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从戎》 现在什么最红?! 阳光晴子 如果你是棒球迷,一定常常看到某个体育台播出的广告词,“全民疯洋基,美国职棒xx台天天播。” 是的,因为王建民,纽约洋基队的队员们,晴子现在也是如数家珍,而且呢,当晴子上街或回家时,不管是路边的小摊贩或店家,甚至是一楼的住家,只要往里面的电视一看,乖乖,不管是现场直播,还是不同时段的重播,看的人真的不少耶。 当然,只要王建民出赛,报纸的头板一定就是被阿民仔给占走了,而洋基战报也成了大伙儿最关心的事! 说到这儿,我知道,徐奶奶一定跳出来说,叫你别谈棒球你又?! 嗯,要为徐奶奶申冤一下,她不是不喜欢棒球,而是晴子一说到棒球就有些人来疯,再加上还曾为了看世棒赛call给徐奶奶,问那几天可不可以不打稿…… 甚至是稿子写好,但刚好碰到精彩赛事,就跟徐奶奶说,我上午看棒球,下午顺稿,可以吗?拜托嘛,我爱你喔……(哈哈哈……我知道我赖皮不乖啦。) 所以,重点来了。前些天,晴子看到报纸,看到一个英文都不太会说的日本阿嬷一个人飞到美国去追星……对,她一个人跟着洋基队四处比赛,洋基队移到哪里打,她就跟到哪里,她一人订房间、一人坐地铁,甚至其他的交通工具,当然,还要自己买职棒门票,若是运气不好,没有座位了,就买站票。 天啊,一场棒球赛打下来要好几个小时啊! 晴子真的好佩服她!接着,晴子就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我的胆量够,如果我的钱够多,如果我真的有一个月的长假,我也想跟日本阿嬷做同样的事。 老实讲,光想,我就热血沸腾了。 因为晴子曾经在美国看过一场职棒赛,当时的晴子还是个小丫头,英文也不太行,但那时就已经是个热爱棒球的小疯子了,所以,在冷飕飕的天气里,穿着条纹棒球衣、包着毯子,跟着其他几近爆满的全场球迷随着赛事又叫又笑又跳,还因一名外国友人支持另一队又大声呛声,让晴子差点看到了一场全武行,当时的情景,晴子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呢! 所以,祝福我吧,也许直的有那么一天,可以追星看赛事去! 楔子 “不见了!不见了!” “糟了,不见了呀!” 江南的仁亲王府里,两名丫鬟及嬷嬷惊惶失措、跌跌撞撞的来到主厅后,立即跪在仁亲王苏旭本的面前,她们个个眼泪狂飙,看得个性沉稳的他都忍不住着急起来,“快说,究竟是什么不见了?!” “就是──” “王爷!王爷!” 外头突地传来焦急的喊叫声,他浓眉一拧,看到老总管急匆匆的跑进来,身后则跟着朝阳王府的薛王爷薛值正夫妇,两人也是一脸惊惶失色。 “薛王爷、王妃怎么也来了?”他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不见了!”方面大耳的薛值正握着老朋友的手急道:“怎么办呢?” 苏旭本一愣,“怎么?你那儿也有东西不见了?” 他摇头又摇手,“不是东西啊,是我的──” 霍地,一声马儿昂扬的嘶鸣声又在门外响起,众人转头看了出去,就见到一身紫绸长袍的杜城主急匆匆的翻身下了马背,快步进来。 “苏兄!苏兄,大事不好了!” 怎么连杜丰威也来了?!他想也没想的就问:“杜城主也有东西不见了?” “不是东西啊,是宁儿公主不见了!”一脸落腮胡的他满头大汗,搔耳挝胸,急得都快疯了。 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爱上江南,还指定在他的城中做客三个月,他小心伺候快一个月,这会儿人竟不见了?! “宁儿公主不见了?”苏旭本一脸错愕,没想到在一旁的薛值正也冒出了一句!! “邑月也不见了呀!” 苏旭本再次一愣,杜丰威也一脸注异的看向他,他只能点头示意确定。 邑月胆子小但温柔善良,未曾让他跟妻子操过心,可这几日因皇太后为她指了婚事,便郁郁寡欢,而今,她跟宁儿都不见了,难道…… 薛值正急急的看向妻子龚静,而她似乎也想到了,“不会吧?”她一脸惊慌。 这邑月、宁儿公主及仁亲王的千金滟晴三个女娃儿的感情甚佳,所以邑月一不见,他们就赶来仁亲王府找滟晴,可此刻宁儿公主也不见了,会不会连滟晴也…… 苏旭本也想到了,他怔怔的看着仍跪在地上的丫鬟及嬷嬷。这不全是伺候……“难道是滟晴不见了?!” 四人拚命点头,其中一名老嬷嬷哭诉,“我们四处找过了,都找不着小姐,仔细看了看,小姐的一些衣物也不见了,这分明是……”她说到这儿,低头不敢再说。 分明是离家出走!而且还不告而别!苏旭本抿紧了唇,“你们下去吧!” 四人连忙起身退下,老总管则端来几杯热茶,但入座的王爷、王妃等人哪有心情喝。 雍容华贵的龚静忐忑的看着沉眉锁眼的丈夫,“王爷,你说她们这三个女娃儿会不会是相偕离家?” “肯定是!”薛值正摇头叹息,“三个女娃儿年纪相当、私交好,宁儿公主这次来江南,三人更是黏在一起,可问题是,三个金枝玉叶能结伴去哪里?!” “我的老天爷啊,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草根性强的杜丰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椅子都坐不住,干跪起来踱方步了,“这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金枝玉叶,一个是皇上爱妾凌妃极为喜爱的小侄女,另一个还是深受皇太后喜爱而赐封的‘邑月公主’,这三人都丢不得,出不了事的啊!” 也是,这三个身份尊贵的绝色千金才二八年华,都是黄花大闺女。 其中,苏滟晴拥有一身好功夫,虽然天生带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冷漠气质,但一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脸蛋又太过招摇,男人见了是神魂颠倒、心摇目荡,而这也是苏旭本允许她习武的原因,至少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可以吓阻一些好色之徒。 至于薛邑月,她纤弱灵秀、冰肌玉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身上总有一抹纯净无瑕的出世之美。 再说到古灵精怪、粉雕玉琢的朱宁儿,她满脑子的馊主意,娇俏迷人,一双活灵活现的黑白明眸,总是璀亮得教人恍了神。 如今这三个俏生生的美人儿就这么不见了,要人怎么不担心?! “我看得赶快多派些人手去找……”苏旭本的话还没说完,杜丰威又大叫。 “不行,找人这事只能暗着来,不能明着来啊!她们三人是皇太后、皇上及凌妃的心头宝贝,万一被有心人士盯上,可危险了!” “杜城主考虑得是,三个娃儿除了滟晴外,脚程都快不到哪儿去,咱们就先派几个心腹快马去找。”薛值正边说边看着苏旭本道。 “好,就这么办。” 不过,他们派出的人马一连暗中寻访多日,三个女娃儿仍杳无音讯,这让他们更加困惑难解,毕竟三张美人脸那么醒目,她们要怎么藏,又如何藏泥?! 第一章 “当兵啊,就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寂静的夜色下,在这燕山岭地驻军扎营的一名老兵,一手捧着大碗公仰头喝酒、一手拿着半只烤鸡大口撕咬,一双铜铃大眼则不以为然的瞪着坐在他对面的小娃儿苏秦。 哼!这哪像个兵?!论个儿只到他腰际,看脸蛋嘛,竟比娘儿们还小、还美,粉雕玉琢,连皮肤都白白嫩嫩的,简直像个还要喝奶的小娃儿,可偏偏那神情又冷漠得很,故装大人、不苟言笑,所以,从苏秦到兵营报到的第一天起,他就看他不顺眼,多日相处下来,这娃儿吃东西也是慢条斯理,一小口小口的,更可笑的是,他竟滴酒不沾,这算什么男子汉?! “喝!” 看不惯这样的娃娃兵,老兵杜横将仍有半碗酒的碗公递到苏秦的面前,这杯缘油腻腻的,就连酒里面也浮上一层油,然而,苏秦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仅瞟了碗公一眼,即面无表情的继续吃他的伙食。 见状,老兵眼冒怒火,“匡啷”一声,碗公被他用力的扔到一旁的熊熊营火中,火势顿时又冲高了一些,他将那咬了几口的烤鸡直接扔向娃娃兵,没想到,苏秦只用筷子一挡,那半只烤鸡竟像有了翅膀似的又飞回来,他错愕的嘴一张,那半只鸡的尾椎竟好死不死的就塞进他的嘴巴里! “哈哈哈……”原本屏息看着两人对峙的其他同袍,忍俊不住的爆出哄堂大笑。 可恶!这教他这张老兵的脸要往哪儿摆?!他怒不可遏的吐掉那只鸡,一把抽出腰间的刀就往娃儿砍去,但真邪门,就见苏秦仍坐在地上,只有身子左右闪动、以筷子格挡,可他手上这把刀却怎么也伤不了他?!他挥、他继续挥,挥得气喘吁吁了,娃儿兵冷漠的表情仍不见变化! “够了!” 驻军副将黄泰渊走了出来,不悦的看了杜横一眼。 他喘着气,不得不退到一旁,但也不忘恶狠狠的再瞪向已然起身的娃儿兵,其他同袍们见状,则是咽下笑意,做自己的事。 “苏秦,你跟我进来。” “是!黄副将。” 连声音都像娘儿们!“我呸!”杜横气不过的又在娃儿兵身后吐了一口口水,但苏秦仍没有反应,面无表情的跟着副将走进居中的大营帐。 “苏秦,前天我跟你提的那件事,没问题吧?”两鬓灰白的黄泰渊,神情有担忧,也有不忍,因为这件事要是一个不小心,可会丢性命的。 苏秦摇头,但也敏锐的问:“就是今晚吗?” “没错,有探子来报,‘他’回来了。” “我知道了。” “要小心。”黄泰渊再次叮咛,并将马儿已备妥在林子等相关细节一一交代。 苏秦沉默聆听,神情仍无变化,但心里却是涨满了喜悦。她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也能当个巾帼英雄了! 半晌后,她步出营帐,回到与其他同袍共住的六人营帐时,已是鼾声四起,而这也是她苏滟晴化名为“苏秦”从军后,最难克服的一件事。 由于黄副将交代的任务属于机密要事,因此,她仍需上床假寐,待夜色深沉时,才起身套上一身黑衣,小心翼翼的出了营帐,避开巡守的同袍,施展轻功没入黑夜中,不久,即来到林中湖畔,那里已有一匹马儿候着。 她解开绳子,翻身上了马背,在奔驰约一个时辰后,来到山下的威州。 苏滟晴先将马儿系在一条寂静巷弄后,按照黄副将所指示的方向,施展轻功在屋檐上疾走,不一会儿,便来到她的目的地──威州知府。 她小心的跃入金碧辉煌的宅第内,穿过亭台楼阁,不困难的找到了卖国求荣的知府大人林佑泽的寝室。不过,都已二更天了,豪奢富丽的卧房里竟没人?! 也好!她那双璀亮的眸子微绽笑意。可以放心的好好搜上一搜! 她开始翻箱倒箧,但不忘小心轻放,只是找了许久,就是没有看到她要的那张军机图! 会不会在……她的目光瞥向床上,在上面摸索好一会儿却仍无所获,正想离开时,门突地被打开,她只能选择躲入床底。 “真的不需要美人儿侍寝?”一个带着邪笑的男性嗓音在门口响起。 “甭了。”另一个同样邪魅的男性声音,不过,多了抹诱人的浑厚低沉。 门“咿呀”的关上了,苏滟晴聆听着沉稳的脚步声走来,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一双长皮靴入了她的眼,烛光随即灭了,应是林佑泽上了床。 她屏息等待,一直等到听见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出来。她拧眉瞥了床上一眼,但纱帐半掩,再加上房内仅有窗外的微弱月色,她看不到他的容貌,更不知道她要的东西会不会在那个卖国贼身上? 偏偏黄副将又交代他的武功不差,绝对不能跟他硬来…… 此时,外面突地传来脚步声,她立即退到门柱后,再小心的从窗户看出去,就见一名穿着薄纱肚兜的曼妙女子正与一名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在交谈。 “好生伺候啊,凝香,我可是多给了你一次机会。” “知道了,凝香万分感激。”名为凝香的娇美女子嗲声嗲气的,一看就知来自花街柳巷。 男子离开后,苏滟晴看那名女子拢了拢长发,娇笑的上前开门,她立即闪身向前,迅速点了女子的昏穴,将昏厥倒地的她拖到隔壁房间。 不久,换上薄纱肚兜的她走进房间,先将烛火给点上。 “谁?!” 看到纱帐后的林佑泽已坐起身,她欠了欠身,“凝香是来伺候爷儿的。” “我说不用了!” 她娉婷袅娜的走到床边,拉开纱帐,“爷儿不先瞧瞧奴家?”她佯装的温柔语调在看到床上那名年轻男子时,突地一怔。没想到一个卖国求荣的男子,竟长得如此邪魅俊俏,神态中还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哼,真是枉费了上天给他这俊伟不凡之相! 苏滟晴小心的掩饰心中的鄙夷,也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意,因为林佑泽正一脸惊艳的看着她。 的确,那双带着戏谑的黑眸毫不吝惜的绽放着赞赏之光,从她那卷翘的睫毛、一双璀璨秋瞳、水嫩粉颊及一张引人犯罪的红滟双唇,看得他忍不住薄唇一扬,笑道:“没想到那家伙准备了这么好的货色来招待我!” 什么意思?那家伙指的是带凝香来的男人? 思绪未明,冷不防地就被他一把拉上了床,一个翻转,随即被他压在身下。 她急喘一口气,也显得有些慌乱,毕竟是天之骄女,未曾跟男人如此接近过。 “爷儿太急了,应是凝香来伺候您啊。” 也许因为慌乱,天生的贵气及冷漠特质在绝容上乍现,盯视着她看的深邃黑眸顿时半眯,“怪了,你不太像青楼女子。” 苏滟晴心里猛然一惊。这林佑泽看起来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她发现,那双黑眸有着冷静的思索之光…… 不能跟他耗下去,还是直接搜了他的身,拿东西走人!趁他未有防备时, 真重!她用力的将他推离开后,喘着气坐起身来,瞪着那张昏迷的俊脸。黄副将说他武艺不错,她才不得不穿女装接近,结果也不过尔尔,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接下来的问题是,搜身要从哪儿下手? 她伸手要碰触他的胸口,却有些迟疑…… 苏滟晴暗暗的吸了口长气。不就是个男人嘛,而她要证明的,不也是她能当个男子汉,不需要男人来照顾她的下半生?! 上回她入宫时,凌妃娘娘已答应她,只要她能证明她也能当个男子汉,她就说服她的父母,不安排她的婚姻大事,由她决定自己的人生。 这也是她跟好友邑月、宁儿解释她要从军的原因,但邑月吓得差点没昏过去,倒是宁儿也兴致勃勃的……不管如何,两人都答应会替她保密,就不知道她离家那么久了,她们两人有没有被她爹娘逼出实情来?! 不打紧,眼前只要建了功,就可以结束她的军旅生涯,找凌妃娘娘实践诺言。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勇气,伸手拉开他身上的单衣,脸虽涨红,也忍不住轻喘起来,她还是大胆的将手探进他的衣服内,不过,她没想到男人的肌肤摸起来竟然这般光滑温热!她的脸颊愈来愈红,心也愈跳愈急,在摸不到任何东西后,她的目光往下,来到他的腰腹间。 不可能吧…… 但都到这节骨眼了,万一东西就藏在那里,怎办? 还是拚了吧!苏滟晴的手微微发抖,觉得他的肌肤也烫得吓人,她不安的再看了那张英俊的脸孔一眼,硬着头皮将手往他的腰腹间探去,眼睛倏地一亮。 摸到了!她想也没想,直接要抽出那张贴着他肌肤的羊皮时,突然一个翻转,尽管她直觉不对要出招,一个快如闪电的指法却迅速点了她身上六大穴道,使她顿时动弹不得,也再次意识到又被林佑泽压在身下。 此时,他正以挑衅的眼眸狂妄的盯着她,而这样的眼神也让她恍然明白,他根本没有昏过去,只是诳她的! 完了!空气在瞬间凝结,她脸色紧绷。 “没想到那家伙这么精明,这么快就发现东西不见了?不敢明着要,竟玩起美人计来。”他的口气充满不屑。 她的一双明眸却出现困惑,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嗤笑一声,“装蒜也没关系,反正你我心知肚明,只是,那家伙没告诉你,我的武功一流,还可以移穴?”他刻意靠近,将温暖的鼻息轻拂她诱人的脖颈间。 她的心顿时纠结成一团,以惊骇的眼神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闻言,他大笑起来。这算哪门子的问题?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会造成什么后果,还不清楚吗?! 苏滟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眼前这姿势太暧昧,没有缠胸布的柔软胸脯被他坚硬的胸膛压得好不舒服,他的大笑更让两人间的接触转为磨蹭密合,一股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涌上了心坎,让她更害怕,“你快走开!” 他坏坏一笑,“送上门来的女人,我不一定都要,何况还是那家伙安排的,不过……”他的手抚上她的红唇,“你是万中选一的极品,不碰却可惜了。” 她紧张一呼,“不准碰我!” “不准?!”他吊儿郎当的挑了挑浓眉,“刚刚你碰我时,似乎也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我……”她惊慌的看着那双已流窜起情欲之火的深邃黑眸。要表明她的真正身份吗?不行!在这当下,他也不会相信她是公正廉明的仁亲王之女! 她得拖延一些时间,让自己可以用内力冲开被封住的穴道,那样,她才有机会逃走。 “爷儿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要效力‘那家伙’吗?”天知道那家伙是谁啊?但清白之身要是被林佑泽这卖国贼给玷污了,她宁可死! “还会有什么原因?不就是求个富贵荣华而已!” 他敢瞧不起她?!那张俊脸上的轻蔑相当清楚,可他有资格说她吗? “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是……”该死,她真气极了自己怎么不是古灵精怪的宁儿,要不,她一定想得出鬼点子来应付! “你其实是想等救兵吧?”他邪魅一笑,突地低头,在她错愕的美眸下,放肆的攫取她的樱唇。 “唔唔……”她愤怒的抗议消失在他纠缠的唇舌中,羞愤的泪水顿时迸出,但他并没有因此结束掠夺,大胆的手甚至探入她的肚兜内恣意爱抚。 她要杀了他! 凝睇着那双冒着怒火的泪眼,炯亮的黑眸反而浮现笑意。他没想到她的滋味如此甜美,身上还有一股迷人的淡淡清香……这女人的确诱人! 他肆无忌惮的愈吻愈深,爱抚她胸前的手也不曾停歇。 她好难过!她快不能呼吸了!而这身子也被玷污了……她、她想死! 就在她快喘不过气来时,身上的男人终于结束了这个令她窒息的热吻。 看着她狼狈的喘气,那双邪魅的黑眸却是慵懒凝睇,手则缓缓的拉下她身上的薄纱。 他要脱了她的衣裳?!苏滟晴面无血色的瞪着他。不行,爹、娘,对不起了! 她眼一闭,打算咬舌自尽来保全清白之身,但林佑泽的动作还是快了她一步! 他迅速的又点了她的穴道,这一次,她连口都开不了,只能以充满怨怒的眼神瞠视着他! “想死?!这岂不太暴殄天物!”他的大手轻抚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 她好气自己!自忖有一身好本领,却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几近着迷的凝睇着这张透着怒火及贵气的丽颜,不可讳言的,这张脸蛋,他是愈看愈顺眼了,还有这一身香气,不是胭脂花粉味,闻着闻着竟也令他眷恋起来。 “拿不到那家伙要的东西,你交不了差,小命也不保了,所以才想死?”他的黑眸闪动着一抹玩味,“这样吧,我看你就好好伺候我,一旦取悦了我,我就跟那家伙要了你,他绝对不敢说不的,如何?!” 下辈子吧! 凝视着那双像要杀了他的盈亮明眸,男人眸中的欲火更炽。这样的女人的确够味!俊脸上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正欲拉下她的肚兜时,外面突地传来一名女子的呼救声,“救命啊!快来人啊!” 他蹙眉,看着她蓦然变色的粉脸一眼,虽不解,但仍起身下床,快步走出房间,却惊愕的看到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虚软的从隔壁房爬了出来。 “姑娘?” 女子深夜的惊呼声也惊动了知府里的人,几名侍卫急急冲了过来,而知府大人更是衣衫不整的从另一间房跑出来,就见到凝香赤裸裸的躲在今天与他一起回府的贵客怀中,一脸泪痕。 他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全退下去,见他们离开,才面带邪恶的笑问:“我说靖王爷,你是玩过火了?怎么凝香竟然受不了的喊起救命来?!” 留着两撇胡须的林佑泽出言调侃,只因眼前这名龙眉凤目的靖王爷风流好色且声名狼藉,外传,他的私生子女可是满街跑呢! 炎靖先是一愣,接着飞快的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她虽然姿色不差,但与房里的凝香一比,可是天差地远。“你说她是凝香?!” “靖王爷说笑了,她不是凝香是谁呢?”林佑泽反而被搞糊涂了。 “大人!”凝香泪如雨下,“凝香尚未进靖王爷的房里就被人给弄昏了,醒来时已身无寸褛,这才出来叫救命的啊!”她困窘的以双手遮着自己赤裸的身子,但却不忘贴向俊魅不凡的靖王爷。 他听了脸色丕变,炎靖更是粗鲁的丢下她,转身冲进房内。 但纱帐里已空无一人,一扇窗户大开,夜风拂入,佳人已无踪…… 林佑泽也快步跟进来,焦急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炎靖抿抿唇,“她走了!” “她?” “假扮凝香的女人。” 炎靖拧眉思索。她既然不是林佑泽的人,为何知道他身上有军机图?再看看林佑泽的神情,显然还不知道他的军机图已经被他偷走了,这更令他不解,她到底是谁?! 薄唇一抿,他再次走出房间,来到隔壁房,一眼就看到地上有一套黑色衣物及一条白布。浓眉一拧,他弯身拿起那条长长的白布。这是做什么用的? 林佑泽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上则有着明显的忧心。炎靖虽然名声不好,却很得皇上的缘,再加上他家世代都是朝廷重臣,其父与皇上更是挚交,所以,这一次也是他父亲向皇上请托,让他到燕山驻军带兵、磨练磨练,自己一个小小知府可是得罪不起的呀! “呃……靖王爷,那女子有没有冒犯你?!” 炎靖轻闻了一下布条,果然有那股诱人的清香,他看向不安的搓着双手的林佑泽,莞尔一笑,“没有,还真是可惜了!” 他一愣,“可……可惜?!” 笑了笑,炎靖没再说什么,但黑眸中仍有着遗憾之光。 苏滟晴是仓皇逃离的,还好她被封住的穴道及时解开,总算是有惊无险。 策马回到军营附近,摸黑进入营帐,小心的拿了衣物躲至无人的柴房内换成男装后,这才至仍亮着光的黄副将帐内,闷闷的报告任务失败的消息,但略过那段不堪的经历。 “对不起,苏秦辜负副将的期待了。” “没关系,你及时逃出,又没让他看到你的脸,他应该不会怀疑到这儿来。” 黄泰渊也不忍苛责,“快去休息吧,天都要亮了。” “可是……” “没关系,还有机会。” “是。” 她垂头丧气的退出,却是走回柴房,将刚刚塞在木柴里的薄纱肚兜拿走,施展轻功来到天色仍暗的林子里,怒不可遏的将那团衣服扔进一个树洞中,再走到一个隐密的溪涧,褪去衣物步入溪中,用力清洗自己的身子。 可恶的色胚!脑海浮现那张该死的俊颜、那双邪气慵懒的黑眸,顿时令她更加用力的搓洗起身子。 只要有机会再见到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第二章 苏滟晴怎么也没想到机会很快就来了,而且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日正当中,她拭去额上的香汗,跟着其他操练的同袍策马往营区而去。若说当兵有什么比较辛苦的,就是在这毒辣的太阳底下操兵!但她天生肤白、总晒不黑,也因此老被讪笑。 在搭起的遮阳棚架下,已有士兵们拿着大碗盛装午饭,还有不少人依序排队领饭,她将马儿牵回马厩,洗了手,跟着到棚架下拿碗筷,领了饭后,与同袍坐在木椅上等着开饭。 “听说有大人物要来了。” “是吗?” 她听到前座的同袍交头接耳,不久,看见黄副将从营帐里走出来,而他身边──苏滟晴当下一窒,一双黑白眼眸在瞬间瞪大。怎……怎么会是那色胚?! 高大挺拔的他一身明光铠甲、两肩披膊、腰带膝裙,袍服上绣着雄鹰,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的,衬得那张美如潘安的俊颜更加气宇不凡。 还人模人样的,可他为什么穿上将帅袍服?!又凭什么穿? 她的头不自觉的压低,就怕他认出她来。但事实上,她是多担心了,个儿娇小的她完全被淹没在高大的同袍里,根本难见她身影。 黄泰渊看着众士兵道:“这是靖王爷。” 什么?!她错愕的抬头又急急低头。他……他不是林佑泽?! “靖王爷年少有为,是奉皇上之命来带领本军营。当然,目前并无战事,因此他将负责管训各位,所谓养兵千日──” “行了!黄副将,你明知这不是实情。”炎靖直接打断黄泰渊的长篇大论,英俊的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容,“其实是父亲见我镇日流连花丛,不思上进,所以请求皇上下令,将我丢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磨练磨练,不可再游手好闲。” 黄泰渊尴尬的一笑,却想不出话来回应,因为实情也是如此。 坐在底下的苏滟晴顿时有些头昏脑胀。天呐,她昨晚找错了人,不仅白白被吃了豆腐,接下来,还得担心被他认出来,这……这真的惨了!但她不懂,那张军机图怎么会在他身上?! “你们吃饭吧。” 炎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入营帐内,黄泰渊也连忙进去。不过,他本以为这长安城来的公子哥儿难伺候,看来倒是他多心了。 “需要末将派人将靖王爷的午膳送进来吗?” “不必了,我不饿,倒是你看。”他微笑的从怀中拿出一纸羊皮卷,在桌面上摊了开来。 一见这张描绘精细的军事地图,黄泰渊双眼倏地一亮,“这不是林知府……” 俊脸上的笑容更浓,“没错,我昨晚故意留宿在他那儿,他还特意将他的房间让给我睡,并安排了美人。不过,此时此刻,他应该发现这张图不见了!”他得意的挑眉,“当然,就算他知道是我拿走的,也没胆子来跟我要!” 黄泰渊点头,“那不自找死路了。” “他也的确在自找死路!” 太平盛世、刑错不用,林佑泽这好日子怕是过得太闲了,竟然起了异心,起了异心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广结盟友”,找了几个认为跟他一样有“上进心”的贪官污吏,没想到,其中一人却是皇室长期摆在一些原就属于不安份的贪婪官吏中的监控官员,这才让叛国通敌的事曝了光。 只是,除了这张军机图外,皇上判断应还有更高层的皇亲国戚涉及,不过,此人是属于幕后人士,因而揪出这名藏镜人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一旦完成任务,皇上可说了,大功一件,只要他喜欢的美人,他都会赏赐给他! 说起美人,他就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神秘佳人,那将是他的第一首选,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她的话。所以,这件原本无聊的事,如今可是令他动力十足了! 黄泰渊也是很佩服林佑泽的愚蠢,他突然一笑,“早知靖王爷已经得手,我昨晚就不必派人去夜探,还紧张了一整夜无法入眠。” 这话可吸引了炎靖的注意,“你昨晚派人去威州知府?!” “嗯,不过失败了。” 还有另一个人?那他可有看到那名神秘美人?他随即把羊皮卷收起来,“你把他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 黄泰渊立即走出帐篷,却不见苏秦身影,他唤了名士兵,交代下去找人。 该名士兵点头领命,随即在营区外找到了苏秦,“副将要你到他营帐去。” 进去?!苏滟晴杏眼圆睁。开玩笑,靖王爷还在里面吧,她怎么进去?想到宁儿曾经使过的一招,她也来个有样学样,“哎哟”一声的抱着肚子,“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 士兵耸了耸肩,“那也只能忍着,因为是靖王爷召见,所以副将要你快进去。” 是他?!她的心脏猛地一震。那她更不能进去了! 此时,她脸上的苍白可不是装的,“可……可我人很不舒服。” “那也是要去!快!”他已经感到不耐。 “哈哈哈……原来娘子兵怕见王爷啊,听听,他娘果然忘了给他生胆了!”老兵杜横又过来出言讥讽。 苏滟晴冷睨他一眼,直起腰杆,迳自往主帐走去,但仍忍不住暗暗吐气。不用怕,他不可能认得出她!她现在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平胸、穿军服,不怕。 “属下参见靖王爷、副将。” 一进营帐,她刻意将声音压低,但,是她心虚还是过敏,怎么背对她的靖王爷似乎震了一下? 这个似曾相识的嗓音?!炎靖先是蹙眉,再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名低头抱拳行礼的小兵,“给我抬起头来。” 不知怎的,她有很不好的预感!苏滟晴猛咽口水,却不敢抬头。 “我说抬头!”他的声音带着她厌恶的狂妄。 “苏秦?王爷要你抬头呢!”黄泰渊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呃……是。”硬着头皮,她缓缓的抬头面对那张她恨不得撕裂的邪魅俊颜,却得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屑、鄙夷及怨怒。 “你……”炎靖难以置信的瞠视着她。这不是昨晚的……但瞧她一身戎装,那平坦的胸部……他突然明白了那条长长的白布是干啥用的了! 他认出她来了吗?!她心一凛。不会的,不可能的呀!但他那双色眸直盯她的胸部又是为啥?! 炎靖突然笑了起来,“我说副将,你确定这个苏秦是男的?!” 苏滟晴脸色倏地一变,“靖王爷是在污──” “苏秦!”黄泰渊连忙打断话,再看着炎靖道:“我知道靖王爷在想什么,但苏秦天生一张女儿脸,他直言从小到大就极为困扰,也惹来不少同性友人讪笑,因此相当努力,他的武艺在末将带领的这班士兵里可是最强的。” 也许强,但绝对强不过他! 饶富兴味的黑眸仍盯着那张气得涨红的绝丽脸庞,但话却是对着黄泰渊说的,“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想单独跟‘他’谈。” “是。”在退下去时,黄泰渊不忘提醒苏秦,“军机图靖王爷昨晚已到手了,这件事他是知情的,你不必有所忌讳,有问必答。” “是。”她的心顿时一沉。那昨晚她不是白白牺牲色相了! “坐。” 苏滟晴一愣,看着那张不怀好意的俊容,绷紧了美颜,“不必了,靖王爷,属下站着就好。” “也罢。”他双手环胸的踱到她身边,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我问你,昨晚你夜探知府,可有瞧见一名身着薄纱肚兜的女子离开?!” 她的心脏怦怦狂跳,但仍强装镇定,“没有。因为末将刚抵王府,就听到一名女子的求救声,府里已是一阵骚动,所以只能匆忙离开,无功而返。” “是这样啊!”他一挑浓眉,脸上有着坏坏的笑意。她指的这个时间点还真是巧。 “是。如果没事,恕属下先行告退。” “等等。”炎靖突地俯身近看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芙蓉脸,“不知我昨儿晚上是否太意乱情迷,怎么觉得你的脸跟昨晚与本王爷温存的大美人很像?!” 她恼羞成怒道:“王爷若再出言羞辱,莫怪属下转身就走!” 美人生气了!他咧开嘴笑,“好好,那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好。苏秦,你明知你这样的脸蛋、不够男性化的声音,还有……”他煞有介事的比比她的身高,“这样的高度,绝对会在军中引发极大的困扰,为何来从军?!” “如此一来,就没人会怀疑、讥笑我是女人,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把自己置身在一群男人当中,还跟他们一起生活。” 也是,但坏就坏在她昨晚自己泄了底,要不,光看她这身戎装及这一套铿锵有力的说词,阅女无数的他应该也会被她说服吧! 不知怎的,那双闪动着促狭之光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好像洞悉了她的秘密,她愈想愈忐忑,“属下已回答完问题,可以离开了吗?” “下去吧。”他也不为难。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行礼告退。 看着营帐的帘幕拉下,炎靖坐到椅上,愉悦的勾起嘴角一笑。真没想到老天爷如此厚爱,这下子,他从军的日子可一点都不无聊了。 为了让军旅生活更精彩,炎靖可是一点都不浪费时间,苏秦一出去,他随即把黄泰渊再叫了进来,“林佑泽丢了军机图,一定会急召人马商量对策,我要知道跟他接头的人是谁,所以,今晚我要再去探一探。” “那末将跟你去。” “不了,”他露齿一笑,“我还是找苏秦去,她去过一次,比较熟悉了。” “是。” “对了,她一人睡一个帐篷吗?”这个问题可是他最关心的。 黄泰渊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所以愣了下才答,“不,这里都是六人一帐。” 那怎么成?!“把她安排到我这里来。” “啥?”又一愣。 “接下来,她可能三不五时就得跟我夜探王府,两人在同一帐内好商讨也好行动。”明明有私心,炎靖却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话是如此没错,但就怕委屈了靖王爷。” 是她比较委屈吧!“不会的,你现在就把我的决定找她说去,再一会儿,就叫她把她的东西全打包过来。”他边说边瞥了右边的那张大床,心情甚是愉快。 黄泰渊的目光也顺着他看过去,“那么末将再差人移来一张小床。” “不必了,”那多没趣!“在军营里不必太过讲究,你快找苏秦说去。” 不好再说什么,黄泰渊只好先行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脸凝重的苏滟晴就快步进入营帐,炎靖注意到那双秋瞳正冒着两簇火焰。 她先是一拱手,“靖王爷,黄副将虽然转达了您的意思,但苏秦认为,还是睡在原来的──” “军令如山,我既已决定,你就不必再说了,去把你的东西弄过来就是。” “可是……” 他一挑浓眉,她只得将一肚子抗议的话吞下,忿然的转身走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营帐,苏滟晴不甘不愿的收拾衣物,气得是牙痒痒的,偏偏杜横那个老兵又酸溜溜的在旁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呵呵呵……这个兵营里没美人,风流王爷只有抓你充数了。” 她冷眸一瞪,拿起所有的东西快步越过他,又回到靖王爷的营帐。 原本想丢下东西就走,但一看到他将她的枕头放在那张惟一的大床上,她不得不出声了,“小的随便蹲坐在哪个地方睡就行了,怎么可以跟王爷同床共眠?” “这张床足够两人睡,无所谓。” “可是──” “军令如山!” 他奶奶的!在军营待了一阵子,常听到的这句粗话马上在苏滟晴的脑海中窜了过去。天呐!虽然没出口,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再看向那张大床,她的眼内又冒火了。 “坐下吧,我们得谈谈今晚的任务。” 炎靖没打算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直接走到她身后,手搭着她的肩膀,致使她不得不坐下。这时她身体僵硬,所有的神经绷紧,至于他说了些什么,她实在没听进去。 这一天,炎靖为了让两人更有默契,就连晚餐也要她跟他在营帐里共用。 这会儿,瞧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连吃东西都像个女人。” 苏滟晴深吸口气,没应话,开始大口大口的咬起鸡腿,心里不禁埋怨起老天爷。她做了什么坏事吗?不然,怎么会让她遇到这个讨厌鬼?! 用完晚餐后,两人分别骑上一匹黑马及棕马出了军营。炎靖说得好听,不管白天或黑夜,他都得带头巡视四周、了解军营附近的地形,其实是要跟她夜探威州知府。 这么小心行事,无非是担心上百人的军营里也有第三只耳朵。 不久,两人便在林间奔驰,可炎靖注意到一身黑衣的她是臭着一张脸的。 “我命你担纲此重责大任,是你的荣幸,这是什么表情?” “我的表情一向如此,若王爷看了不舒服,别盯着我看便是。” 事实上,她故意加快速度想甩开他,怎知他骑术了得,总是能维持与她并行的状态。 “苏秦,你忘了谁才是主子?” 她的确忘了,只记得他是个轻浮的登徒子,是个硬逼她跟他共用一床的臭家伙!这教她的脸怎么不臭呢?上回跟他同床是搞错了人,可这回要同床几日,她是想都不敢想了! 两人策马并行好一会儿后,终于下了山。这次,炎靖下令将马儿藏在林子里,两人在脸上系了黑巾后施展轻功,一前一后的来到威州知府。 不意外的,林佑泽的寝室里灯火通明,炎靖跟她交换了一下目光,同时跃上屋檐,轻轻的移开一块瓦片偷窥。 只见林佑泽正在房里焦急的踱步,而一名脸上系了白巾掩住半张脸的女子则坐在红木椅上,一双凤眼带着勾魂似的媚态,声音却是冷飕飕的,“林大人这次闯了大祸,主子特别交代,在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接触。” “这怎么对?!”他一脸愤怒,“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主子说了,既然有可能是靖王爷拿走军机图,你该做的就是逃,而不是拉他下水!” “我往哪里逃,他总该帮我出个主意吧?当初是他找上我的!”他火冒三丈、激动的挥舞着手。 “好吧,这事我会回去请示主子。” 女子朝林佑泽打了个招呼,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炎靖悄悄点个头,苏滟晴明白的回应后,两人立即追了上去。 没想到该女子警觉性颇高,立即发觉自己被人跟踪,在刻意纵身跳入幽暗的巷子后,几个纵走,再窜入密林里,炎靖身形一跃,一个翻转,快速的挡到她身前,击出雷霆万钧的一掌,可那女子武艺也不差,一个闪身躲过这一击。 苏滟晴再欺身过来,击出另一掌,但女子的武功似乎胜她一筹,一个回身,不仅躲过攻击,还从袖子里抽出一把软刀刺向她,这个动作来得犀利,她来不及走避,冷光一闪,“嗤”的一声,袖子被划过一道,她柳眉一皱,血光乍现。 炎靖立即奔了过来,而那女子则趁机没入了黑暗中,苏滟晴忙叫,“只是小伤,靖王爷,快去追她!” “算了!”他瞥了一眼那幽黑的森林,哪还有那名女子的踪影。 拉下脸上的黑巾,他替她绑住臂膀止血。 苏滟晴这一连两天都遇上比自己武艺还高的人,原有的自信都被击倒了。 “我想,下次还是请黄副将陪靖王爷来吧。” 炎靖摇头,“暂时不会有任何行动,我们已打草惊蛇,得另做打算!” 两人走回马儿的停放处,随即策马回军营。 黄泰渊因担心两人安危,并未进入营帐,而是守在军营入口处观望,一见两人平安回来,他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 他拧眉看着苏滟晴的手臂,“你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拖累了靖王爷,让我们追的人给跑了。”她难掩自责。 “没关系。我累了,想洗澡休息。”炎靖一脸的无所谓,“明早我再找你谈。” “是。”黄泰渊忙点头,“我立刻派人送水到营帐去。” 他点个头,迳自往帐里走,苏滟晴则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因为仍处于深深的自责中,以致丝毫没有注意到炎靖带着戏谑的眼神频频回头看她。 不久,两名士兵陆续扛进了大水桶、热水及冷水等,一直到士兵们退下了,呆坐在床上的苏滟晴仍以茫然的眼神看着正在她面前脱衣的男人,直到看见他赤裸的壮硕胸膛时才蓦然回神,急急起身。 她略显慌乱地道:“属下告退。” “等等,”他一把扣住她未受伤的左手臂,阻止她往外走,“你出去干啥?” “属下不打扰靖王爷洗澡。”她显得很不自在。 “不行,你得帮我刷背,用左手就行。”他算很体贴了。 “什么?!”苏滟晴错愕的眨了眨眼。她堂堂仁亲王府的千金要帮他刷背?! 炎靖挑眉,“有问题?” “当然有!”她想也没想的抽回自己的手怒喝,压根忘了现在自己只是一名小兵。 他有些诧异,但更觉有趣,“有什么问题?苏、小、兵?” 这三个阶级分明的字眼,可提醒了她没有说不的权利。一时之间,苏滟晴反倒怔住了。 呆了?!他故意轻拍她绝美脱俗的脸颊,“你还没回答我。” “我知道王爷一向高高在上,习惯让人伺候,但苏秦不习惯伺候人,我来投军是来学当男子汉,不是当奴才的!”她忍着想甩掉那微贴在她粉颊大手的冲动,直勾勾的瞪着他回答。 炎靖收回手,大笑起来,“你这话说得真是义正辞严啊,那……如果说这是命令呢?” “即使是命令也不从!”要她伺候他,门儿都没有! “好,有骨气。”他饶富兴味的盯视着她,看得她脸红心跳不已。 苏滟晴忍不住的后退一步,“属下出去了。” “去哪儿?夜深了,你的营帐就在我这儿。” 她哑口无言,脸色微微发白。 他突地一脸恍然大悟状,接着抱起自己的衣物,朝她邪魅一笑,“你要去梳洗吧?是到野溪,还是山泉?我没有这种经验,我们一起去。” 一起?!她倒抽了口凉气,“不行。” “为什么不行?男儿天生豪气,不拘小节,何况在山边扎营,营上兄弟不都如此?” “是如此没错,但小的有怪癖,不喜欢跟他人共浴。”她紧绷着小脸儿反驳。 “无所谓,我先洗,你再洗,拿着衣服走吧。” 即使心不甘情不愿,苏滟晴也不得不去拿换洗衣物,领着他出了营帐,来到她好不容易觅得的清澈野溪。 炎靖仔细的看了看。这野溪的隐密性极高,两旁高耸繁盛的树林正好形成天然屏障,将这弯曲的浅溪包围,就算有人想偷窥也找不到缝隙。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真是好样儿的! 这的确是一个可以让她放心褪尽衣衫的好地方。没来由的,他竟为她松了一口气。 他开始脱去裤子,不意外的,美人急忙转身背对他,他扬嘴一笑,光溜溜的进入溪里。 一轮明月高高挂,而这水竟然是由溪底冒出来的温泉水啊!他舒服的吐了口长气,慵懒一笑。没想到美人还挺会享受的。 可恶,她站得脚都快酸死了,这家伙到底还要洗多久?! 又等了好一会儿,背后终于有动静了,她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换你了。” 苏滟晴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呃……靖王爷先回吧,不必等小的。” “没关系,我洗得热呼呼的,坐在这儿吹凉风正好。”他率性的坐在溪畔,正好可以看看待会儿的“好风景”。 她瞠视着他。他大剌剌的坐在那里,她怎么洗?“我……我突然不想洗了。” “那怎么成?你身上应该有味道了,我可不想跟个满身臭汗味的人一起睡。”他的眉头皱起。 天啊,还有一个共睡的问题在等着她!她突然觉得好累、头也疼了。 “快洗啊。”他等着她呢。 “还是请靖王爷先回去吧,我说了我有怪癖,也不习惯有人观赏。”她的口气硬了起来,也有些火了。 也好,反正每晚都有机会,他也不必这么心急。炎靖微笑点头,先行离开了。 而苏滟晴在确定他真的远离视线范围后,才迅速褪衣洗净身子,再快速穿衣,呆坐在溪畔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的踱回营帐。 果然,靖王爷已经睡着了!她吐了一口长气,没有上床,而是转身趴到桌上去睡。 在她熟睡后,炎靖立即从床上起身,将疲累又因神经放松而睡到不省人事的美人抱到床上。习惯性的,他将她拥入怀中,但没想到熟睡中的她竟然还抗议的推拒,他不禁笑了笑。果然是他的呛美人! 反正有得是时间。闻着只属于她的淡淡清香,允许让她睡在离自己有一臂之遥的距离,但是,炎靖邪魅一笑,还是转个身偷亲了下她的唇,这才满足的乖乖入眠。 第三章 阴雨霏霏。 “还是没有消息?!”仁亲王府里,苏旭本一见到姗姗来迟的杜丰威,劈头就问。 一脸落腮胡的男人沮丧的跌坐在椅子里,“看我这张脸也知道答案!” 他派出去搜寻的人马都已跑了千里远,他的宝贝公主还是没下落,这颗脑袋瓜还能留在他的脖子多久?!呜呜呜……他实在很想哭呢! 客厅里也坐了心情一样低落的薛值正、龚静夫妇。都已经寻了半个月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该是走到哪儿都引人注意的,但他们就是不懂,居然没有人见过! 尤其是邑月,她那么娇弱、胆小,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苏旭本的夫人王珍仪也是一脸愁容。她不过是回娘家去跟老母亲看看她中意的孙女婿人选,没想到回家后,得到的竟是女儿离家的消息! 虽然女儿有一身本领,可是外面的世界险恶难测,万一遇上比她强的坏人……她抚着揪痛的心口,不敢再想下去。 气氛是凝滞的,众人相视无言,不知如何是好,偏偏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寻人,简直是急死人! 杜丰威真的受不了了,“大家说句话吧,或是想个办法,不然,我这颗脑袋快要搬家啦!”他坐不住的振臂大吼。 “别这样。”苏旭本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他的肩膀安抚。 “不然呢?”他真是倒楣,那个宝贝公主哪儿不住,偏要住他建在近郊的一座仿边关要塞小城堡,说那儿好玩,这下人不见了,连他的头也要被她玩完了! “我们会想法子,你别急。”王珍仪也忙安抚,虽然她同样清楚他的压力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来得大。 “是啊,大家想一想,”苏旭本突地想到,“是什么原因让她们结伴离开的?如果这个原因消失了,她们会不会就自动回来呢?!” “有可能!有可能!”杜丰威马上大叫起来,“对,”他激动的走到薛值正及苏旭本面前,“一定是你们两个宝贝千金的问题,而宁儿公主天生好玩,肯定是凑热闹跟去的!” 这一点他们也相信。 龚静面色一黯,“问题应该出在邑月身上。皇太后将她指给人称‘鬼见愁’的禁军总指挥使司宥纶,从圣旨到的那一天起,她就郁郁寡欢的,可能因此……” “有没有搞错啊?司宥纶乃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他年少有为,人长得又俊美挺拔,这是皇太后的私心,邑月闷什么?!” 杜丰威是富甲一方的江南首富,但因正义感十足,特爱交这些骁勇善战的英雄好汉。去年他还特地上长安城去见司宥纶,在那儿小住一段日子,一直到交了他这号好朋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回来呢! “俊美挺拔?可我听邑月说,宁儿告诉他司大人为什么叫鬼见愁,就是因为他有一张连鬼见了都害怕的丑脸呢!”龚静一脸错愕,她还记得邑月当时惊惶失措的神情。 “去!宁儿公主的话若能信,连猪都能飞了!呃,我只是……”毕竟人家是公主,他这话总是不敬,可那娃儿真的很会乱掰嘛! 闻言,大家都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难怪胆小如鼠的邑月有勇气离家。 可是龚静不解的看向王珍仪,“但滟晴一向理性,应该不会赞成她离家逃婚才对。” 她一脸尴尬,“恐怕她并不是因为邑月的婚事,而是……”她叹息一声,“她也到及笄之年,她奶奶看中和亲王之子,我跟她提了这事,她却满口不嫁,我担心这才是她跟着她们离开的主因。” “这几个女娃儿在想什么?女子十有五而笄,都到了许嫁之年,怎可……”薛值正说不下去了。说穿了,这三个娃儿都是被宠坏了! “好了,言归正传吧,既然她们畏惧的是婚事,咱们就先向外丢出消息说,两人的婚事全解除了,也许她们就会回来?”杜丰威语带期望,双眸闪闪发亮。 “滟晴的事还没定下,当然没问题,可皇太后下的懿旨,哪容得了我们在外随意否决?”龚静忍不住提醒。 一席话让杜丰威的双肩又垮了下来,他摸摸脑袋瓜子,一张脸苦哈哈的。这不是没辙了嘛! 在燕山驻军处,也有一人的生活是处处充满着无力感。 营区里的一个小小校场上,炎靖一身英姿焕发的军服,先要全营的士兵们全副武装的集合,接着就在大大的太阳底下,下令大伙儿操演兵马。 苏滟晴挥汗如雨,衣着的重量及头顶上骄悍的太阳,都让她很受不了,在她眼里,炎靖显然是太闲了,再加上威州知府那里两次打草惊蛇,他直言就算再去夜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要再等一段日子再行动。 所以他的日子的确是闲得发慌了!但她就不懂,也没人绑住他的手脚,他大可下山逍遥去,何必在这里整他们这些小兵小将! 炎靖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一名名穿着胄甲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在下面操练着,但他的目光有大部份时间都是盯在他的室友身上。那张小脸没啥表情,冷飕飕的,也真行,这么热的天气,她还能维持那张冷若冰霜的桃花脸。 不过,这样子练下来也着实没意思。 “好,停下来,一个个到前面来表演自己的武艺。” 众人莫不心中哀号。虽然当兵嘛,这也是例行训练,可也因太平盛世,这些训练早都能省则省了! 苏滟晴仰头翻了个白眼,心里很不以为然,但轮到自己上场时,也只能在那个讨人厌的面前武刀弄枪一番,而那家伙还煞有介事的喊着,“好、很好!”真是够了! 不过,她一下场,炎靖又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实在不够精彩…… 他眼睛倏地一亮,“我现在要你们上场比武。” 黄泰渊知道这个王爷是出了名的爱玩,但这里可不是他玩的地方,“使不得啊,万一有人受伤了……” 炎靖瞟了他一眼,“打战哪有不受伤的?何况,这种a喝式的操练根本无意义!” 他无言驳斥,军队日渐懒散是实情,一来他年纪较大了、体力较差,二来,林佑泽的事也占了他许多思绪,那张军机图虽已到手,但为了等待更大条的鱼,还无法向朝廷覆命,他倍感压力,对营区的管理也较没心思。 此时,炎靖正兴致勃勃的往台下的士兵们看过来、瞄过去。 不要我,拜托,别找我!苏滟晴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变成隐形人。 “就你了!苏秦,出来。” 又是她!被点名的她双肩一垮,在心中哀号一声,却不得不出列。 他英姿焕发的跳下点将台,笑咪咪的看着她,“使出你的看家本领,伤了我也不打紧。” 简直在说废话!她要伤得了他,两人初见的第一天,她也不会遭他的魔手了! “请靖王爷别为难小的。” “此话怎讲?” “小的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赢得过靖王爷。”她还瞟了她已经痊愈的右手臂一眼,暗示两人去追逐那名神秘女子时,他没受伤她可受伤了! 他看懂她的暗示,也不啰唆,“好,咱们改比射箭、比胆识。” 他的花样还真多,不过,看到他竟然站到箭靶前,可把大家吓坏了。 “比胆识就要玩真的,你我轮流站在这儿,”他指了指他身后箭靶上的红心,“你射那儿。” “这、这怎么成?!万一失手射伤王爷……”他是不是疯了?! “没关系,我们同时也比比身手,该闪、该逃,全在一念间,这才叫胆识之争。”他用力的拍了硬邦邦的胸脯一下。 “可是……”她迟疑。这是玩命! “你能伤得了我再说,拿弓箭给她!”他一副不容辩驳的神情,加上那股天生的凛然贵气,一时之间,竟没人敢吭上半声。 就连黄泰渊也不敢阻止,只是无奈的给了一名士兵一个眼神,该名士兵立即去拿了一副弓箭交给她。 苏滟晴脸色灰白,五脏六腑可是绞成一团,就怕这一箭射出去,臭家伙就这么一命呜呼,因为她实在不擅射箭。 炎靖看她面无血色,突地莞尔一笑,走到她身旁,俯身贴靠在她耳畔,“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娘,也难怪抱起来就像个娘儿们!” 这话里的轻蔑令她眸中射出怒光,也在提醒她每晚是谁将她抱回床上睡的! 因而在他走回箭靶后,才一转身站好,火冒三丈的她已弯弓搭箭,“咻”的一声,箭直直的朝他飞射过去。 “啊~”众人惊呼一声,因为那箭不偏不倚的竟往炎靖的胸口射去,连苏滟晴都吓呆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伸手抓住箭,但也同时闭上眼睛、表情痛苦的倒卧下去。 天啊!她脸色丕变,想也没想的就冲上前去。她没想到要杀他的,虽然她气炸了,但绝对没有想要伤害他! “靖王爷!靖王爷?!” 她蹲在他身边,眼泪都飙出来了,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为了这种人哭,她厌恶他不是吗? 黄泰渊也吓到了,“军医呢?快叫军医来啊!” “不用了!” “咦?” 炎靖突然坐起身,一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深邃的黑眸顿时浮现温柔,“你竟然哭了?!” 她一愣,回神后急急擦拭脸上的泪花,倔强的说:“我当然要哭,射死了王爷还活得了吗?!” 脑筋转得倒挺快的!他目露笑意,丢下箭杆站起身来。 大家这才发现那支箭根本没有射到他,眼神中都浮上佩服之光。看来这个王爷不只会玩女人而已,而是有真本事! “好了,大家先去休息,我有话想私下跟苏秦谈谈。” 众人于是散开,只剩他跟苏滟晴面对面的站着。 他没受伤!她眼里冒了火。他根本是故意吓她的! 但她还没发难,他倒恶人先告状了,“怎么我觉得你的箭带了杀气,而且,是不是也发得太快些?” “是吗?”她答得有些心虚,但又觉得理直气壮,分明是他先出言挑衅的。 “所以,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你?还是占过你便宜?” 难道没占便宜吗?每晚洗澡时,他就是不一个人回去,非得等到她要发火时,他才笑咪咪的先回军营,而她明明都是趴在桌上睡的,可每早醒来,她却在他的床上,虽然两人是各睡一方,但肯定是他抱她到床上睡的吧?她不记得自己会梦游,偏偏这事她又不好开口问! “怎么?默认了,我真的得罪了你、占了你便宜?!” “靖王爷言重了,我只是突然想到别的事情。” “什么事?” 苏滟晴的目光移到那些明明散开了,但眼神却不时飘向她跟靖王爷的同袍,心里不由得又一沉。 她很清楚他们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跟靖王爷,但能怪谁?一个堂堂的王爷舒舒服服的在营帐里洗热水澡不要,却指定她陪他去野溪,难道他看不出来一些士兵们看她的暧昧眼光?! 当然,他是王爷,那种调侃的目光没人敢在他在场时出现,但他那么钝?不曾感受到这奇怪的氛围吗?! 在她陷入思绪时,炎靖戏谑的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你还没回答我,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一点私事。”一件根本是再清楚不过的事! “什么私事?”他还追问。 她咬咬牙,按捺下满心的不快,“既是私事,我想我有权利不向王爷报告,我也可以回营休息了吗?” “可以!”他也不为难,“不过,下午过后,我们得想些点子。” “点子?” “没错,这军营里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都没有,会闷死人的!” 只会闷死你吧!她没好气的在心里想着,却是压低声音问:“王爷难道不再去威州知府?” “我去了。”他大方坦承,而且还有斩获,不过暂时没必要让她知道就是了。 苏滟晴愣了愣,“可王爷不是说……” “总之,没啥动静,也很闷,”他装出一脸受不了的样子,“你去休息吧。” 她拧眉看着他往黄泰渊的营帐走去。他一定是晚上去的,而她竟毫无感觉?! 也是,天天被他黏着,她天天神经紧绷,每晚都睡得不省人事,这样下去…… 她怎么有好深好深的无力感?她闷闷的转身回营帐。 炎靖回头瞥了她僵直的身影一眼。说来,他也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心惊胆颤,但是……他的眸中闪动着愉悦的神采。还不到揭穿她的时候,那会少了太多的乐趣,她对他此次无聊的军旅生涯而言,可是最重要的精神粮食啊! 一整个下午,苏滟晴被迫听着炎靖天马行空的操练方法,因为她没啥想法,而他的想法则太多,她只能无奈的当听众。 傍晚时分,在众人用完晚餐,休息一会儿后,炎靖笑逐颜开的又要大家集合。 平心而论,期待的人还不少,因为山中岁月其实满无聊的,而中午时分的那一箭,让大家的心脏怦怦怦的跳了好一会儿,那种血脉偾张的感觉可以说是久违了,因此这个花心王爷又有什么好玩的把戏,大家闪闪发光的眼眸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期待。 见状,苏滟晴是很惊讶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能收买人心。但也是啦,他中箭假死的那一招,可是将他卓尔不凡的武功都秀出来了,难怪这会儿他也一副轩然自得的模样。 炎靖轻咳了一声,满是笑意的黑眸一一梭巡过在场所有的士兵后,又停在苏秦的身上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本王爷曾在一次入宫时,巧遇外族进贡,他们在皇上面前表演一种‘角力游戏’,我觉得挺好玩的,这会儿大家吃饱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角力游戏?” “那是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但也跃跃欲试。 “我先来示范。” 炎靖笑笑的找了一名士兵,站在中间的苏滟晴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她以为他又会找她上场。 但这个角力游戏其实也可戏称为摔跤游戏,由两人近距离的扯着对方的衣服扭打,将另一人压制在地上后,只要三回合便赢了。 由于不能用武,几乎靠蛮力,所以该名士兵被炎靖摔得好狼狈,一身军服也被扭扯、甚至撕破了,但娱乐性佳,众人愈看情绪愈高昂、鼓掌叫好声不断,而在炎靖轻松的赢了该士兵后,一组一组的士兵也开始上场较劲,随着营火愈来愈旺,众兵士是愈玩愈起劲,笑声持续不断,但一人除外。 苏滟晴脸发白、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看着场上的两名同袍粗手一抓,双方的衣服就被扯破一大半,露出大半赤裸的胸膛,她的额头都冒冷汗了。 炎靖坐在点将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邪魅的笑容不时在那张俊颜上绽放,因为她的忐忑不安他可全看在眼里。 台下,杜横整个人压制在另一名同袍身上,由于两人上衣全被扯碎了还在扭动不停,这暧昧可笑的姿势让全营的人瞬间哄堂大笑,就连炎靖及黄泰渊都忍不住爆笑出声,只有苏滟晴想逃。 太可怕了!她猛咽口水。不管是谁跟她对招,她的衣服都会被撕扯掉的,届时她如何自处?! 她愈想愈不对劲,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上,于是轻轻的往后退,想无声无息的躲开,冷不防地,一双饶富兴味的黑眸却突然对上她的! 她的心脏“咚”的一声漏跳一拍后,接着急速怦怦狂跳。 只见炎靖从他的位子上起身,一口将杯子里的酒饮尽,狡黠的黑眸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完了!她的心陡地一沉。哪个人看到她都好,就不要是他!老天爷,她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炎靖洒脱的拍拍手,“好了,你们下场,让我跟咱们营里最‘漂亮’的士兵玩一玩。” 话一出口,士兵们就笑咪咪的自动退到两旁,只剩苏滟晴一人呆立原地,声音艰涩,“我……我不行的。” “哪里不行?” “我……你是王爷,我下手总有顾忌。” 他亲切的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担心,我让你百无禁忌,哪儿都可抓、哪里都可以摸,喜欢就好。” 她粉脸陡地涨红,但不是害羞而是恼羞成怒,他轻佻的口吻简直像在对花街柳巷的女人挑逗似的,令她反胃得想吐! “上场。” 炎靖转身先行到比赛场上,苏滟晴见众人用力的鼓掌叫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会这样?她原本平静无波的从军生涯,原本只要窃得军机图证明自己的能力,原本只要立下功劳,她就可以脱去这一身不轻的军装,回去当她的千金小姐,可自从这讨人厌的男人出现后,她的原本就全变了样,现在还可能被当众识破女儿身…… “开始了,小心。” 炎靖很好心、很温柔的提醒,但他的动作仍快于她,刹那间,她只感到他温热的气息扑至她粉颊,在她反应过来想用双手拉扯他的衣领将他反转时,他的大手却反而扣住她的纤腰,一把扯住她的腰带,她登时倒抽了口凉气,怒视他一眼,另一手扣住他的肩上,但因身材太过悬殊,他的高大英挺更显出她的娇小纤细,这画面看来反而很好笑,像是小鸡妄想抓老鹰似的。 接下来,他的手转而扣住她的衣领,眼看手一扯就要抓破她的上衣,苏滟晴被迫往前挺进,看来就像是投怀送抱似的。 因为力道不小,又是出奇招,炎靖反被她撞倒在地。 但这下并不代表她占了上风,他的手随即拉住她的后衣领,打算将她揪起来,但她明白这力道万一没拉好,这身衣裳绝对会被扯破,所以吓得怒叫,“快住手,快住手啊!” 他倒意外的住了手,但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他身下,一张俊魅脸孔离她的只有咫尺。 他以暧昧的语调低喃,“怎么你的身子跟女人一样柔软?” 她的心脏猛地一震,呐呐否认,“我想是王爷想女人想疯了才有的错觉。” 炎靖浓眉突地一蹙,神情却又变得正经八百,“那可得把这错觉更正才好。”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王爷想怎么更正?” 炎靖笑了,笑得让她头皮莫名发麻,“其实那些番邦人士玩这游戏时是打赤膊的,我们就来打赤膊,玩一场标准的如何?” 苏滟晴猛吸了口长气,急急的摇头,“不行!” “为什么?如此一来,我就不会产生错觉了!”他还装出一脸无辜。 她慌乱的在脑海里找寻理由,“呃……因为我的皮肤天生就白,这一打赤膊将会引来同袍间更多的讪笑。” “那你更应该脱了上衣,晒晒太阳,他们便没得笑了。” 她的胃起了一阵痉挛,脸也发白,“不用了!我认输!输了!” 炎靖脸色蓦地一整,但眸中却见笑意,“不行!是男人就要奋战到最后一刻,再来!”想投降?他还没玩够呢!他起身放开了她。 苏滟晴对他没再坚持玩正宗角力是松了口气,但那并不代表她就过关了。 由于身材与力气上的差异,两人的比赛中她一直处于劣势,老是被他压在身下,一次、两次、三次……次数多到她都数不清,也早该输了,但他对她的举白旗行为就是置之不理。 时间一久,她只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整她的!这让她的火气愈来愈旺,但又不能如何。 这会儿她急喘着气,而他的俊脸离她只有几吋,那张唇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而这还是因为她的双手死命的撑着他下压的胸膛,不然,早就嘴对嘴了! 但她的双手仍感到他炙热的体温,而这竟也莫名的让她有种虚软感? 其实这一幕,围观的士兵们可是个个看得脸红心跳。 因为苏秦那张脸压根就像女人,而靖王爷此时压着苏秦的姿势、强壮的双腿牢牢的将他的双腿禁锢着,这男人跟男人嘛,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偏偏苏秦这会的脸红咚咚的像个娘儿们,怎不让人想入非非…… 只是想归想,可没人敢上前喊上一声姿态不雅,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靖王爷挺享受与苏秦的扭打,那张俊颜上的笑意从头到尾更未曾消失过。 说来,苏秦的确可怜,王爷风流成性,这儿又全是男人,肯定闷坏了,所以才会没鱼虾也好,至少看着那张美人脸也能消点欲火。 “王爷该离开了吧,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苏滟晴气呼呼的喘着,即使一双怒火闪动的秋瞳再怎么表明愤慨不满,但炎靖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姿势。 她的手无力了,干脆别开脸,试着用脚去踹他,看能不能将他踹走。 结果却适得其反,她双脚及身子的扭动让两人身体更为紧密,几乎没有间隙,而急于挣脱的她没发现炎靖那张一直带着笑意的俊颜突然不笑了。 “别再给我动了!” 他的声音突地变得沙哑低沉,她错愕的回转过头,两人四目瞬间对上,她这才发觉那双邪魅的黑眸突地变得幽黯,更诡异的是,一直气定神闲的他在气息上居然出现紊乱。 被他这眼神锁定不动时,她也察觉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卡在两人之间,不由得奇怪。是什么?! 炎靖突地离开她的身上站起来,“游戏结束了,大家各做各的事去。”语毕,脸色紧绷的走进营帐内。 苏滟晴也从地上起身,小脸上尽是困惑,其他人也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离开了,不过,杜横却故意走到她身边,神秘兮兮的压低音量,“小心喔,靖王爷对你愈来愈有兴趣了。” 虽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但这一次,她却有同样的担忧。 见她没接话,杜横又道:“其实也不能怪靖王爷,听闻他在外面的女人不输皇上,私生子女更是满街跑。” 闻言,她对他只是更加不屑。 杜横自顾自的聊起他到山下酒馆喝酒时,听到炎靖的风流史如何如何,又吹夸起自己虽是小兵,但也有知府大人的侍从识得他,知道他曾赴边关征战,又杀敌无数,为表达对他的敬佩,所以请他喝酒什么的…… 这一席话苏滟晴已听得滚瓜烂熟了,因为他最近老是在谈这个。 她表情淡漠的转身走到营区大门,与另一名同袍站岗。 今晚轮到她值班守夜,靖王爷可没法子抱她上床了吧,而她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谈这个问题了。 第四章 黄泰渊的营帐里,烛火正亮着,几壶酒、几样小菜,他与炎靖两人小酌,谈论的对象就是苏秦。 “苏秦一开始就在你的营上?”炎靖对她愈来愈好奇,想多了解她。 黄泰渊放下酒杯,“并不是,一个月前江南征兵,苏秦并不在征兵册上,他是志愿投军的。” “真是有为青年。”他像征性的拍拍手,但明白应该另有内情。 “不过他那张脸是个麻烦,也因此,我的好友秦副将,也是苏秦当时的将领,在带他一段日子后,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艺,个性又沉稳,便将他转派到我这儿来,他知道我带兵首重规矩,让他来这儿,困扰应会少一些。” “听来你对她也相当看重。”炎靖边说边啜了口酒。 他点点头,“我带兵多年,哪个能成将成材,一眼就能看出,而他确实是个人材,不过……”几杯黄酒下肚,黄泰渊也多了份不拘的豪情,“我倒是错看了王爷,你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敏锐性也强。” 他这话可不是奉承,炎靖平时看来吊儿郎当,却相当有心,杜横下山为营区补给生活物品,却让林佑泽的随侍请进了酒馆,大口大口的吃着酒菜,聊的却是军营里的情形。 这事杜横拿来跟一些同袍们吹嘘,众人听了只是羡慕,但炎靖却觉得有异,所以再次夜闯威州知府,窃听到此事乃是林佑泽特意找人探听,想判断失窃的军机图究竟与他有无关系。 所以,他就故意想些玩意,制造玩乐的假象,因为他相信,林佑泽还会找人探问军营的情形,这么做,就是要对方对他完全没戒心! 炎靖面对他的赞美只是点头微笑,反而问起了这个年过半百的副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请问黄副将可有娶妻?” “没有。”老脸顿时羞惭,“实不相瞒,女人心、海底针,末将搞不来。” 难怪雄雌不分!他笑。 “其实,末将从军这么久,倒是头一回遇到苏秦如此靓的少年郎,也难怪那些长久没姑娘可瞧的士兵们总盯着他瞧……”他尚有一句话卡在喉间,就不知该不该说? “不必担心冒犯我,说吧。”炎靖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王爷今天与苏秦角力时的一些举止,实在会让他很难在同袍间抬得起头。” 他承认,“我知道自己是过份了些,但那也是因为太久没女人了,所以,那件事我得加快处理,不然,断袖之癖的日子可不远了!” 黄泰渊明白那件事所指的就是林佑泽背后的藏镜人一事,而这也是皇上委付给他的重任,“王爷可有计划?” “没有。我准备直接入虎穴,所以这儿仍归你管,明儿个我就带苏秦下山。” “苏秦也去?!”黄泰渊愣愣的重复。 “当然,总要有人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点头,“那请王爷小心了。” 翌日一早,值夜的苏滟晴哈欠连连的回到营帐,原想补个眠,没想到神清气爽的炎靖一见她就扔了一个坏消息给她,她身上的瞌睡虫顿时跑光光。 “我要跟王爷一起入城?一起住在威州知府?!” 他微笑的点点头,“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打草惊蛇,他们来个按兵不动,总得有人打破僵局。” “可是林佑泽已怀疑是王爷取走军机图的!” 炎靖摇头笑了笑,“他曾怀疑过,但一来我的名声太差,应不致插手管这麻烦事,二来,这段日子我们这儿完全没有动静,他的脑袋也还好好的在他脖子上,所以我大胆判断,他已经确定图不是我拿走的。” 是吗?她忍不住好奇的问:“王爷看来的确不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为什么?” “不是说了无所事事,所以被逼来的?” “但王爷也可以再无所事事不是?不必这么积极。”这么说是奇怪了些,但她就是不想再跟他“形影相随”! 看来这才是她的重点吧?他莞尔一笑,“玩久了总会腻,何况……” “何况?” 事情办妥了,他不仅立了大功,还可以跟皇上要了她!光这个奖赏就够他心动的了,不过暂时说不得,免得给她逃了! “你去小睡一下,我们中午过后就下山。当然,我先找人通知去,这一次我们要大大方方的进府。” 她错愕的看着他转身出了营帐。这人怎么回事?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但念头一转,罢了,谁在乎他的答案呢!她在乎的是,她的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傍晚时分,橘红色彩霞遮住了半边天,炎靖跟苏滟晴到访威州知府,林佑泽率领了府中上上下下的仆役列队欢迎。 这段日子,林佑泽刻意派人款待下山的老兵,在酒酣耳热之际,探查山上驻军的情形,就得到的消息来分析,他已经确定不是炎靖拿走军机图了。 因为他若拿了它,应会立即回长安向皇上请功,而不是老跟着一名长相酷似女人的小兵玩在一起,所以,窃图之人应是假扮凝香的女子,然而,在没有任何线索下,要找她无疑是大海捞针! 至于白使者那里,也只托人送来一只信封,载明她主子改变主意,要他留下来静观其变,别自乱阵脚。 “林大人,苏秦虽是个小兵,不过与我相当投缘,我们称兄道弟,感情好得紧,你可别将她当一般侍从看待。”坐在大厅的炎靖微笑的看着林佑泽道。 然而站在他身侧的苏滟晴却是面无表情的睨他一眼。谁跟他称兄道弟?! 不过,坐在炎靖对面的林佑泽也相当机灵,一看这个神情淡漠但貌若女子的俊秀少年,随即联想这就是炎靖相当喜爱的小兵,因而也不敢怠慢。 “小的明白。”他瞥了身后的总管一眼,“还杵着干么?快将靖王爷跟苏兄弟的行李一起拿到东厢房去。” “是!”老总管立即走到苏滟晴身边,接过她手上的两个包袱,先行退下。 尽管对这样的安排有异议,但苏滟晴却不能抗议,只能在心里骂炎靖骂个几百遍。 林佑泽贼头贼脑的笑看着炎靖,“靖王爷,我知道您在山中野营待了一个多月,肯定很怀念某个味道吧?!所以属下特地包下‘天香楼’,所有的莺莺燕燕正等着王爷呢。” 上妓院?!苏滟晴直觉的看向炎靖,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那张俊脸上竟露出一副正合我意的邪魅笑容,她立即抿紧了唇。他是不是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 “知我者,莫若林大人啊!” 哼!林佑泽这个马屁可拍对了!心里正鄙夷的想着,没想到炎靖那张英俊的脸庞突然就转向她。 “苏秦,我们一起去。” 她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瞪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才以艰涩的语气道:“请王爷自己去,小的没兴趣。” 炎靖好笑的一挑浓眉,接着以眼神示意要她俯身,她不得不弯下腰。 随即他靠近她耳畔,以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说:“哪个英雄不爱美人?还是你根本就是个美人?”他故意嘲弄,气得她粉脸煞白,脱口而出。 “我去!” 激将法成功了,他莞尔一笑,“很好。” 看向一脸困惑的林佑泽,炎靖笑了笑。 “我这兄弟年纪轻,不曾偷香窃玉,也不懂燕私之乐,所以有些胆怯,但我已打定主意让她见见世面,当个名副其实的‘男子汉’!” “原来……”他笑呵呵的点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放心,苏兄弟,我会替你好好安排的。” 苏滟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再看向眉开眼笑的炎靖。他、他们在说什么?! 但她没有时间多想,门外的轿子已备妥,她几乎是让炎靖拉着坐上轿的,而她的脑袋则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夜幕低垂,天香楼的百盏红灯笼已是高高悬挂,所有的美人皆是一袭薄纱肚兜、浓妆艳抹的喜迎贵客到来。 在二楼金碧辉煌的上等厢房里,红纱帐是一层又一层的,气氛撩人。 一桌摆满山珍海味的酒席,炎靖、苏滟晴及林佑泽身边都穿插坐了一、两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这群莺莺燕燕争相倒酒,眉来眼去、春心荡漾,因这靖王爷美如冠玉、风流倜傥,苏秦这名小将又是人面桃花、粉雕玉琢,两人出色的外貌勾得她们皆是心痒痒的。 可苏滟晴却是快坐不住了,除了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外,这些姑娘还频频往她身上挤,令她更不自在的是,其中一名姑娘还挺起傲人的胸脯,大胆的拉起她的手就往那白嫩嫩的酥胸探去,吓得她急急抽出手,也吓出一身冷汗。 本想起身离座,却有另一位姑娘直接挨坐到她的腿上,双手环着她脖子,展现妖娆嗲劲,还将胸口的两团柔软拚命往她的胸口压…… 她不行了!也许男人处在这当中,会舒服到连骨头都酥麻了,但她只想夺门而出! “苏秦,你要好好享受啊,瞧你那是什么脸?!”炎靖出言调侃,不过,见她额冒冷汗、花容失色,还是忍俊不住的放声大笑,“哈哈哈……” 笑?!她可完全笑不出来,“王爷,我想先走了!” “苏兄弟,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怕,待会儿可就……”林佑泽故意住口不说。 但他那张充满色欲的暗示眼神也已经够了,她看了只想吐! “我真的──”苏滟晴猛地站起身来,害得在她怀中的女人差点摔倒。 “坐下,别坏了我的兴致!”炎靖大手一伸,再次将她拉回座位。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因而只能闷坐着,但一双冷眸可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姑娘们有多么兴趣缺缺,所以她左右两个姑娘再也不敢冒犯,只是乖乖坐着喝酒。 炎靖也不勉强她跟她们有什么互动,而是跟着林佑泽聊起来,“在山上当王又如何?无聊死了!所以我已交代黄副将,没事不准到你这儿来吵我。” “肯定无聊,这天下太平,驻军也只是做做样子,靖王爷您真是委届了。”林佑泽谄媚逢迎。 “哈哈哈……不委屈,有林大人这么明了我心的知心人,接下来,我的日子绝对不会难过了,来!喝!” 见两人喝着酒、聊着一些无意义的话,苏滟晴紧绷着一张粉脸,坐得像尊雕像,就算林佑泽跟炎靖都试着要逗她,但她定性够,这张冷峻的脸就是不变。 这会儿林佑泽喝多了,已有些醉意,又想要她喝酒── “滴酒不沾是因为得保护靖王爷。”她没好气的推拒。 “怎么保护啊?!待会儿我们全要撕了他的衣裳,难不成你也在旁站岗?!”一名几近酒醉的姑娘嗲声嗲气的也闹了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莫不大笑,就连炎靖都狂笑不已。 苏滟晴仍旧绷着一张脸,“黄副将已叮嘱,要是王爷玩过头、闹出事,他也难跟皇上交代,所以请王爷也要有所节制,别玩到受伤了! 炎靖一脸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但眸中带笑,“我说,这些姑娘家怎么碰都软呼呼的,怎么会让我受伤呢?” “是嘛。” 姑娘们全吃吃的娇笑出声。 苏滟晴这不是气到懒得回话了。他根本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炎靖其实也有些微醺了,便指着她的粉脸勾起一抹魅笑,“我看得让你搞清楚什么是翻雨覆雨,不然瞧你连胡子都长不出来,一看就是乳臭末干、不曾尝过女人的模样,实在太逊了!” 无聊!她抿紧了唇,眸中的冷光更强,胸口怒火也更炽。 但他毫不在乎,“好,我就帮你挑一个。” “你敢!”她怒不可遏的脱口厉喝。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一沉,眸中却现戏谑之光。 该死!因为怒火攻心,她一下子忘了自己的身份,差点逾矩了。“对不起,王爷我……” “对不起?不行!你诚意不足,我堂堂一个王爷被一个小兵这样大小声,传出去我还能做人吗?”他摇摇晃晃的从座位上起身,两名姑娘立即搀扶住他, “对!苏兄弟该罚!”林佑泽也起身。 她忍着瞪他一眼的冲动,僵硬的问:“请问王爷,如何才叫诚意十足?” 他愉悦的给了林佑泽一个眼神,对方立即明白过来,差人去扛来一瓮酒,放在桌上。炎靖豪气的打开塞子,笑看着她。 不会吧?!她光闻到这浓浓酒味就快醉了! “喝下去,而且喝光它!”炎靖笑着要姑娘们全退到另一边去,拉着她站在这酒香四溢的大酒瓮前。 苏滟晴怔怔的瞪着那深不可见底的酒瓮,头都昏了,“不行。”她猛摇头。 “你怕酒后乱性?没关系,这儿就是让人乱性的地方!”他眉眼挑逗,一副色迷迷的模样,逗得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 但苏滟晴可笑不出来,甚至还脸色发白。 炎靖差人送上来一个大碗公,替她先倒了一碗酒,“我知道你怕,男孩要变男人了嘛,所以喝酒壮胆,我一次叫十几个姑娘让你上,食色性也,一次就让你练足色胆!” “不行!行不得的!”万一她喝醉,绝对脱不了身,届时她会被识破女儿身……一想到这儿,她紧张害怕到胃都要疼起来了! 一杯杯黄酒入肚的林佑泽已有八分醉意,满脸通红的他见她还在拒绝,突地上前,直接捧起碗公朝她的嘴就灌了下去,她被迫喝下,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气愤之余,更是火冒三丈的打掉他的碗,只闻“匡啷”一声,碗掉落在桌上没破,但气氛顿时僵了。 炎靖脸色一沉,“林大人都亲自喂你酒了,你胆敢抗拒!” 苏滟晴也不高兴,用力擦拭嘴角,“我已说了──” “我叫你喝就喝!” 她瞪着他。她当然可以掉头走人,但再来呢?她苦熬这些日子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她要立功啊!咬咬牙,她拿起碗公再倒了一碗酒,捧起它,痛苦的将那一大碗喝了下去。 炎靖满意一笑,又为她倒了一碗,她瞪着那碗公,不得不勉为其难的拿起再喝。这一喝,她眼睛都要起雾了。 “真的不行了!” 她因酒酣耳热,更多添了份女子的娇柔,炎靖看着看着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于是邪邪一笑,要姑娘们全退出去,就连林佑泽也一样。 “为什么?”有姑娘舍不得走呢。 “我得私下教授她一些技巧,再让她多喝些酒壮胆,接着,你们就可以进来伺候了。” “可是苏兄弟若醉昏了,我们要怎么伺候?!”有姑娘也不依呢。 “啰唆,全给我下去了!”他烦躁的挥挥手,赶人了。 “走走走!”林佑泽一边赶那些莺莺燕燕,一边瞟了苏秦一眼,接着才退出厢房。 也难怪,这些美人美虽美,但浓妆艳抹的,就是多了股庸俗味。 反之,被灌了不少酒的苏秦这会儿醉了,皮肤却粉嫩粉嫩的,眼神迷蒙,反而像个绝尘脱俗的天仙化人,就算炎靖有断袖之癖也怪不了他! 苏滟晴觉得愈来愈不舒服,身体也愈来愈热,手脚变得无力,她跌坐在椅上,脑袋沉甸甸的。 炎靖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捧起装了酒的碗公先喝了一大口,接着又执起她的下颚,在她迷糊半醉时吻上她的唇,将口中的酒液渡给她。 温热的酒流过喉头,苏滟晴的脑袋有瞬间的清醒,但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眼神早已迷蒙。 炎靖继续一口一口的喂她酒,她没有力气抗拒,只能一口一口咽下,意识更加模糊到不行,迷人的绯红留在脸上,整个娇躯则瘫软在他怀中。 炎靖也半醉了,留恋的唇在她脸上不住轻啄,她是如此的撩人心魂,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没有一个比得上她! 酒精开始在苏滟晴的脑袋作祟,她那双迷蒙星眸突地浮现笑意,但看向炎靖的眼神却是陌生的,“你在干什么?好痒啊,走开!”她的柔荑放肆的拍打眼前人的俊颜,发出“啪啪啪”的掴掌声。 不是藉酒装疯吧?这几个巴掌可让炎靖清醒不少,他皱眉抚着发疼的脸颊,拉着她的手,仔细看她。的确是醉了! 他魅惑一笑,“你要乖,只要你乖,我就让你飞上天去。” “飞上天?!”她先是一愣,接着,黑白明眸突然冒出火花,气呼呼道:“要飞就叫那个讨人厌的靖王爷去飞,最好飞离我的视线!” “为什么?”他竟然很期待她的答案。 “为什么?”她以一脸受不了的眼神看他,还用力的拍打他英俊的脸庞,“我一看到他啊,就想揍──” 她突地住口,拧起两道柳眉直勾勾的瞪着他看,他也不解的回视,没想到下一秒,一记粉拳竟直直的揍向他的右眼! “噢~”这个突击来得太过突然,任凭他武功再好也不及闪躲,气得他低声粗咒,“该死的!” 他咒骂,她却笑了,而且笑得好甜、好开心,认真说来,他还不曾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勾人魂魄的美丽笑靥。 “打了我,你笑什么?”他的口吻突然变得好温柔,只因这张绝美的笑脸着实让人气不起来。 苏滟晴的视线一片迷蒙,睡意也愈来愈浓,眼皮更是愈来愈重,“谁教你长得那么像他呢!”她喃喃低语,随即倒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炎靖错愕的看着就这么坠入梦乡的女人,先是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接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该死的,他这一拳不是被打得太冤了吗?! 沉寂的夜,位于威州西方十公里处的朱家庄,一名白衣蒙面姑娘骑乘了匹白马来到山庄大门前,庄前侍卫一见到她,立即将门打开,让女子一路策马奔进。 女子来到雕梁画栋的前厅,拉了缰绳,翻身下马背就一路往里面走。这山庄里富丽堂皇、精巧华丽,一看就是富豪之家。 女子的脚步愈走愈快,眸中也有笑意,但接着,却听到一声声吟哦激情的喘息声,那双凤眼立即闪过愤怒之光。 她加快步伐走到一扇关上的房门前,火大的一推开门,不意外的,床上一对赤裸男女正在办事,女人的指甲深陷入男人的背肌,而男人激动的挺进,让女人更是频频尖叫。 “主子。” 女子冷冷的声音一起,床上激烈的动作蓦然一停,男子转过头来,是一张面如凝脂的英俊脸孔,而他的双眸中还有着情欲之火。 一见到她,他无所谓的一笑,“白雪,你回来了。” 他放开床上的女人,该名女子一见到白雪,吓得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匆匆抱着衣服就跑了出去。 “主子可真忙!” 男子没有错失她语调中的醋意,但也没有拿衣物遮掩自己的裸体,反而躺下身,“过来。” 白雪深吸口气,拉下脸上白巾,一张冶艳迷人的脸庞立现。 她看着主子精壮结实的裸体,眼眸转为幽黯地走到他身边,他突地伸手将她拉上床,一把撕裂她身上的白衣,她娇喘出声,接着又是淫浪声不断…… 一直到狂野的激情结束,她才心满意足的躺在他怀中,报告今日的发现。 “我今天扮了老妪在威州知府前卖菜,看到炎靖带了名士兵住进林佑泽府第,两人带着包袱,应有长住的打算,但还不知他的目的为何。” “那还不简单。”男人的手仍在她的胴体上来回爱抚,眸中的暗示令她一愣。 “主子是要我……”她摇了摇头,“不行,炎靖给我的感觉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应付。” 虽然那种桀惊俊俏的男人颇令人心动,但事关生命,还是小心为上。 “他的确是不好应付,我与他曾有一面之缘,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轻啄了下她的唇,“朝他的士兵下手,你先前不也打探到炎靖跟一名小兵在军营里传出暧昧之情?若我没猜错,那名士兵应该就是与他同行的小兵。” “可是……”她只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再加上他又背对着她…… “没什么可是的,炎靖那人很自负、好自由,却在身边带着一名小兵,可见那小兵对他有某种意义,再说得白一点,那名小兵可能也知道些外人所不知的事。” 她仍犹豫着。 男子凝睇着那张冶艳的脸庞及明媚勾魂的凤眼,大手更加卖力的爱抚着那一身丰润的柔滑曲线,“没有人拒绝得了你的,白雪。” “但这身子只可以给主子。”这话说得心虚,因为她的需求较旺,而主子的女人太多,所以她在外面也有不少男人,不过,她最爱的的确是主子。 “为了我们的大业,你就牺牲点,就算是为了我,嗯?” 男子吻上她的唇,却在心里冷笑。怀里的女人有多淫荡,他比谁都明白,但她还有可利用之处,所以,他也不会揭穿她的假面。 第五章 头痛。 苏滟晴呻吟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红色纱帐,她仍有些迷糊。 再看看从窗外洒进来的金色阳光,昨夜的记忆突地涌上脑海,她倏然起身拉开被子,紧张的低头看了看,又摸摸自己。好在,她的衣服还在,胸部也还是平的。 门这时被打开,她看到一眼瘀青的炎靖仍穿着昨晚的一身紫袍走了进来。 “你……”她先是一愣,接着咳了一声,但仍来不及掩饰眸中的笑意。 “好笑,对不对?”炎靖走到床边坐下,指了指自己的单眼黑眼圈,表情尽是嘲弄之色。 她不敢说话,硬是将一肚子的笑意憋住后,这才开口,“昨晚伺候王爷的莺莺燕燕是不是太过用力了?” “是啊,她还发酒疯呢!”他是懒得跟她算这笔帐了! 苏滟晴笑了笑,又想到自己,“我想,我应该没跟那些姑娘睡在一起吧?” 会问?!他笑,“你喝醉了,我也醉了,我们两人就这么倒头呼呼大睡。”他指了指床。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呐呐道:“王、王爷是指我们两人就睡在这张床上?在这烟花楼里?” “是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难听了,我爹也许会气得从扬州北上来杀我,所以,”他又指了指外面,“我刚刚一醒来就是去找老鸨,要她把这消息给我守好,要是传出去,我就把这地方夷为平地。”他边说边躺下去,她却急着下床,引来他的嘲弄,“胆小鬼!又不是没睡在同一张床过。” 她也知道?但不见得就得习惯跟他同睡吧! “叩叩。”敲门声陡起。 “进来。” 炎靖喊了一声,门立即打了开来。林佑泽带着两名随侍进门,乍见他那张单眼熊猫脸,三人先是一怔,接着就憋着一肚子笑,猜测半醉的靖王爷是男女分不清,硬要对苏秦霸王硬上弓,反被赏了一拳。 “笑吧,免得内伤。”见了那三张憋笑而涨红的脸,他倒不在乎。 林佑泽也不客气的真笑了出来,但也忍不住打趣,“昨晚小的见大人一直没出房间,也不好意思进来叫人,就怕看见了不该看的,因而便先转回府了。” “也没啥好看的,我跟苏秦喝多了、都睡死了,倒是你,我刚刚找了老鸨,她说你一次带走了三名姑娘,难怪这会儿脸发青,纵欲过度?!” 本要调侃人却反被调侃,林佑泽一脸尴尬。 “我肚子饿了。”炎靖换了个话题。 林佑泽这才又转了一张笑脸,“府里已备妥,轿子也在前面等着了,请王爷上轿。” 他点点头,瞟了又绷着一张粉脸的属下一眼,即出了房门,她跟在他身后,一起乘轿。 回到威州知府,炎靖要林佑泽将早膳送到东厢房,打算吃完再补个眠。 所以这会儿在寂静的东厢房里,只有他跟苏秦面对面的坐着,静静用早点。她原本不跟他同坐用餐的,但他那张脸也学她绷得紧紧的,看来还颇有威势,她只得乖乖坐下。 “说吧。”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她不解的放下碗筷看着他,“说什么?” “你的不满。” 闻言,苏滟晴抿紧了唇,“小的不敢说。” 炎靖直接给她一记大白眼,“我都叫你说了,不然,这么静的吃饭,不噎着才怪!” “就怕我说了,你会吃不下!”她脱口而出,想咽下都来不及。 “是吗?”他倒是一脸觉得有趣。 不过,担心昨晚的事还会发生,她决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也许王爷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但小的还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我也记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我不知道原来妓院也叫虎穴!”她出言讥讽,他听了却是放声大笑。 但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苏滟晴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后,这才义正辞严道:“王爷如果无心处理那件事,小的就先回军营,再跟黄副将商讨要策。” “留在这里浪费了你的时间?” “我没这么说,只是我对女人没兴趣,对喝酒更没兴趣。” 炎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却指出了一点,“但你很想立功。” 被洞悉了心思,她的脸微微涨红,“并不是,而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丢了军机图,我相信番邦外敌也不敢贸然侵犯边界,免得他们进攻的地点全变成了守株待兔的陷阱,届时可会全军覆没。”他一点都不担心。 虽然她不喜欢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有理。 看她似乎认同他的想法,炎靖莞尔一笑,“不过,我倒好奇,一旦你建了功,得到金银珠宝,甚至是官位上的封赐后,还会继续留在燕山吗?” “这个问题等我建了功再答。”到时候,她就可以把这个讨人厌的男人甩得远远的了! 还真实在!他突地倾身向前,若有所思的凝睇着她,“苏秦,你来自哪里?” 这问题来得突兀,苏滟晴不由得一愣,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见她傻住,他也不介意,迳自接道:“等你建了功,我一定陪你回家,看看你的家人。” “为什么?!”她才不要!这个反应她就很直接了。 “看看你有没有姊姊或妹妹呀!”他戏谑的朝她眨眨眼。 色胚!她没好气的说:“要让三爷失望了,我可是我们家的独生……咳咳!” 突地意识到自己在跟谁说话,她连忙咽下到口的“女”字,还不小心差点被口水呛到。 “独生──”他笑得狡黠。 “子!”她咬字清晰,只想让他死心。 炎靖做出一脸无趣样,认命的拿起碗筷,“那还是吃饭吧!” 她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也提醒自己,日后跟他相处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炎靖因为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个黑眼圈,不得不乖乖的待在知府内,因为人在乎的就是一个面子嘛,这一张俊脸让人瞧了就发噱想笑,感觉总是不好。 不过,林佑泽府上多了这么一个贵客,总不好让他没乐子,因此,这一连几天,他找了威州城知名的花魁来陪他,又找了传统戏剧到府演出,接着又找上杂耍团,还有穿着清凉的美人来表演舞蹈,让靖王爷是天天饮酒作乐、夜夜笙歌。 但炎靖却还嫌不够热闹似的,要他再找些朋友来玩。 其实,混熟了,知道这个花心王爷只要酒、只要有女人,其他啥也不管,戒心全无的林佑泽,将这次一起参与通敌叛国的知心好友全找了来,这其中包括早有异心的东王唐方、一品文官何胜楷、武将杜可风及林正强大将军等人。 真的是物以类聚,炎靖的这一记黑眼圈,竟将一干叛国份子全集合了。 不过,他仍按兵不动,因为最大条的鱼儿还没上勾,他很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头儿。 然而,头儿未出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倒是意外的现身了! “靖王爷,她可不是妓院里的庸脂俗粉,而是我的表妹白雪,这一次她代她身体微恙的母亲去探祝她的姑母,刚好经过我这里,就特地来拜访,所以,我要她也来见见你。” 林佑泽笑咪咪的将白雪介绍给他,但心里可是猛打鼓。 原因无他,他这几日跟炎靖玩疯了,一瞧自称白雪的姑娘突然来访,一开始还很困惑,不知她是谁,一直到她表明身份,知道她就是白使者,他可是吓了一跳,但也讶异她竟然生得如此媚丽诱人,让人心痒痒的。 不过,他的非份之想在她冷飕飕的训了他一顿,指他不知危机就在眼前等话后就没了! 虽然他实在不明白,天天左拥右抱的靖王爷能搞出什么危机来?! 炎靖此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白雪。她桃腮杏脸、娟眼生春,的确是一妖娆美人,不过,坏就坏在那双凤眼,虽然这会儿是满含春意的瞅着他看,但当初他跟夜探知府的白衣女子对打时,由于她蒙面,他也只能盯着那双凤眼瞧。 所以,他对这双眼可是印象深刻,再瞟了她那身圆润凹凸的身材,更确定她就是曾伤了苏秦的白衣女。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他俊俏的脸上可丝毫不掩对她的浓厚兴趣。 白雪心头窃喜,但也明白这个男人只能看,吃不得的!“白雪参见王爷。”她温柔的欠了欠身。 “免礼。” “谢王爷。” 她直起身来,一双媚眼却飘向炎靖身后那尊与雕像无异的属下。 上回她扮老妪并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没想到这会儿近看,这才发现他竟生得朱唇粉面,比女子还美呢! 苏滟晴自然看到她眸中的惊艳之光,但仍冷着一张脸。 事实上,这几日她的心情一直很差,炎靖的表现简直可以用堕落二字来形容。 好几晚,他都没在东厢房睡,不是狂欢到天明,就是睡在某个女人的怀里! 至于他那张一直引以为傲的俊脸,在林佑泽找了大夫治疗,以上好药物内服外用后,正好在今日恢复往日的俊俏,这会儿来个妖艳大美人,他又可以继续流连在花丛里了。 炎靖也以眼角余光看向身后的苏秦,再看看努力朝她送秋波的白雪,不禁扬嘴一笑。他敢说,这两个女人都没有认出彼此来。 这一晚,又是笙歌彻夜,但却多了白雪的曼歌妙舞,而每个人,包括炎靖在内,都发现了她倾慕的目光一直是流连在苏秦的身上。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更天时,苏秦就回房休息,从头至尾都不曾正眼瞧过白雪。 天泛鱼肚白时,苏滟晴所住的东厢房晃进了一个高大身影,由于是女扮男装,因而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也一直处于警戒状态。 所以,几乎是脚步声一起,她就醒来了,不过,一看到穿着整齐、身上没有半点酒味的炎靖,她倒是错愕。 “惊讶?!”他露齿一笑。 她忙摇头,下了床,站到一边。 他则大剌剌的走到她床边坐下,再大方的解除她的疑惑,“美人伺候嘛,先帮我沐浴更衣,再陪我用餐,我这会儿自然是神清气爽。” 一听又是女人,她懒得评论,不过,难得他这么清醒,她也要把话说清楚。 “禀王爷,我打算今早就回营地。”留在这里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啧啧!好不容易有进展,你却要走?!”他话中尽是可惜。 “哪有什么进展?”妄想自欺欺人!她撇撇嘴角。 “白雪。” 苏滟晴嗤笑一声。看来是他锁定的新欢吧!可惜了,她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目光,可是多过他这个花心王爷! “听着!”他看出她的不屑,于是气定神闲的说:“白雪就是那个白衣女。” 瞧她一脸错愕,他可是得意得很。 “王爷真的确定?”她真的难以相信,那妖娆女人总在无意间显现她的挑逗媚态,怎么看都不像是那名武功高强的白衣女啊?! 女人就是目光短浅!但这话暂时还不能当她的面说就是了。 “我确定!”他坏坏一笑,黑眸中闪着一抹玩味。 这个眼神却让苏滟晴莫名的头皮发麻,两人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每每出现这个眼神,通常就是没好事。 “王爷在想什么?”心惊胆颤的她忍不住先问。 炎靖眸中漾起笑意,“我在想,不……我是说,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白雪喜欢上你了,所以,不妨就来个美男计吧!” “开玩笑!”她一脸惊吓。 “什么开玩笑?这事很简单,你诱她上床,让她透露出真正的藏镜人,这样我们就可以解脱了!”他说得很简单,感觉也很容易。 苏滟晴当然不以为然,“听起来王爷好像过得很辛苦似的,怎么小的全看不出来?”她忍不住吐他槽。在她看来,他过得可风花雪月,逍遥自在呢。 炎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由于那双黑眸突然变得份外认真,她还有些被吓住,怔怔的瞪着他看。 “我知道你一直想立功,而我呢,则玩得有些腻了,也想早点结束这种带兵的鬼日子回长安去。所以,咱们就合作点,有问题吗?” 他是真的想结束在这儿的日子了,毕竟真正的大美人就在眼前,却是看得到吃不到,总是会让人心烦的! “合作是没问题,可要色诱?我真的不行!”她也想立功,也想结束从军的日子,但这太强她所难了! 炎靖吐了一口长气,双手环胸的睇视她,“她对你有兴趣,那双带媚的凤眼老在你身上转来转去的,你不行谁行?!” 她知道,所以这才更让她害怕,白雪那副饥渴状,好像将她看成可口点心要一口吞下似的,可她又不是真男人! 苏滟晴不安的咬着下唇,却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像女人,连忙抿唇道:“王爷在那方面不是很厉害,还是由──” “不行!”炎靖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又不合她胃口,我想她比较喜欢你这种青涩的少年郎。” 其实他也想自己上,因为他知道她是个姑娘嘛,但男人跟女人就那么回事,白雪一见倾心的人是她,由她上阵,成功机会就大,换个人,就怕她起戒心,届时只会徒增枝节,完全没好处!再说了,依他的经验,做那种事又不用脱光光。 “……”苏滟晴真的是不知所措,偏偏她肠枯思竭也想不出合理的借口来说服炎靖她真的不适合,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女人吧! 看来是辞穷了!炎靖体贴的拍拍她的肩膀,“就这么决定了,由你去色诱她。你放心,女人在床上很容易吐真言的。” “是吗?”她不知道。 “当然,以我的经验来说,尤其她那种眉宇中带着淫荡气息的女人,只要你在紧要关头不做,她就会受不了的。” 身经百战的他说得头头是道,但仍是处子之身的苏滟晴哪听得懂。什么叫受不了?什么又是紧要关头?! 瞧她那张粉脸上一片雾煞煞的模样,炎靖可高兴得很。这代表他正对牛弹琴,也暗示着一件事,她仍是完璧之身,完全没经验! 既然如此,那更要来个速战速决,将那条藏在深海中的大鱼给拉上岸来,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苏秦,我想到一个计划,咱们就这样子‘合作’……” 他附耳在她耳畔说起他的绝妙好计,苏滟晴先是一愣,接着一脸为难,再来是莫可奈何,到后来则是点头如捣蒜。只要她不用脱光光,什么都好。 一连数日,白雪就像采花的蜜蜂老在苏滟晴的身边打转,而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漠、尴尬、无措,到现在见到她会点头一笑,白雪脸上的笑容是愈来愈灿烂了。 “苏秦,晚上我可以到你房里去吗?” 一开始她是奉主子的命接近他,但没想到他是如此俊俏的人,而她以为男人都好色,可没想到他严谨淡漠,心静如水,从不以有色的目光看她,而今她能接近雷池一步,已是耗了不少时日了。 但是这个木头人,她话都说得这么白了,他却又愣住! “苏秦,你是听到了没有?”她嗲声的撒娇抗议。 “我、我听到了。”苏滟晴怔怔的瞪着她看。 真没想到炎靖那家伙这么厉害,简直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今天故意出远门,白雪就会行动了。 可是,她还是会怕啊,“我想不好吧,我与王爷同住在东厢房里……” “我早问过了,东厢房里有两间上房,你跟王爷是各住一房。” “但两间房是相通的。” 白雪不依的偎向她怀中,“王爷今儿个不是玩到城外去了?!还带了天香楼的姑娘们,说要打野战呢。他不回来,相不相通又如何?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喜欢?苏滟晴顿时头皮发麻,按捺着想将她大力推出怀中的冲动,扯出一抹笑,“怎……怎么会呢?姑娘厚爱,苏秦铭记在心……” “那我们晚上见了。”不想听那些文诌诌的废话,她娇笑一声,转身就走。 苏滟晴只觉头疼,心也怦怦狂跳起来,希望靖王爷不会沉溺在温柔乡,忘了她这里的正事才好! 第六章 明月当空,人声静寂,夜已深。 住在西厢房的白雪特意洗了个玫瑰花瓣浴,再搽脂抹粉后,换上一身薄纱紫衣,衣下空无一物……肯定要让苏秦那块木头流鼻血!她揽镜微笑。准备妥当后,她凌波微步的来到东厢房内,床上的帐幔都已放下,桌上只点上一盏小小烛火,平添几许诱人的挑情氛围。 “苏秦?”她心喜的唤了一声。 床上的帐幔拉开了一角,苏秦那张在烛光下更显俊秀的出色脸蛋露了出来,她一见更加春心荡漾,但也一眼就瞧出他的不自在。 白雪娇媚一笑,大方的褪下身上的紫衣。 乍见那粉颈酥胸的女性胴体,苏滟晴下意识的直接将脸缩回帐幔内,但背后立即有一只大手压住她的后脑勺,硬是将她的脸再推出帐幔,由于这个动作实在粗鲁,她得忍着回头骂人的冲动,才能勉强挤出一张笑脸。 不过,在看着白雪搔首弄姿的走到床边,一手摸着她的脸,直接就噘起嘴儿送上她的红唇后…… 这一次,她是毫不考虑的将脸再次缩回帐幔后,还干脆躺下来。 要她亲女人?!她会先吐吧! 但已经躲在床边的炎靖还在试着将她拉起来,她则拚命摇头,虽然小小的烛光并没有穿透帐幔,但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仍看得出来他已坐起来…… 她不要!苏滟晴不停的指着外面,要他自己上。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两人还在拉扯时,一脸莫名其妙的白雪已忍不住拉开帐幔,“你害羞吗?苏秦?” “呃……是啊,不是啦,我只是觉得不太好。”炎靖已将她拉到他的背后,打算自己上了! “人家都不怕羞,还鼓起勇气要将自己给你,你怎么……唔嗯……唔……”白雪话说了一半,突然嘤咛起来。 苏滟晴悄悄的转个头,以眼角余光一看,俏脸突地发热,不得不庆幸这会儿黑幽幽的,不然,她的脸肯定红通通。 她的心狂跳,似乎看到炎靖在亲吻白雪外,手好像也很不安份的在爱抚白雪的胸部呢…… 不敢再偷看,因为她竟然莫名的想起自己被他碰触的感觉。当时的她是恨不得想杀了他!可没想到,她此时竟是跟他合作,让他大享艳福,果真是世事难料。 时间分分秒秒的经过,白雪却一直唉唉的叫,那声音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舒服,听得她莫名其妙的也全身热呼呼、开始冒汗! 突然间,有人以手肘敲了她一下,但因被白雪的激叫声弄得头昏脑胀,苏滟晴还有些回不了神,但接连被敲三下后,这才意识到是炎靖给她的暗号。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说出他们先前套好的说辞,“白雪,你的主子是谁?” 没想到她说出口的声音竟然会如此沙哑,好像也处在情欲之中…… “我……唔……嗯……啊……啊……我要……给我……”白雪根本没回答问题,还喘着气哀叫。 要给什么呢?苏滟晴忍不住想,却没胆子转过去看。 这会儿炎靖又敲了她几下,她才赶紧又道,“说啊,你的主子是谁?说了我就给你……” “我……啊……不、不行……啊啊啊……” 炎靖瞧她还不松口,不得不继续以他高超的调情技巧来挑逗她。 白雪心荡神迷、欲火中烧,早就无法思考了,因而没察觉在她身上撩拨情欲的根本就不是苏秦。 下腹的空虚及强烈的渴欲让她再也受不了,于是脱口说出,“朱逸扬啊……快……快……快给我……啊!” 她突地叫了一声,接着四周陷入一片寂静……不,并不完全,还有浅浅的粗喘声,但并非来自她,而是靖王爷。 接着,帐幔被完全拉开,视线一明,苏滟晴感觉有人下床,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烛光下,她清楚的看到躺在床上的白雪一双眼眸正闪着怒火,但嘴不能张、身子不能动,看来是被点穴了,而身上…… 她倏地瞪大了眼。白雪身上有不少青紫色的印记,这是吻出来的吗?还是…… 不敢再看,太令人羞惭了。 她连忙下床,将帐幔给放下,看向炎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还穿着,不过,他后背的衣料竟被白雪撕得破烂,背肌更被抓伤流血。 一时之间,苏滟晴愣住了。 因为后面突然没了声音,炎靖直觉的回头看她,那张英俊的脸上还有未褪的情欲红潮,但她并不明白,他腹中之火是因她而起,而不是白雪这个只用唇、舌跟手技就陷入情欲狂潮中的淫荡女! “王……王爷的背?”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是啊,那娘儿们真激动!”他的背真的痛,不过,还算值得! 一看到他往前面相通的房间走,她不由得又回头看了床一眼,“她怎么办?” “我们要的人不是她,而是朱逸扬。” 炎靖头也不回的回答。他早该想到是他,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怎么样的儿子,他父亲因通敌罪已关在天牢七年,没想到他这儿子这么孝顺,马上就要进去陪他! “朱逸扬就是王爷要的大鱼?!”苏滟晴连忙跟上去问。 “是,好大的一条鱼!”朱逸扬的父亲是前皇所封的护国公,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贪得无厌,仍想当皇帝,这一跤,就摔进天牢去了! 她蹙眉想着。也是,朱是国姓,那肯定也是皇亲国戚了。 不过,她很好奇,“那另外那个?” “哪个?”炎靖一进到自己的房间,一边脱下被白雪扯烂的衣服,一边在柜子里找着上回抹黑眼圈的冰镇药膏,他记得他扔了几瓶在这儿的。 “那个她……白雪到底‘要什么’?!” 他一愣,回身看着一脸困惑的她,不禁笑了出来,“这个问题以后我再回答你,等我们把该抓的人都抓到后。现在,你先帮帮我吧!”他将找到的药膏递给她。 苏滟晴点点头,接过那瓶药膏,轻轻的帮他涂上,但她还是很难想像,白雪是在什么状况下会如此激动的抓花他的背。 疑惑不得解,以致对她等于已立下大功一事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觉。 就在此时,后面突地传来“砰”的一声,两人随即跑回后面的房间。 只见帐幔飘扬,房里已不见白雪身影,倒远远的听到急促奔驰的马蹄声。 “她一定去通风报信了!”苏滟晴急了。 “我就是要她去通风报信。”炎靖却是气定神闲的说,见她仍不明白,他笑了出来,“你当真以为我带了天香楼的姑娘去外面打野战?!” 他示意她跟他回到房里,拿了早备好的东西后,走到门外庭园,往空中丢出一个信号弹,璀璨的花火顿时照亮了夜空。 就在她一脸错愕时,急遽的脚步声突地传来,不过一会儿,她便看到燕山营区的兄弟们从四面八方窜出。 而林佑泽则被捆绑成肉粽般的丢到炎靖的脚边,黄泰渊立即上前对着他拱手道:“属下安排在前方的人马都已跟去了。” “很好,我们也去一趟朱家庄吧。”炎靖满意的瞥了怔住的美人一眼。 “朱家庄?!”苏滟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嗯唔,刚好我跟朱逸扬有同样的‘嗜好’,也有同样的‘好名声’,所以,常常有人把我跟他摆在一块儿闲聊,他的事我因此听了不少、还挺熟的!” 他自我调侃的说了这一席让她根本是有听没有懂的话后,就直接上了杜横拉过来的马匹,她连忙也去拉了一匹马,翻身上马背,急急的追上前去。 凉风拂面,她突然明白了他话中语意。原来朱逸扬也是属于“花”字辈的! 一轮明月下,白雪只着一件薄纱,脸色发白的骑乘快马奔回朱家庄。 她先喝令那些傻愣愣的瞪着她看的侍从将门关上,下了马背就一路往朱逸扬的寝室跑去。 刚刚在逃命时,她发现已被一大群士兵尾随追逐,事情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急匆匆的冲进主子的房间,映入眼帘的,竟是他跟两名女子赤裸交缠的画面,一时怒火攻心,想也没想的就冲上前去,一把揪起那两名女子往她们的胸口各击上一掌,两人当场倒地、吐血身亡。 “你到底在干什么?!”俊脸顿时转为冷沉。 白雪皱眉,低头道:“炎靖他追来了……” 朱逸扬脸色倏地一变,“你说什么?你胆敢出卖我?!” 扬起手狠狠的掴了她一耳光,白雪嘴角渗出血丝的跌倒在地,大声哭叫,“我没有,我是照主子的交代去勾引苏秦,谁知道反而中了圈套。” 怒视着她,他咬了咬牙,快步抄起衣服穿上后,大步走出去,怒喊,“来人啊!叫弓箭手准备,还有全部的人都给我出来备战,快!” 原来朱逸扬早有防备,在朱家庄里养了一批弓箭手及不少江湖人士。 因而,这号令一出,整个朱家庄立即动员了起来。 但同一时间,外面也早已被上百名驻军团团围住,朱逸扬在下属通报后,连忙来到山庄城楼的最高处,不意外的看到领军的人,就是跟他曾在长安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炎靖。 他暗暗的做了个深呼吸,大声向炎靖道:“靖王爷来我这儿做客,这阵仗未免太大了吧?” “是吗?!”炎靖也大声的回应回去,但嘲讽的眼神却一一梭巡过站在对方两旁的多名弓箭手,“我看你这迎宾的阵仗也不小啊!” “王爷此言差矣,是我的下属说有一大批士兵突袭,我才将我的人给叫了出来的。” “是吗?既然是误会,那你可以撤掉了,我们就面对面的好好谈一谈。” 他想来个擒贼先擒王,但朱逸扬可不笨,大笑三声后说:“不了,此时月明星稀,我倒挺喜欢这夜色的,靖王爷就这么谈吧!” 聪明!既然这招行不通,那就……他好整以暇的一笑,“也好,那我就直接眼你要个女人了,她叫白雪。” 朱逸扬的脸微微一变,“靖王爷是嫌自己还不够声名狼藉吗?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劳师动众?”他脸上看似不屑,心里可是益发不安起来。 炎靖缓缓的摇头又长叹一声,“此事与风流史无关,白雪乃通敌叛国的女犯,罪大恶极,所以,得罪了!” 他随即施展轻功,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朱逸扬这才明白他根本是故意放走白雪的,如此一来,他便师出有名了。 思绪间,炎靖已欺身上来,不会武功的他急急后退,一个眼神,一支支窜着火花的箭便“咻咻咻”的往靖王爷射去。 苏滟晴见他身陷危险,想也没想的飞身一跃,跟着上去。 在她之后,黄副将也示意将士们攻击。 一时之间,箭雨从天而降,可燕山士兵们却毫不畏惧的拿着刀、盾打落飞箭,与对方展开一场厮杀。 虽然不是上前线杀敌,反而是在这偏僻的半山腰捉拿叛国贼,但他们一样热血沸腾。 刀光剑影下,兵器的撞击声衬着劈哩啪啦作响的熊熊火花,两方从夜晚一直缠斗至天泛鱼肚白。 曙光下,朱家庄已烧毁大半,朱逸扬则在狼狈的逃亡中,不慎从高高的城楼跌落坠地。 炎靖与苏滟晴见状,身形一旋,来到他身边,看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道冷箭突地往苏滟晴射来,她来不及闪躲,离她有几步之遥的炎靖也只来得及抓起地上断裂的箭头射出,忘想改变飞箭的方向。 他成功了,但只有成功一半,飞箭虽偏离她的胸口,却射中她的右肩。 “啊──”她痛呼一声,脸色发白的倒坐在地。 同一时间,一道白影又飞掠向她,其中还挟着雄厚掌风,这一次,炎靖没有错过,他双掌击出,迫得白影不得不逃开,定眼一看,来人竟是白雪! “哼!”他眸中冷光一闪,与她展开缠斗。 而苏滟晴则让赶过来的黄泰渊给扶至一旁,看着两人的激战。 突然间,他们看到一道力逾万钧、劲势磅礴的掌风由炎靖劈向了白雪,“砰”的一声,她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在撞到墙面后跌落倒地,随即喷出一道血箭。 “是你,是你毁了一切……”她那双阴狠的凤眼仍盯着苏秦看,接着,她张着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秦!”炎靖难掩忧心的来到她身边。 “王爷,这箭要赶快拔出,衣裳也得先脱下啊!”粗鲁的杜横也奔了过来,一看苏秦中箭,他想也没想的就伸手要剥衣服。 炎靖一把打掉他的手,神情凝重的抱起苏秦,“她的事我来处理,黄副将,”他看向黄泰渊,“这儿就交由你善后。” “是……” 话语乍歇,他已经抱着痛得快要昏厥过去的苏秦施展轻功遁去。 苏滟晴不知道炎靖把她带到哪里,但她知道他正在为她脱衣。说来真是诡异,她似乎常在无意间给了他这项福利。 “不要!”她因痛而喘息。 “你受伤了。” “我知道,但不可以……”她脸色惨白,努力的想伸手去拨开他的大手,但却使不上力。她好痛!“拜托……我求求你……不……不要……” 他没理会她的哀求,事实上,他那张俊脸难得不见邪气,她也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凝重,他是在担心她吗?! 她痛得无力挣扎,却不知该不该启齿告知自己是女儿身? 就在这不知所措间,她的衣服被撕开了,她直觉的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的脸。 炎靖看着染血的缠胸布,沉默的拿了剪刀,温柔但迅速的剪断布条。 女人的身体,他是相当熟悉的,眼前,若不去看她的伤处,她的胴体是如此的纯净无瑕、粉嫩白皙,绝对是他生平所见过最美的。 苏滟晴的呼吸愈来愈急遽,因为痛楚,也因为难言的羞惭。 然而,出乎意外的,炎靖竟没有发出任何一个惊愕声,这让她不解,因而张开了眼,却一眼就见到自己赤裸的双峰。她猛地倒抽了口凉气,顾不得伤口的痛楚,想下床却无力…… “躺好。” “我……”她羞赧的别开脸,眸中已现泪光。 “不要说话,”他的声音也异常沉重,看到她受伤,他的心竟感到无比痛楚,由此可见,她在他心中的重量有多重了。“你忍着点,我要拔箭了。” 她紧闭着眼睛,在他用力拔箭的刹那,一阵椎心的痛楚袭上心坎,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后,昏厥在他怀中。 苏滟晴再次苏醒时,窗外已是一片灿烂阳光,偶尔还响起啁啾的鸟叫声。 深吸一口气,仍感觉到伤口的痛,她挣扎的坐起身,低头一看,自己已换上一件白色单衣,而且,也知道她的胸部并没有缠上布条…… 门开了,一身绫罗绸缎、丰神俊朗的炎靖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对上他的,即不自在的低头不语。 “感觉还好吗?你昏睡一天一夜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她一愣。竟过一天一夜了!摇了摇头,目光仍没有对上他的,“我还好,这里是……”她好奇的看着这间窗明几净,豪奢中又不失典雅的房间。 “这里是离朱家庄不远的一个县市,这是县府大人的雅舍。我们攻陷朱家庄的事惊动了他,他带兵前往时,刚好在途中遇上,知道了我的身份,随即派人安排这个地方给我们住下。” “原来如此,那……”她突地不知如何开口?他知道她是女人了…… 此时,一名清秀的丫鬟走进,端来一碗粥品后又出去。 “你饿了吧,先吃点粥,等会儿还要喝药。”炎靖温柔的看着她。 “谢谢。” 苏滟晴始终不敢看他,手伸过去要接碗,没想到他竟拿了汤匙喂她。 她脸儿发烫,万分尴尬,“不劳王爷……” “没关系,我现在也没事。” 他这么说,她也不知该讲什么。 所以,他一口一口的喂,她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喝下了。 接下来的这一天,不管她喝药,还是用餐,都是他亲手喂她。 不过,也不知是否体贴她的不自在,他未曾提起她女扮男装一事,甚至在这些时间外,都是让她一人独处,也省去她不少的尴尬。 夜晚来临,早上的该名丫鬟进房为她清洗伤口,也替她用温水擦拭身子,就在丫鬟帮她穿好衣服后,炎靖进来了。 名叫小洁的丫鬟跟他行个礼,走出去后,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炎靖看出她的不自在,于是迳自道来朱家庄一战的后续发展…… 黄泰渊派了士兵分别突袭与朱逸扬共谋叛国的其他党羽,只不过消息走漏,抓了几名也逃了几名,这会儿,他们还在搜寻那几名叛乱份子,可能会耗上好些天。 一旦将那些人抓到后,黄泰渊将亲自押解犯人上长安面圣,呈上军机图,再由皇上定夺。 苏滟晴边听边点头,却也忍不住的想着。她呢?她还有功劳吗? 仿佛看出她略显落寞的思绪,炎靖又道:“能揪出朱逸扬这条大鱼,你是最大功臣,虽然受伤,还好未伤及筋骨,所以你在这儿好好养伤几日,待伤势一好,我就带你回军营,与黄副将会合后就一起押解犯人上长安。” “你……你真的会带我上长安?!”原以为在他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后,一切争取婚事自主的打算就全破灭了。 他露齿一笑,“那是属于你的荣耀,你当然要去。” 所以他是故意将她安排在这儿养伤,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的?如此一来,她女儿身的事自然不会曝光!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心思,她对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谢谢你。”她诚心谢他。 “不客气。” 听出他话中浓浓的笑意,她不由得扬嘴一笑。或许,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你好好休息,我到隔壁去睡。”说完,炎靖就往外走,轻声的将门给关上。 现在男女有别了?!她扮男装时,他老是要跟她同睡,现在却是…… 苏滟晴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一大清早,杜城主就兴奋的来到朝阳王府叫嚷着,王府的总管连忙开门让他进来,在仆人通报下,薛值正跟垄一静匆匆套上外衣,连忙迎出去。 站在大厅的杜丰威一看到两人就咧开嘴角笑,“邑月有消息了!” “在哪里?快说啊!”龚静一手抚着狂跳不已的心口,紧张的催促。 “她从军了!” 闻言,夫妇俩同时一愣,接着,龚静苦着一张脸跌坐在椅上。 薛值正的脸则绷得紧紧的,“我不知道杜城主还有心情跟我们开玩笑。” “真的,薛王爷不是给了我一张邑月的画像?我派出去的人查了又查,找了又找,找到一个在‘司仓营’当伙夫的小兵,她跟邑月就长得一模一样。” “我看你的人是随便塞了一个人想交差了事!”他气得脸色铁青。 “这……” “邑月是多么的娇贵纤细,她一个金枝玉叶怎么会去当伙夫?!”他胸口的怒火都被挑了起来。近两个月的煎熬,层层叠叠的愁云与忧惧与日俱增,他还给他这种离谱的答案! “邑月是那么的胆小,怎么可能去跟一群男人处在一起?她受的礼教也不允许啊!”龚静一想到爱女离家那么久,激动的眼眶一红,泪光闪动。 此时,总管又走了进来,“王爷、王妃,仁亲王来了。” 苏旭奉快步的走进来,一看到杜丰威,他也好激动,“杜城主,你派人请我到这里,说是邑月有消息了?!” “这哪是消息?!简直离谱!”一看到好友,薛值正劈哩啪啦的将刚刚杜城主给的“消息”说给他听。 他听了也摇头,“不可能,邑月太胆小,这事她做不来,何况……”他转头看着搔头的杜丰威,“宁儿跟滟晴呢?有没有看到她们两人?” “没有!”他一脸尴尬,“我的人问了那儿的小将领,他说‘小个儿’是一个人报名从军,没人陪,” “小个儿?” “因为她个儿小,没名没姓、没爹没娘的,从小到大,每个人就叫她‘小个儿’。” “那更不可能是邑月了,那三个宝贝千金肯定是走在一起的。”连苏旭本都这么说,杜丰威也不得不怀疑是自己的手下随便找个人凑数了。 “天啊,我的祖奶奶、宁儿公主,你快回来吧!” 皇上的人再过几天就要来接人了,到时他要怎么给人呢? “苏兄,我可不可以麻烦王妃去一趟长安找凌妃呢?帮我找个借口说宁儿公主还不想回去,暂时别来接人!” 他能不答应吗?!丢了一个公主,脑袋还留得住吗?苏旭本也只能点头了。但三个女娃儿到底去了哪儿? 第七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苏滟晴的伤势在炎靖请来一名告老还乡的老太医细心的诊疗下,约莫十天,伤势就好了大半。 燕山驻军那里也传来好消息,最后一名遁逃的谋反者东王唐方已被逮到,他们要上长安城的日子不远了。 只是,她始终不懂,炎靖一直没有提及她是女子一事,所以她也无从得知他是否将她和在威州知府摸上他床的女子联想在一起? 毕竟那事离今已有一段时日,不过,她不会笨得去求证这件事。 但有一件事,她是一定要眼他说清楚的。 此时,苏滟晴看着放在床上的男子服装。这是她拜托小洁到外面去买回来的,还有那长长的缠胸布,小洁虽好奇,但没敢多问。 她深吸口气,褪下身上的衣物,缠上胸布,换上男装后才出了房门,直接来到炎靖的房门前,举手敲门,“叩叩。” “进来。” 苏滟晴开门进去,他正悠闲的在看书喝茶,再看到她扮男装,炎靖也仅是微微一笑。 不过,由于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具书卷气的一面,她反倒有些愣住了。 而他显然也看了出来,露齿一笑,“怎么?没见过我这么斯文的一面?” 她的确讶异,却没再多说,而是先吸了口气,再逼自己直视着那双深邃的魅惑黑眸,鼓起勇气道:“很感谢王爷救了我,但我希望王爷忘了我是女人的事。” 炎靖把厚厚的书本阖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很难。” “有什么难?”她不懂。 “真的要我说?” 光看那张邪气的脸,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那就不用了,但我仍请求王爷能为我保密。” 他点头,“这点倒是没问题。”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谢谢。” “不过,换我问问题了。你明明是个女人,为何来从军?” 那双黑眸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看,看得她愈形困窘,“这不关王爷的事。” 他耸肩,“也许不关我的事,不过,像你这样倾城的大美人,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是难事,何必窝到军营当小兵?!” 他戏谑的眸在她纤细的身上打量,对她再次虐待那粉嫩胸脯有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王爷所说的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指入后宫吧?” 炎靖点头。以她的姿色的确不难。 “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 她话语乍歇,炎靖的双眼便绽现赞赏之光。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还是位才女,白居易的“后宫词”倒是很贴切的点出了后宫怨,只是…… 他忍不住一叹,“你如此天香国色,却扮成男儿从军,着实辜负了上天给你的这张容颜。” “那又如何?”从军久了,她也有了男子的豪气。 “如何?!”他笑了起来,“一朵美丽的花硬要开在一堆杂草中,掩其光彩不让人欣赏,这对我、对天下所有男儿都是一大损失。” “但苏秦并不这么想,‘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她直接以王维的“辛夷坞”来反驳。 炎靖先是诧异,接着迷人一笑,眸中对她的赞赏更是有增无减。 这首诗他是懂得的,意思是花儿有无人欣赏又如何?它仍会开、仍会落,干卿何事?! “问题是如果没有我,这朵花也许早就凋落,可能连开花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苏滟晴眼露戒备。 “我想,救命恩人应该有资格跟你要点奖赏,是不?” “王爷要金银珠宝,待朝廷论功行赏后,苏秦自会奉上!” “你应该知道我对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没兴趣。” 突然明白他要什么,她粉脸一沉,“也行,待苏秦有了银两,就替王爷遍寻妓院花魁,让王爷好好享受温柔乡!”真是的,狗改不了吃屎,她竟还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 “眼下就有美人了,何必等待?”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苏滟晴在瞥到他的眼神窜出欲火时,倒抽了口凉气,直觉的转身要逃,但他动作更快,一把箍她在怀中。 “放手!”她气愤怒道。 “不放,”英俊的脸上有着勾人心弦的魅笑,“我已经当了太久的君子,那一点都不像我。” “王爷再不放手,我就要动手了!” 她出言威胁,炎靖却笑得开心,“动手啊!” 可恶!明知她不是他的对手! 苏滟晴火大的挣扎并以手肘攻击,手脚齐来,终于挣脱开来。 但她本以为他是被迫放开的,没想到他却是故意放手,在见到那张脸上的浓浓笑意后,她更是火冒三丈的击出掌势。 然而,他不仅轻易化解,还故意拉了她的手一把,她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了,他倒好心,及时将她拉回,再将她反转一圈,直接落入他怀中。 她气得咬牙切齿,欲再对他施出一掌,他却突如其来的一个翻转,使她被迫收回掌势,再回神时,人已被他带到床上。 炎靖恶劣的压在她上方,愉悦的感受她急喘起伏的胸脯挤压着他坚硬的胸膛。 她气炸了,双手还想抵抗,“走、走开!” 他一把扣住她的双手拉到她头顶上方,出言挑衅,“你不是我的对手。” “但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要了的人!”她气愤的驳斥。 “是吗?”他可不这么想,“那就让我试试看了……”饥渴的唇在她的樱唇上流连磨蹭。 苏滟晴眼眸倏地瞪大,气愤的别开脸,“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 他轻声笑了起来,一手执起她的下颚,迫得她正视他,“男女授受不亲这话不适合你我,因为,我们之间太过亲密了!” “胡说!”她不敢去想他为何说这句话。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辈子,你是逃不开我了。” 看到他脸上的自信,她急喘了口气,“不可能!我不要,王爷也不可以……” “不要反抗我,在很久以前,你就该属于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苏滟晴瑟缩了一下,紧绷的心弦绷得都快要断了。 那双黑得邪气的眼漾起更浓的笑意,“我不知道你的记忆力这么差。” “我听不懂。”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她惊愕得无言。天啊,他记得! “是你先摸上我的床,是你先勾引我……” “那是我找错了人!”她气急败坏的嚷叫。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找错人?”炎靖的笑声转为低沉。没错,如果他没到威州知府过夜,如果林佑泽没将他的房间让给他……所以,“看来是老天爷牵的线,注定你是我的。” “不!不是那样的!”她大声否认,“若不是白雪那一箭,你就不会发现我是那一天──” “你错了!”他笑笑的打断她的话,“事实上,我在营帐里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了。” 苏滟晴难以置信的瞪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意思是,他从头至尾都知道她是女的,可是却故意戏弄她?! 她气炸心肺的要骂人,但一个字都还没出口,他的唇就突然覆盖住她的,滑溜的舌蛮横的探入她口中,狂妄的吸吮她唇中甜蜜。 她试着抗拒、试着挣脱,但在他的手恣意粗蛮的撕裂她的衣裳后,她惊骇得呆住不动,但炎靖并未停止掠夺,他将那碍手碍脚的缠胸布一一撕扯开,让那诱人的粉嫩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在惊愕过后回了神,她已是半裸,也不再挣扎,却以哀求的语气求他,“不要……真的不要……我求你……” 但炎靖饥渴的唇,仍从她的脖子一路往那丰润有致的诱人胴体一吋吋品尝。 苏滟晴浑身颤抖,心中有愤怒、有羞愧,更有着她不明白的燥热、欢愉,甚至是渴欲,还有好几道火在她的血液里流窜、在她心中燃烧着,这种种陌生的感觉都让她害怕,“我好怕……我不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炎靖欲火中烧,但他要让她感受到情欲的美好,所以拚命的按捺自己的欲望,去探索她的美好。 男性的阳刚气息包围着她,苏滟晴有些晕眩,也几乎无法思考,但她所受的礼教拉住了她最后的一丝理智,“王爷不伤害我就停止这一切,我绝不可以……不可以没名没份的将自己给了你。”再怎么说,她也是仁亲王之女啊! 他先是一愣,接着是难以置信的爆笑出声,“哈哈哈……我的老天爷,你不是想要一个正式的名份吧!”因为她这天真的一句话,那浓烈的激情氛围顿时消逝,他不由得放开了她。 苏滟晴趁此机会坐起身来,先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再退到床角后,才开口问:“王爷这话什么意思?”她听出他话里的嘲笑之意。 “我连正室都未娶,更甭提要纳小妾了。” 她一愣,“王爷要我做妾?!” 炎靖摇头一笑,“不,老实说,你恐怕连当妾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难道王爷是要跟我当一对野鸳鸯?”刚刚那些陌生又复杂的情欲感觉在瞬间全部褪去,惟一留存的,只剩下沸腾怒火! “就算是又何妨?” “你!” “王公贵族讲求门当户对,但你一个大姑娘却女扮男装的混在男人堆中,光这一点,我爹娘恐怕就不允许你踏进我炎家大门。”他说的可是常理。 “所以?”她咬牙再问。 “所以我不讨妻不纳妾只要你,这就是对你最大的恩宠了,你何必去想那些有名没名的事?!”他真的觉得她想太多了! 意思是,她还得庆幸他不介意她混在男人堆里,还愿意要她?!苏洒晴火冒三丈的怒视着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所以,她怎么愿意嫁人?男人不是要三妻四妾,就是要四处拈花惹草、押妓寻欢,满口的甜言蜜语,就是不说承诺及责任,要她如何倚靠一生?! “我还是清白之身。” 她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话,炎靖完全不明白。虽然这事他很早就猜到了,所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她冷冷的重复他的话,“我虽长期处在男人堆中,但我洁身自爱,也只打算将这身子给我的丈夫。所以,如果王爷没有打算让我当王妃,就请放过我。” 炎靖笑问:“如果我不放呢?” “那我会咬舌自尽。” “你!”竟出言威胁!他错愕的瞠视着她,但她那双水亮明眸可没有半点畏怯。 令她惊讶的,他竟笑了起来。 “有胆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是无法从我的身边逃开的。” 是吗?苏滟晴不解的看着他信心满满的走出房间。他何来的自信?! 不管如何,他总算是住手了!只是她对他的鄙夷又多了一分,原来他救她是有目的的,她根本不必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抿抿唇,想找衣服穿上,但一看被撕裂的布条、衣服散落在床上跟床下,一片狼藉,她要怎么穿? 突地,“叩叩”敲门声响起,小洁双手捧着男性袍服及干净的缠胸布条走了进来,一看到床上跟床下的残衣破布,一张青涩粉脸立即变得红咚咚。 苏滟晴也困窘,支支吾吾的说:“这个……那个,不是你想像的那个……” “没……没关系啦,主子们的事,我们下人是没看到、没听到,也绝不敢去外面乱说的!所以即使小姐跟王爷有这样的特殊癖好,我也是没看见的!”慌乱的小洁连珠炮似的说着,一张小脸可是涨得更红了。 其实,她脸上的红潮一点都不输她,“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呃……这是王爷刚刚交代,要小洁拿来给小姐换上的,小洁出去了。” 她急匆匆的放下衣服就退了出去,再将门给关上。 特殊癖好?!苏滟晴垮下双肩。真该死!她真的有想将炎靖碎尸万段的冲动!这教她怎么有脸继续留在这里?! 炎靖也没打算让她留下,当天下午,他就带她回燕山军营。 黄泰渊跟其他士兵们看到两人是欢声雷动,尤其对苏秦,连一向嘲笑她的杜横都收起过去轻蔑的表情,朝她举起大拇指,“好样儿的,兄弟!” 在朱家庄的箭雨下,苏秦飞身跟上靖王爷所表现出的胆识与不畏死的勇气,他可是佩服到心坎里去了! 苏滟晴一看那张满是胡碴的大脸笑呵呵的,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在感受到他的真诚后,也回以一笑。 夜暮低垂时,一场庆功宴于焉展开。 熊熊营火前,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心情好得不得了,因为炎靖的归队,代表着他们的好日子也要到了。 这论功行赏,他们就算没有大富大贵,相信也不再只是小兵小将! 由于心情好,大家喝得也多,因此没人发现炎靖跟苏秦的互动反而淡了,最后除了苏秦外,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炎靖更是意外的喝挂,被人抬进营帐里。 由于苏滟晴在离开营地时是跟炎靖同营帐,因此她也只能回到他的营帐里睡,不过,由于他睡得沉,她也得以放心入眠。 一夜过去,她在黎明醒来,见他仍熟睡着,就先行出了营帐。 炎靖睡了一整个上午,这一觉让他养足了精神,在梳洗好,吃点东西后,便着手书写这一次参与擒拿朱逸扬、攻下朱家庄的有功名单,好呈报给皇上。 不久,他请黄副将入帐,让他查看这份名单。 黄泰渊一看上面的名单,苏秦竟是写在第一位,而下方工整的笔迹则详述他的功绩,但怎么连靖王爷自己运筹帷幄的功劳也记在上面…… 他拧眉指着那洋洋洒洒的一大篇,“王爷居功厥伟,怎么反而──” “黄副将有所不知,她可是我所有动力的来源,当然功劳归她。” “属下不懂。” 炎靖一笑,“日后你就会懂了。” “那这个……”他指着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属下贡献不多,可王爷也写了不少,末将实在汗颜。” “错!若没有你,这件任务也无法达成,你就甭客气了。”炎靖将名单放到桌上的一边去晾干,“请黄副将替我把苏秦叫进来。” “是。” 黄泰渊拱手出去,不久,苏滟晴进来,一眼就看到她的名字写在名单上的第一位。 “明日上午,你、黄副将,还有几名表现出色的士兵,将与我一起押解罪犯前往长安,当面接受皇上的封赐,你去做个准备吧。”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强忍住心中狂喜,面无表情的向他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他的神情看来可比她自在多了,“你可记得我曾问你,一旦你建了功,得到金银珠宝,甚至是官位封赐,你还会继续留在燕山吗?” 苏滟晴点头。她也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等她建了功再答。 如今,她办到了,“我不会留在燕山,相信等王爷回到宫中接受赏赐后,应该也不会屈就在这里。” “你不留,我也不留,那我们将同进退、合而为一了?” “不,是分道扬镳。” 炎靖扬嘴一笑,“你的答案真教人失望,记得我昨天才提醒你,但那句话你似乎没有记住。” 他指的是她无法从他身边逃开一事?!她深吸口气,“不重要的事,苏秦不认为该记在脑海。” 有骨气!他莞尔一笑,“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当众揭露你的女儿身?坏了你的赏赐?” 想威胁?哼!她的靠山可是相当有力,他破坏不了! “我不担心,也许,我这巾帼英雄还会得到更多的关注及赏赐。”甚至是“心想事成”!但这句话她只能留在心里,毕竟炎靖虽然风流,但他脑袋灵光、思绪敏锐,她还是少说点好。 没想到她如此豪气,也如此有自信,他对她的兴趣是愈来愈浓了,所以,他也决定,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定会跟皇上要了她,而这也将是他惟一想要的奖赏! 炎靖率领燕山众军免去了一场漫天烽火,所以在经过几天披星戴月的路程后,一行人一抵达长安城,百姓们是敲锣打鼓、燃放鞭炮的夹道欢迎。 反之,队伍最尾端几名狼狈不堪的贵族罪犯则被丢鸡蛋、青菜伺候。 不久,一行人进到皇宫,罪犯先被押解入牢,炎靖、苏滟晴等人则来到金碧辉煌的正殿大厅,由皇上亲自设宴款待、慰劳并奖赏。 席宴上,皇上最宠爱的凌妃也在座,不过,当她陪着皇上向炎靖等人举杯致意时,竟看到一名极为熟悉的俊秀面孔,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于是,她一边听皇上与炎靖交谈,一边将目光盯向那名叫“苏秦”的将士,突然间,他竟对她漾起一抹灿烂的笑靥。 这个笑容,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过!那是…… 天啊,他──不,她竟然是滟晴!她竟然一身军戎打扮,这…… 凌妃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美眸,再瞠视着她,而苏滟晴更是毫不犹豫的再回她一笑。这一笑,吓得她差点没晕过去! 前些日子,滟晴的母亲才一脸愁容的进宫,泪如雨下的谈到滟晴、宁儿及邑月出走一事。 由于事关皇上最疼爱的宁儿公主,所以在皇上早朝后问仁亲王妃为何眼睛红肿时,她只敢谎称是滟晴因习武时不小心伤到自己,当母亲的人当然就舍不得的哭了,而宁儿也因心系好友,所以要多留在江南一段日子,请皇上暂且不必派人去接她,可这会儿…… “凌妃?” 皇上察觉到爱妃过于专注苏秦的目光,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她先是一愣,回神后尴尬的摇头,“呃……凌妃只是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小将竟能立下如此大功,而且还长得粉雕玉琢的,真是才貌双全。” 皇上抚须笑了笑,又看了苏秦一眼,“是啊,的确是人中之龙。” 坐在台下的炎靖,看到也听到了皇上及凌妃对苏秦的注视及赞美,不禁蹙眉,亦将目光看向坐在他身边的苏秦。 她那张脸蛋的确太出色,加上这次又建下大功,若是龙心大悦,指了什么皇亲国戚的金枝玉叶给她当妻子…… “王爷看什么?!”苏滟晴注意到他盯视不动的目光,忍不住开口。 “我看,也许你的前途无亮了!” “是吗?多谢王爷的金口。” “是吗?”他故意学她的口气说话,“我倒觉得你要担心点,依凌妃娘娘的眼神看来,也许她正想着要替哪家千金牵红线,又或者,为某个公主找你当个驸马爷?” 她优雅耸肩,“那不是很好!” 瞧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怒火意外的被点燃了起来,咬牙低吼,“这一点都不好笑,别忘了你是女──” “多谢王爷的关心。”她直接打断他的话,拿起酒杯笑盈盈的又向凌妃敬酒,对身旁那张强忍怒火的俊颜则是视而不见。 不意外的,宴会一结束,众人在恭送皇上、凌妃离开后,一名凌妃身边的宫女即走到苏滟晴的身边,低声说了些话,她随即跟在她身后,在炎靖困惑的目光下前往凌妃寝宫。 第八章 夜色如墨,苏滟晴被单独留在凌妃寝宫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凌妃才匆匆回宫。没办法,她必须伺候皇上入睡后才能回来。 在命宫女离开后,两人一独处,她就忍不住责备起侄女来。 “你实在太胡来了!万一让皇上知道怎么办?好在他没认出你来。” 说到这儿,她还是心惊胆颤的,因为皇上下江南时,曾与滟晴有过数面之缘。 苏滟晴只是笑,因为她终于成功了。如今能站在凌妃的面前,她女扮男装的日子也可以结束了! “笑?!”雍容华贵的凌妃受不了的频摇头,“你还笑得出来!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的功夫那么好,谁能动得了我?!”这个谎她说得其实有点心虚。 “那靖王爷呢?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似乎带着怒火?” 那该是她跟他唇枪舌剑时吧!苏滟晴摇摇头,不在乎的道:“他是看我不顺眼,但还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只是……”她很认真的看着凌妃,“娘娘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吧?” 天啊,还真的是……她刚刚在伺候皇上时,就一直反问自己:会不会是滟晴将她的话当了真?说只要证明她也能当男子汉,她的婚事就有自主的能力?! 凌妃一手抚着隐隐作疼的额际,吐了一口长气,虚弱的坐到椅子上,苏滟晴连忙上前为她倒了一杯茶。 她接过手、喝了口,觉得舒服些后,面露无奈的看着这名刚出炉的巾帼英雄。 “滟晴,我是记得我说了什么,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大胆到以从军来证明你也能当男子汉,你知不知道你爹娘快急死了?”她一愣,急道:“对了,我得赶快派人去通知他们你在我这儿。” 凌妃马上从椅子上起身,走出寝宫,命宫女去唤来一名太监,对他交代些话后,该名太监立即离去。 “他是我的心腹,这后宫也很复杂,所以……”她笑了笑,没再多做解释,倒是好奇的问起,“邑月公主跟宁儿公主呢?她们现在又在哪里?” 她绝不相信这两人也跟着滟晴去从军,她猜她们应该是阻止不了她,又不能回家跟长辈说,只好跑到某个地方去躲起来了。 “她们不是在江南吗?”换苏滟晴一脸错愕。 “什么?!你……她们不是跟你一起离家出走?”凌妃这下更惊讶了。这三个女娃儿不全是站在一块的吗?! 她用力摇摇头,“我要从军的事她们是知情的,但胆小如鼠的邑月吓呆了,怎么可能跟我一起去?至于宁儿,爱玩的她是说了想凑热闹,不过我到县府报名志愿兵时,并没有看见她。” “这么说,她们是真的不见了!” 天啊,她以为找到艳清,两个公主的下落也有谱了! “这可怎么办?偏偏她们两人的身份尊贵,大家不敢明着找人,这下子……” “我想邑月一定是逃婚了,皇太后指婚,将她指给鬼见愁,她吓都吓死了,而宁儿肯定是陪着她逃的。”这是她惟一猜得到的。 “你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邑月的婚事其实……”唉,真是一团乱!当下她也不想谈,眼前这一个就够她头大了。“我没想到我一句玩笑话,你却当了真,这下子我不认了都不成,但你爹娘那儿……” “谢谢娘娘。”苏滟晴笑得好开心。爹娘那里,她相信只要搬出凌妃来,他们也没辙了。 凌妃叹了一声,“老实告诉我,你不会真的想一辈子一个人过吧?” “有什么关系?我都已证明自己可当男子汉,还要男人做什么?何况……”她突地想到炎靖。从他身上,她更看不出来女人有何嫁人的必要?哼! “何况什么?滟晴,怎么你看来像在生气?”凌妃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只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没事,我也没在生气。”她忙挤出笑脸,“夜深了,娘娘先休息吧,滟晴也有点累了!” 她是不敢久留了,一来自己现在仍着男装,二来,她也担心娘娘会愈问愈多。 “好吧,皇上贴心的安排了宁心殿给你及靖王爷等人住宿,你就回那儿休息去吧。” “是,娘娘夜安,滟晴退下了。” 她习惯性的拱手行礼,凌妃则直接给她一记白眼,见状,她微笑的退了下去。 在宫女带领下,苏滟晴回到宁心殿的客房,在她进入仅有月光的房间后,烛火突然被点亮,而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炎靖。 “王爷来小的房间做什么?” “娘娘同你聊了什么?” 她越过他身边,“不干王爷的──” 手陡地被他扣住,她一怔,随即不悦的出招逼他放手,没想到他竟也出手跟她打起来。 两人在小小的房内一来一往,打得难分难舍,但苏滟晴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的,这个认知令她光火,出招更为凌厉。 在她咄咄逼人的攻势下,炎靖显然不想再玩,一个转身,他迅速的扣住她的手臂将其反转至她背后,她气愤的以另一手再攻,却再次被他反扫到背后,就在她想踹他一脚时,他却将她的身子往他的怀中用力一带。 “噢~”她的柔软撞上他的坚硬,忍不住叫了一声,却见他一脸笑意。这坏胚子!苏滟晴咬牙切齿的怒道:“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 “叫啊,我不介意让外面的人进来观赏我们的断袖之癖!何况,你的唇又离我的只有一点点距离。”他笑得很暧昧。 “你……你到底要怎样?”双手被他这样反扣着,她压根使不着力推开他。 “这个问题问得好,但也问得蠢,因为你该知道我要的就是你。” “我说过了……” “对!你要名份,所以我就给你名份。” 炎靖说得轻松,其实是不得不妥协。 说白了,他一点也不担心娘娘或皇上将她指给哪个金枝玉叶,他害怕的是,万一皇上看出她是女儿身,要她当个嫔妃,届时他怎么跟皇上要人?! 所以,这事得先下手为强!偏偏今天时间太晚,他又没有机会跟皇上独处…… 苏滟晴怔怔的看着他。他竟然愿意给她名份? “王爷说的是真的?”这话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她愿意嫁给他?! “我是说真的,你可以当我的小妾!” 什么?!她的耳朵没听错吧?“小妾?” 他笑笑点头,“小妾永远比正室受宠,你应该没意见吧?”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没当正室的资格! 她冷冷的瞪着他,“王爷还是放开我,滚出去!” 炎靖浓眉一蹙。她不喜欢当小妾?!还是想得寸进尺?“你不要太贪心了,何况正室的位置仍空着,你与正室无异。” 她贪心?!“哈,真感谢你啊!”她是气得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不客气,所以……”他在此时放开了她,想将她拦腰抱起。 但苏滟晴怎么会笨得给他这个机会,她立即逃开,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大桌子。 “王爷快走,不然,我要叫了!我是认真的,我不要当你的妾,也不想跟你同处一室。” “苏秦……” “我真的要叫了!” “你不敢。”他黑眸半眯。 “是吗?” “你若真的叫,我就让人知道你是女的!” “我若真的叫,别人就会知道你这花心王爷竟敢在皇宫内苑当起采花贼,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竟搬出皇上来了?!他无所谓一笑,“好,你叫。”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认定她绝不会冒着身份被揭穿的危险出声,没想到,他错了! 她竟然真的扯开喉咙大叫,“来人啊,有淫贼,有淫贼啊!”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看,但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有着迷人的挑衅之光,若非外面已传来急遽的脚步声,他可能会狠狠的要了她! 但他只来得及掠到她身边,给她一个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后,迅速从窗外飞掠而去。 她气愤的擦拭嘴唇。该死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硬要占了她便宜再走! 此时,房门被人用力打开,大内侍卫一连冲进来好几位,“人呢?呃……” 众人一看到着军装的苏秦,神情中有困惑、有错愕,也有人想笑,因为那采花贼显然是雌雄不分、眼花了,才会采到这朵像花儿的车! “他跑了。”苏滟晴指了指那扇被炎靖打开的窗, 几个人连忙追了出去。毕竟是贼嘛! 而她这声淫贼,可把同住在宁心殿的黄泰渊等一些燕山同袍给吓醒了,他们急匆匆的跑来,纷纷表达关心。 也是功臣之一的杜横则忍不住调侃起她,“我说长得一张女人脸就有这种坏处,连进了皇宫都要被骚扰!” 他的话才刚说完,被惊动的凌妃也匆匆赶至,黄泰渊连忙率众向她行礼,然后要众人回房去,不然这一间房都快被挤爆了! “你没事吧?”凌把在斥退宫女后,关心的打量。 “我没事,但没有惊动皇上吧?” 她摇头,“你有没有见到淫贼的脸?” 苏滟晴一想到她出声喊叫时,炎靖那几近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但她及时低头咬住唇瓣,忍住了这股冲动。 “怎么了?”凌妃不解的也低头想看她的表情。 她这才抬头回答她的问题,“我没有看到他的脸。” “是吗?”她看得出侄女的表情透着古怪。 “我没看见他,惊动了娘娘我很愧疚,还是请娘娘回房就寝吧。” “那好吧,我回宫去。不过,一个晚上被你吓了两次,你可不可以安份点?!” “是,娘娘。” 她一脸歉意。但当时不叫真的不行,炎靖分明是瞧不起她! 送凌妃出了房门,等到她与宫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她才转身要进房,只是在这当下,她看到斜对面的房门是开着的,而炎靖就站在门口,但他的脸被一旁的树影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这会儿是向着月光的,相信他看得到她,所以,她毫不吝惜的给他一个美丽的笑容,因为,明儿一大早,就是他跟她分道扬镳的时刻了! 炎靖清楚的看到她的笑容有多么的春风得意。 也难怪啦,她这一叫,竟然将凌妃都叫来了,可见她那张貌若潘安的脸有多么让凌妃印象深刻,甚至如此看重! 但他也很好奇,她是如何向凌妃解释身为男子汉的她竟也有采花贼想染指?!想必又是谎话连篇吧!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勇气与胆识的确值得赞赏。 也因此,他虽处于下风但并不懊恼,即便这是他生平头一回,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但这也是第一次,他如此渴望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一个女人。 不会等太久了!他朝她点个头,转身走进屋内。 你就开心的笑吧!到了明天,圣旨一下,你就笑不出来了! 不过,炎靖这个如意算盘却让两名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翌日一早,炎靖就被皇上请到后花园用早膳,这个机会,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却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托紫嫣红的亭台上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一怔,随即笑开,“爹、娘!” 炎定仪及姚兰媛一见到儿子,开心得阖不拢嘴。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他快步走上前去。 “定王爷跟王妃当然是来看你这个立下大功的儿子!”皇上抚须笑答。 炎定仪跟姚兰媛频频点头,面带欣慰的看着一身圆领紫袍的儿子。多日不见,他看来更加俊俏出色,他们也未曾想到,一向不思长进的他竟能光耀门楣,从今而后,他可是春风得意、扶摇直上了,真是祖先有保佑啊。 接下来,四人在亭台坐下,居中的圆桌已备妥丰盛早膳,四人边用餐边聊天,皇上与炎定仪谈的是炎靖此次出色的表现,而姚兰媛则谈论起炎靖的终身大事。 他现在可是乘龙快婿的当红人选,过去因为他的风流史而不敢上门为家中闺女说亲的王公贵族,如今是态度丕变,纷纷送来家中闺女的自画像要让他过目呢。 炎靖看着特地上长安的父母,两人讲得口沬横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只能苦笑。 他们在这儿,他反而不能跟皇上提要苏秦的事,他的父母重礼教,但苏秦一个姑娘家却窝在男人堆里个把月,这听来总是不好。 “炎靖?炎靖?” 年近四十、仍有一张沉鱼落雁之姿的姚兰媛一连唤了儿子好几声。 “呃……娘。” “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 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去看看苏秦。 他看向皇上,随即起身拱手,“皇上、爹、娘,你们好好聊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得先离开。” “等……”姚兰媛都还没问是什么事,他就走得不见人影了。 炎靖快步的往宁心殴走去,令他错愕的是,她的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他连忙走到其他房间,黄泰渊等人已是整理好行囊,准备离宫,但在他询问他们可有看到苏秦时── “没有。”每个人都摇摇头。 他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苏秦被皇上赐封为元安大将军,将到江南就职,会不会已启程了?”黄泰渊看着他道。 “不可能!”炎靖直觉的否定,转身走出宁心殿,一见到昨晚提着灯笼带苏秦回房的那名宫女,立即上前问:“你有没有看到苏将军?” “有,靖王爷,他已经离宫了。” 他黑眸倏地半眯,激动的一把打住她的手,“你确定?” 小宫女吓了跳,眼眶迅速红了。王爷把她的手抓得好疼啊!她声音微微颤抖,“真……是真的,奴……奴才看到他跟凌妃娘娘道再见,就出宫去了。” 凌妃!他甩开她的手臂,直接到凌妃的寝宫去,“我要求见凌妃娘娘。” 凌妃正好从房间走出来,一见他神情中带着怒火,一脸讶异,“靖王爷,谁惹你生气了?” 炎靖紧绷着俊颜,压抑着那股几乎快要奔腾的怒火,“臣听说苏秦一早就来找娘娘?” 是滟晴惹火了他?凌妃虽好奇,但仍点头,“她说她虽立了功,但不要荣华富贵,也不想当将军,所以,在一夜思考后,把所有的赏赐都留下来,请我将她的心意转告给皇上,就离开了。”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这……”他直视着温柔婉约的凌妃,“臣可否请教昨晚娘娘找她谈了什么?” 她一愣,但仍从容回答,“我本想帮她找个贤内助,但她已当面婉拒了。” 这话是临时胡诌的,因为滟晴一离宫后,“苏秦”这号人物也将销声匿迹。 此时此刻,她也应该是在回江南的路上了。 “她离开很久了?”炎靖还怀抱着一丝希望。 “应该有两个时辰了……咦?王爷要去哪里?” 炎靖立即跑了出去,一到皇宫城门,拉了侍卫要了匹马后,迅速追出宫去,但奔驰近午,马儿已不堪疲累,却仍不见苏秦的身影。 黑眸冒出怒火。他知道自己根本像只无头苍蝇,因为他连个方向也没有! 该死的!苏秦!你行啊,真行!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为了找她,他甚至再回到燕山驻军,跟升任大将军的黄泰渊要了她的军籍资料,再以五天四夜的快马来到军籍上的地址,但根本没苏秦这个人! 所以,他再下江南,找到她当初报名的县府所在,及当时将她转派到燕山的秦副将,但一再询问也无所获。 接下来,他仍不放弃的寻了又寻,找了又找,最后,却不得不放弃的回到长安城,回到他的靖王府。 虽然不甘愿,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紧扣他心弦的美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生命中的事实。 于是,他找了一名老画匠,由他口述,替他细细的描绘出苏秦的容颜,就这么一天又一天…… 杭州 秋风拂拂的九月天,在西湖西南方的山上,正下起一场又一场的白色桂花雨,满天飞舞的白花在空气中添加了淡淡香气,让人望之、闻之皆感愉悦,而今日来此赏玩的人,还意外的多看了一个好风景。 此时,仁亲王的独生女苏滟晴盛妆丽服的站在亭台里,那倾城绝代之貌、婷婷袅娜之姿,皆让人屏息凝睇。 由于正值及笄,已有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上门说媒,但听闻都被拒绝了,看来谁能得到这位黄花大闺女还是未知数。 苏滟晴的身边其实还有父母作陪,她女扮男装从军之事,两人也已知晓,一阵责骂自是免不了的,但她平安归来,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在得知凌妃答应她能作主自己的婚事时,两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们总不能去跟凌妃争执吧。 所以,他们能做的只有对女儿采取柔性劝说,指出女人的青春有限,不要蹉跎等等,但女儿有没有听进去,他们心里也有底。 苏滟晴仰头凝睇着片片白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两名挚友如今下落不明,她原想再女扮男装出去寻找,却被父母阻止了。 更糟的是,她现在出门,丫鬟、随侍一堆,完全没自由! 一家人赏完花后,随即乘轿回到仁亲王府,却见一名远从长安来的公公送来凌妃娘娘的口谕,希望她能到皇宫小住一段时日陪陪她。 真是及时雨啊!苏滟晴的双眸熠熠发亮。不管如何,凌妃那儿就不会有这么多双眼睛守着她,即便是遇上了…… 她的心跳突然失速。她在干什么?即便是遇上那一双她常梦见的邪魅黑眸又如何?!事过境迁了不是,他又能奈她何? 第九章 大太阳底下,热闹的长安大街上,一名年逾六旬、文人打扮的白发老翁一路走走停停,有时还卯起来跑,但没跑几步,又喘着气休息,折腾了好半天才走进这热闹的“宝来茶坊”。 他擦了汗问店小二,“靖王爷是不是在这儿啊?” “是啊,林画师,王爷在二楼呢。”小二指了指楼上。 “谢谢!”他连忙转身上楼,一看到丰神俊朗的炎靖就跟友人坐在窗边位置,急急的跑到他身边,喘着气道:“太、太好了,靖王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炎靖笑看着他,“林画师完成画了?” “是,不是啦,我是要说,你要我画的姑娘,我刚刚瞧见了呢!” 俊脸上的笑意一收,炎靖激动的起身拉住他的手,“你说什么?!” “我、咳咳咳咳……”林画师被他吓了一跳,竟猛咳起来。 “你快说啊,你说看到她是什么意思?”炎靖急了,竟摇晃起他的肩膀来。 “王爷?” “王爷?” 在座还有两名炎靖的友人,此二人学行俱佳,皆出自名门,至于过去的那些酒肉朋友,说也奇怪,从一个月前他便与他们渐行渐远,套句他曾说过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的确定道不同了,他这一个月来不再风流,反而中规中矩的,不是到皇宫与皇上聊民生军政,就是在家研读六韬三略,再无涉足花街柳巷,简直换个人似的。 但他此时的激动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两人连忙要他放开林画师,一面跟小二要了杯子,倒了杯茶,让老人家喝下。 林画师顺顺气后,总算能说话了,“不就是靖王爷口述要我画出来的绝色美女啊,刚刚我在大街上,就看到她坐在轿内直往皇宫去了呢!” 话语一歇,两名友人只觉得眼前一晃,炎靖竟然不见了。 “那是我的马啊,靖王爷!” 楼下突地传来一声大叫,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炎靖已坐在一匹马背上,从怀中拎出一锭白银丢给那名灰衣男子后即策马离去。 他好激动。真的是她吗?!真的是让他感到一日三秋的苏秦?!让他朝思暮想、殷切期盼的苏秦?! 由于守城门的侍卫禁军早已识得他,因而他一路快马奔驰、直奔皇宫,连停都没停。 在进到皇宫内苑后,他这才拉了缰绳,翻身下马背,一见到一名太监走来,大手立即一抓,“刚刚可有一顶轿子入宫?” “刚……王爷指的是半个时辰前的事吧!那顶轿子是直接扛到凌妃娘娘的寝宫去了。” 又是凌妃!炎靖浓眉一拧,立即前往凌妃寝宫,但才过曲桥,就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嗓音,此时听来,就像天籁! 黑眸浮现笑意,脚步愈形轻快的往声音来处走去,一过亭台楼阁,他先看到凌妃,接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身紫红襦裙、半臂披帛的苏秦! 淡扫娥眉的她一双秋水无尘的美眸盈盈闪动,如花似月的容貌更是娇艳惊人。 “靖王爷?!” 凌妃看到他先是一脸错愕,接着略微不安的瞥了侄女一眼,就担心他认出她是苏秦。 虽然滟晴仍是清白之身,然而一个未出阁的名门闺秀易装从军,这事若传出去,总是有损清誉…… “参见娘娘。” 炎靖上前拱手行礼,但炯亮的目光却是紧盯着微笑看他的苏秦身上。她看来可是一点都不怕他!为什么?至少也该担心他会泄她的底不是? 苏滟晴实在没料到这么快就会再见到这张脸,不过,她也不怕见到他。以自己此时的身份,相信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两人四目胶着,一双明眸有着挑衅笑意,另一双深邃黑眸则闪动着狡黠之光,仿佛是对上了。 “娘娘,请问这位是?”炎靖的眼睛还看着苏秦,话却是对凌妃说的。 “小女子名叫苏滟晴,凌妃娘娘恰巧就是我的姑姑。” 她也不啰唆,实话实说。反正她现在等于有了个金钟罩,让他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再好不过了! 炎靖僵硬的扯动着唇角,却发不出声音。他太错愕了!只能将瞠视的双眸转向凌妃,无言的询问:这是真的?! 凌妃是头一回看到这名风流倜傥的少年王爷有如此瞠目结舌的表情,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很不可思议吗?但仔细看,滟晴跟我是有几分像啊!” 炎靖的表情仍没啥变化。 “滟晴是我娘家那边的人,更是仁亲王苏旭本的掌上明珠,我与她相当投缘,若非她远在江南,我还真希望她天天都来宫中陪我……”凌妃自顾自的说着。 此时,炎靖已从震愕中回神,一双黑眸窜出了怒火,睨视着苏滟晴。 但她不再怕他了,甚至抬高下颚,直勾勾的对上他冒火的视线。 凌妃一见两人的目光又黏在一起,原本笑开了嘴,以为两人一见倾心,但再仔细看,这才发现两人的眼神不寻常。这眼神不像初次见面,倒像在互相挑衅,尤其是炎靖的眼中还窜着火花…… 会吗?她突然想起一个可能。他是不是认出滟晴是苏秦了?! 炎靖真的很火。不管苏滟晴这个天之骄女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去当一名小小兵,但他可以确定,从头至尾,她都把他当成傻瓜在戏耍! “娘娘介意让我跟苏姑娘私下聊聊?”他的黑眸中有着危险的冷然寒光。 “这……”凌妃不确定的看向侄女,见她点头后,这才偕同宫女先离开。 “原来……是我小看了你!”他嗤笑一声。 苏滟晴没有否认,眸中的得意之光更加璀璨,但这看在炎靖的眼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只不过相信他再来说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刺眼的光芒黯下几分! 他双手环胸的睨着她,“既然你也是皇亲贵族,我想,让你居正室就没有问题了。” 她脸色倏地一变,“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你没有问题,我有问题,我才没兴趣当你的正室!” 他相信,不然,她可以直接将她的身世告诉他,但现在他既然知道了,这就成了一个好消息,至少对他的父母而言,一个亲王之女是门当户对多了! 苏滟晴不喜欢他现在的表情,尤其那双眼又出现了那抹玩味之光,好像他又掌握了什么,“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炎靖缓缓点头,“我听到了。但你没兴趣,并不代表就可以否认我碰过你的事实。” 她脸色刷地一白。“你不会……你不可以,那是小人的行为!” “小人?!”他一脸可恶的笑,“我从来都不是君子。” “你!”她气得语塞。 “所以呢,我们来赌一赌,一旦凌妃娘娘得知我们之间的亲密事迹,会不会作主把你指给我?” 他有这个自信,一女不事二夫,何况她还是亲王之女! 但他这一席话却点醒了她。没有人可以作主将她许配给谁。她重展笑靥,“好啊,我们就赌,而你也不必浪费时间,现在就可以去找凌妃了!” 还要逞强?“好,我现在就去。” “请!” 炎靖信心满满,没想到竟吃了闭门羹,气得他不得不将皇上给搬出来,说出皇上曾给过的承诺。 只是,凌妃在听完他的一席话后竟陷入沉思,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更是出现懊恼之色,他不由得想起苏滟晴刚刚那毫不忧心的笃定笑容,心里竟然忐忑起来。 “娘娘?!” 她长叹一声,温柔的向他请求,“我可否请靖王爷别向皇上要了滟晴?” 果然!可是……“为什么?” 凌妃摇摇头,不得不将原因娓娓道来,炎靖这才明白他竟然间接帮助了苏滟晴,让她得以主宰自己的婚事,当下真有一股想揍死自己的冲动! 然而,理智又提醒了他,“难道连皇上的命令,她也胆敢不从?” “当然不能不从,君无戏言啊,而抗旨是要诛九族的,然而……”真的好为难啊,她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靖王爷,皇上对你有承诺,可我对滟晴也有承诺,我不能失信于她啊,你若是去跟皇上要了她,我这承诺不就……” 原来,他明白了。“但我跟她几乎有了夫妻之实!” “我知道,你求见我时就已说明白了,可是……”她咬着下唇,直视着眼前这名猎艳无数的花心王爷,“基于爱护滟晴的心,我真心希望王爷可以将两人在军中的事给忘了,除她之外,任何官家千金,甚至皇家公主,只要王爷……” “娘娘说了这么多,是认为我配不上她?!” 炎靖脸色难看,甚至有种受辱的感觉,他们炎家世代皆居高官,也深受朝中官员敬重,父亲因身体欠安,提前告老返乡,但在之前,可也是皇上倚重的重臣。 而他虽然玩女人玩出名,但这回立功也已扭转无所事事的形象,何况,他本非醉生梦死之徒,一身好功夫可也是苦练出来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他的情形不就如此?! 再说了,这一个月他潜心研习兵书,不近女色,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愈想愈气,干脆一古脑儿的将心底这些话全说出来。 凌妃知道自己伤了心高气傲的他,诚心道歉,“对不起,我这话说得太急了,是有欠公允。” 闻言,他的脸色是好多了,“为了让娘娘安心,我向娘娘承诺,有了滟晴,我绝不再要其他女人。”这一段日子的相思煎熬,已让他体会到自己陷得有多深。 “王爷是说不再纳妾?但男人不嫌女人多,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女人我看得还不够?” 凌妃看出那双黑眸中的认真。其实她也不希望看到滟晴一人孤老、蹉跎花样年华,于是思索了一会儿,作出一个决定,“好,你可以跟皇上要了滟晴,但前提是得先得到她的心。” 炎靖蹙眉。怎么这个前提给他一种前途多舛的不好预感?! “算是娘娘求你,行吗?” 该死的,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先到皇上那儿要人去,这下子不答应也不成,而这也代表着他有一场硬战要打了。 “我答应娘娘便是。”唉,万般无奈。 “谢谢你。” 凌妃感激一笑。她其实藏有私心,因为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包容、互信、相知相惜,如此一来,她也可以试验炎靖对滟晴是动了真心,还是只是因为得不到的心态在作祟。 炎靖要得到苏滟晴的心绝非易事,她这会儿就住在皇宫,皇上、凌妃,再加上一些太监、宫女,想单独跟她相处已是难上加难了,没想到她的父母又来凑热闹,光看到那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包围着她,他就没啥力气朝她展开攻势。 不过,看兵书绝对是有益的,他找到一个“攻心为上”的好计策,而且在“人多时”使用,效果绝佳! 今日,天朗气清,在皇宫后花园里,由凌妃作东,备了一桌口味清淡的茶点,有玫瑰、杏仁、松花等糕点四色片再配上绝品好茶,邀来苏旭本、王珍仪、苏滟晴一家三口当座上客,至于炎靖嘛,则是“刚好经过”,在凌妃的邀请下,坐到苏滟晴身旁。 苏旭本及王珍仪在昨晚入宫时就跟凌妃促膝长谈,聊起女儿可以自主婚事一事时,还是表明了希望凌妃能向她柔性劝说,别真的误了终身。 凌妃自然同意,但却不好说出炎靖的事,所以此时,他大方入座也好,大家彼此都认识认识,虽然侄女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众人聊着聊着,话题转来转去的,终究还是转到了苏滟晴的终身大事来。 “娘娘!”苏滟晴马上给起头的凌妃一个眼神,希望她别谈这个话题。 但王珍仪却忍不住训了女儿,“你这孩子,哪个姑娘不用找婆家的?” “娘!”她一脸的不自在,又从眼角余光瞧到炎靖扬嘴偷笑,这让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娘娘、爹啊、娘,我知道你们都爱我,可是瞧瞧西湖林家的大千金、杜家的二小姐,她们都是听父母之命成了亲,如今不仅连娘家都不能回,丈夫还接连纳妾,对她们更是不屑一顾,找这种婆家要做啥?!” 炎靖挑起浓眉,侧转身来,直视着她那张不以为然的小脸。 “再说到我的好友邑月,她胆子小、生性温顺,但皇太后一个指婚却将她指给鬼见愁的禁军总指挥使,我想她这一次有胆子离家,除了宁儿陪伴外,也是被逼急了!” 她愈说火气愈大,话也愈说愈急,在场三位长辈根本就来不及制止她说出这件事。 三人面面相觑,凌妃点点头,看着炎靖道:“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外传啊!” 因为事关宁儿公主吧?“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们切勿担心。”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却忍不住摇头。有多少闺女倾心于司宥纶,又有多少王公贵族希望他当女婿,这个邑月真是不识货! 他摇什么头?!苏滟晴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快。但若不是他厚脸皮的硬要坐下,她说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若不是他碍手碍脚的老跟前跟后,她也许还可以出城去探探她们的下落,如今害她什么也不能做。 好在父母也带来好消息,说杜城主的人似乎已掌握到她们的下落了! 话题聊到了邑月,凌妃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叹息了,“其实……因为邑月的离家,司宥纶已经是‘前总指挥使’了。”这件事她一直不想谈的,因为一样令人心烦。 “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连苏旭本也未曾听闻,至于这一个月来常常进宫的炎靖,也的确没再见过司宥纶。 “皇太后也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邑月私下离家,相当震怒,不仅贬了司人人的职,还命令他在她寿诞之前一定要把邑月寻回来,要不就要将他贬到边疆去当苦役去!” 凌妃在这件事上是使不上半点力,因为连皇上亲赴冬宫去向皇太后说情,皇太后也不愿改变心意。 “唉!”炎靖煞有介事的长叹一声。这邑月根本是衰神,可怜的司宥纶! 叹什么气?!苏滟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但就是不肯跟他说话。 她知道他还没死心,而这莫名的让她不安,虽然她应该不畏不惧的! 眼神回到凌妃身上,“我不懂,这事明明是皇太后的错,是她不该指婚──” “是你不懂!”凌妃打断她的话,“皇太后老早就命司大人去拜访邑月,但他迟迟不去,所以,皇太后认为两人若见了面,邑月就应该不会离家了。” “他有那么优秀?”苏滟晴好奇的问。 “人是冷漠寡言了些,但绝对是人中之龙。” “是吗?可是宁儿说他有一张连鬼见了都害怕的丑脸!” 苏滟晴此话一起,凌妃及仁亲王夫妇都只能苦笑,一想到那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宝贝公主,三人的头都疼了。 倒是炎靖忍不住为曾有几面之缘的司宥纶抗议,“司大人那张脸如果丑到连鬼见了都怕,那这世上只怕没有人的脸是鬼见了不怕的。” 在说什么饶口令啊?她都听糊涂了! “不明白吗?他的脸跟我的同样俊!”炎靖笑得可得意了。 “什么?!”她瞠视着他冷笑,“你的脸皮可真厚。” “是不太薄。”他不介意的回给她一个魅力十足的笑。 这一笑,苏滟晴竟莫名的有些脸红心跳,但也因此对自己有点生气起来。 她倏地从座位上起身,“我想出宫到街上去走走逛逛,你们慢慢聊。” “太好了,我也正想出去走走。”其他人都还没应话,炎靖就抢先一步发言了。 苏滟晴瞪着他,他却笑脸以对,“这儿我肯定比你熟,我带路。” “那我不想去了。”她干脆又坐下,直接给他难看。 “滟晴!” 座席上的三名长辈都皱起眉头,尤其是她的双亲,觉得她这行为太不礼貌了。 “这么不给面子?”炎靖盯视着她,眸中闪过一道挑衅的笑容。 她微微一笑,“感谢厚爱,但我认为应有不少金枝玉叶都想得到王爷的青睐,请王爷另觅红粉知己,找个心甘情……” 她的话尚未说完,炎靖突然转头看向苏旭本,“仁亲王肯定不知道我跟令嫒有着极深的缘份,我们曾同住一个营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还一起到野溪洗澡,甚至到妓院寻欢……” “这……”苏旭本脸色刷地一白,完全说不出话来,王珍仪更是急喘了声,一手抚着狂跳的胸口,同样也是发不出声音。 至于凌妃则头疼的抚着额头。她快要晕倒了! “你!”苏滟晴的粉脸气得涨红,却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炎靖坏坏的挑挑眉。攻心为上啊!他一笑,却又大大的叹息一声,“我真不知道这么匪夷所思的事若传了出去,仁亲王、王妃还有咱们的苏大千金不知道还要不要做人。” “你你你!”她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小人!” “小人?!那这还不够名副其实,”他扬嘴一笑,突然用力的拍拍手,出声吐喝起来,“来人啊,本王爷今儿个心情好,打算当个说书人,就说一个千金女扮男装高唱从军乐……” “靖王爷,使不得啊!”苏旭本夫妇连忙上前制止。 “说不得啊!”凌妃也急摇头。 他耸个肩,懒洋洋的瞅着一脸阴霾的苏滟晴看,“那得看她的表现了!”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自己会遇到一个无赖王爷,气得她差点没吐血! “滟晴!”三个长辈都忙着给她使眼色。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坏不得的啊! 真的是逼她就范!她咬咬牙,“好,你到底想怎么样?” “就先到城外去逛逛。” “好!行!行!” 凌妃、苏旭本夫妇看着气呼呼踩着绣花鞋的苏滟晴,及一脸志得意满的炎靖相偕离去后,面面相觑。这是否代表两人的战事已起? 至于要如何又何时休兵?他们可是一点主意也没有。 尤其是苏旭本及王珍仪,炎靖爆出的那一段荒腔走板内容,女儿可是全数隐瞒的,这下子……甭说她,就连他们也只能任炎靖宰割了! 第十章 熙来攘往的长安街道上,出现了一对引人目光的男女。 这男的俊、女的俏,男的大部份的百姓是识得的,他就是先前将那一干叛国通敌份子抓起来的靖王爷,至于走在他前面那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大半数的人都不识得,因此大伙儿也就好奇的瞧起他们两人来。 看着看着,倒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在靖王爷走到美人身旁时,美人就会加快脚步往前走,一旦靖王爷又跟上,她的脚步便再加快,至于长安街上卖的是啥玩意儿,有啥吃的、喝的,美人的眼神可是从头王尾都没瞄上一眼! 说真的,她哪有心情逛街?! 她知道事情大条了! 炎靖说的那些荒诞不经的事,爹、娘及娘娘这会儿全知情了,他们刚刚是太震惊,以致只想到赶紧催她跟炎靖出门,一旦她回去后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头皮发麻,心儿忐忑。除了挨一顿骂之外,肯定也翻不了身了,爹娘一定会把她下嫁给炎靖,因为她那些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可是,他不是个专一的人,他左拥右抱、好不风流快活,还有他亲吻白雪的画面都还深印在她脑海,像这样的人她能嫁、能倚赖吗?! “你走慢点!” 炎靖高俊挺拔,脚肯定比她长,但他都走得匆促了,何况是闷着气,脚步未歇的苏滟晴,所以他才要她放慢脚步。 但她才不理他咧,他要逛街,她就尽快绕完一条街,再跟他说再见! “苏滟晴,你再不走慢一点,我就在这儿当街拍板说书。” 她脚步急煞,不悦的转过身来面对走上前的男人,瞪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堂堂一个王爷,除了威胁人外还能做什么?!”她真的瞧不起他! “还能做什么?”他夸张的叹息摇头,还颇为无奈的盯着她看。 就在她被看得很不自在时,他突地邪魅一笑,俯身贴靠在她耳畔,“也难怪你瞧不起我,就我们的亲密关系来说,我一直都没有完成最后的步骤……” “你无聊!” 在听懂他的暗示后,苏滟晴大为火大的推开他,但也才发现他刚刚跟她说悄悄话的举止太暧昧,不少百姓皆以一种有趣的神情在盯着他们看。 可恶!早知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她气得继续往前走,压根忘了他刚刚的威胁了。 所以这时候,炎靖先是跟街道旁卖文房四宝的摊贩借了一个沉甸甸的镇尺,“砰”的一声,准备开始说书了。 “来来来,大伙儿来听故事,听我道来一名宝贝千金女扮男装……” 该死!苏滟晴一咬牙,猝然转身,心不甘情不愿的跺脚后又回到他身边。 没想到还真的有不少入围过来要听故事,瞧他俊脸上的得意笑容,她是气得七窍生烟,都快得内伤了。 但好女不吃眼前亏,她从军的故事可不想流传万世,“靖王爷,我们可否找个地方,人少一点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挤出一张笑脸。 “人少的地方?!我赞成。”这一点很合他胃口,他对好奇围观他们的百姓一抬手,“抱歉,我下次再说了。” 然后随即眉飞色舞的为他的大美人带路,一下子左弯右拐再直行,接着又钻入巷弄里,这样绕来弯去,走了好一会儿后,直接将她拐到靖王府的大门前。 他是以为她眼瞎,还是以为她是文盲? 苏滟晴冷绷着一张丽颜,“我没说要来你的地方。” “怕被我吃了?” “谁怕!” “那就进来。” 她一愣,看着他率先跨进那道宏伟大门,深吸了口气,也拉起裙摆走进去,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可别羊入虎口才好! “王爷!” “王爷!” 府里的仆佣们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再看到跟在靖王爷身后的绝色美人时,不少家仆还愣了愣,忘我的盯着她看,但也很快回神,急忙低头。 靖王府原就建造得金碧辉煌,而今再加上皇上御赐的有功区额,大厅里更是金光闪闪。 苏滟晴由于第一次到访,所以也就傻傻的跟在炎靖的身后走,一路走过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曲桥花园,在转了一大圈,看尽王爷府里的富丽堂皇后,没想到他最后竟是直接将她带入他的寝室,一见到那张铺了蓝色绸缎的大床,她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要出去。 但炎靖好不容易将她拐了来,还按捺着将她拥入怀中的渴望,先让她看看他的靖王府,好明白当他的王妃可一点都不委屈,这会儿又怎么可能让她给逃了,于是直接挡住她的路。 苏滟晴毫不客气的怒叫,“走开!”太可恶了,她要找他谈,他竟…… “我若不走开,你会跟我打?” “我会,就算打不赢!” “可我们若打起来,”他看了看这间摆放了不少古董花瓶的房间,“是会摔到或碰到这些花瓶,届时乒乒乓乓的,再依我过去的恶名判断,家仆们肯定会认为我们是在翻云覆雨,万一又不小心的传了出去……” 又在威胁她!苏滟晴咬咬牙,“那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黑眸突然炯亮得烫人,就连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我想怎样?!我想做这一段日子以来,一直想做的事……” 尚未意会出他话中语意,纤腰突地被他一扣,她倒抽了口凉气,直觉的抬头要抗议,却正好迎向他俯下的唇瓣,双唇相贴,她惊骇的想推开他,但他的舌却大胆探入,霸道的将她紧困怀中,恣意吸吮她唇中蜜汁。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炎靖愈吻愈深、愈吻愈狂野,他非得将这段日子因她而骚动的渴欲好好宣泄一番不可。 苏滟晴被吻得全身无力,几乎快没法子呼吸,甚至发出求饶的低低呜咽。 但他还没打算放过她,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处于上风,总得补偿他一下。 在他这销魂蚀骨的一吻下,苏滟晴的神智逐渐迷离,甚至在他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时也无力挣扎,她全身的血液被他狂妄的情欲烧灼着,当她身上的衣物被褪下后,赤裸的肌肤在他刻意的撩拨下变得滚烫,她忘了自己,彻底的臣服在他情欲的诱惑下。 炎靖着迷的看着在他下方呻吟的美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真的栽了跟头,竟不惜以占有她的清白之身来拥有她的一生一世。 虽然这法子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屑,但他知道面对这样的顽固佳人,惟有燃起她体内的那一把火焰,也许才能让她明白,她对他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他灼热的唇深情的吻着她的,接着一记挺进,她那双迷蒙的星眸顿时变得清晰,随即转为痛楚的瞪视着他,“你……好痛!” “等等……再等等就不痛了……” 但苏滟晴仍痛苦的哭泣着,双手握拳捶打他的胸膛。 炎靖以无限的柔情来安抚她、亲吻她,让她习惯自己,再以深情的黑眸牢牢的锁住她的,慢慢的,一次又一次,在那双美眸中再也看不到痛苦后,诚如他曾跟她说过的,带着她去飞…… 一阵翻云覆雨后,苏滟晴根本没脸见炎靖,她以双手蒙眼低叫,“走开!拜托你走开!” “滟晴──”他轻声一叹,温柔的拉开她的双手,竟见她美眸漾着泪光,不禁蹙眉问:“为什么哭?” 因为她根本像个荡妇、根本跟那些妓女没两样!她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享受着巫云之乐。 炎靖从她那双自责又羞愧的明眸中看出端倪来,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别担心,享受鱼水之欢并不是罪,何况我未娶、你未嫁,我会负责的。” 说完这话,他忍不住笑起来。他从未想到自己会说出负责这句话,听来还挺瞎的! 但他的笑让她更为光火,她用力的推开他,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坐起来。 “我没兴趣当你的小妾!” 他再度蹙眉,“当然不是小妾!是明媒正娶的正室。” 因为她现在是仁亲王之女了?!她还是不愿意!“对我而言都一样,我说过要自己决定自己的终身。” “恐怕不行,情况显然已经逆转了。”他那张魅惑的唇上有着浅浅的弯弧,因为他相信,他们同喝合卺酒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什么意思?” “你肚子里也许已有我的孩子。”这么说是最直接的了。 苏滟晴当下一窒,惊慌的低头看着肚子,“不会的!” 她的反应让他颇为不快,执起她的下颚逼她正视他,“你到底在怕什么?当我的王妃、当我孩子的娘有那么可怕吗?” 她不悦的打掉他的手,“不可怕吗?!你会娶妻再纳妾,然后纳个没完没了,我不想当一个守着正室之名,却得跟一些环肥燕瘦分享一个丈夫的女人!” “老天爷,你竟是这么想的?!”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但下一秒却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反正我不嫁就不嫁,就算有了娃儿,我也不嫁!” “不是每个男人都爱纳妾,你的父亲就没有──” “但你一定会,你那么风流!”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所以,即便是把自己给了找,也把心给了我,你还是不嫁?!” “是!”这话她答得毫不考虑,反而把自己吓到了。她……她也把心给了他吗?! 难道没有?要不,两人分道扬镳时,她怎么还会梦见他? 要不,这一次回宫,她怎么还期待跟他见面? 要不,她怎么还会因他的笑容而脸红心跳? 再要不,她怎么会真的把自己给了他?!她可以高喊淫贼,但她没有,反而沉醉在他的欲望里? 在她思绪百转时,炎靖则是气炸心肺的下了床,以极快速度穿好衣服后,扔下她就往门外走去。 这个该死的、愚蠢的、顽固的女人!他不跟她争辩了,他要直接入宫,直接向皇上要了她! “你……你要跟我要了苏滟晴?那个仁亲王之女?凌妃最疼爱的侄女?!” 皇上近一个多月来常跟炎靖聊民政、兵法,但就是没聊到女人。 也因此还提醒过他,曾答应过他的事,但他的表情却总是兴趣缺缺。 可瞧瞧这会儿,他的下颚肌肉抽动扭曲、眼睛冒火,非凡的俊容更因愤怒而涨得红通通,而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来到金銮正殿,竟是来要女人的?! “皇上不会忘了自己的承诺吧?”他心口上还有一把火、不,好几把火在烧! “君无戏言,朕怎么会忘了?不过,你跟苏姑娘是怎么擦枪走火的?!怎么你全身都带了火气呢?”他总得问个明白吧,要不,他怎么去跟仁亲王要了他女儿?! “我其实……” 一想到他跟苏滟晴刚刚结束的相爱欢合,再想到他在思思念念了那么多日后,终于能将她拥入怀中,而她,也终于坦承将心给了他,那他有什么好气的?又在懊恼什么? 她只是不想嫁给他,但他有皇上牵线…… 炎靖勾起嘴角一笑,心情豁然开朗。他怎么自己乱了分寸了! “皇上,我跟苏姑娘其实是天雷勾动了地火,而非擦枪走火!” 皇上先是浓眉一蹙,接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眉飞色舞的他,“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 “是的,皇上。” 他抚须一笑。那自然就不需要再多问了,都已有夫妻之实了嘛! “来人啊!宣朕旨意,要仁亲王之女苏滟晴进殿。” 皇上认为只要他动动口,下旨赐婚,炎靖跟苏滟晴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他一直以为是这么简单的,没想到,那苏娃儿竟搬出他的爱妃来,说她对她也有承诺,因此即便是他也不能主宰她的婚事。 为此,他只好把凌妃找来,也因而证实了苏娃儿所言不假,可问题来了── “请皇上遵守承诺!”炎靖眉开眼笑的看着皇上拱手道。 “请娘娘遵守承诺!”苏滟晴却是绷着粉脸看着凌妃。 “爱妃?”皇上头疼的看着她。 “皇上?”凌妃也一脸为难。 眼见两人举棋不定,苏滟晴再次请求凌妃不要违背承诺,而炎靖也不认输,搬出了“君无戏言”四个字,又再跟她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简直是吵翻天了! 皇上跟凌妃相视无言,一个头两个大,都快被他们给烦死了。 “够了!你们让朕想想,都回去吧!”头昏脑胀的皇上要他们全退下后,另外又找了仁亲王跟王妃来商量。 结果是一面倒,毕竟炎靖已改变许多,他跟苏滟晴又有了夫妻之实,成亲也是应该的。 于是,第二天,皇上又将一个关系人找来,也不啰唆,直接宣布,“朕赐婚,炎靖跟苏滟晴听旨……” “皇上!娘娘答应了我!”她急忙出声制止。 “滟晴,”凌妃温柔劝慰,“你已经把心给了他不是?既然两人都相爱──” “哪来的两人相爱呢?他是那么滥情!听闻他在外面的女人可不输皇上,私生子女更是满街跑!”苏滟晴愈说愈火,“总之,皇上要他当滟晴的丈夫是绝对不成的,何况,滟晴都已证明自己是巾帼英雄了,何需男人?!” 炎靖定定的望了她好半晌。他似乎在她的话里抓住了某个重要东西,但那是什么? “炎靖,你的私生子女满街跑?!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开口问了。 “哪有这回事?”他快想到了…… “外面分明都是那么传的,你还敢耍赖!”苏滟晴也很坚持。 该死的,他快想出来了,她还干扰他! “我承认,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确玩了很多女人,但事后我都派人安排她们喝下避孕汤药,她们根本生不出半个子来。” “是吗?”她还是不太相信。 “是!再说自从你消失后,我就改邪归正不近女色了!” 苏滟晴一愣,“这是为什么?”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换他的眼睛冒出怒火了,“因为我的脑海里装的都是你,因为我的思绪全被你占据了,因为就连我在看其他女人时,她们的脸也全变成了你的脸,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正殿里,皇上跟凌妃都很有默契的不出声,笑看这一来一往、态度不一变的俊男美女。 闻言,苏滟晴的心跳声有如擂鼓,一张粉脸儿更是红咚咚的,“你……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是病情吗?! “是,它就是这么严重!所以……”炎靖突然笑了,笑得好有魅惑力。他终于知道他抓到什么了,就是那个“爱”字啊,她刚刚那句“哪来的两人相爱”露了馅,原来他一直忘了跟她说这个字。 “所以什么?!”她好奇的问了。 “所以我才明白,我患的原来是一种叫“相思”的病,是一种因为压抑不了太想爱你的心而引发的绝症,偏偏这病又只有心药能医!” “是吗?”苏滟晴粉脸上的徘红又更深了一层,“你的病是因我而起的,所以我算是你的药方吗?” “不是算,你就是!” 他话中的肯定,使她忍不住笑了,“那我这道药方你打算如何处理?” “还用问吗?当然每天要服用三次,且要服用一辈子。而这会儿,应该又是用药的时间了!”他的黑眸闪动着邪魅之光,在她惊觉不对而“习惯性”的想逃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大掌一伸,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但是── “咳!咳!咳咳!” 皇上不得不用力咳个几声,才能提醒这对眼中只有彼此、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身在何方的俊男美女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什么人在场。 一时之间,炎靖可尴尬了,而苏滟晴则是羞到不敢抬头看人。 “好了,凌妃,不管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这会儿有人患了重病要服药,我们就别耽搁他的时间,这用药也要看时辰的不是?你就陪朕回宫吧。” “是,皇上。”凌妃眼中、嘴角尽是笑意。这一对冤家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呢!她再瞧两人一眼,便跟着皇上离开了。 炎靖跟苏滟晴连忙行礼恭送两人。 “都是你的错!”她从来没有这么困窘过,如果地上有洞,她一定钻进去了! “不对,是你的错,如果你没有女扮男装的去从军,我就不会遇见你,自然也不会有刚刚出丑的事。”他虽然反驳,但一双黑眸仍见笑意。 “那你想怎样?” 他俯身靠在她耳畔说了句悄悄话,就见她眼眶突然一红,泪水闪动。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身影相随,一生一世。” 江南 仁亲王府里,苏旭本夫妇、薛值正夫妇一脸不解的看着站在客厅的杜丰威。 也不知他是赶了多久的路才回来的,但从他跌跌撞撞的从马背上下来,又让仆人们扶到椅子坐下,但又坐不住的站起身来,只是喘着气的模样看来…… 算了算,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可他还是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个不停! 终于…… “有宁儿公主的消息了,她……她两、三个月前就被掳去番邦当俘虏了!” “天呐!”两对夫妇同时变脸。 而垄一静眼圈一红,焦急的上前一把抓住杜丰威的手臂,惊慌的问:“那邑月呢?她跟宁儿在一起吗?” 他脸色一黯,欲言又止。 “快说啊!” “她……她好像死了!” “什么叫好像?!”薛值正一把抱住差点昏厥过去的爱妻,他的心都凉了。 杜丰威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