日。” 闻言,她不禁语塞,这笑咪咪的死老头根本是故意跟她唱反调!那就—— 她直接看向夏鹰,“但他本人没意愿啊,这种事不可以勉强的。” 闻言,那双阴鸷的黑眸涌起了澎湃汹涌的怒涛。 她一开始就将他撤除在外,现在更是表现出不愿让他加入竞争的意味,难道他真的不配拥有她?!他的条件难道会输台下那些男人?! 不好了!朱宁儿瞧他那双黑眸从暗潮汹涌逐渐转为冷硬,她的一颗心竟纠结成一团,危险了—— “我有意愿。” 她慢半拍——不,是多此一举的捣住耳朵,像掩耳盗铃的假装没听见,但—— “这就对了,最美丽的女人原本就该属于最勇猛的可汗!”鲁智鼓掌叫好。 而从这个风流倜傥的前任可汗出现后,现场就一片静悄悄的百姓们,也终于有点儿反应了! 是啊,瞧瞧台上的两人,可汗高大英俊,神仙姑娘美丽纤细,看来就是一对神仙俪人,再低头瞧瞧自个儿,比得上王吗?! 何况,可汗又是全国第一勇士,跟他打是不自量力,要跟大王抢女人,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下一刻,开始有人鼓掌,接着掌声愈来愈大,每个人的脸上也露出笑容,那是赞同的笑容。 尽管掌声如雷,朱宁儿的双肩却垮下,俏脸成了苦瓜脸,更甭提那双想哭的眼睛,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横行霸道十多年,此刻才明白! 死唐飞,死—— 她泪眼倏地一亮,看到一张熟悉的国字脸就藏在人群之中,她猛跟他使眼色,要他上啊,他的武功不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唐飞只瞄了瞄周边亢奋的人群,好像一副他要是站出来,就会被口水淹死的表情,接着,在她求救的目光下,竟然转身隐没在人群中! 天啊,她想破口大骂,她想昏过去,她想重来一次行不行?这下子,还玩什么呢! 的确玩不下去了,一场热闹非凡的擂台赛居然连一场争斗也没有就和平落幕,而在夏鹰的“德政”下,朱宁儿还花了好几个时辰将众人的报名费全数吐回,钱归原主,而她则口袋空空,白忙一场。 不!不对,她很白痴的把自己送进狼口! 第五章 入夜后,皇宫的气氛变得很诡异。 从来男欢女爱这事,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但夏鹰迎了新人,后宫却是热闹滚滚。一来,从朱宁儿出现后,嫔妃们的生活有了惊奇、有了活力,何况,一旦朱宁儿也成了侍妃,夏鹰到后宫的机会肯定也多了,虽然不一定要她们伺候,但只要能看到他,她们就很幸福了。 所以,这群旧人唱歌、跳舞,喝喝小酒,开心得不得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伤心人,克图自动接了至中原寻找一些“师”字辈的琴棋书画大师,以重金礼聘回国,提升国内文化水准的任务,而这趟前去,少说也要几个月,至少能疗疗他的心伤。 接着,就是新人的部份了,此时的朱宁儿呆坐在夏鹰的寝宫里,还在恍神,不懂怎么会把自己给玩掉了。 她想哭,想大哭,但又不敢,只能扁着小嘴儿,瞟向坐在另一边的臭家伙。没事凑什么热闹?!不是早说了他不可以报名吗?! 但他是没报啊,是他老子替他报的,呜呜…… 最可恶的是那老头就出现那么一下下就不见人影了,听小豆豆说,老大王最喜欢玩来无影、去无踪的戏码,喜欢到处收集美人儿,所以,在夏鹰继承王位后,后宫美人全自由了,他也开始浪迹天涯…… “你属于我了。” 夏鹰不得不出声,瞧她一副呆掉的蠢样,是在哀悼?! 哼,她不肯面对现实,他还来提醒,欠扁啊!朱宁儿没好气的又瞪了他一眼,但在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拳头时,又很可悲的发现自己哪敢扁他? 她叹息一声,抬头看向身旁人,“你不会来强的!” “没错,我从不对女人用强,但是——”他没忘记好友给他的一句话——先下手为强,虽然那点他做不到,但却可以先烙下属于他的印记,“把头抬起来。” “为什么?” “女人在这时候应该害羞的闭上眼睛。” 她眼睛倏地瞪大,“你想做坏事?!”她急急的摇头摇手,“我才没兴趣,你不是不对女人用强的?” “所以我是命令你。” “你——这还不是一样!”她立即跳到床上,增加自己的高度,免得一点气势都没有,“你的女人一大堆,不用命令她们就愿意伺候你了,当然,你若喜新厌旧,也有静娜啊,她一定愿意伺候你。” “我要你伺候。” “我不行!” 他咬牙,“是别人就行?!” “我——” “答不出来?!你也是所谓的‘新人’,而且还是被一大群人送给我的,在我看来,你跟静娜并没有什么不同!” 意思她跟她一样是花痴?!这个自负狂妄的臭男人,他以为她真的想要这种局面?!她是白痴的挖了个洞,把自己活埋了! “好,既然没什么不同,你找她不就得了!两情相悦嘛,你等一等,”她连说边跳下床,“我马上去帮你把她叫来。” 气呼呼的大步往外走,但才走两步,就像只小鸡似的被拎了回去,还来不及抗议,一张小嘴儿就倏地被人吃了! 朱宁儿先是傻了,待反应过来要挣扎时,夏鹰倒识相的立即结束这一个短短的吻,但时间长短不是问题,她一样羞红了脸,气炸了!“你你你——” “睡吧。”这一天真的被她给气累了,这个吻只是一个小小的补偿。 何况,他知道她尚未准备好把自己交给他,这一点,他不想也不愿强迫。 在看到他躺在床上后,朱宁儿这才反应过来,“睡?我跟你?这里?”她弹跳起来的坐在床上,一副他杀了人似的惊恐状。 “你有问题?” “可、可是我应该到后宫去啊。” “我可以到侍妃的房间,自然也可以将她们留在我的房里。” 她呆呆的看着那张认真的俊脸,“没……没得商量?不可以换人试试看?” “躺下!” 雷霆吼声一起,她立即躺平,却没闭上她的嘴。 “我个儿输你、力气输你,一点武功也不会,你若真的霸王硬上弓,我也挡不了。”她声音放柔、姿态也放平,这样他的火气应该可以降一些,好商量些,“可从我认识你至今,就一直一直认为你是个彬彬君子,所以,你也会尊重我的意愿,是不?” 他没说话,所以,她继续说:“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但是,为了更凸显你的君子特质,你当然不会越过这条线了,是不是?!” 她慢慢的坐起身来,动作轻柔却又煞有介事的将被子拿来折放在中间,当起楚河汉界,这当然是防君子,防不了色胚。 当她小心翼翼的再躺下时,还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就见他眼睛闭着,面无表情,没有异议,这算达成协议吧! 一切就这么静寂下来。 可问题也来了,被子拿来当界线,夜凉如水,夏鹰有上乘内力,也习惯这儿的气候,保暖的被子可有可无,但朱宁儿是中原来的娇娇女,每晚睡觉时就算已有暖炉,被子仍被她卷了好几圈捆在身上,就像包粽子,可这会儿啥也没有,所以她觉得愈来愈冷了。 “怎么没入冷宫,已有身处冷宫的感觉?这儿没暖炉的吗?” 她碎碎念,再加上咿咿啊啊的抖音,让已经努力入睡、努力忘了身边有她这号麻烦美人的夏鹰睡意更远,火气却跟着高涨起来。 “啊啊唔唔……”朱宁儿双手努力的搓啊搓,仍抖个不停,当然也不知道有人已经忍到了极限,就要破口大骂了! 天啊,这不叫冷,叫冻耶!她连牙齿都打颤了,“嗯嗯啊啊……不成不成,冷……冷……死人了,我得……得……找……找小豆豆送来几个暖炉……嗯嗯啊啊……” 那嗯啊的磨牙声令夏鹰再也受不了了,他脸色愀然一变,狂吼而出,“你这个该死的笨女人,最大的暖炉就在这里,你不会用啊!” 她被冻傻了,还笨笨的问:“哪……哪……里?” 他猛地一脚粗鲁的踢开那软趴趴的楚河汉界,这动作可让被刺骨寒意冻得脑袋混沌的朱宁儿回了神,她明白了,下意识的想要逃开,但下一刻,夏鹰已经将她拖入怀中,她也只来得及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等……你等一等……我慢慢排队,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嘛,先留给那些姊姊妹妹享用后——” 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想要推开他,但这家伙的胸膛就像一面硬邦邦的厚墙,推不动呢! “你该死的当我是什么?!”夏鹰气得咬牙切齿,她竟连“享用”二字都说出来了。 瞧那张俊脸气得扭曲又变形,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那那我先享用好了,你别生气。”她连忙自动缩进他怀里,原本颤抖的身子被这团温暖包裹后,刺骨的寒冷顿时不见。 咦?她一愣,笑了起来,没想到他的怀抱这么舒服,紧绷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困意也随即袭上,不过,在睡着之前,她不忘喃喃叮咛,“不可以……不可以吃了我喔……” 静静的凝睇怀中的人儿,这张已烙印在脑海的丽颜就在眼前,夏鹰的黑眸不经意的流露出骄傲与依恋。 这毫无防备的睡相,竟要他不要吃了她?! 她肯定不懂男人,不明情欲,才能如此安心熟睡。 他拥着她,已有多久没有软玉温香在怀了?但他清楚的知道因为是她,此时的心情才能如此满足,她是一个惊奇啊,是出现在他生命中最美丽的惊奇! ***bbs.***bbs.***bbs.*** 没有?没有?嘻嘻嘻……没事,他没有吃了她! 朱宁儿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东摸摸、西摸摸的检查自己,在确定自己完好无缺后,对抱了自己一整晚的夏鹰竟然心生怜悯。 难怪!难怪他会放任那些后宫美女不碰,看来是寡人有疾! 偏偏他老子帮他报了名,在众百姓面前又不能丢脸,所以还是把她带回宫来,也得做做样子给宫里的人看,所以,又被迫将她留在身边睡一晚。 真可怜,那么英俊又骁勇的王……不过,她在江湖也混了一段日子,知道有不少药号称可以让男人重振雄风,要是他哪天色欲高涨…… 不好!这是得在他没有欲望前先落跑才行。 没错,但得先准备些跑路费,有钱才好办事。 思绪百转的朱宁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夏鹰已经走进来,也看到她那双骨碌碌转个不停的黑白眼眸。 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心中有底,但看到她仍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心里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动,她是他的,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想什么?” 她一愣,眨眨眼,这才发现夏鹰己坐在床侧,一张英俊魅惑的脸上竟然有着温柔的笑意。 见、见鬼了,两人又没发生什么事,他给她这样的笑容,她的一颗心怎么会卜通乱跳! “宁儿?” 难得见她呆望着自己,夏鹰第一次高兴自己有一张俊美的皮相。 意识到自己呆看着他,朱宁儿粉脸一红,想也没想的就蹦出一句话来,“我要钱。” 他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她出口的竟是这句话,“你要钱?” 她恍神一下,这才用力点点头,“对。” “你需要,我当然会给你,但你要买什么?”并非他吝啬,而是她的脑袋瓜跟寻常女子不同,让他顿没有安全感,所以,少些钱就少作点怪! “我还没想到,但我要钱。”她很坚持,还不忘控诉一番,“你把我收的钱全吐回去了。” 原来!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都快成为他的女人了,还如此幼稚,“任何金银珠宝华服,只要你——” “我要钱!” “那好,我要一个——”他倏地倾身封住她的红唇,这个吻比昨晚更长、更烫、更狂野,在他放开她时,她粉嫩细致的脸上已是红滟滟的一片,樱唇更是红肿发烫,像被吻傻了,只是怔怔的瞪着他看。 “我会叫人送钱给你。”丢了这句话,夏鹰便转身出去。 接下来,小豆豆跟杜嬷嬷一起进房,但恍神的朱宁儿似乎没有察觉,乖乖的让人梳妆打扮,一直到杜嬷嬷给了她几张百两银票,再给了她冷飕飕的一句话,“这些是大王交代要给你的。” 她倏地打了个冷颤,这才回了神。一见久未见面的杜嬷嬷,吓得倒退两步,“怎么是你?”难怪她觉得冷。 “大王要我跟小豆豆一起照顾你,免得你又不知分寸。” 换句话说,就是由她来看守她,让她不能无法无天的胡闹?! 小豆豆在一旁猛点头。虽然跟杜嬷嬷共事有压力,但至少她识字,不会再发生宁儿姑娘上街发传单、拿自己终身开玩笑的事。 朱宁儿的反应是令人错愕的,她突然丢下银票就往外跑,杜嬷嬷当然是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小豆豆慢了一步,也急忙跟去。 跑了一会儿,朱宁儿一眼就瞧见夏鹰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快步的冲过去,“我不要钱了,你把杜嬷嬷——”话尚未说完,背对着她的夏鹰倏地转过身来,她这才看清楚他的怀中竟然有——静娜? 这瞬间,她真的有一点点不高兴,但也只有刹那,因为念头一转,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了旧人,不是该额手称庆?! 可他刚刚才将她吻得七荤八素,现在又抱别人…… 算了!不就是一个吻吗?!何况,这个英俊的男人也只剩那张嘴而已,干不了其它坏事,介意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夏鹰已推开主动抱上来的静娜,看着她,“什么事?” “我不要钱了,她,我更不要。”朱宁儿直接以眼角余光瞄向身后面无表情的杜嬷嬷。 他摇头,“钱不要,行,她不要,不行。” “为什么?” 他双手环胸,“你令人无法放心。” “这什么话?我会乖乖的留在后宫,不用——” “我还有事要忙,什么事晚上再说。”他给杜嬷嬷一个眼神,她明白的点点头。 在夏鹰转身往建阳殿走去时,朱宁儿也要追上去,开玩笑,他“预约”了晚上耶,她才不要跟他一起睡。 但得到指示的杜嬷嬷立即上前挡住她的路,她往右一闪,她也往右,她往左,她也往左,两人左左右右的闪来闪去,让小豆豆看得眼都花了。 而此时,闷在一旁的静娜终于有机会开口,“你抢了我的位置。” “好!我还给你,哪!”朱宁儿直接把她推给杜嬷嬷,“大王刚刚抱了她,你也看到了,她就是最新的新人,你要亦步亦趋的跟好啊。”接着,便一派潇洒的转身就走,但杜嬷嬷这是紧跟着她,她脸色一变,“你是没听见——” “宁儿娘娘,你别为难杜嬷嬷了!”小豆豆马上帮杜嬷嬷说话。 “娘娘?”她受不了的摇摇头,懒得纠正,因为重点在于——“我不为难她,就得为难我自己,你冬不懂?” “不冬。” 很好!对牛弹琴!她气呼呼的往寝宫走去。 当然,小豆豆跟杜嬷嬷还是跟着她,而静娜仍旧臭着一张脸。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连几天,朱宁儿的生活都差不多,事实上,有杜嬷嬷黏在屁股后面,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顶多踱到后宫跟那些“姊妹”们聊些没营养的东西,就是晚上的事,毕竟她已经在夏鹰身边睡了好几夜,但她跟她们说他只出一张嘴,两人只有亲亲,却没人相信,反而还跟她说大王以前有多勇猛的事,而她当然不信,所以话题兜不拢,只好谈天谈地。 但夏鹰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俘虏,对,她都快忘了这事,现在却成了他的妃子之一,可他是个不能人道的人,难道要她跟后宫那群美人陪他到地老天荒,一直到陪葬共死的那一天? 答!答!一点一滴的小雨儿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脸上,朱宁儿抬起头,看着落下雨滴的天空发愁。怎么办?她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成为笼中鸟。 “娘娘,下雨了。”杜嬷嬷走到她身边提醒。 “我知道,我想淋点雨。”她正站在凤林斋的小花园里。 “可是淋雨对身子不好,你要为王珍重——” “杜嬷嬷!”她失控的大声叫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闷过,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这么一点点自由好吗?我能跑哪去呢?我从来没被这么限制过耶!”她看来可怜兮兮的,虽然没哭,但落下的雨点儿就落在她的睫毛上,看来真的楚楚动人。 “好吧。” 扁着嘴儿,她小小声的道了句“谢谢”,开始在这个小花园晃了起来。 坐困愁城又孤立无援,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凄惨,得想办法跑啊—— “请公主先假装看天空,听我说话。” 身后倏地传来唐飞的声音,虽然他要她看向天空,但她仍忍不住回头,原来,他整个人躲在她身后的大树后方,从杜嬷嬷跟小豆豆那边的角度看来,正好瞧不见。 “我先向公主致歉,上回点公主的穴,实非得已,完全是为了帮公主逃过一劫。” 朱宁儿连忙拔了身前好几朵花儿,整束拿在胸前,遮住半张脸,不让她们看到她在说话,“事过境迁了,何况,这会儿不是跟你算帐的时候,赶快帮我逃出这里吧。 “夏鹰跟杜嬷嬷都是武功高强的人,我要强行将你带走绝不可能,除非说出你的真正身份。” “不行!那多丢脸,我一个堂堂公主就这么被睡——” “公主已经?” “没有!总之不行!” “那我只好回宫找太后娘娘,这期间,就请公主别再惹事。” “开玩笑,什么叫不要惹事?父皇说过,我是天生的惹祸精,你要走,当然得想法子带我一起走,等你从中原回来,我还活着吗?喂?喂?” 奇怪,人呢? “宁儿姑娘在找什么吗?” 杜嬷嬷跟小豆豆已经走了过来,因为见她在一棵大树边不断绕来绕去。 可恶!真的不见了!朱宁儿双肩一垮,头垂得低低的,连回答都懒。 她有气无力的回到寝宫,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任凭杜嬷嬷跟小豆豆问她什么,她都完全听不到…… 不对!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自立自强,太后奶奶的性子她太了了,铁定会乐见其成,她这个烫手山芋在大蓁国滞销,留在这儿当侍妃不正好,也许太后奶奶还会感谢上天,终于有人搞定了她,并燃放烟火庆祝呢! 对,重新筹措逃命费是首要之务,可问题是有一老一小盯着她,能怎么挣钱? ***bbs.***bbs.***bbs.*** 是夜,算算时间,夏鹰应该已处理好一大堆国事,用完餐,现在正在专属的浴池里沐浴,差不多就要进房就寝了。 朱宁儿站在铜镜前,把玩着一把镶有珠宝的梳子,接着,全身散发着沐浴后清爽味的夏鹰走进来,来到她身后,“玩什么?” “这个东西好漂亮。” “你喜欢?” “嗯。” “送你。” 她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 “那这个?”她又拿起他常戴的一只单钻耳环。 瞧她双眸熠熠发亮,他微笑的将她拥进怀里,“开始对我的东西有兴趣?” 话中有话,别以为她听不懂。“没有,只是跟中原的很不一样,而且又是男人戴的,很特别。” “虽然跟我期待的答案不同,但至少是好的开始。” 他天天将她拥入坏中,天天只索一个吻,却不敢有其它的动作,一来是觉得她太娇小、太纤细,不知自己会不会伤了她,二来,他也知道她始终没准备好将自己给他,他有他的骄傲,不想强要,但现在看来,他的耐心似乎有了回报。 “那这个呢?”她又兴致勃勃的拿起另一个更大更亮的蓝宝耳环。 “你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拿去,不必知会我。” “谢谢。”她灿然一笑。亏本生意没人做,但不用本儿的生意谁不做呢!“我们睡觉吧。” “你今天可真干脆。”这么说,是因为每次要睡觉前,她总是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才让他拥入怀中睡。 “反正你又——”她连忙吞下已经到嘴边的“做不了坏事”,男人是激不得的,这一点认知她还有,何况还是最悲惨的病。 “又什么?!” “你又累了,我也累了呀。” 她很放心的窝入他使中,这个暖炉的确比任何小暖炉都好用,温度刚刚好、摸起来又滑滑的,这让一整天原本心情郁卒、起伏不定又脑力激荡太多的她,在闻着这熟悉的阳刚味后,很快就睡到打呼了。 只是,她愈放心的入睡,夏鹰的煎熬就愈大,他到底还要等多久? 第六章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朱宁儿一向赖床,所以杜嬷嬷跟小豆豆都是在日上三竿后才会过来伺候,至于夏鹰,习惯一大早起床到练功房习武,接着就忙国事,一直到晚上过后才看得到他。 所以这日,在他离开后,朱宁儿也悄悄的起了床,蹑手蹑脚的打包昨晚看上眼的“货物”,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她便偷偷的溜到后宫,打算开张兜售货物。 反正是“好姊妹”嘛,她就一个一个的去把那些侍妃们从床上给挖起来。 做生意总得先说些打动人心的词,于是她叽哩呱啦的开始说了。 她知道她们念大王、想大王,但她一人独享,实在愧疚,只是大王似乎恋她恋得紧,任她三催四请要他到后宫看看也理都不理,但能怎样呢?男人喜新厌旧,愈有权力的男人愈有这项特权…… “不过,若能拥有他的东西,也可睹物思人,甚至还可小小幻想一下他就在你身边……”朱宁儿说得口沫横飞,说得丝丝入扣,每个人的心都被紧紧的牵引感动着,因为她的有情有义,让她们都不由得眼泛泪光。 “瞧,这是可汗的头饰。”朱宁儿开始献宝了。 “真的!” “这个是可汗的耳环,还有这个……”她把整包货物打了开来,里面有梳子、耳环、头饰、项链等等。 大家兴奋的全挤上前来,一拿起就贴靠在脸颊上,每个人都好激动,因为在这些贴身物品中,有不少她们都曾看可汗戴过,于是个个泪如雨下的跟她道谢。 “呃——等等,因为这些东西是我自己偷偷拿来的,总得买些新的放回去,佯称送给大王的,可我又没钱,所以,可能要众姊妹们赞助一些。” 这当然没问题了,每个人连忙吩咐丫鬟去拿银两给朱宁儿,才眨眼工夫,她一袋好货全换成了一张张银票。 “记得,这些东西全是我偷拿的,你们可别泄露半个字。” 众人点头如捣蒜,接着便心满意足的带着大王的东西回房,除了一个—— 她是第一个进入深宫的美人桃月,只见她在确定只剩自己跟朱宁儿两人时,这才从怀中拿出一大叠银票放在她手上。 朱宁儿诧异的看着她,却见她倾身向自己咬起耳朵,说起悄悄话。 “这——”她那张古灵精怪的脸露出一个奇怪的神情,“你确定?那不是有味道吗?” 桃月脸红红,却很用力的点点头,“我真的很想再感受一次。” 看在这厚厚一叠的银票上,她笑嘻嘻的点点头,“好,等我的好消息。” 回去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小豆豆跟杜嬷嬷都发觉她怪怪的,老是在沉思。 “你有什么心事吗?娘娘。” 小豆豆忍不住问了,这很不像平时活绷乱跳的朱宁儿嘛。 唉,她摇摇头,继续想办法,要拿到那个东西很难呢,天啊,她钱都收了,却不知如何取货?! 时间很快的过去,一晃眼,又近傍晚,她踱步来到夏鹰一人专属的沐浴汤屋,也正巧瞧见两名侍从扛着空桶子走出来。 只有这个办法了!她告诉自己,不是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不一会儿,忙了一天的夏鹰出现在视线内,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身后的杜嬷嬷跟小豆豆也都很困惑,这可是她们认识她以来最安静的一天呢! “你怎么在这里?”夏鹰看到她很错愕,但也很开心。 朱宁儿却很紧张,忐忑的交缠着十指,硬着头皮说:“我伺候你洗澡好不好?” 他眼睛顿时一亮,但她担心他会错意,急忙又道:“你不要乱想,只是在你这儿白吃白喝又不事生产,不好意思啦。” “我可以让你有事做。”他的眼神有着压抑的欲火。 “不用了。”以为她听不懂吗?!看来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好,“算了,当我没提好了。”她转身就要走,但他却伸手拉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怎么可以当做没提?她好不容易跨出一小步,他得要更有耐心才是。“就让你伺候。”他直接给杜嬷嬷一个眼神,她立即先进汤屋将宫女们叫出来,接着便带着小豆豆一起退下。 夏鹰拥着朱宁儿进入汤屋里,氤氲着水气的大池子里只有她跟他。 他微微一笑,把手张开。 她愣了愣,不解的抬头,“干什么?” “脱衣服。” “喔,是啊。” 老天爷,她怎么这么紧张呢?!见他站得直挺挺的,才惊觉到他有多高大,而自己又有多娇小,她得踮起脚尖,努力的伸直手,才有办法构到他的肩膀。 所以,在为他将外衣脱下后,她已经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那么壮干哈呢!接下来,就是她的一千两——不,是他的贴身单衣了! “你等会儿。” 她的手实在太酸了,不得不先去拉了把凳子过来,见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魅惑的嘲弄笑意,她也不在乎,待自己站到凳子上,跟他一般高后,她先弯身替他解开扣子,接着便站直要将他的单衣脱下。 冷不防地,他突然抱住了她,狂野的唇直接攫取她的,她吓得低呼一声,他正好直驱而入,与她的丁香共舞。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处子香一直在诱惑着他,而那双为他解开衣衫的小手如此白皙柔嫩,对照着他的古铜色肌肤,更有一种暧昧的挑逗…… 朱宁儿没力气推开他,老实说,他虽然只剩这张嘴可以做坏事,但也已经足够,看她被吻得头昏脑胀,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就知道了! 终于,夏鹰放开了她,怕再吻下去,他会克制不了想要她的冲动。 暗暗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温柔的将她抱下椅凳后,他黯哑着声音说:“到这里就好,其它的我自己来。” 朱宁儿呆呆的点点头,虽然脑袋混沌,但还记得在他转身脱下单衣时接过手,抱着衣服走出汤屋。 凉风拂来,她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但也同时闻到单衣上的男人味,仔细一闻,彷佛有大地、蓝天、甚至是草及风的味道,一点都不令人作呕…… 咦?怎么回事?她脑袋在想什么,此时没人盯着,不去送货,更待何时? ***bbs.***bbs.***bbs.*** 大蓁国皇城。 金碧辉煌的太后寝宫里,唐飞正向太后报告爱整人的宁儿公主如何自作自受、作茧自缚,接着便看见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露出了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就知道,有时他甚至怀疑宁儿公主爱整人、爱玩,根本是隔代遗传,完全承自太后。 只是姜是老的辣,宁儿公主的功力与皇太后应该还是天差地远。 太后毕竟是太后,还得顾及优雅,总不能在奴才面前仰天大笑,所以,她先咳了几声,将一肚子的笑意分成几次轻笑出声后,这才下了指示。 “我跟突克的鲁智可汗还有份交情,你等会儿把我交给你的东西亲手交到老家伙手中。” “那公主呢?” “就让她继续留在那儿。” “可是公主不想留。”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她这十几年想留在哪里过?说要在江南三个月,留在杜丰威那儿,但留了多久?杜丰威为了找她还像只无头苍蝇四处跑呢!这次玩出问题,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她想了想,眼中又浮现笑意,“这丫头总算吃到了苦头,这可是好事。” 唐飞无言,因为太后那双与公主极为相似的大眼睛正闪动着幸灾乐祸之光,或许,一切都是天定的。 在接过太后交代的物品及信函后,秘密进宫的他再次策马直奔突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蓝天下,一片青青草原上,两名高大英挺的男子分别驾驭两匹黑色驹马竞逐奔驰,一直驰骋到一个凸起的山坡后,两人同时拉起缰绳,不分胜负的同时翻身下了马背,并肩而站的看着脚底下富饶的大地。 怀恩看着眉开眼笑的好友,促狭的问:“你看来春风得意,是因为她?” 夏鹰扬起笑,想起昨晚有人嘟嘟囔囔的念着“早知道就别开先例……”的话语后,笑意更深。 现在,每晚朱宁儿都得伺候他沐浴,不过总在脱他的单衣前,就被他吻到瘫软。 怀思看着他眸中的笑意更浓,不由得摇摇头。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夏鹰当上可汗后,指定他为武将,但由于这个官是夏鹰硬扣上的,因此,他总是自由来去不受拘束,甚至还经营一桩独门生意,只是两人相识这么久,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好友恍神呢! “嘿!回神!” 夏鹰笑了笑,轻柔的拍抚马儿的鬃毛,再看向好朋友,“言归正传,你最近都不见人影,是偷偷的在练习下个月的狩猎大赛?” 怀恩摇摇头,“没有,是忙两件事,第一是忙着做生意,最近生意很好,第二呢,就是安抚我那被某人伤透心的表妹。”他还故意朝夏鹰挑挑浓眉,“静娜这次跟我回来,是打定主意要成为你的后宫嫔妃之一——” “你生意很好,代表‘跑路的人’愈来愈多,这听在我耳里实在不是件好事。” 怀恩的眉头挑得更高了,“你不愿谈静娜的事?” 他摇头。 罢了!从头至尾也都是表妹一厢情愿,至于他的生意,他专门帮一些需要逃亡的人找门路,安排他们离开,这些客人形形色色,有的被追债、有的被追杀,大多是江湖恩怨,至于作奸犯科之徙则是他的拒绝往来户。 “好吧,就谈生意,我这独门生意不是人人都做得来。” “也不是每个人的生意你都接,你的费用高得吓人。” “但目前还没有人不满意的。”聊到这儿,他这是忍不住想替表妹请命,“去看看她吧,至少让她完全死心。” “我去了,她更死不了心。” 也是,他叹息一声,不强求了。 夏鹰翻身上了马背,“我想回宫了。” “重色轻友,是想会佳人吧?!” 他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bbs.***bbs.***bbs.*** “娘娘,天气好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小豆豆看着倚在窗棂上仰头望着蓝天的朱宁儿问。 朱宁儿站直了腰杆,一转身,看到面无表情的杜嬷嬷,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不了。”今早夏鹰约她去骑马,她也婉拒。 唉,到底怎么回事?她现在怎么有一点点害怕跟他相处?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逼近? 她再转回身,继续看着蓝蓝的天空。 她的钱不知够了吗?偷拿他的东西到后宫卖其实都很顺利,他少了很多饰品,但啥也没说,而她的销赃管道也很顺畅,还供不应求,就怕拿太多出了问题。 “大王。” 杜嬷嬷的声音唤醒了沉思的她,一转身,就看到小豆豆跟杜嬷嬷退出寝宫,而让她头疼的头号人物正笑容满面的走向她。 “这么乖?”夏鹰很自然的将她拥在怀中。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她知道他跟怀恩去骑马。 因为你在这里,但夏鹰没有说出口,“难得有一天可以轻松点,想多陪陪你。” 她瞪着他的胸膛,闷闷的道:“真开心。” “怎么听起来不怎么开心?” 这样你也听得出来?!她在心中咕哝一声,干脆窝在他怀中打起午盹,省了跟他说话的力气。 他倒也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了床上,将枕头塞在身后,让她舒服的趴在他胸膛。 怎么办?朱宁儿眼睛闭着,脑袋却飞转,他天天跟她睡也睡不腻,睡久了,难保不出事,还有,他最近愈吻愈火热,若不是力不从心,她怎么可能一次次的全身而退?! 不成不成,再不行动,肯定出事…… “呵呵呵,我有没有打扰到什么?” 大王的老子!朱宁儿先是一愣,立即从夏鹰的胸膛抬起头来,瞪了死老头一眼,“你总算出现了。” 鲁智露齿一笑,“原来你在想我?这可不好,你的心可得放在我最勇猛的儿子身上。” “谁在想你!我只是——”她连忙闭嘴,这时候哪能跟他算帐,说这一切全是他害的? 鲁智风流倜傥的坐下,先看了盯着自己看的儿子一眼,这才又看向她,“你要感到高兴,我可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我儿子跟女人窝在一起。” “是,我高兴得不得了呢!”全拜你之赐! “父王什么时候回来的?”夏鹰的声音很平静。 “回来一上午了,只是都待在后宫,你知道我特别喜欢美人窝。”他边说边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朱宁儿。 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而夏鹰的脸色也跟着一沉,“父王——” “别想太多!我虽风流,还不会对儿子的女人下手,”鲁智微微一笑,再从怀中拿出一只耳环,“这是你的一名侍妃在后宫捡到的,我就想,这不是我儿子的东西吗?” 朱宁儿脸色微微一变,再瞧那笑成眯眯眼的脸,突然有些不安。难不成被这老头知道什么了? 夏鹰浓眉一蹙,“这的确是我的东西,不过,我给了宁儿了。” “呃——这个耳环,可能是我带在身上,到后宫去找她们时不小心掉的。”朱宁儿连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拿去吧。”鲁智看向朱宁儿,她深吸口气,走上前去拿时,却听到他以极抵的声音道:“一半。” 她一愣,诧异的看着他,但他没说话,只是比了一个数钱的手势,再笑呵呵的眨眨眼,她瞬间倒抽了口凉气。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了! “好了,这几天我都会留在“后阳宫’,有空找我聊聊啊。”丢了这句话,他便起身离开了。 夏鹰注意到她怪怪的,下了床,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呃——对不起,我把你给我的东西弄丢了也不知道。”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他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傻瓜,知道你随身带着我的东西,这样的喜悦,你是无法明白的。” 她柳眉一攒,他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可是那些后宫美人呢?过去,他是不是也像喜欢她这样的喜欢过她们呢?! 奇怪,她这一颗心怎么有点儿酸酸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翌日一早,天刚泛鱼肚白,在夏鹰前脚离开寝宫后,朱宁儿后脚也跟着出去。 她直接跑到后阳宫,就发现那死老头竟然自动将门打开,再看看门口也没有侍卫——“你知道我会来?!” 他不否认,笑道:“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没人跟啊?” 她一愣,“你又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拿来。” 朱宁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叠不少的银票从怀中拿出塞到他手上,“你曾是一国之君,金银财宝肯定不少,干么跟小女子我分这点小钱?” “没人嫌钱多的。” “你!” “好了,我把话挑明了说,我儿子对你是再认真不过,你可别辜负他。” “那些后宫女人对他也很认真,他不也辜负了人家?在教训我之前,你该好好去念念你儿子才对!”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你若辜负他,你拿他的东西去兜售挣钱的事,我这张嘴可关不住。” 她急煞住脚步,回头狠瞪,“你在威胁我?” “我儿子很辛苦,他的娘,我从没好好待过她,她心一横,就当尼姑去了,是杜嬷嬷一手拉拔他长大的,他要杜嬷嬷守着你,可见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鲁智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逐渐转为严肃,“我生了很多个儿子,但一场权力之斗,竟闹得血淋淋的,最后走的走、死的死,而他是惟一让我感到骄傲的,请你别辜负他,这算是我这个父亲对你的请求。” 她诧异的瞪着他,“你是认真的?” “呵呵呵……”他突然大笑起来,“我扮负责任的苦情父亲是不是很传神?” 这老头有病啊!她一脸受不了的走回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才从门后的大树走出来,又瞥了她离去的方向一眼,这才走进殿内,鲁智看到这陌生男子不由得一愣,“你是谁?” 唐飞先是毕恭毕敬的朝他行个礼,“我是大蓁国皇太后派来的特使唐飞,而这两样东西是太后交代要交给大王的。”他将背上的信及画轴一并交给他。 鲁智这才笑开了嘴,接过手,“原来是老太婆,她还好吧?” “很好。” 他边点头边展信看内容,“咦?!” 只见他一脸错愕,接着很快的打开画轴,眼睛倏地一亮。还真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女娃儿的来头不小,难怪这么无法无天。”他看向唐飞,“你回去复命,为了确保她不会出什么乱子,我这老头就不到处拈花惹草了,你要老太婆安心吧!” “是。” 第七章 月儿弯弯,躺在夏鹰臂弯里的朱宁儿却是心儿慌慌。 她反复思量老头子白天跟她说的那一席话,这话有八分是认真的,所以,为免夜长梦多,她还是得尽快策划逃走的事。 盘缠是有了,再来就得找一个要钱不要命的贪财之辈,问题是到哪里找一个肯帮她的人? 想着想着,她眼睛倏地一亮。呵呵呵……那人一定肯帮这个忙的! 她抬头看向夏鹰,“睡着了吗?” “没有。” “明天我陪你去骑马。” 为了即将到来的狩猎比赛,夏鹰天天都会到西方草原去做骑乘射箭练习,怀恩都有同行,而怀恩跟静娜是表兄妹,请他带个话给静娜应该不难…… “你愿意跟我去了?” “嗯。” 该不是闷坏了吧,竟然愿意跟着去了? 他轻撩着她柔嫩的发丝,最近她挺安份,让他顿感意外。 半晌,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上、鼻子、红唇,右手由她的蛮腰,缓缓往上探往那柔嫩的双峰,在碰触到的刹那,她嘤咛了一声,仍未转醒,但他手却是一僵,缓缓又退回她腰间。 轻轻起身,下床后,他走到不远处的汤屋脱下衣物,进入浴池内,让沁凉的水花浇去一身欲火。 “禁欲很伤身的,儿子。” 他蹙眉,看着从阴影处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父王?!” “她太年轻,不了解男人的需要,你得教她。” 他绷着脸,“她还没准备好。” “你想要她爱你吧?!那娃儿看来虽古灵精怪,可对男女感情显然迟钝到不行,想要她准备好?下辈子吧!” 夏鹰定定的看着父亲,半晌才开口,“我跟父王不一样。”穿上衣服,他头也不回的走回寝宫。 熟睡中的朱宁儿紧抱着被子仍瑟瑟发抖,待夏鹰上床将她拥入怀中时,才发出一个满足的叹息,并将身子更贴近他,不一会儿便不再颤抖的睡得更安稳。 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而她何时才能懂他炽热的心、深切的情,可以感受并回复他的爱?! ***bbs.***bbs.***bbs.*** 第二天,夏鹰带着朱宁儿共乘一匹马儿往西边草原去,一到那儿,他愉快的表情蓦地一沉,但心情被破坏的却不只他一人。 静娜一见到朱宁儿,脸色也臭了起来。 只是朱宁儿看到骑了一匹棕马的静娜却是一脸惊喜,看来老天爷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怀恩则觉得老天爷是故意跟他作对,今天是静娜苦苦哀求他才不得不带她来的,没想到夏鹰跟他这么有默契,也将朱宁儿带来了。 “呃——夏鹰,你跟怀思先去绕一圈吧,我跟静娜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她是想大王想到相思成灾,没想到这女人这么阴魂不散,也跟来了! 再说,大王一向重视一年一度的狩猎比赛,这种练习,他何曾带过女人同行?!他对朱宁儿的重视真是让她妒忌到要发狂了! “我看还是不要——”夏鹰也不放心。 “不行嘛,我不会骑马啊,你先练习,待会儿我才可以跟你一起与风奔驰,好不好?”朱宁儿双手合十,巧笑倩兮的,相当迷人。 “走吧,我相信静娜还不至于会伤害她。”怀恩拍拍好友的肩膀。 夏鹰再看看心上人,见她灿然一笑,他也只好翻身上马背,与怀恩一起骑乘马儿离开。 一看两人跑远,朱宁儿随即把握时间,叽哩呱啦的把她要逃走的事全跟静娜说了。 只见静娜一脸不可置信,但在朱宁儿一再声明自己是认蓁的后,表情也转为兴奋,“你放心,我表哥就专做这种生意,而且一旦接了,就绝不会出卖客人。” “怀恩?!” 她马上否决,可是静娜却强调只有他有能力安排她离开突克,因为她这张脸太惹人注意,何况还有杜嬷嬷随侍,既然要走,当然要请这一行的佼佼者出马,成功的机会才大,“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离开。” 这倒是真的。“那好吧,后续的事你再通知我。” 待夏鹰跟怀思驰骋一大圈回来后,发现两个女人就这么聊得非常愉快,竟然连一点烟硝味儿也没有。 夏鹰不禁觉得古怪,蹙眉看着她们。 朱宁儿笑盈盈的跟静娜手牵手,“我们已尽释前嫌了,因为我跟她说,我一点也不介意她成为你的宠妾之一,反正后宫已那么多人,多她一个也不会挤到哪儿去。” “是啊,她说我们可以当一对好姊妹呢!”静娜也笑得好开心。 原来如此,怀恩开玩笑的拍拍好友的肩膀,“恭喜你啊。” 但夏鹰却很不高兴,甚至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快。 朱宁儿当然看出来了,可是她只能这么说啊,不然,瞧静娜眉开眼笑的,怎么解释她一脸的好心情?! 所以回宫后,一肚子闷气的夏鹰自然一直闷不吭声,这一晚,也不愿再当她的天然暖炉。 一股莫名的惆怅倏地缠绕朱宁儿心房,她一整晚都阖不了眼,看着空了一半的床,不自觉的想着不知他今晚是不是沉醉在另一个软玉温香?!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一连几天,夏鹰都变得很沉默,他不睡寝宫,反而睡到御书房去,尽管如此,不忘叮嘱小豆豆要多备几个暖炉在寝宫,免得朱宁儿睡得发冷。 这贴心的行为朱宁儿知道也记在脑海,但想跟他说说话,却总没机会,一个“忙”字,让她连见他一面都难,当然,他沐浴的时间也变了,更不再需要她的伺候。 后宫姊妹皆认为她没有失宠,要不,应该已搬去跟她们同住,只是夏鹰又没回房睡,这又说不通了。 鲁智将儿子的失意全看在眼里,但他要他别多管闲事,所以也只好闭嘴。 不过,儿子心情差,敏锐度显然也差了,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一件怪事,基于自己这个父亲一直做得很失败,所以一有机会补偿,他当然得好好把握。 “最近静娜常入宫来找宁儿。” “有问题?”夏鹰翻看着奏折,但上面写什么,他是视而未见。 所谓期望愈高,失望愈大,在期望朱宁儿会回复他的深情,会让他的相思得偿时,她竟谈笑自若的要他接受静娜?!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嫉妒,爱得愈深,就愈在乎对方,愈想独占对方,而她的不介意,在他心上划上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从未这么挫败。 之所以不愿见、不顾面对她,是担心自己会怒急攻心的吼了她,骂了她,甚至伤害她…… 思绪百转间,手上的毛笔被父王拿走,置放在砚台上。 “你不觉得有问题?以静娜来说好了,她善妒,怎么可能给宁儿好脸色看?” 鲁智提出问题,但夏鹰还是像个闷葫芦,气得他又道:“好,不说她们,就连怀思也来找了宁儿好几次,虽然两人的交谈极短,但我看得出来,她的双眸是熠熠发光!” 听完这话,夏鹰总算有反应了,他浓眉一纠。怎么不曾听怀恩提过?! “我想那对表兄妹一定有问题,刚刚怀恩才又去找宁儿,我去把他找来,你好好问问他吧。” 鲁智摇摇头,这儿子就这点不像他,喜欢女人就吃了她,哪来那么多问题! 夏鹰没说话,不一会儿,怀恩就被找了来,一见到他,竟这一脸埋怨的说:“真是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慢,我以为就要来不及了。”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夏鹰诧异的问:“你要我找你?” “当然,因为我被迫接了一笔不太想接的生意,但又不想违背原则,坏了招牌。”他边说边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但若是你主动问起,就另当别论了。” 夏鹰思索一下,想起父亲的话,脸色一沉,“你只有做一种生意,难道宁儿找上了你?” 他摇头,“也不算,正确说法是她委托静娜,而静娜找上了我。” “所以那些什么静娜入后宫也不差她一人等话,完全是说给我一人听的了?” 他点头。 夏鹰抿紧了薄唇,“你安排她走的时间?” “明天傍晚。”就是他邀他到府上用餐的时间,也算调虎离山。 夏鹰深吸口气,定视着他,“如果我没来得及主动问你……” “你知道我的个性,接了生意后,就拿钱办事,没有例外。” 也就是他仍会让朱宁儿离开他! 夏鹰难以置信的瞪着好友,却见他含笑以对,“你以为我刻意找宁儿说话,是在传达什么讯息?” 原来,那他还可以要这个朋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第二天傍晚,当夏鹰前往怀恩的府上用膳时,朱宁儿也已利用怀恩给她的特殊迷香,让伺候她入浴的杜嬷嬷跟小豆豆全昏过去了。 接着她再伪装成丫鬓,拿了已备妥的包袱,看了看这困了她两个多月的寝宫,心里头竟莫名的涌起了一股依恋,她立即敲了自己的头一记,在想什么? 转身出去,照着怀恩替她安排的路线走,这真的在宫中畅行无阻的一路走到后门,后门的锁也已被打开,她赶紧开门出去,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已驾车候着,她随即坐上去。 马车哒哒的渐行渐远,她将帘布打开一小缝,看着在满天霞光下更显得金碧辉煌的皇宫,不知怎么的,一股空虚感竟在心中渐渐扩大…… 叹息一声,她放下窗帘,往后一靠。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水流声,接着,轿帘被拉开,她下了马车,抬头看着渐渐转为橘红色的天空失神。朱宁儿,你在搞什么?自由就在眼前了,怎么还婆婆妈妈、拖泥带水,长吁短叹的? 马车离去了,她看着已在河边候着的小船,告诉自己别再乱想。 “我坐好了。”上了船,她提醒这个被帽缘遮了大半张脸的船夫。 但那人却不动也不吭声。 “喂!”她干脆起身,直接拉高他的帽子,“我说我——”天啊!她猛地倒抽了口凉气,吓得频往后退,一个不小心,噗通一声,整个人跌落河里,但随即被像拎小鸡似的给拎上船。 误上贼船了!她是记错地方了吗? 不可能,是马夫载她来的啊,那撑竿的人怎么换成他?! 突然,她又听到马蹄声,一抬头,就见刚刚那辆马车居然去而复返了。 “上车。” 夏鹰冷声下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抱着湿淋淋的身子,认命的上了马车,他也随即坐上来,马车又动了。 天色已暗,他们在荒郊野外,虽在马车里,但夜凉如水,朱宁儿又浑身湿透,只能双手环抱着频频颤抖的身子,吭也不敢吭半声。 空气是凝结的,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冻昏过去时,夏鹰竟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她诧异的抬头看他,但那张英俊的脸上仍面无表情,就连那双黑眸也不见火气,反而潜沉的不见任何波动。 实在是太冷了,她忍不住紧紧的依偎着他,汲取他的温暖,而他,也将她抱得更紧。 刹那间,她突然懂了,自己眷恋的、依恋的就是这个怀抱啊! 可是——她眼神倏地又一黯,这个怀抱绝非她个人专属的啊。 深吸口气,虽然仍紧靠着那温热的胸膛,朱宁儿却告诉自己,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她就要将这刚萌的情芽给连根拔掉,因为她不要,绝对不要成为后宫里那些等啊、盼啊,痴痴等着他临幸的女人之一。 ***bbs.***bbs.***bbs.*** 夏鹰带朱宁儿一回宫,就指示小豆豆带她到他专属的汤屋去沐浴,小豆豆什么也不敢问,因为他面无表情,而朱宁儿又全身湿答答的,所以,静静的替主子洗了发、净了身,在见她吐了一口长气,放松的躺在浴池后—— “出去!” 夏鹰走了进来。 “是!”小豆豆连忙行礼,急急的走出去。 朱宁儿整个人僵在水池里,现在她一丝不挂,他想干么?不会是想那个吧?! 她绷紧了神经,感觉到他正轻触着她长长的发丝。 惨了!难道是想剪了她的头发,让她当尼姑好报复她逃跑?还是要让她没脸出去? 她不要,那在马车上让她冷死就好了,她可不要成了光头! 咦?全不是!他——他竟然在帮她擦拭头发! 夏鹰静静的以毛巾擦拭她乌亮的青丝,明白真爱有时是残酷的,它能伤人于无形,完全不需刀剑。 在小豆豆伺候她沐浴时,父王在外面跟他说了一段“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论点,所以,他进来是为了折花的,以王者之姿来强要了她,但那一幕——她冷得颢抖,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的一幕,却在脑海中一直盘旋不去。 所以,他改变主意,想知道她对他是否真的无动于衷。 而这拭发动作已给了他答案,她绷紧的身体、直立的寒毛、甚至冒出来打招呼的鸡皮疙瘩,在在都说明了她对他是有感觉的。 这就够了,他愿意再等下去,因为除了她的身体外,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 他随即转身出去,将手上半湿的毛巾交给守在门口的小豆豆,便回建阳殿。 不久,穿戴整齐的朱宁儿也回到寝宫,杜嬷嬷马上送来热汤,并与小豆豆一起退下,这期间,夏鹰一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这会儿只有她跟他了,朱宁儿不安的咬着下唇,不太敢看他。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夏鹰转身走过来,她屏息以待,等着他开骂,没想到,却见他端了那碗热汤,拿起汤勺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她错愕的瞪着这仍面好表情的俊脸,完全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没有将汤勺拿走的意思,她只好张嘴喝了那口汤。 接下来,一口又一口的汤汁进了她的口,一直到她喝完那碗汤,他握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她怔怔的看着他。 “睡吧。” 就这样?!“你……你不说些什么?”不骂不处罚? “我需要说什么?”他反问。 她语塞。 “睡吧。” 他先上了床,她也只好上了床,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只是——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脸上微拢的眉心,竟有些愧疚起来。 她肯定是个麻烦,父皇就曾说过,谁遇上她谁就要倒大楣,所以,她还是应该要逃离他身边,这对他来说,才是好事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接下来的日子,夏鹰的话不多,但对朱宁儿的温柔攻势却从未断过,他要她清楚的感受他的心,可是这样的细心呵护,也透过大嘴巴的小豆豆传遍后宫。 “听说大王亲自为你擦拭头发。” “听说大王还亲自喂你喝汤。” “听说大王替你画眉……” 才刚踏进后宫,朱宁儿就听到一长串咬牙切齿的控诉,这有一张张妒忌的脸,她莫可奈何,只好转身走人。 来这里,原本是想从夏鹰那几近无言的温柔氛围中逃开好喘口气的,但—— 也怪不了她们,人有七情六欲,在听到一些让人生妒的事后,一开始还能告诉自己别在乎,但时间一久,难免怨叹,为什么那个幸运儿不是自己? 走着走着,竟走到夏鹰的书房来。 她看到夏鹰跟他父王正聊着即将到来的狩猎比赛,但一见到她,他的表情没有太大波动,鲁智却是笑嘻嘻的,“当宠的人跑到冷宫去,这实在不聪明。” “你又知道了!”她诧异的看着他。 “杜嬷嬷不让你去,你硬要去,所以,她已过来向我报告了。”夏鹰替她解惑。 原来!她瞪了鲁智一眼,再看向他,“那我可不可以请你别太宠我?我不想被独立、被排斥,更何况,再这样下去,我也很容易遭暗杀的。” 要有危机意识嘛,而且,他再这样无法无天的宠下去,她这颗心就快被他给偷走了,这很严重呢! “宁儿,你真的不聪明。”鲁智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哪个女人不想被宠的?! “我哪里不——” “你的意思是我愈不理你,你就可以跟她们在一起、生命也愈安全?” 她点头如捣蒜,这男人比他老子聪明,一点就通,要不然,她还没逃离这儿就一命呜呼,赚那么多跑路费干啥! 想到这儿,她就想到怀恩,那家伙说交易没完成,所以退费给她,最离谱的是,他是透过夏鹰转达这些话,还这些钱的,所以她也不敢问夏鹰那对表兄妹怎么了?怎么好久不见。 “我明白了,你可以出去了。” 夏鹰直接下起逐客令。 第八章 一年一度的狩猎盛会在这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即将揭幕了。 朱宁儿早就打探清楚,也做好逃跑的准备。 不同于前一次的逃亡,这次,她是单枪匹马,在心境上也不同了,逃开夏鹰,是不想让他为她伤脑筋,也不让他偷走她的心,很公平。 所以,她想趁宫里的一大堆侍卫都到狩猎围场去戒备,保护夏鹰及参与竞赛的皇亲国戚等人的安全时落跑,可没想到……夏鹰要带她去?! “不要啦,狩猎带着一个女人,太累赘了。”她并不那么喜欢当跟班好不好? “不会。” “不会?这是比赛,你是王,输了难看。” “我只会赢。” 瞪着自信满满的男人,她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去了。 在冗长的祭天典礼后,很意外的,她看到了那对久未见面的表兄妹怀恩跟静娜,他们各骑了一匹黑色与棕色马,怀恩见到她,便轻踢马腹靠过来,但静娜却是冷睨她一眼,策马踱到另一边去。 “生意做不成,还是朋友。”怀恩笑得泰然。 “不然能怎样?质问为什么失败吗?!哼,问题肯定出在你身上。”因为夏鹰离她有一段距离,朱宁儿很放心的跟他说话。 怀恩只是笑,算是默认。 厚,还真的是他!但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当初没有坚持换人! “夏鹰没有追究这件事,也没让这事曝光,全是为了保护你,当然还有我跟静娜,不过,”他瞥了一眼离他们更远的表妹,“我们表兄妹私下都被他下了禁令,除非他召见,否则都不准踏进皇宫一步。” 难怪,她许久没有在皇宫里见过他们了。 “比赛要开始了!”此时,夏鹰策马过来,一伸手便将朱宁儿拉到马背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不会吧,我也一起?”她连忙摇头,“我会碍手碍脚的!” “不会。” 这么有自信?!她一双黑白明眸骨碌碌的转了转,贼兮兮的笑了。 比赛开始,由于这项传统竞技没有君臣之分,也不必让步,因此,许多骑士们快速的策马奔入蓊郁森林,身上都带了弓箭、盾矛、利刃等物,想夺得先机的赢过每年都夺得第一的可汗。 只是夏鹰的怀里虽然多了朱宁儿,仍是一马当先,也很快找到一只公鹿,就在他要拉弓射箭时,朱宁儿却突然大叫一声,他被吓了一大跳,箭也没出,“怎么了?” “对不起,因为我天生一副悲天个人的好心肠,一想到万物皆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阿弥陀怫。”她一脸歉然,但心里却想着,生气了吧,不想带着我了吧? 但他的反应与她想象的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是静静的凝腴着她。 怎么回事?他看中意的猎物因她跑了,他该震怒,该—— 咦,那双眼怎么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坎,是她的错觉吗?此时的他看来竟有些邪魅?! 冷不防地,他突然再次策马奔驰,不一会儿,又找到了一头野猪,这一次,他先低头看她一眼。 这算是警告?!她耸个肩,谁怕谁,她当然还是会作怪,直到他放下她! 所以,这一次,她突然拉扯缰绳,原本静止的马儿顿时动了起来,让他的箭又失去了准头。 “我看大王还是别跟我共骑了,再这样下去,你一定得最后一名。”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笑得更愉快。 机会又来了!一见到他又找到猎物,朱宁儿正要捣蛋时,他突然执起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转向他,她困惑的抬起头,竟正好迎向他的唇,她吓得要退开,但夏鹰捏住她下颚的手却略微使力,让他顺利的攫取了她的粉唇,恣意吸吮,同一时间,一支锐利的矛则从他右手射出去,漂亮的正中猎物! 这时他才放开她,莞尔一笑,“第一件猎物到手了。” 她粉脸羞红,气不过的瞪着他,“你不会太忙了?” “你若不忙,我就不忙。” 言下之意,她若乖乖坐在他怀中,他就不侵犯她?去!要是她那么乖就不叫朱宁儿了! 接下来,她不怕死的又连试几次,但每次都被他吃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被吻得更久,当然也被人瞧见,只好被迫举白旗,比一只小猫咪还不如,连喵都不敢再喵上一声。 只是,随着时间的经过,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再加上炎热的太阳—— “我真的不太舒服,我可以坐在那树下乘凉吗?”顺便落跑。 “也好,反正在这围场内,你能跑哪儿去?” 天!他知道!朱宁儿瞪大了明眸,呆呆被抱下了马背,看着夏鹰策马离开。 什么嘛,他哪时候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一脸不悦的走到树荫下坐下,朱宁儿托着腮帮子想着。他有脑袋、有武功、又有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英俊睑孔,的确是上天特别眷顾的精英份子,只可惜,不会是一个女人能专属的,她现在是得宠,但不得宠时呢? 唉,这点对她来说,就叫死结、死穴,所以这颗心万万不能被他拿走的! 因此,瞧他已骑到不见人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开始往反方向跑,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看到静娜迎面而来。 情敌相见份外眼红,何况新仇加旧恨,就听静娜怒喝,“我真的被你耍了,朱宁儿!” “什么?” “你说要逃,根本是欲擒故纵!而你成功了,夏鹰替你梳发、画眉——” “等等!”她连忙打断,“不是欲擒故纵,是怀恩坏了事。” “表哥才不可能出卖我,他也不可能失败!是你!害我连进宫都不成,我恨你!” 话语乍歇,她目露凶光,开始拉弓。 天啊,这下子不逃也不成了,朱宁儿拉起裙摆便开始跑,也不忘扯开喉咙大叫,“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咻咻咻!”一支支飞箭朝她财了过来,她左弯右拐的跑,绕着树干跑,又缩头弯腰的跑,可恶,欺侮她不会武功嘛! “咻咻咻……” 朱宁儿不禁庆幸她一年到头老是闯祸,为了不被逮到,时常得落跑,可说是经验丰富,所以不似小家碧玉跑也跑不快,而且还懂得找掩蔽物保护自己。 但,幸运之神今天似乎放假了,她竟跑到一块空地上,完了!她可来不及挖洞啊! 是她乌鸦嘴吗?不久前才跟夏鹰说自己会被嫉妒的女人暗杀,现在就—— “你再逃啊!”静娜邪笑一声,在拉满弓后,“咻”地一声,直直往朱宁儿射过去。 完了!她不敢再看,紧紧的闭上眼睛。 突然间,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影飞掠过来,及时打掉那支飞箭。 朱宁儿已经打算承受被箭刺穿的痛了,可是怎么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困惑的睁开眼,却吓得倒抽了口凉气。夏鹰怎么挡在她身前?! 静娜仍坐在马背上,面如死灰。 “来人,把她带回宫中,关到地牢!”夏鹰的双眼闪动着冷硬的眸光。 “夏鹰——”怀恩立即策马上前,想为表妹说情。 他动怒大喝,“谁都不准说情!” 朱宁儿怜悯的看着静娜惨白哭泣的脸。 “饶了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静娜被带走了,随着她的哭声愈来愈远,一直到不见人影,直到夏鹰要其它人恢复比赛,走到一个都不剩后,她才斗胆替静娜说情,“其实——呃,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你为什么走到这里?!” 惨了!被扫到台风尾了吗?!她还没说话,他又吼了她—— “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我知道。” “你就这么想逃离我?” 唉!果然瞒不了他,这儿和狩猎场是反方向嘛! 瞧他英俊的脸都气得扭曲变形,她想最好先帮他消个火,“其实你很优秀的。” “这我知道!”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想转移焦点?!他恶狠狠的直瞪着她。 “你很英俊,英俊到让人想咬一口!”她努力做出一个很崇拜的表情。 “我知道。”如果她想让他胸口的怒火消退些,算是有一点点成功了。 “可是——” 还有可是?!那把火倏地又被点燃。 “我觉得要跟一个男人相守一生一定要有感情。” 她是提油灭火?!他胸口的那把火在瞬间烈焰冲天了! 夏鹰猛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问:“你对我没有感情?”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这句话她也说得出口? 是有萌芽啦,但被她连根拔起了,所以,这会儿就算有也要说没有。 “呃——我不懂嘛,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没有像你这样帅,这么孔武有力、又这么有权有势,”还有很多个老婆,当然,她父皇除外,“反之,我遇到的男人不是太娘、大风流,就是太白痴,所以,讨厌的感觉我是懂的。” “你讨厌我?” “当然不会!”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朱宁儿还没那么白目呢!何况,她是真的不讨厌。 凝视着那双澄澈明眸,里面没有欺瞒,只有坦率的真诚.当然还有一点点的狡黠,但,一点都不讨他厌。 夏鹰仔细看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不懂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如此,他该给她一个机会去了解。 “我明白了,只要你能伤我,我就让你离开。” “为什么?”她不懂。 “这是你换取自由的条件。” “好怪的条件,要见血吗?” “自然!” 一定要玩这么大?可是她不想伤害他啊,但既然是自由的条件……“好。” “另外,还有一个条件。” 她一楞,“哪有补充条件的道理?” “如果你因此受伤,我指的是你也见血,那这件事就不算数。” 特别提及这件事,是担心古灵精怪的她会以自己为手段或当成诱饵自陷危险,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救她,所以就更放心的计划更危险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不要冒这个险。 朱宁儿大概了解他在想什么,只能说他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呢! “好吧,这个附加条件我接受了。” “很好。” 他凝盼着她。 她真舍得伤他吗?如果,她有一点点的不舍,也许就会明白自己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让她懂得她就要爱了…… ***bbs.***bbs.***bbs.*** 少了夏鹰的狩猎大赛,再加上静娜那件插曲,连怀恩也退出,因此即便是拿了第一的勇士,也没什么成就感。 夏鹰带着朱宁儿回宫后,怀恩不理会他不准他进宫的命令,强行进宫,而且,此刻就站在好友的面前,而朱宁儿则让杜嬷嬷跟小豆豆带去沐浴,连想帮忙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夏鹰,我知道静娜太过份了,但我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把她放出来。” “她要杀宁儿!”面对好友,夏鹰的脸上仍有残余的怒火。 “我知道。最毒妇人心,其中又以妒火最伤人,但究其因,也是她太爱你了。” 他僵硬的抿抿唇,没有说话。 “感情没有对错,你深陷情关,就该明白多情为何总被无情伤,你该谅解她才是。”怀恩知道他对朱宁儿的深情,但不识情滋味的她并未回报他的爱啊。 “好吧,我让你带走她,但为了宁儿的安全,你得负责送走她,而且不准再踏入皇城一步!”夏鹰深深的吸了口气。 “谢谢。” 看着好友离开后,夏鹰蹙眉思索,看来后宫那些美人,他也该做点安排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红的、绿的、黄的……” 寝宫里,朱宁儿一边在床的四周撤上三色豆一边笑,没想到这蛮疆地带也有这几味豆子。 虽然不自由毋宁死,但为了自由,也不必把仇结深,所以,她决定走温情路线,她不要夏鹰头破血流,只要流一丁点血,意思到了就好。 因此她想出了这个办法,他总要上床睡嘛,这么多豆子他肯定站不稳、摔上一跤,鼻青脸肿后还怕不流一滴血吗?! 将房里留一小盏烛火,再小心的踩着豆子,她摇摇晃晃的上床躺好。 接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夏鹰一见房里只剩小小烛火,就知道有鬼,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行动,他有点儿难过,不过,内力精湛的他,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再加上脚的触觉,他眸中顿时浮现笑意。 他是对的!她对自己并非毫无感觉,要不,怎么可能会用如此幼稚的手法让他受伤? 她,终究是舍不得。 怪了,怎么没声音?!踩上豆子都有声音的嘛,朱宁儿眯了眼偷偷看,却看到夏鹰正好在她身旁躺下,一伸手,就将样忙假寐的她拥入怀中。 她不懂,他怎么没摔跤?! “还没睡?”他愍笑问。 “呃……是呀,那个、那个——对了,静娜怎么样了?” “怀恩将她带走了。” “喔,那就好,那……那睡吧。” 奇怪,真不明白,那些豆子……朱宁儿根本无心交谈,满脑袋都是撒在床边的那些豆子。 夏洒也不说话,静静的凝睇着眉心微拢的她。 过了好一会儿,怀中的小人儿才沉沉入睡,他的大手则缓缓在她纤细有致的身上轻轻抚过,并没有任何武器,看来,她没有下重药的打算。 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了,但明儿一早,可得吩咐杜嬷嬷将床的四周打扫干净,免得她迷迷糊糊的摔伤自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凭空消失了! 这是朱宁儿起床后,踩在地板上的第一个念头。 不,一定有人把那些豆子弄不见了,真是的,其实同床共眠是最有机会的,坏就坏在他的怀抱太舒服,她总是一下子就睡着…… 没关系,再接再厉,睡觉时是一个人最放松的时段,所以,还是挑那个时间下手,看是拿柄小刀轻轻划过,还是—— 她曾在妓院看过一幕,浓妆艳抹的妓女一双手在男人的胸口挑逗的画着圈圈,她若依样画葫芦,那么指甲就是利器—— 这个不错,而且,还不必担心不成功便成仁的后果,反正他寡人有疾! 熬啊等的,终于又等到了月儿弯弯,可没想到,竟是杜嬷嬷先进来,瞧她先看看床的四周,朱宁儿马上就知道那些豆子是谁弄走的。 “起来。”杜嬷嬷面无表情的挺直了腰杆。 “我?”她已经在床上躺好,而且也不能起来,因为身上藏了很多“工具”,一起来就锵锵作响了!“我要睡了。” “不起来就恕老嬷嬷冒犯了。” 尚未回神,就看见杜嬷嬷竟靠上来,先点了她的穴,接着就在她身上东摸西摸起来。 “喂!喂!你干什么?” 她只剩一张嘴能抗议,但身子这是失守了,任老嬷嬷摸得一干二净,拿走她藏在身上的小剪刀、小小刀、小刀片,然后面无表情的退下去。 “喂,你没替我解开穴道!” 杜嬷嬷很快又走进来,但这一次却连小豆豆都进来,两人一起送来几个暖炉后又下去了。 “可恶!你没有替我——” 她还没叫完,突然—— “我来。” 她一愣,看着夏鹰走进门,上床替她解开穴道。 “是你叫杜嬷嬷来检查我的?”她很不满。 他摇头,“今早我要她处理那些豆子时,她便担心了,就某方面来说,她不只是个老嬷嬷,而是一位严母,我阻止不了她。” 对了!她想起那个又不见人影的鲁智曾跟她说过,是杜嬷嬷将夏鹰带大的…… “你打算用刀。”他知道杜嬷嬷从她身上搜走了什么。 她粉脸一红,“我只会小小力的划一下而已。” “看来是没机会了,睡吧。” 他在床上躺了下来,却没将她拥入怀中。 她等着,等着,但他还是没半点动静,“呃——夏鹰?” “杜嬷嬷要我暂时跟你保持距离,因为你带凶器上床,她认为你不怀好意。” 难怪今晚房里多了这么多个暖炉!可是天然的最好嘛,“她不知道是你自己提出那个怪条件的。”她嘟着唇儿。 “她知道,但并不赞同,睡吧。” “你就听她的?” “她一手拉拔我长大,但鲜少以这个恩情来压我,今晚却破例了。” 难怪!这可不成,这事要愈快了结愈好,既然老嬷嬷也加入战局,形成一比二的对抗赛,她人单势簿,战局拖得愈久对她愈不利。 好!就赌上今晚,拚了! 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假寐,再偷偷张开一点点细缝偷看,看到他这是凝睇着自己,连忙又闭上眼。 不行!她得先让他松懈下来,她故意打了一个呵欠,慢慢的、不着痕迹的先来个喃喃呓语,“好冷啊……”接着,再挪挪挪地挪进了他温暖的胸膛,装睡好一会儿,一直听到他也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才悄悄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古铜色胸膛,她吞了一口口水,只是双手才刚碰上,眨眼间,手就被人扣住了! 她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那张不解的后颜,脸红红的,“呃……还看不出来?!” 他皱眉,“那个?” “对!就那个!”到底是哪个? “这么直接?” 她想了一下,随便答,“嗯。” 他定定的黑眸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但小手却偷偷的抽开,又偷偷打算摸上他的胸膛,却再一次被他扣住,“你不担心我吃了你?” 原来那个是那个啊!她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反正——” 他一挑浓眉,“反正?” “反正我对你有信心。”顶多就是亲亲而已,又不可能被他吃干抹净。 看来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已准备好把自己给他了。夏鹰心想。但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诡异,而她看来也不像要献身的样子,怎么看都有鬼! 所以,他仍扣着她的手,才把她拥入怀中。 动不了手,她只好动动脚了!就在她想移动美腿时,他一个大脚突然直接压在她小小的身躯上,这下子可真是动弹不得了。 但她哪有那么简单就认输,她努力的挣扎、努力的扭动,绝对要在今晚分出胜负。 两人的身体贴得紧密,她又像只毛毛虫蠕动个不停,夏鹰可不是柳下惠,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体温也愈来愈高,尤其她被他压住的小腿儿又用力的在他胯间扭来扭去的—— 在他怀中的可是活色生香的美人,这是他渴望许久的,他已经…… 可恶!怎么挣脱不开来嘛!朱宁儿喘着气儿,已是浑身汗,等等,动不了,还有一个利器啊!她眼眸一亮,自由就在眼前了! 就在她张大嘴,打算用力咬一口那滑不溜丢的胸膛时,突然一个天旋地转,把她吓了一大跳。 还没回神,夏鹰那张英俊的面容突然近在咫尺,他火热的唇狂野的攫取她的,浓浊的呼吸则搔着她的粉颊,激狂的吻也很快往她的脖颈轻啃而下,接着,他的手撕裂了她的衣裳,细细品尝起那绝美的浑圆…… 朱宁儿快昏了,她呼吸紊乱、脑袋混沌、身子燥热,还发出怪怪的娇吟声,完全不知所措。 夏鹰的手继续挑逗着她陌生的情欲,一直到他侵入后,她痛得想推开他,但他没有离开,手与唇继续爱抚,慢慢的,她感到一股难言的欢愉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上,就在她怀疑自己会因这么大的欢愉而昏死过去时,倏地听到夏鹰发出一声狂吼,浑身是汗的压在她身上…… 第九章 激情过后,喘息声渐歇,一些感觉、理智也慢慢回笼。 这女人!夏鹰确信她在打什么主意,也知道她的武器是什么了。 她真的很善用她的指甲,他的后背肯定被抓花且见血了! 好糗!不,是太离谱,太荒谬了!他不是不行吗?!怎么自己会被啃光?朱宁儿偷偷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正好瞧见他被抓花的后背。 好啊,反正吃也被吃了,付出总要有代价,“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走人了。”她坐起身来,以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子,“你受伤见血了,你的背。” 她肯定忘记一件事了。他笑,“你也受伤了。” “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夏鹰瞥了一眼床上的淡淡红花。 她跟着他的目光一看,俏脸蓦地一红,也想起了那一个补充条件,“这不算受伤!”说是这样说,但双颊上的酡红又更深了一层。 “见血了。” “什、什么啊?”是她眼花吗?她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一点赖皮。 “总之,以后不许再提什么自不自由的事了。”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起身穿衣的男人,她一直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知道常常整人有一天肯定也会被整回来,但是—— “不公平,我被你吃干抹净,结果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是我的人了。” “这算哪门子的结果?再说了,在我的家乡,就连小妾也有个小小的迎娶仪式,可上回的擂台赛,我也只是被送上你的床就被叫娘娘了。” “好,那就照中原的习俗,我会把你迎进门。”他倒也干脆。 可她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你、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成亲?!” 看他微微颔首,她脸色倏地一变,“我不要!我不是这个意——” “不知你前辈子烧了多少好香,准备当我的新娘吧。” “错!这根本是我忘了烧香!” 什么?!他的表情一变,“你已是我的人了,一女不事二夫——” “我就不行嘛!”她可是堂堂的大蓁国公主,何况……“我要当你的第几个侍妃?你搞得清楚吗?” 根本不需要搞清楚,他已打算将她们全送出宫去了,不过,为了惩罚她的“不行”,这件事等两人的婚事过后他才会处理。 “大概四十或五十。” 他随口说说,事实上,他也不清楚,因为只有眼前这个抗议的女人,才是他第一个想要的。 “大概?!我才不要呢!” 看她一脸倔强不屈,他胸口的火气愈烧愈旺,他的耐心已经用尽,看来是他宠她太过了。 “不要?!就算用绑的也要成亲,你自己决定吧!” 他已拥有了她,就再不能也不会放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朱宁儿明白是自己误入虎口,谁也怪不了,但要被绑着成亲?! 不!那太丢脸了!就算装也要装得很甜蜜,只是,她这闷了好多天的怒火,总得有人负责消消气吧? 所以这会儿呢,她一身红通通的花嫁珠衣,头顶凤冠,正使尽吃奶力气的把全身的重量全使在一个点上。 没错,她的右脚正用力踩在她亲亲相公的脚盘上,但从这透光的红纱巾里看向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却仍是笑容满满。 唉,看来是不怎么疼,不踩了! 夏鹰对于这个在几天内就筹措完成的喜事,一切都照中原的习俗来办理,可见他对她的重视。 当然,全国百姓对两人也有更大的期待,希望这名来自中原的神仙姑娘能早一点替他生下一儿半女,别像那些送进后宫的美人,肚子一直静悄悄的。 夏鹰也知道大家的期待,所以,在洞房花烛夜时,名正言顺的把她啃得一干二净,而她也是名正言顺的把他的后背抓得鲜血淋漓。 这就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接下来呢,朱宁儿一连被吃了好几天,简直是腰酸背痛,累到不行,所以,即使阳光晒屁股也爬不起来。 小豆豆原本要替她揉一揉,但她却拒绝了,因为身上有太多蛮子王的粗鲁印记,太羞人。 也因为太累,她竟昏睡了一整天,直到被一个温柔的深吻给唤醒。 夏鹰知道自己不该吵她,但她的味道太甜美,他实在忍不住。 “起来吃点东西,杜嬷嬷说你今天睡得特别熟,怎么叫都叫不醒。” “还不是拜你之赐!”她忍不住抱怨。 他笑,“我承认,来,我喂你吃点东西。” 她点点头,坐在床上,享受被宠爱的滋味,吃饱也睡足后,一双有神的美眸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他点头。 “为什么要娶我?我听小豆豆说了,只有我有这个特殊待遇,那些后宫美人都是直接被送进来的,什么仪式都没有。” “我娶你,是你提起你家乡的事,而我在乎你的感受。” “不对,你当时已经气坏了!” “这我承认,但我在乎你,所以就以你想要的方式与你成为夫妻,如此一来,我们的孩子也才能名正言顺——” “可是你应该不能生啊!”她忍不住又打断他的话。 “什么?!” “好,我说了,你可别骂我,”见他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以为你是不能办事的。” 他脸色蓦地一变,黑眸也冒火了,她急忙轻抚他的胸口,“别气别气!因为我们那时也睡了好长一段日子,但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吐吐舌头,“但第一次发生后,我就觉得我错了,成亲之后,更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可是——”她就是不懂,“为什么你都不碰后宫那些美人?” “我本来就不喜欢女人,过去会碰,完全只是单纯的生理需求,后来,繁忙的国事加上练武消耗体力,也就不会想碰了。” 说到这儿,他还是很不满,她竟然认为他不行! “那为什么连一儿半女也没有?”她连忙再抓另一个话题,他看来像要吼人了。 他咬牙,“因为完事后,她们都得喝避孕汤药。” 她愣了愣,“你不要她们怀有你的孩子,为什么?” “兄弟阋墙、争权夺利,还有各嫔妃间的你争我夺……”他摇摇头,“所以,我很早就决定,孩子不必多,而且只有一个女人能孕育我的孩子。” 朱宁儿柳眉一皱。她并没有喝那避孕汤药,那不就是——她错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终于笑了,“所以你明白了,好好睡吧。” 他温柔的拥着她,知道她身上还有不少自己制造的印记,只得抑制住想要她的欲望,只抱着她阖上眼眸。 对女人,他一向无心,一直到她出现后……他的唇瓣扬起一抹动人的弧形。他从未如此满足过。 但朱宁儿还在恍神。是她!天啊,她受宠若惊,一颗心也宣告沦陷了! 可这个人真是得寸进尺,强要了她的人,现在又拿走了她的心,没了心,她走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心玩了,所以,得一辈子留在这儿?! 冷宫那些美人听来全不是情敌,可是一辈子很长呢,万一他哪一年转了性、变了心,要她跟别人分享他—— 她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容。怎么办?心已经陷落,所以就得这么忐忐忑忑的爱一生吗?! ***bbs.***bbs.***bbs.*** 厚厚的乌云遮蔽了阳光,笼罩在山头上,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在皇城近郊一处偏僻的简陋茶棚里,一名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端坐着,满脸落腮胡的彪形大汉就坐在她对面。 大汉又喝了一口酒,笑得邪魅,“你确定要这么做?那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静娜的声音极冷,自从被夏鹰丢到地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她不会就这么被打倒,而且,她要风光的回到皇城,要在她离城的那一天,以鄙夷眼神看她的全城百姓改以不一样的眼神看她! 大丹氏拿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我先干为敬。”他大口喝下。 静娜也拿起酒杯,冷笑的喝下这杯酒。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说这些都是准备进贡到大蓁国的?” 皇宫一个侧殿里,朱宁儿正好奇的瞧着这一屋子的东西,有珍奇珠宝、草药、人参、灵芝,还有一些看来怪里怪气、看也看不懂的怪东西。 夏鹰走到她身后,“嗯,再过不久,就是大蓁国皇太后的寿诞,这些全是贺礼。” 原来是太后奶奶的寿辰到了,看来,她是赶不及去替她老人家祝寿了。 不过,太后奶奶那么神,再加上唐飞久不见人影,她相信,大后奶奶肯定知道她在这里,而且,也安排了什么人留意她这里的大小事,定期向她报告,有可能连父皇也知道了,所以,他们才那么放心…… “你在想什么?” 她赶紧摇摇头,“你今天会出去一整天?” “嗯,今天是传统祭天的日子,可汗是主祭官,女眷不得参加,不然,我一定带你去。” “没关系,我会自己找事做的。” “计划怎么逃开我?” 早就不想逃了,但她才不让他知道。“是,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免得回来后,就发现我不在了。”她俏皮的皱皱鼻子。 “那你得先想办法甩开杜嬷嬷才成。”夏鹰嘴角往上一扬。 “什么嘛,你明知有她,我就哪儿也去不了。” “所以,还是别白费心力了。” 他揉揉她乌亮的发丝,先行出去了。 不久,朱宁儿也晃出侧殿,没想到,杜嬷嬷立即从一旁跟了上来。 她暗暗吐了口长气,其实这段日子,跟夏鹰在一起的感觉好好,彷佛在仙境一般,但就自由这一部份,实在压得她喘不过气。 “杜嬷嬷,我不会跑的,你别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好不好?” “这是大王交代的。” “那小豆豆呢?” “她请假回家,她娘生病——什么人?!”杜嬷嬷倏地大叫一声。 也才那么一瞬间,一个高大身影竟然就站在朱宁儿的身后,粗暴的将她带往他的怀中,一手还扣住她的脖子,她痛呼一声,一抬头,这——哪儿来的大猩猩啊?! “好个标致的大美人,难怪我那个从不爱女人的弟弟会转了性!” “弟弟?!”她一愣。 “大丹氏!你快放开她!”杜嬷嬷脸色极慌,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的闯进宫来。 “杜嬷嬷,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女人在我弟弟心中的份量,”他冷笑,“你就帮我留句话,要他到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地方去,只能一个人,时间是午夜,逾时嘛,美人就魂魄归天了!”语毕,即狂笑的抓着朱宁儿施展轻功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午夜时分,夏鹰单枪匹马的来到西郊山区的一处洞穴,在火把的映照下,映入眼帘的就是被绑在石壁上的朱宁儿,她的嘴巴被塞了布,看来并没有受伤,而大丹氏就站在她身边,一柄短刀抵在她的脖颈。 “我来了,放开她。” “哼,先把自己绑起来。”大丹氏瞄了地上的绳子一眼。 夏鹰没有动,关切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心爱的人。 不要啊,那只会多死一个倒霉鬼而已!朱宁儿拚命摇头。 但夏鹰却照做了。 见弟弟用绳子将自己绑好后,大丹氏邪笑一声,一脸满意的走近他,伸手点了他的穴道,这个弟弟的武功高于自己,小心点总是好。 夏鹰也不在乎,“现在你可以放她走了。” 大丹氏脸色一变,“发号命令的不是你,我亲爱的皇弟。” “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拿到可汗之位,而我去当贼寇之王,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该赶尽杀绝,完全没有兄弟之情。” “你奸淫掳掠,伤害我子民,是你逼我撇弃兄弟之情!” “哈!真是个伟大的君王!”他嘲讽一笑,“难怪父皇选择由你继位,对我不屑一顾,但很可惜,这么伟大的君王很快就要驾崩了!” 朱宁儿瞪大了眼,不可以,不要…… 但夏鹰仍面无表情,也不见惧色。 “我说老弟,什么叫红颜视水,你这辈子可得记清楚,下辈子就别玩感情这种事了。”大丹氏边说边从一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壶小酒,“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当攸关生命时,女人会选择将死的你?还是可以活命的我?” 他眼神恶毒的走到朱宁儿身边,“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所以,右手边的是毒酒,左边就是你愿意跟着我,选哪一壶?!” 她瞪他一眼,在他将她口中的布拿掉后,马上回答,“左边!你——” 大丹氏立即将布又塞回去,让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事实上,她看到了他把毒药掺进左边的酒壶里。 夏鹰难以置信的瞪着她,而在惊觉他误会后,她拚命的向他使眼色,奈何大丹氏故意站到她身前,遮住夏鹰的视线。 大丹氏冷笑一声,他是故意让朱宁儿看到他放毒药的动作,而她却傻得上了当,但这就是他要的,他要这个害他一无所有的弟弟连死都死得极其哀怨! 拿了毒酒,再故意拿走朱宁儿身旁的火把,他走到夏鹰面前,身后已是漆黑一片,不管朱宁儿做什么表情也是枉然。 他得意的将酒凑到夏鹰嘴边,“你放心,这种见风转舵的女人,我这不想要,所以,我很快就会让她去陪你的!”他冷笑一声,就在要将毒酒强灌到他口中时—— “不要!”一个身影突地从洞穴的另一个通道跑出来,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酒,仰头就灌下! 火把坠地,也映亮倒卧地上的身影,大丹氏脸色丕变,“静娜!你干什么?!” “我、我后悔了!我不要夏鹰死,我太爱他了……”她吐出一道黑色血箭,痛苦的爬到夏鹰的身旁,泪如雨下,“对……对不起……是我……是我找上……大丹……” 话语未歇,令人错愕的是原本以绳子绑住自己,被点住穴道的夏鹰突然扯掉了身上的绳子,而且迅速点了静娜身上的穴道,让毒酒不致在她体内流窜。 “怎么可能?”大丹氏一脸震惊。 然而,黑暗中的朱宁儿却看明白了,他并没有真正绑住自己,那是活结啊! “没想到孩子玩的结绳游戏就能唬了你,难怪你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过,”夏鹰那双阴冷的黑眸像两道冷箭似的射向朱宁儿,“我却高估了她!” 不对啊,你冤枉我了!朱宁儿急死了,偏偏又不能说话。 大丹氏没想到情势会如此逆转,只好转身先逃,没想到才出洞口,一道雄厚掌风却突地袭来,他不及闪避,胸口正中一掌,被击飞后正好跌落在静娜的身边,呕血而出,感到五脏六腑都碎了。 他痛苦万分,却看到静娜露出了一抹几难察觉的胜利笑容,刹那间,他突然明白自己被利用了!“你……”他不甘愿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夏鹰蹲下身子,探他鼻息,再看向拿着火把走进来的杜嬷嬷,“他死了。” “他要伤害你,若不是她——”杜嬷嬷深吸口气,看着面无血色的静娜,“快送她回宫去。” 夏鹰将她抱起,在走到洞口时,头也没回的吩咐,“把她也带回去!” “是!” 完了!朱宁儿一看到杜嬷嬷的眼睛冒出阴沉怒火,就知道她也误会了,这下子,真的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十章 不意外的,朱宁儿又回到地牢去了。 这次没有唐飞、没有神丹妙药,却有了更多的委屈跟愤怒,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的窝着。 冷风飕飕,真是……真是冷死人了,让她更想念起某人温暖的胸膛。 眼眶突然泛起热泪,她用双手将自己环抱得更紧,但全身上下还是只有眼泪是热的。可恶! 突然,寂静的地牢响起脚步声,她一听就知道是—— 很快的起身跑到牢门前,果然,在熊熊火把的照耀下,夏鹰那张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但是那双黑眸却极冷无比,冷得让她的心都泛起了寒栗。 不!她不可以就这么被冤枉!“你听我解释,那壶酒其实——” “她没事了。” 朱宁儿先是一楞,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她当然没事,她跟他是一伙的!” “她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也坦承了一切,可是你……”他咬咬牙,怒火高涨,“我对你好失望,好失望。” “不对不对!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明明看到他把毒药放到左……” “我也亲耳听到你说了什么。” “那又怎样呢!”可恶!一句话也不让她好好说完,“你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我在你眼底就那么贪生怕死?!” “你一直想逃离我,若我死了,你不就可以逃开?!” 他竟是这样想的?!她也火大了,“对对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凭我的姿色,当然诱惑得了大丹氏,求他带我离开,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个痛苦的虚弱嗓音陡起。 往楼梯一看,她才看到脸色苍白的静娜竟然也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你好好躺着?”夏鹰连忙走过去扶她。 静娜摇头,“我担心……担心……你啊……”她哽咽一声,眼泪又夺眶而出,“我知道……你难过……你的心受伤了……我好担心……更害怕她又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 这什么啊!朱宁儿难以置信的瞪着她,瞧她整个人虚软无力的靠在原是自己专属的怀抱里,又看到夏鹰那张不舍的脸,她实在是气炸了,“好,你演吧,继续演给那个大白痴看吧!” “你别太过份了!”他当然听得出来她在骂他。 “我过份?!夏鹰,是她找上大丹氏的,也许毒药还是她提供的,她会没有解药吗?原来我也高估了你,你一点都不聪明,她演的这种洒狗血戏码就只骗得到你这种大笨——”话尚未说完,被激怒的夏鹰竟失去理智的朝她击出一掌,即使隔着牢房,朱宁儿仍被强大的力道打飞到墙上再趴倒在地,接着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她喘着气,先是瞪着沾在草堆上的鲜红,才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神情震惊,显然也被自己的失控吓到的夏鹰。 然后,她瞥见了静娜来不及收回的狡猾笑意,下一刻,黑暗随即吞噬她。 ***bbs.***bbs.***bbs.*** “听说你打了宁儿一掌,你在干什么?!” 建阳殿里,鲁智焦急的问儿子,他是看到小俩口的感情渐入佳境,才很放心的出去玩个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就“恭逢盛会”。 夏鹰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他从没想过要伤害她的,只是气得失去理智才……就连静娜都会担心他,而她却尽说些火上加油的话! “老实说,昨晚的事我都听杜嬷嬷说了。”鲁智一脸受不了的走到儿子的跟前,想到另一个死去的儿子,虽无奈,但已成事实,而眼前这个,他可不允许他郁郁寡欢的,“我不认为宁儿会那么无情,你一定误会她了。” “我亲耳听到。” “我就是不认为她会那么无情,所以交代杜嬷嬷再回到洞穴去查一查,也许有什么你们昨晚漏掉的事。” “我对她已没有信心了。” “你那一掌打出去,我看她对你也没信心了。” 夏鹰蹙眉。 “到时,你要再挽回她的心可就难了。”他这话可是语重心长。 不一会儿,杜嬷嬷回来了,证明了鲁智的话是对的,他们都误会朱宁儿了。 一回到洞穴,她即以银针测试,证实朱宁儿选的那壶酒也是有毒的,而且,她将这壶酒及昨晚静娜灌下的那壶里的残液带回官里,由御大夫同时检测,发现左边的酒毒液浓度极高,只要喝下一点点就能致命。 但右边那一壶却极淡,若以大丹氏对夏鹰的恨意,绝不可能拿右边的给他喝,另外,杜嬷嬷也从静娜昨儿换下的衣服里找到预藏的解药,但大夫在为她急救时,她却隐瞒了这一点,问她为何不说,她却惊惶失措、吞吞吐吐。 “静娜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她做坏事了。”这是杜嬷嬷的结论。 不对不对!根本不是那么一日事,我明明看到他把毒药放到左—— 脑海里突地响起了之前在地牢朱宁儿极力想说,他却把她截断的一段话。 天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bbs.***bbs.***bbs.*** 朱宁儿终于醒了。 她柳眉一拧,发现自己睡在夏鹰的寝宫里。 一双美眸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奇怪了,难不成是作了场恶梦?! 她露齿一笑,好在是恶梦,要不然还挺吓人的。 想也没想的就要坐起身,但这一动,天啊,她的胸口竟感到一阵强烈的痛楚,她惊喘的痛呼一声,接着就看到一道人影飞奔而入。 “痛吗?!”夏鹰那双深邃的黑眸尽是关切,但她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真的打了我一掌?!” 他的脸因困窘而微红,“对不起,当时我真的气昏了。” 那不是梦!可恶!换她气疯了!“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去牢里蹲才对啊,我——”她火冒三丈的就要下床,但胸口却痛到她脸色发白,站不稳的又跌坐在地。 夏鹰急忙将她拥入怀中。“别这样!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 “静娜呢?!”她忍着痛楚,试着想推开他。 “我本来叫怀恩来把她带走的,但他人去了江南,所以我派人将她送走了。”若不是因为她是怀恩的表妹,他还顾念着那份友谊,他早将她给杀了! 走得好!但是——她又瞪向这张讨厌的俊颜,“我贪失怕死耶,你抱我抱得这么紧干什么?!”她气得眼眶都泛泪了。 他的心一痛,“你别挖苦我了。”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滚落朱宁儿的眼眶,“你快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你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呜呜呜……”她愈想愈委屈,愈想愈心酸,她愿意喝毒酒还不是因为爱他,但这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回报她一掌,什么嘛! “对不起,对不起……” “你还不快放开我,你把我抱得好痛啊!” 他赶忙放开手,但朱宁儿却跌跌撞撞的起身又要往外走,让夏鹰不得不强势的将她抱起来,这时她早已面无血色,痛得无力挣扎,只能软趴趴的任他抱回床上。 “走开!” “你别这样,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要打要骂,我都随你。” 那还得看她愿不愿意打他、骂他呢!朱宁儿干脆不理他,转过身闭上眼睛。 见状,夏鹰也上了床,伸出手轻柔的要将她拥入怀中。 再当她的暖炉吗?她才不要!“你再抱我,我就到地上睡。” “宁儿——” “我说真的。” 轻叹一声,他不得不松开手,但不忘为她盖上被子,却见她伸手揽起被子把头包住,同时也听到她的轻声啜泣。 对不起……他眼里尽是自责,一颗心更是沉甸甸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接下来的日子,朱宁儿简直与太上皇无异,因为夏鹰太愧疚,那急于补偿的心态几乎把她宠上了天,对她是有求必应。 当她的伤好了之后,她不要杜嬷嬷、小豆豆跟前跟后,可以。 她要自由进出宫内外,一个人也不许跟,可以。 她要一人睡在凤林斋,可以。 她胡闹、整人,甚至整到他头上来,也可以。 无尽的耐心、包容与深情,他都一一展现,朱宁儿的心不是铁做的,自然看到了他的懊悔、愧疚。 可是,她的危机意识一向比任何人都强,万一哪天又来一次这种事怎么办?下次她还会有这个好狗运可以逃过一劫吗?!何况,伴君如伴虎,这点道理,她身在皇家,比谁都清楚。 闷闷的看着池塘上的一对鸳鸯,再抬头看向蓝天,她忍不住叹息。 “夏鹰已经够痛苦,你别再折磨他了。” 身后又传来可汗老子的“训话”,事实上,这段日子,鲁智常常就这么冒出来开训。 “我哪有折磨他?!” “他睡不好,吃不好,更别说你没发现他瘦了!” 是啊,那张俊脸是消瘦了些,望着她的眼神也总带着压抑的情感。 但她又何尝好过?! 吐了一口长气,转身越过鲁智身边,一路心不在焉的走着,待回神时,朱宁儿才发现自己已走到夏鹰的寝宫。 侍卫看到她有些讶异,但并没有拦阻,因为可汗已下令,她可以自由进出宫中任何一个地方。 躺上了床,抱着夏鹰的被子,闻着他的味道,伤心的眼泪又一滴滴的滚落,微风徐徐,哭累的朱宁儿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这就是夏鹰回宫时看到的情景。 这表示她愿意回到他身边,愿意原谅他了吗? 他的唇柔柔的吻上她,她半睡半醒地睁开迷蒙双眸,看到的就是深情注视自己的男人,接着,他的吻变得深入,贪婪的吸吮她唇中的蜜汁,她柳眉一拧,完全清醒了,却抗拒不了他的热情,任由他挑逗狂野的情欲,两人的气息愈来愈急促,他疯狂的占有她的身体,抒慰这段日子以来的痛苦煎熬,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疲惫的枕在他怀中沉睡。 凝睇着她酣睡的娇颜,他轻轻发誓,“这一次,我会好好珍惜的。” ***bbs.***bbs.***bbs.*** 但他却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翌日一早,当夏鹰离开寝宫处理国事时,假寐的朱宁儿也随即起身,在穿好衣服,取走她先前所存的跑路费,这有那条久未戴上的项链后,她大大方方的出了宫,再雇辆马车,按照上回怀恩替她铺好的逃亡路线,一路来到了河边,一如她所猜测的,当日被扔弃的船仍静静的泊在岸旁,她先将船推到河面,再跳上去,撑竿划桨,慢慢的顺流而下,也远离深爱的男人。 说来,是她没出息,竟然又将自己给了他。 可问题并没有解决啊,他信任她了吗?没有信任的爱又能维持多久? 所以,还是走的好,反正他还有那么多美人,也不差她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 一想到他打了她一掌,她还是很介意,她不是宰相,肚里撑不了船,所以,她要躲起来,再也不让他找到…… 夏鹰一直等到午夜,迟迟等不到心爱的人回来的身影,才不得不相信她终究还是从他的身边逃开了! 就在他努力补偿,努力学习信任,努力的疼她宠她,以为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拥有她的心,以为他们将要相守一生一世时,她竟然逃了?! 一见到他铁青着脸就要往外走,鲁智连忙拉住他的手,“去哪儿?要强抢民女?不好吧。” “义父,你这话言重了,宁儿本来就是属于大哥的。”克图刚从中原回来,但大哥跟朱宁儿间发生的事,他已全部从义父口中得知,本以为尘埃落定了,没想到又起风波。 “我言重?!”鲁智开玩笑的瞪了义子一眼,再看向气得发狂的儿子,“我还言轻了呢。” “父王,我只是要去找回我的妻子,请你放开手!”夏鹰自牙根迸出声,他心情不好,父亲却还有兴致嚼舌根! 鲁智瞧儿子的脸都气得一阵青一阵白了,于是就开门见山的说:“认真说来,你的确强抢了一名公主呢!” “公主?!” “没错,我有人证、物证,可惜人证跑了。” 他一说完就派侍卫到他寝宫去拿个好东西过来。 “来来来,瞧瞧她像谁?她可是大蓁国皇帝最钟爱的小公主。”打开画,鲁智呵呵笑。 天啊,这一双古灵精怪、活灵活现的黑白明眸,及一张粉雕玉琢的娇俏脸蛋,不是朱宁儿是谁?克图看傻了眼,夏鹰却是怒火更炽。 对他而言,她的身份一点都不重要,如果他的努力与深情,仍不能将她拴在身边,那他也只好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留下,因为天底下除了她,他不要任何的女人! 见儿子还是神情冷硬,仍旧要出宫,鲁智再次拦下他,“不急,我跟大蓁国的老太后有交情,这就修书一封送过去,请她将宁儿指给你……” “不了,我要用自己的方法。” 他抿紧了唇,既然她是自己走出去的,他就要她自己送上门来! ***bbs.***bbs.***bbs.*** 大蓁国皇城。 一轮皎洁的明月下,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利落的翻墙进入皇宫,再以精湛的轻功避开巡视的皇宫侍卫,来到皇上寝宫。 走到床前,黑衣人先伸手点了皇上身旁凌妃的昏穴,同一时间,皇上被惊醒,一睁眼便瞧见床前站着一名全身黑漆漆,只露出一双炯亮如鹰隼般黑眸的男子。 “你想做什么?” “想跟皇上要一个人。” “唉~~” 皇宫里,朱宁儿头戴公主凤冠、一身金黄色华服,坐在满园花开的亭子里,却是一手撑着重重的头,长吁短叹。 不远处,两名小宫女边扫地边低声交谈。 “小灾难公主怎么了?!整天叹个不停,是哪根筋不对了?!” “你还担心公主哪根筋不对?!你要担心的是她在酝酿什么。” “什么意思?!”她是宫里的菜鸟。 “她愈静愈有问题,可能有一场可怕的整人游戏就要上演了,你小心一点吧。”这是另一个老鸟的经验谈。 也是,听闻皇上相当疼爱小公主,对她三天两头就溜出宫去,甚至一玩就是个把月的也没关系,但还有另一个说法就是,因为她留在宫里,鸡飞狗跳,人人不得安宁,所以,还是让她当野马的好。 唉,朱宁儿把整颗头都趴到桌上。奇怪,她自由了,怎么反而有气无力的?! 她每天都睡不好,少了夏鹰那天然暖炉,看不到那张魅惑的俊颜,她就像少了阳光、空气、水的花儿,怎么也站不直! 她想回突克,但又不敢,虽然她逃亡有理,但也知道夏鹰一定会暴跳如雷,当然,那将是伤心欲绝后所引发的怒涛狂潮。 怕归怕,可她的一颗心都留在那里了,不回去岂不成了无心的人?! 就在她想得头昏昏、脑胀胀时,皇上跟皇太后在几名宫女、太监的随侍下走了过来。 她勉强挺直腰,起身叫了声,“父皇、太后奶奶。” 皇上跟皇太后很快的交换目光,同时入坐,当然,也将小女娃儿那意兴阑珊的神情看在眼底。 要奴才们全退下后,皇上这才切入正题,“突克的夏鹰可汗突然帕特使过来请求和亲。” 咦?她一愣。 “表面上是为了让两国关系更密切,但事实是……”他边说边瞪了美若天仙的小女儿一眼,“昨儿夜里,有人夜探皇宫,以刀抵住朕的脖子,还放话威胁,若朕不答应和亲,就要侵犯边疆,挥兵直攻大蓁国,当然,还会取了朕的项上人头!” 天啊!会是夏鹰吗?不可能!他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除非—一气疯了! 又给了她这个惹祸精一个大白眼,皇上才接着道:“他还指定一定要是一名‘公主’,所以,我已属意由才貌双全的十二公主前往和亲。” 指定公主?是找她吗?这更不可能,他又不知道她是公主,而且……她突然反应过来,“父皇安排十二皇姊下嫁给夏鹰?!不成不成,夏鹰很粗鲁的!” “你怎么知道?”这话他说得有点儿咬牙切齿,但朱宁儿哪有心思注意。 “我听来的嘛,总之,十二皇姊——” “听特使说,夏鹰为了展现诚意,也为了不委屈公主,已将后宫侍妃全数送出宫了。”他故意打断她的话。 这么有心?!恶劣,干么她在的时候不这么做呢?! “不过,朕刚刚才从十二公主那儿过来,她一听见朕的安排,就哭得淅沥哗啦的,说她不想嫁。” “那我去啊!”她眼睛一亮,自愿上战场。这样回突克就风光多了,而且,是他指定的呀,就算他生气不要她,也退不了货! 然而皇太后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对着儿子说:“但这么多个公主,就数她最柔顺、最乖,所以,哀家还是亲自再去劝劝好了。”边说边站起身来。 朱宁儿连忙挡住她的路,“我都说我自愿去了。” “你?”她一脸错愕,忙摇头,“不成不成!你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哀家怎么可以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皇上会想死你的。” “是啊,朕会想死你的!”他昨夜可想掐死她了! 虽然他早从母后那里得知她被抓到突克去,但他们都有共识,让她留在那儿吃点苦头,免得老是无法无天,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有办法把祸惹到他身上来! 朱宁儿没想到情势会一面倒,“这……可是让十二皇姊去也不好啊,她太柔顺了,那些蛮子一个比一个高大野蛮,她一看就会昏过去的。” “这倒也是,你还挺有手足之情。” 皇太后故意给她拍拍手,就见她粉脸微红,好不心虚。 “话说回来,以往朕要帮你找门亲事,你总是极尽破坏之能事,让那些王公贵族不敢娶你,这会儿——” 朱宁儿干笑两声,“就因为他们都是一个呆样,我才想把握这特别的机会,瞧瞧蛮子王是不是比较适合我。” “可是……”皇太后出言挖苦,“蛮子配上俏皮公主?会不会搞得人仰马翻?” 她笑了起来,“放心啦,早就翻天——呃——”她连忙闭嘴。 “你说什么?”皇太后假装没听清楚。 “没有,没事,总之我去就行了。” 看不下去的皇上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怎么这么急着嫁?!” “不然呢?我的两个好朋友邑月跟滟晴不也名花有主了?!瞧我回宫这么久,她们也只来看过我一次。”她一脸受不了的摇摇头,没想到自己的好友也成了重色轻友之辈。 “说人人到,你们聊吧,既然你有意,就由你去和亲。” 风华绝代的苏滟睛跟纤弱灵秀的薛邑月正巧都听到这句话,在向皇上及皇太后欠身行礼,目送两人离去后,便迫不及待的发问,“你要去和亲?” “嗯。” 终曲 总算等到你了! 蔚蓝晴空下,夏鹰高坐黑色驹马,而皇宫外及街道两旁全是引领而望、等着大蓁国小公主到来的兴奋老百姓。 因为已有消息传出,这名小公主就是神仙姑娘、就是让夏鹰可汗依大蓁国古礼迎娶的宁儿娘娘,这等于是第二次花嫁了。 文武百官全列队在夏鹰的身后,一起欢迎这名听老可汗说,他们将会很熟悉的新皇后。 只是,怎么等了许久了,不但没听到锣鼓喧天,也不见长长的陪嫁送聘队伍? 突然,一匹快马急奔而来,那是前往大蓁国担任迎亲特使的克图,他很快的来到义兄身边,在他耳畔说了些话。 只见夏鹰脸色丕变,立即策马奔去。 见状,克图突然感到很庆幸,因为,要拥有这样古灵精怪的妻子,心脏真的要够强才行!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呜呜……救命啊……请公主饶了小的吧……呜呜……” 军营里,朱宁儿一身凤冠霞帔的坐在点将台上,四周及台下都站了满满的士兵,他们个个笑容满面,而杜糊涂杜元帅则鼻青脸肿的跪趴在地上,痛哭求饶。 “你当什么元帅啊?!少了一个兵,你连派人去找也没有,害本公主的脑袋被人踩在脚下,还被关在地牢里,让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呜呜……小的哪知道那个娃娃兵是公主扮的,这不公平啊。”杜有利边喊冤也不忘磕头求饶。 “这不是理由!况且,我在这儿也被你整得很惨呢!”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还有,你不是说不服的人等当了元帅再来扁你吗?那我是公主,能不能扁——” 话都还没说完,一道高大的人影突地飞掠而来,众人一眨眼,就见到全身红通通的公主被人掳走,共乘一匹黑马离去。 杜有利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全是伤,趺趺撞撞的起身,“快快快……这一次别再把公主弄丢了,不然,我的头就不保了!” “甭追了,那是夏鹰可汗。”唐飞好心的提醒。 可汗?!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呜呜呜……他跪趴在地,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熟悉的怀抱,好熟悉的味道啊! 朱宁儿嫣然一笑,一抬头,果然见到那张她朝思暮想的俊脸,只不过,也如她所预料的,他表情很糟、很臭,黑眸很火,她若聪明,就应该要落跑,但也因为她够聪明,不想跌断脖子,所以还是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就好。 反正,老狐狸般的太后奶奶没提的,宠爱她的父皇可在她出阁的前一晚全都偷偷告诉她了。 他说啊,太后奶奶跟夏鹰的老子鲁智早有来往,都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而这次夏鹰指定和亲的公主,其实就是她。 也就是说,夏鹰知道她是谁,也指定要她,连威胁出兵的事都说出口了,可见他有多爱她。 这次有真爱当金钟罩,她还怕什么呢?! 想到这儿,她出其不意的抬起头,很用力的亲了夏鹰的薄唇一下。 他一愣,下意识的拉高缰绳,但马儿奔驰的速度太快,突然这么一拉,马儿仰头嘶鸣,前半身几乎都仰天了,所以他抱着她整个人往下滑。 此时朱宁儿一点也不害怕,紧紧的抱着男人精壮的身躯,而夏鹰一个落地翻转,两人便在草地上转了又转,转了又转,终于停了下来。 她正想喘口气,就发现自己躺在他身上,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饥渴的唇立即吻上她的,而且,还嫌她不够头昏脑胀似的又转了一圈,把她压在身下,将她吻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行了!她不得不用力槌打上方男人的肩膀,要他让她休息一下。 所请照准,夏鹰终于放开她,但这是压在她身上。 “……交交……换一下嘛。”她很喘呢。 他像是终于懂得怜香惜玉,翻个身,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上喘息。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喜之日。” “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找人算帐!”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生气?!”他磨牙霍霍,大有咬人的可能。 她点点头,笑得更灿烂。 “那你还嘻皮笑脸?!” “我爱你。” 他一愣,接着蹙眉,“我要找你算帐……” “我爱你。”这一次,朱宁儿还加上深情款款的眼神。 夏鹰的心猛地一震,“你——” “我爱你、我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什么叫一皮天下无难事?对了,不仅要敢说,也要敢做,因为她的思念可一点儿都不输他呢! 在他怔忡的不知该说什么时,她再次送上自己的唇,学他刚刚吻她的方式,打算将他吻得喘不过气,如此一来,他哪有力气算帐? 是啊,还算什么帐?他深爱着她,而她也回到他怀中,还如此“认份”,如此热情,一副就是想将功赎罪的模样,与其把时间拿来算帐,倒不如—— 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远处有着绵延的翠绿山峦,而在如茵的草地上,两具交缠的胴体愈见缠绵缱绻…… 【全书完】 ◎想知道一心想躲避婚姻的苏滟晴如何在军中与风流王爷炎靖杠上?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048《美女从戎》 ◎想知道胆小鬼薛邑月怎么退婚逃到“鬼见愁”司宥纶的怀里?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到056《一起躲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