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尘嚣冬天里》 第一章 惊鸿一刻,一只天鹅谢幕人间 风高月黑,威尼斯风尚小区门外,这是一小片挺拔的白扬树林,低矮的灌木丛生形成天然的屏障,树林深处是路灯照射不到,阴森森的裹挟着寒风,让人感到格外的冷。 树梢凄楚的摇曳,夹裹着风的呜咽,寒冷中撕扯出一道道丝丝的血腥,夜空就像寒风割在脸上让人觉得冷冷的疼。 人为何要杀人?! 凶手总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何志伟把车停在马路边上,探组其他的便衣们也都陆续下了车。 小树林周围已经拉出了黄色的警戒带,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朝他们迎来。 “魏所,您老人家亲自出马了?” 何志伟认出,走在前面的是派出所所长魏民! 与魏民几年没见过了,平常更是鲜有联络。 但魏民是那种有事能靠得住的朋友,魏民五十多岁,好像快退休了。 下午何志伟还给魏民打了电话,探组同事,王必成的儿子今年中考,要考魏民辖区内的市重点高中,托魏民帮忙。 当时还说有空要坐一坐呢,人不经念叨,没想到,晚上就在这凶杀现场见面了。 何志伟觉得十分好笑,他早早地伸出手,热情地寒暄着。 杀人现场透着沁人心脾的恐怖,再加上黑夜寒风,一下子就让人的皮肤,布满了鸡皮疙瘩。 但何志伟他们不会,他们见多了。 这个世界,不管谁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何老弟,您这个大神探都亲自出马了,我这老骨头哪,敢不来吗!” 魏民右手握着何志伟伸过来的手,左手轻拍着何志伟的肩膀,透着一股子亲热。 “魏所,您又拿我开涮,神探就免了,今天都快把我们累成狗了,下午刚把杀出租司机的家伙,送进拘留所,晚上又赶上您这的现场,折腾几天了,都没有睡个好觉了。” 何志伟发着牢骚。 “您咋样了?” “咳,愁啊,兄弟,这已经是两个多月来第二起命案了。” 魏民同样吐着苦水。 “那您够背的啊!” 何志伟对于魏民的处境,深表同情。 “谁说不是呢,加上几起抢劫伤人案,我都快疯了,还有几个月退休,偏偏赶上这些倒霉事,晚节不保啊。” 路灯下,魏民摇了摇布满白发的头。 “120的人到了吗?” 何志伟不忍心看,魏民满脸的苦样,岔开话题。 “人都死透了,120的,看一眼就走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活了。” 魏民打开手电筒,给刑警们带路,警探们也纷纷打开了头灯。 “法医呢?” 何志伟继续问。 在发案现场,现场勘查由警探负责,魏民的职务甩开何志伟一条街,但还是有义务介绍案情。 “还没到。” 魏民说着,引领大家离开马路,走进了树林。 树林里,道路窄了,弯弯曲曲向里延伸。 冬天,到现在还没下过雪,小路的路面是硬的,没有痕迹能留下。 何志伟打开手电,观察着脚下的小路,小路上,没灯。大路的灯光,又被树木和灌木的遮挡,照不到的脚下。 黑暗笼罩树林,呼啸的大风,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风哨在头顶树梢上呜咽,增添几冷意。 “小区值班门卫张老汉,酒后,大约在12点左右,下小夜班,路过这里,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他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拿手电一照,看见满脸血污的女尸,直接被吓尿湿了裤子,跑回单位报警。” 魏民介绍着报案经过。 “这条路,平时晚上有人走吗?” 初冬时节,深更半夜,一个女人,怎么敢孤身一人走进这里?何志伟对此充满了疑惑。 “这条路比马路近很多,小区的人们走惯了,进出小区大都这么走!” 魏民介绍着。 “死者是谁?咱们知道了吗?” 何志伟问。 “还不知道,我已派人去小区监控中心看监控了,目前还没消息。” 魏民一边引路一边介绍着情况。 这时,小路转了个弧度,魏民拿手电光照了照前面路上,隐约的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树林深处孤零零的侧躺着个人。 “就是那了吧?” 何志伟拿着手电筒晃了晃。 “对!” 魏民肯定答复着。 死者一看,就是一位女士,身穿白色长服,尸体被黑暗围裹着,凄凉、寂寞、孤独。 风在高高的树枝上,唰唰的掠过。 树下的人们把所有的灯光,不约而同地照在失去生命的尸体上,她静静的躺着,莫名的感觉,让人心底产生阵阵寒意。 冷,入心入肺的冷! 即使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何志伟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何志伟不怕鬼,真要有鬼,就好了。 那样,人就可以不死,永存在于世。 何志伟没见过鬼,但他见过比传说中的鬼,还可怕的人。 何志伟回头目测了一下,死尸离大路的距离,感觉并不太远,因为有树遮挡这里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是案犯实施犯罪的理想场所。 警探们到了现场,各自忙碌起来,一下子让死亡现场有了生气。 技术员王必成,打开了勘察箱,跨上相机,摘下了皮手套,带上白手套,用嘴哈了哈手,蹦出了两个字: “真冷!” 接着拿出了又几只勘察灯,递给大家。 崔鹏,李宾,周详一起小心翼翼的把勘察灯支了起来,不一会儿,灯亮了,现场亮如白昼。 王必成调整着灯光角度,指挥着周详拿着遮光板的方位,不让尸体留有阴影,利于拍照留证。 魏民带着自己的人,退到了一边,何志伟默默的凝视起死者。 死者仰躺,后脑着地,右臂伸过头顶,身体倒向树林深处,长发散落,年岁大约24、5岁。 左侧脸部血迹已经凝固冻上了,血液顺着鬓角头发流淌到了地上,凝成一滩黑色痕迹,死者面色没有被黑血覆盖的部分,呈蜡白色。 身穿白色中长羽绒服,上面的两个扣子解开,脖子上围有花格围巾,有些凌乱。 下身侧躺,左腿弯曲压在右腿之上。 穿黑色保暖皮裤,黑色长靴。 右手戴黑色棉手套,左臂张开,与身体成大约四十五度角,没有手套,手套置于左侧一米的距离。 何志伟感到死者有种莫明的冷艳,生前端庄秀丽,属于真正的天然美女。 这种长相的女人永远不会让人产生龌龊的感觉。 即使是死了,也没有死亡的狰狞,洁白、高雅美丽。 犹如天鹅之死,头上有血,躺在冷冷的冰面上,一个翅膀弯曲着支撑着肢体,似乎要在冰上要挣扎着站起,然而,就在挣扎的瞬间,它就被冰封起来。 挣扎中的静态,凄楚、悲哀、无助!冰冷冷的美。 何志伟缓缓地围绕着尸体,观察了一圈,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自言自语的惊叹: “真美!” 何志伟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 他的手电最后停留在死者的左手,他俯下身,端详良久,若有所思,接着缓缓地直起腰。 周围站着一群跟着进来的民警辅警,于是走到魏民跟前,商量着: “魏所,您看所里的同志能不能帮忙搜搜外围,尤其是树棵底下,附近的垃圾桶,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没问题。” 魏民感觉到何志伟的嫌弃,略有不快,但还是爽快答应了他,转身招呼着派出所的民警。离开了现场。 何志伟弯下腰,继续在现场边上搜索着,崔鹏帮着摆放好勘查灯后,显得无所事事了。 他直着腰,背着手,在何志伟的后面,发表自己对案件的看法: “何哥,我觉得这起案子,和他们四组上个月那起,‘10、13’杀人抢劫案差不多,应该是一伙人所为,应该和他们并案,咱们替他们拍个照,搜查一下现场,赶紧完事,赶紧回宿舍睡觉。” 崔鹏五大三粗,习武出身,平时有使不完的力气,可偏偏爱偷懒,一听干活就喊累。 何志伟没有搭理他,继续干着自己的活,这货除了懒点,其他的没有什么毛病。 周详在尸体旁,摆着编号牌,看着悠哉悠哉的的崔鹏,气不过,怼了一句: “昨夜押解张军回来的动车上,就你睡的最多,你还要睡!” 手电的光线划过的瞬间,何志伟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晶体,在路边干草丛里,发出夺目的光线。 何志伟迈步,弯腰,蹲下,手电的灯光近距离照射,他头贴地面,仔细观察着。 看见何志伟的动静,崔鹏跟了过来,蹲下身,惊呼一声: “这么大的钻石啊,真的假的?” 其他人闻声,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聚拢过来。 王必成用白粉大致画了个圈,周详在旁边摆上3号标牌,李宾搬过勘查灯。 王必成举起相机半躬着,蹲下身,对着物证,噼里啪啦的照了起来。 周详也赶紧在勘查现场草图上标注着。 “应该是项链坠。” 李宾扶着勘查灯,站在圈外判断着。 王必成照完相,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捏起了晶体,拿到何志伟的眼前,观察。 在灯光反射下,闪出晶莹的光亮,格外耀眼,心形金属托,卡着一个钻石状的晶体。 何志伟仔细地端详片刻说: “这么大的钻石,如果是真的,起码值几百万吧。” 此物只应贵人有,哪容堕落入凡尘。 “这个女人不寻常!” 何志伟想起了,闻忆经常哼唱的京剧,应该是老戏《沙家浜》的台词。 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这么近距离,遇到这么贵气的东西。 何志伟又扭头满眼狐疑的观察了一下死者,穿着打扮有品位和够档次。 只是死者稚气的脸庞、纤细的腰身和这种贵气有些格格不入。 她是谁呢?何志伟十分好奇。 王必成小心翼翼的将物品放入小塑料袋里。 “玻璃的吧,给我看看!” 崔鹏大大咧咧伸手要拿,他说的没错,这岁数的女人,财力不足以获得这么贵重物品。 “看什么看!看到眼里再拔不出来。” 王必成有些不耐烦,小心翼翼地把小塑料袋,放进了证据收集包里。 崔鹏也不以为意,胸无城府,不拘小节,偷懒成性,人都被说皮实了。 前天夜里,在押解杀人嫌犯张军回来的时候,这货看管嫌犯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被铐在扶手上的张军,正在偷崔鹏兜里的手铐钥匙时,被王必成发现,喝止,才没酿成大祸。 然而,大家被他这么一闹腾,谁也没有睡成。 “找到了什么?” 这时魏民布置完外围工作,回到现场问。 “饰品。” 何志伟简单回答着。 “哦。” 魏民随嘴应了一声。 “这附近有监控吗?” 何志伟问。 “小区内有,马路上没有,这片树林周围,包括到大路那边都没有监控摄像头。” 魏民有些遗憾。 “死者的消息查到了吗?” 何志伟盯了一句。 “目前还没有!” 魏民看了一眼躺着的死者,肯定地说。 “这周围有视频监控的单位多吗?" 何志伟最喜欢办案时,现场有监控摄像头,破案就易如反掌了。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蟊贼们踩点时,也避开摄像头作案。 何志伟搞不懂,监控探头给大家带来安全,为什么会有人,反对在公共场合安装探头呢? “这周围居民区老旧楼房较多,几乎没有什么监控设施。” 魏民无奈的说。 何志伟有些失望,但工作还是要做。 “鹏子,你也去监控室帮助派出所的同志查看监控录像?” 何志伟看着崔鹏无所事事,就找了一个磨性子的营生,让他去干。 “怎么又是我?不是有派出所的人在看吗。” 崔鹏嘟囔着说。 “就你的眼睛是2.5的,不读书不看报,放那闲着,喘气用啊!” 周详边画坐标图,边幸灾乐祸。 “一边去,小毛孩子,懂啥!你的眼睛小而聚光,看屏幕更清楚,你怎么不去啊。” 崔鹏回怼着周详。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何志伟有些恼火。 “伟哥,我不是不去,没用的!如果她不是从这个小区出来的呢?她如果她只是路过的呢?” 崔鹏嘟囔着。 “监控里什么都没有,也是我们要的结果!” 何志伟有些怒了。 知道抵抗无用,崔鹏对着周详挥了挥拳头,悻悻的走了。 “你去找外围警戒的林亮,让他带你去监控室,你自己找不到的。" 魏民冲着崔鹏的背影喊道。 "哦!" 崔鹏应了一声。 何志伟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他人又转而忙活自己的活了,魏民体谅的拍了拍何志伟后背说: “年轻人都一样。” “我就这俩人,他偷懒了,别人就要多干,他总是这样大家会觉得不公平。” 何志伟愤愤地说。 “噢,对了,你今儿不是说,你组谁的孩子,中考要考我所辖区的九中?” 魏民首先提起,下午电话联系的事情。 “是老必,王必成的儿子。” 何志伟赶紧回答。 “下午给校长打电话联系,校长的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机了,校长们都躲了,根本找不到人。” 魏民的热情,让何志伟很有感触。 “校长干嘛要躲啊?对学校来说,每个择校生都是散财童子,多一个就等于给学校请了一尊小财神。” 何志伟不理解。 “僧多粥少,名校校长,择校名额都是稀缺资源,别说校长了。就是我这个所长,每年都有一堆人找,光同事就有几十个。” 魏民诉苦道。 “真的?” 何志伟有些惊讶。 “我每年都硬着头皮,去找学校,好话说尽,学校给面子,勉强安排几个名额。” 魏民诉说着自己的艰辛。 何志伟女儿今年也要中考,只是他女儿的事,由妻子把持,根本不告诉他任何信息。 这两年,不断给孩子灌输,他这个父亲,根本就是不合格的父亲。 随着女儿青春叛逆期到来,女儿与他已经是形同陌路。 “这么紧俏吗?” 何志伟有些着急。 “不瞒你说,明年六月才中考,现在还不到12月份,局里就有好几个人让我帮忙了。" 魏民唉声叹气地说。 “魏所,咱们的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必可是我自家哥们,您怎么也要帮这个忙,您有事尽管找我。" 何志伟说的很社会。 “放心,没问题的,都是自家兄弟,老哥我指望你们的事多着呢。" 魏民被这些案件,压的喘不过气来,全员加班布控蹲守,还是没有阻挡住案件的再次发生。 但这还只是工作,其实,他也有很多私事要何志伟帮忙。 “老必,老必” 何志伟扭过头,高声招呼正在忙碌的王必成,趁热才能打铁。 王必成放下相机,一脸狐疑: “干嘛?” “来来,你来一下” 何志伟满脸喜悦,向王必成招了招手。 王必成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拿着相机走了过来。 “干吗?” “老必,你前段时间托我找人,帮你儿子上九中的事,我下午和魏所说了,他答应帮忙,你赶紧的来认识一下魏所。” 显然,这一切来的有些突然,王必成吃惊不小,转而惊喜,冰封的脸颊,立即堆满了笑容。 他赶紧把相机挂在了脖子上,脱下白手套塞进口袋里,双手握住了魏民的伸过来的手。 何志伟扶着王必成的臂膀,把他介绍给魏民: “这是王必成,老必,就是他儿子今年中考。” “呃呃。” 魏民客气地点着头。 “麻烦魏所长了,我和您头次见面,但是志伟和我说了很多次您了,孩子的事,还要仰仗您了” 王必成石佛一样的面孔,挂上了罕见的笑容。 “卧槽,老毕你会笑啊!” 何志伟调侃着王必成。 “一边去,谁不会笑啊。” 王必成反驳着何志伟的调侃。 “下午,小何就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找九中的校长了,没找到。不过没有关系,这才11月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运作呢,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魏民这么说,送给何志伟一个大大的人情。 “我和志伟搭档了好几年了,都是兄弟,没的说,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王必成捧着魏民的右手,感激之情无以复加。 “好说好说,来日方长,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们几位,小何那儿有我的手机,有事你直接可以联系我。” 魏民爽快地说。 “谢谢,” 王必成如释重负,压在心里很久的大石头,终于有了着落。 “那您和志伟继续聊,我赶紧把手里的活干完。” 勘查现场,王必成的活还有很多。 “好好,你忙吧!” 魏民松开了手,王必成转身轻盈的返回了现场。 “魏所、魏所,在路边垃圾箱里发现一个坤包,还有一个小号的工程锤。” 魏民肩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风已经停了,午夜时分,对讲机的嘈杂声显得格外刺耳。开始吓了大家一跳,但等到话音一落,大家一股脑的朝树林外面跑去。 魏民与何志伟略显矜持,看着大家跑了出去。魏民才按住肩上的对讲机,回复了一句: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杀人,抢劫,洗包,甩包!一气呵成!基本符合杀人抢劫案件的特征。” 何志伟边走边自言自语。 魏民满是皱纹的脸,写满了不懂,他没搞清,何志伟是自说自话,还是在和自己聊天。 这其实是何志伟,在串并几起案件的犯罪手法,只是没注意就说出口而已。 队内已经就之前一系列抢劫案,开了几次案件碰头会。针对10·23抢劫杀人案,以及之前的几起抢劫伤人案,四组他们进行了详细解释,并把这几起案件进行了串并。 根据分析,大家得出结论,那几起案件是团伙抢劫杀人伤人的系列案件,由四组并案侦查。 从嫌犯现场洗包甩包看,有着共性。崔鹏刚才瞎蒙的结论还有些道理。 嫌犯作案手法,大胆,简单,粗暴。 根据存活下来的受害者口述,她们感觉是几个年轻人所为,作案手法,是从受害人身后,实施侧面锤击。 但是与前几起案件不同的是,前几起案件,没有发现,嫌犯丢弃作案工具,虽然都是钝器伤,但不能确定是工程锤。 但法医们,依据伤口的痕迹分析,初步判断是工程锤。 第二章 这包甩的,凶嫌图啥害命 还没出树林,就看见一个穿制服的民警迎面走来,对着魏民说: “魏所,我们在南边的第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坤包,我们没有动,刑警队的同志已经过去了” “何探,这是我所打击队警长林亮,号称:‘林刑总’,就想去你们市局刑侦总队大案队。” 魏民停下脚步,半认真半调侃的介绍着。 “干刑警多累啊!跑跑颠颠的,还危险。” 何志伟有些不以为然,瞅了瞅这个精炼的小伙子。 “神气啊,总比在派出所,与偷鸡摸狗的小偷打交道好吧。” 林亮抱怨着。 吐槽自己工作,还当着领导的面,估计与魏民的交情匪浅。 人各有志,魏民也不以为意,笑着骂道: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说,还抱怨碗太小啊,这些小案件还喂不饱你么?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多抓几个偷电瓶的小贼。把你探组的破案率搞上去,先让我佩服你了,再说去市局。” “魏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象何探一样,破命案破大案。” 林亮感觉失言,赶紧的追上几步,跟在魏民的后背解释,但覆水难收。 自己的工作,还有人羡慕,何志伟第一次遇到铁粉儿,他不自觉地直了直腰。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大案队,就是不断的,与杀人者博弈,为死者讨回公道。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树林外,绕过警戒带之后,何志伟掏出了烟,分别递给了魏民和林亮。 林亮赶紧掏出打火机,给魏民点上,又给何志伟点上。 何志伟深深的吸了一口,怕破坏现场,在现场憋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舒心的抽一口烟了。 “魏所,您退了以后要干嘛?” 何志伟与魏民相识有十多了,想不起来因为什么相识了,但互相帮忙,办了几件朋友想托的私事,大家关系就好了。 “还有半年,我回家抱外孙。还是你们好啊,还有奔头。” 魏民有些感慨。 何志伟不懂,为什么魏民会有感慨,退休多好啊,睡觉遛娃,多惬意啊。 而年轻的林亮就更加不懂。英雄迟暮,那么深邃的境界,离自己太远了。 不一会儿,一堆人走了过来,王必成走在最前面,一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来到何志伟面前,兴奋的说: “老何,连作案工具都找到了,派出所的兄弟很能干,咱们的现场,还没有勘查完,物证都给咱找齐了。” 说着放下塑料袋,打开头顶灯,弯下腰,小心翼翼,把一个塑料袋袋口卷下,露出一把锤子。 何志伟蹲下身,打开手电筒,仔细端详起作案工具,这只是一个普通小号的工程锤,锤子是新的,一头黑色的血迹已干。 “咿?还是崭新的呢!” 何志伟随嘴说了出来。 “这几起抢劫案件,据幸存受害者描述,嫌犯好像都是用这种工程锤作案。” 魏民走过来,提醒着何志伟。 何志伟缓缓的点点头,没有接茬,摆明了,是把物证送给警方,凶嫌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死者的包里还有什么吗?” 何志伟问。 “说也奇怪,包里的东西好像都在,有身份证、暂住证、一堆银行卡、钥匙…大概700多的现金都在,似乎没有翻动的迹象。” 王必成有些疑惑,抢劫甩包,居然放着现金不要。没这个道理啊。 王必成边说边把装小号的工程锤塑料袋封好。 又小心翼翼地拿起另一个塑料袋,慢慢地打开露出了一个精致女士挎包。 王必成用镊子撬开扣子,打开包,用大镊子夹出了一个钱包,用双手卡着边沿,打开钱包给何志伟看。 “罗钺铭,女,26岁,原籍四川,暂住证的地址:它市东林区和平大街威尼斯风尚小区31楼a座803号。” 王必成凑到何志伟头边,念着暂住证上的死者信息。 “是她啊,我知道了!” 王必成刚念完,站在旁边的魏民插嘴道。 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魏民,王必成头顶灯,更是直接照在魏民的脸上,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光线。 “对不起” 王必成赶紧关掉头顶的灯光。 “我说有些眼熟,这么半天就是想不起来呢,大约半年多前,有一起经济纠纷,几个包工头到这个小区,索要工程款,结果被人打了,好像打人的就是这个女人?” 魏民好像一下子都想起来了。 “啊,对对,我也想起来了。” 林亮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插话惊呼,打断了魏民的话。 “对了,林亮,当初是你带人出的现场,你来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魏民也拍了拍脑门。 “好象是今年三月,我们接到报案称,有个女人报案称,小区有人闹事,私闯民宅,我出的现场,我们到了她楼下,看见三个男的与一年轻女子在激烈争吵,据说一个包工头侮辱这个女的是娼妓。我们上前分开了他们,结果这个女的趁我们分隔开双方的时候,狠狠的踢了那个包工头的裆部,那人一下子直接倒地起不来了。这女的当时十分凶悍,看长相,完全看不出下脚这么狠。而且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出警的民警放在眼里,气焰嚣张到跋扈,逼着我们要把这几个小工头抓走,我们叫双方到派出所来处理纠纷,她也不肯来。” “他们为什么争吵?” 何志伟显然是对这个线索十分感兴趣。 “是包工头讨薪,包工头承包的工程出现了质量问题,与盛豪公司产生了纠纷,结果欠了这三个包工头,几十万的工程款。这个女的是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好像很有的来头。” 林亮显然对幕后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也不敢乱说。 何志伟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看魏民,魏民没有什么反应。 但眼神中,有一些躲闪的意味,何志伟觉得魏民肯定知道更多,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何志伟也不好多问。 此时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崔鹏来电。 “何哥,找到这个女人的监控录像了,是10点点14分,独自一人从小区大门出去的。” 崔鹏有些沾沾自喜。 “她都携带了什么东西?” 何志伟问。 “哦,我没注意,好像就一个坤包,我再看看。” 何志伟没有搭腔,拿着手机等着崔鹏再查。 “哦,哦,看见了,看见了,” 电话里崔鹏喊着,转而对何志伟说: “何哥,她还提着个挺大的纸袋,具体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挺沉的,歪着身子拎着,哦,对了,是白色的,没有任何标识。” “多大?”何志伟不得不提示问。 “大约30公分左右,长的宽20公分,高有25左右。” 崔鹏估量着。 “好吧,你把监控下载存档,把存储卡复制,原件封存保留。然后收队回来。” 何志伟吩咐着崔鹏。 挂断电话后,何志伟扭头问王必成: “老毕,死者的手机你们发现了没有?还有垃圾箱那儿,有没有发现,一个白色的,30x20x25见方的手提纸袋?” “都没有!而且,死者的衣服口袋里,刚才我也翻过了,也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 手机没了,那个纸袋也没有找到,但钱包里的现金、银行卡却没动,这让人费解。 钱包里的现金都不拿?这还叫抢劫吗? 这样的劫匪还是头次见! 那个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令人费解。 何志伟举起胳膊,借着路灯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两点多了,法医还没来人。不禁有些急躁。 “法医中心也不知是哪位大爷值班,都他妈的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马路边,传来了打喷嚏的声音,在这静夜,十分清晰。 接着就听见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说: “老子一来就打喷嚏,哪个小兔崽子,背后骂我老人家了。” 话音刚落,一个精瘦的老头带着一个助手,就站在何志伟的身后不远处。 夜静静的,说话的声音十分的空旷。 妈呦,说曹操曹操到,背后骂人,往往会有现世报,何志伟心里暗暗叫苦。 “薛神医,怎么是您老亲自出现场啊!” 何志伟不可敢得罪这位大神,他一脸谄媚迎了过去。 这老头死倔死倔的,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小尾巴,我老人家就知道是你在背后嘀咕我,今晚一直都在打喷嚏,就是你小子念叨的。” 说着话,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 “吓死我也不敢嘀咕您啊,您老怎么腿着来的?您老那辆黑色仙鹤座驾呢?” 何志伟陪着小心,哈着腰,刻意夸张的样子,哄着老头。 “我们那辆仙鹤在那边路边把我们爷俩放下,把先前车祸现场的孤魂野鬼拉到殡仪馆了。一会儿再过来接我们。你急着我来,是准备让我把你也接走吗?” 薛小华调侃着何志伟。 “别闹!跟您走,我还回得来吗,神医您还是里边请吧,里面的美女还等您给把脉呢!” 何志伟和薛小华总是对班,出现场总能遇到。人熟了,在凶案现场,扔不忘斗嘴。 黑漆漆的夜,不远处还有一具冰冷的女尸躺着,胆小一点的,别说斗嘴,说话,嘴都瓢,想想都渗得慌。 “今晚我他奶奶的就像赶场子,一个酒驾现场,好好的汽车,让醉鬼开的,像蛇一样缠在了大树上,都拧成麻花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报销了,现场惨烈的,我这徒弟见了,直接就吐了。” 何志伟想想那个画面,心就揪在了一起,血淋淋的跟着想呕。 “一晚上,我还要把碎肉块一点点的捡到一起,容易吗,你还嫌我老人家来晚了?怎么着,我老人家用不用拿个眼珠子,给您瞧瞧,证明一下我来晚的理由吗?” 薛小华越说越恶心,一个年轻的辅警直接跑到路边的树坑里吐了出来。 “得,得,我错了,您老人家嘴下给人留条活路,您里边请。” 何志伟可不想听这个老家伙的描述,深更半夜,黑漆漆的天空,孤魂野鬼怪多的,再吓到了谁。 王必成赶紧前面带路,薛小华他们跟着往现场走去。 “神医?法医也有神医吗?!” 林亮觉得薛小华目中无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法医是医死人的,神医是救活人的,两股子劲,法医确实不可能是神医。 薛小华白了林亮一眼,没有搭理他,掏出身上的小酒瓶喝了一口,接着往现场钻。 “嘿嘿!” 薛小华听见何志伟嘿嘿的坏笑,他知道何志伟又要编排自己,说他的糗事,于是,头也不回的说: “小尾巴,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呵,哪敢啊,吓死我也不敢,薛神医法力无边,您放心,神医是您老的名讳,吓死我也不敢胡说八道。” 何志伟笑嘻嘻地调侃着。 薛小华不再搭理何志伟,转个弯,消失在树丛中。 何志伟羡慕这个70多岁的老头,专家,享受政府特殊津贴,退休后返聘回法医中心。 百无禁忌!规定不许喝酒,这老家伙早晨醒来,第一口就是酒,临睡前最后一口也是酒。 一辈子就是摆弄死人,但是却给很多活着人带去了希望。 薛老爷子走过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何志伟有些饿了。转过头,看着大家在好奇的看着自己,也许是想听神医的典故。 讲故事他真的不行,他想起儿时的,漆黑的夜晚,自己和几个小伙伴在树林边,满眼崇拜围着大哥哥,听他们讲鬼故事。 听到紧张处,吓的自己连在旁边的树根撒尿的勇气都没有,憋着小便,还舍不得走,《绿色尸体》,《夜半歌声》…听着听着,就浑身发冷,生怕从黑漆漆的地方,冒出一具吐着舌头恶鬼,来拍你的肩膀。 “其实薛神医的来由是一具女尸解刨发生的事情,很久以前,也是月黑风高的冬夜,一名漂亮姑娘因感情问题想不开,打开煤气罐自杀,家里人发现后,赶紧通知医院,医生来了看一眼,脉搏也没了,瞳孔也散了,就宣布姑娘已经死了。” 何志伟说到这里,停顿一下,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接着说: “家里人怀疑姑娘是被人谋害,就选择报了警,薛小华那时刚入行没多久的小法医。他和司机,工人出的现场,直接将"尸体"拉回了停尸房,在解刨台上,薛小华刚拿剪刀剪去死者的衣服,也许是剪刀刀尖扎进了死者肉体,就听见这个尸体"嗷的"一声惨叫,姑娘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面色死灰,蓬头垢面的盯着薛小华看,诈尸!薛小华毛骨悚然,扔了剪刀就跑。” 何志伟边讲边笑,故事还没讲完,就听见树林里传来了女人的哀嚎。 是真的,那种凄厉的惨叫,不是幻声! “啊~,救命啊~” 尖叫呼救的声音,撕心裂肺,划破夜空。 何志伟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面庞上的肌肉一下下的抽动,他下意识地扔掉烟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漆漆寂静的夜,凄厉的叫声,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何志伟想,难道薛小华在这里,就用解刨刀了吗? 血腥的想象力,让何志伟感到,自己的肚子都被锋利手术刀,活生生的切开了。 而其他人更是大惊失色,呆若木鸡。 第三章 尖叫的丧尸,吓哭一众渡劫人 大家集体关注的目光,投向小路的尽头,拐进去,那里就躺着一具女尸,声音就从那里传出。 “女尸”真的活了? 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女人,披头散发,挥舞双手,哀嚎着,从树林里小路的尽头,跑了出来! 跌跌撞撞如丧尸一般。 “诈尸!”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一时之间,让人六神无主,胆小一些的人,扭头就跑,没跑的人,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而魏民,何志伟和魏民都没动。 何志伟同样受到惊吓,他怕是杀手躲在里面,被发现后!慌不择路,跑向警察堆了。 那个狂奔的“丧尸”,正被几道手电灯光,追赶着,在漆黑的夜幕中,更凸现鬼影重重。 这一刻,人心都被吓的生疼! 何志伟好像听到王必成在喊: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何志伟肾上腺素狂飙,听到呼唤,想都没想,就冲着“丧尸”,迎了过去。 勇者无敌,都是在逆行者中脱颖而出。 即使死了,又能怎样!爷们儿照样敢迎面而上。 眼看与“丧尸”相撞,何志伟一个闪身,让过正面的冲击,从侧后一个抱摔,把她摔倒在地上。 因为感觉到,抱起来的身体太轻,何志伟突然收势,没敢放手狠狠地摔下去。 而是双臂从“丧尸”的腋下滑入,双手紧紧抓住了“丧尸”的身体。 透过羽绒服,何志伟仍然感到,盈盈在握,软软的肉感。 何志伟轻轻的松了口气,弯腰,蹲下,缓缓地将她,斜侧着,按到在地,接着用右小腿,压住了女子的后背。 感觉对方拼命挣扎的力度很小,何志伟没敢加力,能控制住就好,他可不想将女人跪压至死,女人的命也是命。 何志伟用右手,扭住了女人的右手手腕,左手掏出手铐,铐上她的右手手腕。 右腿继续将女人压在地上,同时,将她两手合在一起,背铐住。 女人的脸啃在地上,两腿乱蹬,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的咒骂: “放开我!臭流氓!不要脸!” 何志伟听到骂声,也不当回事,同时也没有,放她起来的打算。 “小尾巴,你们怎么保护的现场,一堆人,戳在这里,是木头桩子吗?一个个大眼珠子,是用来干饭的吗!” 薛神医愤怒的吼道。 不是诈尸啊?! 大家悬在嗓子眼里的恐惧,一下子,烟消云散。 杀人现场也敢闯,这胆也太肥了吧! “妈的,是人啊,吓死老子了!” 不知是是那个民警忿忿的骂着。 也许是,躲在现场附近的女杀手,何志伟粗暴抓住女人头发,将她的脸从地上拉起,扒拉开她脸上的乱发。 一道道光拄,照在苍白脸上,泥土和着眼泪,弄花了秀气的小长脸上,但眼睛里,还是隐藏着惊恐,面对强光,她的双眼眯成了一道缝。 形象虽然狼狈,但神态还有几分倔强。 魏民赶紧制止何志伟: “自己人自己人!志伟,快放开她。” 接着对着女人的说: “章记者,怎么是您啊。” “自己人?!” 何志伟满脸狐疑的重复着 魏民赶紧介绍: “这位是都市晚报的法制栏目的章记者!” “哦?是咱们派出所找她来的?!” 何志伟有些不悦,“刑事案件侦查阶段不公开”是法律规定。 而凶杀案现场,居然通知记者前来,这不是胡来吗! 防火、防盗、防记者! 侦破案件最怕的就是把信息泄露出去,让嫌犯掌握警方的动态,增加破案的难度。 而且,舆情压力,会让警方感到沉重的负担。 魏民干了一辈子警察了,怎么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通知任何媒体。这小祖宗,我惟恐避之不及呢!” 魏民忙不迭的摆着手。这是位沾手就甩不掉的煞星,谁敢招惹。 但谁通知的这个记者呢?肯定有内鬼。 何志伟和魏民当下都是一脸狐疑。 何志伟听到魏民的介绍,知道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是本市报社的记者,招惹不起。 何志伟偷偷地把拽着头发右手放下,他弯下腰,拉起了女记者的双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手铐。 “等等,你就这样说铐就拷,说开就开吗?难道不该有个说法吗?” 章记者气也喘匀了,脸色也恢复了,恐怖感也消失了,霸气也回来了。 人平静下来了,才发现自己被冷冰冰的手铐铐住,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被制约了自由的感觉。 “不然呢!你想怎样!” 何志伟冷冷的说,抓着女子双手的左手,轻率的一松,根本不想给女记者打开手铐。 何志伟直起腰杆来,冷冷的盯着,章姓记者的双眼,摆出一副,你能怎么样的态度。 “你野蛮执法,乱用警械!我要去武局长那告你。” 女记者绕开了何志伟挑衅的眼神,搬出一尊大神来压何志伟这只小鬼。 “你嚷嚷个什么,认识武局就了不起啊!武局给我当学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这是凶杀现场!丫头,你刚才那一嗓子哀嚎,不光把我老人家吓个半死,还惊到了死者,我可告诉你,你惹到了她,当心她把你也带走!” 薛小华吓唬着女记者。 女鬼不让记者害怕,最让记者怕是是这个老头本身。 刚才薛小华正在查验死者头部的伤口的时候,女记者就躲在大树后面,偷拍!窥视! 她看到老头,神态悠闲地摆弄,被砸烂了的头颅,让她害怕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令她紧绷的神经,突然崩溃,她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就像野兽的哀嚎,吓坏了所有在场的人。 当时薛小华也被厉声惊叫,吓了一跳,他的眼神,瞬间就与女记者的眼神对上了。 老头醉眼惺忪,面无表情,一副冷漠无情的活死人的模样,吓的章记者撒腿往有人的地方跑。 而且一路跑一路的嚎叫,跑到了小径的直道上了,才被何志伟他们看到。 恶人自有恶人磨,章记者不怕死人,怕这个摆弄死人头的老法医。 深更半夜的,抱着死人头,仔细端详的人,就是传说中,地狱索命使者黑无常。 女记者与这个老头,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老头在这冷冷的夜空中,拥有强大的气场。 薛小华这辈子习惯了被成年人恐惧,尤其是漂亮女孩子对自己的恐惧。 “来,来,丫头,你不让这小子给你打开手铐,我老人家来给你把手铐打开!” 说着伸出手,要何志伟的手铐钥匙。 别人都是假流氓,唬人的,只有这老头才是真流氓,狠角色。 “哇”的一声,章记者大哭起来。 一脸惊恐,盯着薛小华伸过来的双手,头也弯了下来,侧着身子,躲避着薛小华。 被铐住的双手,紧紧的贴在身体后腰上,一动不敢动。 “你别过来,你别碰我,你的手刚摸过她的脸啊!” 哭腔里充满了绝望、无助和恐怖。 何志伟趁机走到了女子身后,默默的拉过女记者的双手,女记者也不再反抗了,顺从的让何志伟打开了手铐。 有薛神医在旁边的神助攻,章姓女记者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的老实,桃花带雨,委屈的嘟囔着: “呜呜,人家戴手铐的样子,还没拍照发朋友圈呢。” 就这一句话,一下子把大家都给逗笑了,胡闹半天,仅仅就是想戴着手铐,拍张照,再发个朋友圈? 她的思维,真的让人搞不懂。 薛小华没有笑,摇摇头,扭身往回走,他警告着何志伟: “一群大老爷们,连个现场都保护不了,让一个小丫头摸进了现场,你们还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大家面面相觑,均感愧疚,魏民的脸色尤其难看。 王必成也随着薛小华,返回了现场。 没有了手铐,章记者直起了腰,活动活动双臂,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睫毛上还有一些水渍。 惊魂初定,她暧昧的瞟了一眼何志伟,正好和何志伟的眼神交汇,这个眼神让何志伟心里一荡,灵犀乍现,久违的感觉,像寒夜中,飘来一股暖风拂面。 派出所负责保护现场,刚才被薛神医一怼,魏民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对林亮说: “你带人,把树林里所有的路口,都拉上警戒带,路口再安排人值守,顺便再把现场外围排查一遍,发现证物及时向我报告。” “好的!” 林亮答应着,带着派出所的人离开了。 第四章 深喉是他 为情锁祸 路口只剩下了,章姓记者、魏民和何志伟。 女记者甩了甩被扭的胳膊,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从羽绒服的兜里,拿出湿纸巾擦着眼睛、鼻子和脸。擦掉浮土,漏出清秀的面颊,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没有艳抹的俗,也没有刀刻斧凿的雕痕,一副纯纯的天然,一种行云流水的自然,关键她是美的。 “这是本市都市报法制栏目的记者,章一楠。”魏民赶紧介绍给何志伟认识。 “你怎么进去的?是谁通知你来的?”何志伟对记者没啥感觉,咄咄逼人的发问,他更关心这个记者是怎么混进来的。 “一楠,是市局政治部宣传处介绍来的。”魏民打着圆场,刻意的想掩饰什么。 “是让她报道这起案件?可这才发生的案件,宣传处怎么知道?”何志伟充满了不解和疑问。 “不是,不是,前段时间,市局宣传处联系媒体来报道基层公安工作。”魏民解释着。 章一楠白了一眼何志伟,这个家伙是不是个男人啊,姐怎么来的,还要向你汇报吗!做梦!姐也不是刚出道的雏,会被你个小警察唬住,真希望姐的双手长满锋利的指甲,挠死他! “那就是她现在就是私闯警戒地带,干扰警方办案!”何志伟这帽子扣的有点大,拉大旗作虎皮,虚张声势。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魏民和着稀泥。 “你的警戒带在哪!”章亦男不服气。 “这不是吗?你眼瘸啊!”何志伟指着附近的警戒带说。 “我也不是从这进的啊,那边根本没有看见什么警戒带!”章亦男反驳着。 “这林子太大了,我们没带那么长的警戒带!而且是生更半夜的,没想到会有人夜闯凶杀现场啊!”这丫头的胆也太肥了吧!一个女孩家家的,独自一人竟然敢夜闯杀人现场,魏民感到费解和不可思议。 何志伟一时语塞,干瞪着章一楠,没有警戒带就不算私闯警方的警戒地带,破坏现场,干扰警方办案。 何志伟关心这个女记者怎么会在这里!和这起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告密者的动机是什么?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没人通知我来,我呢晚上睡不着觉,撒癔症,就出来走走,一不小心就梦游到此,没想到瞎猫碰上个死老鼠,我赶上了这一出警方大打出手的大戏,暴力驱逐记者,野蛮动用警械警具,您看您要把我怎么着吧!”章一楠故意挑衅何志伟,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凡事一时能想起来的帽子,一顶顶的戴在了何志伟的头上。 何志伟又被将在了那里,这个女人,句句噎人,字字挑衅,有理打遍天下,无理狡辩天下,一副你能奈姐何的刁蛮!这么恶毒的话,怎么能从长的这么好看的嘴里发射出来呢! 何志伟最怕这类女人,家里老婆孩子就是,不过那是在家,自己没有警方的威仪可仗。可这里有肃杀的现场做背景,这个女人喝酒了吧?不怕鬼神!不怕死人!还不怕轻松撂翻她的警察!被陌生女人怼的,想起了那个不愿面对的家,三个月自己没回家了,离婚冷静期。 “一楠啊,你这个癔症几点撒的?你住南城,这是北城,距离差着20多公里呢,你梦游走过来怎么也要六个小时吧?不是叔不帮你,是你的癔症撒的太扯了。” “叔,看您说的,不是我硬拗,是这家伙欺人太甚,难道我是凶手不成!”章亦楠委屈的替自己辩解着。 “一楠啊,何探长也是为你好,怕你被坏人利用,是谁通知你来的,你说出来,我们也好替你甄别一下是不是凶嫌。替你分析一下他的目的动机是什么。”魏民替何志伟解释着。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在你们眼里,谁都是坏人啊?”张亦楠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魏民。 “不排除凶嫌杀完人之后,一直潜伏在现场附近,查看警方的动向,事实上很多嫌犯都会返回作案现场的,美国那个杀害中国学者章莹颖的凶嫌就曾回到现场观察情况。”何志伟一脸认真,借坡下驴,煞有介事的做着事实上根本不成立的推理。 “你、你这智商,幼儿园小朋友教的吧……”这时轮到章亦楠无语了! “而且你和死者居然穿同样的衣服,刻意撞衫也要找个活人撞吧,你居然挑着衣服和死人撞衫,就是想趁乱混淆身份欲盖弥彰,冒充死者的样子骗过监控逃离现场!这一定是你事前精心设计好的桥段吧。”何志伟被自己杜撰的理由感到满意,煞有介事的做着推理。 啊,是啊,我说那个女的有点扎眼呢,原来是她和我撞衫了,我怎么偏偏和死人撞衫呢?!和死人撞衫就成了精心设计的谋杀罪证?章一楠思考了一下,跺了跺脚,感到说不出的晦气。 “你们不用吓唬我,我是刚打车过来的,司机师傅可以证明,对我的微信里有打车记录!”说着章一楠就翻兜,找手机。 “啊,我的手机呢……”章一楠顿时慌了,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无谓的捏着衣服,双眉紧簇,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哪丢了手机,因为经历过于刺激的场面,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最后使用手机是什么时候?”看见章一楠真的丢了手机,何志伟也不再使诈,咄咄逼人的追问:泄密者何人了。 手机是一个人的灵魂,如果丢了手机就像在火车站把自己搞丢了,不知道自己在哪,自己要去哪,魂都没了!尴尬,这是全球人共患的隐疾。 “下了出租车手机支付车费,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再然后就是录视频…然后我就跑这了……”章一楠一边报着流水行程,一边寻觅手机与每段行程的契合点,突然灵光乍现! “在里面,一定是在里面,一定是我跑出来的时候掉的!”恍然大悟之后,章一楠就想往里冲,还没等何志伟伸手阻拦,她突然就主动的止步不前了,跺着脚干着急,手指着现场方向。 “在里边,在里边,一定是在里边,你们赶紧过去帮我找啊!”章一楠着急的喊着,却不敢再往前走半步了。 “你怎么不自己进去了?”魏民看出来端倪,故意逗着章一楠。 “哇,我不敢,呜呜!”章一楠急的哭了,她怕死者,但比死者更可怕的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法医老头。一脸的褶子都像用解刨刀雕刻的,一双触摸亡灵的手… “我去帮她找,魏所您看是不是找人带着章记者到派出所休息一下,都凌晨了,也该让记者同志歇会儿,而且,我还要向记者同志核实一下情况。”何志伟说的客气,实际上就是既想把章一楠驱离现场。同时还要把她扣留住,她到底怎么来的还没说清,是谁走漏消息,深喉是谁?一定要把这个内鬼揪出来。 “好的,那我叫林亮过来,带一楠去所里歇会儿”都是老江湖,魏民心领神会。 魏民按住对讲机,呼叫林亮过来。 “我不走,我的手机还在里边呢!”章一楠躲着脚耍着赖带着哭腔嘟囔着。 “我们即使找到手机了,我们也不可能立即给你啊!毕竟是现场找到的证物,还需要我们甄别,甄别过后,还要履行发还的手续,你还是去派出所等吧。”何志伟说。 “为什么,我的手机为什么不能还给我。”章一楠愣了。 “你说是你的手机,怎么证明,即使你能证明是你的手机,但是是在现场发现的证物,还需要证明它与现场无关!它被遗留现场,只能证明你也到过案发现场,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案情没有搞清之前,你说的清楚吗!”何志伟又开启了冷怼模式。 “我的手机有密码有脸部识别。都能证明是我的。我不认识死者,我是刚来的,出租司机可以证明,而且我的手机里有我的打车缴费记录。” 章一楠突然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坑里。不光要证明我的手机是我的,还要证明我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谁通知的… “别忘了你是从现场跑出来,靠什么证明你是清白的!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在哪?怎么进去的?什么时候进去的,这些都是需要一一甄别!不是你说你不认识就万事大吉了,必须要有证据!”何志伟冷冷的说。 “你不会真的在怀疑我吧?你们有没有脑子啊,你们就是这样搞侦查的吗!”章一楠突然觉得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居然要自证清白。 魏民呼叫完了林亮,听见何志伟吓唬章一楠,赶紧打圆场: “没人怀疑你,你这个市里司法界有名的法制栏目的大记者,谁会怀疑你呢,一会儿,林亮带你去所里歇会儿,吃点东西喝口水,我们帮找到了你的手机,一定给你送过去。”魏民哄着章一楠。 “魏叔,这人是谁啊,这么拽!”章一楠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和口气。 “他是刑总大案队探组的何志伟,何组长,你叫‘何探’、‘何哥’就好。” “组长~多大个来头,我以为是分局的领导呢。”章一楠一脸不屑。 “哎哎,打住,我的大小姐,您可别小瞧了组长,何探可是真的神探,在大案队破案率可是名列前茅的,是破过大案的名探,我这个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都佩服他呢!”魏民替何志伟吹着牛。 何志伟被这个黄毛丫头鄙视,心里这个气,这种阴阳怪气的贬损,毫无涵养,更像是一个急眼的街妇,但听者有意,句句往直往心窝子里戳,自己曾经的徒弟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近二十年,超越自己者无数,让人无从回怼。反唇相讥?!与女人的骂战,胜之不武,输之惹人嗤笑,怎么都是一个输,此时有魏民和稀泥,替自己吹牛,心里对魏民充满了感激。 “魏所,我来了。”林亮过来了。 “你现在带着章记者回所歇一会儿,让食堂下一碗热汤面,给章记者压压惊!”当着大家的面说完,又把林亮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接着老头用手指,指了指林亮的脸,没听到说什么,但是何志伟都能感到他们之间严肃的气氛,竖起耳朵想听,听不到。 章一楠和何志伟尬戳在一边,互相扭头它视,彼此看作空气。 章一楠想赖在这里不走,可自己再也不敢去现场找手机了,想着如果再去看看,双腿都是软的,想瘫,两脚绝对不会服从大脑的召唤,再向现场迈出一步,看看自己这不争气的腿脚,唉,看来只有依靠这些臭警察了。 何志伟无语,心里也是撮火,她怎么就摸的那么准,直接就进入现场,无疑有深喉内鬼泄密,这个女记者,知道这个路口有人,故意绕开钻进了现场。虽然她与魏民看样子十分熟识,但显然魏民不会充当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深喉。那她一定有别的民警做她的眼线,而且肯定还是在现场,是谁呢? 是他,一定是他。 第五章 手机有权保持沉默 自我解锁不在此列 林亮!就是这个叫林亮的民警。何志伟突然灵光乍现: 刚才在黑漆漆的恐怖之夜,这个女的如丧尸般的,鬼哭狼嚎的跑出来时,所有人本能的反应就是惊慌失措,那种情景下真的会以为遇到真鬼真诈尸了!而当时足够冷静没动的站在那里的,就三个人:魏民,自己和林亮。 自己是近二十年的刑警,死人见的不少,还正在讲鬼故事吓唬人呢,都以为死者复活了呢,吓的也是心里怦怦的跳,但面子上还是要矜持的,魏民估计和自己一样,他是领导更要顾及身份。而林亮年纪轻轻的,表现简直就是超脱者,这冷静的程度,超越了自己和魏民。没有丝毫的恐惧,所以何志伟确认无疑: 林亮就是那个告密者!内鬼!深喉! 何志伟深夜讲诈尸,就是犯坏,吓唬吓唬派出所那些没见过凶杀现场的民警,没想到被这个女娃子玩了一出真“诈尸”,何志伟自己都吓的腿软了,差点狼狈逃窜,唉,人算不如天算,玩了一辈子鹰,结果被鹰叼了眼睛,玩人者必被人玩了,天不可欺啊。 魏民和林亮嘀咕完话,看着章一楠丢了手机后,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丫头,这里不是女孩子呆的地方,阴气太重。手机掉这了,就不会丢的,这么多警察呢,一会儿找到,叔给你送过去。” 说着把手搭在章一楠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把她带到了派出所停在路边的警车边。 看着魏民像个邻家大爷一样对待章一楠,何志伟确认他与章一楠私下的交情一定有些渊源。再看那个叫林亮的民警,走在女记者的右侧跟随,伸出左手似乎想扶女记者的胳膊,终于没敢扶,又悄悄的放下了。 章一楠呼吸已经平稳了,但面色依然苍白憔悴。魏民对林亮交待着: “你把一楠送到所里,让食堂值班的厨师,做碗热汤面给一楠暖暖身子,大半夜的千万别让她再乱跑了,姑娘家家的再出点事,我拿你是问!” 魏民目送警车开走了,扭身走了回来。 何志伟赶紧掏出来烟,递给魏民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拿出火机先给魏民点上。 “您也知道了!”何志伟一语道出,点破。 “嗯,我知道,一看见女鬼就是章一楠,我就想到是他在通风报信?派出所就这些人,深更半夜的,没事一直就那鼓捣手机玩,还时不时躲着人群接打电话,就只有林亮。所里的这些孩子,一个个的猴精似的,但还是嫩,怎么能瞒的了我呢!平时章一楠一来,这小子这个殷勤,跑前跑后的,我刚才和他说了,绝不能靠违反组织纪律来讨女孩子欢心,会出大事的! 要他看好了一楠,不能让她乱跑乱窜了,再把天捅漏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魏民若有所思的说,心中充满了顾虑。抽了一口烟,借着路灯昏暗灯光,抬眼看看何志伟的脸。接着问何志伟: “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民自己能看出林亮通风报信,摸爬滚打几年了,知根知底。何志伟今晚才见的林亮,是靠什么判断出的呢?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刑警真是火眼金睛啊。 “直觉吧,当时那个记者从现场跑出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是死者突然复活了,当时我的心也是梆梆的狂跳,不自觉的想撒腿往后跑,结果我看见您没动,林亮也没动,我也就不好意思跑了。您没动,我能理解,你是身份在那摆着呢,一所之长。 林亮却丝毫看不出一点惊慌,淡定的出奇,十分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后来您说这个记者到你们所里采访过,和你那么熟识,我就知道一定是所里的人向记者通风报信了,您是领导干部,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低等级的违纪。所以我怀疑是他。接着刚才你又严肃的拉着他去旁边嘀咕,我直觉您是在警告他。”何志伟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果然是刑警,观察事物到位,推理逻辑准确。”魏民竖起大拇指。 “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何志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类事情。 “唉,能怎么处理,不是向凶嫌通风报信,只是向报社通报而已,这事情我想就这样算了,列宁同志都说:年轻人犯点错误,上帝都会谅解的!我正要和你商量呢,我希望你不要向市局指挥中心汇报这段了,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林亮还是一个年轻人,毁了可惜,而且也有损派出所的声誉。”魏民淡淡的说。 看着何志伟有些迟疑,魏民打着保票: “老必他儿子上学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不说没问题,我是怕人多嘴杂。”何志伟面露难色。 “而且你知道一楠是谁吗?!她是政治部章主任章汝耕的千金。”魏民也不等何志伟回答就直接揭开了迷底,这是王炸。 “啊,我说说话这么狂呢!这个章主任不是刚退休吗?!”看着章一楠飞扬跋扈的样子,自己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气息。 不过,何志伟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别惹了祸,想着自己的行为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言辞冷横,还好没有骂人说脏话! 给她戴手铐?凶杀现场跑出来的女人,不进行械具约束,也说不过去… 总之,自己处置得体!不过把领导的千金用膝盖按压在地,还强制铐上了 如果不是章主任退休了,还真不敢想,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小丫头片子,真的惹不起。 “去年退的,他曾在我们分局当过政治处主任,我和他还算比较熟悉,前段时间市局宣传处把她介绍过来,特意提到了她是章主任的千金,让我关照一下。”魏民介绍着。 “魏所您放心,就凭咱俩的关系,这事就翻篇了,不管她是谁,和咱们都没有关系,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也不会提这一码子事了。”何志伟不想节外生枝。虽然村委会主任也叫主任,但是市局的政治部主任就是大官了,管理官的官,一个小警探,还是少惹麻烦吧。 何志伟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 “走,咱们去现场帮着那个大仙找手机去。”说着就扶着魏民的胳膊往现场走。 “不了,我就不进去了,一个是我帮不上什么忙,在现场我也不敢乱走乱碰的,破坏了现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再一个是,这个路口也没有人把守啊,所里实在没人了,全员都被临时叫回来加班,蹲守的蹲守,排查夜店的排查…剩下的警力都在这保护现场了,看来只能我亲自把守这个路口了。” 何志伟估计魏民对薛神医有些看法,刚才薛神医埋怨外围警戒失职,就是指责派出所。当着民警的面,魏民的心里肯定有些想法。也就不再勉强,从后腰里掏出手电,从章一楠跑出来的位置,回找过去。 进了现场,看见薛神医和王必成聊着什么。 “老必,那个女人刚才是在哪藏着被发现的?”何志伟直接打断了他们。 “怎么了?”王必成有些不解。 “她的手机丢了,我来帮她找找。” “我看见她尖叫的时候,她还拿着手机在哪儿拍照呢。”薛小华指了指远处一颗大杨树的位置。 “卧槽,这祖宗不会是在这搞网络直播呢吧,别捅出篓子来!”何志伟有些着急了。赶紧往大杨树走去,王必成一听也紧紧的跟了过来。探组其他人因为忙,仍在继续自己的事情,标记、画图、扶着遮光板… 何志伟急急的走到大树后面,就看见一个手机在那躺着,但是屏幕还有闪动,何志伟没戴手套,怕坏了证物,对王必成说: “老必,你来看看吧。” 王必成戴着手套随手拿着放了一个四号标牌,拿着相机对着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照片,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说: “还在拍着视频呢” 王必成用手指戳了戳屏幕,画面没有反应,因为手套的缘故吧,于是王必成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塑料袋,脱掉布手套,套上塑料袋,滑动屏幕。 “应该没有直播,只是在做视频录像,这的现场灯光太暗,搞不了直播。”王必成一边看一边说: “这里还录了我和薛神医,还有死者,这个记者也太过份了。可不能还给她!”王必成有些生气,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形象被上网。 “你看看还有其他的视频或者照片吗?” “没有,都是她以前的生活照和视频,哦,没看出来,这妞长得还挺好看的,不像刚才哭哭啼啼的丑样子。” 惊吓加上被何志伟碾压地上,脸上沾满了尘土,再和着些泪水,那脸还能看吗,西施也成东施,嫦娥也变老母猪。 “这妞,肯定是在视频时,恐惧超过了临界点,情绪突然的崩溃了,吓懵了,万幸啊,否则咱也打不开她的手机,那咱们勘查现场画面就会曝光了。那就事大了,你赶紧删了它吧。”何志伟在旁边说。 “可以吗?我可以删除它吗?这是在现场发现的物证。”王必成吃不准能不能擅自删除。 “给我吧!”何志伟拿过手机,确定手机是女记者的,何志伟就毫无顾忌了。 这厮来头不小,也总不能把录有警方勘查现场的视频给她吧,扣押不了,老子给你删掉,吓都吓傻了,只会怀疑自己有没有录吧,还能怎样!何志伟打开视频看了一下就直接删掉了。 “真的可以吗?”王必成看着何志伟泯灭确凿证据有点担心,出于职业习惯,靠证据说话的刑侦技术人员,对于证据的完整性有效性还是比较在乎的。 “难道还要把它留给记者吗?!” 何志伟毫不在乎,盯着屏幕,急急的趁机翻阅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果然发现最近的一条今天凌晨的通话记录就是林亮的。哪跑,任你滑似鬼,也喝老子的洗脚水。何志伟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通话记录都翻拍下来,对自己感到满意。 王必成感到不以为然,觉得私下偷看别人的手机,涉嫌偷窥隐私,他可不知道何志伟的目的是找出告密者,挖出内鬼,但不该问的不问,王必成扭身静静的走了。 何志伟也没有理会,打开章一楠的微信,看见最近的聊天记录,一张地图截图赫然在上,居然还用红箭头画着从另一路口进入的标注,还有一个红点,应该就是死者的位置,想的真够体贴周到的,一个蓝圈代表着刚才一堆警察的位置。 防火防盗防记者,家贼才是最难防!这位林亮大哥,画的这么详细,描述的十分到位,瞎子也能摸进来啊,难怪说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 何志伟把微信中与林亮的聊天记录也都照了下来,有图有真相。 侦查工作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证据确实,取得不违法,就不必拘泥于形式。这些东西除了能够证明林亮通风报信外,也能排除章一楠与本案的关系。打车的消费账单还在微信里,也拍了下来。 章一楠微信名居然还挺长的: 【穆字旁的楠,不是男子的男】 何志伟看见这个网名不厚道的笑了!这个小姐姐就是一个纯爷们。 深更半夜,月高风黑,男子的男也没几个敢踏足到这凶杀现场猎奇的吧。 他爹应该给他取名章胜男(圣楠)。战胜的胜,男子的男。 何志伟回看手机相册,才发现王必成所言不虚,章一楠确实很漂亮,没有浓妆艳抹,都是有开滤镜的素颜照,皮肤颜色健康,巴掌脸尖下颏,眼睛中等,长相端正,气质干练,自然脱俗。 再翻看几个手机相册没有发现什么有关现场的照片和视频了,想关机,锁屏,又生怕漏掉了什么,一旦锁上屏幕,就再也打不了,怎么办?那时,就连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都打不开! 脑筋一闪,得了,先把自己的指纹储存到章一楠的手机指纹解锁里,可以在发还前再把存储的指纹删掉,做完这一切,何志伟如释重负: 顺手侦破了一起通风报信的深喉案,找出了一个告密者,魏民不想把事情搞大,何志伟也不想给魏民添堵,但收集证据以备不时之需,何志伟对自己的缜密很满意。 “小尾巴,还在那儿发什么呆呢?这人我请走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这时现场又来了一些穿白色防护服的法医。死者不知何时已经被套上裹尸袋了。 这个老家伙总是没有正经的,总是拿腔拿调的叫自己小尾巴,象慈禧老佛爷叫小太监似的,都叫了快二十多年了吧。 “我问她,她也不搭理我啊,您老和她聊的如何?” 何志伟把两部手机一边一个塞进了羽绒服的内兜里,赶紧走了过去。 “你可以给我老人家递烟点烟了。”薛神医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何志伟交错摇摆着。 “哦、哦。”何志伟十几年前就和薛小华有过约定,现场勘查完,要听逝者的诉求,就要递烟点烟敬神医以表虔诚。何志伟递上一支烟,谄媚的点上。 “咋样?” “钝器伤,脑骨塌陷,说明力道十足,击打的太阳穴部位十分精准。”薛神医吐出来一股浓浓的烟,满是褶子的老脸依然冷酷。眼睛有些发红,酒劲还没过。 何志伟觉得薛神医应该就是那种千杯不醉的人。认识十几年了,没探出过底,这老家伙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专业经验丰富,晕晕乎乎的就把现场的初步分析说的条条是道,极具时效性、指引性。如果一开始侦破工作方向就错了,会走很多的弯路。 对于侦查员来说,从现场出发,靠证据说话的,读懂证据和现场是必须的,才会给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才会增加破案的机会,有的时候这种机会稍纵即逝!看来自己的判断和薛神医的判断吻合,这就是自己的侦查方向! 工作人员抬着担架在前面走,薛小华、何志伟、王必成、李斌、周详缓步在后面默默的跟随,像是一众渡劫者,仪式感十足,就像安排好了一样,肃穆的送死者最后一程。 走到路口,路灯下,魏民独自一人目视着担架,显得落寞孤寂。 没有什么寒暄,薛小华他们直接上车走了,汽车的尾灯摇曳在黑漆漆的夜,拐弯后马路上就恢复了寂静。 昨夜这个人也许还好好的还活着,今天凌晨就香消玉殒,人生无常,让人唏嘘! 谁戕害的? 第六章 欠农民工的钱 真的有天谴 ”怎么搞的,人都走了?也不等等我。”崔鹏和派出所民警精神抖擞的从小区方向道路上回来了,大老远就嚷嚷开了。 “睡美了吧,回来就知道咋呼。”看着崔鹏兴奋劲儿爆棚,何志伟随嘴说了一句, “咦?你怎么知道,就睡了一会儿啦。”崔鹏满腹狐疑,走到何志伟的身旁,夸张的看了看他的后脑勺。 “我后脑勺没长眼睛,你看你睡的,哈喇子还在嘴边呢,小哥,你挂相了。”何志伟逗着崔鹏,这家伙脑子里就是少根弦 “哦,我说呢。”崔鹏憨憨的随手擦了擦嘴, 何志伟能看出崔鹏睡觉,没有什么玄机,道理其实很简单,看监控录像是查案过程中最枯燥乏味的了,天天喊着失眠的人,让他去盯监控一天,他能昏睡24小时。 何志伟探组,连续奋战几天,远赴千里抓捕、押解嫌犯,本身就睡眠不足,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一旦进入常态,人就疲乏的不行。 崔鹏平时就爱牢骚满腹的抱怨,明明没有心眼儿,却不时的要玩些让人一眼看穿的小奸小诈,偷个懒蹭个觉,看个监控回来就像换了个人,兴高采烈的,神采奕奕,像打了鸡血,监控室一堆监视屏两个保安,没啥让人提神醒脑的东西,这家伙居然给人蹦着回来的感觉。不用推理也能看出来,这厮是偷睡了。 周翔逗着崔鹏: “鹏子,你亏了,刚才的好戏你没看到,从现场的树丛里跳出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美艳丧尸,简直太刺激了,直接把我都吓尿了,她还追着大家满世界的跑。”这种添油加醋的渲染着气氛,有些夸张。 “啊,真的?不会又是何哥讲什么薛神医夜遇女尸,施展点穴大法,一指禅一戳成名的典故吧。” 崔鹏显然不信周祥这个小精豆,除了爱作弄自己不干别的。 “不信拉倒,这回蹦出的绝对是香艳丧尸。比你那穿越神剧香艳多了。”周详故弄玄虚。 “真的?何哥。”崔鹏半信半疑,转而求证何志伟。 何志伟说:“别听他的,一个女记者想闯现场,被我们强行驱离了!事情都过去了,大家今后谁也不要再提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一群大老爷们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戏弄了,这脸丢的!” “不是我们无能,而是记者太狡猾,”周祥学着他都不知从哪来台词,调侃着。 “刚才我在看监控的时候,看见这个死者在监控视频里显得那么美,人又漂亮身材又好。她离开监控的摄像头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能穿越监控屏幕就好了,我进去拉住她,坚决不让她走出小区,那样她就不会死了,也许我们还会发生什么穿越剧情呢,那样历史和现实就会改了,咱们也不会在这有什么现场了。现在可好,她独自穿越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穿越到哪了。” 崔鹏虎背熊腰的壮汉,体院毕业的散打冠军,居然会迷上穿越神剧,盯个监控就泛起了花痴,颠覆大家的感官认知。 “哎哎,醒醒,我说编剧大爷,穿屏幕撞晕了吧,赶紧从屏幕里爬出来吧,您挣的那点散碎银两不够人家一顿早餐的吧,咱还是来点干货吧,这个女人除了漂亮身材好,你在监控室和保安了解到什么情况了没有。” 何志伟打断了崔鹏的神想。将他拉回这个冷冷的寒夜。 “你没让我问啊,你就让我看了监控。”崔鹏一脸的无辜。 “刑警下去摸排,就是要全面掌握情况,不能像算盘珠子一样,拨动一下动一下,要有主观能动性,自觉全方位的出击,详细了解相关情况,否则还叫什么刑警。”何志伟有些不悦的说。 “死者,叫罗钺铭,26岁,现独自一人居住在本市东林区和平大街威尼斯风尚小区31楼a座803号。自购商品房,世豪房地产公司副总经理,自己没有车,有时会有他们公司的车辆接送。经常夜间外出活动,平时没有什么人员来往,开始比较低调,乘车也都是到小区外上下车,不过自从与三个包工头发生纠纷后,大家对她的反映就比较负面了。当着咱们派出所调解警察的面,踢伤了一名包工头的裆部,造成睾丸损伤。做事十分嚣张。 据说这个女的来头不小,她打伤人的事,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这三个包工头的去向,物业也不掌握,我是这片的管片民警张斐,我了解到的是,这三个包工头据说是拿回了一些工钱,只是没有给足,最后可能是这三个包工头害怕了,也不敢再追究了,有的人说他们去了南方,也有的人说发不出老乡的工资,被老乡天天追债,也不敢回家,就在本市逗留打工还债。据说还有人在附近的网吧看见过那个被打的包工头。 刚才监控室的保安说欠农民工的钱,就是作孽,会有天谴。总之,这个女的虽然没有前科,但是小区物业反映,人品不好人设崩坏。” 那个与崔鹏一起过来的派出所民警张斐,规规矩矩的拿出小本,打开手电筒,做着细致的介绍。 “刚才,在物业监控室,崔鹏可能与小区物业安保不熟悉,他一直在忙着看监控,我就把了解到的情况记下了。物业已经通知他们经理了,说马上就到了。”这个派出所的民警张斐替崔鹏打着圆场。 “这三个包工头的情况你清楚吗?最后还差包工头多少钱?”何志伟看了看这个民警,头次见面就替崔鹏打圆场,情商挺高的,何志伟也不好意思继续埋怨崔鹏了。 “当时的情况记录,都在我办公抽屉里放着呢。因为分局的领导都过问了,所以我的材料也做的很足,到时给你们复印一下。好像这个叫盛豪的房地产公司最后还差这三个包工头有四五十万。” “好,你工作真够细致的,崔鹏,你跟管片同志保持联系,也跟人学着点,踏下心来,你下一步就是把这三个包工头的基本情况搞清楚,我要有这三人昨晚准确的定位,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做什么?”何志伟数落着崔鹏。 “作案工具是工地用的小工程锤,那这个案子也许和工程施工脱不了关系,又有私仇和金钱的经济纠纷。这个女的死亡背后原因应该不简单,这三个包工头也是摸排的重点。” 吩咐完崔鹏,他突然想起来章一楠手机里的秘密,于是他转身把魏民拉到了一边,离开人群,其他人站在原地围在一起抽烟聊天。 “魏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掏出章一楠的手机。 “她还真对现场进行视频录入,我刚才给她删了。”说着把手机递给了魏民。 “你们都能打开手机锁屏,刑警队真是能人辈出啊!”魏民按着home健,手机提示要输入密码。 何志伟面露尴尬,拿回手机,用手指打开了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菜单,拿到魏民的眼前,指了指与林亮的通话记录,魏民说: “老了,看不清楚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了老花镜,拿出老花镜仔细的看了看通话记录。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意料之中的事。 何志伟又打开了微信与林亮的聊天记录。 “这小兔崽子,哄女孩子也不能这么没谱啊,地图标的无微不至啊,吃里扒外事小,这违反组织纪律事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魏民气愤的说着狠话。 接着摘了眼镜,看着何志伟问: “这些东西还有谁看了?” “老必拿着手机看了视频,通话记录和微信我不知道他看没看,不过,我看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哦,小何,你看是不是这事就到这为止了,你呢,回去也就不用向市局指挥中心汇报这段了,说实话我们管理不严,被批我不怕,要退休的人了,没啥好怕的!但这小兔崽子要是被戴上泄密的帽子,整个人的前途就毁了!他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工人,他千辛万苦才考进了公务员,真要被开除了,他一家人怎么过啊,他是作孽啊。”魏民有些挠头。 “其实我刚才说的,您也听到了,和兄弟们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只是怕难堵悠悠众口啊。” 何志伟知道,在人间要保住秘密比登天还难,尤其是在大家眼皮底下,这个女记者玩的一出“丧尸”闹凶手现场的大戏,惊险刺激就像一出完整的活报剧,想堵住悠悠众口太难了。 “只要不是正式场合的工作汇报,大家怎么演绎都没事,场面上都说的过去。大家嚼几天舌头,就冷下来了。而且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即使有人追究,也是扑风捉影的事。” “您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的!事情绝对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的。” 何志伟豪气冲天,打着保票。 “好,老哥哥我在这里替林亮谢谢你了,另外,你看这部手机,你已经进行甄别了吧,完全可以排除与凶手案情有关了吧,你如果确认就个是记者的,不如就放我这吧,一会儿咱们就发还给她吧。” 魏民怕再有什么节外生枝,就提出了这个挺出格的要求。 “这,也好吧。”何志伟感到为难,这是违反现场纪律的事情,现场发现的手机,只能是做为现场证据,进行认真甄别,草率了事,有违纪律。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这事翻篇不提了,再保留手机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魏民刚才说的没有“真凭实据”指的是这个手机里面聊天记录啊,地球人都知道,证据留在别人手里就是把柄。自己攥着才踏实。魏民可不太信任何志伟,万一把这个手机交给纪委,林亮就该直接卷铺盖滚蛋了。 何志伟看着魏民急忙扣下记者手机的样子,心里很不厚道的笑了。刑警有随时随地保留证据的习惯,不是腹黑,更不是针对魏民的,而是职业病。他想过一会儿就把自己存的翻拍截图照给删了?也算是善待了朋友,但还是忍住了。 但对于证据的崇拜,销毁证据,总会让何志伟本能的不安,证据抓在手里会踏实很多。 何况老必的事情还有求于魏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互相帮衬才会增进感情,友谊的小船才不会说翻就翻。互相防着藏着,隔阂就会越来越大。 私密的事情说完了,何志伟拉着魏民回到了人群。王必成时不时的瞄着,看他们回来,赶紧上前掏出了一包烟,首先递给魏民一只,又一个个给在场的所有抽烟的人递烟,何志伟头一次见王必成对别人这么殷勤。以为他不会呢,这老小子藏的好深啊。 “老必,你不是不抽烟吗?”何志伟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必成。坏坏的揭着老必的老底。 “噢,前几天出去吃饭,人家给我兜里塞了一包烟,我也不抽烟,就拿出来给大家分了。”王必成解释着。 “好烟啊!”何志伟看了看香烟的牌子,掏出打火机给魏民点上。 “何老弟,怎么样,这里的活儿结束了,物业经理刚才给我发微信说,他一会儿就过来了,你看是不是需不需要向他了解情况呢?是收队还是连轴转继续到小区了解情况?” 何志伟看了看天,月亮和星星点缀着夜,风吹过的天是如此的晴朗,他显得有些兴奋说: “兵贵神速,一下子情况都上来了,连死者家房门钥匙都有了,我想趁热打铁,直接到她的住处去搜搜,也许会有更多的线索呢。您老年岁大了,派个民警协助我们就行了,另外再留俩人保护现场,白天再搜查一边现场。” “好的,我还是和你们去,反正这个点我也睡不着了。不过你带搜查证了吗?万一房间里有人,没有搜查证恐怕不妥吧?”魏民担忧的问。 “房主都死了,刚才片警都说了,她是独居的,我们向谁出示搜查证?即使有人在更好,正好能了解更多的情况。”何志伟说。他可不想被这些繁文缛节束缚住手脚。紧急情况下,顾虑重重就会贻误战机,造成证据的遗失泯灭,案子就死了。 “我有一张空白搜查证,到外地抓张军前开的,因为不知道张军的详细住所,所以没法填,去了当地公安机关已经抓住了嫌犯,所以搜查证也没用上。”周翔拿出那张搜查证。 “好,咱不玩赖,上车给票,咱们也不用补证了。”何志伟说。心里有着一种良好的破案预期。齐整的物证现场,老天爷冥冥之中,都在帮衬自己的感觉。 内心充满了期待,现场已经告诉了他很多,他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也许死者的房间会告诉他更多的线索,他有些跃跃欲势了。 第七章 为梦而为,泄密者的苦衷 “你们警察都这么不讲理嘛?动不动就铐人,以为自己是谁啊。”章亦楠气呼呼的坐进车里,感到委屈,眼泪婆娑的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抹泪,全无与何志伟狂怼时彪悍。 林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可惜章一楠此时不是,林亮觉得自己更像。当一个男人愿为一个女人做一切的时候,智商真的是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奢侈品。 他心甘情愿的给章一楠通风报信,显然是让魏所长知道了。他不知道魏民是怎么知道,刚才,他被狠狠的骂了,心里在七上八下的打鼓。不过,魏所长骂完了自己居然还让自己陪章一楠回所,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恩赐,颇让他觉得非常意外,难道是领导故意给自己制造追女孩子的机会吗?!如果可以这样,他愿意天天听所长的骂街。 恋爱中的男生自我感觉超好。他当时真想抱起肥肥胖胖的老所长,喊:亲爹。 此时的所长,拿一佰个马云亲爸爸来换,他都不要。 可以与心仪女生在一起的夜晚,总是美妙的。 说什么不重要,只要呼吸到女生的气息。 干什么也不重要,只要用视线,能触碰到女生修长的身影。 说不出的愉悦,只怕良宵苦短,冷风嗖嗖的寒夜竟也如此温馨缠绵。 没有雪,却比雪色浪漫, 星星与月亮携手相伴,注目大地,聆听风的呼唤。 此时那个刚刚逝去的灵魂还在云端流浪,地上就有人急急忙忙的恋爱了…… 林亮偷偷用余光看了看章一楠,那么自然好看,高挑身材,自然搭白色的羽绒服,羽绒服下是一双纤细的长腿,黑色的过膝长靴,看着就养目,典雅高贵。虽然头发依然有些凌乱,那是冷风的触角轻轻的撩拨,林亮微微的嗅了嗅鼻子,女生的自然芬芳,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幸福的样子,欣喜若狂。 章一楠抱怨完了,委屈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感觉有点“塌”,没了手机丢了灵魂,尤其是在强烈的感官刺激之后,人就更蔫了,对一切都感到兴趣索然。像昙花一现之后的昙花。 “唉”一声叹息,是林亮替章一楠的发出的,没有回应,连一根眉毛都没动。 林亮发动了车子。他不想引起章一楠不快,并没有接茬章一楠的质疑。说: “刚才魏所已经警告我了,再泄密就把我交到检察机关处理!” “啊,他怎么知道?我可没告诉他,而且他也没问,就是那个何大傻一个劲儿的揪住不放。”章一楠直起腰,侧过身看着开车的林亮。 林亮车开的很慢,车内的空间十分有安全感,相对局促的空间,能拉近彼此的心里距离。 “我觉得他是在诈我呢,要不然他怎么会放心让我来送你去派出所?” “哈哈,你错了,这是让你改过自新,亡羊补牢呢!”章一楠看着林亮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好笑。 人爱走极端,心情好的时候,遇事爱往好处想,心情糟的时候,遇事会往坏处想,刚才是好心情,章一楠一句看似有口无心的大实话,一下就打残了…… 章一楠捅破了自己内心不愿承认的那层窗户纸,一下子就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感觉。 和蔼可亲的“亲爹”不见了,又是那个一肚子城府的派出所的老所长魏民。 真是想美了,想多了。魏所长从开始就知道,章一楠和自己根本就没有未来的可能,才会毫无顾忌让他照看章一楠。身高就失去了人生的制高点。自认为长的还算精神,其他的在章一楠面前就身无长物了。 夜路不好走,林亮把热风开到了顶,风还是冷的,汽车的发动机还是冷的,这样,人也稍微清醒了。 “你答应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林亮看着章一楠。总算是还有所斩获。 “我和我爸说了,他说他退了,不好再去干部处打招呼了,他也不愿管我的这类扯皮的事情。”章一楠略显愧疚。 “不过,你放心,哥们儿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说着还拍了拍林亮的肩膀。 章一楠这二杆子的德性,一直让林亮很无奈,很受伤。林亮觉得章一楠被“薛神医”吓尿了的样子,更惹人怜爱,不是拿腔拿调的假娇,是梨花带雨的真羞,小女儿本色。 “哎哎,停车,”走到一处立交桥下,章一楠突然喊着。人闲了,饥饿的感觉是第一个上身。尤其是凌晨,看见立交桥下摆摊烤串的小贩。 “干嘛?”林亮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饿了,我看见这有烤串,咱们来几串。”章一楠可怜巴巴的说。 “我的个娘啊,我穿着制服,又开着警车,你是要吓唬人家吗?”林亮显的十分不情愿。 “那你别下车,我去打包几串。”章一楠咽着口水。 “得了,所长再三叮嘱‘看’好你,我还是陪着你吧。”林亮无奈。 “小哥,你用词不当,我明明听到魏所说的是让你照看好我。”章一楠纠正着林亮。 “有差吗?我把你送进拘留所,我跟你同号里的家伙说,照看好这个家伙,你觉得他会怎样照看你!”林亮调侃着章一楠。 “你这个小哥学坏了,怎么像一肚子坏水的何大傻。”章一楠送给林亮一个狠狠的白眼。 看着摆摊的小贩,紧张的盯着这边停着的警车,林亮催促着章一楠: “人家幸苦挣钱不容易,躲着城管,夜间摆摊儿,咱别吓到人家,快去快回吧!” 人还没走到,烤串的老板就热情的打着招呼: “值班啊,林警官。” “你挺熟啊,看来是没少来啊。”章一楠略感意外。 “别瞎说,我这是头一次来买烤串。”林亮赶紧辩解着,撇清和小贩的关系。 “林警官,谢谢你啊,赔偿款我拿到了,要不是你帮我抓到醉酒打伤我的家伙,我的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马老板,你伤口拆线了吧,没啥后遗症吧。”林亮和蔼的询问着。 “你可别叫我老板,我这就是混口饭吃,挣个幸苦钱,我头上的伤口上个星期就拆线了,我昨天还和老伴说那天给你送一面锦旗呢,没想到您今天就来了,没事,您想吃点啥。” “不不,是这位女士要吃烤串,不是我。” “你叫我女士?我有那么老吗?”章一楠不愿听了。 “那叫你什么?”林亮有点犯怵。 “我还没结婚呢,你可以叫女孩啊。” “得来,我错了,我还是叫你女生吧。”林亮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矫情。 “她犯了什么事,还要您亲自跟着。”马老板显然是看出林亮和这个女生不是很熟悉,对外怎么称谓都没有达成一致,还犯矫情,刁难林亮。所以老板故意的气一下章一楠。 “哎,老马别乱说,这位女生是记者,是来我所工作的。”林亮赶紧截住这个马姓摊贩。 “没事,我是私闯警戒带,破坏现场被警方抓获的,千万别把我当成“小姐”就好。”章一楠解嘲的说。 “看您说的,不好意思,对不住啊,您吃点什么,免费随便吃。”马老板堆起了一脸的笑容。 “免费就免了,还是麻烦这位林大警官结账吧,来十串羊肉串,十串扳筋,两串腰花,两串鱿鱼,一瓶啤酒!” 章一楠赌气的坐在了摊位前的凳子上。 “我可不吃!”林亮赶紧喊停。 “呵呵,小哥,你想多了,我也没带你的啊,哥们儿这是自己吃。”章一楠一脸的豪爽。 “别撑坏了,”林亮弱弱的说了一句。 “哥们儿我,减肥!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大半夜的从南城杀到北城,饿着了我了。你手机里的钱够付的吧。”眼睛盯着老板拿着的一把肉串,闻着烤肉混着孜然的味道,咽着口水,这眼神,鉴定过了,饿死鬼托生。 站在章一楠的背后,林亮拿出自己的手机,算了一下价格,扫了扫老板三轮车挂着的二维码,默默的付了账。不是想献殷勤,刚才魏民交代了,要他把章一楠照看好,她去哪都要林亮跟着,找到手机后,再发还给她,安全的打发她走。 章一楠要停车撸串,自己连手机都没有,拿什么付账啊。所以照看付帐都是自己的活。 酒足饭饱后,章一楠上了车。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小哥,你的事包在姐身上了,报社搞体验式的实习,我准备申请去大案队做跟踪报道了,到时哥们儿和大案队的领导混熟了,你想进大案队的事还难吗?有了接收单位,人事处那也好办。”章一楠一副老道的样子。 真不是酒话,但是有了喝酒后的豪气。 林亮信章一楠有这个本事,今年来所里几天,写了一个新闻特写,就和所里上上下下的混熟了,所长对待她就像亲闺女一样。 林亮看着章一楠红红的脸,一瓶啤酒下肚就面带桃花了,很美的邻家小姐姐样。 "我漂亮吗?"章一楠斜着眼睛看见开车的林亮不时瞟向自己的眼光,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接着,侧过身,扭过头,凑近林亮的脸,侧视着林亮,套起近乎问: “亮哥,那个女人漂亮吗?”。 林亮闻到了女生的香气,凑的这么近,林亮感到了压力,装傻的反问: “哪个女人?” “还有哪个女人,就是被害人呗。她多大年岁?干什么的?” 林亮警惕起来,女人对于美貌的攀比如此没有下限吗,和死人也比?不会是又想套路我吧,谨慎的反问道: “你不是都进去了吗?还来问我!我就负责外围警戒,真的不知道死者的任何信息。这些东西都只有刑警队的人掌握,你知道,我从来都不说假话的。”林亮信誓旦旦的说。 这世界没说过假话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咿呀学语的孩子。那些说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假话的话,就在说着世界上最假的假话。 “当时那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子摆弄死者的那个头,血淋淋的,眼睛好像还睁的似的,远远的看去,都吓死我了。脚就不听使唤了,一个劲的就想往人多的地方跑。脑子一片空白,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自己的印象现在就糊了。” 想起血淋淋的场面,让章一楠一哆嗦,感到恐怖,一下子,又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挡风玻璃发呆。 看着章一楠惊魂未定的样子,触动了男人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他想站在她身前,替她阻挡住恐怖的袭扰;他想拥她入怀,安慰她受到冲击的身躯;他想伸出一只手,让她紧握住温暖。然而他不敢! “你是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 看到章一楠如此恐惧,他不明白法制栏目的记者怎么会第一次看见凶杀现场。 旋即明白了,自己在派出所六七年了,不也是第一次经历吗。上个月的凶杀现场自己不当班,错过了,这次看到了现场,自己跃跃欲试,就想侦破此案。 可惜,破案是刑警的事,警戒现场才是自己的事情。 从当警察的第一天,他就想当刑警,破大案。虽然在派出所也是刑警,但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案件,很难有一战成名的辉煌。 他找了很多关系,希望能调到市局大案队,可是总没如愿,同事给他起了个外号“林刑总”,他也并不介意,人就要有理想。 此刻自己理想就寄望于章一楠,一个有背景、人脉广、点子多,人豪爽的女生。 这些特质的东西是林亮渴望的拥有的。见林一楠不置可否的样子。林亮揭着说: “她没你好看,她长的太俗,你长的清秀脱俗,像个邻家女孩,截然相反品质。”林亮有些违心,客观讲死者应该比章一楠漂亮,活着的时候,林亮就和她打过交道,能下脚那么狠的女人,一次就会让人设崩塌。 章一楠没有套出受害者信息,不过被人夸,总是美妙的事情。 时间还长,姐总会从你这找到一些案件信息。 记者小姐姐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第八章 小盆友是用来互助的 不是用来挖坑活埋的 车子驶入了派出所,停好车,林亮到值班室交了车钥匙和装备,值班的内勤告诉他,现场已经处置完毕,魏所和管片民警和大案队的刑警去了小区物业,其他人都已经收队回来了,都抢着回宿舍睡觉去了。 “章记者,您的手机也找到了,您看一下,是不是您的手机?如果外观一样,请您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相片视频或能证明是您手机特征告诉我们。然后签字确认,履行一下遗失物品的发还手续。 “啊,我的手机真的找到了,”章一楠惊喜的大喊起来,因为酒精的作用,章一楠显的格外兴奋,抢过手机,如获至宝。 内勤女警吓的,赶紧制止: “嘘,大家都辛苦好几天了,都刚睡下,麻烦声音小一点。” “哦哦,sorry,”章一楠感觉很不好意思。用指纹打开了锁屏,找出相片给女警看了一下。 “那咱们去会议室吧做一下吧。你查看一下手机。”林亮向章一楠提供建议。 章一楠点点头,迫不及待的看着手机,跟在林亮的身后从值班室的后门进入了派出所的内部区域,接着上到二楼左转,林亮一边带路一边还提示着章一楠别被绊倒,殷勤备至,而章一楠却在一直专心致志的操作着手机。 到了会议室。林亮拉开了会议桌前的椅子,扶着章一楠的手臂坐下,撇开单项的爱慕不谈,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英雄梦,体贴入微照顾好章一楠,也是直男狂难以寻觅的天赐良机。 “唉,果然是视频没有录上,当时我就觉得手颤的怎么都控制不住,大脑一片空白。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就在自己的手里手滑失去了。”章一楠感到忙碌了一个晚上,结果没有录下一点视频可上传的。神态十分沮丧,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情绪崩坏。 “你看你,是你偏要来夜闯现场,幸幸苦苦的给你标注好了路线,你却被吓的秒怂,疯了一样往警察的怀里撞。瞬间让人上了背铐不说,一下子就还让所长抓住了我的把柄。我都连根拔了出来,我几年辛苦的付出瞬间化为乌有,还不知道魏所会怎样收拾我呢!”林亮埋怨着。 “深更半夜,月黑风高,我一个弱女子,遇到一个僵尸一样的糟老头子,摆弄一具血模糊的头颅。没吓休克过去,就是一条汉子了。你不知道黑暗的树林里有多恐怖,你以为我容易啊,深一脚浅一脚抹黑迂回过去。没有手电,没有灯光,踩到一个软树棍,我以为踩到了死人的胳膊,吓哭了几回。轮到你个大老爷们,你进去试试,你敢吗?”章一楠不服气的与林亮叫板。 “我不敢!”林亮承认差距。“不光我不敢,很多男人都不敢。所以说你是一条响当当好汉子,我是小小的伪汉子。” 章一楠真是一男,一声哀嚎,打哭了一堆站着撒尿的爷们。 “你当时从现场跑出来的,大家的脸都吓绿了,比看见死人恐怖多了!市局那个何探正在犯坏,讲‘诈尸’的鬼故事呢,你就哀嚎着极度贴合着情节,跑了出来,你就是他的神助讲一样神奇的存在。最令人惊恐的是:你竟能和死人撞衫,一摸一样,让我惊为天人。同时,你又巧巧的从尸体的位置跑出来,一定是“诈尸”了!大家吓的扭头就跑,我当时听出是你的声音,觉得好笑,感觉你这个小姐姐真酷,纯的爷们儿。”用纯爷们恭维女孩子,林亮也拿不准是否合适,但从章一楠开口哥们儿,闭口兄弟的绝对是把自己当兄弟处。 林亮想到那个恐怖的现场环境,孤魂野鬼飘荡的阴森森的树林,加上真的凶杀现场,比公园里布置的鬼屋吓人多了。 要不是提前知道章一楠已经潜入了现场了,突遇丧尸来袭,自己也绝对会跑的,吓尿了的感觉有没有,一定有的。当时一群人围着听鬼故事,瞬间就炸了窝一样,四散奔逃,那场景过后想想认人忍俊不禁。 “你们说我是“诈尸”?有那么夸张吗?这不是咒我吗,而且刚才不是还说我和死者长的截然相反吗?怎么会被看成是死人呢?”章一楠十分的不服气,像个死人。 “截然相反是指面部的特征,她眼睛大,你眼睛适中;她鼻梁高挺你鼻梁适中;她嘴唇厚润,你小巧玲珑;她酒窝深陷,你酒窝潜藏,她牙齿整齐;你一笑漏出一只小虎牙…” “打住,我这是比她好看吗?!她眼睛还大鼻梁又挺,还嘴唇厚润,你亲过啊?!而且我看见死者是闭着嘴的,你怎么知道她牙齿整齐的?眼睛比我的大?你有说实话吗!你在哪儿看见她牙齿整齐了?说!难道你认识死者?知道死者的底细,还来故意骗我一问三不知,死扛不撂。”章一楠抓住了细节的漏洞。她知道再从林亮嘴里撬出真话,很难了。 哎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言多有失,假话难圆,林亮感到脑仁疼,说假话心虚不敢与章一楠对视,想说真话,所长的小绳又勒着,不敢说啊!这所长真是老奸巨猾的油腻老大爷,塞给我的是一个烫手的活山芋,章一楠只要是再得到什么秘密,不用猜就都是我泄的。如果交给别人照看这个活山芋,还真不好说从哪泄的密。戴罪立功就是让小爷两面都说假话啊,哭晕在厕所了,也许习惯就自然了。 “我没见过她的牙齿,我只是猜的,感觉她就该那样的。”林亮支支吾吾。 “不过,你们的大高个大长腿一头秀发,走起路来婀娜窈窕蛮像的,加上一样的服饰,远一点,白天都不好区分。呵呵,我就没搞懂,你是怎么想起来穿这件白色的羽绒服在夜间潜伏呢?太扎眼,你在我这就是一个猪队友一样的存在,你这不是想穿帮嘛?夜行服的掩蔽色是黑的啊。”林亮岔开话题,有褒有贬。婀娜?章一楠纯爷们,有点不太搭界,苗条靠谱,千穿万处马屁不穿,活着的真理之一,放之四海皆准。 “我是害怕坏人潜伏在附近,我再被打了闷棍,万一那个咋办,万一你们找不到我了咋办啊。没听说女人会想和别人撞衫的,和死人撞衫,那也太晦气了吧,吓死我也不敢选啊,人晦气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居然被她吓的手滑,现场视频还没有拍下来。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弄个竹篮打水。这是人干的吗!”是的,不是人干的事,也不是鬼干的事,冤枉人家女鬼了,是何志伟干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也许永远也不会被知道的吧。 “有这么多警察蜀黍在现场,还怕被打闷棍,你这思维谁给的,也只有女人会有这么奇葩的设想吧,坏人干完坏事,哪有不跑的,还准备围点打援,袭击警察不成?!第一时间就是逃离现场,避险是凶嫌的首先的本能之举。 “所以吗,你挑着穿衣服,冥冥之中,赶着节奏来与死者撞衫,你是触了哪家的霉头啊,大家说你是‘诈尸’真的一点都不冤枉。不是我吓唬你,女人活着的时候,最讨厌别人与她撞衫,灵魂更是如此,就像薛神医说的一样,你哭喊着“砸”她最后告别人生的舞场,她一定会阴魂不散的追着你。 林亮有点幸灾乐祸,毕竟告密者的都是叛徒,那种猥琐险恶的样子被影视剧玩坏了,求人帮忙,就替人背这个锅吧,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有这机会,报复一下章一楠也是大快人心的。 冥冥之中?冥冥之中! 章一楠若有所思片刻,坏水又冒了出来,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脉脉含情的看着坐在旁边凳子上的林亮,一脸无助的说, “亮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干嘛?” 林亮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被挖坑埋过几回了,还真不敢贸然答应,女人嘴上一抹蜜,不是掏人钱包,就是让人两肋插刀。才两块腹肌的小身板,不够插的。 “咱们这有射灯吗,就像昨夜现场一样的灯,” “值班室可能有吧,但是没有那么专业的,光束角不可调整的,你要干嘛?” “我想去现场做一个新闻报道,这一晚上,忙忙叨叨的,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我怎么交代啊,怎么也要留下一个视频报道吧,也算我打卡工作了啊,” “可现场都撤了,尸体都抬走了,就就是一个空场地,还有意义吗?”林亮有些担心。 “不撤场,你们也不让我靠近啊!而且我确认今天就会成为网红打卡盛地。” “我可不能替你出镜,那样魏所非扒了我的这身皮!”林亮怕被拉去当傀儡,或者路人甲,急急的撇清关系。 “不会的,肯定不会,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出镜的,就是让你帮我拿着手机拍一段视频。我也好有个交代。” “可魏所说不让你到处走动啊,等发还手机才让我送你走。”林亮顾虑重重。 章一楠没有说话,拿起放在会议桌上手机在林亮眼前晃了晃。 “哦,对,你自由了!我可以送你回家了!而且现场警戒都撤了,肯定没事了。” 此时即使送章一楠再回现场,没有警戒线的制约了,完全可以自由进出,不存在泄不泄密的问题了,万无一失。法无禁止皆可为,既不违法也不违纪,又讨大神欢心,何乐不为呢,章一楠于林亮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没问题!你等我脱了制服,我也可以下班了,连轴转了两天,值了一个班加了一个班,昨天我就申请今天倒休了。” “对了,你再拿一卷警戒带,拉出来做背景。”章一楠筹划着。 “没问题,你等我一下,我去宿舍换衣服。”林亮轻快的带上会议室的门,抬着脚步走了。 楼里静了,屋里静了,会议室的灯只开了一盏,屋里有些昏暗,心却静不下来,太搞了,像做梦一样,恍惚的不行,心境高高低低,忽上忽下,怎么搞的,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吓破了胆,居然一点视频没有录上呢? 怎么办呢? 林亮肩膀上的那个警用的记录仪是不是会录上呢?这厮惊了,不会再配合我胡来了。 跟他要,他肯定不给,即使他给了,我也不敢用啊,会害死他的,已经给人家挖了一个很深的坑了,还不知道魏所怎么处理他呢!看来需要和魏老爹盘盘道了。不过,魏老爹比自己那个倔爹给面上道。 朋友不是用来坑的,这点事都来坑朋友,人生有多少朋友才够坑的呢?!孔老不是说过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朋友总是在坑里用,一次就会被用残的,互相帮助是朋友间存在的王道。 自私的人,总想别人帮自己,不想去帮别人,章一楠不是! 林亮想去大案队,章一楠求那个赋闲在家的老爹帮忙,被他一口回绝了,还说自己的手伸的太长,是亲生的吗!鉴定了,自己肯定是马路边垃圾桶里捡回家的那个弃婴! 章一楠双手合十攥着手机,想着心事,突然感到胳膊腕子疼,往下撸了撸羽绒服的袖子,右手的腕子上青了一大块,还有些肿,手铐压的,这个何大傻下手这么重,我要是丧尸,你敢铐我,我早就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你的喉咙了。不过,他是怎么铐的我,稀里糊涂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趴在地上吃土了,那时感觉那条大象腿压在了后脊梁上了,眩晕窒息。 “我无法呼吸,女人的命也是命!”对,就是这个感觉。 最让人害怕的那个半死不活的法医,那张脸就是一副地道的僵尸脸,我如果诈尸,先用手抓烂这张吓死的脸。唉,想着他那双摆弄尸首的手,要是碰到了自己的手时,又起了一层抖落不掉的鸡皮疙瘩… 哎呀妈呀,说曹操曹操到,自己后脖梗子,怎么阴风嗖嗖的,感觉飘着的女鬼,伸出了一双尖尖白色的爪子,就要碰到自己的后脖梗子 啊,不是幻觉,是真的阴森森的小寒风在作祟…… 眼睛放空,哎呀妈呀,看见了,那个女鬼就躲在我的后面,不能扭头,一扭头,她就会张开血淋漓的大口咬断我的脖子… 死老头子说我吵到了死人,她的鬼魂真的追来了吗?章一楠真的想哭… 头也不敢回,气也不敢喘,人一下子就僵挺在了那里… 结结巴巴的颤颤的小声道着歉: “我不是故意的要吵你的啊,你别过来啊…” 第九章 卿殒命寒夜 小女子东施赴尘 “哈哈,我要咬断你的脖子。” 林亮的笑声故意用粗嗓音扮假鬼,逗着章一楠。 任你奸似鬼也喝洗脚水,林亮看着“铁血汉子”不为人知一面,幸灾乐祸,一直被这个猴子精作弄,终于也看到它被蝎子精蛰了的狼狈相,也是挺解气的吧。 章一楠扭身甩手就是一巴掌。 损友无敌! 人吓人,吓死人! 可惜没打到! 林亮早早的就躲开了。 章一楠扭身站起来了,眼前一亮,看见林亮穿着十分合体的皮羽绒服,干练的站在了那里,随嘴夸了一句: “好帅啊!” 林亮的个头比章一楠略高一点,大概有一米七三的样子,换了衣服,不是宽宽松松的警用短大衣,人就精神多了,左手拿了一卷警戒袋,斜挎着皮包,右手提着便携式的射灯。 “你还真信鬼魂找你了啊,呵呵,不过你这样挺好,是个小女生的弱弱样子。”女人太强,总让男人感到压力,自惭形秽。 “你说到底有没有鬼啊,自从那个糟老头子说了那个女鬼会上我身,我就觉得总有不干净的东西躲在我的身后。”章一楠满脸狐疑的问。 “我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鬼,但是我奶奶说,‘警察能避鬼’。我信了!所以目前为止我过的顺风顺水的。你要是怕回现场,我就送你回家也成,不管那有没有鬼,咱远离就是了。” “我不回家,既然你能避鬼,我还怕啥。” 章一楠想着自己的计划,十分的舒适,鬼,没人见过。但是自己的粉丝量可是有目共睹的,神一样的存在,必不可少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空手而归,这要掉下来多少粉啊,网红掉粉,就是丢命。 林亮和章一楠走到值班室,内勤值班女警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听到动静,睡眼惺忪的看着林亮。林亮举了举便携式射灯说: “我借用一下这个,明天还回来。另外,等魏所回来,你告诉他,我送章记者回家了,今白天我倒休,昨天请过假了。” “好的。”女警趴下又睡了。 到了马路对面的路边,林亮带着章一楠上了自己的suv,人不大车不小,小个子总爱驾驭大家伙,操纵欲更强。 黎明前的黑暗,依旧黑暗。林亮开车向杀人的现场驶去。 车又到了立交桥下,马老板的烧烤摊还在,夫妇俩仍在给人烤着肉串。章一楠让林亮停车。 “怎么你还没吃够啊!”林亮再一次被惊到了。 “你别管!”章一楠打开车门,下车向烧烤摊走去。 人被他人管着胃是最让人逆反的,即使是特别想减肥的时候,忍住不吃,难,即使现在不饿,也不希望时时暗喻警示,像被人时时刻刻念着紧箍咒一样,不自由。 这次林亮没有下车,魏所长“照看”章一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她是自由的,一会儿,章一楠拿着一包纸巾和一瓶番茄酱回来了。 林亮不知道章一楠还要作什么妖,不让他再去当泄密者就好,陪太子读书,不就是一个玩吗,想咋玩咋玩,爱咋玩咋玩,小哥陪着就是,捅破了天,姐是大咖啊,小哥跟班,捻姐龙须,仰姐鼻息,直男花痴99世修来的福份! 章一楠不揭锅盖,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林亮也不自讨没趣。骡子的命,听喝就是,也不再问,章一楠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手机是人的出厂原配,谁离的了呢! 一会儿车就到了,比刚才去所里的路上快多了,直男花痴被小姐姐混成了铁哥们儿,悲催的角。 天还是黑的,风已经停了,两个人走在死亡的小路上,还是有些冷,阴森依旧,人却麻了,经历过诈尸风波,鬼也不那么吓人了。警察避鬼,即使有鬼相随也不畏惧。 章一楠打开了手机的电筒,看着地上用白粉标出的人形模样,死亡的气息还在。凝视片刻,不是祷告敬畏灵魂,而是布局开篇。 章一楠从林亮手里拿过警戒带,绕着几颗树,围尸体的图案围了一个长椭圆形的不规则的圈。看着章一楠如此不专业的拉警戒带,忍不住吐槽: “你这是圈狗窝呢吧,警戒带就是防止外人进入破坏现场的,要在外围拉,你这一点也不专业。你圈那么大的地方只够圈狗的。” “去一边去,你才是狗呢!”章一楠没好气的回怼着林亮,榆木圪垯的脑袋,姐玩的是专业网红,而不是业余民警。 “我也没说你是狗啊,你怎么骂我是狗?”质问完了,旋即明白了章一楠的意图,惊讶的张大嘴巴。 “你也太疯狂了吧?!” “你才明白啊,我辛辛苦苦一晚上,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我就为了看一下艳尸?我还没有那么变态。报社的工作就是发一个豆腐块的消息,你给我打电话介绍的那几句就够了,还用我巴巴的大夜里的跑来,受那个糟老头子的惊吓,还有那个何大傻的膝下碾压吃土!报纸上要登的消息,刚才在路上我已经传回报社了,我现在要拍的就是现场视频,传到网上。”章一楠冷静的说。 “你是让我帮你做假?”林亮有些害怕。这家伙又给小爷挖坑了,又遭了这厮的道,这是上了贼船了,上岸挺难的… “女尸是不是在这被发现!是不是躺在这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怎么能说做假?!我只是觉得天意让我撞衫,我不能负了天意。当老天爷给你关上了一道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还原现场而已,警戒撤了,谁也不能污蔑我破坏现场了吧。”章一楠冤枉了老天爷,那扇门真不是他老人家关的,是何志伟这个杀千刀关的。替何志伟的未来担心,一旦被章一楠知道,何志伟这一身的皮囊非被抓花了不可。体无完肤?看看章一楠的爪子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没人会泄给章一楠的,大家都有权保持沉默,魏民、王必成和何志伟。 “你不怕鬼上身了?”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灵光乍现,这个小姑奶有多少花花肠子啊。 “怕,但是我更怕掉粉儿,我幸苦几年才攒了不到十万的粉丝,这点量都不够喝西北风的,我让我的粉丝数今天破100万!”豪情壮志、壮志满怀、壮志凌云……壮志未酬,呸呸,怎想到这个不吉利的词了,赶紧在现场把脏东西吐出去。 “你也太拼了吧,” 把自己放在死人的位置上,拌死者,这不是大义赴死的慷慨节奏吗?让他想到了巴黎圣母院,那个卡西莫多躺在爱斯梅拉达死去的地方,忽然教堂里刮来一阵阴风的场景,吹化了卡西莫多的肉身。太震撼了。 妈的,这活给多少钱都不干,太晦气吧。 等等,好像未必,给一万两万也许不干,十万八万呢,容小哥想想,啊!五十万,哥现在就撂的平平挺在那里。哥扭头就去4s店,换个大奔开开。财迷的人都是这样入套的。 “一楠,这一百万粉丝的网红,你能拿多少钱?” “我说亮哥,这可是商业秘密,对了,我一直在想,你如果能把你的记录仪里的昨晚存储的视频给我,那里应该有我诈尸的真实画面吧,我就给你十万。” “打住,你给我一百万我也不敢啊,贩卖机密你是要我小命啊。”吓的林亮打了两个冷颤。这个家伙不会是fbi派来的女特务吧。不过,大报的记者,高干子弟,又是宣传部门介绍过来的,应该不会,自己想多了。 不过,这个女人真的是胆太肥了。防火防盗防记者,离她太近说不定哪天就被她玩死,我这种家居小男人真hold不住,林亮就认为自己就是个小男人,最大梦想就是做个大案队的侦查员,为此也没少付出,为梦而努力着。 章一楠把灯架好,打开手机光线还是暗,但是能看,而且太清楚让人识破了,章一楠算计着。 “亮哥,一会儿你拍的时候,一定要让画面里我的样子要真实,咱先拍一段看看效果,然后再上网直播。” 说着把手机视频录像打开,递给了林亮,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镜子,拿出在老马那买的番茄汁用餐巾纸涂在脸上,因为怕露出真面目就涂了满脸,比真人脸上的血迹多多了。乍一看还真像血肉模糊的脸,只是颜色更艳!随手把番茄酱的瓶子放在了脚下,略迟疑一下,章一楠硬着头皮,钻进了警戒带里,就想沿着画出的痕迹侧着趴下。 “卡,”林亮拿着手机关掉了录像功能。很专业的喊停。转身往树林外走了,片刻功夫,他回来手里拿着一条米色的毛巾被,包自己爱车后排座椅的用的。 “死人躺过的地方,有点脏东西,你还是垫上这个吧。” 这回章一楠没有逆反,乖乖铺好了毛巾被。 章一楠碎碎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尽量不去想死去的女人的事,慢慢的进入角色扮演,恐惧感逐渐变小。随后,林亮纠正着章一楠的卧姿,章一楠温顺的服从安排,群演死人甲能才有多少钱,自己这个镜头如果能带来百万的粉丝,值。 “脸上的特写镜头不要停留太长,画面拉近要慢,手不要幌……”章一楠一边做着群演,一边指导林亮的拍摄,拍了大约两分钟,章一楠也喊了“卡!” 章一楠从地上爬起来,钻出了警戒带。从林亮手里接过手机,看着视频。还不错,章一楠很满意自己天才的创意,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撞衫死人,虽然是一脸的晦气!但是章一楠反应迅速,瞬间就想到了办法,化危为机,借坡下驴,一举扭转了乾坤。 “差远了,你没带手套,死者有,番茄颜色太艳,真血凝固了发黑,你的脸就像平摔的披萨,”林亮挑着毛病。 “神似就行,等我拍完了,这块地方很快就会成为网红的打卡胜地。”章一楠对自己的创意非常满意,踌躇满志。 林亮却范着嘀咕,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告诉章一楠这有杀人现场,他真怀疑这一切都是章一楠有预谋安排好的,惊人的适应能力,一个女生,对自己也太狠了吧,这白色的羽绒服,这过膝的长靴,这身形,满脸被番茄酱遮挡,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吗,克隆死人,都好像是章一楠编好的戏码,也算是无巧不成书吧。 一会儿,章一楠钻进了警戒带,躺好。戏精上身,就象群演的死人甲…… 录完了,章一楠抽出的餐巾纸,一张一张擦掉了脸上的番茄酱,一时,网络上没什么反映,粉丝数量没有增加,网友评论黑粉居多: “摆拍的吧,这种烂镜头一块钱买三段。” “无聊”、“疯了”、“诈死”… 章一楠有些气急败坏。不但没涨粉,还掉了几千粉丝,人算不如天算,沮丧。 “收了,回家睡觉。” 林亮觉得如释重负。赶紧解开警戒带,收拾东西送章一楠回家。 第十章 hiv阳性 细思极恐的艾滋病检测报告背后 “笃笃”手机疯狂的震动,震惊了正在做梦的何志伟,他迷迷糊糊的抓起了枕头边的手机,睡意浓浓的问: “恩,哪里。” “何探?我是派出所的魏民。” “怎么了?魏所”何志伟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梦呓 “石盛豪来派出所要人了,”魏民电话里急急的说。 “要什么人?怎么了?哪个生蚝?”何志伟梦中逐渐的清醒。 “什么生蚝,还对虾呢。是石盛豪,就是那个盛豪集团的董事长,昨夜现场死者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来派出所要人了。” 听声音魏民有些着急。 听见说道“死者”,何志伟才慢慢的醒了。一时又不清楚自己在哪,赶紧抬起头用手支在床头,忙不迭的对着手机说: “对不起,对不起,魏所,我睡昏了头了,你是说盛豪的董事长石盛豪?他找到派出所了啊?他怎么知道死者遇害的?”何志伟彻底醒了,充满狐疑的问。 “不知道,我也奇怪呢。不过这个人情绪极不稳定,我是让他去市局找你,还是你们来接警。”魏民征询着何志伟的意见。 “哦,”何志伟沉思了一下。 “正准备找他呢,他到自己撞上门了。你们先稳住他,什么也别说,我马上派人赶过去接警。” “好,那你们快点,他们闹的厉害,一会见!”魏民挂断了电话。 何志伟看了看手表,时间是13点10分。 收队后,早晨8点多睡的,让他无奈,他把掉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头靠在床头框上,拿出了一支烟点燃。 兰色的窗帘难以掩盖整个窗户,阳光从窗帘边上刺了进来,躲在窗帘后的他们依然困倦疲乏。 何志伟们凌晨搜查了死者的家,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有了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线索在办案伊始纷至沓来,是每个案子的特点,随着侦查的深入,一个个线索会断掉,新的线索、新的发现会越来越少,就会步入了相持的僵局,这时候往往就是办案的关键。可是这个案件还没开始,就变得碍手碍脚,感觉施展不开,记者“诈尸”捣乱,死者身份特殊,就注定了这是一起惹不起的案件。 大家已经被刚才的电话吵醒,默默的穿着衣服,连说句牢骚话的精力都消失怠尽了,纷纷无精打采的拿着脸盆晃晃悠悠的去洗漱了。 何志伟续上第二支烟,梳理着思路,烟抽完了,将烟头丢在了床头柜的烟灰瓶里。爬起来穿衣服,看见崔鹏和周翔已经洗漱回来。就说: “鹏子,死者公司的老板石盛豪到派出所去了。你和周翔先去接警,了解一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何哥,才几个小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不正常啊。”崔鹏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边说。 “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了,就说明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你们先接触一下,了解了解情况,也要定位昨晚他在哪。问他知不知道死者晚上要去哪?做什么?提着四十万现金要见谁,干嘛用?” “何哥,还没吃饭呢,我们先到楼下小馆吃点东西吧。”崔鹏与何志伟商量着。 “别啊,救场如救火,据魏所讲,他在派出所闹上了,跟魏民他们要人呢,劳驾二位小哥忍忍,就开咱组的车直接去吧。”何志伟从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崔鹏。 “这个混蛋连吃个早饭都不让吃,我看就是他的嫌疑最大,咱们出现场,还没睡个安稳觉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怎么就知道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崔鹏愤愤不平的说着。 哪个混蛋,不会是这个二百五的崔鹏学会了指桑骂槐了吧?何志伟白了崔鹏一眼,没说话。 “你管他怎么知道的,咱去了不就知道了?”周翔穿好了衣服,拿好了包,等着崔鹏。崔鹏也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 “何哥,我们接谈完了,就不回队里了,就在那散了,我们开自己的车过去行吗?”说着把组里的车钥匙放在了何志伟的办公桌上。 “可以,不过你有什么事情要及时通报,下班之前来个电话,报一下情况。一定要锁定他昨天晚上的的行动轨迹。”何志伟估算着时间,估计崔鹏他们接谈完了,做了询问笔录,大概也就到了下班时间了,这么多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好,那我们走了。”崔鹏和周翔夹着包走了。 这时王必成也洗漱回来了,看见桌上的车钥匙说:“老何,我要去痕迹室做鉴定,很多物证都要进行检查。我可能要多呆一会儿。下午我要用车。”说着拿起了车钥匙,揣到兜里,到楼下食堂吃饭去了。 “何哥,我想下午去医院看看老爷子。”李宾拿着脸盆洗漱回来,心事重重的苦着脸说。 何志伟有些为难,刚接手新案子,正是上线索的时期,他皱了皱眉头,有些踌躇。 而李宾的父亲在马路上突然中风住院,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看护,让李宾做事总是心不在焉,孩子小,还体弱多病,一个人承担了全家的重担。 “去吧。”何志伟终于点头答应了。 坏人也是抓不绝的,案子是破不完的。 生活要过,家人要管,工作要做,成年人面对的生活就是一种责任。 人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都有父母需要照顾。 李宾临走前,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子泼了进来。 “何哥,我先走了。”声音里有些歉疚。 房间也静了下来。何志伟收拾好床铺,拿着洗漱用品到了盥洗室洗漱去了。 回来,何志伟坐在床铺上发呆,眼前的办公桌上,摆着在死者房间找到的死者日记,日记是凌晨在死者家里找到的,只是缺失了近一年来的日记。没啥有用的价值。 何志伟又拿起来一支烟,把烟盒扔到了办公桌上,点着了,眯起眼睛冲着窗外的阳光明媚的冬天冥思, 王必成回来了。何志伟好奇的问: “这么快就吃完了?” “食堂关了,我一会儿去外面吃点。”王必成说。 何志伟从床下拉出来一箱牛奶,拿出两盒,递给王必成一盒,又从抽屉拿出一袋蛋糕, “咱俩凑合吃一口吧!” “好,”王必成也没谦让,拿起牛奶和蛋糕就吃、就喝。 何志伟也拿起一盒奶喝了起来。 “老何,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还真上心,帮我拉上了魏所这层关系。孩子小升初,我就脱了层皮,这几年面临中考,更愁毁了我,四处托人,我也是没有少找真正有用关系,都不靠谱。要不是上个星期我跟你偶尔说了孩子上九中的事,我还真不知道你和属地派出所所长这么熟。 早上魏所和我聊了一会儿,他说你帮了他一个大忙,我儿子的事他让我放心,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铁。老何我连一瓶酒都没给你,你却帮了我一件在我家来说天大的事。这情,我老王欠你欠大了。”王必成若有所思的说。 “老必远了,孩子都是家中宝,咱们这么拼,还不都是为下一代拼吗?我们的父辈为我们付出,我们为下一代付出,一代管一代,一代传一代,拼爹的时代,上个好学校是孩子的头等大事,我能帮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将来你儿子有出息了,也有哥们儿的一点心血啊,到时咱们老哥俩退休了,在小馆推杯换盏的时候,你也会敬我一杯吧,念念我的好。呵呵。”何志伟喝了一口奶,接着说: “平时我没有你那样想的多,我对同事朋友不爱隐瞒自己,所以言多必失,有些话不招人听,但也是性情使然。但我相信朋友间就是互相帮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朋友,就是给自己留下一条路,虽然也许会遇到翻脸不认人的操蛋家伙,但那样没心没肺只想着自己的人真的很少。” 何志伟不想告诉王必成,章一楠手机里林亮的秘密,那就是筹码。更没说与魏民形成互相帮助的默契,答应保密就是要有契约精神,谁问都不能说。 一袋蛋糕很快就被他俩吃完了,王必成收拾了奶盒和包装纸,扔到了盥洗室的垃圾桶。 何志伟拿出烟,抽了起来,看见王必成回来,问: “你那还发现了什么证物?” “我在死者的钱包里发现了一张死者的血液化验单,比较蹊跷。” “拿来看看。”何志伟觉得好奇。 王必成戴上白手套,从物证柜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装的是事主的钱包,打开皮夹,夹着一张纸,王必成用镊子夹出来打开了,给何志伟看。 “hiv 阳性”何志伟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艾滋病检测阳性报告吧!”何志伟向王必成求证意见,王必成点了点头。 “你懂的!”王必成意有所指的说。 “是的,我懂的!”何志伟深深吸了一口烟,让烟在胸腔里弥漫开来,又缓慢的吐出来,想着在死者家的电脑里发现的照片,一字一字的说。 何志伟第一次害怕起了物证!这个物证的背后就是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知道了就是一个祸害。 这个案子比何志伟这十几年接手过的所有案子都更为烫手。 这个案子现在看来,比遇到了章一楠诈尸时的情景更让人想扭头就跑,遇到真鬼都没有这样,让人不寒而栗。 恐怖!吓人!吓人!恐怖! 第十一章 非礼勿视 不该看的也看了 针眼吗 今天凌晨时,何志伟他们在死者的房间门口,向同来的物业公司经理党洪生出示了搜查证,履行了搜查的法定程序后,刑警们进入了死者房间搜查,物业公司的经理党洪生作为见证人并未进入房间,在门外与魏民和管片民警看着刑警们工作,履行着见证人的责任。 因为抽屉里留有钥匙,密码锁被技术专家王必成轻而易举的拿下,保险柜很轻松的就被打开了,在保险柜的下层摆了两个纸袋子,崔鹏认定这两个纸袋,是与死者昨晚拎出去的纸袋是完全相同的。大家打开纸袋,每袋都分别整齐的码放了40万元的百元大钞。 一个疑团一下子就解开了,如果昨夜死者外出,提着的是四十万的现金,那么死者钱包里的700元现金没动,就有了很充分合理的解释,有了40万现金,谁还会再费劲去掏钱包里的700块零钱呢,只夺命不图财的推理就失去了证据支撑,侦查方向只能扩大了。 一系列谜团由此而生成,这40万的现金死者夜里拿给谁?谁知道她携巨款夜出?凶嫌是谋40万的财,还是图死者的命?或者兼而有之?巧合还是预谋,临时起意,还是精准劫杀?迷雾更重了。保险柜里写有死者姓名的房产证,足以证明房子是死者本人的。 在搜查过程中,周翔在一个大衣柜里有了惊奇的发现,各个格子上,摆满各式的靴子,数了一下,足足有三十一双靴子,有到大腿根的,也有及膝的,黑的棕的居然还有绿色的,觉得死者酷爱皮靴到了发狂的地步。 何志伟想起在现场,死者也是穿着黑色长靴,感觉死者有些病态,恋靴成癖。 但真正让何志伟心惊的,却是王必成拉着他看的,死者电脑里存储的照片和视频,那里有死者的各种**,最多的是,各种身穿长靴皮衣皮裤的“女王”的形象。 而她的“游戏”对象就说身材臃肿的解宫海,自己顶头上司队长骆秉承的亲舅舅。 何志伟当时就晕了,吓晕的! 非礼勿视,自己还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到眼里,就再也拔不出来了,不该看的,却鬼使神差的偏偏看了,倒霉孩子,死催的,这不是找死吗? 有很多秘密,是不知道最好,比如解宫海的**和视频。 人世间活的最幸福的人,就是不知道秘密的人!活的最久。 小道消息,传到你耳朵里,早就不再是秘密了。 当时在死者的房间里人很多,幸好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何志伟到像做贼似的,与王必成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若无其事的关机。 现在看到hiv的诊断报告,结合**和视频,巨额现金这一串的现象就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骡子”! 一个需要定期进行hiv核查的干净的“骡子”。 腐败的前提是要确保安全,看来解宫海思维非常的缜密,居然能想到让性贿赂的人,自证‘干净’。hiv阴性看来死者没有艾滋病,可以提供性贿赂了?还是另有什么隐情呢? 国外有一部电影把贩运毒品的人叫“骡子”。那么眼前这个“骡子”显然是可以吃的那种骡子,而且贩运的不是毒品,而是她自己和现金,死者就是美丽的“骡子”。 何志伟扭头看见房门没关,走廊里很静,其他探组的刑警大部分都外出工作了,没有外出查案的还在午休,何志伟谨慎的走到房门口轻轻的把门关上。回来压低了声音说: “骆秉承是解宫海副市长的亲外甥,他是不是该回避这个案子啊?” 王必成眉毛也皱在了一起,配上他那张石佛脸,更添几分苦相。 他思考着,踌躇片刻说: “难说,罗队与解副市长是亲舅甥,他应当主动回避,咱俩也没有权利让他回避啊,咱把电脑往骆队办公室一放,咱俩扭头就走,你觉得会怎么样?” 何志伟拉开王必成身边的椅子,坐下,心事重重拿出了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咱们危险了!” 看着何志伟一脸凝重,王必成不解: “咱们危啥?也不是咱俩的**,和咱俩有什么关系?咱们就是不小心打开电脑看一眼,这么香艳的画面,顶多让咱俩长个硕大的针眼,难道就该死不成?他们送巨款玩性贿赂,危险的是他们啊。咱们有重大发现还有可能还立功呢。” “你那是有罪推定,哪条法律规定***违法了?托尔斯泰还让仆人拿鞭子鞭挞自己呢。那叫体验生活,感知劳苦大众所忍受的疾苦。你窥探了人家隐私,还诬告人家性贿赂!巨款你怎么就认定是给他的?。” “那他和死者的大尺度***的画面。死者地产公司副总经理的身份,**、皮靴、巨额现金还有这个hiv的阳性证明,给人的直接感觉就像国外的小姐要执牌交援。” “你这还是有罪推定,这些都说明不了实质性问题,你还记得前年骆秉承带着咱队的他那八大金刚,给他舅妈出殡的事吗,私下里排场闹的挺大格调很高!据我所知,解宫海前年老伴病逝,他至今还未再婚,如果解宫海咬定双方是恋爱关系,你的这些疑罪指控就是刮了场毛毛雨,瞬间化作乌有,连作风问题都够不上!”何志伟分析着。 “你大张旗鼓的宣传,是何居心!污名化领导,这罪,一辈子都翻不过身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手上沾的这些物证抖落都抖落不下来。”何志伟把烟掐灭。 “当然,咱们也不能把这个直接交给骆秉承,那样不是递投名状,而是给自己的脖子上勒上小绳。”何志伟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杀头的动作。 “所有人都知道,骆秉承如果没有这个舅舅,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成为局里最年轻的正处级领导干部,他才30出头啊,‘举贤不避亲’。也要有突出的功绩啊,否则难以服众。骆秉承比崔鹏才大两岁,崔鹏曾经还是全国的散打冠军,现在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吗。所以那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舅舅的形象,把电脑中的视频和照片销毁,我们就是唯二看过**的外人了。”何志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左臂架在了办公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想知道人为刀俎我为牛肉的滋味吗,这就是。风头上,他可能对我们安抚有加,风声过了,我们就会被边缘化,甚至会有生命之虞。保密的最佳选择,就是没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把电脑私下交给骆秉承不是投名状而绞刑套索,还不如把**公开。”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王必成突然恍然大悟: “我要当时把电脑搬回来,你不让,就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也不全是,我只是想这个锅,不要由咱们揭开最好。反正证据就在那儿呢,也不会飞了,封条也贴了,大门也锁了,如果案子串并了,就是他们四组的事了,四组是骆秉承的嫡系,到时就由他们自己处理了。” 王必成沉吟片刻,阴阴的与何志伟商量: “万一他们给销毁了呢?那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了,岂不是咱们故意放水吗?对不起良心啊,要不,咱把它捅到网上如何?”王必成还是顾虑重重。 “卧槽,这还不炸了锅?一张照片,毁掉一个大人物是分分钟的事,但咱们一个小刑警犯不着冒被发现的风险去爆料。一旦知道是咱们爆料的,咱俩还能在单位呆吗?大人物倒了,你见过几个告密者上位了?咱俩也挂了,谁会用有事没事的就往网上捅的人呢,到哪都会招人不待见。”何志伟老于世故。 “而且查处腐败是检察院的事,如果真有什么需要移交检察院的工作,也是领导们考虑的,前期工作咱们该做还做,串并案之后,交出了案子,咱就万事大吉。”何志伟说着,就像是被解了套一样的轻松。 “那你为什么要把两袋子钱拿回来呢?那也是行贿的证据啊!万一查出来是送给解宫海的呢?骆秉承一样还会给咱小鞋穿。”王必成有些担忧。 “那个纸袋上写了给解宫海副市长了吗?没有,所以做为行贿证据略显不足。如果随着案情进一步的深入,被调查出来,也不是咱们故意所为,如果真能查出是解宫海收受贿赂的真凭实据,那解宫海就倒了,随着就是骆秉承。所以那时他想治咱们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哦!”王必成点着头。 “同时呢,作为凶手案的线索,我十分的感兴趣,我想看看纸袋子上找出还有谁经手了这些钱,经过手的人有没有可能见财起意半路劫杀?所以你一会儿,去内勤的保险柜里,要把纸袋子拿出来,到技术处一并做个痕迹提取。” “你这人,泾渭分明啊,想剥离开这起案件的刑事部分和贪污腐败问题,怎么可能?利益纠葛搅合在一起了啊。你玩的下去嘛?” “怎么玩不下去?马路警察各管一段,贪腐是检察院的事,刑警嘛还是管好自己的刑事案件,两者泾渭分明。”何志伟说着拿起了烟,又抽出一支点上。 “一会儿开案件碰头会,如果我不提现场和**,就体现不出死者的特殊身份,估计骆秉承会把这几起案子进行串并案,交由他们四组去办。他当过四组探长,想扶植四组,让他们一带四,破一个案子就等于破了四起,四组就捡个大便宜,太划算了。”何志伟心里虽然愤愤不平,至于案件将来真的走向会怎么样,何志伟实在是不想操心。 四组是骆秉承的心腹,虽然骆秉承刚来的时候是自己的徒弟,但他一点都不愿意把露脸的活交给自己,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老何,不是我说你,骆队虽然是你的徒弟,但是你真的不能拖大,你不在的时候,人家的探组也没少破大案抓要犯。这地球离了谁都能转。”王必成开导着何志伟,何志伟左手拄着脑袋,右手拿着烟,若有所思。 “你进步慢,是你与领导走的远!领导来了你大大咧咧漫不经心,你总说我见谁都没笑脸,我是不会笑,不是不想笑,长着一张石佛脸,牙齿又不好看,一笑曝露的都是‘残疾’,我自己也是挺烦的。”王必成叹气自己生就的一副战斗脸。 “而你不同,一个大老爷们居然长了一个酒窝,天生的笑模样,武副局长是你的师傅,多好的机缘啊,你也要长个眼色啊,领导来队里讲话,茶杯空了,你也去提个暖瓶给领导续个水啊,领导说开心了,你也跟着鼓个掌啊,你倒好,窝在那打瞌睡。”王必成替何志伟惋惜,辜负了机缘。 “你总觉得你和武副局长是自己人,’自己人,‘就要像个自己人,给领导长脸。不是吹牛托大,领导喜欢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这不是厚黑,是眼力见儿。武局爱喝酒,节日单位庆贺会餐的时候,您也去去敬敬老领导。”王必成觉得何志伟就是在暴殄天物。 “老必,说实话,我没那心思了,我家的母老虎,为了离婚,天天来单位闹,成了全队的笑柄,十个前途被她拆掉十二个,而且与领导喝酒哪像和自己兄弟喝的尽兴啊,不敢多也不能少,馋白酒领导想喝啤的,太不随性。” 官场盘根错节,利益交互勾连,自己从当警察的第一天起,就想保持独立,不去拉山头搞宗派。虽然没啥坏处,但好事也没有降临,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近四十了,人生照样疑惑。 婚姻尴尬!职场尴尬!与孩子的关系尴尬,全世界组团来祸祸自己。 何志伟觉得人生无意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进退维谷。何志伟把烫手的烟蒂丢进了装了水的烟灰瓶里。 “算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还是探讨一下案情吧,下午案件碰头会还要我介绍情况呢。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我觉得是,死者拿着巨额现金,应该就是去密会解宫海,不管她去搞双贿赂,还是性贿赂,都与咱们没有关系。 咱关心的问题就是谁劫杀了她!这四十万现金足以让很多人觊觎,产生劫杀的动机,从用纸袋子装钱就可以看出死者还是很小心的进行了伪装。”何志伟用手轻敲了一下桌面。 “她携巨款外出,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凡是有可能知道的,不管是间接直接知道的,都有重大嫌疑,我们都要重点摸排,确定他们昨晚的行动轨迹。我让你提取纸袋子上的痕迹就是想知道这些钱还有谁经手。” 对了,你下午把这些东西送到技术处后,再去派出所找魏所派管片民警,和你一起去物业查看一下监控。看看是谁帮着死者把这几纸袋的钱运回家的! 还有让管片民警帮忙摸一下,那三个包工头与死者发生冲突后,有没有再去过小区。你再与原籍公安机关了解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 拖欠那么多农民工四五十万的打工钱,这个死者也是够狠的,那是这些农民工幸苦一年养家糊口的钱。 所以基于义愤,这三个包工头杀人的动机还是存在的,我们都要搞清楚。案子没有移交之前,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何志伟布置了工作。 “好的,你从死者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死者日记,没有什么发现吧?”王必成答应着,想起何志伟一有空就捧着阅读的死者日记。 王必成对于何志伟的推理断案还是很推崇的,不顾弄玄虚,玩假深沉,条理清晰,逻辑真实可信。跟着他办案,听吩咐就是了,口气硬了点,简单干脆不拖泥带水。 “都是些日常,不过倒是记有她与她老板相识相恋的全过程,死者的家境不好,父母离异,大学时期,她被同学拉去ktv挣小费补贴上学的花销,第一次坐台就遇见了她的现在的房地产老板石盛豪,石盛豪就被她美貌和气质吸引,把她包养起来,大学没毕业就签约这家公司,一开始就做了公关部高级助理,后来就是公关部经理,一直到副总经理,表面上看很风光,大老板的女朋友,正牌小三,实际上石盛豪对她并不是很热络,石盛豪和他的原配关系并不好,原配也不在本市,在原籍老家,石盛豪有一个儿子也在原籍上小学,石盛豪的户籍迁入了本市,但老婆孩子的户籍并未随迁。即使如此,他也并未与死者同居一处。更像是交际场上的表面情侣,拿她当花瓶,死者对此深恶痛绝。” “那她与解宫海是怎样认识的呢?”自从看了解宫海与死者的**之后,王必成也想知道他们之间更多的秘密。 “我也好奇,但是好像是缺了一本日记,最近一年的日记都没有,保险柜里和她的家里,咱们都搜查过了,她家里肯定是不会有了,这让人疑惑。”何志伟也有强烈的读下去的感觉。 何志伟奇怪怎么女人会爱写日记呢?只是为了倾诉吗? 他自己的老婆也有记日记的习惯,每次记完了,她都锁起来,那是她的秘密,也是他的禁区。 有几次他都想让王必成帮忙,打开老婆抽屉的锁,但还是放弃了!面子上过不去是其一,万一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咋办?!鸵鸟心态?只是没有做好彻底摊牌的准备?也许在内心深处还有许多的不舍,正是有这些不舍才让他倍感疲惫。 何志伟站起身,又拿起一支烟,独自走到窗户跟前,昨夜的风,吹走了平常城市中灰突突的阴霾。好天!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感觉暖暖的,何志伟打开了一扇窗户,冷风一下子直接沁入了羊绒杉,何志伟缩了缩脖子,用手往下揪了揪毛衣袖口,线开了,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这是他老婆四年前他本命年生日时买的。 “咳!”一声轻叹。一片挂在树枝上的枯叶飘落下来。 楼前北方的杨树,树叶也掉的差不多了,几片枯黄的叶子孤零零挂在树梢,不忍离去,似乎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尽管它知道那样的代价是要经历更多的冷酷严寒,更多的暴雪霜冻,他还是执拗着,抗击着,希冀着,来年春暖花开,那时,新芽嫩叶树又恢复了勃勃生机。 何志伟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让烟徘徊在胸中,象是要吞下这口怨气。 王必成把医生的诊断证明收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着死者的物证,准备送到技术室做检测。 在窗户前呆了片刻,何志伟转身,走到床前,又拿起了死者的日记随手翻阅。 脑子里却跳出了“活色生香,”这个词,让他引入遐想,漂亮女人活着才有故事,活人才会生香。死人都是冷冰冰,在死人的世界不会再有爱情、感情和爱,那里只有远方没有诗!刑警没诗、有尸! “刚才我做了个梦,被魏所来电打断了,我梦见死者活了,偏说是我杀了她,要我偿命,呵呵,真他妈的扯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欠她的,她找我干嘛?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身吧。” “看来漂亮的女鬼缠上你了,冤魂不散,赖着你替她申冤啊!”王必成板着脸揶揄着,他知道何志伟接手新案就焦虑。 “有女鬼缠上,是不是也挺幸福的?”何志伟戏谑的问。 “谢谢你提了这么高深的问题,我没经验,你换个人问吧。”王必成收拾好东西,装进了黑色的大垃圾袋。 “老何,你继续和她约梦,我不打扰你们好事了!” “滚!”何志伟讪讪的笑骂着。 第十二章 急的老何没法子,坐在炕头数麻子 房间静了,何志伟又拿起了死者日记浏览,翻找着日记里留下的可疑线索,还是没有发现。 内勤闻忆敲了下敞开的门进来,站在门口笑呵呵问: “何哥,睡醒了?” 何志伟没接话茬,直接问道:“闻大内!您有什么指示?” 内勤闻忆不理何志伟的调侃,依然笑眯眯的说: “何哥您又拿我开涮,我是跑堂传话的,骆队吩咐,如果你睡醒了,他让你去他办公室说说昨晚的案情,一会儿开案件碰头会,他也好掌握一下情况,如果您睡了,开会就先不叫您参加了。我一看您这开着门呢,我才进来知会一声” 伸手不打笑脸人,任何人看到闻忆这一张连眉毛都散发着笑容的脸,都会被其感染,何志伟却毫不领情,也许是因为还没有理清应对思路,也许是因为心底早存的怨气,发着牢骚: “骆队这小绳勒的,马未卸安,人未卸甲,昨天刚送进张军拘留所,夜里就来了一个大案,人困马乏的,刚睡一小觉,就被派出所的电话闹醒,催着我们去派出所接警,我这思路还没理清楚呢,也没准备好文字材料,怎么讲啊。” “呵呵,宇内第一高手,何大探长,搞了这么多年的大案要案了,闭着眼睛就能把这么点情况捏鼓在一起,您想怎么说,还不在你自己嘛,讲开心了,您就满嘴跑马车,多聊几句。不开心了,您就三言两语就可以把骆队给打发了,他也不会跟您计较的啊。” 内勤闻忆对于这些外勤刑警的辛劳一直都充满了钦佩,但是不敢恭维。 对于这些刑警粗拉拉的性格,有时还是十分的难以接受。闻忆吗,总有点文艺小青年的味道,唱歌跳舞多有涉足,对于这些直男刑警们,整天喊打喊杀的就有些不太适应了。 “我谢你了,小忆哥,劳烦通报一下骆队,容老何我准备一二,下午案件碰头会,我可不想在各大探长的面前,磕磕巴巴半天蹦不出个屁来!那样的话,要现多大个眼啊,我老何这皮薄,丢不起这个面儿!”何志伟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闻忆可怜的这双听惯了小提琴的耳朵,成了这些刑警们牢骚话的垃圾桶了,暴殄天物。尤其眼前这个油腻的家伙,倚老卖老,就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深宫老怨妇一样的男人,闻忆一听他说话,浑身发冷。 “何大人,您看这样吧,您要是短时间把发言材料准备好了呢,您就过去找骆队汇报一下,碰头会两点半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如果您写不完,我就告诉骆队,下午碰头会您直接介绍昨夜处警情况。” 何志伟撇了撇嘴,赶紧放下死者的日记本,拿出了工作笔记本。 “好好,我赶紧的了,这么多事,要半个小时整理出来,够我喝一壶的。闻大内,您忙您的吧。” 从昨晚到现在那么多思绪,出了那么多状况。怎么写啊,挠头! 看着何志伟抓耳挠腮的囧样,边往外走,边幸灾乐祸的笑嘻嘻的打起了竹板: “打竹板,板朝西,日本鬼子来抓鸡,抓了鸡还不算,还让老何下俩蛋,急的老何没法子,坐在炕头数麻子。” “你个小兔仔子,你才下蛋呢。”何志伟也被闻忆现场改词,逗乐了。 这厮还真有点歪才,儿时的味道,萦绕在耳畔。 说实话,这个现场出的,真的是史无前例,走马灯似的桥段,接二连三的上演,让人应接不暇的感觉。场景波浪起伏,高潮迭起。可偏偏是有那么多事情不能说。 派出所民警的深喉不能说!说了,林亮over了,魏民也over了。魏民倒了,老必的儿子择校也over了! 记者诈尸的桥段不能说!说了,派出所的民警的深喉,就搁菜了!深喉就是林亮,林亮歇菜了,魏民就会吃瓜落,老必和儿子的择校,也都要搁菜了。 他舅的***就更不能说!说了,老必完蛋了,我何志伟也完蛋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他就更不能说了,自杀的行为谁干嘛!为朋友两肋插刀,吹牛可以,真插还真不行。不仅他何志伟不行,别人也不行。 如果通报案情的时候,少了这段不能说的镜头,案件的侦查走向就会改变,也许就会步入歧途。但是满满的求生欲,迫使何志伟不会说的。等看骆秉承自己发现自己查吧。不能说的就是不说,从现在开始就关闭记忆,屏蔽画面。 能说的就是尸体、三个民工、以及四十万现金的纸袋。对,在笔记本上用签字笔就写了这三个词:女尸,民工和40万现金。 如果整个案件就概括了这几个关键词,案件分析一下就失真了,昧一回良心吧,少抓一个坏人,他也翻不了天。 五分钟后,何志伟来到骆秉承的办公室,看见骆秉承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伏在办公桌上,认真的书写着。 桌上放着高级香烟,何志伟也没打招呼,主动地拿起一支,大呲呲的坐在了骆秉承对面的沙发上,点燃。骆秉承抬眼看了何志伟一眼,若有所思的没说话,又低头写了起来。 当劳资是空气吗!透明的!何志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寻思着骆秉承这几年对自己称呼的改变的轨迹,师傅、何哥、老何、何探,人不进步,老天都不会眷顾,总会有一天,这厮会居高临下叫自己志伟!脾气随官长,职位高了,辈分也就大了。 骆秉承合上笔记本,客客气气的说: “何探长,昨晚的案件,咋捅了马蜂窝了,领导们一个个打电话过问情况,现场我也不知道,又不敢瞎说,就等着你们醒了,好了解案情呢。我知道这么多天你们也确实太幸苦了,远赴千里,去抓回了张军,这个杀害两名出租车司机的歹徒,为咱们队立了大功。我准备申请给你们探组立集体三等功呢。所以指挥中心催问了几次情况,我都没让内勤叫醒你们。武副局长的电话打了八次,我都不敢接电话了,看你们这段时间这么辛苦,我怎么好意思活活的把你们叫起来呢,我只能含糊的应付着。”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一个房地产的女副总的死吗!”何志伟感到纳闷,难道是解副市长也知道了?! 哦,也对,如果不知道反而不对了,也许死者就不是去密会解宫海了。解宫海不主管公安工作,这起案件不会向他汇报的。如果他早早的知道了这起案件,死者罗钺铭赴解宫海副市长之约的可能性就大增。也许他一直都在找这个人呢,石盛豪到派出所要人了,解宫海一定也知道了。何志伟盘算着,在心里打着各种小九九。 “死者我也认识,她可不简单,前段时间我们还吃过饭呢,她还敬我酒呢,漂亮、大方、优雅而又极有女人的韵味,比石圣豪强多了,那个石圣豪就是一个暴发户,文盲加流氓,据我所知,盛豪集团能有今天,都靠这个罗钺铭四处公关上下打点呢。交际花女强人,真没想到人就这么稀里糊涂走了。”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骆秉承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后,往舒适椅背上一靠,遐想起来。 骆秉承的坦诚,有点儿出乎何志伟意料,要是他知道那是他舅舅与该女子的***,估计他也不会主动告诉他这些了。 何志伟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打开工作笔记本,把现场勘察情况简单的叙述了一遍,中途骆秉承没有打断,只是认真的做着记录。 直到何志伟说完了,才说: “昨夜咱们刚接的案子,今早的都市日报登出一名女子遇害的消息。 而且有一个网红大咖,名字叫“穆子旁的楠,不是男子的男”在网上发布遇害女子的现场视频。市局领导十分震怒,要查是谁把现场照片捅给她的。公安局不许有吃里扒外的深喉。” “不会吧,现场视频只有老必录了,我们一直在一起,没见他与谁有联系啊?”何志伟一脸的狐疑,难道我昨夜在章一楠手机没有找到她拍的照片吗?不能够,这丫头片子的手机和自己的是同牌子的,自己操作熟练的很,肯定她不可能再找到当时她录像的视频和照片的。绝不会相信自己手滑,没删掉的。也不可能是老必给的。他一直在内部现场,接触不到章一楠的。那是怎么会有现场直播的呢?到底是哪又出了纰漏呢,砸破脑仁,何志伟也想不明白,此时给魏民打电话也不现实,章一楠这个家伙如果给她一个金箍棒,这厮敢把天捅漏了。是谁给她的现场视频呢?费解! 第十三章 背锅的不是大侠,是下了锅的大虾 何志伟满脸狐疑。 骆秉承打开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递给了何志伟。 视频不长,有三分钟,看了一会儿,何志伟一下子就笑了。 骆秉承不解: “何探,你笑啥?” “骆队,你没看出来吗?你第一天和我出现场时,我就和你说了,观察问题一定要细,否则人很容易出盲点的。这段视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假吗?哪假了?”这回轮到骆秉承感到疑惑不解了。把头伸了过来, “首先,咱们设置警戒带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犯罪现场,啥时警戒带会只圈的一个人的身位了?这么大的地方根本就起不到保护现场的目的,不设警戒带的地方,犯罪痕迹都会被破坏掉的。 第二,你看‘死者’这个手里攥的餐巾纸,卷成条状,一边还是沾着血迹的样子。一看就是用这个餐巾纸,沾上所谓的血迹涂在脸上。 第三,她的警戒带外面立着一个瓶子,虽然灯光打的暗一点,但是完全可以看得出是番茄酱瓶,咱们出过现场都知道,时间久了,血迹都会干硬发黑,你看着血迹还如此的鲜艳亮丽,还涂了满脸。怎么都不像是血。 第四点,你看这个女人身下铺的是啥,稍微仔细一点就可以看见铺了毛巾被之类的布。难道凶手在锤杀前,还会体贴铺好垫布吗?是怕死者的衣服脏了吗? 伪造的就是伪造的,其实这里的漏洞百出,我出的现场,知道真实的现场是什么样的。 真假死者用的围巾不一样,真死者的围巾是被从脖子里拽出来了,而冒死者的围巾根本就没看到。 真死者手套是左手的是被摘掉的,手上中指的位置有划痕,手套就丢在手部的旁边,我推断是被凶嫌硬性摘掉戒指留下的痕迹。而冒死者,没戴手套,手里还掐着沾着番茄酱的纸巾呢,太多的漏洞和穿帮镜头,我猜是因为紧张造成的,慌里慌张就忘了隐藏。 如此穿帮的镜头居然有那么多人信,这个骗子的粉丝居然会有二百五十万,奇葩。死者是钝器伤,在右侧太阳穴的位置,仔细看会有一个凹陷,头部有残,画面比这水水的造假的视频恐怖震撼多了。” 听何志伟对视频画面的解读,骆秉承不住的点头称是。 “哦,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现场穿帮的部分,我没去过现场,难以对比判断。 不过她身下铺的毛巾被和脸上的番茄酱鲜艳成度还是常识性错误,我应该可以看的出来。 还有现场遗留的番茄酱瓶简直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 冒死者基于事实存在为前提,制造出来的骗局,确实欺骗性很强。姜还是老的辣,师傅就是师傅,你的眼光还是毒,看一眼就指出了那么多穿帮镜头,看来我还要踏下心来学习业务。”骆秉承态度十分诚恳。拿着手机边看视频边发表着感慨。 “还有,这个视频是凌晨五点二十分拍的,肯定是你们收队以后拍的,我也是先入为主了,就忽略了这些细节,领导一骂,脑子里就空了。” “何探,你稍等一下,我给武局打电话汇报一下这个情况。同时我建议先把这个造假的账号封了,以免混淆视听,干扰咱们查案办案。 一旦网红们蜂拥而至纷纷打卡,就给当地的居民带来心里压力了,他们就又该投诉了。你看这么一会儿,这个’穆子旁的楠,不是男人的男’的粉丝量达到三百一十万了,太疯狂了,必须封了她。” “好好”何志伟感到解气,连说两个好。 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一晚上给自己惹多少事啊,出一个现场,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回的贼一样,隐瞒事实,欺骗领导。 不过,欺骗就欺骗吧,这个案子,水有点儿深,何志伟嗅出了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看着骆秉承要打电话,又在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何志伟知道,自己在这就碍眼了,何志伟识趣的站起身,拿了一根烟点着。 “骆队,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案件碰头会,还要介绍的案情呢,好多案情还要再梳理一下。” “好好,你赶紧去,一会儿案件碰头会,你先介绍昨夜的案情啊。”骆秉承迫不及待抬手告别,像是有很急的事。 何志伟刚刚走出骆秉承的办公室,门就被轻轻的从他身后关上了。 何志伟在刚才的案情简单汇报中,刻意跑冒滴漏。就是不想继续参与这个案件的侦破。所以: 记者诈尸这段,不报! 在死者的电脑里发现的**,更不能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破不了案子的警察,世界上离了谁都能转!何志伟没收一些细节,做了战术上的转移,希望串并案后,由四组接手,他们完全可以的。 何志伟现在开始想脚底抹油,开溜。 何志伟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来到内勤值班室,他要找那个逼着他“下俩蛋”的小白脸子。 盘盘道行! 踩着节拍骂人,太不厚道了,文艺青年咋都这么损,本大爷名头还不让他给玩坏了! 闻忆正在电脑前排值班表,看见何志伟横着膀子进来了,立即一脸的笑容就码在了白皙的小胖脸上。 “呦,何探,您到骆队那儿下完蛋了?您可别憋坏了啊。看您的这脸绿的,昨晚被丧女吓尿了吧!来来喝瓶水压压压压惊。”说着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何志伟。收起了嬉戏架势,转而严肃起来。 “咿?你怎么知道有丧尸这么一出的?”何志伟摆摆手,没要。 本来是找闻忆兴师问罪:凭什么是让老何下俩蛋啊!一听,闻忆这小子,话里带话,冒出了“丧尸”的问题,比让老何下蛋的问题更大。 “呵呵,早上我接班的时候,交班的小刘说的,这故事都传遍全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您都吓的尿湿了裤子,来让我老闻瞧瞧。”说着就提了提何志伟的裤子,假意的瞧了瞧何志伟的裆部。。 “一边去,这小刘的嘴,看我不撕烂他。净瞎编!”何志伟拨拉开闻忆肥肥的大白手。 “老何,你撕我们小刘干嘛,还不是你们那个小精豆子周祥嘴快,清晨收队来值班绘声绘色的描述:您如何犯坏!憋着想吓唬派出所民警。结果被报社的美女给叼瞎了眼,她扮丧尸,您先被吓哭了!呵呵,周详当时说,都看见您尿湿了裤子,这小哥的嘴比崔鹏的还大,绘声绘色,说的我们小刘口水都流出来了,我接班的时候,哭着喊着要下探组,看大戏,不愿干内勤了,外勤出现场的戏份比值班室的戏份强多了。”闻忆真真假假的说着。 “劳资以为周详说话办事老成稳当靠谱,没想到遇到事了,这小子比崔鹏还会添油加醋,编故事还一套套的,看他回来我不剥了他的皮。 告诉你,老何我哪是那种轻易被吓到的人?‘吓’字怎么写,爷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个字!”练嘴把式出身,干啥吆喝啥。 闻忆微微一笑,眯着小眼,撅起了嘴,冲着老何脸上就吹。 “呜呜”的,模拟着风声。 吓的何志伟一跳,直男癌患者,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慌忙的退了两步。男男授受不亲,再暧昧就说不清楚了。 “你干嘛?!” “德性吧,爷也是纯爷们儿。你不用怕!我吹你一脸风,就是告诉你,风来了,闪了你的舌头。”闻忆笑呵呵的说。 何志伟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小崽子,还说什么了?” “其实他没有说你坏话啦,都是我故意逗你的,他说:记者像丧尸一样奔跑,吓的派出所的哥们扭头跑了,您就像一个高大威猛帅帅的逆行勇士,一个箭步冲上去,接着一个背摔把女鬼摔拍在了地上,腾出右腿,用膝盖压颈,压的她鬼哭狼嚎的叫,比鬼叫还瘆人呢。您动作干净利落脆!周详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你就给人家女鬼带上铐子了!”闻忆停顿片刻。 “我说老何,你行啊。还有这身手啊,功力不减当年,虽然制服女人上不了台面,但是敢在午夜放倒一个‘女鬼丧尸’一样的脏东西,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何志伟也听不出来,闻忆是夸是贬,阴阳怪气的。据说队里还悄悄的查过他的性取向,纯爷们,就是文艺青年一枚,全宇宙最爱笑的男人。 “何哥,有件事我要问你呢,”闻忆收起来了笑容,闻忆的严肃样子和老必的笑容一样少见。闻忆站起身,把值班室的门轻轻的关上了。 “啥事?”何志伟有点感觉问题严肃。 “你和那个女记者熟吗?” “不认识啊,第一次见面啊。”何志伟感到疑惑和吃惊, “大家都传你和她很熟。还到现场帮她找她丢失的手机。”闻忆显然不太相信何志伟的否认。 手机是何志伟捡到的,是何志伟让发还的,那里居然录有当时受害者遇害的现场视频! “那视频是假的,躺着的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个记者本人。”何志伟必须要让谣言终止。再传下去,也许就成了自己带着女记者进入警戒的凶杀现场拍照了,流言蜚语害死人。 “不会吧,这记者对自己也太狠了吧!在黑漆漆的夜晚,在死人蒙难冷却的地方,在灵魂出窍的地方,与死人同床,气息相闻,阴阳相侵。这胆量闻爷我都不敢,为了网红,这傻姐姐也太拼了!”闻忆抖搂一下身体,两臂下垂张开,夸张的打着冷颤,小肥脸上的肉坨,随着嘴颤动而抖动。 “你看这个女尸躺在哪了?这世界,有谁见过,有凶手会在杀人前,仪式感这么夸张,摆上番茄酱供着,体贴的先把垫布铺好,再动手锤杀的?亏大家都是刑警出身呢,这点穿帮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是吗,我再看看,”闻忆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了看。 “真的耶,这记者就是个骗子啊。”闻忆惊呼,像哥伦布发现了美洲。 “何探还是你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太牛了,你告诉骆队了吗?”闻忆看着何志伟,笑眯眯的小肥脸刷上了迷之崇拜。 “刚才我告诉他了,这里面有七八处漏洞,我都告诉骆秉承了,建议通知网监封她的账户。” “这女的太坏了,你看,哎呦妈呀,她的粉丝已经到了380万了。缺德,骗子就该永久封号。”闻忆为自己被骗而愤愤不平。 “大家都在传是你向女记者通风报信。要不然记者怎么会知道那里有凶案!局里正要查谁是深喉,你可要小心啊。”闻忆好心好意的提示着。 何志伟像被下了咒符一样,担心什么来什么,哑口无言,魏民害我,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自己压根儿也不认识这个女记者,遗留在现场的手机发还,也是魏民的意思。当时给魏民看林亮和章一楠的聊天记录,就是想提供证据,根本没想到,魏民会扣下手机,这让何志伟感到鸠占鹊巢的感觉,魏民托大,自己又有求于他,根本就难以拒绝,而魏民当时就深知这点,利用这一点,生切下了章一楠的手机,这锅背的冤。 此时,如果真的去找魏民,让林亮出来担当,魏民会干吗? 不用想,大难临头各自飞!人性使然,他不软不硬的扣下章一楠的手机,就是要消除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他人就不能厚道一点吗! 还好,刑警的自我防护意识救了自己。自己的手机里有章一楠和林亮的聊天记录截图,自证清白绰绰有余,幸亏呀幸亏,我滴个亲娘诶。 一觉醒来,自己成了告密者了,事态一下子就向不受控的状态演变了,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细思恐极,如果自己没有翻拍截图,这一下是不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呢?!魏民如果一推六二五,就是扯皮的节奏啊,魏民这一下子够狠的。 现场发现的物证,怎么敢如此托大,擅自作主就发还了呢,虽然自己和老必都鉴定了,也确认了是记者的了,但是这什么用都不顶,丝毫改变不了它是在现场发现的物证之一!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请示以后才能发还的啊,公事真要公办,开了口子就顶着雷! 何志伟寻思着,刚才在骆秉承那儿,是不是隐瞒太多了?这家伙居然能沉得住气。小小的年纪,这城府。 骆秉承没有捅破窗户纸,是矜持还是另有它图?显然他是知道女记者诈尸的故事的,却没点明,是给自己觉醒的机会?这城府,如老禅师入定,深不可测! 自己根本没提女记者,确实是有点过份,编假话容易,让警察蜀黍相信难,质疑是警察必备的素质,如同谎言是骗子存在的唯一理由。 说到这里不妨宽慰一下受过欺骗事主的心绪,被骗子骗了也是正常,处心积虑的设计的圈套,不是善良的人所能遇见的,总会有人被骗的,最怕的执迷不悟的受骗,像是被洗了脑一样。没有傻子,谁来养活骗子,饿死骗子少见,跳楼的傻子不少,知道被骗的都不是傻子。 第十四章 麻烦来了 想躲 没门 “你们俩干嘛呢?还背着人说话。”骆秉承推门而入。 “骆队啊,看您说的,我和何探还什么要背着人的事。会议室我都准备好了,几点开始案件碰头会。”闻忆谦恭的收起了笑容。 “闻大内,我正想说这事呢,案件碰头会取消,通知一下各探组安排自己的工作,该摸排的摸排该蹲守的蹲守!需要收网就收网吧。”骆秉承吩咐着闻忆队内的工作。 “好嘞,我现在就去通知。” “等等,你还要给市局指挥中心汇报一下情况,说我队没有泄密情况发生,网上流传的杀人现场视频是伪造的,建议网监部门给予查处封号,这事已经向武局汇报过了,他也同意了。到时你把何探他们的现场视频截图发给网监部门,作为证据,进行比对。”骆秉承吩咐着闻忆,同时也是说给何志伟听的。 一下子拨开云雾见青天,摆脱了黑锅嫌疑,何志伟有些诧异,凭自己指出视频造假就轻而易举的洗清了不白之冤?领导威武!伯乐常有。 “现场视频和照片都在老必那里,他去技术室了,完后我让他去派出所查一下,三个包工头的去向,有空再去物业公司查看近期监控,看看谁和死者有过来往。如果这边急着要,不行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何志伟介绍着。 “闻忆,还是你办吧,老必去技术室,也要冲印照片,你让他发几张现场照片给你,他该做他的工作继续做,由你负责提供给网监。老何我还找你有事要谈。” “好的。”现场谈完了,自己的黑锅也洗刷掉了,还有什么要谈吗?何志伟一脸的狐疑,还是跟在骆秉承的身后,来到了骆秉承的办公室,骆秉承把们关上,请何志伟坐在了沙发上,递给何志伟一瓶矿泉水,自己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拿起烟,扔给了何志伟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点上。 “网红播主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她就是去年退休的章汝耕主任的女儿,也是咱们都市晚报法制栏目的名记。早晨都市日报发的消息,也是她报道的,她是个多面手。今年三月份,因为要宣传基层派出所的兢兢业业工作精神,局宣传处介绍她去派出所体验生活,了解基层,挖掘素材,宣传公安,报道基层。 而且她与局内多个部门熟识。局内多位领导都认识她,武局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做事干练,警察子弟,说话办事风风火火,小时候经常把男孩子打哭,章主任对其也是溺爱有加。当时大学毕业,就想当警察,他爸没同意,一个是避嫌,再一个也是心疼女儿吧,不愿意让她再来从事危险艰苦的公安工作吧,这是武局说的。”骆秉承如数家珍的介绍着情况。 “她在派出所期间,因为性格泼辣,与男警们都很熟悉,所长魏民更是对她宠爱有加,视如亲生。据查,当年魏民提所长的时候,章汝耕考察干部,对其赞赏有加,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当时章汝耕是分局政治处主任,对于魏民而言,有知遇之恩。 何志伟一边抽着烟一边聆听着骆秉承的介绍,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沉,这水深的,都没到脖子上了。 一个是,在自己上午补觉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状况,这么多的事,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自己的命运就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明明知道自己隐藏了一些情节,骆秉承却不点破。暗中观察引而不发,一旦查实后,后发而动,结果不可想象。 第二个是,一个上午骆秉承居然把章一楠老底都查漏了,像是自己带出的徒弟。但同时也让他害怕,居然刚才自己介绍案情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年纪轻轻的城府太深了。 第三个是,庆幸自己没有下手太狠。事情也没有做的太绝,现在看来发还手机也不是什么失误,自己的斤两,不论放在天平的那边,真的都不够称的。 随着骆秉承的介绍,何志伟的心里的结逐渐解开了。起起伏伏的心情,就如水中的浮萍随波荡漾。 “那怎么处理她呢。”这是何志伟关心的,对她的处理联动着好几个人的命运。 “也就这样了吧,她基于事实存在,而进行的现场视频重现,演艺的成份较大,也不能定她有罪,她又是新闻记者,身份敏感。武局指示,封她一个月的账号,以儆效尤。其他处罚她都不够格,就不再提了。” “不过武局指示,各单位先自查,看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查出隐藏在内部的深喉。今天晚上7点前上报自查情况。下一步,市局督查还要进行核查。坚决杜绝这类泄密行为的再次发生。 “据说武局责成属地派出所主要负责人写出书面检查,检讨现场保护不力的问题,认真整改,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至于你擅自处置现场的遗失证物,责成单位给予批评教育,下不为例。” “这也太神速了吧?!这种事情就是光走公文也要一两个星期,怎么一上午就处理完了!”何志伟感到吃惊。 互联网时代,让舆情发酵都是不利之举,案情简单明了,快刀斩乱麻有益于舆情降温。 自己被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放下,心里的那个石头也终于落地了。不用再替魏民背锅了,彻底解套,还是蛮开心的。 “这次就不走公文了,一切从简,武局特意让我转告你,老刑警要有老刑警的样子,不要总是做扶不上墙的泥巴,要有上进心,还要学会克己,不能什么事都敢擅自作主,多请示多汇报。武局还是关心你这个老下属的。他希望你能多给他争气,而不是惹麻烦。他还强调这次必须揪出内鬼深喉,严肃处理!杜绝这股歪风向公安队伍渗透。坚决不能让泄密者游走于纪律和法律之外。” 骆秉承拿着记录下来的武局的指示介绍着。 何志伟知道,武局最讨厌吃里扒外的叛徒。 但是饶过自己,也不是自己的面子大,也是因为章汝耕吧,章一楠承蒙父亲的荫德庇佑,每每都能逢凶化吉,才练就了这身肥胆吧! 都说人要知恩图报,可自己这身骚也是这疯妞祸祸的,我报答谁啊。 对章一楠,实施封号一个月的处罚,是从轻发落了,自己因此沾光,只得了一个口头批评,算是大幸。但此因此果,皆由此女而来。善哉?恶哉?皆拜此厮所赐。 380万的粉丝量,让人眼羡,一个月的封号处罚,足以让粉丝移情别恋,瞬间消失,呵呵,不作死不会死。该啊!何志伟心里阴暗的小人作祟了。 搞不懂这妞图啥?平淡日子过的拧巴了,就想玩刺激? 软的像面条一样的小身板,却一身是胆。媒体人了不起啊,无冕之王,谁给的! 摔她时,就像甩一张麻袋片,轻飘飘的,谁给的胆量啊!捏根绣花针,这妞就敢刺破天! 敢卧死人之地,敢猎凶杀之奇,敢闯众警戒护的警戒之域,侬就是位爷!铁汉。 这妞,穿越到崔鹏推崇的神剧里,一手准能撕八个鬼子。可惜了了,没有穿越的天赋。 “哎,老何,想什么呢?武局专门提到了你,你也表个态啊。”骆秉承看着何志伟迷离的双眼,感觉他动了凡心? “我没啥好说的,请转告武局,我改就是了。”何志伟感觉别扭,在骆秉承面前表态,就向对着小朋友认错。 “何探,你刚才向我介绍案情,比早上周详向值班室报告情况更加简单。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看我刚当上队长,各项工作都需要你们这些老探长辅佐,你们的经验阅历是全队的宝贵财富,案子等你们去破,正义由你们匡扶,冤魂盼你们慰籍。我要干好这份组织交给的工作,更需要你们的帮助。 关于此案,你有什么初步的看法吗?目前我们一共接到了四起,一起都没破呢,我刚当队长压力很大。这类采用打闷棍的手段实施抢劫伤人的案件,造成了两死两伤,受害人都是女性,人心惶惶的,局里也着急破案,社会影响恶劣。 上午你没醒的时候,我和武局进行了案件分析,我提议这起案件也并案侦查,武局没有同意,说是这起案件涉及金额过大,四十万的现金。受害者身份特殊,还有很多情况没有上来,不急于串并案件。否定了我的提议。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还真没有什么看法,你们是领导,我是做具体工作的,你们怎么决定,我就怎么做。” 凶杀现场才一天不到,现场都没搞清,摸排还没有进行,就要串并案,太近功近利了。一口要吃个胖子。 武局能同意就奇怪了,这个“老姜”是我师傅,你师爷,他说女人的身份特殊就是冲着你舅舅去的,这女人当着警察面打伤民工,却没有受到丝毫处罚,不管是谁经手办的案件,他作为主管刑侦的公安局副局长应该是知晓得。 “既然武局指示了,暂不进行串并案,那就按他的指示,继续由你们来继续工作,不过,鉴于这类案件频发,案件性质严重,有关此案就由你直接向我负责,就不用再通过主管副队长了。”骆秉承直接接手此案,他应该接到舅舅的关照了,只是不知道介入有多深,如果推理都是事实,最煎熬的应该是解宫海,害怕东窗事发。 “听说你们早晨搜查了死者房间?你们怎么没有请示值班领导呢?而且也不履行法律手续?没证就搜查死者房间法律程序上是有瑕疵的,你们这也不是紧急情况。以后这个案件有关侦查工作就不要擅自作主,还是要按武局说的,勤请示勤汇报。” “好,我们下回注意。不过搜查死者房间是因为条件成熟了:房门钥匙有了,地址有了,派出所所长、管片民警和物业经理都在,兵贵神速,我怕夜长梦多,万一证据泯灭消失,就失去了破案良机。损失就大了。而且,我们有一张空白搜查证,正好用上。我们的法律手续齐全。” “你们哪来的空白搜查证?”骆秉承感到疑惑。 “是你签字的,是要去外地抓捕杀害出租司机嫌犯张军时开的,结果没有用上。”何志伟感觉别扭,案件涉及到的是你亲舅舅,属于“应当回避”的法律范畴,结果不仅不回避,反而变本加厉,绕过主管副队长直接插手,向你介绍案情,就像是通风报信。还要接受指令,憋死老子了。 “这可以吗?”骆秉承充满疑惑看着何志伟。 “法律没有禁止吧”何志伟说,法无禁止皆可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们在外办案,总会有突发情况出现,这事就过去了,不过事后你还是要向我汇报的。”骆秉承感到无奈,这个滚刀肉,油腻的面棍丢到油锅里炸出来就是油条。 “值班室听周详汇报说死者是提着装有四十万现金的纸袋子外出,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确切的证据吗?刚才也没听你介绍。” “周详还小,把我的推论当成事实向队值汇报了,其实我们只是在死者的保险柜发现了,死者外出时携带着同样的纸袋。而那些纸袋里分别装有四十万现金。所以我推断她携带的纸袋里是不是也装有四十万现金,几乎可以肯定是。” “哦,你们在死者房间还发现什么了。”骆秉承点了点,又问。 “没有了,我们提取的证物都填写扣押物品清单,由物业和派出所民警作为见证人带签了。回头我让周详拿给你看。” “哦,对了,你们把材料要尽快组卷,每天由周详提交给我,我要随时掌握案情。” “这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也太繁琐了吧。”何志伟有一种被盯梢的感觉。 “那好吧,你让他把每天的卷宗及时组好卷,供我随时调阅。”骆秉承显然是十分认真的对待此案了。 第十五章 渣男三年 突不出的藩篱 跳不脱的大坑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何志伟觉得对面的大班椅上高坐的人是坦坦的样子;自己就是在长戚戚的状态下,像小人一样的存在,只能关上房门,和王必成压低声音,戚戚的嘀咕。并不敢坦坦荡荡的站出来,高昂着头颅,对着骆秉承大义凌然的指出: “根据刑事案件相关规定,你和解宫海是亲舅甥的关系,你二人构成了利害关系,有可能影响案件的公正处理,请你回避。” 然后呢…… 没有然后,只有现在,现在只有服从。 “好的,明天早晨周详上班,我就安排他组卷。然后给你送过来。”何志伟答应着。何志伟还是做背后戚戚的小人,更踏实。晚上约老必泡个小酒馆,喝一壶老酒,就着脑子里的**下酒。 没有鸿鹄之志,没有宏图伟愿,房屋下燕雀很贴自己的形象。 “死者的手机还是没有找到吗?”骆秉承搜刮着线索。 “没有,昨夜派出所所长魏民说,他们天亮后,会再去搜查一下现场。中午给我打电话,也没提,应该是没有新的物证发现。” “哦,死者房间的钥匙在谁手里?” “老必都拿到技术室做鉴定去了。” “哦,”骆秉承若有所思沉吟着。 “听说你拿到了记者手机看了半天,难道她的手机都不带锁吗?你打开了看了吗?有没有发现是谁通知记者的?” “没有打开,这世道连90岁的大爷都知道保护隐私,记者怎么会不设屏幕保护,fbi都打不开的键盘锁,我个门外汉怎么打的开,我也想知道谁是深喉。”何志伟淡淡的说。他相信王必成不会告诉骆秉承的。因为魏民倒了,他儿子进九中择校的事就不可能了。 “哦,也是,现在手机保密做的很不一般。不过,从记者公布出来视频看,她没有拍到现场画面。估计是紧张了。这样救了你,给你洗清嫌疑增加了不少可信度。如果你把存有现场画面的东西给了她,武局指示要严肃处理呢。” “真的?!”后脊梁又冒汗了,庆幸自己英明、果断的删除了章一楠手机里的视频。后怕! “要不是你一下就指出记者假冒视频那么多穿帮的镜头,你还是要为没有遵守现场纪律付出代价。也许还要查查你和记者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不行了,要上厕所,何志伟站起身想走,被骆秉承拦住了。 “等等,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还有啥事?”何志伟无奈的又坐了回来。 “前天你们在外地抓捕张军的时候,嫂子又来了。” “这事不新鲜,习惯了。三年来,她不来咱队聊聊,她睡不了觉,又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要求了吗?” “是的,但是我想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不行你服软吧!” “咋服软?我还不软吗!家里的存款都给她,房子是公安局分的房改房,再婚之前她没地方住,尽管住,孩子也同意给她,这些我几乎净身出户了,她还要咋样?” “那会儿,到单位说我养小三,工资卡都在她手里,抽烟的钱我都要伸手向她要,家里的存款都是她的名字,我拿什么养小三小四的。就靠微信的聊天记录,拍了个截屏,就充当证据,我比窦娥还冤。 那天我喝醉了酒,她拿着我的手指头打开了我的手机锁。打了一辈子燕,最后我自己到着了老婆的道,防火防盗,扯淡,最该防的是老婆,女人猛于虎,卧榻之侧猛于虎。” 何志伟越说越气,满肚子的泪,爷们儿啊,这世界哪有爷们儿哭的地方啊。 “夺你存款,给!夺你孩子,给!夺你老婆,反正是泼妇,不要了。忍忍忍,让让让,最后房子都要连锅端,我去哪睡觉啊!就凭一张截屏照片到单位砸你饭碗;到法院夺你家产,毁人不倦,我的罪这么大啊。”何志伟摇了摇头,拿出一支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恶气。 “她连女方是谁都没找到,怎么定我的罪。还雇私家侦探跟踪我,最后私家侦探差点没让我送进拘留所,恳求我放了他。想污蔑我受贿,那时你还不是队长,结果单位查了我一溜够,除了抽烟喝酒吃饭,我啥事没有。我所有的银行卡都在她手里攥着呢。银行账户干干净净,诱我说出那个女人是谁,干嘛呢,怎么可能,让我自证有罪?我已然不幸,还要拉别的女人下水,不是爷们的作风,我不干!我竞聘副队,结果争议太大,一棒子把我?死。组织上明察秋毫,我毫无异议。但是她对我的围剿封锁变本加厉,连抽烟吃饭的钱都不给了,一怒之下,才到财务把工资卡换了,这下捅了马蜂窝,一哭二闹三上吊,单位和法院,法院单位,我命比黄莲苦。”何志伟叹了口气。 “这三年我被她逼得,见到女人就躲,怕犯冲,不敢说话不敢聊天,怕给别人惹来麻烦。还让我怎么服软呢,要离婚,我已经差不多是净身出户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说你回家负荆请罪。也许能解开嫂子的心结。”何志伟疑惑的看着骆秉承。 “你不是拿我开涮呢吧?电视剧看多了吧,我根本没有罪。我告诉你自从她从她妈那偷出户口本,和我登记结婚那一刻,我就把自己全交给她了,根本就没想两个人会有离婚的问题,工资领回来上交,后来改成工资卡了,那会儿我都不会操作atm机,那时我都不知道我挣多少钱。我没有钱,拿什么养小三。就凭一些暧昧微信,就说人家是小三!要查我这查我那的,我要看她的她咋不让呢!我要看她的日记她咋还会锁进抽屉里呢。那她是不是有鬼呢?我为这个家庭辛辛苦苦的付出,她居然恶人先告状,闹离婚,她趁我喝醉酒,打开我的手机就是想套路我,让我净身出户!最毒妇人心。” “好了,打住,你又是在自说自话、自吹自擂,嫂子说孩子小的时候,你天天不着家,革命小酒天天醉,孩子的学习,你过问过一道题吗?你现在告诉我,你孩子现在是哪个班的?你知道吗!”骆秉承打断了何志伟的话。一句话问的何志伟就张口结舌了,理屈词穷。 “咱们不是警察吗,都忙啊!”何志伟狡辩着,并反问道: “而且你知道你孩子是几班吗?你的问题都太偏了,故意刁难我。” “我儿子在幼儿园中二班,昨天下午小郭老师上画画课,老师说我儿子画的猫好,还在画上按上点赞的小手图章呢。我不光知道我的孩子上几班,还知道你的孩子上的是初三五班,呵呵,你别奇怪,是嫂子让我考你的,结果你一下就考糊了。”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宣纸画的猫,很幼稚小孩子的画作,看着骆秉承一脸的骄傲的样子,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孩儿奴,何志伟觉得孩子疏远自己,好像不全是因为老婆的挑唆,老婆有些话说的也是在理的,孩子的学习自己确实没有过问过,这是自己亏欠。 “你没看见,我儿子画猫,最擅长的就是画猫的尾巴,用水彩笔横着一拉接着往上一挑一回,活脱脱一条走着猫步的大猫,悠哉悠哉的样子,最传神了。”骆秉承真诚的样子,这么多年少见。 何志伟汗颜了。 “真不错!”不是夸孩子,是夸骆秉承,孩子的事知道那么多,羡慕,总以为孩子对自己横眉冷对是妈妈挑唆的,天然纽带真不是靠几句洗脑的语言就扭转的,或许,这才是答案。 “警察的工作是辛苦,工作没点,值班加班又多,这是事实。但时间绝对是有的,把应酬的时间拿出来陪陪孩子,拉拉孩子的小嫩手,要不然一不留神,他就长大了,想拉,人家可不给你了。 那些社会上的朋友,今天喝酒还称兄道弟的,明天为了10块钱的利益也许就分道扬镳。所以我除了与亲戚、同事喝酒,社会上应酬一律回绝。不是我吹牛,我要是说我想喝酒了,那么晚上想请我喝酒的人能从这排到楼下过街的拐角。” 实权派现职正处,又有一个副市长的舅舅,能请到他喝酒,都是无上荣光的事,前世修来的造化。 何志伟默默的点着头,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为骆秉承不接受吃请是因为家庭地位高,孤傲,清高看不起别人,没想到人家并不是这么简单,有思想有主见,有定力。自己就像一个混吃混喝的俗人。 嫁人就嫁骆秉承,孩奴是新好男人的第一标准。符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孩奴不是真的像老奴才一样,陪在孩子身边,要星星不递给月亮,而是像骆秉承这样,想方设法进入到孩子的视角,理解孩子,感知孩子,循循善诱引导孩子,忧之所忧想之所想,拉着孩子的小手一起成长成为好孩子、好家长。 受骆秉承和王必成的影响,突然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渣父,工作忙?应酬多?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孩子是自己的,不会有修来前世的怨恨,极易化解,血脉相承,一通百通,对孩子的一腔忧怨立即化于无形。 眼里总是别人家的孩子,今天何志伟站在孩子的立场上看看别人家的爸爸。 晚上是不是应该回家看看孩子,中考了,她想不想上九中呢?万一考不好差几分,也可以托托魏民。这样看来替魏民挡枪值了。 不过据说是八中更好,号称是男八中。当时就“男八女九状元有,北大清华挑着走。”好像自己的女儿认为八中才是她眼中的菜,根本看不上九中。学霸的世界果然不是学渣老爸所能理解的,需仰视方能得见。 庆幸,与妻子的三年战火纷飞的岁月,谈谈打打、打打谈谈,热战冷战交织,孩子的学习未受到影响,但是心灵深处呢,只有透过孩子看自己的冷漠眼神,也许她把他爹黑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拒爹千里之外。 好吧,还是明天再回家吧,今晚还是和老必更有槽点可谈,这一天发生的状况,波澜起伏的,状态有些不受控制,就像水中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方向了。 第十六章 大事不好 又出事了 “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家里的事,我也只是给你个建议,嫂子来谈,我就陪她聊,你需要队里出面的调解,队里一定出面,即使效果不彰,我也愿意反复为你们夫妇俩做促和的工作。”骆秉承打断了何志伟的神游,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儿子的画作,向何志伟做着承诺。 “个人的婚姻,给组织添麻烦了,是我不愿意的,但是我真的很无奈,虽然我在外面应酬是多了一点,酒喝多了点,但你也知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非草木谁能无情,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这个我向她道歉保证了不再和人家来往了,微信也删了,电话通信录也删了,断了联络了,可她偏要知道女人是谁,我怎么能告诉她呢?这不是因为对谁有情有义,你看你嫂子的做派,如果她知道那人是谁,她不拆了别人的家,我都不姓何。”何志伟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略感寒酸。 “我这烟不好,你凑合着抽吧。” 看骆秉承接过点燃,何志伟也点上了。 “我被这事毁到如此境界,我不会再去害别人,做拆家党,我做错了,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只要一个容我落脚的地方生存下去。当然,纪检监察来调查,我也愿意配合,但是仅仅凭我老婆采用不光彩的非法手段获得的几份截图,来定我的罪恐怕也是不妥,我知道这么多年,纪检几乎把我查了个底掉,恨不得把我上小学时候拉过那个女同学的手都查了吧。我这话有些夸张,但我名下的银行账户,房产信息都查过了,存款为零。房产就是单位当时分的这一套。直系父母也就是干休所一套军产。当然直系亲属也包括我老婆名下的,那的数额不小,让我说清楚,我连工资是多少我都不知道,工资条我也不看,银行也没去过,债券股票理财统统的都不知道,我哪儿说的清楚啊,只能问她。” “呵呵,缺心眼儿的玩意儿,告我,她的存款房产也要被查的,她先去向纪检一笔一笔的解释吧。结婚十多年,她倒没少攒钱,你看我抽的这烟,就知道了她的钱是哪来的了。老子倒是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自嘲的抬了抬胳膊,漏出了羊绒衫藏在袖子里袖口脱落的线头。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与老婆斗,其穷无乐!好男不跟女斗,躲了半年,高挂免战牌,依然到单位恶心你。祷告上天,请孔丘、孔仲谋、孔老二穿越今天吧,克己复礼,要是这个糟老头能复夫为妻纲的纲常,我第一个尊孔跪孔庙,夫复何求之。 “打住,何哥,这不是廉政报告会,你们夫妻俩都这么有道理,都这么阵阵有词,要不然三年都分不出个输赢呢,领教了。这事就这么耗着吧。咱还是聊聊正事吧”这公母俩真让人头痛,骆秉承私底下嘀咕着。 “何探,这一上午,我就像坐在火山口被炙烤着,我刚当队长不久,压力山大,四起两死两伤,一个多月了,还没破案,我想串并案,集中力量尽早拿下此案,天不遂人愿,武局不同意,他们四组这一个多月也是停休加班,连续奋战,虽然是有些眉目了,但都没有确凿证据。你们探组接手此案,我觉得也好,两翼出击,分进合为将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你呢,还是要有大局意识,在竞争中求合作,线索要有共享意识,破案后是两个探组的功劳。更是咱队的功劳。切不可藏私,贻误战机,后害无穷。” “不会的,精诚合作是必须的,我这样子我这岁数,名利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我为爱好而战,破案是一种瘾。梦里都会被案情惊醒。”何志伟说的有点真诚,可惜骆秉承未必真懂,只有那些有真爱的人才会懂,把工作做成了爱好的人,而不是把工作当成了工具。 “这个我知道,只是有时觉得你看似心无城府,但又不尽不实,摸不到你的思绪,摸不清你的脉。”骆秉承不无忧虑地说。 “你摸我的脉干嘛?你从来局就在我组里,你知道我是案痴就行了,你当了队长,要的是破案的业绩,这一点我对你负责。” “这个案子,你准备从哪查起?”骆秉承这才开始奔入主题。 “好吧,既然武局决定不搞串并案了,我就把我的办案思路向你说一下,我组人手有限,既然四组一直在按着抢劫伤人的方向做,我们就不去重复这样的外围调查了,还是围绕死者做,在她的身边人,利益相关方着重着力。 你说的没错,两翼出击,分进合为,只不过我这一翼,要让出外围了,不考虑是陌生人,相信队友四组的兄弟能够查清外围。如果真是一伙人所为,四组破了他们的三起案子,那么我们这边的案子,也会挖出萝卜带出泥。” 何志伟又掏出一支烟,独自抽着,缓缓吐出,眼前弥漫了一团烟雾。 “我中午安排崔鹏和周详接谈石盛豪,让老必下午去完技术室,去派出所查实那三个到死者家讨薪的工头的情况,一定要查出被死者踢伤包工头的去向。李宾父亲又摔倒住院了,我们的人手还是不足,还请队里给我们进个人,缓解压力。”何志伟变介绍工作安排,边诉苦向队里要人。 “死者是房地产副总,接触的人涉及方方面面,要接触的人比较多,但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死者昨天那么晚了要出去干嘛? 据物业反映,她的行踪一直是比较诡秘,经常是夜间出行,她不是娱乐场所工作的,确定她昨晚要去哪里,身边人还有谁知道她要去哪里?这有点难度。需要在后续工作中,逐渐摸清。 其次,她的手机没有找到,我想今天鹏子他们就可以拿到手机号码,明天就可以到电信公司去查通话记录和其他网络平台,了解死者的聊天信息微博动态,这些信息要尽快的摸清,我准备让鹏子和周详盯这一方向。 第三,现场周围老旧小区比较多,监控摄像头少,路口多,形不成闭环监控,可以利用的价值不多。如果有了重点人,再发协查通报也许有用。不过现在还是想让李宾查看一下附近摄像头的分布,和信息。 第四,就是摸排三个包工头的情况,毕竟是死者欠这三个包工头四五十万的农民工工资。死者还把一个包工头踢残了,这个仇就不小,行凶报复抢劫都是可能的动机。我想让老必盯这个线索。 目前的工作还没展开,就出了这么多状况,我感觉这个案子十分的棘手。” 何志伟做着工作说明。 “很好,这么多的思绪,一下子就要铺开,也难为你了,张军昨天刚从千里之外抓回来,没休息一下,就赶上了这个现场,你们就马不停蹄的展开了工作,让我挑不出你们的毛病。不过,就是在工作程序上,我还是希望你们要向武局指示的那样,勤汇报请示,才会少犯错,即使犯了错误,也会得到组织的帮助和谅解。” 骆秉承收起了工作笔记本。 “这段时间,你们探组确实是疲劳过度,严重缺觉,千里奔袭,又押解回城,送进了拘留所。知道你们累的有些缓不过劲来。你们真的很幸苦,你们再忍忍,咬牙挺挺,这个案子破了,我给你们三天的休息时间,我需要尽快破案!” 骆秉承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骆啊,你这话耳熟,两名出租司机被害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拍过胸脯。昨天我们把嫌犯张军送到拘留所了,你就跳票了,夜里值班还轮到了这么一个现场。说实话,一接手这个案子,就好像步入雷区了,那那都是坑。身心俱疲的感觉。唉,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也别说是你跳票了,这十多年了,哪个队长都爱开这类空头支票,认真了,我早就被忽悠死了。你一说我一听,咱还是聊点别的吧。”何志伟吐着槽。 “哦,对对,我怎么给忘了呢!”脸红了,骆秉承有些尴尬,领导当久了就不会脸红了,说了不算是领导的最廉价的悬赏。 当当当… 持续紧急的敲门声 “谁啊,进来。”这么没礼貌,骆秉承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 “骆队,不好了,打起来了,崔鹏在派出所接谈石盛豪,把石盛豪的鼻子打出血了,把他手下助理的肋骨踹断了两根。石盛豪报警了,自称是政协委员,警务督查去了现场,武局也去了,让你也过去呢!”进来的是没了笑脸的闻忆,一张白脸涨成了猪肝色。急急忙忙哆哆嗦嗦的汇报着。 “啊!”骆秉承一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值班室你值班吧。” “小刘也在呢。” “那好,你让小刘值班,你开车,跟我一起去派出所,何探你也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过去。”骆秉承吩咐道,急急忙忙的穿衣服。 “好的,”何志伟赶紧的跑回宿舍,穿衣服拿包,周鹏这厮的荷尔蒙太多了吧,就像一只爱斗的公鸡,到处惹事。 第十七章 警察 崔鹏和周详走进派出所的值班室,找到接待民警,拿出了工作证。 “我们是市局大案队的,接报说有人要找罗钺铭,我们是来负责接谈的。” 民警看了看工作证,站起身: “这俩人很暴躁,闹了半天了,” 边说边带着他们出了值班室,到楼外,来到接警室。 接警室不太大,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看见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那里。一个年轻,体态瘦小,面无表情,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个年岁大概四十岁上下中年男子后面。 有些人十分挂相,不用介绍,当你见到第一面时,你就知道他是谁。暴发户不会去思考收敛自己钱势,只想用铜臭就把你压瘪。而打手跟班,总是一副兢兢业业的去模仿忠诚的样子! 中年男子脸色灰暗怒气冲冲,冷冷的看着崔鹏他们进来。 崔鹏对着年长穿着考究的人发问: “您就是石盛豪?” “怎么着,我就是石盛豪,你们是干什么的” 石盛豪一上来语气中,就充满了敌意。他平时走到哪儿,都被人以尊称,受人尊重。而这个小民警居然直呼其名,一点都不懂规矩,惹得他十分不快。 “我们是市局刑总大案队的。” 崔鹏对石盛豪的傲慢皱了皱眉,亮出了工作证。同时对着年轻人发问: “您是做什么的?” “我是石总的护卫。”年轻人回答。 “你是保安公司的保安?”崔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精瘦男子。 “不是,是私人保镖。” 年轻人不情愿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你先回避一下,我们需要跟石总谈谈。”崔鹏说 年轻人没有理会崔鹏,根本没有把崔鹏放在眼里。他看着石盛豪,等待石盛豪的表态。 “你们找我谈?我们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还再找你们呢,治安搞得乱糟糟不说,人死了也不及时通知单位和亲属,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石盛豪气呼呼的质问着。 “死人了?谁死了!你怎么知道死人了?你是来报案的吗?你家有人失踪吗?” 崔鹏没有理会指责,而是冷漠反问着。他不知道石盛豪到底掌握着什么情况,所以一开始就虚虚实实的试图从石盛豪的嘴里发现一些线索。 石盛豪显然是被崔鹏的装傻充楞的态度给激怒了,石盛豪现在是举足轻重的大老板,过去那种顾及别人感觉,仰人鼻息的日子早过去了。现在社会上,没有人敢忽视他,再这样对待他了。 他容忍不了这个小警察怀疑他,怒气冲天的从包里拿出一团纸往崔鹏脸上捙去,吼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弱智?电视剧看的都把自己看傻了吧,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今天的报纸,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崔鹏本能的一闪身,伸手抓住了石盛豪摔过来的报纸。 面对嚣张的是石盛豪,压了压火,在公安机关如此狂妄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既然石盛豪拿出了报纸,他就匆匆看了一眼,报纸上确实是有一条豆腐块的消息,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但被人骂娘又被骂成狗,心里十分生气,童心遂起,伸过头侧着检视一下石盛豪的眼睛,冷冷的一本正经的说: “石总,您开玩笑了,没想到,您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居然能长了一双人的眼睛,真够怪的!” 周详“呵呵”的笑了。 石盛豪一愣,接着明白了崔鹏也是在骂自己是狗,竟被气得一时语塞,用手指指着崔鹏: “你…”却说不下去。 崔鹏见好就收,缓和了语气,平静的说: “石总,请你尊重自己的身份,您来了解情况,而我们也是来工作的,您没必要大呼小叫的骂人,只有互相配合才能把你的事办好。” 石盛豪怒气冲冲,一脸的横肉,没有说话。 崔鹏搬过一把椅子,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亲热地招呼石盛豪: “您请坐。” 接着又瞥了一眼站在石盛豪身后侧,死盯着自己的年轻人,冷冷的说: “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暂时回避一下好吗。” 年轻人看着石盛豪,石盛豪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扬扬头示意他离开,年轻人悻悻的走出了出去,又不敢离开,呆呆的站在门口,生怕有什么闪失。 周详走过去,把玻璃门关上,年轻人站在门外,也不敢离开房门,密切的注视着老板。 接待室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崔鹏特意的拿了把椅子,坐在了石盛豪的侧面,知道他心情不好,避免造成对立的心态。 石盛豪满不在乎,毫无顾忌掏出一支烟点上,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 周翔坐在了石盛豪的对面,拿出纸笔,接着皱了皱眉头,用笔尖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说好: “公共场合禁止吸烟。” 石盛豪毫不理会,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的抽着。 “罗钺铭是您什么人?”崔鹏问。 “她是我老婆,也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石盛豪略有迟疑,态度有些谨慎的回答。 “她平时有仇家吗?平时和谁有矛盾?”崔鹏没有理会石盛豪的信口开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有啊,那些工头!他们上门闹事时,当着派出所警察的面,叫嚣着要她的命,这事一定是他们干的。”石盛豪突然来了精神,态度一百八十度变化,变得积极主动提供线索。 “他们为什么闹事?大概又是欠人家工钱吧。”崔鹏不咸不淡地点了一句。 “这好像与本案无关吧,他们延误工期,消极怠工不说,工程质量粗制乱造,工艺完全不符合标准,还想要工钱,没罚他们就不错了,他们就是一群无赖。”石盛豪虽然不想谈纠纷的真实原因,但还是在所有的场合替自己辩解,谎言说的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石总,您和罗钺铭是法定夫妻吗?”崔鹏突然反转了目标,切入死者与石盛豪的真实关系上。 石盛豪一愣,接着气乎乎的说: “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不回答。” “是的,你可以不说,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罗钺铭未婚,而你应该已有自己的家室,所以您不能作为直系亲属来主张权利,我们也没有任何告知详情的义务。”崔鹏严肃的说。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居然敢调查我们隐私?我们是不是法定夫妻跟你们这帮臭警察有什么关系。我说了她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 石盛豪愤怒了,恼羞成怒,感觉被轻视了,被耍了!他猛地站起身,弯下头,脸贴近了仍在坐着的崔鹏,愤怒咄咄的眼光逼视着崔鹏。 “对不起,石先生,罗钺铭和你是不是夫妻,婚姻法明确说了,您自己说的不算,必须有法律认可。”崔鹏冷冷的说。 “你说我说了不算,那这个说了算吧,这是政协委员证,政协委员说话算数吗?”石盛豪突然掏出证件,拍在了桌上。 “您别说您的这个证件还真算,您有参政议政的权利,您可以提案,建议修改法律,之后人大通过以后确认:你说的话就是法律,那时你说的话才算法律。”崔鹏与石盛豪打着嘴皮子的官司。 “你少特么的阴阳怪气,没空听你扯皮,我现在是在找你们要人,她是我的副总经理!从昨晚到现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必须如实的向我报告,否则我向你们骆队投诉你。”石盛豪骂骂咧咧威胁崔鹏。 “您既然是找您的员工,您最后一次见她是几点,在哪?”崔鹏忍住气,不接石盛豪的话茬,按部就班询问情况。 “我是在中午见的她最后一面,下午我外出了没在公司,咋了,我听我员工说她下午5点下班,准时走的,我没见到。”石盛豪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那下班后,你们就没有见过面吗?通过电话没有?你什么时候,联系不上她了?”崔鹏一句接一句的发问,周详始终低头做着笔录,没有插嘴。 “没有见过,也没通过电话,你们想干嘛?我们一直就没联系,直到夜里12点,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关机。”石盛豪火也憋得越来越大。 “那你知道,昨晚罗钺铭要去哪吗?你知道她平时晚上都会有什么活动?晚上经常会和谁在一起吗?而您为什么要午夜12点给她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还是每天午夜12点,你都打给她吗?” “你们他妈的有完没完,问了一堆废话,有什么用!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石盛豪显然是被激怒了。 “那你昨晚和谁在一起,都干嘛了?” 崔鹏绷紧了脸上的肌肉,表情也越来越严肃,步步紧逼,不给石盛豪过多的思考编瞎话的时间。 “滚,你这是在怀疑我了?你管我和谁在一起呢?你无权过问老子的隐私。” 石盛豪因为被崔鹏这个生瓜蛋子冒犯,而生气,并动了粗口。 “我还真有权过问你的隐私,根据法律规定我完全可以盘问你,而你作为公民,还是政协委员,更有义务有责任配合警方调查,为普通老百姓做好表率。”崔鹏以严肃的态度,回怼石盛豪蛮横与暴怒。 “你少跟我瞎拽,我是市政协委员,你无权盘问我!”石盛豪十分的不耐烦。 “我们无权对您采取强制措施,您即使违法犯罪,也必须经过同级政协机关批准才行。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到那一步,我们只是在向您了解情况,做询问笔录,您完全可以不回答,我们在笔录里注明您拒绝回答就是了。”周详放下笔,插嘴提示着石盛豪,试图安稳一下他的情绪。 “您说您和罗钺铭是夫妻关系,那您是和罗钺铭住在一起吗?她经常会在夜里肚子外出吗?最近您和他有什么矛盾纠纷吗?”崔鹏继续追问着石盛豪。 石盛豪对于崔鹏的咄咄逼人的提问,显然是接受不了,愤怒至极。 “你们简直就是在审问我,她是不是经常夜间外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俩没有一点矛盾。天天在一起夜夜在一起,我们干什么,你也想问问吗?” “我们这是询问笔录,只是在向你了解情况,是您来寻求我们的帮助,要找走失人口的。但是你又不愿意向我们提供情况。你想要我们怎样帮助你。”崔鹏下意识的咬了咬牙,使劲攥着拳头,石盛豪的粗鲁蛮横的态度早就激怒了崔鹏,冲到头顶的怒火压了又压。 石盛豪不回答问题,不配合工作,脏话连篇,总想打探警方的调查,还一味的以势压人,崔鹏从心里就想狠扁他一顿!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忍! 最近崔鹏走背字,总是让何志伟唠叨做事不走脑子,所以在来的路上,就不断的提示自己脑子别热!脑子别热! 何探临来悄悄的追出来叮嘱自己:石盛豪气势汹汹的到派出所要人,你自己要冷静就是,他打打不过你,骂估计也骂不过你,所以他急你不急,避其锋芒,攻其软肋。这个何探唠叨劲咋这像我武校的教练呢!他奶奶的,我攻他软肋试试。 “这么半天了,我是来找人的,你和我说了一句有用的话吗?一直都是在兜圈子盘问我,你们到底想干嘛?”石盛豪根本不知道崔鹏要变招了,还在抱怨着。 “我们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是想罗钺铭存有那么多现金是干嘛用的!昨晚她拎着那一大纸袋子的东西是什么?她要去哪?要见谁?”这一招果然管用,似乎直接捅到了石盛豪的痛点,就差“嗷”的一声惨叫了。 “你们他妈的怎么敢撬她的保险柜,你们他妈的是怎么打开的!里面还有什么?那些东西现在在哪儿?”石盛豪彻底怒了,愤怒的吼声像海啸一样向崔鹏他们扑去。 崔鹏想,既然号称是夫妻,石盛豪就该知道从死者保险柜里的巨款是干嘛用的。他夜里出现场他没干别的,看了半夜的监控视频,所以崔鹏从死者拎着纸袋沉甸甸样子判断,死者携带出去的白色纸袋里装的应该就是现金。 大妈大爷们都知道携带贵重物品,一般都用不起眼的破布袋破纸袋子迷惑别人。 石盛豪知道现金的存放地点说明知道现金干嘛用的,应该也知道死者要去哪,要见谁。 石盛豪边骂边蹿起身,虚张声势用脚把椅子往后一踹,弯腰俯身用双手抓住了崔鹏衣服的前脖领子,怒目圆睁逼视着崔鹏。 “你们还看见了什么!” 崔鹏没站起来,左腿移到椅子的侧面,做好了蓄势准备,只是仰头回视着石盛豪,淡淡的说: “你害怕我们看见什么?现在我警告你放开我,袭警是很严重的事情。” 看见石盛豪置之不理,依然紧紧的攥着崔鹏的衣服领子,崔鹏双手抬起准备扭住抓住自己的手。正在这时,石盛豪突然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崔鹏正好左臂一挡,左手顺势握住了石盛豪右手的手腕,同时右手用前肘部,击打振开石盛豪仍抓住的自己脖领子的左手。此时,石盛豪门户大开,崔鹏左腿趁势用力猛然站起,头部前伸,头顶直撞石盛豪的面们。 又是“嗷”的一声惨叫,石盛豪受伤了,上身被撞的后仰,瞬间鼻孔出血,估计鼻梁骨碎了,崔鹏左手顺势把石盛豪的右手手掌攥住,向石盛豪的内侧猛掰,石盛豪整个人吃痛,不自觉被压着往下蹲,接着吃不住劲直接跪了下去。 周详放下笔,想过来帮忙,崔鹏制止: “详哥,你别管,我自己应付的了。” 石盛豪这时满脸是血,歪着脑袋跪在了地上,即使这样,石盛豪嘴上的零碎依然不能少,技不如人也不能输了气势。 “哎呦喂,小兔崽子,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否则有你小子好果子吃,看老子不扒了你这身狗皮。”石盛豪一边哎呦一边谩骂,样子十分的狼狈。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的崔鹏,散打冠军,掰着一米七的胖胖墩墩的石盛豪的右手手掌,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场面十分的滑稽,崔鹏把石盛豪逐渐的压在地上跪着,显然具有绝对优势。 “鹏子,小心!”周详的话没说完。 一块儿黑影直奔崔鹏的后脑勺袭来,崔鹏左手依然握着石盛豪的手掌,压制住石盛豪,右臂本能的后击,正好和来袭之物正面相撞,“啪!”的一声,来袭之物应声而断。 崔鹏扭身发现是站在门口的小个子家伙在搞偷袭,他看见自己老板被压在地上跪着,于是就抄起墙边的椅子,从崔鹏的身后砸了过来,幸亏有周详的示警,否则就会吃更大的暗亏了,硬塑料的大椅子,椅子腿都打断了,一般人真吃不消,幸亏崔鹏是练家子,抗击打能力强,否则就残了。 崔鹏右手顺势在背后抓住了椅子面。左手依然没有放开正面的石盛豪,猛的加力,往下使劲一带,石盛豪壮实的身躯“叭唧”的一声趴在了地上,来了一个狗吃屎嘴啃泥。 崔鹏腾出左手,转身,一气呵成,用两手死死的抓住椅子面,左脚借势抬起猛踹向小个子的胸部,一个趔趄,小个子一下子就松开抓住椅子背的双手,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向着墙边飞了过去,后脑勺撞到了墙上,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崔鹏扔掉手里的椅子,小个子整个人软软的歪在了墙边,走过去抬腿就把脚踩在了小个子的肩上,用脚尖踢了踢小个子的脸说: “还敢偷袭老子,老子就烦人家背后偷袭。嗨,醒醒,怎么这么不禁打啊。” 看看小个子没有了反应,仍觉得不解气,又狠踢了几脚小个子保镖的臀部,这一系列动作,伤害性不大,只是侮辱性极强,看小个子依然不醒,有点儿索然无味。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石盛豪这时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踉踉跄跄从崔鹏身后,狼狈的向门外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崔鹏也愿再搭理他了,任由他跑到门外。 第十八章 是来摸底还是来干扰办案呢 疑窦重重 听到动静,正在工作的派出所民警保安一下子围过来好几个,看着石盛豪满脸是血嚎叫着要跑出去,立刻将他围住,堵在了那里。没有动手,仅仅只是围住,就对石盛豪产生了巨大威慑。一大早晨就被这两货祸祸的民警,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恶人自有恶人磨,该啊。 石盛豪尬站着,鼻子仍在流血,他用手背擦了一下,不擦还好,一擦,脸上的血迹被擦的更大更花。即使如此,也没人递一张纸给他。 “你们干嘛?要打群架吗?是你们警察打人,我要去市局告他。”恶人先告状,总是先要虚张声势。 这时崔鹏也跟了出来,听他诬陷自己,回怼过去: “是你袭警在先,两个打我一个不说,还搞下三滥的手段,持椅子从背后偷袭,下流无耻。” “小子,你现在别狂,你等着,明天就能扒了你这身狗皮!”说着把头前伸,害怕血会流在身上。同时用沾满血迹的右手指着崔鹏,疯狂的叫嚣。打不过也不能丢了气势。 没等崔鹏回嘴,派出所的民警不干了,把警服骂成狗皮,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家纷纷叫骂起来。 “这混蛋,骂谁是狗呢,这家伙就是欠揍!” “活该被揍!你这孙子才是一只真正的落水狗呢。” “这货的嘴,咋那么臭呢,兄弟,再扇他俩个大耳瓜子!”… 就在喧闹的时候,魏民和王必成来了,魏民走到石盛豪跟前,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递给石盛豪。 “擦擦血,再到屋里洗洗吧。” “我不去,我就在这,让大家看看警察如何打人的。”说着接过纸巾擦着鼻子里流出的血,又用纸卷成卷,堵住鼻孔。 王必成懒得理这个泼皮无赖,走到崔鹏面前关切的问: “你没伤到吧?” “没有。你咋来了?”崔鹏疑惑王必成咋来了,从动手到现在没几分钟就赶来增援了,难道何探能掐会算,算准了我今天会出事吗? “我刚把物证送到技术室,何探让我找管片民警查一些事。” 因为人太多,王必成没有说具体工作。他围着崔鹏的身体转了一圈,看看没啥大事,接着问: “怎么打起来来了,需要我留下来陪你们一起吗?”王必成拍了拍崔鹏肩头。 “老必,你忙你的,这里还有详哥呢。应付的了。”崔鹏的话音还未落。 “鹏子,那小子还昏迷着呢,不会是你打死了他吧。”周详在接待室的门口喊着。 崔鹏也有些含糊,害怕自己对付这个小个子的时候,下手有点狠。别真嗝屁了啊,所以扭身赶紧回到接待室,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 王必成看见有魏民坐阵,而且崔鹏也没有吃亏,就和魏民告别,转身和派出所管片民警离开派出所的小院。 崔鹏进屋看见萎在墙边小个子保镖,耷拉着脑袋。他蹲下身,探了探鼻孔,翻了翻眼皮,摸了摸脉。然后站起身,这时魏民也走进接警室。 “没事!”崔鹏给他报了一下平安。 “叫辆救护车吧。”魏民不敢掉以轻心,对着跟进来的内勤值班室代班组长嘱咐着。 “大家都散了吧,把门打开,让室内的空气流通一下,大家都不要动他,让他这么呆着,避免造成二次损伤,一会儿让医生处理。值班的人留下,其他人继续自己的工作。”魏民冲着众人吆喝着,于是众人纷纷离去。 魏民不放心,又伸手探了探伤者的鼻息,才走出了接警室。 石盛豪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情绪激动的打着电话,西装革履,脸都冻红了,它市11月份的天气,已经挺冷,这身打扮在露天地里,显的十分突兀。 魏民走了过去,听到是在打报警投诉电话,这是公民应有的权利,所以也没有打断他,任由其言辞激烈的说完,等着他挂断电话。 “石总,外面有点冷,您不行,先进屋暖和一下吧。”魏民关心的问。 “不用,我车里有衣服,”石盛豪气哼哼的说,随即又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司机,要司机把他的羽绒服拿进来。说完收起手机。从兜里掏出了包烟。抽出递给魏民一支,并给魏民点上。 “没伤到吧,”魏民问。 “魏所,您看我这血,能没伤到吗!”石盛豪依然不依不饶的说。 “我让他们叫了120,要不您也跟着去看看大夫。”魏民关切的说。 “不了,我已向市局纪检监察投诉你们,我就在这等他们来处理。”石盛豪没好气的说。 “石总,这是您的权利,接谈的是您要找的大案队,骆秉承是大案队的队长,是解副市长的外甥,您懂的,上眼药也要看上哪只眼睛,别把好眼睛也搞坏了,要不你先找他私下里沟通一下。”魏民平静的敲打着石盛豪。 “我管他是哪个队的,就这么被一个小警察给打了,我以后还怎么社会上混啊,没啥好沟通的。”这时司机拿来了羽绒服,给石盛豪披上,看见石盛豪满脸是血,小心翼翼的问: “您没事吧?车里有创可贴,我给您去拿。” “不用了,你进去看看赖猴子怎么样了。”石盛豪披着羽绒服,指了指接警室。司机进去察看了。 “你去给石总打盆热水,拿一条毛巾让石总擦擦脸。”魏民吩咐着站在身后的值班民警。 “魏所,不用,你拿来我也不擦。” “好吧,你想给市局纪检督察看,也是你的权利,石盛豪演戏你有用吗?”魏民点破石盛豪的意图。听魏民这么说值班民警就没有动。 “魏所,小区院外的小树林死的人是谁?这一上午了,也没人告诉我,罗钺铭去哪了?” “刑警的同志没有告诉你吗?”魏民问。 “没有明确的告诉我,一直在和我兜圈子,还问我钺铭有什么仇家,一个女人有什么仇家,一个女孩子能和谁有矛盾啊,她也就和那三个包工头打过架。还问她和我有什么矛盾,这不是给我挖坑下套吗!您知道的,我们俩的关系好着呢,我还准备最近领证结婚呢。” “那三个包工头,你们不是把钱都结清了吗?人不是都回原籍了吗!还和人家还有什么仇啊,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呢!”魏民疑惑的问。 “是啊,赖猴子他们是把他们打发走了,不过前段时间我的工人还发现其中一个人在超市旁边摆摊儿补鞋呢。” “石总,赖猴子醒了,就是喊肋骨疼,我扶他躺下了,警察没让他动,害怕有进一步伤害。”司机走了出来,向石盛豪汇报着。 “你就在里面陪着他吧,一会儿120的车来了,你陪他一起去医院,把车钥匙给我就行了。”石盛豪吩咐着司机。接着问魏民。 “你们干嘛封我的家啊。” “我们没有啊,是他们刑警吧?”魏民诧异的表示。 “贴着是你们派出所的封条。”石盛豪一点也没有含糊的过去。 “那我真不太清楚了!”魏民装起了糊涂。 “你们搜查我家,也要通知我啊。”石盛豪表示不满。 “据我们了解,你根本就没有在那里住过,而且房本根本就不是你的名字。而且他们有搜查证!程序完全合法。”魏民明确的告诉石盛豪。 “你们打开了保险柜,看见了什么?有没有看见日记本。”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石盛豪的紧张。 “谁打开你的保险柜了?没有人打开你的保险柜!我不知道。”魏民警觉起来,故意打着马虎眼。 “房本放在了保险柜里,不打开你怎么知道房本上写的是谁。”石盛豪满脸的质疑。 魏民一惊,说漏嘴了,赶紧往回找补。 “是在物业公司查阅了原始登记,显示罗钺铭是业主。” “魏所,你不用骗我了,你们不仅打人,还私闯民宅,我去检察院告你们违法。”说着就要走,值班民警快步拦住了去路。 “魏民,你要干嘛,想拦我吗?你拦的住吗!我是委员,你无权对我采取任何措施,别忘了自己是谁。”石盛豪怒气冲天,但是被崔鹏打怕了,再也不敢采取鲁莽的行动。 “你到检察院告诉,是你的权利,可是你涉嫌袭警,他们还要对你进行调查,同时你向纪检监察举报了,他们来了,找谁询问啊!”魏民提示着石盛豪。 “赖猴子,让纪检督查问他。”石盛豪绕过了值班的民警,向派出所外走去,魏民示意阻拦的民警放行。 “魏所,不能让他跑了,他涉嫌袭警。”崔鹏站在接警室的门口,有些着急,冲着魏民说。 “法律禁止我对他采取强制措施,我只能放行。而且他一旦涉罪,将来真想跑,凭他也难。”魏民无奈的耸耸肩膀。 转身对值班民警说。 “你现在把大小会议都准备好,一会儿咱这小庙就该热闹了,石盛豪仗着自己有俩铜子,四处点火,上访上告,估计一会儿各路人马都会到了。” “你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一会儿纪检监察就到了。”同时对崔鹏嘱咐着。 “没事,我这也戴着执法记录仪呢。”崔鹏拍了拍自己羽绒服上衣口袋,摄像头挂在了衣服扣上。 “你没带也没事,这屋有全角度监控。”说着,魏民又进了接警室。 看着躺在地上的赖猴子问: “你感觉怎么样?” 赖猴子满脸痛楚的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憋着气说: “没事,不过可能是肋骨断了。” “不可能,我没使那么大的力,你是装的吧!”崔鹏满脸质疑。 “大哥,您是练过的吧?这身手了得。”赖猴子问。 “我练过散打。”崔鹏说。 “我说呢,高手,佩服,我也是玩自由搏击的,打野场子的。”赖猴子疼的够呛,慢慢的才把话说完。 “好了,赖猴子你省些力气吧,一会儿去看医生,别再伤到。”魏民制止了赖猴子。 “赖猴子,你也玩自由搏击的,可惜咱俩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要不是你偷袭我,我也不会下脚这么重。”崔鹏略感愧疚。 赖猴子苦笑一下,正面攻击,我更不是个了,就想靠偷袭占点便宜呢。 “是我下流了!”想抬手,一咧嘴,放弃了。 一会儿,120的急救车到了,把赖猴子抬上了救护车,石盛豪的司机跟了上去,魏民叫来值班民警: “你去陪着他们,看看结果,看完病,不管有没有事,他们想干嘛都不要干涉。愿意走就走愿意回就回。你电话要保持畅通。” “好的!”说着值班民警也上了救护车。 看着救护车走了,崔鹏不解的问: “他要是也走了呢?” “他也走了,不是挺好的吗,你把他打成这样,你还要怎么样?关键是他走了,一会儿纪检监察来了,没人告你啊,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惹一身骚!”魏民不懂这傻小子要干嘛。 “哦,也是,他们来头不小,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辆豪车,要六百多万呢,” “这屋你们也不要呆了,锁起来,留下证据,让纪检监察的看看。我估计石盛豪要去搬救兵了。你们也歇会儿吧。该来的都会来,有你们应付的了。” “魏所,您也赶紧睡会吧,我们好歹还睡了一个上午,您这岁数了,这是连轴转啊,上午他就来闹事了吧。” “我不知道,他们是11点叫醒的我,我绷到中午一点才给何探打的电话,因为知道你们也是连续作战,就想让你们多睡会儿。”魏民说。 “谢谢魏所。”从心底酿出感激。崔鹏道着谢。 第十九章 士可杀不可辱,崔鹏有点悬 骆秉承、何志伟、闻忆三人赶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周围停满了警车,闻忆说: “骆队,你们开会,我先回去了,等你们开完会,我再来接你们?这也没地停车。” “好吧,正好你值班。”骆秉承和何志伟下了车。 门口值班的民警问: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市局大案队的。这是骆队。”何志伟把骆秉承引荐给值班人员。 “跟我来吧。” 直接上了二楼会议室,会议室已经坐了很多人,会议室的屏幕上正在播案发视频,骆秉承和何志伟找了后排座椅坐下,并没做到圆桌前,他们掏出笔记本和签字笔,准备记录。 画面正好到了崔鹏和石盛豪要动手的地方。 “我们还想了解的情况是:您知道罗钺铭存有那么多现金是干嘛用的吗?”崔鹏的声音。 “你们他妈的怎么敢撬保险柜,你们是怎么打开的!里面还有什么?你们拿走的东西放在哪儿?”声音是石盛豪的。 此时的画面显示,石盛豪边骂边站起身,俯身双手抓住了崔鹏衣服的前脖领子,逼视着崔鹏。 “你们还看见了什么!说啊!”还摇晃了几下崔鹏的脖子 崔鹏没站起来,画面显示他的左腿悄悄的移到椅子的侧面,做好了蓄势准备,只是仰头回视着石盛豪,淡淡的说: “你害怕我们看什么?现在我警告你放开我,袭警是很严重的事情。”画面中,崔鹏双手抬起,准备扭住抓着自己脖领子的手。 这时石盛豪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想扇崔鹏的嘴巴子,崔鹏左手一挡,顺势握住了石盛豪右手的前端掰住,右手用前肘部,击打开石盛豪仍抓住的自己脖领子的左手。石盛豪门户大开,崔鹏左腿趁势用力,头部前伸,头顶直撞石盛豪的面们。 石盛豪,嗷的一声惨叫,上身被撞的后仰,鼻孔瞬间流血不止,崔鹏左手把石盛豪的右手手掌向上后掰,石盛豪吃痛人往下蹲,跪了下去。周详放下笔,想过来帮忙,崔鹏制止了: “详哥,你别管,我自己应付的了。” 石盛豪这时满脸是血,歪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哎呦喂,小兔崽子,你放开我,看老子不扒了你这身狗皮。”石盛豪一边哎呦一边谩骂,样子十分的狼狈。 “鹏子,小心身后!”周详的声音。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的崔鹏,掰着一米七的胖胖墩墩的石盛豪的右手手掌,压在地上跪着,画面有些滑稽。手掌和腕子吃痛,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 看见石盛豪抓住崔鹏的脖领子的时候,站在门外的小个子就已经冲了进来,此时见老板被压在地上跪着,抄起墙边的椅子就从崔鹏的身后砸过来,听见周详的示警,左手依然握着石盛豪的手掌,右臂后挡,啪的一声,椅子腿断了一个,落在了地上。崔鹏顺势抓住了椅子面。左手加力一带,左手也腾了出来,石盛豪“叭唧”的一声趴在了地上,来了一个狗吃屎嘴啃泥。 崔鹏转身,两手死死的抓住椅子,左脚借势抬起猛踹向小个子的胸部,一个趔趄小个子抓住椅子另一端的双手松开了,向着墙边倒去,头部撞到了墙上,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崔鹏扔掉手里的椅子,走过去抬腿就把脚踩在了小个子的肩上,用脚尖踢了踢小个子保镖的脸。 “敢偷袭老子,老子就烦人家背后偷袭,醒醒,怎么这么不禁打。”看看小个子没有了反应,崔鹏用脚踩了踩小个子的肩部,没有反应,崔鹏仍觉得不解气,又狠踢了小个子保镖的臀部。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石盛豪从地上爬起来,从崔鹏的身后,满脸是血,狼狈的向门外跑了出去。 “停!” 武局喊了停。 “魏所,整个过程是不是就是这样?”武局看着坐在对面的魏民。 “是!”魏民谨慎的回答。 “监控画面很全,大家看看有什么看法,尤其是纪检监察的同志说说看法。” 大家面面相觑,武局看无人发言,也怕被人带偏了方向,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就这个问题,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搞出什么状况来。自己先盖帽定性,他人就不好太离谱了。 “我觉得我们的干警做的没啥问题,一个人瞬间制服俩个袭警的家伙,这身手长我警魂,震慑坏人,多有几个这样的,街面上的暴力犯罪要少一半。“武局停顿一下接着说: “石盛豪说警察打了他,我们都看见了,这个叫崔鹏的小伙子,没主动打一拳扇一掌,导致他鼻梁骨骨折,是因为崔鹏站起身时,头磕在了石盛豪的鼻子上,明显的是碰而不是打的吗,反而是石盛豪袭警的情节比较突出,又是揪民警的脖领子又是要扇民警的耳光。打普通人,人家也不会干啊,真是欺人太甚,这时候,警察再没有一点血性,我看还是回家抱孩子去吧。老百姓怎么敢把社会治安交给我们警察。”武局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你再看看那个小个子保镖就更过分,居然用椅子在后面偷袭警察,简直是无耻的家伙,还搞恶人先告状,简直就是挑战社会的道德底线,这俩人的行为都应该给予严惩。”武局做着总结。 “武局,市里领导批示要我们严肃处理此事,政协郭主席也过问了。”市公安局办公室钱付主任试探性的提示着。 “而且,我们这位崔姓同志,做事太欠考虑,已经制服了两个人的侵害行为,却偏要再用脚踩人家肩膀,踢人家的脸,人家都晕了,再去狠狠的补上一脚,踢人家屁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士可杀不可辱,这要是被人传到网上,社会舆情就难以掌握方向了。” “你说的也是,一脚踹断了人家两根肋骨,还不解气,人家都晕了还要再把人踩在脚下,是有不妥之处。纪检监察的同志和这个被打的人谈过了吗?”武局权衡轻重,把话锋回收一些。 “我们去了医院,那个人说现在胸疼,不想说话,我们就回来了。而且那个石盛豪委员也联络不上,关机了。目前都没谈成。”纪检监察的许处长说。 “物业刚才反映,这个石盛豪应该是下午刚从派出所出去,就带着人到死者家搬走了保险柜,物业还反映早晨他就去过一次了,那次,他就破坏了我们设置的封条,进入了死者的家,搬走了死者的电脑。”魏民插嘴说。 “我说呢,这个石盛豪干嘛这么着急呢,一定是听到了保险柜被打开了,着急了,他知道死者在里面藏了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他又是袭警又是四处告状,他这是玩金蝉脱壳!把咱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里,就为了一个保险柜吗? 他既然上午去了,只搬了电脑,为何没有搬走保险柜呢?他在找什么东西,我看是崔鹏提到保险柜里存放的现金,惊醒了他。像是抄了他的后路一样,他忙不迭的想抽身回去收拾残局。”武局做着自己的判断。 何志伟一听石盛豪把电脑搬走了,叫苦不迭,完了,解宫海的**打死也不敢再提了,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玩小把戏、耍小心眼,案子没躲掉不说,还丢了证据,何志伟觉得自己玩陷了。 人算不如天算,何志伟觉得这些照片,完全可以害掉罗钺铭的小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现在自己手里拿着这个东西,也足以招来横祸。 只是不知道这些**是死者自己偷拍的,还是和石盛豪合做拍摄的,做什么用的?是给解宫海下套的吗?或者是死者与解宫海拍摄来提高性趣的? 总之,这个石盛豪是肯定的知道了电脑里的秘密了。这个秘密谁知道都是雷,有性命之虞。也许他来派出所要人,就是来打探警方找到了什么秘密,看来那些秘密足以吞啮他! 突然,何志伟对于自己凌晨咬牙坚持克服极度的疲劳,突击搜查死者的房间的行为,感到欢欣鼓舞!没有早晨的突查,证据就有可能被泯灭,那么这些画面就成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 最起码的是自己现在不会知道,死者和解宫海的关系,**不会被发现,线索就会失去一条重要线索。同时现在也不会知道死者夜间外出纸袋里装的是什么,也许这个案子的侦破方向就变了,案件的侦破很有可能就此进入了死胡同。 死掉了,又怎样呢?世界上没破的案子很多! 真想要破案,要的就是警察付出坚忍的毅力,人疲劳至极的时候,往往也是该出成果的时候了,与其说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实际上不如说,成功是给咬牙坚持一下的人准备的。在那最崩溃的时刻,不要放弃,去做一点什么,也许一下子就别有洞天了。 “先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了,大家视频也看了,也都有了自己的判断,既然领导有批示,我们就按领导的批示做,纪检监察和大案队先拿出一个方案来,让崔鹏先做出一个深刻的检查,禁闭三天反省。暂时下岗,等候处理。大家看看如何?” 这时值班民警进来,与魏民嘀咕了几句,魏民打断了武局的讲话说 “检察院来人了,说是石盛豪去检察院告了,说民警执法犯法,攻击报案群众,打伤政协委员,并造成一名当事人肋骨骨折昏迷。” “这个石盛豪真够能折腾的,徐处长你去和监察部门接触一下,目前暂不提供监控视频,说设备有毛病,让他们去询问双方当事人。我们提供他们侦查的一切便利,另外,我们还是希望尽量交由我们内部处理。还有视频资料严格保密,暂时不要移交给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复制拷贝。魏民仔细检查你的民警有无私下翻录的视频,绝对不能再发生泄密事件,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魏民答应着。 “不过刚才民警说,石盛豪回来了,要见您!”魏民说。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哦,好吧,有人告诉他也无所谓了,谁还没俩眼线呢,见怪不怪,只是我没空见他。秉承,我看你见他比较合适,是你的兵狠揍了他。 他袭警破坏封条的事,咱们暂时可以不追究他,你要让他从检察机关撤案。否则,就先办他袭警,再查他故意破坏现场,让他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好了,散会,其他部门的人员可以撤了。”武局做着部署。 “武局,我和石盛豪谈之前,需要再看一遍监控吗?”骆秉承想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没时间了,你把他打发了就是。而且不是都说了监控系统坏了吗,你再看不是打我脸吗?!”武局有些不耐烦。抬头看见何志伟要走,叫住了他。 “魏民、何志伟你俩留一下。” 何志伟心怀忐忑,坐了下来,这近一天发生的事,抵上一年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一个基层刑警,一天被局长骂两遍。这概率比中彩票还难,结果都让他这个倒霉孩子赶上了。 人都走了,秘书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何志伟你看看你,出一个现场,今天一天,给我惹了多少档子事,你这个二货手下,把人揍了就完了呗,便要那个臭脚去踩人家肩膀,踢人家脸,闲的啊!”武局拍着桌子指着何志伟的鼻子。 何志伟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敢抬头。 “你记得曾经震惊全国的那个派出所的民警踩着死者的头发的案件吗?” “记得,”何志伟唯唯诺诺回答。 “判了几年?” “好像是5年!也好像是不了了之。可是,这个和那个的性质不一样,这个是那个保镖背后袭击崔鹏,崔鹏自卫反击造成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你看他拿着那个椅子,猛砸崔鹏的头,要不是崔鹏是练家子,那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崔鹏了!”何志伟真有些急了。 “你小子还嘴硬,你和我说这个有用吗?你要说服全体市民才行,网络猛于虎。一旦视频外泄,你这个崔鹏就等着吧!一帮喷壶,不把崔鹏喷死,也会被剥层皮。”气的武局拿出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 何志伟不敢再说话了,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手足无措的坐在了那里。 “让你出个现场,你居然敢违反现场纪律,擅自把在现场发现的手机发还给记者,你他妈的就不怕她拍下点什么?捅到网上去吗?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你也是十几年的老刑警了,这点事都不懂吗?! 第一次带你出现场,我教给你的最基本的尊重现场!忠实于现场!你都他妈的忘了吗? 他们要严格落实现场纪律,严肃处理你擅自作主破坏现场物证的行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武局越说越气,拍了拍桌子。 魏民小心翼翼从桌子下拿了一个烟灰缸,递到武局的面前,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说: “武局,您消消气,其实那部手机是我发还给记者的,这事和何探无关,当时他拿给我看,我就给扣下了。经过审查核实后,确实是记者遗失的手机,我们才发还的,履行了发还手续。” 何志伟愣愣的看着魏民,这时候出来挡枪的不是哥们,就是义士! “哦?这事有点意思了,魏所,您也是干了一辈子公安了,这事应该比这些孩子们懂的多啊,怎么不请示就发还了呢?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武局,是我老糊涂了,我也没想那么多,考虑一楠这孩子自己在外这么拼,我一心软就让人把手机发还给她了,而且,章主任与我有恩,章主任的为人有目共睹,口碑劲爆,我一直想做什么报答他,结果他都退休了,我也没有捞到什么机会,所以章一楠一来我这,我就把她当自己的闺女看。”魏民说的中肯,也打动了武局的心。 “是啊,章主任是局里有名的清官,不做假,不沽名钓誉,声誉十分难得,当时一楠大学法律系毕业,想进局,他是政治部主任,愣是没同意,一楠让我帮她向向爸爸求情,这个老家伙愣是没给面子。说一万句空话套话没有用,就这一件事就让我服了。他是我遇见的最倔的一个人了。”武局赞叹着,把烟掐灭了。 “何志伟,我还真有点没看透你,这么大个雷你都敢抗,你小子胆肥了吧,你是不是和魏所有什么交易,你的德性我可知道,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是有什么事求着魏所吧。”武局疑惑的看着何志伟。 “哪儿,您竟开玩笑,我的人设就这么悲催么?我和魏所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关系,季布一诺赢侯一言,我答应魏所了就要履行承诺而已。”何志伟说的竟然有点慷慨激昂的感觉。 “等等,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知识了?季布和赢侯你都知道了,你学问够大了啊。”武局突然发现这小子有两笔刷子了,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离开大案队也有十多年了,这家伙算是没啥出息的了。两头冒尖,破案子不错,烂事也不少。 “别跟我瞎拽,会念一句唐诗,你也不可能是秀才,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武局穷追不舍。 “好吧,是我探组的王必成的儿子中考,想上魏所辖区的九中,托魏所帮忙找一下校长。”何志伟无奈的唯唯诺诺的说。 “哦,这么一说还像你,你又敲诈‘老必’多少烟?” “那有啊,一支都没有。我帮忙同组的兄弟,就是希望出现场时,我的侧翼完全可以放心交给同组的兄弟,有他在,那里我可以完全依重。” “嘿嘿,这是你吗?何志伟,我一直认为你是吊儿郎当的家伙,坏水不少,除了搞案子下点功夫外,好事不做。胆子时大时小,绑了个松紧带,对自己有利的就上,无利的就躲,老油条一根,今天发现你挺有心的。” 武局记忆中这个何志伟没有说过什么有内涵,让人一下子能记住的话,今天感觉新鲜了。 “武局我可以抽支烟吗?”何志伟不太敢造次了,有那么多把柄在武局手里,不由不小心翼翼的。 “可以啊,你抽什么烟,给我也来一根。”武局发现自己的这个徒弟今天还有点儿东西了。 何志伟赶紧递上一支,给魏民也递上一支。 武局看了看烟, “你这十几年一直抽这烟啊?我当时就记得你给我这烟抽。一看烟就知道你没什么长进,男人最低标准也是香烟自由。不过,一看见这牌子的烟,我就想起当年我带着你们风风火火的日子,一晃眼,都快二十年了。”说着武局眼睛里有点潮湿。 何志伟赶紧给武局点上,武局抽了一口,咳嗽起来, “还是有点呛。” 这时,魏民说: “武局,我想去个厕所。” “去吧,去吧,这岁数别憋坏了,快去快回我还要了解案情呢。” 何志伟突然想起老必的话,赶紧站起身,拿起武局的水杯子给武局续上了热水,这叫有眼力见儿,这也太容易了。 “我说小尾巴,你今天怎么学会给我续水了?”这外号还是武局当时给起的呢,那时他还没提队长呢,而何志伟刚从警校毕业。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刚来的时候,你天天让我给组里打开水,我当时觉得您这个组长就会剥削新人,不过后来我也是一样了,骆秉承也是给从开始给我打开水上位的。”看见武局脸色好了,何志伟也放开了胆量,说话随便了很多。 第二十章 是英雄是好汉 挡颗子弹试试看 “哈哈,我都忘了,现在有保洁打水,还真的想上班自己去水房打水的日子,一大早,同事在水房相遇,聊着小道消息,打听头天晚上的八卦,还有头天晚上谁把谁喝的扶墙走了,转眼就近二十个春秋啊,老了。”武局感慨万千。长长的吐出一股烟雾。 “武局,您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化。”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有人长相近20年不变的,冻龄鸡汤是中老年人最廉价的开慰汤。 “是吗?我也觉得我的心和当时一样,我记得我带你们去破一起绑架案,咱们六个人,那时血气方刚托大没当回事,没摸清屋里的状况,就愣愣的冲进嫌犯房间,三居室,有三个人,没有什么部署,大家默契的分头行动,我一看有个家伙坐在沙发上,肩一动身前倾,手要往后掏家伙,我一看不好,直接冲上去按住了他的胳膊,这家伙块头大,身体壮,又有两个人冲了过去一起按住了他,合力才把他制服,其他三人同时在另外两个屋控制住另两个人,我从这家伙后腰搜出了一把制式左轮手枪,六发子弹满的,里面的人在另两人身上还搜出了两把匕首。刚才你说把你的侧翼放心的交给你的兄弟时,我就想起了这些激情燃烧的岁月。” “我记得这个现场,当时我刚来,冲进去的时候,您就大吼一声:‘他有家伙!’您就去控制他的右侧,我就冲向他的左侧,另个人上去锁住他的脖子。我当时就纳闷,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家伙呢?” “哈哈,对对,当时有你,把他按在地上后背铐困住后,我从他后腰搜出枪后,打开一看,满堂子弹。你小子就红了眼,用大皮鞋猛踹他的脑袋,打得他像血葫芦似得。就像这个崔鹏一样,人都晕了,还踢人家踩人家。你比他更狠,要不是我制止了你,你不知道会把人踢成什么样呢。” “其实我当时是害怕,他六发子弹,我们六个人,正好够他点名的,当时觉得还没结婚就被放倒在那,冤,心里觉得恐惧。” “是啊,当时是我托大了,事情紧急吗,没带枪就杀过去了,当时如果分心一下,让他挣脱束缚,掏出了枪,真要枪响了,伤到自己还好,伤到了兄弟我就对不起人了!我的鲁莽、莽撞就要付出血的代价了。” “呵呵,当时没觉得什么,以为你怕带枪伤到无辜的人质呢。”何志伟觉得自己当时是真傻,真天真。 “是吗?当时看你聪明伶俐朝气勃勃的,没那么单纯吧?”武局调侃着。 “武局,您直接就说我傻吧!那时对于老刑警就是怀有迷之信任,刚入职场的通病吧。按现在年轻人的说法,那时我就是您的小迷弟。”何志伟说的是实话,也有阿谀的成份,就像在战场上,新兵蛋子对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性命攸关,倒也恰如其分。 武局笑容满面的喝了一口水,满脸红润,回忆起曾经风风火火打打杀杀燃情的日子,难免会有激情四射的心动。 “来,小子再把你的破烟给我嘬一支。”武局抽的不是烟,是烟雾蒙蒙的回忆。 何志伟赶紧给武局掏出一支烟,给武局点上,自己的烟不好,从来也不给人递烟,怕人嫌弃,没想到武局居然抽出了感觉。自己也点上一支,果然今天的烟上头了,微微发醉。 魏民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还等着你说案情呢。” “我去给老伴打了电话,晚饭不回家吃了。”魏民歉疚的解释着,一脸的厚道。 武局皱了皱眉头,喝了口水。 “你们午夜出了一个凶杀现场,惊了我两回,这一天,我没干别的,就都在围着这个现场转了,市里领导同志十分重视此案,你们就别再添乱惹事了,你们总觉得自己挨骂委屈,我的头顶上也不是光有局长的帽子,我也有领导压着,舆论压着,全市的市民安全压着… 通风报信充当网红的深喉,结果是见了报,捅到了网上,我刚上班,水都没喝一口,各种电话就不断了,你们想干嘛?我这个主管刑侦的局长都不知道的案子,居然已经是满城风雨了。让我情何以堪!可以告诉你们,这起案件发展到现在就已经是非同一般了,我都感到压力太大了,你们可不能再捅篓子了。”武局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 “魏所,我告诉你,这都不用去调查,肯定是你们派出所的人通报给一楠这个丫头的,我相信你魏民不会,一辈子的老公安,有觉悟,分得清孰轻孰重。默多克美国的媒体大亨太阳报就是四处收买警察做深喉,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们的一些警察能抵抗的住诱惑吗?!网红经济,这些网红会采取各种手段让自己蹿红的,我们能不能抵制住那些网红围猎的诱惑呢?!向他们出售情报和信息呢?” 魏民满脸通红,拿出纸巾,擦拭着额头,花白的头发略显沧桑。 “我最烦吃里扒外的家伙了,向自媒体通风报信与向犯罪分子通风报信没啥差别,俄罗斯别斯兰人质事件,新闻直播,害死了多少人质、多少警察!匪徒电视里看着警方进攻,拉响了炸弹,那是血的教训啊,我的同志哥!” “还有你何志伟,拿人情做交易,破坏现场纪律,把现场发现的物证交给非办案人员,也是失职。”何志伟有些错愕,敢情是诱供啊!又着了道。 “你自己没脑子,带出的兵也是一个二货。人都被踹晕了,肋骨都被踹断了,还有什么不解气的呢,再去补几脚,有意思吗?真是将怂怂一窝。”何志伟心里十分的不服气。默默的站起身,给武局的水杯续上了水,面无表情轻轻的说: “师傅,您喝水!” 武局一愣,这小子是转着弯子也要把我带进去,这小子还是那么没规矩。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说: “这页暂时咱们翻过去,咱们还是关起门来说话,这起案件水很深,你们必须要谨慎对待。这个受害人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二,魏民应该十分清楚,你当初是受害人打伤农民工案件的经手人,来头心知肚明。志伟可能还不太清楚背景,不过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你会了解的。” 何志伟点点头,心说,他们都与我赤裸相见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只是这个证据让石盛豪上午就搬走了,何志伟一个字都不敢再提了。 “不过,这个案子中间隔着好几级,我也不便一杆子插到底,我刚才看监控视频,你们出完现场,顺道去搜查了受害人的房间,还打开了死者的保险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石盛豪这么在乎这个保险柜,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还有他搬走的电脑,你们看了吗?” 魏民摇摇头, “我只是在履行见证人的责任,没进入死者的房屋。” 武局注视着何志伟。 “保险柜里有两个纸袋装有八十万现金,纸袋里外啥都没写。还有就是一本房产证,还有就是一些购物票据,没啥特别的,我也是看到视频才知道石盛豪如此在乎这个保险柜,这让人奇怪。” “不过,保险柜我们都搜过了,只有死者的房本和购物小票我们没有扣押,留在里面了。其他东西都扣押了。八十万现金对于石盛豪来说就是一堆纸而已,不会让他有太大的压力。”何志伟边回忆边思考边回答。 “哦,对了还有一摞日记本,当时是我想看看死者最近都和谁有联系和谁有矛盾,和谁有利害冲突。可是我翻了几遍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里面没有夹带什么吗?”武局显然是关心这个。 “我知道了,他找的应该就是这些日记,死者一定是在日记里写了什么,让石盛豪感到恐惧。上午他进入的时候,应该是打不开保险柜,直到崔鹏逼问他,现金是干嘛用的,他被惊到了,恼羞成怒的同时感到了恐惧,才会袭警,才会恶人先告状,把我们焊在这里,他自己再赶回死者家中,去寻找证物。他没脑子,我们都打开了保险柜,里面的证物我们怎么会不搬走呢?”何志伟真的觉得冲动令人智昏、脑子一热使人智商归零。 “而且搜查完了保险柜,我让老必把密码打乱了,钥匙放回了抽屉里。他蠢蠢的搬走保险柜,只能证明死者与他的隔阂,他连密码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日记我都看过了,中间和封皮里都没有夹带,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日记就是记录了,从高中到大学时期的事情,日记最后一页记录的是去年初的日子。我也感到奇怪,我们搜查了整个屋子也没发现后续的日记本。”何志伟皱起了眉头。 武局也在思索着。 “这个石盛豪也十分的反常,你们要重点关注他。不要被他气势吓唬住,该查查,政协委员不是护身符,一旦你们查实,我们要采取强制措施时,报请同级政协批准就是了,他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武局给何志伟鼓着劲。 只是这力道弱爆了,何志伟并没有感觉大义凌然的支撑。 这时有人敲门,武局喊了声, “进来。” 进来的是纪检的许处长。 “武局,刚才我们在提取资料的时候,找不到刚才还播放的视频资料了,我们找到了监控室的小姑娘,她说她整理文件的时候,清理存储空间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段视频给强力清除了。” “啊,有这事?魏所,你们这些操做手都是哪培训的,业务太烂了,赶紧下岗重新去培训。我就是那么一说,难道还真被我说中了?这也太巧了吧,你们这是成心给我上眼药啊!”武局十分生气。 “是!是!我们失误我们失误。立即培训!”魏民诚惶诚恐。 “魏所,我们的同志刚才看见你往那边走了,不会是你吩咐的吧?”许处长直接点破,丝毫不给魏民留一点面子。 “我只是去了趟厕所,给老伴打了个电话,而且视频里也不是我们民警与别人发生冲突,我有必要替你们市局背锅吗,这个雷可不小,故意泯灭证据啊。”魏民态度诚恳的做着辩解。 何志伟突然觉得自己中午的时候,十分不厚道的想法,有些龌龊。魏民现在两次挺身而出救自己和自己的兄弟,让人汗颜。 “好了,徐处长,检察院的同志怎么说?” “骆队在接警室与石盛豪谈话,检察院的同志就去了医院,外号赖猴子的赖忠愚,仍是不说话,拒绝报案拒绝说话,一点也不配合检察院的工作。检察院的同志说,如果没有人举报,他们就不再介入了。交由咱们内部工作。” “好,这样最好了。”忙了一下午终于可以抹掉一个麻烦了。武局接着说: “许处长,你们也与崔鹏谈过了吧,袭警的现场也看了,监控视频也看了,你们回去做个研究看看崔鹏的表现构成什么性质的问题,然后拿出你们的处理意见,报市局领导批准。 “好了,你们留给我的脏活,我已经给你们擦干净了。下一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小尾巴,别总是给我惹事。争取把这个案子给我拿下来。我还有会,先走了。”秘书赶紧站起来,打开会议室的门。 “这个案子没破,你别叫我师傅,我丢不起这个人。”武局对着何志伟的耳边悄悄的说。 “是。”何志伟打了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警校毕业后就没有做过吧,还好,没晃。 第二十一章 城府就是这吗?别想多了 送走了武局,何志伟和魏民走到了接警室的门口,看见接警室里骆秉承和石盛豪正在谈话,石盛豪态度谦卑,远没有监控视频里的嚣张跋扈。因为是背对着门,看不清脸。骆秉承背靠着椅背,右手手拿着香烟,左手摆弄着签字笔。 入冬了,六点多天已经很黑了,他们来到了值班室,周详坐在便民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 何志伟走了过去,周详站了起来。 “详哥,你咋样?” “纪检找我谈了两次话了,说是赖猴子已被崔鹏制服,并昏迷不醒,可崔鹏仍然用脚踩人家肩膀,用脚尖踢人家脸,是侮辱人格。我没事,鹏子悬点儿。说是检察院都介入了,这动静咋弄的这么大,听说武局都来了。”周详年轻白皙的脸上布满了忧虑。 “详哥,没事的,武局已经走了,看骆队与石盛豪谈判的结果吧,如果石盛豪一味的坚持诬告,他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袭警也是重罪!商人,脑子应该是清醒的,能算出利弊得失。”何志伟安慰着周详。 “今晚能回家吗?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吃饭呢。”何志伟拍了拍周详的肩膀,周详第一次经历这么大阵势,有点无助,他和崔鹏两个年轻人应对挑战,还是感到孤立无援。他不知道这场外的博弈更加激烈,几番较量,几度反转。 “你不用告诉家里这点事情,以免让他们担心,晚饭就让他们先吃吧。” “你放心,有我呢!”停顿一下,看看傍边的魏民,意味深长接着说: “还有他,魏所,咱们的老前辈!对了,还有武局都在这里。没事的,咱们是正常工作,石盛豪他们是无理取闹。今天无论忙到多晚,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们,现在我还要和魏所谈点事。”何志伟又拍了拍周详的肩膀,和魏民转身离开。 魏民的办公室还不错,有沙发有床,办公桌椅很气派,显的比骆秉承的厚实。沙发看起来也高档的多。何志伟第一次来,有种低调奢华,格局简单但是厚重。 何志伟坐在了沙发上,魏民站在办公桌前,拿起办公桌上摆放的好烟,递给了何志伟一支。何志伟点上,看见魏民的老板椅后面的墙上,表了一幅字:《静》,狂草,感觉十分的的高大上。 “字不错啊!” 魏民从办公桌上的拿起一个烟灰缸递给了何志伟,回头看看,兴奋的脸上溢出了一脸的傲娇: “我自己写的。” 何志伟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干嘛要写静啊?弄的像是在医院。” “医院的静字是给外人写的,我这个静是写给自己的,克服内心的浮躁,时刻想着给自己一个宁静的港湾。” “您真有内涵!” 何志伟觉得不可理解,总觉的人都是活在动态的世界,像扭上弦儿的疯狂老鼠,每天都要怀有激情;去工作,待朋友,对事情。好的坏的都要积极的面对。 “下午许处长找我了解情况,我回绝了,我说没看见。所以刚才他才来在武局面前扎我针。” “难道不是吗?”何志伟觉得迷惑。 “没想到老哥你今天替兄弟我挡了两颗子弹,我心怀感激呢。” “我有吗?!你可别冤枉我啊。”魏民半真半假的说。 “就咱俩了,老哥我感觉你戏精上身,演技爆裂,我看着您一副认真的模样,我就憋不住想笑。您给人的印象就是祥和慈爱的,没想到您当着武局也敢不眨眼的说假话,没有你,您的监控操作人员哪敢手滑啊。”何志伟的心都笑裂了,人在不经意间就会收获一个敌人,而得到一个患难与共的朋友就比登天难了,相差二十岁的忘年交更难了。 魏民有些不好意思,略胖的脸上微微的泛起了红色。 “我也不完全是为你挡子弹,只是别人替我背锅,我觉得人情太重,我担不起。老了会脸皮厚一点,但是心会变得柔软起来,发还手机给章一楠,我觉得小事一桩,没想到会被人捅到局长那了,让你被局长责骂追责,我当时确实是强人所难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尤其是在武局拍桌子骂你的时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为老必,我为林亮都是自己的兄弟,林亮从大学毕业就跟着我干,我没儿子,有时觉得他就像我的亲儿子一样,我快退休了,他如果再被开了,于心何忍。他家没啥背景,就像我刚当警察一样。总之,在他身上我总是看到我的身影,你懂的,衣钵传承吧。” “我懂我懂!”其实他未必懂,他总是觉得崔鹏给自己惹事,遇事就讲条件,懒惰,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这家伙就是爆竹厂制造的,根本就不是肉身做的,火药筒子。 “还有,你没看出来武局就是护犊子,你们大案队是他的子弟兵,他根本就不想你们出事。他怕别有用心的人,把这个视频捅到社会上去,造成舆情不可控。” “他护犊子?你没搞错吧,他在人前骂骂我们,还算是沽名钓誉,可是他背后也骂的你狗血喷头的,人前人后,他都会骂娘的。从来没有和蔼可亲的问候一下,脾气随官长,官越大架子越大,官威越重。”何志伟吐着槽,一想起武局一副淡漠的样子,心就凉凉。 “爱之深责之切,我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才敢帮你。”魏民说出了实情。 卧槽,这水太深了,何志伟看了看魏民,平淡无奇还是那么慈祥的脸。不管他一举几得,魏民确实是救自己救崔鹏脱困,他说出来也是不想自己背上亏欠的负担吧。善举必须要有善意的解读,感觉不到他人的善意,否则人就会陷入阴谋论的死循环世界。 “好了,魏所,不管你是咋想的,一会儿完事,我请你喝酒吧。多少年了,咱俩也没在一起喝过酒。该一醉方休了。”何志伟感念魏民刚才的仗义相助,心里热乎乎的,勾起了把酒问青天以壮行色的豪情。 “谢谢了,兄弟,老哥我今天有点儿累。改天老哥我请你,你敢仗义相助,就是我魏民的朋友。” 内勤推门进来, “魏所,骆队说他与石盛豪谈妥了,石盛豪同意到检察院撤案,他问您这还有什么事。” “哦哦,我去送送。”魏民赶紧从斜靠的桌子上起身。 “我也跟车回了。”何志伟也赶紧从沙发上站起,与魏民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崔鹏、周详还有骆秉承在说着话。 看见魏民过来,骆秉承赶紧走了过来,双手握住魏民的手: “我听纪检的许处长抱怨了,真的感谢你了,崔鹏最该感谢你,监控视频放在那里就是一个雷,视频文件被清除了,消除了一大隐患。这几起抢劫杀人案件希望我们共同做好工作,争取早日破案。” “谢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做。”抬头看看崔鹏, “这形象,一看就是战警的范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早日破案,咱们就皆大欢喜。” “魏所,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骆秉承带着刑警,和魏民挥手道别。 到了马路边,崔鹏说: “我送你们回队吧。今晚我也不想回家了,女朋友值夜班,我在队里睡了。” “好,那我就不叫闻忆过来接了。”骆秉承说。 “那骆队、何探我就不回队了,我公交回家,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周详说。 “详哥,你真是妈宝,赶紧的回家,吃妈咪做的热乎乎的饭。”崔鹏恢复了十分一的生机,调侃着周详。 “纪检把你骂轻了,检察院的该请你去喝茶。”周详嘴下没轻没重的。 “吁~吁~,详小哥留些口德。”何志伟赶紧制止周详的童言无忌。 “呵呵,”周详讪讪一笑走了。 第二十二章 酒越喝越厚,案子越查越透 回到宿舍,何志伟衣服也不脱,直接靠在了被子上,踹掉皮鞋,两腿撂平,双腿被解放,说不出的舒坦。拿出烟,点上,神仙级的享受。何志伟恋床成癖,赖床不起,比老婆亲太多了。 从中午醒了,到现在,忙乱的应付着。也许别人出这个现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状况吧?总感觉自己做一个事,就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模样,气场强大还是吹毛求疵? 如果不去搜查死者的房间,就不会踩了石盛豪的尾巴,也不会造成他如此的跳脚咆哮,气急败坏了。证据少了,又能怎样?!让石盛豪泯灭销毁了又如何?破不了案子又能怎样?!以身涉险,图啥?何志伟感到气馁。破案的快感不足以支撑犯险的勇气。 身心疲惫,高度紧张,现下,这一份的松弛,人都塌进了床里。 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舒坦! 不想说话、不想做事、就想这么懒着、无极的享受。 “何哥,一会儿咱俩喝瓶酒吧,这日子过得憋屈。”崔鹏站在何志伟的床头,看着他说。第一次被人诬告,憋屈正常反应。好在他有那么多人支持,只是他还不知道,何志伟现在可没精力给他讲会议室里的博弈。 “好的,鹏子,我下午约了老必晚上喝酒呢,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齐活了吗?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吃,如何,你也先歇会儿。”何志伟有气无力的说。 “好的。”崔鹏扭身出去到水房给王必成打着电话。 屋里留下何志伟一个人,像惰气一样沉在床上。 武局为啥让骆秉承去和石盛豪去谈,从目前来看,武局应该知道解宫海是石盛豪的后台,高层之间这类的东西应该是公开的秘密。派骆秉承去就是要骆秉承降伏石盛豪,小妖就是小妖,翻不起大浪。但是单独留下魏民和自己了解案情又显得唐突,这杆子插的太基层了。还让自己盯紧了石盛豪,看似漫不经心,但感觉又颇有深意。他从那么高处,直接否决骆秉承急于串并案的可能,就让人费解,这个死者身份的不简单!造就了案情的复杂性。我太难了!掐灭了烟头,烟雾弥漫开来,骑虎难下。 迷迷糊糊的,过来不知道多久,何志伟隐约听到有人再叫自己: “老何醒醒!” 何志伟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何志伟睡懵了。 看见王必成站在床头。 “你回来了,”说着又躺了下去。 “那三个民工找到了吗?” “找到了。”王必成那张石佛脸露出了喜色。 “啊,”这回何志伟彻底清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 “现在几点了?” “都八点多了,鹏子一直等着我回来呢,他都没睡。”老必说。 “不是刻意的等,是怎么都睡不着”崔鹏抱怨着。 “呵呵,难得,像考拉一样爱睡的动物,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何志伟调侃着,穿上皮鞋, “走,赶紧喝酒去吧,中午吃的那点蛋糕早饿的我前胸贴后背了。” 楼下饭馆已经过了饭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老板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了,和这些刑警也都很熟了,一个小包间没人,正好聊天。 “酱肘子如何?”何志伟问。 崔鹏使劲的点头: “他家的酱肘子巨和我的口味。再来一个酱猪蹄就更给力了。” “你中午没吃饭吧?”王必成虽嘴说了一句。 “没有,何哥赶着我们去接谈,我们一着急就给忘了。”崔鹏有些不好意思。 “小爷爷,您饿着肚子就踹断了人家两根肋骨,您要是啃一支猪蹄,赖猴子的肋巴骨不点儿都折了?”何志伟调侃着。 “何哥,不是我吹牛,我只使了七成的力道,否则他会更惨。”崔鹏自豪的说。 “得了,你就别吹了,你给我惹了多大的事啊,我被武局骂了,说我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何志伟没好气的说。 “打的好!”王必成一拍桌子,吓老板一跳。 “何哥,您要一盘酱肘子和一个酱猪蹄,还要点什么?” “酱猪蹄要仨,一锅炖腔骨,一只大烧鸡,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一瓶白酒要热水温一下。把这屋的热风打开,我们哥仨好好喝一杯。酱猪蹄和热汤面先上,酱猪蹄先给我们切开点,我们好啃着下酒。” “好的,马上就来。”这几位真是爷,一上来就聊把人肋骨踹断了,在别的酒馆听见,人家一定以为是吹牛皮,酒大了,在这里可不是吹牛,当没听见就好,老板当着没听见,扭头就走。 “我肚子叫的厉害,老板,麻烦快点上菜。” “稍等,马上就得。” 老板出去了,何志伟问王必成 “在哪找到的民工。” “在广场超市的旁边的鞋摊,据说是那个被罗钺铭踢坏的民工,我还没正面接触他,叫郑三娃。我过去找他钉了一个鞋掌,和他聊了一会儿,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说来好几年了,开始在工地干包公头,后来脚伤了,今年四月份,就改行修鞋了。问他怎么伤的,他也不说。我没亮身份,也没惊到他。” 这时服务员端菜上来了,每人一个酱猪蹄,每个切成四块,好啃一些。温酒壶也上了,白酒也被装到了壶里加温。 “酒先温着,咱们先垫垫底,要不胃疼,热汤面赶紧上。”何志伟说着抓起猪蹄就啃。 “面马上就好,”服务员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崔鹏也是抓起就啃。 王必成戴上手套拿了一块猪蹄说: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打赖猴子打得好吗?”王必成看着这俩吃货,没嘴回话,接着说: “我和管片民警张斐去了超市,就是那个和鹏子看监控的那个管片民警,我们找到了保卫部经理,保卫部经理说,郑三娃因讨薪得罪了人,被人踢碎了一个睾丸和挑了脚筋,不愿回家也干不了工地的活了,才来超市租了个摊位,修鞋。” “等等,不是罗钺铭只踢伤了他,挑了脚筋是怎么回事?谁干的?”何志伟咽下了肉筋,赶紧问。 “都传是叫赖猴子的人,据说保卫部的人曾经找他问过,是不是赖猴子挑的他脚筋。他坚决否认。”王必成解释着。 “所以说,今天鹏子那一脚踹的实在是太给力,太好了。”何志伟赞叹。 “好什么啊,我听说武局要把我调离大案队,要调到抓捕队去,是真的吗?”崔鹏有些担忧。 “武局只是那么一说,没有正式宣布。” “金口玉言,万一是真的咋办?我真的不愿去那,我哪也不想去。”崔鹏充满了无奈。 “呵呵,你没听见武局说你一开始反击袭警时,是壮我警魂、树我警威、震慑坏人的事呢。” “那干嘛还要关我禁闭呢?” “还不是你脚贱,人家都晕了,你还用脚踩人家,用脚踢人家脸,狠狠踢了人家的屁股,纪检说你侮辱人格,侮辱罪有的啊。虽然它是自诉案件。”何志伟埋怨着。 “我不是气他背后偷袭吗?妈的,我该用十成力道踢他。”崔鹏愤愤的说。 “你调查这个郑三娃昨夜干嘛去了吗?” “今天来不及了,还没进行外围调查。而且另两个包公头好像是去了南方的工地了,张斐说明天就可以去工地找他们的老乡问问,应该可以排除了。” “热汤面来了。” 大家稀里呼噜的吃起了面。 “香,服务员麻烦来瓣大蒜。”何志伟更喜欢炸酱面就蒜,可惜是冬天,炸酱面有点凉。 一个猪蹄一碗面打底,大家脸上红润了不少。 “来来喝酒。” 崔鹏把酒杯换成了大杯,把温过的酒人均分了。 “老何,我回来的时候,在水房遇到闻忆,他说你替魏民背锅,说你违反现场纪律,把现场发现的手机发还给了记者,结果武局震怒,大家都怀疑你是记者的深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儿子上学的事。 下午我去找魏民的时候,他也说他欠你的情。说你够意思。虽然我不太知道具体情况。但我老王还是欠你的。我敬你!对待兄弟的认真态度。”王必成端起了酒杯。 就一个手机丢失,怎么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版本,这么一看,好像大家都欠我的了?何志伟一时也解释不清。他也根本不能解释,答应了魏民,就不能向任何人吐露,林亮是深喉。 “还有我的事,我也听说,魏所指示彻底销毁监控视频,也是为了报答你。”崔鹏也举起酒杯。 何志伟也赶紧端起酒杯: “来来,咱们兄弟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喝酒。” 菜上齐了,何志伟拉下门窗上的帘子,插上门。掏出烟来,递给大家一起抽。 酒越喝,敢情越厚。 “何哥,你睡的时候,骆队来了一趟,可能是找你,看你睡了,他就下班走了,我问他用不用告诉你,他说不用。” “哦,不用管他,他有事的话,就还会来找。我觉得石盛豪可能不会就此罢休,如果他让赖猴子揪住你侮辱罪不放,你还会有麻烦的。 “老必,你那还要加把劲儿,要把郑三娃昨晚的位置定实,如果证实他此案与他无关。就让他指出谁挑断他的脚筋。一旦赖猴子涉案,我们就抓人,他被抓了,他的罪就大了,涉黑涉恶,袭警,让他难以指控崔鹏,即使指控了鹏子,他身背那么多的罪,也没人信他。没有了赖猴子对崔鹏的制肘,我和周详,李宾就去调查死者公司,全力以赴查找与死者有利害关系的人。下一部我们开始公开进驻公司挨个人头的摸排检查。 “那你就排除了临时起意抢劫杀人了吗?”老必有些顾虑。 “我下午已经和骆队汇报了,我们与四组开展两翼包抄分进合围。我们放弃侧翼,只攻熟人作案谋杀这一路,即可解决咱们人员不足的问题,也能集中精力侦查熟人谋杀的这一翼。社会面上的大规模的摸排由他们四组完成。”何志伟一边喝酒一边热情洋溢的说着自己的办案思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那我呢?何哥,我做什么啊?”崔鹏看没给自己安排活,有些着急。 “唉,你现在是大人物了,不归我这个小探长管了,归武局长直管,他说禁闭你三天,你可以一边写检查一边睡觉了!”何志伟调侃着崔鹏。 “喝酒!”崔鹏一脸苦相,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干了。 “老板,再来一瓶白酒!” 第二十三章 吃货的宣言 密室里的海鲜炒饭更香 骆秉承推开探案二组的门,看了一眼熟睡的何志伟,欲言又止,接着向正要起身的崔鹏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转身下楼了。 八点了,天已经黑透了,舅舅让自己八点半之前赶到八镜子饭庄,骆秉承知道今晚不会有酒,所以自己开着轻奢的suv前往。 饭店是俱乐部性质的。不对外开放,低调。骆秉承把车开到院里的停车场,门童打开车门问: “您是哪桌客人。” “七先生,首席。” 骆秉承客气地说。 “那您跟我来,” 引领着骆秉承,走到通往前院第一道门房里,把他交给一个穿大衣礼服的女生。通报说: “七号,首席座。” “那您跟我来。” 说着,女服务员在前面引路,顺着房前的围廊,穿过前院,来到中院右手边,一套不起眼的房间前。 黑洞洞的门和窗,像是一间废弃的库房。 “里面有人,您自己进去就好。” 礼服女说完,转身离去。 何志伟自己打开房门,自己进入之后,绕过一道白色屏风后,发现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外间有一个酒柜服务台,还有一个更衣室,套间门口,竖着一道安检门。 服务员端出一个塑料篮子。 “请你把手机,照相器材,手表,录音笔戒指等所有金属,物件都存放在这里,如果是金属扣的皮带,您也可以到更衣室,更换皮带。” 说着递给骆秉承了一条塑料皮带。 进机场吗?这阵势,骆秉承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家俱乐部制的饭店,骆秉承来过几次,但都不是在这间大套,更没有接受过安检。 这家餐厅口味没记住,就是仪式感太强,号称有全宇宙,最正宗的佛跳墙,但骆秉承也没吃出全宇宙第一的味道。 话说回来了,古代的大和尚,能见过什么美味。一碗鲍鱼海鲜的乱炖,就给打发了。 骆秉承厚今薄古,对于古代的饮食和美酒,他从来都不会恭维。 不过,这的海鲜炒饭,倒是顶级的味道,超赞的口味,食材都是澳洲野生海鲜,是早晨,澳洲渔船刚卸的渔获,直接通过空运而来的,所以食材超新鲜。 骆秉承饿了,肚子咕咕的想,想吃、想吃,还是想吃。 骆秉承到衣帽间,换完皮带,就听从服务员的指引,过了安检门,进入了里间。 南面有一对沙发,北面有张餐桌,十把椅子,房间窗户很大。 透过围廊,外面的常青松柏,在悠悠的景观挂灯和地灯,交互掩映之下,展现出一派祥和宁静。 人造石山,流淌着涓涓细流,在灯光下,闪烁晶莹亮光,这么冷的天气,居然没有结冰。一定是有它的奥妙之处。 服务员把存放物品的保险柜钥匙,交倒了骆秉承的手里。 “如果您怕漏接电话,您也可以把手机交给我保管,我在外面有信号,有电话的话,我可以进来叫您出去接。” 女服务员提示着。 “哦,这个房间没有信号?网络怎么这么差?” 骆秉承不解。 “这是我们的商务会谈密室,怕泄密,全屋屏蔽。您在里面,不仅不会泄密,还保证您,不受高频信号,辐射污染。” “哦。” 骆秉承点了点头。 他走到窗户前,窗帘也没有,窗外的景致一清二楚,怎么看,都不像密室,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手机信号无孔不入,这么大个窗户,不光是手机信号屏蔽不了,还密室呢,连就餐人员容貌,都藏不住! 密室徒有虚名。 “你们安这么大的窗户,又没有窗帘,还保啥秘密啊!” 骆秉承不屑地说。 “难道您是警察吗?我是这的经理,您观察太细了,一般的客人,我们介绍到这里,都会赞叹不已。” 女经理赞扬着骆秉承的观察能力。 “即使没有什么智商的人,也能看的到这个吧!” 骆秉承指着窗户玻璃说。 “我告诉您,这是我们饭店的特色之一,我们这个房间,玻璃上都夹了一层的铜丝细网,绝对能屏蔽任何的无限电信号。而且还是单向透光玻璃。您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房间里面开灯吧!” 女经理炫耀地说。 “噢,您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看见外面没有一丝灯光外泄,我还以为是库房呢!” 骆秉承恍然大悟,没有光线泄漏,难怪自己有怪怪的感觉,产生了库房的错觉。 “外面是看不见里面,里面可以无碍地看见,后花园的景致。一些知名的大公司,都是我们俱乐部的会员单位。一般小的公司,想花钱交年费进来,我们还不接待呢!” 她这么一说,骆秉承就懂了,不失地点头。 “‘七先生’吩咐过,您来了,可以自己先点餐吃,他手头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不用等他了。” 女经理替舅舅传话,她口中的“七先生”,就是舅舅在这里的代号。至于为什么,骆秉承也没敢问舅舅。 让出前六个数字不做,是不想托大吗?还是图吉利?也许兼而有之吧。 “哦,” 骆秉承应了一声,接着问: “这里可以抽烟吗?” “可以的,这是私密场所,不是公共场合。您随意,我们餐厅,不对外接客。您可以尽情享受,我们这还有,‘七先生’存地待客用烟,我给您拿去。” 说着,她转身到服务台,拿了包烟和打火机,递给了骆秉承。 这一天忙的,四脚朝天,骆秉承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下。 “先生,我给您拿菜单,您看看点什么吃的?” 女经理体贴地问。 “不用了,你给来我两盘海鲜炒饭。我就爱吃你家的海鲜炒饭。” 骆秉承不好意思地说,两盘炒饭,应该够两桌客人食用。 “先生嘴很有品味,我们家的海鲜炒饭,里面有野生鲍鱼块,澳洲龙虾脚,好多新鲜海鲜食材。” 女经理看出了他的尴尬,岔开了数量概念,如数家珍地介绍自己的菜品,这让骆秉承有了知己的感觉,理解万岁,吃货一国。 骆秉承赖赖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舅舅准备的香烟,这不是装,是真累。 骆秉承知道,舅舅为啥急急忙忙地找来自己。 罗钺铭突然遇害,最受冲击的人,应该就是舅舅。 作为亲人,骆秉承在电话里,就能够感知,舅舅的惶恐慌乱。 他那时不再是那个,给人以力量的舅舅。 舅舅从来不让自己进入他的社交圈,也不带他结识社会名流,高官显贵。舅妈去世后,舅舅才带着罗钺铭和自己见过两面。 骆秉承知道,舅舅不让自己和社会上的那些人打交道,是为了自己好。 当时自己要当警察,舅舅给自己出了道题目: “是想做光宗耀祖,光大门楣的清官,还是要做发大财挣大钱的贪官。” 骆秉承当时想都没想,就说: “要做彪炳千秋的清官。” 但他没想到,做彪炳史册的清官,太难了,要戒除人性中,自然贪欲,就像要克服地心引力一般。 舅舅说,“好,说话算数,舅舅帮你,你只负责给舅舅,做一个像样的警察就行。不贪污,不受贿,不贪图女色!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吃的用的,要什么从舅舅这拿!” 姥爷姥姥死的早,舅舅是妈妈抚养成人,等舅舅上大学,离开老家,妈妈才结婚生了自己。 长姐比母,最艰难的时候,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的经历,饱经沧桑。 所以舅舅对自己,也是视如己出,舅舅常说,没有姐姐的含辛茹苦,他也走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而骆秉承,在这近十年的时光,他就像一个呆在象牙塔里的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回绝一切有碍工作的应酬。 但自己的清廉,有前提条件,男人该有的物质生活,他都有了。 舅舅自己不抽烟,但骆秉承的烟,基本上都是由舅舅供给。 有一次,有人拿给舅舅几小木箱古巴雪茄,没想到,让舅妈拿给她自己的小舅抽了。 舅舅因此埋怨了舅妈好几天,说: “承承,还没抽过那种烟呢。你怎么能送给你小舅呢!” 舅舅舐犊情深,超越了亲爸。 “先生,您的海鲜炒饭好了,怕您噎到,我还给您加了一例,紫菜虾米蛋花汤。” 说着,女经理把炒米饭蛋花汤,放在了桌上。 骆秉承走到餐桌前,看了看两盘海鲜炒饭,抬头对着女经理说: “您能给我一个饭盒吗,我儿子也爱吃这个炒米饭。” 骆秉承有点脸红。每次和舅舅吃饭他都张不开口,要打包一份海鲜炒饭给儿子。其实舅爷爷喜欢外孙的程度不下于自己,但就是张不开口。 隔代亲,表妹在国外留学,还没结婚,舅爷爷总是要她,代买各种名车车模,寄回国内,给自己的儿子。 “没问题,我给您拿一个保温餐盒,明天早晨都不会冷。” 女经理一愣,接着会心一笑,餐厅第一次遇到自己还没开吃,就想给孩子打包,孩儿爹。高端餐厅餐厅,钻进了一位低端爹。 “是吗?那你能不能直接给我放车里?” 骆秉承有点得寸进尺,但他真不好意思让舅舅看到,自己还打了盒饭往家里带。 “没问题的,您把车钥匙给我就好。” 骆秉承把保险柜的钥匙递给了女经理。 而女经理要把炒饭,盛到小碗里。骆秉承摆了摆手说: “这里也没别人,就不用那么秀气了吧?!” “呵呵,好的。” 女经理给了骆秉承一个理解的笑容,让骆秉承感到很是舒心。 服务员端着另一盘海鲜炒饭走了。 骆秉承赶紧坐下,大快朵颐起来,饿坏了,这饭就更香了! 民生大计,吃饭第一,饿到慌了,他实在不想饿着肚子等。 第二十四章 拨开云雾见青天 一言点醒梦中人 吃完饭,喝完汤,骆秉承吃饱了,女经理进来收拾碗筷。 “现在几点了?” 骆秉承问,手机,手表都被存到了保险柜里,没有了时间概念。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表,九点十分了。” 女经理自己也没有任何电子产品,这也是规矩。 “这里就不能挂个闹钟吗?” 骆秉承觉得是实在不方便。 “七先生说,挂‘钟’同终,太不吉利,所以我们餐厅没有任何挂钟。” 女服务员做着解释,停顿片刻,接着又问: “你需要喝什么茶吗?” “花茶吧。” 没有手机,看不了新闻、打不了游戏、刷不了微信。 度时如年,骆秉承只能抽烟,看烟雾缭绕,想看自己的那些盘算。 茶香四溢,吃饱了,茶香就是一种心头的诱惑。 服务员倒上一杯茶,默默的退了出去,没有打搅骆秉承百无聊赖的神游。 骆秉承命中注定,是不需要考虑机遇的人。别人要抓住机遇,而骆秉承的机会,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到。 从上大学到现在,机遇,一直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里。舅舅不仅是过去的机会,还将是未来的机会,没有舅舅不会有自己的明天。 骆秉承喝茶,抽烟,冥想,头都晕了,不知是抽烟还是喝茶喝的,有些上头。 他忍不住了,到外面保险柜里拿出手机,站在餐厅外面,刷了一遍微信,浏览了一遍新闻,给老婆发个一个无奈的表情, “在等舅舅。” “朕,知道了!” 老婆回了一句。 骆秉承没有心情与老婆调侃了,他等人等到心焦。 11点了,心里默念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有点累了,把手机放进保险柜锁上,回到房间,又坐回了沙发,点起一根烟。 舅舅绝不能倒,他倒了,自己也就吹灯拔蜡,玩完了! 而立之年,骆秉承终于明白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真理!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解宫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秘书站在了安检仪的外面,女经理跟了进来, “七先生,您点菜吗?” “承承吃了吗?” 骆秉承早已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那里, “刚才吃了海鲜炒饭。” “哦,那就好,给我来一份疙瘩汤,再来几个小馒头。” 解宫海说完,就招呼骆秉承坐到饭桌前。 “来,这里坐。” 也不等骆秉承落座,解宫海指着骆秉承,对女经理吩咐说: “以后你们就管他叫小七哥,他在这里享有顶级会员的权力,可以随意签单。” 说完转头出去,吩咐秘书: “我有要事要聊,上完饭,谁都不许靠近了!” “是!” 秘书恭敬地答应着。 解宫海转身返回,他把门从里面紧紧的关上。直接坐在了餐桌边上,看着旁边落座的骆秉承。失去了往日从容淡定。 “你们搜了钺铭的房间?” 解宫海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是的,他们是搜了罗钺铭的房间。” “没发现什么?”解宫海焦急的问。 “保险柜里有80万现金和一本罗钺铭的房产证。”骆秉承感到诧异。 “他们打开电脑了吗?” 解宫海问。 “他们没提房间里有电脑啊。” 骆秉承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对,他们骗你了!你的人没跟你说实话!”解宫海感到恐惧。 “他们为什么要骗我啊?没有理由啊!”骆秉承实在是想不透。 “有理由,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外甥,所以故意隐瞒了你!”解宫海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骆秉承不懂,也不敢问电脑里有什么,不过从中午开始,他看何志伟,就是一副躲躲闪闪,不尽不实的样子。这个老油条葫芦里藏着什么药。 出完现场有一天了,他既不汇报有记者擅闯现场,又不说现场记者遗失过手机,更不说自己擅自发还记者手机。 现在看来,何志伟还刻意回避死者房间,还有电脑的事。难道他看见什么了吗?! 故意隐瞒案情,这个何志伟罪不容赦! 上午解宫海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骆秉承,要求他尽快破案,给罗钺铭一个说法。 骆秉承立即开始部署,当时他想把案子串并案到四组,归自己直接指挥,便于掌控。 没想到被武局直接给拦住了,坚持要何志伟探组办案,难道这里有什么阴谋吗? 他是和何志伟串通好了,故意针对舅舅吗? 骆秉承心里画了无数个问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骆秉承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但骆秉承也不敢问,舅舅是何许人也,不敢问的东西绝对不敢问。 “晚上,石盛豪搬来了罗钺铭的电脑,我看见罗钺铭偷录的视频,还有与我一起的不好的照片。” 解宫海停顿一下,看着骆秉承一脸茫然的样子,专心听着自己的讲话,也许他真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石盛豪说,你们私闯了钺铭的房间。但是没有来得及搬走电脑。他说他撕掉了您们贴的封条,冒着被拘留的风险,把罗钺铭的电脑抢了出来。让我为他做主。” 解宫海说。 “当时不是我都和他说完了吗,双方互不纠缠,就此结束啦!他还要怎么做主,难道他还要死缠烂打不成吗?” 骆秉承实在是不喜欢,石盛豪那副暴发户的样子,仗势欺人,撒泼打滚儿。 “但实际上,他此举确实是帮了我,这部电脑一旦落到媒体或者纪检手里,我就完了!不过,他话里话外却是威胁敲诈我。” 解宫海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不再有踌躇满志,运筹帷幄的风采了。 “舅舅,您先别急,石盛豪他敲诈您什么?” 骆秉承安慰着解宫海。 “石盛豪想要市化工厂外迁留下的地皮,就是市内寸土寸金老厂房地块。” 解宫海长长的叹了口气。 “舅,您别怕,他敲诈不了您!”骆秉承安慰着舅舅。 “虽然他把钺铭的电脑给了我,可是他一定会拷贝了很多份。我晚上的时候,用强硫酸,把电脑的所有电路板都腐蚀掉了,但也许还是没用。舅舅被他们合伙坑了啊!” 骆秉承摇了摇头,说着眼圈发红。 “舅舅,您结婚了吗,”骆秉承胸有成竹的问。 “结了啊,不结婚,怎么会有你解薇薇妹妹?” 解宫海脑门子雾水,不知道这小子卖的什么药。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舅妈去逝后,您的婚姻状况。” “丧偶啊,怎么啦?” 解宫海还是没有懂。 “您丧偶,您谈恋爱违法吗?” 骆秉承直接点题。 “对啊,我谈恋爱违法吗?!” 说着解宫海直起了腰,坏事做习惯了,都不知道,自己也是可以恋爱之人。 想到这,解宫海如醍醐灌顶,人也清醒了许多,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一扫愁云。 “你和她虽然相差三十岁,但恋爱自由,跨时代的爱情,也太正常了,只要不是公之于众,都不会给您带来太大的恶果,大不了免职,您被免了,他石盛豪在它市,还有什么活路吗?” 骆秉承对于舅舅的隐私,不便多说,罗钺铭的死,不管是不是与舅舅有关,对骆秉承来说,都无关紧要。舅舅第一,这个案子就是一次工作内容而已。 看到舅舅又活了,比什么都重要,能够帮助舅舅一下,就说眀,自己是舅舅可用之人。 “好个石盛豪,竟然敢跟我耍流氓,他真是反了天了!我差点被他玩进去!” 解宫海也不管用词的粗俗了,愤愤地说。 “您高看他了,他也配和您玩吗?想用一小段视频,赢得几十个亿的工程,他也是自不量力了。” 接着骆秉承冷笑一声。 “对对,听说他被你的人给狠狠的揍了?他到我那的时候,眼睛鼻子都是青的肿的,听说他的保镖还被你的人,踢断了两根肋骨?打得好,打得妙,咋没失手打死他们。” 解宫海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大声叫着好,可见这件事,令他气愤至极。 石盛豪趁机敲诈勒索,更是恨得解宫海牙根痒痒。 “他还找我给他撑腰出气,要开除那个叫崔鹏的孩子,做他的大头梦。承承,我告诉你的人,他再敢袭警,你们就打断他的狗腿,我也会替你们撑腰。” 解宫海说着解气的话。看这样子,他手里有枪,都能毙了石盛豪。 “谢谢舅舅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骆秉承顺着解宫海的话,奉承着自己的舅舅。 “他一个小包头起家,没有我的帮助,他现在还在工地推砖呢。还‘石总’!‘石总’!他连块土坷垃都不如。关键时刻不知道感恩图报,居然敢落井下石,敲诈勒索。妈的,孔夫子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就是一贪得无厌的小人。” 解宫海骂着脏话,这是骆秉承没有见过的事情。 这时,女经理敲门,小心翼翼的把疙瘩汤端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解宫海来了精神,和颜悦色地称呼着女服务员: “小妹,给我们来支澳洲龙虾三吃,再开一瓶80年代的法国红酒。” “好的。” 女经理暗暗地松了口气,愉快的走了出去。 快乐,是可以互相传染的,压抑亦然。 “来来,承承,再喝一碗疙瘩汤吧,一会儿咱舅甥俩好好喝一回酒。” 解宫海招呼着骆秉承,陪他喝一碗疙瘩汤。 “酒,我就不喝了,我开车呢,而且最近案子太多,我也是感到压力空前呢。” 骆秉承端起一碗疙瘩汤喝了起来。 “也好,不过今晚舅舅要跟你学学破案。舅舅也想知道警察是如何办案的。” 解宫海真的想学破案吗?昨晚死的女人,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她的死,就像踩死个臭虫一样,他没什么感觉。 饭照吃,酒照喝,还弄个龙虾三吃,死的是他的女人吗?让人怀疑。 不过,解宫海和罗钺铭对调一下,估计罗钺铭也会大吃大喝。 第二十五章 无间道 错 是舅甥情知遇恩 “你们下一步要查哪儿?” 解宫海开始了他学习破案的第一步。 “我还不知道,他们还没有向我汇报,” 骆秉承喝了一口疙瘩汤,若有所思的说,很多时候说不知道,内心反而都是知道,但是这种知道却充满了顾虑。 下一步入手查的就是,死者要去哪,干什么! 其实,答案就摆在这里,舅舅的女人,石盛豪的美女公关,虽然骆秉承没看过死者电脑里的视频,但从舅舅紧张程度判断,一定是他和死者无底线照片! 深更半夜,死者还能去哪!明摆着的事情,但是骆秉承能说破吗?敢说破吗? 目前真话反而是十分尴尬的存在。难道说查一下死者,昨天晚上是不是要见舅舅吗? “不知道”可以遮住很多的面子。 “事关生死,我也不瞒你,昨夜她要见我。但是她没来,我打了很多电话,一开始没人接,最后就是关机了。你们的人会找到我吗?” 解宫海试探性的说,盯着骆秉承的脸,想看反应,捅破了窗户纸。 “会查找罗钺铭的手机通话记录,查到您的手机号。” 骆秉承震惊了,没想到舅舅会主动坦露,死者昨晚要见他。 他觉得舅舅在做攻防推演,试图逃避。根本不是他说的学习破案。 大义灭亲? 灭的是:前程似锦! 灭的是:高官厚禄! 灭的是:富贵荣华! 灭的是:人性良知! 灭的是:血脉亲承! 灭的是:别人的仰慕! 灭的是:自己的威风! 一言以蔽之,灭,就是灭掉自己!骆秉承怎么会做。 “你们找到钺铭的手机了吗?” 解宫海知道,细微之处见成败。 “没有,但这不影响找到您,她的通话记录,哪都可以找到,去运营商那里一查就行。” 骆秉承知道,舅舅真正关心什么,他怕牵扯出来自己。 这时,龙虾乘坐的小船,被女经理端上餐桌,打开的红酒,在也端上来了,女经理拿起酒瓶,给他们斟满。 “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务。” 解宫海吩咐道。 “好,您有事,按铃。” 说完,女经理退了出去。 解宫海端起酒杯闻了闻,赞了起来。 “不错!” “这年份的法国红酒,味道纯粹,你喝喝就知道了。这有几间客房,专供酒后留宿,你可以睡这。” 解宫海需要足够的时间,与外甥商讨对策。 “没事,我找个代价吧。” 骆秉承不好意思说,没有给老婆打电话说。他平时没有过夜不归宿。 “噢,你是不在外留宿的,家规真好,我给婉儿打个电话,替你请个假?” 解宫海看见骆秉承为难的样子,自告奋勇地想帮骆秉承。 “不是她管我,是我想做给骆觐海的做个样子。” 骆秉承认真的说。 “你很好!” 突然解宫海有些异样,眼圈红了。 “觐海”,是外甥给他儿子起的名字,是对自己的一份情,孩子永远是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伸手,拍了拍骆秉承的肩膀。 “觐海咋样?有一个月没见了吧,哪天带给舅爷爷看看。” 解宫海一脸的慈祥,没有了做领导的脸。 “哪有那么久,还不到三个星期吧。” 骆秉承感动隔代亲情,是舅舅对自己儿子的感情。 “哦,是吗,来,咱俩先喝一口,找什么酒驾,一回儿,舅给你派个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家。” 说完,站起身来,面对着舅舅,双手端起酒杯说 “舅舅,我先敬您一杯,祝舅舅百尺竿头!” “好好,舅舅也希望我家秉承,事业早成。年过而立之后,更上一层楼。” 解宫海举起酒杯,站起身来,随声附和。 “谢谢舅舅,我一定牢记舅舅的教诲,不会给舅舅丢脸。” 骆秉承说完,一饮而尽。 “红酒要慢慢品,有些话,咱爷俩还要细聊。” 骆秉承喝了一小口,咂摸着滋味,然后坐下。 看见舅舅品酒的样子,感觉自己的牛饮一般喝法国红酒,有些暴殄天物。 “是,不管什么话,我都听舅舅吩咐,舅舅指向哪里,我就冲向哪里,我的一切都是舅舅给的。为舅舅做事,也是报答知遇之恩。” “好,有你这话,舅舅我就放心了。今天,我发现,自己真的老了,那个石盛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威胁我。” 解宫海用筷子调着龙虾蘸料,把调好的蘸料,放到骆秉承的跟前。 “关切乱心智,焦虑失方寸。舅舅您只是一时悲伤,让石盛豪有了可乘之机。” 骆秉承替舅舅打着圆场。 “对对,我家承承,有如此的见地,也是舅舅没看走眼,举贤不避亲,舅舅没有白帮你。” 解宫海举杯示意,浅抿一口。 “感谢舅舅的栽培。” 骆秉承也没有站起身来,赶紧给自己斟上小半杯酒,举杯回应舅舅,学着舅舅的样,轻抿一口。 “我知道,他们会对咱舅甥俩说闲话,但你能从舅舅身上,总结出这句话,就够他们学十年的。要是在古代,舅舅也会毫不犹豫,向朝廷举荐我的外甥。哈哈,来,来,陪舅舅喝深一点。” 看着舅舅赶走了忧虑,骆秉承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舅舅,你了解石盛豪吗?他干嘛,疯了一样,搬走罗钺铭保险柜?我们都搜查过了,他还能转移走什么东西?” “你们都搜过了,怎么没有查看电脑,怎么还被石盛豪搬走了?” 对于石盛豪的敲诈勒索,解宫海耿耿于怀,迁怒于警方没有搬走电脑。 “出现场的是我师傅,说实话,也就是他了,会急于在黄金24小时内,搜集固定证据,死者的电脑,肯定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之一,至于为什么没人向我报告,我就不知道了。” 骆秉承不喜欢何志伟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十分认可何志伟的工作态度。 出现场,折腾一宿了,早就人困马乏了,他还敢逆着大家伙的意愿,坚持搜查死者的房间,也就他资历深,足以服众。 既然他去了,死者电脑里的内容,肯定被他们搜看过。 如果资料都足以,让石盛豪拿来威胁舅舅,就说明,是极其关键的证据,绝对不会被任何刑警忽略掉。 也许何志伟把内容都拷贝下来了,刻意向自己隐瞒,想绕过自己,他有什么企图? 骆秉承陷入了沉思。 何志伟对自己遮遮掩掩的,没有实话,一定是他看见电脑里的照片视频。 骆秉承打碎了脑壳,也不会想到,何志伟想当逃兵。他被骆秉承舅舅的头衔,吓到了。 纳表、投降、俯首称臣! 结果,何志伟才抖了一个小机灵,就被武局堵住了,一脚踢回原形。 “不会吧,他不是你师傅吗?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 解宫海不理解地问。他在骆秉承的婚礼上,见过何志伟一面,一看,就是精眀能干的小伙子,那时自己还是局长。 “嫉妒吧,男人的通病。” 骆秉承一脸的嫌弃。 “人之常情,他业务能力怎么样,” 解宫海在掂量和自己打交道的人。 “他破案率很高,队里无人出其右。但就是进步太慢。” 骆秉承如实回答。 “为啥?” 解宫海要了解更多的细节。 “一个是,自由散漫,两头冒尖,一肚子坏水。扔到街面上就是小痞子一枚。另一个是,爱沾花惹草,家里后院起火,他老婆没事就到单位闹事。” 骆秉承对于何志伟不屑一顾。 “哦,这个家伙聪明吧!” 解宫海构画着何志伟的内心,试图与几年前的印象重合在一起。 说起何志伟后院起火,骆秉承不由自主的笑了,解宫海疑惑不解,骆秉承赶紧解释着 “这家伙打了一辈子燕,结果还是被燕给啄了。有一天,他老婆趁他喝醉酒,用他的指纹解锁了他的手机,发现他有外遇,被她老婆截图,到单位告他婚内出轨,腐败堕落。” 骆秉承拿着杯子,轻摇着里面的红酒,一边笑意盈盈地说。 “单位怎么说?” 解宫海问。 “那时我还没扶正,单位纪检查他一溜够,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没想到,他居然没存款,除了工资卡和交通卡。” 骆秉承不理解,这么大岁数的男人居然没有存款。 “这种男人多了,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将来没有钱,也能闯世界。我觉得是他老婆出了问题。” 解宫海轻断家务案。 “最可气的就是,他即不承认也不否认有这个女人,最狠的就是,纪检要他交出手机,他当着纪检的面,直接把手机恢复到出厂设置状态。” 骆秉承觉得一般人不敢做,也做不到。 “是个狠人,对自己也狠。” 解宫海说完,默默又点了点头,像是赞许。 “纪检不管怎么问他,他就说,自认活该,要是够处理条件,他任由组织处理!但打死他,他都不去害别人。叫嚣给一个处分他背着,给俩他抱着。” 骆秉承觉得何志伟是在叫板。 “嗯,是条汉子。” 解宫海称赞着。 “凭着暧昧的微信截图,自然不够处分条件,但结果一点也不比处分好,那年他竞聘副队长,不出意外,他被取消资格,也算是报应,他成了单位有污点,不可用之人。” 骆秉承不知道舅舅为什么称赞何志伟,也许舅舅看好他的人性。 “是个狠角色!也算是有情有义。” 解宫海概括了自己的看法。 “来,咱爷俩再喝一口。” 解宫海说着,举杯示意,自己先喝了一口。 “承承啊,其实舅舅知道是谁害的罗钺铭,但这事不能查!” 解宫海放下酒杯,表情严肃地说。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舅,咱俩还没喝完一瓶红酒呢。您不会是喝多了吧!” 骆秉承心里紧张,生怕舅舅说出,惊天大话,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笑话,这点酒,就让舅舅胡说八道,太小看舅舅了,那样的话,舅舅怎么能在他市存活下来呢,你可以喝干了,舅舅告诉你。” 解宫海故意卖着关子。 第二十六章 鞋总会湿的 湿一只还是一双 没差 骆秉承听话,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拿起红酒瓶子,把剩下的红酒与舅舅分了。 酒满茶半,那是国人的规矩。 但喝外国人喝红酒,还是要品,剩下的酒,分到杯子里,也只有高脚杯的三分之一的位置。 “是石盛豪杀的罗钺铭。” 解宫海平淡的说。 “是石盛豪告诉您的吗?” 骆秉承有些不信。 “不是,是罗钺铭说的。也给我颗烟,我再要一瓶红酒,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骆秉承赶紧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解宫海,并给点上。 女经理进来。 “你给我们再开一瓶红酒,把刺身换成小盘,” 解宫海吩咐道。 “好的,” 看着女经理忙碌着,解宫海换了无关紧要的话题,问道: “你妈还好吧。最近忙,也没顾得上给她打电话,上次给你妈的野生红参,你寄给她了吧?” “给了,她说你该留着给自己补补身子。” 骆秉承心里感激舅舅对母亲的挂念,他们姐弟情深,才有自己这个外甥的福泽绵厚。 “你舅妈走了这一年,我自己都没开过火,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凑合着吃,哪有功夫鼓捣那些东西呢!” 解宫海说的很惨,但说的也是实情,身不由己,不能准时准点,赶上了就扒拉几口饭,想不起来了就忘了。 “我妈也是舍不得吃,都在那存着呢,我说舅舅说了让她煲汤喝,她也舍不得。” 骆秉与和解宫海唠着家常,想的却是,罗钺铭的罗生门。 她居然知道有人要杀她,她却不报警? 舅舅这么大的势力,也制止不了吗?这石盛豪真的有那么大的势力吗? 女经理终于把摆放龙虾的“小船”拿走了,红酒也打开了,她转身离开。 看着骆秉承关切的目光,解宫海端起酒杯,独自抿了一口: “你舅妈走了以后,钺铭明显的发生了很多变化,对我也关心多了,我是这岁数的人了,能够感觉出她的这种转变,她玩心大,但做久了,她也会产生情愫的,何况是对我。以我的地位,完全能满足她,爱慕虚荣的梦幻需求。” 解宫海一边回味,一边说。 随手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虽然罗钺铭嘴上说爱我,但是我并不信。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她是真心想嫁给我。” 解宫海并没有自我陶醉,无才、无貌、无体格,凭什么能博到美女的垂青。 权色,钱色才是本质。对此,解宫海有着超清晰的认识。 点金师,给的金子,用完了,就没了。只有点金师的手指,才是永不枯竭的财富之源。 “她说虽然我的地位高,但是我娶她,我也不会吃亏。石盛豪曾经答应给她1%的股份,她说她要向石盛豪要20%的股份,盛豪集团有几十亿的资产。石盛豪哪会轻易的将他拱手让人?结果他们一直在争吵不休。” 听着解宫海的介绍,骆秉承惊呆了,没想到还有这么重大的线索,这样的话,案情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走向了。 “有结果吗?” “没有,不过她说,石盛豪答应给她5%的股份了,如果我出面施压,我盘算应该能到10%的股份。” 解宫海说。 “乖乖,石盛豪如此看重这个罗钺铭,怎么又舍得杀掉她呢?” 骆秉承是刑警出身,本能地怀疑石盛豪有杀人的动机。 “唉,罗钺铭坏就坏在了嘴上,祸从口出,她为了得到20%的股份,甚至威胁要把石盛豪这几年,违法行贿的勾当通通给抖漏出去。她告诉石盛豪她记下了他全部犯罪记录,每一笔账每一件事她都记在了日记里。” 解宫海又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点上。 “啊,死者这样做,太危险,她把自己逼死了。即使是石盛豪现在给了股份,将来也不会放过罗钺铭吧。” 他没敢说舅舅也会杀人灭口。 孤悬在外的铁证,始终都是致命的威胁,任何人都欲除之,而后快,否则,永无宁日。 其实,死者也是想到了,所以她才会急于嫁给解宫海。 市长夫人,石盛豪有几个脑袋敢来加害! “石盛豪反过来又问我怎么办,我就劝石盛豪答应算了,可石盛豪坚决不答应。罗钺铭也来找我哭诉,石盛豪威胁要杀了她。我还以为石盛豪不敢,没想到这一幕真的就发生了。” 解宫海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我说呢,石盛豪一听崔鹏说,打开了死者保险柜,他就暴跳如雷呢,这是掘了他的根啊。” 骆秉承恍然大悟。 看来何志伟确实有两把刷子,精准的直觉,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下手太快,太准,也太及时了,要不然证据就溜了,骆秉承暗自叫好。 “所以我关心的是,你们到底在罗钺铭家发现了什么?” 骆秉承一惊,这才是舅舅真正关心的,骆秉承有些冒汗了。 居然会没管住惯性思维,忘了这个证据里,也会有对舅舅极其不利的证据。 舅舅是个好舅舅,好舅舅什么都不代表,只代表他是好舅舅而已,但对骆秉承来说,足够了。 这一幕,是他平时做梦,都会被吓醒的情节,居然就这样不期而至。 骆秉承不是一叶障目的傻白甜,对于客观存在的事物,不可能视而不见! 装作舅舅是清廉的高官,那是掩耳盗铃,装孙子。 但是侥幸心理还是有的,总觉得自己是刑事侦查的警察,不是反贪腐的检察院,舅舅即使是有难,也不会轮到来拯救。 但罗钺铭被杀案,一下子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是事关生死的选择。 实际上,无论做出来那种抉择,都是一种炼狱。 灵魂像是一只挂在炉火中的烤鸭,被转着圈炙烤。 但骆秉承有得选吗?没有!一切都是宿命。 人往往需要信念的支撑,才会变得坚强。信念是动力之源。但骆秉承没有,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他不知道舅舅和谁交好,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凡是要整垮舅舅的人,都将是他的敌人。 “他们没有向我汇报,在死者家,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而且,何志伟今天说的话,遮遮掩掩,不尽不实,我总觉得他在故意隐瞒什么。” 骆秉承不想搪塞舅舅,但他获取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这个何志伟包藏祸心。 “石盛豪说,他听说你们打开了保险柜,他就急了,罗钺铭的日记平常就锁在里面。所以他不顾一切,赶到了罗钺铭的房间,搬走保险柜,把它拉到工地,用喷枪,切割开了门锁。但他在里面,只找到了一本房本,还有一些票据,其他东西都被你们搜走了,难道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解宫海审视着骆秉承的脸,他觉得骆秉承连这个都不知道,简直不可思议。 “石盛豪害怕罗钺铭日记落到你们手里,会害了所有的人!才急急忙忙地找到我。” 解宫海盯着骆秉承躲闪的眼神,他想从中找出有关死者日记的答案。 骆秉承低着头看着酒杯,右手不停的摩擦酒杯的底座,坦诚地说: “何志伟确实没有告诉我,日记本的事,他是不是刻意隐瞒,我还不清楚,我明天亲自查一下。” 骆秉承觉得舅舅不太信任他,这让他委屈,人在酒精刺激下,他的眼睛有些潮湿。 除此之外,他知道,从此以后,他要沿着这条路,跟着舅舅一起走下去了。 “我一开始基于义愤,希望你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晚上,石盛豪敲诈我时,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觉得他该和罗钺铭一起死掉,那样大家都会得到解脱。” 解宫海没有理会骆秉承的解释,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自顾自地接着说: “现在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了,差点坏了大事。我丧偶,谈恋爱并不违法,你一下子点醒我,电脑里,那个视频和照片,并不是我真正的威胁,真正能够威胁到我的是就是罗钺铭的日记本。” 解宫海抿了一口酒,平抚情绪。 “说实话,你们只要查案,都可能查到我和罗钺铭的事情,尤其是那本日记,最要命,你无论如何,都要在最短的时间搞到手。绝不能让别人看到,不管是谁看到,你都要想办法解决掉。你解决不掉,我来。” 解宫海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舅舅放心,我知道了。” 骆秉承心里一冷,手有点发颤,他放心酒杯,两只手抱在一起,移到了桌底下,他不想让舅舅看到自己的胆怯。 “而且这个案子不能查下去了,怎么查,都会对我不利。如果破案,那就更麻烦,石盛豪一旦落网,他会第一个拖我下水。我和他是塑料情,纸糊的兄弟。不管我现在多恨石盛豪,多么想他立即死掉。我也绝不能,让他落入你们的手中!” 解宫海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的酒杯。从桌上的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笨拙的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一下子就被呛的咳嗽不止。 骆秉承赶紧站起身,走过来,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舅舅的后背,认真地说: “舅,您放心,我这边,不会让您失望。我从来上大学开始,就在您庇佑之下,十多年时光,我顺风顺水,一路坦途,能有今天,也都是您给的。就连买房子,都是您让石盛豪打的折扣,我交的那点钱,连零头都不够。而且在我的婚礼上,您那些朋友给我红包,比我一辈子挣的工资都多。” 解宫海顺了顺气,不再咳了,就摆摆手,示意骆秉承不用再拍了,让他坐回去。自己抿了一口红酒,润了润嗓子,然后说: “唉,这都是舅舅的心。我管你太严,我不让你进入我的圈子,是不想你接触到这些人,我想让你有清白的口碑,干净的经历。将来我老了,退休了,你就是我的依靠。我从政这么多年,我知道有些事,做了就回不了头了,会上瘾。所以我约束你,不让你接触这些,哪怕是由我这个舅舅,做你的白手套,也在所不惜。” 解宫海说完,抽了一口烟。仰头靠在椅背上,朝天吐出一口烟雾,弥漫开来。 “舅舅的苦心,我懂,这么多年,穿的、用的、抽的、喝的,那些不是舅舅给的,舅舅这么做,就是怕我陷入陷阱,无功受禄,我一直无以为报,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您放心,即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像舅舅待我一样,在所不惜!”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骆秉承已经准备好了。 “没想到我还没退休,突然一下,就让我陷入了绝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也是自找,” 解宫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着从一个随身带来的纸袋里数出了二十沓现金。 “这是经费,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第一要找到罗钺铭的日记本,第二,想办法冻结查案,最低限度不能查到我。你钱不够,按需来拿。” 骆秉承突然干呕起来。它站起身,说了一句: “对不起!” 就跑了出去,对着服务台里女经理,指了指自己的嘴,女经理立即懂了,指了指犄角处的小卫生间。 终于吐干净了,对于有些洁癖的骆秉承来说,味道太重了,他使劲趴在洗漱台上用温水冲刷着口腔。 他抬头看见,舅舅站在身后,默默看着自己。 “舅,这里味道太差,您赶紧回去吧!” “唉,这算什么,你小时候,舅舅大学放假,我还给你换过尿不湿呢!” 骆秉承调侃着自己的外甥。 他们回到餐桌时,龙虾的头斩件和脑已经摆好了,粥汤已经端上了。 “来赶紧喝点粥汤,趁着热乎劲。” 解宫海招呼着外甥。 骆秉承看见钱已经不在桌子上了,旁边椅子上放着那个白色纸袋,钱显然已经放回了纸袋。 骆秉承喝了几口粥,鲜香软滑,十分对自己呕吐之后的胃口。 “好喝!” “吐了之后继续喝,就能提高酒量,” 看着骆秉承喝完了一碗粥,解宫海端起了酒杯。冲着骆秉承让了让酒。 “真的吗?” 骆秉承疑惑的问。 “假的,逼人喝酒的手段,你随意吧。” 拉帮入伙,先要从酒桌开始。 让秉承卷进来,也是无奈之举,自己倒了,秉承在他市也呆不下去。 当初就不该把他呵护起来,这一点点小事,都扛不住,还没做就吓吐了,真是太弱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一会儿,咱俩喝完酒,一起去泡个温泉。” 解宫海拍了拍骆秉承的肩膀。 “这里还有温泉?” 骆秉承不信。 “人造的,水是人工调配的,绝对逼真,这里就像世外桃源,即使是冰天雪地严寒,舅舅这里,都会有,让人乐不思蜀的温柔乡。” 解宫海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他希望这个外甥,经过浸渗,能够堪以大任。 第二十七章 写检查太难了 我还是想数麻子 周详推开门,一屋子酒腐味道。 “祥哥,你这么早就来了?”崔鹏抬起了头,看了看周详。 “都七点半了,不早了。”周详看见老必也躺在床上。 “成哥也没走吗?你们仨一起喝的吗?”周详问崔鹏。 “呵呵,没走,我把他俩都喝趴下了,伟哥是扶着墙上来的,他说楼梯的墙在晃,别被推倒了。”崔鹏炫耀着战绩。 “鹏子,你盖好了,我开会儿窗户散散味道。” “尽管散,你鹏哥火力壮。”崔鹏把枕头拉高斜靠在床头架上,举了举胳膊,秀了秀肌肉。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一看就是。”周详拉开窗帘,房间一下子收获了初冬的阳光,亮了起来。接着打开了窗户,一股凉风像一把把小刀子切割着崔鹏裸露在外的胳膊。 “哎呦,还真冷。”崔鹏拉了拉被子,抓起床头柜上面的烟,点着一支。 “你们喝了多少酒啊?”周详问。 “两瓶白的六瓶啤的,我觉得我喝了有一瓶白的,伟哥估计只喝了四两白的。” “你还叫他伟哥,小心他踢你屁股。”周详提醒着禁忌。 “呵呵,他还在梦里啃猪蹄呢。” “小兔崽子,猪蹄昨天都让你抢跑了,三个大猪蹄,我就啃了两块骨头。”何志伟抱怨着,也抓起了烟抽了起来。 “昨晚是谁结的帐,我都不记得了。” “是老必结的,你偏要结帐,最后你的手机都摔到地上了,保护屏又摔花了。还是老必结的帐。” “详哥,你从我抽屉里拿出保护屏帮我给换上吧。”何志伟把手机递给了周详。 “何哥,您这星期都摔了俩保护屏了,您是恨地不平啊。” “详小哥,你想多了,是你打开抽屉时,里面放了太多保护屏,手机一看,土豪啊,摔丫的,不摔碎了,也对不起这么多的脸,于是就噼里啪啦的从我手里往下掉。小爷这是钱啊,你赶紧的换吧,别再招它急着往地上跳了,我哪舍得拿它砸地玩啊,哎呦,肉痛。”装模作样的揉了一下胸口。 “呵呵,”周详笑了,从何志伟的抽屉里拿出了手机钢化玻璃膜,仔仔细细的贴了起来。 “何哥,我今天要陪绑吗?” “陪什么绑?”何志伟一时没弄明白。 “不是说要禁闭崔鹏三天吗?”周详提醒着。 “不用,今天你跟着李宾去公司摸排,主要是查清死者的手机号码,和谁有联系,和谁有矛盾。你们到值班室开张介绍信,到公司所在楼宇的保卫处,拿一张该公司的员工登记表,与公司提供的人员信息进行核对,做到主要联系人一个也不放过的走访。”何志伟头昏昏的,思路还是一如既往。 “那我继续摸排郑三娃那三个民工。”王必成插嘴道。 “好,暂时不要正面接触,还是外围定位,多走访一下郑三娃的邻居,确定前天晚上郑三娃有没有外出。” “好的。”王必成起床,穿衣服,到洗漱室洗漱。 “我也起了,洗白白脸,等着他们把我扔进小黑屋,详哥,到时别忘了给哥送饭啊,鸡腿是必备的啊。” “鹏子,我听说禁闭也管饭的,估计内勤闻哥会去拘留所给你打饭,窝窝头眼朝上,两根咸菜,一碗米汤。”周详调侃着崔鹏。 “详哥,你也太狠了,你能不能想点好。”崔鹏说。 “鹏子,他想的够好的了,我要是骆队,就罚你写一千字的检查,呵呵,那时你就可以听见闻爷的小调了,‘急的老崔没法子坐在炕头数麻子。’” “呦哎,谁又在数麻子了。” “我说闻大内,你也太不经念叨,你是阿拉伯神灯啊。一说你你就跳出来。”何志伟调侃着。 “神灯我就不当了,我还是传话吧,各探组继续自己的工作,何探你就别下去查案了,骆队要找你有事。” “我哪也没有安排活,就等着领导召唤呢。” “齐活,你们一起数麻子吧。”说着扭身走了。 “闻哥,我呢,骆队说我什么了吗?”崔鹏追了出去。 “没提!” “急的老崔没法子,坐在炕头数麻子,呃呃,打水去了,”周详贴完保护膜,拿起水瓶到水房打水去了。 崔鹏拿着洗漱用品,看着从身边跳过去的周详,作势抬了抬脚, “我踢死你!”无奈,也跟着周详垂头丧气的去水房洗漱了。 何志伟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李宾来了,一脸灰暗,熬夜挂像,尤其是照顾老人。 “怎么样,找好护工了吗?”何志伟问。 “找好了。一会儿周详来了,你问他你们具体工作,然后你们俩就走吧,下午你早走一会儿,让祥哥多跑会儿腿。我去洗漱了。” 不用等我了,你们可以直接下去查案了,好的。 何志伟回来时,人已经都走了。只剩下崔鹏了。 “老必,开着组里的车下去了。昨天喝多了,没胃口懒得下去吃饭,我泡了碗面,你也来一碗面吧?” “好啊,你也给我泡一碗吧。”何志伟靠在床头,头也是昏沉沉的,拿出烟来抽,想着案情。 一会儿,面香味出来了。何志伟和崔鹏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头天喝酒多了,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第二天早晨起来喝一碗热汤面,是一件很舒适的事情。这都九点了,怎么骆队还没来,这可是破天荒的事,骆秉承这么多年一直十分严谨,克己。很少有迟到的时候,即使孩子得病,也很少请假。 吃完面,崔鹏把泡面盒给收了。 等待就是闲极无聊的事情。 何志伟打开抽屉,拿出那一摞死者的日记本,看着有没有加页,夹层,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武局都对这些日记感兴趣,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啊?没有腐败!没有太多的色情,石盛豪开始时候的情窦初开不算隐私吧!没有潜规则!没有灰色地带。 “何哥,你翻什么呢?”崔鹏问。 “死者的日记本,我看看有没有加页,从石盛豪的表现来看,这里应该有什么的啊!就是没有发现,记录的就是从高中到大学的生活,没啥东西啊。” 崔鹏过来,拿起一本好奇的翻了翻。 “这是死者高一的日记,就写了两页纸啊,这也太能写了吧。”崔鹏随手把死者的日记放了回去。 “何哥,你说骆队会让我写检查吗?还一千字,这不是折磨人嘛,我宁愿数麻子也不想写一千字。”崔鹏担忧的说。 何志伟抬头看了一眼,崔鹏的苦相,倒霉孩子。 “禁闭和写检查是标准配置,这是最轻的处罚了。” “何哥,您抽支烟。”说着递给何志伟一支烟,并点上。 “拍马屁也没用,我不会替你写检查的。”何志伟抽了口烟,头也没抬,继续翻死者日记。 “何哥,我这有上好的碧螺春,我给您沏一杯,说着拿起何志伟的玻璃杯,到自己的桌子上,拿出一把茶叶,倒上热水,殷勤的给何志伟端了过来。 “您喝!” 茶香扑鼻,茶没泡开,只能闻闻。 “检查呢,我是不会替你写的,但是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你去网上搜一搜,肯定有范本。”何志伟揶揄的看着崔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亏了。”崔鹏收起谄媚的笑脸,扭头坐在了自己的桌上。 “我的妈呦,咋这么多检查的啊,崔鹏浏览半天太多了啊。”崔鹏又挠头了。 “猪八戒是怎么死的!” “何哥,你不用骂我,我笨也不今天才知道的,您就别卖关子了。” “你搜‘警察执法过程中失手打人的检查书文本’,不就行了,你一限制就是了。” “有吗?哈哈,还真有。我赶紧先抄下来。”崔鹏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赶紧拿出纸笔誊抄起来。 这时,何志伟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陌生的,何志伟又等了一下,但还是极不情愿的接了。 第二十八章 人之初性未必本善 孩子的套路懂吗 “哪位?” “何维佳的班主任?米老师?” “啊,是我 “什么,何维佳和同学打架了?” “等等,为什么找我?” “是啊,我是爸爸。” “哦,我不是不负责任。我只是没搞懂孩子为什么会把我的电话号码提供给您?” “嗯,应该,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我介绍给老师和同学,我是觉得有些高兴而已。”何志伟突然眼眶湿润了,三年了,孩子都没叫过爸爸了。 “等等,米老师,不是那个意思,孩子打架肯定不对,我不是为这高兴,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等我马上就过去找您!” 崔鹏放下手里的笔,看着何志伟,却发现何志伟没有高兴,而是眼圈红红的,就站起来身,走了过来。 何志伟放下关掉手机,用手抹着泪水。 “咋了,侄女让人打了?何哥我和你一起去,收拾这个小混混。”说着就把纸和笔扔进了抽屉里,就要穿衣服。 “崔大侠,您饶了我吧,是佳佳把人打了,我这泪水是高兴的。” “何哥,您昨晚的酒还没醒吧,你家孩子把人打了,您还高兴的落泪?有这么坑娃的吗?不怕你老了,她连你都揍?”崔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是这三年,佳佳从来没有叫过爸了,她打架了,老师让她请家长过去,她让老师给她爸打电话,而不是留她妈妈的电话,这说明了什么。” “这事还能说明什么,何哥,您遇事聪明透顶,您女儿在学校把人打了,想起了几年不叫的亲爹了,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吧?她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的拉一个堵枪眼的烈士!也不想想,她夏天的时候得了区里三好学生,开家长会,享受荣耀的时候,她咋不让你这个孤苦伶丁的老爹露个大脸呢?!要不是爷爷告诉你,你连一点消息都不会知道。捅了篓子就想起你这个老爹,您还高兴的落泪,您贱吧!”崔鹏数落着何志伟,何志伟也不生气。 “你个还没结婚的毛孩子,懂个六!我觉得她是故意找斜茬和同学打架,让老师找我,找一个说话的机会,缓和父女关系!”何志伟乐呵呵的说。 “嫂子前几天刚来找单位闹,恐怕她又来替她妈妈传话?何哥,男人绕不过去的坎,不是女人,是孩子。” “去去,孩子是自己的血脉,干嘛要绕?和孩子再来弯弯绕,有意思吗?人生已经是和那么多的人兜圈子了,难道在对立面再添加上自己的骨肉吗?崔鹏你现在这么大了,是不是还在没事找事的坑爹?” “老子会败在自己孩子的天真里的。”崔鹏老气横秋的说,没结婚的男人永远都是孩子,也许是孩子比较懂孩子? 曾经一个孩子经常抢劫同学的钱财泡网吧打游戏,动不动就被民警叫到派出所,屡教不改,让派出所民警头痛不已。后来有一次,又被派出所民警带到派出所批评教育,这孩子到派出所就说:警察叔叔你不用批评我了,我明天肯定就改了,再也不会抢别人的钱了。 警察突然大感意外,这孩子真的吸取教训了,看来是这么长时间的教育还是有成效的。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结果孩子接着说了一句话,让民警跌掉了下巴。因为明天我就14岁了,就该负法律责任了! 敢情孩子什么都懂,只是装作很傻很天真!人之初,性未必本善!但案例总归是案例,有一种孩子永远都是别人家的。 “不听你胡扯了,我去找闻忆说一声去,今天我倒休一天,孩子上午其中考试,下午没课。今天是个好日子…”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出了房间。 “闻大内,我今天倒休一下,孩子在学校有点事,学校老师找我去。”何志伟来到内勤值班室。闻忆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听见何志伟说话,笑眯眯说: “何探,您要是折我寿啊,我哪有权批您假啊,薛副在呢,你去找他批啊。” “昨天不是我探组转到骆秉承直管了吗?” “是啊,所以更不敢替您请假了,他早晨来电话特地点名不让你下去办案,等着他来,他有事要问你呢。他到现在都没来,历史上没有过的事情。现在您这是要走了,他来了,说您和我请假了,我一个内勤组长的胆肥了点吧,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不过,您要是找薛副请了呢,他就没有话了。”闻忆笑眯眯的替何志伟出着主意。 何志伟一想也对,他有事吩咐让自己不要动,给他打电话请假,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他一准不批。这么老的同志了,难道还能意气用事拔腿就走吗?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赶紧找老薛打声招呼,溜吧!真等骆秉承来了,还有好吗。扭头就去找老薛去了。 找副队长薛连胜请了假,回到房间,看见崔鹏仍在抓耳挠腮的写,也难为他了,他的语文课从小学到大学都是散打老师教的,这辈子写的最熟的字就是自己那俩字的名字。 看见何志伟回来,崔鹏丢下笔。 “请了吗?” “请了,找薛副请的,我今天晚上在家住了,下午孩子没课我想陪陪她。”何志伟边说边收拾东西,把桌上的死者日记也放进了一个提袋里。 “何探你装它干嘛?就回家一天。案子也不急在一天,罗马城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崔鹏问。 “佳佳学习的时候,我没事就再翻翻,石盛豪那么拼命的找它,总觉得应该有点什么。连武局都关心这里面有什么,确实是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何哥,都半年没回家了,还不和嫂子好好聊聊?怎么也要努力一下啊!”崔鹏关心的说。 “没用的,前几天刚来,她的话题依旧是要求组织严肃处理我。从这就可以看出她的态度没有转圜的可能。我也不想困斗围城了,试图聊天就是为了再一次的挑起战火而已。”何志伟沮丧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 “对了,你的检查写的怎么样了?”何志伟把毛巾和洗漱用品装到了另一个袋子里。 “网上找的,没有一模一样的情节啊,还是需要自己改!太费劲了!而且我不懂,武局都说了我打出来了警威,怎么还要关我禁闭要我写检查呢?就因为石盛豪是政协委员吗?而且我也没打他啊,只是站起来时,我的头不小心的碰到他的脸了。而且是他们先动手袭警的啊?我的反击只是正常的执法行为,约束制服住犯罪行为而已。”崔鹏其实一直都没有懂。 “有人说你后来的行为侮辱了人格,人家昏迷状态时,你还用脚踩人肩膀用脚尖踢人家的脸,侵犯人权。”何志伟其实也没有太懂,怎么就从正常执法变轨为侮辱人格了。一个行为真的可以分成了两个法律问题吗? “这我就不懂了,难道警察就可以被他偷袭拿椅子砸吗?要不是我练过,早被他打晕打伤了,那样我才能委屈成为英雄吗?”崔鹏赌气的说。 “都说警察是国家机器!我们都国家的了,怎能还容人随意的打砸?!” “好了,机器大人,我该走了,您自己在这转磨吧,骆队来了,你和他探讨您的机器人理论,明儿见了,您呐。”说着赶紧溜了。 到了学校,学校已经是放学后的萧条景致了,有个把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个把同学慢慢悠悠的离开学校。 何志伟问了门卫初三三班班主任米老师的办公室,来到了教学楼三层,接着左拐,走到走廊的尽头,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女儿何维佳和一个女生在有说有笑的聊天,半年没见,孩子还是那样,没长高没长胖没黑,看见自己来了,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意思是告诉何志伟老师在里面。 何志伟敲了敲门,老师在里面喊:“进来!” 第二十九章 自立源于现实的残酷威胁 长大在一夕之间 米老师比较瘦小,拥有南方女人的精致小巧,岁数差不多也是三四十岁的样子,黑框眼镜架在白皙的脸上,脸上挂有职业般的慈祥,善为先。 何志伟点头致意, “米老师,我是何维佳同学的爸爸。” 老师正在批阅考卷,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何志伟坐下,何志伟落座后,拿出了一个新笔记本,人生第一次与孩子的老师交流,有些局促,让何志伟想起小时候自己面对老师样子。老师又批阅了几下考卷,放下笔,侧过身来说: “何维佳同学,上午期中考试后,和同桌女生发生口角,结果首先动手打了人家,虽然争吵的起因是因为邻桌同学考试要抄何维佳同学的答案,何维佳同学没有允许,结果发生的口角。但是作为一个三好学生首先动手打人显然是与形象不符,明年中考,要是这样很有可能评不上市级三好学生。最后影响到中考加分,那样后果真的很严重,中考高分考生分分必争的,一分也许决定终身的命运。” 何志伟心里嘀咕:考试作弊是人品问题,别人不给看,还来挑衅吵架,就该挨揍。何志伟在笔记本上不知怎么记?这点事好像就根本不用记,也不装模作样了,合上了笔记本。 “作弊的是门口站着的那个女孩儿吗?还真不像,长得那么乖巧。” 米老师一愣,旋即明白了何志伟的意思,家长的眼睛总是盯着别人家孩子的缺点,护犊子没边,见怪不怪了。 “何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登记表里都有啊,都两年多了,学生家长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这老师也是够懒的。 “警察!”何志伟回答的很自豪。 “抓过坏人吗?” “抓过。”何志伟感到很荣光。 “都打吗?” “不能打!”何志伟回答的很坚决。 “为什么?” “法律不允许!”何志伟感觉到自己是一位庄严法律的神圣践行者。 “您抓的坏人有杀过人的吧!”老师仍然是不急不慢问 “很多。”何志伟觉得被老师带坏了节奏。 “您看您抓的杀人犯都不能打,同学仅仅是作弊就该挨打吗?!”损!在这等着我跳啊,这坑挖的,脸一红,满脸苦瓜样,埋吧。 “老师说的对,是我们家何维佳做错了。” 这老师干律师的出身吧,这节奏带的,就是套路自己。气势不在凌人,双肩下塌,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何先生,从初一开始,我就是她的班主任,我觉得何维佳同学一直都在忧郁中,她从来不聊家里的事情,这孩子只是在学习时,才会表现出,十分出众的自信,那才是一个优秀学生该有的样子。”米老师淡淡的说出了极深的忧虑。 何志伟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眼里只有颐指气使的小帮凶,没有发现过孩子忧郁的眼神。三年内战孩子是怎样一种煎熬,审视下,以孩子的视角看,被家长卷入了一场她无所适从的战争,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看着老师,点头无语。 我在家长群里暗示过孩子的妈妈,似乎她不认为是在说自己。我也不好介入家庭的隐私,但是我认为孩子长期这样下去,会对孩子的成长不利,您是警察,这方面比我们了解的更多。 “其实有时我真的觉得无所适从,被固化了的样子,想被逆转太难了。叛逆期的孩子较真儿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您别灰心,您女儿长得多随您啊,标致漂亮,您要是真想,一定能够重新树立父亲形象。和孩子多交流,多一份耐心,相信孩子的冷漠外表下,有一颗善良的女儿心的。其实不只是您觉得突然,我也觉得突然,打架打的蹊跷,请家长只让请爸爸。但愿是我想多了。” 何志伟在外边带孩子吃了快餐,回到家已是12点多了,何志伟久违的家,和半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一切依旧,孩子依旧是没有一丝变化,自己的激情也被孩子冷若冰霜的小脸彻底冰封了,也许正如崔鹏说的一样,自己就是来顶杠的。唉,又恢复到彼此视作空气存在的状态。 何志伟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房间里有尘灰的味道,何志伟打开了窗户,开始擦拭打扫卫生。当时没有人能逼自己离开,当时离开不过是不愿承受压抑冷漠的氛围,但是自己的床还是很舒适的。洗洗涮涮过后,屋里已经没有了味道。何志伟关上窗户。躺在床上,一下子就松懈下来,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白天在家休息,总有一种偷懒的感觉,于是又拿出死者日记浏览翻阅。 何维佳突然推门而入,对着何志伟说: “唉,我可告诉你,我妈已经对你彻底失望了。你要做好准备。” 何志伟心里一紧,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三年前就准备好了,面无表情继续抽烟,冷漠的说: “随她吧,这种事情注定会发生!” “那我怎么办?”何维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你不是三年前就决定了,跟你妈吗?”何志伟有些诧异。 “那是三年前,现在我长大了,懂事了。”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何志伟坐了起来。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何志伟问。 何维佳点了点头。 “我不想去别人家当拖油瓶的,也不想家里进来外人,我想你绝对不要答应妈妈,把房子给她。我要住在这里。” “你和妈妈说了吗?”何志伟问 “我没敢说呢。我怕她哭闹。”何维佳弱弱的说。 “你跟我没问题,可是我真的照顾不了你!” “谁说跟你了!我考虑过了,我已经快到15岁了。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了。我要自己在这过。法院判决书上可以写判给我妈,但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的,你不会赶我走吧?” “你还差11个月才十五呢!行吗?” “行,你放心,我这半年一直都在学着自己做饭吃呢。对了,你会再婚吗?” “我不敢说,但我觉得在你上大学之前我是不会的了。”何志伟这几年一直都在认真的思考未来,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被伤透了。 “不过你选择跟我过,不是更好吗?”何志伟得陇望蜀。 “我也想过,但我怕我妈会疯掉的。”何志伟突然觉得对不起孩子,严酷现实摆在未成年的孩子身上,逼着孩子长大逼着孩子思考。 “佳佳,我不逼着你选边站队,你想怎么站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怨,你和你妈亲近我毫无怨言,那是血缘的天然纽带。” “我觉得妈妈可能要妥协了,你要是顶住,她可能不会让你净身出户的。” “唉,有差吗?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我拖到现在,就是想让你妈回心转意!如果现在她选择放弃争房了,这场马拉松的离婚也算是终于落幕了,曲终人散!”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朝前看吧。”何维佳用孩子不应有的成熟安慰着何志伟。何志伟终于看见孩子的眼圈泛红。刁钻的小辣椒变成了亭亭玉立敏感的少女。 “晚上我妈回来,你什么都不要说,还像以前一样,彼此看成空气一样透明的就好。我已经听到我妈打电话说了,估计这几天她就会妥协。”何志伟突然觉得逼着孩子长大是一种多么残酷的现实。 “晚饭,我炒个油焖大虾感谢你来替我解围。” “唉,你也不用我来替你解围吧,你在学校处理自己的事情游刃有余,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你居然会炒油焖大虾了?这半年你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何志伟有点哽咽。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点上,遮挡脆弱的尴尬。 晚饭吃的晚了一些,生平第一次吃上女儿做的饭,没有欣慰,没有幸福,更多的是酸楚,才刚过14岁生日的小姑娘,却要为自己未来的独立生活努力适应中,女儿麻利的收拾好碗筷,何志伟也把洗好的被单床罩凉到了阳台,未来与女儿一起生活的日子也不见得那么凄楚悲凉。 刚打开电视看,手机就响了。何志伟心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看就是单位值班室,都晚上九点了,准没好事。 他把功放打开了,使用免提,是闻忆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调侃蕴含。 “何探,骆队要你赶紧来单位开会。” “什么事,这么急?” “不让说,只让通知回来开会!”然后闻忆压低了嗓子悄悄的说: “你小心一点,崔鹏辞职了!”随即扣了电话。 第三十章 人去床空 激愤受伤的只会是激愤本尊 何志伟安静的驾着车,看着马路、看着夜、想着崔鹏,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到晚上就辞职了呢?这家伙肯定又被激怒了!像一头咆哮的公牛一样,随着斗牛士的披风斗篷疯了一样乱撞乱顶,没了方寸,正合了斗牛士的心意。崔鹏并不傻,也不憨,就是太容易被激怒,散打比赛的时候,也许需要激发斗志,拼死一搏的豪迈,生活中很多时候,冷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 夜晚的城市,前几天的大风吹跑了脏脏的雾霾,黄色的灯光漫撒柔和的夜,光线撒出的景是美的,宁静的美,冷冻的美。马路上没有人,没有喧嚣。路灯暖黄色的光带着安详。何志伟开的不快,偶尔的零星车辆会飞奔而过,摇曳的红色尾灯,跳越着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拖拽出一抹多姿的色彩,汽车在晚上,才是都市活力四射的夜精灵。 马路上车辆稀少,何志伟放松的开着车,单位风风火火的召集令,已成为日常的状态时,人也就疲了,车内的暖风渐渐暖了手,暖了脸,也暖了困意。 孩子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回来了,何志伟希望孩子有完整的父母的爱,也不想独享孩子对父母的感情。他也许能够体会到孩子内心深处的变化,权衡利弊,审时度势。最关键的是:生存的本能,当母爱不在独享,求生欲望代替了义愤,思考代替了幼稚,人就成熟了,长大了,现实从来都是人生最好的老师,生存下去是人的本源。 何志伟来到单位,从楼外看单位的灯又亮了好多,看来动静不小。 回到宿舍打开灯,崔鹏的铺都空了,这也太狠了吧,桌子上和地上有些废纸张零星的飘散,崔鹏都没给自己一个电话或者微信,也许被气疯了吧?何志伟呆呆的看着空铺,心情不好,也许自己平时对他也苛刻了一些?当关系不需要敷衍了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人与人的关系!此刻,何志伟心底淡淡的忧伤,油然而生。回到自己的床边无精打采的坐下,接着颓废的靠在了被子上。似乎看见了崔鹏怒气冲冲的跑进了屋子里,写着辞职报告,散打老师教的作文,检查都写不了,这辞职报告也写不了。想起早晨教给他如何网上搜检查的范文,有些后悔,不告诉他就好了,照猫画虎,辞职报告估计就更简单了。 何志伟掏出烟,如果他给别人打电话发微信询问如何写辞职报告,这些人都会拦住他的。只要他不主动辞职,就都不是问题,道理有的讲呢。自己主动辞职,辞职报告一旦上交,神仙也救不了,没缓儿!崔鹏这傻哥们,总是少根弦。这样的人,何志伟看的太多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离了谁地球照样转,年轻有的时候就会为鲁莽付出代价。 何志伟有些内疚,如果自己下午在,也许能阻止崔鹏。 “何探,你都来了啊。”闻忆轻着脚步走了进来,少有的严肃,刻意压低了声音说: “三堂会审,局政治部、纪检、骆队,把崔鹏都问傻了。也不知道崔鹏从哪找的范例,他把打了石盛豪的事抄成了打了几个马路上的小流氓,骆队说他态度极其不端正,糊弄组织。最后把崔鹏骂急了,说他们是秦桧,残害忠良。说要去武局那告他们。崔鹏想走,纪检和骆队不让,说只有他辞职了,才可以离开关他禁闭的房间。 结果这傻小子的牛脾气上来了, “好,我现在就辞职。” 骆队直接将死了他说: ‘你现在打报告我马上就批。’ 这小崽子,傻到硬往骆秉承布好的圈套里钻,居然和骆秉承叫板说: ‘你等着!’扭头就回了宿舍。 没想到这个家伙辞职信写的还挺溜,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报告往骆队桌上一拍,也不看他一眼,扭身走了。 等我追过来看了一眼,这家伙的铺盖卷儿都打好了,对我说,他明天过来办手续,真是个利索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感觉这家伙不是着了别人的道,而是信心满满的早有下家接着了一样!” 何志伟后悔不迭,满肚子苦楚。他抄的检查,自己要是在,一定会帮着看看的,那样就不会出什么笑话了,更不会抄错了情节。屋漏偏逢连阴雨,女儿早不打架晚不打架,偏要赶在这节骨眼上打架,自己被老师找了过去,结果害得崔鹏抄错检查,一下子丢了铁饭碗,自己有愧。 同时何志伟坚信崔鹏没有找好新的东家,他没有那么多的成府,他藏不住事的,要是真有辞职的打算,也不会这么突然!没有半点儿征兆,以他的性格,早就拿着大喇叭广而告之了。 新东家虽然没有,但是辞职报告一定是现写、现抄的,是网上搜的,是他何志伟出的溲主意,辞职报告也不是散打教练教的,也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过,毁人不倦啊,教什么不好,偏教他网上抄检查! “骆队干嘛这么狠了?” 何志伟隐隐的感觉,骆秉承突然发难,是冲着案子来的。看来这个案子,水真的太深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己想躲,无奈演技太差,隐藏的现场情况有点多,反而招来了骆秉承的更大的猜忌。自己难道也应了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开会呢,急急的召你回来,多半是与你有关,这案子不知触了谁的霉头啊,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儿你还是小心吧,官大的表准!”闻忆担忧的说。 “啥意思?”何志伟有点没听懂。 “你没看打仗的时候,指挥官说几点发起进攻,‘现在开始对表。‘都是以他的表为准。”闻忆解释着。 这也能总结出来,这个闻忆有点意思,细一回味,确实是这么回事。 “得,你先琢磨着吧,我知道你来了,领导再找我也好禀报。”说完悄悄的走了,真到了何志伟该数麻子了,他到没了那份闲情逸致来调侃了。 何志伟想着自己的在这起案件上,究竟犯了几宗罪?就一宗罪啊,除了隐瞒了那个惹事生非的记者章一楠没说以外,倒也没有什么把柄落下。而且这件事魏民都仗义的一人扛下了,这么老于世故的人,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敢为自己两肋插刀,何志伟还真的佩服,无以为报,只能是“以德报德”。 那些说“以德报怨”的家伙都是体育老师教的《论语》,孔丘孔老二,一直都是在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在这里敲一下黑板,注意了啊!!!一句“以德报怨”,以讹传讹误人子弟害人不浅,有违常理人伦! 谁是向记者通风报信的深喉,不管谁来问,自己一概都是不知道!天大的帽子老子扛了,这豪气就冲着魏民替自己挡枪。不过,说了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利益。与己何干?!情义道义,名声所累。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没有那个装神弄鬼的晦气女记者,怎会给自己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当时真该放手,摔她个七荤八素的。想着章一楠被自己按在地上吃土,上铐的狼狈样子,何志伟笑了。 “做梦娶媳妇呢?自己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情笑?”闻忆看着何志伟悠哉的笑容,真想泼他一脸水。 “怕啥,我也没有什么事啊,他能把我吃了?!咋了,他开完会了?” “嗯,有请,你小心,他可是一脸的晦气,绷着一副战斗脸。”闻忆叮嘱着。 第三十一章 狐狸也有漏出尾巴的时候 怎么办 凉拌 “崔鹏辞职了,你知道吗?”骆秉承怒气未消,估计刚才他们开的队务会也不是很愉快,邪火攻心。 “刚听闻忆说了。”何志伟不带感情的应对着。 “你看看你带的兵怎么都跟刺头似的,批评几句就撂挑子,什么素质啊!”骆秉承说着很没水准的话。 “骆队,你也是我带出的兵。”平静的不带一点感情,尽量不带有贬损抬杠的意涵。 “对不起,我有些失语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崔鹏的错误只是他自己所为,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他的辞职报告局里政治部已经批了,他明天来办手续,你看他的工作还有那些要交接的?”骆秉承踢到了铁板上,有些清醒了,逐渐的恢复了常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不能用于工作日常。 “这也太神速了吧?我们探组一直缺个内勤,一直都没有配齐,这又突然走了一个,他赌气说了句辞职,你就批了啊,这有些不近人情吧?”何志伟抱怨着。 “我不近人情,是他目中无人,好吗。我说他在人昏迷时还踢人家的脸部,踩人家的肩膀是侮辱人格,侵犯人权。他说他只是激愤而已,说我乱扣帽子,还说我是秦桧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真反了天了,所以不管他是为了对抗组织审查,还是激愤辞职我都立即奉陪!他居然用武局来压我,说他打出来了警魂,这类人渣根本就不配待在公安队伍中。关于你们的人手不足的问题,我也在考虑中,刚才办公会上,我也想减轻你们的工作,把这起案件串并案到四组去,可是其他人不同意,说目前掌握的信息不足以支撑串并案。我叫你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这个。” 何志伟听懂了,抽出自己的一支烟点上,突然发现桌子边上放的纸袋十分的眼熟,愣了一下,对对,想起来了,就是跟死者家保险柜里发现的装现金纸袋一样。崔鹏说死者拎着同样的纸袋走出的监控摄像头的,从此就步入了阴阳相隔的两个世界。 细思恐极,难道骆秉承和死者也有什么关系吗?何志伟不敢确定这个是不是死者临死之前使用的那个,但是按正常的办案程序必须要确定这个纸袋的来龙去脉。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骆秉承难得征询何志伟的意见,观察着何志伟的反应,何志伟借抽烟的动作掩盖了惊慌错愕,到现在之前都没有想到的可能, 不过何志伟心还是乱了,这世界最让人震惊的是你身边人的形象被彻底颠覆了,骆秉承和这起案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如果这起案件只是庇护嫌犯,何志伟倒也可以理解,然而即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是案件的参与者,那就是很恐怖的事情,他对于整个案件的性质就变了。就凭这一个纸袋,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是可疑人员了。 “我听领导安排。”何志伟依然是面无表情,淡淡的样子,他伸出右手手臂,身体前倾,在桌子上的烟缸里掐掉烟头,趁机审视一下角度,因为骆秉承坐在桌子的后面,何志伟的腿部是死角。两手抱膝拿着手机悄悄的打开视频录像录下了纸袋和房间的特征。 骆秉承专注于何志伟的脸,并未注意何志伟的手臂动作。 “何探,你看这样如何,明天案件碰头会,你介绍案情后,你提议串并案,即可减轻你们的压力,又便于案件侦破。”这是逼我交出案子啊。利令智昏了,逼人交出手头工作,还想让人心甘情愿的自己提出来,这真是不考虑别人的智商了。 “骆队,这不合适吧,案件串并是决定案件走向的大事,一旦出现问题,也许会成为积案死案,责任重大,我们探组确实是人手紧张,还是希望队里调配警力给我们探组。至于工作目前还是可以承担的,我们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继续进行下去的积案了,就这一起新接手的案件。当然如果队里领导决定串并案,我们也会移交给兄弟探组。”何志伟给了骆秉承一个软钉子。 “何探,昨天说的让你们及时组卷,保证可以随时调阅,你们做好了吗?组好了现在就拿给我看。”骆秉承也换成了一副公事脸。 “这一忙就忘了。”喝酒误事,昨天晚上喝的酒,头就昏昏沉沉的,早晨就把留下周详组卷的事,忘在了脑后。 “何探,你看你办的什么事啊,这点事都记不住。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如果你有意见可以提,但你不能总是耽误工作啊。”骆秉承明显不高兴,脸上又阴了一层。 “骆队,你这话可严重了,今早我就是把组卷的事给忘了,而且案发到现在也才两天,你就要求每天组卷,无形之中又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量。而且我不知道你从哪看出了我对你有意见了?”何志伟没有拉高调门儿,骆秉承拉高一度,自己就有意识的降一度,以防失控。 “何探,从勘查完现场到现在,你对我隐瞒了多少事?记者跑到现场装神弄鬼,你没说吧!现场物证没经过司法鉴定就擅自发还了。” “等等,派出所发还的时候旅行了法律手续,确认了手机是记者本人的才予以发还的。”何志伟打断了骆秉承的话,辩解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是帽子扣上了就难摘了。 “而且派出所也说了是他们发还的,不是我!” “还有你们不请示就擅自搜查死者房间。还用假的搜查证搜查,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骆秉承罗列着何志伟的罪名。 “公安侦查员,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比如,可能毁弃、转移犯罪证据的,不经出示搜查证进行搜查,何况是我们还出示了搜查证,履行了了全套手续。”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是紧急情况?”骆秉承质问着。 “你没看石盛豪吗?我们搜查后,几个小时内,他就急急忙忙的,非法进入死者的房间转移死者的电脑、保险柜!他想掩盖什么?说实话,不管他是什么人,目前他已经有违法行为了,袭击警察,撕毁公安机关的封条,擅自闯入死者家,有转移泯灭证据、干扰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的行为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应该立即采取行动,而不是在这里自查内耗。才两天,我们就损失了一名干警,这只会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何志伟尽量的压低了情绪。 “你什么意思?纪检部门调查我们在执法过程中存在的严重问题,是对我们公安机关声誉的维护。不能因为是在工作中就可以打人侮辱人格!同样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严格执行法律,公安机关如果在办案过程中,程序不合法,那么一切结果都是无效的。”骆秉承说的义正辞严,正气凌然。 何志伟沉默不语,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再说就会发生争吵,似乎骆秉承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而来的!“内耗”!灵光一闪,何志伟突然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词汇点醒了,骆秉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迟滞办案!拖延办案!再结合他也有死者送钱用的纸袋,那么这个骆秉承就和这起案件脱不了干系。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第三十二章 诈猫啊 可别跟教坏你的师傅玩 何志伟知道,此时如果自己也冲动,递交辞职报告,立马就会和崔鹏一样批准。但他不是崔鹏。 “骆队,你说我使用的是假的搜查证?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你稍等一下,我去找闻忆。”说着,何志伟站起身,来到内勤值班室,看见闻忆还在写着材料。 “闻忆,你把搜查证存根拿出来,骆队要。”闻忆抬眼看看何志伟的表情,没看出太多的东西,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先去,我马上拿来。” 回到骆秉承办公室,他仍然黑着脸,抽着烟。 “他马上就来了。” 骆秉承不知道何志伟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下。 一会儿,闻忆拿着搜查证底簿来了。 “闻大内,麻烦你我把前几天开的搜查证底联找出来。”何志伟也站在旁边看着,闻忆翻了几下,就翻了出来。 何志伟拿着翻出的底联,放到了骆秉承眼前的桌上铺开。 “骆队,这是你的签字吗?” “是啊,怎么啦!你们要去外地抓捕张军,怕搜查要用搜查证,所以我给你们预先开了。怎么了?” “好!您记忆真好,闻忆也在这里给我做个证,这存根上除了有骆秉承三个字的签名外,有没有记录是要开给张军的?”何志伟也豁了出去,拿起手机,就在存根上拍了几下。 骆秉承的脸都气绿了! “你拿什么证明我用的是假的搜查证!骆队,枪口对内可以,严格要求合规执法,这是真理,没错!但是你开这张搜查证的时候,是否符合程序正义!是否合规!而且你怎么证明你这张搜查证是应该用在张军的住处,还是用在罗钺铭的房子呢?!”何志伟一下就把骆秉承逼到了死角。 “口说无凭,你说你是开给张军用的,方便我们临机处置。既然是随机应变,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在搜查死者罗钺铭房屋上!而且事实证明,石盛豪已经是在可能毁弃、转移证据了!你现在告诉我,我们用的搜查证假在了哪里?!说实话如果说是做假,那也是从你审批的时候就开始了!” “骆队,刚才我不仅拍了照片,我后面的谈话都进行了录音录像,目前也在录制中。”何志伟使出了杀手锏。 骆秉承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嘴角一直在抖动,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始终没有发声。闻忆也是,一下子就呆立当场,面无表情。何志伟扭头看他的时候,看见背着骆秉承的左手在底下翘起了大拇指。何志伟心里笑骂了一句,这个戏精,不愧是文艺爱好者。 “何探,你这是干什么呢,你赶紧把视频关了,自己人不用这样吧,我也是想要程序正义。”骆秉承结结巴巴的说,用手擦着汗。 “你要是真讲自己人,就好了,崔鹏也不会走的,其实,崔鹏这孩子就是懒点,没什么心眼儿,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谁的事他也没有那个脑子去有意破坏,犯不着那么大的动静对他。你是领导,怎么办案,只要是不违法,只要你真想为死去的灵魂伸张正义,完全都是你说了算,都是为了工作,都不是办私案。崔鹏走了,谁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吗?”看着骆秉承没有回话,何志伟在把视频关掉之前,又照了一下骆秉承、闻忆和闻忆脚边的白纸袋子,大大方方的揩油,有便宜怎能不赚!这个画面绝对比刚才偷偷摸摸的拍摄的全。铁证如山,任你滑似鬼,也喝我老何的洗脚水,何志伟有点自我陶醉,佩服自己灵光乍现! “骆队,既然都这个份上了,你也就手把搜查证的存根都给填上吧,说着打开手里的记事本,找到了记录罗钺铭的地址,摆在骆秉承的跟前。”闻忆那和蔼可亲的笑模样又登上了鼻子,活脱脱一个挖坑埋皇上的太监样。闻忆没胡子,虽然有一副笑眯眯白净的面皮,骨子里也特爷们,可不是什么死太监。 对于何志伟这种忽而严肃忽而泼皮的样子,面部肌肉拉的起也放的下,骆秉承这种一板一眼的人,是十分厌恶的,但又无可奈何,如果撕不破脸,就只能是就范。想好的攻击套路,被何志伟用己之矛刺穿了己之盾。骆秉承赌气的填好存根,以防再出什么幺蛾子。皱着眉头示意闻忆拿走。闻忆默默的收起搜查证薄,扭身走了。 “你可以下班了。”骆秉承从背后追了一句。接着扭头对着何志伟说: “何探,听崔鹏说你从死者家的保险柜里搜出了几本日记,这你也没有说过啊,” “是啊,因为我翻阅了几遍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就没有说。” “那你现在拿给我看看。” 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打不开窗户说不了亮话。看了看脚底的死者装钱用的纸袋,他已然不是主动回避的问题了,他已涉案了。 石盛豪在疯狂的找,骆秉承也四处打探,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也许秘密就藏在缺失的一年多的日记里,可是那些缺失的日记能放哪了呢?房间里肯定没有,保险柜里也翻了底朝天,管他。 “好。” 何志伟勉强的答应了,回到宿舍,还没找,就想起来了,自己从家里被叫回来的时候,太匆忙了,以至于忘了拿。也好,这也可以搪塞一下。 何志伟回到骆秉承的办公室。 “骆队,刚才被急急地叫了回来,我忘在家里了。没拿回来!”何志伟略感愧疚,总觉得自己是在演戏一样。这种感觉很有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意味。一块脏也是脏,满身脏也是脏,洗不洗没差,脏水随时都可以泼到的。 “你,你怎么把那么重要的物证敢带回家?” “咦,没觉得里面有什么重要的物证啊?就是几本少女怀春时期的日记,没有异常啊,当时我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翻翻就是想找出点线索或者是特殊关系的人,只是随手拿来翻翻而已。怎么现在什么都是重要物证了?”何志伟明晰骆秉承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目的就是干扰办案。拖延时间。 “不管怎么样,你今天晚上必须取回来。”骆秉承下着命令。 “你有没有事啊,现在都11点多了,家里人都睡了,刚和家人关系有所缓和,你就让我去打扰她们睡觉,合适吗?!”何志伟有些生气,漂亮话都会说:什么我们愿意采取一切办法帮助你们夫妻增进感情啦……言犹在耳,这会儿就玩起了拆别人家的勾当。 “那是你们的私事,死者的日记本今晚必须拿回来!”骆秉承态度坚决,没有回旋的余地。 何志伟扭身走了,回到宿舍,何志伟有点犯难了,妻子早就拉黑了自己是联系不上了,女儿佳佳虽然三年前也删除了微信,但是短信应该没问题。于是何志伟给女儿发了一个留门的短信,把案件资料留在家里了,马上要回家取。秒回,ok。要中考的学生,奋战夜里11点应该是不睡觉的。 不到午夜一点,何志伟赶了回来,在屋里数了数日记本,一共五本,分别拍照,同时把手机打开了摄像,夹在裤兜里露出了镜头。 把日记本,拿给了骆秉承。骆秉承的办公室烟雾缭绕,显然是等的有点焦急。随手翻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了那个死者使用过的同样的纸袋子,把日记本装了进去。 “好了,明天早上开案件碰头会,你把案件好好整理出来,你来介绍一下案情,我希望你可以提议串并案到10·27案进行侦查。”骆秉承布置着。 “这个可能有些难度,目前这个案子的特殊性,死者身份特殊,还有涉及人物的特殊性,目前掌握的信息,很难支持与抢劫杀人案进行串并。”何志伟并没有按照骆秉承的意愿去做。其实这正是骆秉承要串并案侦查的原因。何志伟说完走了。 回到宿舍,何志伟拿着手机看了看,录下的视频,有骆秉承把日记本放入纸袋的画面,十分清晰,何志伟十分满意,第一次搞这种暗中观察自己的领导,还是有些忐忑。何志伟假装玩着手机,开着房门,就等着骆秉承下班路过。一会儿,骆秉承提着纸袋从宿舍门口匆匆走过,也没看一眼何志伟打开房门的房间。 妈的,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就可以把重要物证带走!何志伟在心里骂着。 崔鹏的床铺空了,感觉房间空了一大截,自己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就像在一个大水盆里飘荡的浮萍。 第三十三章 天鹅之死 不是遇害的当天 早晨,大家上班以后,陆续的知道了崔鹏辞职的消息,不免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人人噤若寒蝉。曾经喧闹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这时,闻忆笑眯眯的来了。 “何探,骆队有指:二组今天暂停外出工作,等待通知。” “案件碰头会还开吗?”何志伟问, “估计不开了,头头们还在开会。纪检和政治部的人都来人了。”闻忆透露着自己掌握的信息。 “不是,昨天都搞了三堂会审了吗?崔鹏都辞职了,还要搞什么幺蛾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人都辞职不干了啊,还要追杀到海角天涯吗!”何志伟忿忿不平。 闻忆耸了耸肩,走了。 “老必,你昨天摸底郑三娃咋样了?”何志伟问。 “我和管片民警走访了郑三娃居住地社区物业,走访了邻居,查看了社区的监控视频,没有发现郑三娃案发当晚有过外出。他的暂住地也只是他和妻子居住,平时没有什么外人来往。我也与原籍联系了,郑三娃也没有前科,社会背景也不复杂。所以我昨天下午正面接触了郑三娃,但是开始他对我们十分的抵触,什么都不肯透露,后来我们经过工作,才向挤牙膏一样的挤出了一点信息,他知道罗钺铭死了,是工地的工友告诉他的,他想躲开这是非之地,又怕被说成是畏罪潜逃,所以没有走,他说罗钺铭死了,他觉得是老天爷在惩罚她的心狠手辣,替自己报了一个仇。”王必成对照着记事本的记录介绍着情况。何志伟记录着,李宾、周详也都记录着,何志伟没有说开会,但此时,大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状态,不再被干扰,人的凝聚力大多是被外界环境挤压出来的,这种力量是潜移默化,不被自我明显感知的。 “我问他,他的脚是怎么受的伤,明显感觉到他的恐惧,缄口不语,后来我说赖猴子袭警,被我们的警察反击打断了两根肋骨住院了,他才说是赖猴子带人干的。再问他为什么不报警,他就坚绝的不再开口,明显感觉一直都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对于警方明显不信任,反复明确表示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报警。做了很多说服工作,他就是不报,顾虑重重。” “笔录视频都做了吧?”何志伟问。 “都做了。” “一会儿你去内勤把笔录都复印一份,视频也拷贝下来备查。” “好的。” “详子,你们给石盛豪做笔录时,记录仪在你身上还是在崔鹏身上。” “在崔鹏身上。” “好,一会儿崔鹏办理交接的时候,你把当时的记录仪的视频也拷贝下来。崔鹏已经辞职了,咱们也不要再有什么顾忌了,当时武局让骆秉承与石盛豪达成共识也就没有了意义,我想武局大事化小的意图,也被骆秉承逼迫崔鹏辞职这一出戏彻底的击碎了,石盛豪和赖猴子袭警的行为必须要有一个结果,要把他查实,把证据摆在那里,看他骆秉承怎么处理,这也是给崔鹏一个交待。”何志伟有了一些坚定的眼神,不再躲闪犹疑。 “下一步,咱们办案要加紧小心,严格按照程序办案,不留下任何话把儿,重要的资料尽量拷贝下来,笔录复印留存自己手里备查。”大家纷纷点头。 “周详,你把这两天的材料都收集起来,用文件夹组成临时卷,供骆秉承查阅,把组卷的内容翻拍留存。拿回来的时候要仔细的核对材料是否有缺失。一但有缺失立即报我。” “详子,你看一下咱们搜查死者家,扣押物品清单有没有空余的格子,有位置就加上日记本5本。” 周详从文件袋里,找出了扣押物品清单。看了看说: “都给划掉了,没有一点位置了。” “昨夜骆队逼着我把落在家里的死者日记,连夜取回交给他了,我觉得可疑,不知道又会出什么状况呢。昨天队务会骆秉承想把案件串并到四组,其他的副队长都不同意,他想让我今天的案件碰头会上,我提议串并案,我也没答应。”何志伟忧虑的接着说: “昨晚,骆秉承紧急把我召回队里,一直都在挑我们工作中的瑕疵,上纲上线的!斜茬找的都没了天理,说我把日记拿回家看,是把重要的物证私自带回家,结果呢,凌晨一点他是提着我交给他的死者日记离开单位的!明目张胆的毫无顾忌,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何志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 “估计崔鹏就是被他逼急了,脑子一热,提出的辞职,大家下一步一定要注意,我们是在工作,不是在赌气,一切都听他的,只要是不让咱们干伤天害理的事,就由着他说。绝不冲撞顶撞,犯不上的,这起案件水真的太深了,我们摸不到石头的。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一会儿要是开办公会我准备提出串并案,把这起案件交给他们四组。我的资历比较老,估计其他几个队领导也不会再反对了。”何志伟在权力面前,充满了挫败感。大家都在沉默不语。 “李宾,你和详子昨天走访了公司怎么样?” “我们去公司,石盛豪没有到公司,我们走访了总办,和其他副总,高级管理人员都退避三舍,三缄其口。即使接受我们询问了,也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的,只有总办秘书,透露了一些详情,说死者在公司飞扬跋扈,与同事关系都很一般,对下属刁钻苛刻,没有朋友。石盛豪也拿她没有办法,她死了大家都觉得松了口气。她提供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就是死者因为争股权与石盛豪发生了严重冲突,她目前有盛豪公司1%的股权,她后来要20%的股权,石盛豪无奈之下答应给5%的股权,死者罗钺铭不干。吵了有大半年了,据说罗钺铭的来头很大,认识很多实权人物。刚公司时,石盛豪给她的头衔就是公关部业务副经理。那时石盛豪对外都是宣称是自己的女朋友。在外应酬也都是以夫人相称,但也只是做做样子,石盛豪在老家有妻子和一个儿子。也来过本市,妻子没来过公司,儿子放假的时候来过公司。所以死者在公司的定位十分的不明确。位居副总,却不参与管理和决策。办公会议也不参加,更像是一个招牌。”李宾介绍着。 “你们把死者的手机电话,微信号码都搞清了吗?”何志伟问。 “搞清了。” “好,你们立即填写调查手机通讯记录和微信记录的申请,找骆秉承签字,再找武局批准。虽然我想交出案件,但是我们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万一交不出去,我们也不能贻误了战机。现在大家去到内勤那里把手里的询问笔录都复印了,原件都交给周详组卷。复印件留在自己手里备查。” 大家都去忙碌了,有了生机,丝毫没有早晨刚来上班时候沉默、落魄和颓废了。 兵头将尾,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探长,即发不了福利也保护不了下属,崔鹏确实是太傻了,恃才傲物,正中了别人的套路,自己无力回天。 下一步?没有下一步,争取不再有任何悲剧吧,对的起自己和兄弟吧,这个死者罗钺铭的人设已经是崩塌了,姣好的容颜掩盖了丑陋的灵魂,为了她,崔鹏辞职了,有意义吗?不对,崔鹏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目前做的也好像不再是为了逝去的灵魂了,而是为了法律的尊严。 天鹅已死,不是遇害的那一天。 第三十四章 烫手山芋 终于脱手了 中午,大家到食堂吃过饭后,难得的有了午休,多少天了,从抓捕张军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了作息规律。何志伟躺着,睡不着觉,想着家庭,想着孩子,想着自己。 孩子长大了,值得欣慰的同时,又感到伤感,正常家庭的孩子这么大,心里还在娇惯自己呢吧,而何维佳却尝试为自己的将来而规划了,现实是最好的老师,放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孩子才会长大。 因为没事,大家都睡的很沉。 “大爷们,醒醒!”让人拍砖的捏着嗓子的声音,何志伟想着老子要是皇帝,先把这个闻忆拉出去斩了,再扭头睡一个回笼觉。 “鸡都叫了,两点半了,起来干活了。”闻忆学着半夜鸡叫的周扒皮的声音,妈的,这个人真是个人物,停播半个多世纪的动画片,他也能搞到?不搞文艺委屈死他了。 崔鹏要在,估计枕头就又该招呼过去了。 “骆队有指,二组暂停手里的工作,反思自己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查找症结,结合崔鹏违纪的行为,谈认识促改变,深入开展刑诉法的法律学习。目前手中的案件全部暂时移交给四组。”闻忆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自顾自的宣读着,结果很意外,居然没有听到牢骚话,连回音都没有,看看这几位大仙仍处于缓慢苏醒中,把门一关走了,失败,太没仪式感了。 如果没有看到解宫海和罗钺铭的**,如果石盛豪不大闹派出所,如果不知道罗钺铭临死前手拎的纸袋装的是钱,如果骆秉承不是拿着同样的纸袋…那么到现在,何志伟都不会知道骆秉承这么做的目的。 总之,自己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去搜查了死者的房间,那么要改写多少人的历史啊,自己的大脑里,是不是错搬了一个闸盒?要不,穿越回去试试?得了吧,屏幕太硬了,撞的头破血流的,再穿到始皇帝嬴政时期,就直接给五马分尸了,还是使劲的睁睁眼醒醒吧。挣扎着醒来,比撞屏幕危险系数小多了。 何志伟努力的爬了起来,拉起枕头靠在床头上,抽起了烟。 没被逼着自己去做违背意愿的事情,无须自己主动提出串并案,自己的内心还是少了一点凄美的壮烈感觉。 卷宗周详都整理的妥妥的,李宾也把介绍信填好了,用于调查死者的通讯记录,聊天记录。王必成也把郑三娃被伤害的案件,列入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就等骆秉承批准之后,开展启动受理、立案、破案的全部司法程序。 死者日记本还在骆秉承手里,必须让四组给自己写个详细收据才行,否则后患无穷,这个日记那么多人惦记,到底隐藏了什么呢?打破了脑袋何志伟都想不起来,难道还用上了特工的显影技术吗?何志伟不觉得罗钺铭有那么大的能耐具有间谍技艺。但还是用灯光照了一些,丝毫没有反应,是自己想多了。 崔鹏记录仪里记录石盛豪、赖猴子袭警做实,那么石盛豪的盔甲就被卸下了,他就不敢这么猖狂了。 虽然骆秉承会采取各种方式阻挡刁难,但采取抽丝剥茧的方式,也足以让骆秉承及其幕后靠山现出原形。 心底无私天地宽,自己在这里没有什么私欲,只是在工作,但突然间被卷入其中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压,却无力回击,这就是现实。 事情来了,想躲未必躲的过去,硬拗也就是崔鹏的结局,头疼,醒了就要面对这个局面。 “老何,骆队说你组的案子要移交给我组,你看你们准备好了吗?”汤蔚辰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睁着牛眼晃着身子就进到了房间,随后进来的瘦技术员徐文和四组内勤女警刘思扬。 李宾起来打开了窗户,透透气,大家都睡不成了,也就不再赖床,整理起床铺。 “老汤,我们都组好卷了,你看用不用我们把我们的工作情况都说一下,以便让你的人尽快掌握进度?”何志伟内心十分平静,本身就是公事公办的事。 “不用了,你们把卷给我们就行了,我手里那三起串并案还没落停呢,骆队就硬压给了我们,我们哪有那么多的警力啊。”汤蔚辰晃着个大脑袋,满不在乎的样子。 “好,另外,你给我打个收条,死者有五本日记,扣押物品的清单上没有记录。昨晚骆队拿走了,没还回来,你们接手了,证据交接清楚。”何志伟强调着。 “这,骆队没说啊,你等一下,我给骆队打电话问一下。”汤蔚辰拨通了骆秉承的电话。 “骆队,何探说,扣押物品清单上没有记录,有五本死者的日记在你手里是吗?” “他说要我们给他打个收条。” “什么?您没印象了?哦哦,好的。”汤蔚辰放下手机。 “何探,骆队说他记不起来了,让你先办交接,日记的事以后再说。”汤蔚辰代传着骆秉承的话。 “什么?”何志伟真的震惊了!江湖赖术之一,骆秉承居然在玩。 “那就办不了交接。证物不清怎么办理案件交接啊,你还是让骆队好好想想吧,刚才还要我们加强刑诉法的学习,现在他就来违反,这算怎么回事啊,物证是刑事案件关键因素,管理不好直接影响案件的侦破,我们不能一边反思一边犯错。”何志伟较起了真儿。 “那好吧,就等骆队来决定吧。”说着带着人走了。 “昨晚逼着我回家取,自己等到凌晨一点,现在转眼就不认账,这流氓玩的。”何志伟真的很震惊。 何志伟把门关上,神情凝重的说, “你们过来看看,这是我昨晚把日记本交给他的视频。”何志伟打开了手机屏幕,点开了视频。 王必成、李宾、周详围了过来,周详趴在桌子上看,当看到骆秉承把日记本放入纸袋里的时候,惊叫起来: “这不是和死者走出视频镜头拎的一样的纸袋吗?死者家的保险柜里也是用它装现金的,怎么骆队也有?” 大家都惊呆了,秘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但是秘密一旦出了己口,它就不再是秘密,这一份危险就留给了秘密事件的本尊了。 “昨晚,我被叫了回来,到了骆秉承的办公室,看见桌子旁边放着这个纸袋,我就惊到了,就凭这个同样的纸袋,他就已涉案了,从侦查角度来看,他也是我们摸排的对象,他目前的所作所为,就更加印证了他涉案的本质。我不得已为了自保,就把他后来的的行为都录了视频,他挤跑了崔鹏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要下狠手了,除非我们自己识相的收手。”大家看完视频,何志伟收起了手机。 大家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没想到队长骆秉承会卷入到自己侦破的案件中,让人大跌眼镜,瞬间迷失了方向。 “他赶走崔鹏真的就是为了干扰阻碍办案进程吗?那崔鹏不就是太冤了啊,有多大的事,才会让他对自己的兄弟下死手啊?”周详忧心忡忡的说出来大家的心里话。 “目前指控他干扰阻碍案件的侦办证据不足,要举报他也真的很难,而且即使证据确凿,我也不知道向谁举报更可靠。我们能做的只是这些,从崔鹏,郑三娃的经历,我们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这个案子水太深了,弄不好就可以淹死我们,现在他已经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了。希望哥几位,小心行事。”何志伟警示着大家,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王必成知道,自己知道,但是都是不敢说不能说。散布谣言诋毁高级领导都不是何志伟和王必成所能承受的。 “老何,咱们就这样撤了?”王必成试探着问。 “是啊,不然怎么样?以鸡蛋碰石头吗?没有单位领导的批准,我们连一个调查死者通讯记录的介绍信都开不出来,还能办什么事!”何志伟反问。没有体系支撑,靠自己去侦破大的案件,就是一个天方夜谭,美国电影中的单干的铁汉探警想单干都是吹牛扯淡的事。 王必成缓缓的点了点头。 汤蔚辰敲了一下门,推门就进来了。这次是自己来的。 “何探,骆队想起来了,确实在他那,他让我给你打个收条。不过,骆队说你给的死者日记不全,要你全部移交给我们。” “什么?死者的保险柜里就这五本日记,怎么会不全?” “日期不对,最近将近两年的日记没有。” “当时,我看见的就是这些,后来翻阅的时候,发现没有近两年的日记,我也纳闷儿,也许是死者最近两年没时间写了呢?或者根本就不想写了呢?反正我当时拿的就这么多。而且骆队他干嘛这么在意这几本日记呢?石盛豪也是为了这些日记不惜袭警撕毁警方的封条,抬走保险柜也要找这些日记本?骆队为什么也这么在乎呢?”何志伟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时候,把问题摆在桌面,虽然会得罪骆秉承,但是起码能够自保,让骆秉承下手会有顾忌。巴顿将军说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那谁知道呢?领导的事,咱不过问,让咱干啥就干啥。”汤蔚辰怎会不知道何志伟的意图,可惜和领导做对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根本没有。何志伟再搏什么啊? “反正我们就从保险柜里找到这五本日记,你们接不接收?”何志伟也摆出一副爱接不接的样子。 “接啊,登记清楚就行!”汤蔚辰忙不迭的说,不去质疑领导,领导说的全对,不对也对。 第三十五章 绿茶的味道 关键是要有茶道 魏民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是你啊,孩子。” “魏叔,我来看看您。”章一楠亲热的说着。 “来,章记者,请进。”魏民依然热情的招呼着。看来章一楠在凶杀现场的恣意而为,并没有给魏民产生太多的负面看法,那天之后,所有的警察都在躲避自己,像是自己身上真的沾上了晦气。让人人嫌弃。就是去宣传处,曾经热情有加的警察,也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工作脸。 “怎么这么呛啊?!”章亦楠皱着眉挥着手,进了乌烟瘴气的房间,章一楠今天换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紧身牛仔裤,斜挎着轻奢坤包。显着干净,秀丽,青春。比装神弄鬼的吃土小背家的形象大有改观,棕色短靴娇小纤细的鞋面,衬着整个人都活力四射。 章一楠边说边走到窗台前,直接把窗户打开了,魏民虽然穿着羊绒背心,仍然被一口冷空气呛的咳嗽起来。 咳后,歇息片刻,魏民亲热的问, “怎么样,章大记者,三天不见了,又来我这小庙上房揭瓦了吗?” 章一楠故意不理会魏民的话外音,大咧咧的说: “瞅您说的,您这哪有我可揭的瓦啊,11?25杀人案,您这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怎么所有人都一下消失了啊,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魏民苦着脸,拍着桌面说: “我的小姑奶奶,您小人家就是一个瘟神啊,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人家拆家你是拆了我们整座小庙啊。现在知道情况的人,愿招你惹你的人不多了。”魏民接着数落着。 “你在报纸上发了一个豆腐块小文章,石盛豪接着拿着报纸就跑我这要人,大闹派出所,市局刑警队过来接谈,结果他袭警不成反被刑警队的崔鹏狠揍了一顿,保镖的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这下炸了锅了,石盛豪仗着自己是政协委员的身份,到处告状,结果招来各路人马在我的小庙撕杀。据说,刑警队的侦查员崔鹏也因此被开除了,不过目前只是小道消息,还没有确实。最扯的就是你,装神弄鬼冒充死者发了一个死者现场视频,差点摘了老夫这顶乌纱,这两天市局领导、分局领导、政治部、纪检,检察院的纷至沓来,把我这庙都快踏平了,他们都再追查是谁向你通风报信的。”魏民唠叨归唠叨,却没真的生气的样子。 “您还说视频呢,封了我的账号三个月,那天我又是诈尸又是扮死人的,刚快突破四百万粉丝了,居然封了我的账号,停了我的视频。停我三月这帮粉还不都跑干净了!”章一楠赌气,一下子就坐在了沙发上,一条报纸的消息,不会与任何事情有因果关系,双方处置失当才是真正原因,章一楠并不认识崔鹏,所以就更没感觉。 “你借尸还魂的把戏,害得人家市局刑警队的何志伟被武局指着鼻子骂。”魏民坐在他的转椅上抽着烟。 “呵呵,是不是画面逼真,都以为他放我进入现场直播的?看来我的演技真的不错。”章一楠自鸣得意的笑了。 “演个死人,算什么演技!不笑场就好,而且你那死人演的,骗外人尚可,据传市局在调查核实时,一下子被何志伟指出了一堆的穿帮镜头。细到死者围着的围脖摊在衣服外面,而你装的死人根本没有露出来,死者的左手是没有戴手套,手套丢弃在旁边,而你的双手都没有手套。最可笑的是你装死干嘛手里还捏着沾番茄酱的餐巾纸,人都被打死了,还有闲情逸致的擦番茄酱!太狗血了,穿帮镜头不胜枚举惨不忍睹。”魏民用从林亮这帮孩子那里学来的新词“狗血”,吐槽着章一楠的演技。 “他怎么连番茄酱都知道了?”章一楠觉得这个家伙真够神的。 “你的视频暗处摆着番茄酱的瓶子呢!傻子都知道你涂了满脸的是番茄酱,呵呵。”魏民都被逗乐了。 这时,魏民突然想起了什么,魏民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茶具茶杯在热水器前涮了涮。 “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聊天,都忘了待客,我这有上好的绿茶,咱爷俩品品。”魏民腾出办公桌的烟缸,把茶具摆好,又去饮水机那打了一小壶开水,用滚烫的开水洗了一遍茶,茶香四溢,章一楠饶有兴趣的看着,魏民把泡的第一杯茶给了章一楠,章一楠抿了一口,清新自然沁人心脾,没有苦涩只有清醇的味道。 这费事的营生,章一楠是不做的,但此时,有魏民的款待自然乐得消受。 “这个何志伟看现场还挺细的啊,我自己都看不出什么破绽,我觉得他是拿照片比对的吧!我在旁边偷看的时候,吓的心里狂跳,明明是在那里看,却什么也没记住,只记住了那个法医老头阴阴的脸。”章一楠觉得何志伟一定是拿了照片比对。 “唉,你别太争强好胜就好!人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刑警,什么惨景没有见过,这个画面并不能扰乱人家的心智,刑警出现场就是观察现场,查找证据。他再看不出你玩的这些小花活,就白干了。不过,他的洞察力真的是让我琢磨不透,到现在我都觉得他神奇无比,他也是当天晚上才接触的你和派出所的人,那么短的时间,就凭直觉观察到我们三个人没被你吓到,就判断出是谁向你通风报信,这临危不乱的观察能力简直是神了。”魏民忧心重重。 “啊,他知道是谁了?”章一楠感到吃惊不已。 “他咋没有举报呢?” 魏民给章一楠续上了热茶,阳光透过窗户懒散了人的情绪,抵消了冷空气的侵袭。魏民拿出烟抽,章一楠不以为意,习惯了与警察的交往的烟酒陋习,这方面章一楠过的十分粗糙,不这样也融不进去警察的圈子吧。 “是啊,他不仅没有举报,反而代为隐瞒,这让我十分的感动。我是一个快退休的人,没有什么更大的追求了,但是我还是不想我的人,因为通风报信泄密走漏风声,而被开除出去。”魏民直接说出心里话。 “开除,哪会啊,呵呵,你说严重了,我们是市里办的大报,不是造谣生事的小报。魏叔,你们把我当成嫌犯了?向我通报怎会是泄密?” “你虽然不是嫌犯,你发出的信息嫌犯同样会看,石盛豪就是看了你在报纸刊登的消息,才来派出所要人大闹派出所的。” “他为什么闹?难道是他心里有鬼吗?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定是这家伙干的!魏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章一楠转变了谈话的目标。 “我不担心是不是他干的,我担心的是,我的人会不会因为通风报信而被开除。”魏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不会的,我谁也没告诉,只要他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而且现在也没人找我调查。”章一楠信誓旦旦做着保证。 “局里应该不会找你问话的,你又没有犯法,又不是警察,家丑不可外扬,你只要不主动去和别人说,林亮也不说就没事了。”魏民直接点破。 这个老奸巨猾的老民警不是又在诈我呢吧?章一楠寻思着。 “这和林亮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你们派出所的民警都很熟悉啊,魏叔你不会挨个猜一遍吧,别诈我了,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 魏民略一沉思,说: “也是,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那么好哄。你只要不说,这事也就没有人说了。”魏民审视着章一楠的脸。似乎要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到最稳妥的答案。 “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吗?”魏民的话让人莫名其妙的,使诈又不像,反而更像是帮着林亮隐瞒,不管他了,章一楠切入了正题。 “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据说是何志伟探组受到了牵连,全部暂停工作,学习刑诉法的相关法条,查摆问题,认清崔鹏侮辱人格侵犯人权的实际意义。这动静真的小题大做,孩子,我还是劝你远离这个案件,这个案件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水最深的案件,没些斤两的人恐怕根本就压不住秤。”魏民忧虑的说。 “其实我觉得何志伟他们能够暂停工作,交出工作,都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躲避祸水的办法,就是绕开走。”魏民替何志伟他们担忧,应该是兔死狐悲的感触吧。 “这么严重?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报纸上发表的豆腐块的消息造成的吗?” 魏民忧虑的摇了摇头。 “该来的总会来。没有你在报纸上发布的消息,这个案子也是水很深,不了了之也许是这起案件的最好归宿。” 魏民的忧虑却勾起了章一楠的好奇,好奇害死狗,也会害死人,章一楠不管这一套,像飞蛾扑火一样的急切。 “市局宣传部门又想找媒体宣传公安工作,又想保密,我提出了要跟踪采访11·25案,他们对我进行了政审,他们还让我签为期十年的保密协议才行,而且条件苛刻,未经许可相关的任何图片和文字,包括报告文学纪实小说,都不能在任何地方发表刊出。涉及国家机密的还要符合国家的保密要求才行。我觉得复杂太受约束,不值当的,就没签。不过,刚才听你这么一说,你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水这么深的案件,反而让我心痒难耐,就想知道个所以然来!我一会儿就去市局宣传处找他们签保密协议。”说着,两眼放着绿光。 “你这孩子真是看戏的不怕事大。对了,你爸怎么样?他好吗?”魏民问。 “还那样,对我不管不问的,天天的就是画画、练字,练字、画画!让他帮忙林亮的调动问题,他也推脱不管,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见林亮。”章一楠抱怨着。 “这我比你清楚,十多年前,他在分局政治处当领导的时候,我要提所长,当时好几个人竞争,大家都各显神通,你爸带队考察候选人,他连我的一根烟都没抽,结果在党组会上,他力荐了我,说我,工作能力强群众基础稳固,结果我脱颖而出。我找人答谢,但根本就找不到你爹,谢礼根本就送不进去,办完事了,都坚拒谢礼,让人从心底的服,不沽名钓誉不顺水推舟。人的口碑不是他在台上时,别人说的,也不是亲信随从吹出来的,而是人们发自内心深处的心悦诚服,这一辈子我最服的人就是你爹。”魏民感慨万千,眼眶湿润。 “呵呵,魏叔,这话您都跟我说了有十几遍了,我都会背了,不过我爸这辈子能被别人这样的念叨,估计会洪福齐天长命百岁的。” “是的,心底无私天地宽!真理啊,可惜人都不懂,都把它当成了套话空话。”魏民感慨万千。 “那魏叔,我就去宣传处签保密协议。估计审批手续也要几天,我抽空还要来这找您要些素材来写。”章一楠起身想走。 “吃了午饭再走吧,现在是十点四十。”魏民挽留着章一楠。 “不了,我怕他们再变卦了,就麻烦了。”章一楠心里长了草。 “你放心,宣传处也不是临时决定宣传公安工作,他们乐见公安机关的辛勤劳动见诸报端,你只要被戴上了紧箍咒,就不怕你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来来再喝几杯茶,宣传处能给一杯袋泡茶就是对你最大的款待了,而且叔还有事托付你呢。”魏民说着。 一听魏民有事托付,章一楠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来,这时间到了市局宣传处,也是午饭时间了,不如静下心来品茶,悠闲一下。 第三十六章 一国的 应尽之责 您无需托付 魏民不急不缓的重新换了新茶。 “其实要说托付什么,有点言过其实了,但我确实是有事相托。”魏民把泡好的新茶,倒入章一楠的杯子里。又缓缓的拿出一支烟来。章一楠默默的拿起杯子,抿着,等着。 “这段时间,我们辖区闹出来了这么多案件,给辖区居民乃至全市的居民带来了很大的恐慌,让我压力山大。夜间做梦就经常梦见被领导痛批,很多的时候是被骂醒的。总是硬着头皮来上班,据我所知分局领导正在酝酿新所长的人选。”魏民苍白的寸头,凸显了面部的沧桑,虽然没到60岁了,章一楠觉得魏民比自己的老爸还老。 “我本来想,六十岁稳当的下岗退休,看来分局领导已经对我失去了信心,不能保一方平安自当引咎辞职,但是人总是存在着侥幸心理,觉得一旦破案,也能洗刷一些工作不力的耻辱,这几天我把派出所的民警都撒出去了,重点摸排工地,网吧,旅馆等流动人口密集区域,就是想赶紧破案,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好最后一战。退也不能退的那么失败,那么窝囊。”魏民执念而已,其实对于外人看来,并无差别,人活一口气,很多是活在自己的追求中了。 “不行找找人?”章一楠试探着问。 “找过了,要不我怎么会知道呢,明年我就可以功德圆满的退休,看来都变成一种奢望了。”魏民的眼神暗淡沮丧。 “我帮你找下武局试试?”章一楠实在是没把握,武局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老同事的女儿而已,是不是根葱,关键是别人认不认可。 “没用的,据说,这就是武局的意思,他觉得是我们所里纪律松懈,民警内部管理有严重缺失,才会造成你闯进凶杀现场,破坏了原始痕迹。要求分局严肃追责。他逼着派出所查出深喉,否则就由所长负责。”魏民暗自神伤。 “魏叔,您为手下人背锅值吗?一辈子的辛苦付出,最后栽在了自己的民警身上。”章一楠从心里觉得魏民简直就是神一样存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激昂的节奏,这林亮摊上这么大胸襟的领导,还抱怨着没有伯乐,还要哭着喊着去市局,简直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没什么值不值的问题,我只是一个被免职的问题,待遇什么的不会有什么变化。他就不一样了,如果一旦查实他向你泄密,处分都是轻的,估计要开除了。”魏民说。 “啊,这么严重?这种事情多了,怎么人家都没事啊?” “有谁能进到了凶杀现场的核心区,去视频去拍照了?而且哪个网红秀出了钻进警戒线的照片了?你还记得有个飞行员把自己的女朋友放进驾驶舱里,结果被开除的事吗?他还没有涉及违法。要知道,民警泄密,在公安机关内部是一个很严重的罪行。” “啊,这么严重?”无知则无畏,章一楠觉得这个行为,大不了就是一个批评教育的错误,没想到自己的任性而为,给林亮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其实,你进去的那个路口,我也让林亮布置警戒线了,他为了方便你的进入或者为了给你误入的理由他故意没拉。他的那些小把戏怎么能瞒得住我。”魏民嘲讽的摇了摇头。 “您都知道了,却不说破,您这是玩的什么游戏呢?猫捉老鼠?还是捉放曹?”章一楠觉得这些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去说破,玩弄人于股掌之间,真的好可怕,自己觉得得意之作,敢情就是在人的冷眼旁观之中的小把戏而已。 “唉,你误解了,我既不想像猫捉老鼠那样,捉了老鼠玩够了再杀,也不想像关羽那样为搏取自己的名声而放了曹操,我是要退休的人了,名声于我来说一分不值。我只是在林亮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一个下岗职工家的孩子,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走进了自己的梦想。这么多年来,我是看着他的进步。虽然我骂他最多,但我也是用他最多,栽培他最多。所里的人觉得我偏心,确实是,我有时也觉得我过于袒护他了。每一个领导都会有自己的亲疏,我也不例外,这孩子工作起来不惜力气,不偷奸耍滑的,他在打击队,没少破案,在我所年轻人中的表现出类拔萃。”魏民给章一楠续上一杯茶。 “这茶味道不错吧?”魏民问。 “我也不太品茶,只是觉得很清香爽口。”章一楠说。 “我也没有活的那么矫情精细,嘴也没有那么刁钻,只是觉得绿茶的清香爽口,爱喝这个味道。可这茶和这茶具是林亮送我的,虽然不值太多的钱,但我喝出了这孩子的心,我这有更高级的茶具茶叶,都不如这一份自然香醇。” 让魏民说的,章一楠细细品尝一下,觉得确实是有自然醇香的味道,下到肚里都能感觉到回味悠长,人的嘴巴会追随耳朵的声音分泌唾液。听着别人夸的天花乱坠,自己的舌根也会分泌大量的口水。 “我知道林亮给我送茶,给你送消息,都是为了调到市局大案队,这个你我都很清楚,其实我也是真的替他活动过,无奈骆秉承十分不给面子,10·23抢劫杀人案之后,我们有过很多的合作,我找过他两次都被他回绝了,说林亮身在曹营心在汉,到哪都会见异思迁的。我也没有办法,下一步我有可能就被免职了,古往今来,人走茶凉是人生的宿命,求人帮忙就更没人理了。所以你说市局宣传处同意你随案深入采访,我想也是两家单位的领导共同运作的结果吧,你这功力深厚,能量巨大啊。” “魏叔,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吧?法制栏目的编导记者,不深入案件,怎么能写出好的文章?同样的,公安工作只是局限于内部工作,而不为民众知晓,人民群众怎么知道公安机关每天都在干嘛呢?所以公安机关和媒体机构双方互有需求,才会一拍即合,与我个人的关系不大。” “哦,不管怎么样,你到了大案队随案采访,都会有机会和骆秉承打交道,你是报社记者,骆秉承是希望之星,他也许不会给我面子,但他一定会给你面子的。我知道你答应林亮了,他怕他说话的分量不够,人微言轻,特意又托我向你托付一下。”魏民终于把事情表白清楚了,魏民拿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等等,魏叔,我没太搞懂,我怎么感觉您是我们一国的呢?而不是在调查有关林亮向我通风报信的事?您也是在替林亮说话吗?” “和你们一国?绝对不是,你们如此荒唐胡闹,我怕折了寿。不过帮助林亮我倒是真心实意的。看着他的成长,你总能找到你曾经的身影,他好像就是你的衣钵传人,这种感觉你懂吗?”魏民诚恳的说。 “没懂,我真的没懂,民间工艺有衣钵传人,警察就是一个技术工种,靠悟性领略深邃,难道也有衣钵的概念吗?年岁限制了我的理解力。魏叔,您今天的话又突破了我的想象力,您图啥?” 第三十七章 苟富贵 勿相忘 有困难 并肩上 两天了,崔鹏也没有回来办手续,昨天值班,终于平安无事。无事可做憋在屋子里,何志伟找来了刑诉法的视频在电脑里播放。 刑诉法学习,只是骆秉承的一个噱头而已,不在于学什么怎么学,而在于效果很好。所以大家都很随便,也没了言辞对抗。敷衍到没有人听,也没有人管,大家圈在办公室里集体修养情操,懒散了心扉,每个人都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何志伟的人生突然有了转机,女儿的回归,让他有了回家的动力,男人有家才有了根。 下班了,没有案件羁绊,没有工作汇报,拎包就撤,大家一下子就习惯了这样的清闲,脸上还有了好多的闲情逸致,洋溢着轻松,驱散了往日晦暗的色泽。 “何探,明天老爷子上午要照ct,需要亲属陪护,我晚来半天。”李宾临下班打着招呼。 “好!”何志伟眼皮都没抬,写着工作日志。 “老何,明天孩子家长会,我也倒休一天。”王必成说。 “好!” “你们明天都不来,我干什么去呢?”周详有些着急。 “何哥,明天我去我奶奶家看奶奶。”周详急中生智。 “少来,不批。”眼皮依然没抬。 “为什么?他们都批了,你不批我。”周详一脸的无辜。 “去年你奶奶去世,你已经请过假了。”何志伟合上工作日志,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虽然没有约好,他还是想接孩子,弥补三年来的缺失,从拒绝叫爸开始,也拒绝了接受爸给予的恩惠。 “那我去看我姥爷,姥爷对我可好了,他生病了。”周详尝试一下换了个理由。 “你姥爷葬礼,你去年也用过了。他老人家不会又爬出来为你这个孙子再病一回吧?”何志伟揶揄着。 “何哥,怎么听着你这话像骂人呢。”周详有些讪讪的样子。 “详小哥,崔鹏带你两年,把你的智商都带没了啊。”王必成面无表情的说。 “阿嚏。”崔鹏在门口夸张的打了一个喷嚏。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颓废的样子。 “详哥的智商始终如我一样的强悍。” “鹏子,你终于露面了?手机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想干嘛?是不是你撤回了辞呈?”周详难以抑制的兴奋。 “哪能说撤就撤了啊,这里也不是敬老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这不是回来办手续了吗?”崔鹏眼圈微红,看到大家注视的目光,他能感觉到兄弟们的关切,有些失落伤感。 “你是不傻,都会举一反三了,教你如何写检查,结果你都会写辞职报告了。这几天我都在后悔,告诉你网上抄袭检查。”何志伟走过去拍了拍崔鹏的肩膀。 “何哥,不怪你,我自己太懒了,抄检查都抄成那样。总以为他们也是走个过场,谁想到他们那么认真,给我预备的禁闭室就是咱们的储物间,给收拾出来了,关我三天,还不让我看手机,简直就是关监狱一样。我为了工作,被人袭击,我只是在回击而已,难道就因为他是有钱的阔佬,政协委员吗?就要关我禁闭,法理何在?”崔鹏愤愤的说。 唉,何志伟摇了摇头,这个人还是没有看清实质,这个案子的水太深了。 “都说你去找武局了,武局说什么了?”周详问。 “找了两天,今天才见我。他说辞职报告是我自己写的,他也无能为力,而且,他说他本想把我关几天禁闭,堵一堵石盛豪的嘴,然后把我调到防爆队当个武术教练,没想到我竟然主动辞职,让他很失望。我哪知道武局是这么想的啊。”崔鹏明显的是更失望。 尚存的一线生机,瞬间破灭了,大家都感到心灰意懒。两天没有消息,本以为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结果还是无力回天。 “你准备干嘛去?”王必成问。 “没想好,我想开个武馆,教孩子学习搏击技巧。”崔鹏说。 “靠着你的全国散打冠军的名头,足以招来家长们的关注。”何志伟鼓励着崔鹏,即使不能帮忙,也要给予语言上的慰藉,虽然崔鹏并不见得需要。 “你们知道吗,我辞职,首先找到我要给我工作的是谁吗?”崔鹏一脸神奇的样子。 “你手续都没办,就有人要你,鹏子,你是香饽饽啊。”周详开心的说。 “是石盛豪,他找人来说雇我,实习期间给我现在三倍的工资,三个月届满后,转正后给我五倍的工资,而且每天工作不超过8小时。加班费另算,还真有不打不成交的事情啊。”崔鹏有些兴奋,被人赏识和肯定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不怕你再揍他一个满脸花吗?”王必成提醒着崔鹏。 “一开始我还觉得他太流氓了,我今天的结局就是拜他所赐,他怎么还有脸来找我。下午我跟武局谈起这事,没想到武局居然觉得挺好,他说是否真的被人赏识,关键在于他为我出的价格,他觉得我可以再抬抬价格看,不过我还在犹豫呢,这毕竟是搏命的行当。”崔鹏欣喜中带着不安。 这武局玩的是什么名堂呢?何志伟隐隐的感觉武局又在布局之中。 “你自己注意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既已离去,何须回头?”何志伟觉得既然不能帮助别人了,就不要再去利用别人了。陷人于不义之中呢。何志伟知道崔鹏未必真懂,其他人也是,自己也不好说的更细更深。 “鹏子,你一下子就是高工资人士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苟富贵勿相忘!”周详满脸羡慕。 “去一边去,你才是狗呢!”崔鹏真的生气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自己挣的多了点,难道就成富贵狗吗! “哈哈!”大家笑成一团,连不会笑的王必成都笑了。 把崔鹏笑的莫名其妙,知道自己又是那不对了?挠了挠头。 “鹏老大,我谁也不服,就服你,详哥说的苟富贵的苟不是狗子的狗,意思是说你假如富贵了,不要忘记穷哥们!”何志伟看着被笑毛了的崔鹏解释着。 “哦,哦。”崔鹏弄了个大红脸。 “我说详哥,以后你能不能不这么乱拽文字,你鹏哥的语文老师是散打王!” 此时突然何志伟的手机响了起来,何志伟一看号码,境外的。童心泛起,用手招呼大家静一静。 “我又接到诈骗电话了,大家听着点,看我怎么收拾这帮骗子的。”于是他把手机变成免提模式,并开始录音。 “何志伟吗,我在这告诉你,这不是诈骗电话!这不是诈骗电话。你知道我们要什么,我们也知道你女儿何维佳,是他市18中初三五班的学生。我们知道你是警察,我们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必须交出你拿走的东西。”何志伟突然懵了。 “去你妈的,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我这什么都没有!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会让你们比死还难看的。”何志伟突然歇斯底里的骂着。 对方也不回话,静默片刻,挂断了电话。 大家面面相觑愣在了当地,看着何志伟,一句话也没有说。 何志伟双手颤抖着赶紧给女儿打电话。 “你在干嘛?我们在上自习课呢。”何维佳明显不悦的语调。 “佳佳,你放学也不要外出,一定要待在教室里,千万不要动,谁找你也不要去,一定要等我去接你。”何志伟听见孩子的声音,心里有些安慰,但还是急促的安排着。 “有什么事吗?”何维佳语带疑惑。 “你别问了,一定要等我去接你,听到没有。”何志伟不容置疑的命令着。 “好吧!”何维佳答应了,挂断了电话。 何志伟一块石头落了地,摁掉了电话,身体有点点发软。无力的走到自己床边缓缓的坐下,崔鹏想扶一下何志伟,看着何志伟走路还是比较的坚定,就放弃了,跟着何志伟走到床边。 “何哥,别急,来抽支烟。”崔鹏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给何志伟点上,何志伟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烟,手指颤抖的厉害。 “老何,向队里汇报吧!”王必成担忧的说。 “有用吗?我的情况没有内部人的通风报信,他怎么能够查到的!他要的东西大家还不知道吗!”何志伟缓缓的摇了摇头。 “崔鹏为什么被袭击!石盛豪为什么要搬走保险柜!他们一定是认为我隐藏了什么?阴错阳差的一系列事情,让我虚虚实实的应对,使得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认为我一直用假话敷衍他们。认定我一定是隐藏着什么大秘密。”何志伟需要冷静下来,何志伟边说边梳理逻辑脉络,思路慢慢清晰了,何志伟手渐渐的平复下来。 “一会儿,大家自己下班,不要向任何人说今天的事情,我去接女儿,等我安顿好家人我再看怎么运作,他们现在有点儿肆无忌惮了,我虽然势单力薄也不会坐以待毙。”何志伟缓缓的说。 “何哥,我和你去接侄女。”崔鹏说。 “你不是要办手续吗?”何志伟说。 “辞职手续,我急什么,是他们着急。”崔鹏满不在乎的说。 “好吧,我也确实需要你,兄弟之间,我也不和你客气了,一会儿,我去接孩子,你不用露面,你挂上记录仪,你跟着我看看有没有人盯梢就行。其他人到点下班,有人问我,老必你就说我家里有点急事。”何志伟恢复了状态,对于崔鹏伸过来的援助之手充满了感激。 “好的,你们赶紧去吧,这有我们呢,我们的手机都开着,你有事,招呼一下,我们就赶过去。” “走,鹏子咱们走!”何志伟扔掉烟头,站起来背上包就走了。 第三十八章 是非之地 不宜久留 即已离去无须回头 风风火火的赶到学校,何志伟停了车,先在车里暗中观察一下,学校大部分学生已经放学,仍有一些家长在等着接学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和车辆。 学校门口有两个保安,马路上两头拐角处,分别装有摄像头,大门外也放置了两个监控探头。安全!何志伟下了车,看见崔鹏的车停在离自己的车有五十米的距离。 何志伟向保安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直接进入了教室楼,一路观察,感觉学校的安保技术防范十分到位,他不想惊动老师,给学校和老师带来恐慌,他相信只要是何维佳不离开学校,安全是有保证的,何志伟给孩子的学校环境内部做了安全评估。 到了教室门口,何维佳坐在教室写着作业,放学了,仍有一些同学没有回家,在写着作业,教室里也有监控。 “佳佳!”何志伟喊了一声。 何维佳抬头看了一下,默默的开始收拾东西。 出了教室。 “你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何维佳嘟囔着。 “别说了,回家再说。”何志伟在前面走,仔细看着路人和车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 何维佳不再说话,她感到了异样的氛围,默默的跟随在何志伟的身侧。 上了车,何志伟,并不急于开动,看了看周围,拿出手机,打给了崔鹏。 “鹏子,我这没有发现。” “哦,你那也没有啊。” “好,一会儿我开动后,你看一下我身后有没有尾巴。” “还有,我一会儿去买快餐,你吃什么?” “还有,你就看我身后有什么尾巴吧。”说着何志伟发动了汽车,中途带着何维佳,去快餐店,买了三份快餐。此时天已经黑了,到了家里楼外的停车场停了车,一路没有发现有什么尾巴。 何志伟下了车,她让何维佳先拿着快餐回家。自己在路边等,一会儿,崔鹏的车也徐徐的停下来,崔鹏下了车,走了过来。 “何哥,没有发现异常。”崔鹏拿出烟递给何志伟一支。 “嗯,我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你到家里一起吃吧?”何志伟说。 “不了,我约个饭局,一会儿我就过去。对了,何哥你说的那句话:‘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既已离去,何须回头!’我没懂!你能说清楚点嘛?”崔鹏给何志伟点上烟,也给自己点上了。 “其实,你下午回来丝毫没有沮丧之气,我觉得你有点儿问题,两天不回来办手续不说,你都辞职了,还能见到武局,就很不正常了,哪个局长会有兴趣搭理辞职之后的手下?这里涉及保密工作,你不用对我的推断进行肯定和否定,所以我也只是觉得应该是武局给你派活了,隐蔽战线,点子也好,红色线人也好,卧底也好,总之是比较危险的事情。石盛豪不可怕,他的朋友圈才拥有真正强大的实力。他为什么雇你呢?不是他的胸襟开阔,不计前嫌的枭雄,其实他只是一个步步钻营,精于算计的商人,他觉得他自己处于不安全,需要更安全的保障,才会找到你的。所以我觉得你即已离去何须回头呢?” 崔鹏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 “何哥,侄女有事我随时都可以到的,如果你需要我提供24小时保护。” “呵呵,全国散打冠军!你何哥我雇不起兄弟的,而且有我在,那帮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朗朗乾坤还容不得几粒小虾小蟹翻起滔天巨浪的。” “何哥,咱俩不是普通的朋友,您是我的师傅,我这辈子有不少师傅,除了教我打架散打师傅,您是我刑侦的业务师傅,带我破案,教会了我很多,可惜我悟性不高,道行肤浅,很多领会不了。而您足智多谋,洞察力深厚,让我觉得自己很笨。遇事除了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不会使用智慧。”崔鹏自嘲着。 “事已至此,很多事情不是每个人自己可以左右的,您说的我懂了,我尽量的趋利避害吧,他们敢叫板威胁警察,公然袭警,还不被处理,我也是头一次遇到,我知道水很深,挣钱再多还要有命花才好,好马不吃回头草,好汉不吃回头食。” 崔鹏伸出手。 “何哥,谢谢你,给我提这个醒,后会有期,再见!” 崔鹏使劲握了握何志伟略显芊细的手指。不是握手杀,而是想表达满满的诚意。 “哎呦,大侠您轻点吧,骨头都被你捏碎了。”何志伟咧着嘴,甩了甩手,崔鹏笑呵呵的扭身走了。 “再见了,兄弟!”看着崔鹏的背影,留下何志伟独自伤感,六年了吧,这样的分别让人匪夷所思,不管他是不是转行做了隐蔽工作,对于崔鹏来说,都是非己所愿,形势所迫吧! 自己呢,出了一个现场,脑子一热,想扩大战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雷霆之力,突查了死者的房间,看了让人长针眼的**,拿了死者日记,逼得石盛豪狗急跳墙。又鬼使神差的被章一楠搅和,为魏民背锅,让骆秉承觉得自己与他作对,处处欺骗隐瞒,酿成了今天的被动局面。冥冥之中一定是那天自己的那根弦调错了,还有那个装神弄鬼的女记者,要不是她来裹乱,也不会让事情加剧失控。 回到家里,何维佳已经吃完了快餐,没有回到房间里学习,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电视,显然是在等着何志伟。 何志伟不想吓到她,酝酿着词汇和筹划着语言,何志伟换了鞋子。 “你是不是遇到事了?”何维佳看不出什么惊慌的样子,完全是一种旁观者的样子。 “是有点事儿,不过不大!”何志伟揣摩着语言和态度,不要把孩子吓坏了。 “是不是有人要绑架我,逼你交出密钥?”何维佳突然兴奋的脑洞大开。全神贯注的看着何志伟。 “密钥?什么密钥?”何志伟被孩子开心兴奋的模样吓了一跳。 “电视上不都是吗,坏人绑架警察的女儿,逼着警察爸爸交出机密钥匙,最后时刻,都是警察爸爸只身深入虎穴,杀掉所有坏人,救出女儿吗?”何维佳一脸崇拜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送到匪徒手里,等着匪徒拿自己敲诈自己并不威武的老爹。自己满眼泪水看着自己的老爹拿着ak47冲锋枪杀进来。 “佳佳,醒醒,咱家不是戏院摄影棚,你爹也不是打不死的机械战警,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有血有肉有脂肪的人。无论是枪子还是砍刀都挨不了两下的,别把你爹抬的太高,掉下来,再摔成肉饼。”何志伟调侃着女儿,不过孩子懂了就好,要让她明白的是,这种东西在现实世界里是真实存在的,一旦遇到比电视更可怕。 电视上没人真死,现实是,人的生命十分脆弱,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而且是血淋淋惨不忍睹。何志伟一想到佳佳可能被绑架,心都是萎缩的抽搐。让孩子跟着自己涉险,是做父亲的失职,武局痛恨内部的叛徒是有深刻的原因的,没有内部人士的起底出卖,疑犯根本不可能掌握自己任何家庭信息。 教育孩子,分寸拿捏是一种艺术,说大了,吓到孩子,分心影响学习,明年中考,时间紧迫,分散注意力对于辛勤备战中考将是致命的打击。说轻了,把眼前的威胁视为儿戏,真到遇到了劫匪,恐又会带来极大的伤害。 一张一弛吧,把严肃的话题放轻松说,也许会起到警示作用,但又不会矫枉过正,这是何志伟想要达到的效果。 何志伟不知道这帮人为什么执念自己握有日记本?显然骆秉承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只是他不知道骆秉承可以迅速黑化到敌对,那些没有发现的日记里有着怎样的记录?让石盛豪恐惧!让骆秉承恐惧!让他们的幕后恐惧,肯定是足以彻底的摧毁他们吧。 但是他们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自己手上,如果在的话,自己也许不是那么想成为烈士的人,也许把头一埋,就上交了呢,这也说不准。 此时此刻,让敌人信任自己也太难了,起码要自己从来没有骗过人家才行!可是,自从骆秉承升任队长之后,自己就是一惯的敷衍搪塞人家。此时想表白真话,他也未必会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自己怀里真的没有揣有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啊!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看来诚信在任何世界都通用,不管是你的敌人眼里还是朋友的眼里。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造成了目前的局面,靠临时抱佛脚来挽救是没戏了。 何志伟没有想到,这起案件让骆秉承介入这么深,采取行动这么明目张胆、这么有持无恐,又这么狠!也许权力使人的私欲膨胀吧。 他们下一步怎么走呢?他们这么没有章法的蛮干,打得何志伟心里没有一点底。 第三十九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 出生牛犊不畏虎 看着孩子眉飞色舞的幻想着自己被人绑架,何志伟的心里有些扎得慌,天真无邪的孩子,影视剧看多了,把恐怖的犯罪桥段当成了过家家的日常。 现实世界中,少年儿童被绑架案不少,但刀枪不入的战神爸爸真的还没有降临人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发生血案。 现实残酷!教训深刻!何志伟没有胆量尝试让孩子涉险,连假如都是一种禁忌。 “你真的抓过坏人吗?”何维佳一脸质疑,看着坐在旁边的何志伟。 何志伟点点头,打开买回的快餐吃了起来。 “几个?” “很多。” “那他们都会报复吗?” “基本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触犯了国家的法律,就像你们上课时一样,同学违反纪律被老师批评,真正会去反击老师的只有极个别的同学,大多数人都会扛下老师的批评。你是学生你觉得为啥他们不去顶嘴或者报复老师呢?”何志伟循循善诱的解释着,这个问题法律中应该是比较深层次的问题。 “自己做错了,被老师批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偶然也有些叛逆少年顶嘴的,但是会死的更惨,报复老师?根本就没有遇到过,那样会进监狱的啊。”何维佳似乎懂了一点。 “社会上嫌犯也是,个别的凶嫌急了也许会跳墙,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更严厉的制裁。也许,我目前也遇到了几位,这样玩火的恶人。”何志伟尽量用正义和非正义来解释目前的处境,避免造成小女孩心里的恐慌。 “你会抓住他的,对吧?”何维佳不太肯定这个普通而陌生的父亲有这个能力。虽然个子很高,但绝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机械战警,帅气有余,力量明显是弱爆了。 何志伟没有正面回答。 “有老爸在,你不会有事的,但是你一定要按我的要求去做!我不到学校接你,你哪儿也不要去,谁叫你你也不要跟着走,任何理由都不行,必要时可以求助老师。”虽然知道对方更多的是在恐吓,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女儿是自己的血脉,不敢冒丝毫的风险。君子不居桅樯之下,何况是自己的骨肉更不敢冒险。 “我都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何维佳有些不以为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个男人不靠谱,这个父亲一直都在做错事,她对这个父亲的记忆是模糊的。除了知道他是警察之外,一无所知,她根本不知道与他爸爸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每天会有什么正经事情可做。模糊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还是醉熏熏的样子。即使这个父亲清醒的走进了家门,也会陷入与妈妈无尽的争吵之中,醉酒和吵架是自己最深刻印象,此时父母离不离婚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了,她只是不想离开家,不想去做一个拖油瓶小妹,才会暂短与这个爸爸结盟。 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志伟有些无奈,他不想把电话录音给孩子听,怕吓到她,怕她的内心产生阴影,自己侦破过绑架撕票的案件,但他不愿意向孩子向家人,谈论其中的血腥。孩子还小,不该被卷入与她年龄不符的事情中。 “何维佳,我不管你叫不叫我这个爸,我都是!虽然你认为我十分的不合格,但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让你涉险。爸是警察、是在为国家做事,有些东西是属于国家保密的事,所以不能告诉你,你还小,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可能不太懂和理解,但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才行。” 说到国家机密国家利益,何维佳一下就懂了,用政治道德老师的语言表达,懵懂少女一下子理解了,何志伟是站在国家利益一边的!事业的正义,瞬间让何维佳觉得老爸被光环笼罩了。 “我懂了,你不用告诉我的,我知道国家机密是任何人都不能说的。我会按你的要求去做的,今天作业还有好多,我去写作业了。”欺骗孩子有点不太厚道,但是警方查案确实是属于国家秘密级别的,有些刑事案件的密级更高,应该也不算是欺骗少年的清纯。 何维佳兴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学习去了。 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何志伟回到自己的房间,抽起了闷烟,思索着应对之策。 首选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破案,不管你幕前或者幕后有着怎样厉害的角色,一旦破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不会再有什么秘密用来掩盖。但就目前的现状而言,这也基本不可能,案件都被别人接手了,办案人员不是被逼走,就是被架空了,别说破案,连出门都不让,被关起来学习刑诉法,从事刑事案件的侦查工作都有十几年了,还来进行刑诉法的学习,简直荒谬绝伦,官大一级压死人。 其次,是去纪检或者向上级机关领导反应,又能反应什么呢?任何时候,业务学习都是民警应该做的事情。崔鹏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事情,鸡蛋里挑出来的东西,他偏说那是骨头,以他的实力,谁又会为一个自己提出辞职的小警察,去较真儿呢?说到自己接到恐吓电话的事,就给你归到诈骗骚扰电话你又能怎样呢?一样没有一点脾气,因为你手里没有一件可以拿的出手的证据证明你被迫害了!最后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玩起化骨绵掌,冷却处理,挂久了,就让所有的事件消失于无形。 第三,就是让秘密公开,秘密不再是秘密,找个网络捅出去,唉,这是最臭的招,即便是昏招,同样还是苦于没有证据,即使是费尽千辛万苦让证据充分了。案件过后呢,你在这个单位还呆的下去吗?吃里扒外的人,四处散布单位内部的丑闻,谁还敢用你呢?那时候,要经受什么样的眼光和怪话呢,令人不寒而栗。 何志伟很烦,在自己的房间踱着步子,烟抽了一根又续上一根!烟雾弥漫,何志伟感到辣眼睛,关上灯拉开窗帘,窗外小区门口,路灯下,正好看见妻子下了一辆汽车,何志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九点半了,每天都这样,难怪孩子转了心性。 三年内战,婚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怨不得别人,自己种的因、结的是自己的果。 何志伟拉开窗户让冷空气杀了进来,赶走屋中的烟雾。三年了难道自己真的一直都在等着这样的结局吗? 突然冥冥之中,注定了就该这样,何志伟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深吸一口气,冷冷的,呛到了肺,不自觉的咳嗽起来。 对,离婚!孩子也给她,自己孑然一身,看这些人还能用什么胁迫自己,打了三年夫妻内战,感情早就打的只剩赤字了,现在居然麻木到可以冷眼旁观了,而内心却毫无波澜了。 骆秉承、石盛豪之流会再拿孩子胁迫自己吗?应该不会了!亲夫变成了前夫,亲父也会变成前父吧? 不管怎么样,离婚了,他们也会考虑用孩子能不能起到恫吓的效果的。 突然有了一种解脱感,佳佳说这几天她妈妈韩念就该摊牌了,但愿是今天吧!那个曾经偷出家里的户口本背着家人和自己登记结婚的姑娘,终于又亲手葬送了这十几年的婚姻了,从起点回到了起点,何志伟成了被内战拖垮了的男人。 何志伟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打开了灯。和衣靠在床头的被子上!离婚了!解脱了!孩子被用于胁迫的可能性只会降低!其实骆秉承知道自己与孩子的交集不多啊,何志伟的眉毛舒展了很多。想着想着就慢慢的入睡了。 “当!”的一声,门被死劲的推开了。 韩念穿着睡衣睡裤,竖着眉毛,瞪着眼睛,红红的面庞,满脸怒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何志伟的鼻子,活脱脱的就是庙里供奉的红脸金刚。 “何志伟,你就是个流氓!” 这一嗓子,何志伟腾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愣愣的看着韩念,木木的找不到自己身在哪里呢! 第四十章 三年达不成的离婚协议 一分钟搞定 “韩念,你、你、你想干嘛?”何志伟也抬起手臂,指着韩念,一脸的梦游中的蒙圈状态。 “何志伟,你为什么偷我东西?”韩念气急败坏厉声尖叫道,寒夜中刺破了墙壁直达云霄。 “我偷你东西?我偷你什么了?”何志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偷你女儿了?!女儿是自己跑到自己这边一国的啊,也算不得自己主动偷的啊,再说了,女儿弃暗投明也是她认清了你的狼子野心,何志伟在懵圈中完全找不到状况。 “你别装糊涂了,你想打官司的时候,想证明我是有过错的,你妄想吞占我的财产,你真的好卑鄙啊!”韩念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了,遇人不淑,渣男本性,狼子野心。 “等等,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吗?心机女!可惜你没有找到我的过错,难道这也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根本就不需要靠什么证明你有过错,如果我真的想还用等到现在吗!”何志伟感觉韩念又来耍赖了,无理搅理。 “你把我的日记本都偷走了!”说完,一屁股坐在了何志伟的门口的地板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何志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苍白,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完了,他们是真的动手了,可是自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家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他们不是在偷韩念的日记,而是在疯狂的寻找罗钺铭的日记! 匹夫无罪,我没有怀揣死者的日记啊!何志伟心中愤怒的呐喊着。 看来他们不仅仅是恫吓!都摸进自己的家里了,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察觉,恐怖氛围一下子笼罩整个房间,这要是想绑架孩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家里也放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吗!他们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进入自己私密空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不是在宣战,而是肆无忌惮的碾压自己。 这时,何维佳也走了进来。 “妈,你别闹了,我爸和我一起回的家,他根本就没进你的房间。” “你说什么?你管他叫爸了。”韩念一脸的惊诧,眼泪还挂在脸上,盯着何维佳的脸,一下子不认识了这个女儿。 “妈,您说什么呢,他本来就是我爸啊。”何维佳一脸的不悦。 “可是这几年你一直都不叫了啊,难道你真的要留下跟他过吗?”韩念错愕了!一夕之间就变了天,鸡飞蛋打,女儿也跑了。 何志伟偷了自己的日记,就可以证明自己在婚姻存续期间有过错,可是这几个月的存续期间不能算啊,夫妻关系、夫妻感情都已然彻底决裂了啊。他太阴了吧,自己找了他三年污点都没找到,他一下子趁自己不备就偷走了自己记录隐私的日记,腹黑狗男人,太绝了! 何志伟怔怔的看着她们俩,双眉紧簇,面无表情,根本就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你们那也不要乱动,咱家着贼了。”何志伟一脸的冷峻,韩念从来没有见过的冷峻,而且完全摸不到头脑。 “韩念,你的日记本是锁着的吗?”何志伟盯着韩念的眼睛。 “是锁的,但是锁还能锁住你吗?”韩念不敢与何志伟对视,低头小声嘀咕着。 “你现在去戴上厨房的一次性手套,去你的房间保险柜里看看还有什么东西,丢了没有,你赶紧站起来啊。”何志伟命令着。韩念象被人抓住了七寸,动弹不得,不敢泼也不敢闹了。 “家里的东西尽量不要再乱碰了,只看你的贵重物品有没有丢失,佳佳你也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少,而且你也要戴上手套。”听着爸爸的指示,立即去厨房找手套戴上,何维佳突然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爸爸,沉重冷静有条不紊,说话居然让人感到不容置疑。 韩念看见何志伟冷峻的样子,也不敢造次了,收起略显丰腴的身躯,从地上悻悻的爬起来。 “裸手不要触碰地面,也不触碰任何东西!一定要戴上一次性手套后再去翻找。”何志伟叮嘱着。 何志伟在家里没有放什么东西,才回来两天,所以也懒得翻找,他们应该把自己在单位的办公桌私人物品柜都翻遍了吧。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必成的电话。 “老必啊,我家着贼了,你拿着指纹仪来扫一下。” “丢了什么,我老婆的日记丢了,其它的还让她查看呢,估计不会有其它什么损失了,我都没看出家里有翻动过的痕迹。” “好,我等你来。”何志伟挂了电话。 “我也丢了一本初一老师让记的日记。”何维佳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醉心于自己也丢了东西,终于拉上自己摊上事了。 “其他的东西都没丢。” 韩念翻过之后说。听见女儿也丢了日记本,才感觉事情过于蹊跷。 不管是不是何志伟拿了自己的日记本,日记本找不到了,总是让她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的隐私终将会被攥在何志伟的手里,然后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的,让她出丑,让她丢人,让她感觉羞愧难当,就像皇帝的新装里的皇帝一样。 但何志伟却丝毫不以为意,爱情已死,那些日记什么都不是,自己如果想看,那把小锁又怎能锁住秘密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偷窥别人的隐私就是在有所不为系列里。当然工作中,查办案件不在此列,那是在有所为的系列中的项目。 “你们穿好衣服,我已经找了同事老必拿着仪器过来找找指纹看,查一下什么人进来了。”何志伟吩咐着。 何志伟回房间拿出烟缸,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心里有些恐慌,家已成为不设防的空间,随时随地的任由他人出入,孩子的安全时刻受到了严重威胁,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给孩子一个安全的环境,哪才是孩子安全的港湾。 母女俩回到房间换掉了睡衣,坐回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家三口,三年来,第一次坐在了一起,只是处境略显紧张。 “志伟,你看咱们俩的事都打了三年了,法院的半年冷静期也过去了,要不,这房子我也不要了,只是你的房本上要加上何维佳的名字,你们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房产,孩子的抚养权归你也行,咱们就签离婚协议,你看这样怎么样呢?”韩念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泼妇的样子了,逼着自己净身出户了。 何志伟觉得好笑,她的日记里到底记的是什么啊,把她吓得,房子也不敢要了,女儿也不敢要了,估计自己现在提出分她的存折,她也不敢再闹了,可惜何志伟自己也没有了这份心气。 “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要爸的房子,只是要把我的房间永远的留给我,谁也不许占就是了吗。我可没想要把房本写上我的名字。”何维佳对于母亲的突然变卦,要把自己的名字写进房本的事,毫无预先准备,又怕何志伟猜疑她,与母亲协商好来套路他的住房。 何志伟没有理会何维佳的话,冷静的说: “好,明天我们就去法院办手续,女儿呢还是判给你,判决书上要写明房本加何维佳的名字。家里所有的东西,你想搬都可以搬走。”何志伟爽快的答应了。给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呢,早这样早就解决问题了。 “那我还住在这里!”何维佳说。 “不行。”何志伟坚决的说。 “为什么?”何维佳感到委屈。 “唉,你妈和你的日记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偷走了,我们回来都没发现,这个家已太不安全了。如果你在这里住,我要是值班或者加班,留下你一个人,怎能让人放心呢?” “让我妈陪我啊。”何维佳说。 “佳佳,咱俩也打不过人家啊,都不知道坏人是谁,太可怕了,听你爸的,你也先和我一起住,等这边没事了你再回来,而且你有一半的产权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住的,到时谁也赶不走你。”韩念也动员着何维佳。 “何志伟,是不是你在外面惹到谁了,他们才来家里偷东西的?如果我和你离婚了,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找到我了吧?你知道他们干嘛偷我日记吗?” 何志伟耸了耸肩,日记的事说起来太复杂了,他也不想说,而且他更不想的是吓到何维佳。 “你放心,你和我即使不离婚,他们也不会用你来要挟我的,他们对咱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们不会去做无用功的。”何志伟吐了一口烟。说的韩念有些不好意思。 “那他们是不是就想用我来要挟你呢?”何维佳积极的抢占c位。何志伟斜眼看了一下何维佳,皱着眉头,童言无忌,这也敢抢啊。 “我不知道,所以韩念,不管你多忙,这段时间,你都要保证接送孩子上下学,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留孩子一个人在家呆着,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断了这个念想,不要让他们再试图打孩子的主意。何维佳你也要随时都要向我报告作息时间,我也会在你上下学的时候,暗中跟着你们。” 这时何志伟的手机响了,王必成来了,何志伟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第四十一章 报案挺烧脑 推诿加扯皮 不想受理 王必成拿着勘查箱进来,和韩念打了声招呼,坐在沙发上,何志伟向王必成介绍了一下情况。 “家里没有翻动的痕迹,也没有砸撬的痕迹,窗户关着,抽屉没有破坏,锁也是完好无损,就是韩念和佳佳的日记本丢了,看样子是高手。”何志伟说。 “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了,你家的防盗门锁是老款的锁具,高手来说就是不设防的门锁,很好开启。而且我估计也刷不到什么指纹。我试试吧。”王必成面部严肃的说。 “我也是这么判断,你试试吧。” “嫂子,你带我去你的房间告诉我日记本放哪了。”王必成拿出刷子和粉末跟随韩念进了韩念的房间,何维佳也急忙的跟着一起进去了,兴奋异常。 现场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如果是高手来了,能留下的痕迹微乎其微,何志伟一开始也没有指望王必成能刷到指纹,只是惯性思维而已。 王必成刷完粉末,拿着指纹扫描仪到屋里进行检查,出来后摇摇头, “找到了几枚指纹,都是嫂子的。” “叔,还没查我的房间呢,您看看我的屋里有么?”何维佳勤儿勤儿的拉着王必成到自己屋里也刷了一遍指纹。 王必成又到大门的把手上、何志伟的屋里都刷了一遍指纹,依然是没有任何外人的指纹。 大家坐了下来。 “老何,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向队里汇报一下吗?”王必成问。 “你觉得有用嘛?丢了几本老婆的日记,大家会怎么说?即使有恐吓电话的录音,也会被说成是诈骗电话的!只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何志伟知道在当前的情况下,骆秉承只会是淡化处理,拖到最后化为乌有,这种套路就是冷处理标准模式。 那时,主官定调了,很多人都会变成墙头草,说话办事都会附和领导的意图。何况自己没有任何证据来佐证自己的阴谋论,何况有些失去证据的事又不敢直说,比如电脑里的**就是天大的忌讳,没有留存证据,说出来就是污蔑诽谤领导同志。诽谤领导的罪过大了去了。 韩念和何维佳听不懂王必成和何志伟的对话,日常生活中很少接触刑事案件,何志伟在家的时间本就不多,又赶上夫妻内战,所以和家庭成员更鲜有就工作上的事情进行交流,形同陌路一点都不为过。 “你们是不是得罪人了?我没搞清楚,即使你们在外面得罪人,他们干嘛偷我和孩子的日记本呢?”韩念十分的疑惑。 何志伟没有立即回答韩念的疑惑,考虑着如何与骆秉承的博弈,既然知道骆秉承会淡化一切,那我就逆其道而行之,高调向外界宣示:家里遭遇盗窃,老婆孩子的日记被人偷,家庭成员被陌生人恐吓。 最后造成多方位施压,让骆秉承冷处理不了,淡化不了,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事情搞大,把声势造起来,让事情变得路人皆知。 “韩念,我也和你一样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专偷你和佳佳的日记,要想清楚搞清他们的目的,他们是谁,我觉得有必要报警。”何志伟主意已定。 “报警?你们不就是警察吗?向你们报警不是就可以吗?”韩念有些疑惑。 “不行的,我们不能办私案,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所以要报案要向属地派出所报案才行。我们现在就向属地派出所报案,让他们帮我们查到谁是幕后推手,为什么要偷你日记。”韩念精于夫妻内战,一到与外界打交道的时候,就毫无主见了,此时早已没有了主意,任由何志伟摆布了。 “没用的,丢失日记本不够立案标准的。”王必成似乎懂了何志伟的意图,提示着何志伟立案是有标准的。王必成懂:当秘密公开到路人皆知的时候,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那么所有明里牵扯到的人才会被安全解放出来。 念及孩子的安全,向属地派出所报案,无疑是最佳选择。当属地派出所知道辖区内的中学生有被绑架威胁的时候,没人敢掉以轻心的。当事人正式报案,更没有人敢隐瞒的,这样的敏感案件一定会迅速的扩散到警方高层,那时骆秉承想要一手遮天,压制案情,也就变得不可能了,何志伟玩的是迂回包抄,不过,王必成这也只猜到了一半,其实何志伟玩的是钳形夹击,另一一翼的出击还在酝酿之中。 目前何志伟与骆秉承双方都已经达到了心照不宣的宣战模式了,骆秉承步步阴招、损招,强势弹压!何志伟步步退让,一路溃败,依然是没有被放过,一下子被逼到了墙角,威胁到女儿的安危,让何志伟感到愤怒!无路可退,无须再退!只有奋力反击,殊死一搏,打开天窗,让阳光直射进来,驱走阴暗阴霾! 何志伟这样另辟蹊径的公开,也许通过正规渠道将信息直接传导到市局领导层。这无疑是多了一条路径。 骆秉承及后台老板想全面压制几乎是不可能了,这样他们恫吓、出击就不敢太肆无忌惮了。何志伟这么做,也会让案件关注度获得更大的提高了,他想一手遮天?不可能了!王必成看懂了何志伟的目的。 “丢日记不够立案标准,恐吓电话也有可能被定为诈骗电话未遂处理,但是我发现我的抽屉里丢了五千块钱呢?就够受理立案的标准了吧?”何志伟阴阴的坏笑着,王必成也随之会心一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何志伟。 “什么你抽屉里丢了五千块钱,别逗了,今天早晨我上班前还看了你的抽屉呢,毛都没有一根。说实话,何志伟这辈子我都没有看见过你抽屉里放过那么多钱。”韩念撇了撇嘴,鄙视着说,弄的何志伟一个大红脸,心道,我抽屉干净,还不是你扫荡的太狠了。 看着佳佳也在这里饶有兴致的听着,何志伟说: “佳佳你先去写作业,这一晚你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争分夺秒的中考日子,别再为这些事耽误了,如果一会派出所的民警来找你问话,你也不用出来了。”听到何志伟这么一说,何维佳才想起了自己的课业负担,她赶紧的钻回了屋里,关好门,静静的写作业去了。 把何维佳支走了,何志伟才好吓唬韩念。 “要是我没有丢五千块钱,不会有人给你去找你的日记,也不会去抓偷你日记的坏人,那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偷你日记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那你丢钱,他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吧?”韩念担心的问。 “现在咱俩理论上还是夫妻,他们也不知道咱俩明天去办离婚手续,怎么会怀疑你偷了钱呢?我丢了钱,就是说咱家丢了钱,懂吗?”何志伟详细的介绍着。 “哦,好吧,我懂了。不过,警察向警察报案感觉是很奇怪的事情。” “一会儿派出所民警来,由我来说就行,你别拆台就是了。” 韩念默默的点了点头。 何志伟打了报警电话,十多分钟后,派出所的民警带着一名协警来了,何志伟打开门,民警进来,年岁与何志伟差不多大,板着脸比王必成还严肃。 “何志伟是谁?” “是我。” “是您报警说,您家丢了五千块钱,还有你妻子丢了三本日记吗?” “是。” “家里门也没损坏,家里钥匙丢过吗?你的家里钥匙还有谁有?” “家里钥匙没有丢过,钥匙也就是自己有,也没给过别人。” “你们夫妻关系怎么样?有没有矛盾?” “这和我们家夫妻关系有什么关系呢?又和夫妻有没有矛盾有什么关系呢?”何志伟充满了疑惑。 “您看您的家门也没损坏,钥匙也没丢,窗户也关着呢。外人谁能进来呢?” “等等,你怎么就确定外人没进来?”何志伟突然觉得这位振振有词的民警在带节奏,而不是按照事主的陈述事实看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吗,又没有翻动的痕迹,哪个贼会到你家偷东西,翻完了,会把你的家恢复原状!”派出所的民警把何志伟噎的一愣一愣的,没有语言反驳。 “你等等。”何志伟打开手机,播放了电话录音。 “何志伟吗,我在这告诉你,这不是诈骗电话!这不是诈骗电话。你知道我们要什么,我们也知道你女儿何维佳,是他市18中初三五班的学生。我们知道你是警察,我们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必须交出你拿走的东西。”这段录音民警没有什么吃惊的,反而是把韩念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张着嘴,满脸惊恐。 “您也是警察,这种诈骗电话听的还少吗?我几乎每星期都会听到一次类似的。”派出所的民警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可是摸的那么准的有吗?知道我是警察,还要我手里的死者日记。”何志伟被民警的淡漠惊到了。 “恐吓电话里也没提日记啊!”出警民警纠正着何志伟,这让何志伟对于这个民警感到无语。 凡是涉及绑架杀人类的刑事案件,因人命关天,即使觉得有假有诈,也都应该按照宁可信其有的方式来应对,这是公安工作必须遵循的工作原则。就像应对恐袭“诈”弹,以及民航劫机之类的恐吓电话,即使知道有诈,也必须严格按照真的恐袭预案来加以应对。 “但是我懂他们要什么!所以我认为他们不是诈骗电话。而是有目的有目标的恐吓电话!”何志伟郑重的告诉这个不想揽事的民警。 “既然你都懂,就应该是,你们自己来将这个案情,并入你现在侦查的案件中,进行合并侦查啊!也不应该由派出所出警侦办啊!”民警推诿扯皮,试图寻找各种理由,把报案人申报的案件,变成不与受理或者不予立案,像是工地抹灰的小工,把凹凸不平的墙面抹平,这样即可以减少处警人员的工作量也可以降低辖区的发案率,让辖区的安全业绩像一面毫无瑕疵的干净墙壁。 “我们怎么做我们的工作不重要!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是你辖区居民,我家遭窃了,丢了五千块钱和三本日记,还有这个恐吓电话,威胁到我女儿的生命安全了,我现在向你们报案,你觉得你们该怎么做?!” “我们这不是在调查取证吗?”民警指了指自己的记录仪。 “难道你们也不勘查现场?拍照取证?” “我们这不是吗?”民警又指了指自己的记录仪。 “你都不去看看日记放在哪里了吗?钱放在哪里?也不想着提取指纹?提取锁芯?提取有用的物证吗?”何志伟被民警的冷漠惊到了。 “在您报警之前,我们接到邻居报警称,你家有家暴,我们刚才就来过一次了,在你家门口听到半天没有动静了,我们才回所。接着您就又报警你家丢东西,所以我怀疑是你们夫妻之间在斗气。” 这时,王必成看不下去了, “搞案件,不能先入为主,把自己的思维设想成现实,那样没法破案。我们是市局大案队的,这是我们的探长,我是技术员。”说着拿出了工作证递给了派出所的民警,民警看了看。 “你们都是刑侦专家,怎么用的着我们破案呢?”民警把工作证还给了王必成,趁机酸了一下何志伟王必成。王必成假装没有听懂。 “我们手里经手了一个案子,何探手里曾经掌握了一些死者的日记本,总有人就想把它偷回去。而我们呢,因为各种原因,被暂停工作了。所以何探家里被盗,我们没法合到案件里,我们的案件已经移交给其他探组了。因为事出突然,嫌犯又来威胁到何探孩子的安全,何探不得不选择向属地公安机关报警,请辖区派出所民警来保证孩子的安全,如果你不以为然,一旦孩子涉险,你将会承担极大的责任。”王必成晓以利害。 “刚才你们没来之前,我已经拍了一些现场的照片,也扫描了指纹,结果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我们对于抽屉挂锁的锁芯,还有大门门锁的锁芯,没有提取,希望你们能提取,送到检测中心提取微量元素。我们分析嫌犯是带了手套进来作案的,十分小心。”王必成介绍一下还需要采取那些措施,提醒派出所民警的注意。 “有这么严重吗?这我也做不了主了,我还是找代班的所长吧。”派出所的民警一脸的狐疑,但还是感到事情重大,自己也不敢再抹,出门到楼梯间给单位领导打电话请示去了。 第四十二章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 都不会自杀 大案队的会议室里正在开会,都市晚报报社副总编战锋,市局宣传处处长迟炜带着法制栏目记者章一楠来到大案队,就如何更好、更准确的宣传人民公安之刑警篇,与一线的刑警大队的领导和探长们展开探讨。 市局宣传处迟处长说:“要以记者的视角,追随刑警办案的脚步,贴近实际,宣传刑警的工作和生活,不要再搞千警一面的宣传,写千案一律的通稿,搞“高大全”的人物塑造了,警察不是神,真的不要用神探铁警来固化童话警察的形象。 警察形象要走下神坛,这不是矮化,而是还原本质,让警察走入群众中去,我们小时候看过的电影《今天我休息》,那个警察才是我们人民警察应该有的形象,推着自行车,走街入户,深入群众中为群众做事,并在深入群众中发现安全隐患消除安全漏洞。而不是叉着腰背着手对着居委会大妈说一通无关痛痒永远都正确的套话。那样的警察不是做事,是作秀。 我们的宣传,要真实,要贴近实际,不付出辛苦努力,警察是破不了案的,总靠天上掉馅饼捡漏,是不行的。这次都市晚报的法制栏目记者深入一线,采访报道,就是要紧贴案件,随案采访,挖掘出刑警的神韵,我们不需要马后炮式的神探,我们要报道出有血有肉的刑警。不需要神话刑警。 我们都知道,靠那些抗日神剧,教育出来的只能是“刀枪不入”的义和团团练、红灯照的神姑。这些人最后的结局都很凄惨,成千上万的人因此喂了八国联军的子弹。如果当初义和团换一种思维方式,摒弃神学,用军事训练代替吹牛皮的铁布衫金钟罩,以小三十万之众,加上十万清兵,八国联军就凭区区一万多人,怎么可能杀入紫禁城。所以愤青式的神话不是热爱,神乎其神的刀枪不入吹捧,只会惹人耻笑。 我们对警方的宣传上,也要实事求是,不要浮夸生搬硬套,那样只会让警察的形象固化。而人民群众一接触,就会露馅,发现警察与宣传的差距太大,进而引发群众对现实里警察的不满,神话警察不是爱护而是自毁长城。” 官场上,不按套话说话的官员已经很少了,作为宣传部门的负责人,敢说出自己的见地也算难得。骆秉承首先鼓起掌来,带动大家鼓掌。 章一楠反而没啥感觉,真话文章没有套路可用,又无借鉴的范文,要靠自己去写,去挖掘素材,费力扒拉的,还不出彩,缺少主旋律的烘托,难以获得总编的青睐。 章一楠可不想那么费劲。不过能跟着破案确实是很刺激的事,为此兴奋了好几个晚上,魏叔说,这个案子水太深,这个社会阅历丰富的老头,一定是嗅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了。 自己的网红账号被封了仨月,损失惨重,挣不到钱了,可惜。索性跟着破案玩玩,那个在现场将自己按着吃土的大叔,居然被自己祸祸的停职学习了,哈哈,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探长们都来了,只有他没到,估计是在屋里背刑诉法呢!章一楠有了复仇的快感。 “啪!”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何志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大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骆秉承皱着眉头。章一楠惊叫了一声,兴奋的转头对着战锋副主编和宣传处迟炜处长说: “快看,就是这个神经病出现场的那天晚上,没有被我吓哭,其他警察都被我吓哭了!”声音不大,但是大家还是听到了,大家纷纷讪笑起来,吹牛的本事不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现场鬼哭狼嚎的一样的狼狈逃出了,这里看见她狼狈样子的大概只有何志伟,此时的何志伟也没有拆台的心情。不过看到章一楠也在会议室,何志伟一愣,接着严肃的脸上面露喜色,求啥来啥,正想把事闹大,记者就来了。 “章记者也在,正好我有事向领导们汇报一下呢!” “何探长,你这是干嘛?没看见我们正在与报社战总编和宣传处迟处长正在开会呢吗?有什么事开完会说。”骆秉承一脸的厌恶。 “好啊,我正想向报社总编和迟处长反映呢,我出个现场居然遭到黑恶势力的打击报复,让我的家庭孩子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何志伟直接上纲上线,引来大家的好奇。章一楠两眼放光,立刻打开了手机,偷偷的录着视频。 “啊,怎么回事?”迟炜一下子就十分关注了。骆秉承白了何志伟一眼,不再说话,其他人都挺直了身子等着何志伟的叙述,闻忆笑眯眯的拿着笔等着记录,他看着何志伟,不知道这位何大仙人又要玩什么幺娥子。 何志伟找到没人的桌位坐下,放下手里的一摞文件,打开手机,点开电话录音: “何志伟吗,我在这告诉你,这不是诈骗电话!这不是诈骗电话。你知道我们要什么,我们也知道你女儿何维佳,是他市18中初三五班的学生。我们知道你是警察,我们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必须交出你拿走的东西。” 屋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何志伟不急不缓的说: “他们要的是什么?大家也许不知道,他们要的是那天我出现场从死者家里保险柜里搜出的死者日记。”何志伟拿出来了一张纸。 “这是我们大家都十分熟悉的案件受理书,这是昨天夜里向当地派出所报案的受理书,我为什么报案,因为我妻子,哦不,现在是我前妻了,她的日记本和我女儿上初一时的日记本都被人偷走了。昨天晚上我把老必找了去帮我看了一下现场,居然没有找到一枚别人的指纹,家门完好无损,窗户完好无损。我们都是搞侦查的,不要我再说了。”何志伟眼眶湿润了,突然觉得委屈。 “死者日记现在在哪儿?”迟处长问着。 “骆队早就从我这拿走了,那天队里要求我们办理案件移交,四组探长汤蔚辰说我交的不全,找我来要,可是我真的没有了,我把那天从死者保险柜里搜出的日记都移交了。其实我也看过了死者日记,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内容。只是没有找到最近一年多近两年的日记。”何志伟要把事情全部摊在台面上,让潜在的对手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了。 “何探,可不是我向你要的日记,是骆队说的你移交的日记本不全!”汤蔚辰可不傻,这锅自己可背不动。骆秉承的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尴尬的坐在那里。 何志伟也不理会汤蔚辰的话茬,他不管大家怎么看,接着又举起一摞纸。 “这是上午我和我前妻去法院签的离婚协议,孩子已经正式的归我前妻韩念抚养了,她们再与我何志伟没有半点关系了,所以,我在这里宣布,我是真的离婚了,请不要再打扰她们了,我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扛!”何志伟的眼泪终于落下了两串,十几年的婚姻,以这种悲沧的方式结束是何志伟没有想到的。 “我离婚后去了一趟精神病院,专门找专家给进行了诊断,这是诊断证书,我,何志伟没有任何精神疾病!同时我在这里向大家郑重声明: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自杀!”说完把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说完站起身,向大家欠身致意,扭身走了,留下一片苍凉的背影。 在坐的所有人都愕然了,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 第四十三章 费解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送走都市晚报的副总编战锋和宣传处处长迟炜,骆秉承怒气难消,刚才的会议让何志伟给搅了,最可气的是何志伟公然挑衅,将矛头引向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忍也要忍,自己现在真的没有办法采取行动,本来想开队务会讨论一下免去何志伟的探长职务。但是,市局政治部却把记者章一楠留下了,像一枚钉子一样,碍手碍脚的,如芒刺在背,极不舒服。同时也是师出无名,仅仅是因为何志伟暗指自己也在寻找死者日记吗?自己此时撤了何志伟探长职务,不是在告诉大家何志伟影射的对了吗!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事骆秉承不能做。 瞒上不瞒下,骆秉承确实不想在政治上授人以柄,骆秉承的政治志向可不仅仅是刑警队,他有更高的鸿鹄之志,章一楠本身就是市属报纸都市晚报记者,而且在市局机关走动较多,老子又是政治部老主任,骆秉承将来的发展一定要仰仗这些人脉关系的,所以做事一定要有大格局大肚量。做事不能随性而为,还是要有顾忌的。 他若无其事的吩咐汤蔚辰,陪着章一楠查阅10·23串并案和11·25案的卷宗,顺便详细的介绍一下几个案件的案情。安排妥当,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闷烟。 一个过了季的警队老刑警,实在不是骆秉承所在乎的,一个探长他随时可以免掉,师傅又怎么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扯淡的笑话。骆秉承刚才想让何志伟下岗,去内勤管食堂。目前看,有记者在,这样做有点过于鲁莽,也过于直接了。影响自己的涵养声誉,骆秉承忍了一忍,静观其变吧。 骆秉承拿起烟,想着何志伟接到的恐吓电话,不禁对石盛豪感到愤怒,有这样的猪队友,真的让他十分的无奈。 舅舅要何志伟的详细信息,骆秉承没想到是给石盛豪用来打恐吓电话的,这种蠢事也只有石盛豪这个猪头,才会去做。这类的恐吓电话对于老刑警何志伟来说,只能起到扰乱心智、激怒何志伟的作用,想就此逼老刑警屈服?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更重要的是石盛豪这么一闹,还把自己的行动搞砸了,自己花了五万块钱,雇了一个开锁专家偷出何志伟有可能藏在家里罗钺铭的日记,因为罗钺铭的日记记录的东西过于重要,解宫海要求任何人都不能看的,自己也不行。所以只能拿给石盛豪鉴定,一来一往,耽误了大量的时间,结果还不是罗钺铭的,是何志伟的老婆韩念的。 这让骆秉承十分懊恼,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把韩念的日记本再放回原处,结果石盛豪找人打的恐吓电话,让何志伟紧张的提前下班,急急忙忙的到学校,接孩子回家了。要不是放哨的人提示,开锁专家很有可能被何志伟先回来的女儿堵在屋里。 就差10分钟的时间,功亏一篑。骆秉承这个气,有杀了石盛豪的心。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喝酒吃饭送礼,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怎么能够挣到钱的呢?处理问题的能力不及三岁的孩子!智商在他上幼儿园开始就停止发育了吧。骆秉承在烟灰缸里愤怒的捻灭了烟头。 本想凭着侥幸心理,就一个晚上,也许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夜里韩念就炸了窝了,租住旁边房屋,盯梢的人看见出现场的民警在何志伟家趴门监听,随后走了,王必成又赶来了。 看到盯梢的人发来的视频,骆秉承就感到何志伟可能要报警。所以骆秉承赶紧托人找到派出所出警的民警,让他找理由推脱不要受理,更不能立案。结果派出所民警看到事情太大,害怕了,不敢擅自抹掉了,才报给值班所长,值班所长带了刑警、技术员进行了现场勘查,笔录。受理、立案一气呵成,并将案件报给了市局指挥中心,造成了自己全线被动。 更没想到是这时候,市局政治部宣传处又把一个都市晚报记者安插随案采访,让自己感到碍手碍脚的,如芒在背。 祸不单行,这个何志伟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来砸场子,向自己示威!好像都是这个家伙安排好的。 最可气的是,何志伟离开后,惹的迟炜对着都市晚报的副总编大发感慨: 我们的刑警太难了,自己危险不说,他们办案还要冒着家人的生命危险,最后还是妻离子散,这是多么生动的实例啊,真让咱们赶上了,让人觉得震撼。真的要好好的宣传宣传。他还要向政治部领导汇报一下。 他同时对骆秉承强调: 刑警队要关注刑警的安危冷暖,不能只管刑警工作,不管他们的家人,不能因此寒了刑警的心,要积极行动解决刑警的后顾之忧!要严厉打击黑恶势力的猖狂气焰,朗朗乾坤之下,不能让这帮牛鬼蛇神翻了天?!说的骆秉承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尴尬至极。 当时,队里的同事表情复杂,更多的是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偶尔会瞥一眼骆秉承阴阴的脸,有的干脆就望着会议室的天花板发呆。 只有闻忆在奋笔疾书,会议记录本上,一刻不停拼命的记着,生怕漏下一个字。 这也不是什么正式会议,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嘛呢?这个内勤组长真的没有眼力见,骆秉承心里这个骂,却又毫无脾气。 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巧巧的和自己作对!连石盛豪都和自己过不去,猪队友有时比敌人更坏事!难怪罗钺铭要他20%的股份,要是自己就最少要他51%的股份,这么蠢的人不配拥有财富。 骆秉承又抽出一支烟,点上,他看不起石盛豪,除了蠢还是蠢。 要不是他的恐吓电话,怎么会一下子就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自己呢? 要不是他的恐吓电话自己的人早把韩念的日记本放回原处了! 那么多地产企业,舅舅怎么就看上了这个蠢材。 屋里的暖气虽然很好,但也不足以让自己冒这么多的汗。打湿了头发,骆秉承拿毛巾擦了擦头和脸,石盛豪的胡搅和,瞬间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困境,即使没有证据表明自己和这些事情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这些刑警都不是吃干饭的,都是推理行家,眼睛里揉不了沙子啊,憋在心里不说是一回事,能否洞悉一切又是另一回事。 房子虽然是石盛豪只是象征性的收费卖给自己的,但是对于石盛豪他没有什么感激的,骆秉承念不到石盛豪的好。其实质,也是舅舅给的自己。而且石盛豪自己的财富也都是舅舅给的,没有舅舅,他石盛豪还是工地搬砖的包工头呢。 死者缺失的日记,没有人看见过。何志伟说没有在他那,而石盛豪却听罗钺铭说过,言之凿凿的,在日记里记录了石盛豪每一笔行贿的情况。 这些日记本如果确实是记录了石盛豪的行贿记录,那它的价值无疑是十分巨大的,也是十分危险的,一旦上交国家,会有很多的官员因此进监狱的,这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从目前来看,日记应该是存在的,否则罗钺铭靠什么敲诈石盛豪20%的股份,将近十个亿的资产啊。但是这些日记就这样的凭空消失了,也让人匪夷所思。 死者刚死,可以说何志伟他们探组是第一个进入死者房间的,第一个搜查了保险柜,何志伟自己悄悄地抱走了日记! 而且11·25出现场之后,何志伟说话就躲躲闪闪,不尽不实。很多事情都是问到了才说,说也是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的。当时他从保险柜里拿了死者日记却不说,也不汇报,自己追问,才告诉自己,一看就是刻意隐瞒什么。 骆秉承已经查到了,那天现场何志伟和王必成看了死者电脑,还在那里嘀咕了几句,回来却只字不提,所以说,何志伟十分的可疑。 何志伟要是拿到了死者日记会做什么用呢?显然这些日记的作用可大了去了,罗钺铭都想用它敲诈石盛豪20%的股份,何志伟一旦拥有了,不是同样的有用吗?!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黑吃黑! 等风声过了,他想要什么,石盛豪敢不给吗?尤其是对舅舅、对那些牵扯到的官员来说,就更是如此。 罗钺铭还是年轻,不太会敲诈勒索,如果是老奸巨猾的何志伟真的就难说了。 这两天自己已经把何志伟有可能存放日记的地方,偷偷的搜了个遍,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被他倒打一耙,告诉大家,好像是自己在想尽办法胁迫他交出日记本似的。他自己倒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博取大家的同情。 屋里烟雾弥漫,骆秉承感到对何志伟这个滚刀肉,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把他挂起来,不让他工作,他还真就当成了休假一样,每天上班就把《刑诉法》的教程找出来播放,悠哉悠哉的舒服的不行,自己不想破案是怕舅舅被石盛豪拉下水。 何志伟呢?他好像也不急于破案。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石盛豪这次搞的恐吓电话和老婆的日记被偷,估计是打疼他了,他才开始掀桌子了,故意的把事情搞大,这动静估计会惊动市局领导了,还真的让自己十分被动,估计硬压是不行了。 看吧,估计这两天就该有反应了。 第四十四章 警察神圣 不是神话 也不是圣洁 “何志伟,你把接到的恐吓电话,在这里给大家再播放一下。”武局紧绷着脸,难掩满腔的怒火。 这是大案队全体干警在大会议室召开全队大会,四五十人搬着自己的椅子,进入这个能容纳全体人员的大会议室。前台摆了只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武局坐在那里,一股煞气,喷涌而出,气场爆棚,全场肃然,鸦雀无声。 何志伟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人们竖起耳朵倾听。 “何志伟吗,我在这告诉你,这不是诈骗电话!这不是诈骗电话。你知道我们要什么,我们也知道你女儿何维佳,是他市18中初三五班的学生。我们知道你是警察,我们不想为难你,但是你必须交出你拿走的东西。” 等着何志伟放完恐吓电话。武局拍着桌子,怒吼着: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这是犯罪分子在公然的叫嚣!公然的向公安机关、向人民警察挑衅! 我们的同志出了一个现场,进行了一再正常不过的搜查,就遭到了如此肆无忌惮的恐吓,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法律吗?还有秩序吗?让人感到愤怒无比,这是一及其恶劣的行为,这不是对一个人的恐吓,而是对我们警队,对全市公安机关的恐吓!他们的恫吓,是向我们警队下的战书!是向我们公安机关下的战书! 我不知道谁是他们的后台,也不管他们的后台是谁,我的回答就是我们应战!他们这么做就是对我们警察的蔑视!我今天特意为此事而来,就是为我们的刑警站台撑腰的。 我不上纲上线,我们都是警察,按政治学理论,警察就是国家机器,国家法度的基石。而这些狂妄之徒,竟然在知道是警察的情况下,还敢威胁。就是视法律为儿戏,视警方为无物! 你们知道这个恐吓电话要让交出来的是什么吗?是在死者家搜出的死者日记,这些日记是我们警方的物证,他们居然敢逼着我们警察交出我们的证据,那是法律物证,他们都敢要!那是要我们缴械投降!猖狂! 为了这些日记,这帮家伙居然敢用我们刑警的孩子来恐吓我们,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他们猖狂到了如此地步,要么是利令智昏了!要么是狗急跳墙了!这没有差别,这都是向警察宣战。 我们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吃饭,砸碎他们那些污七八糟的保护壳,保护网,他们建一尊庇佑他们神龛,我们就拆他一座保佑他们的小庙。 有人告诉我说这就是普通的诈骗电话,扯!我们都是干这行的,就凭这几句话,我们完全可以断定这是恐吓电话!他们要什么?说的很清楚。 有人说劳工神圣,有人说军人神圣,我说警察也是神圣的!这不是我这个局长说的,而是法律所赋予的。 警察神圣不是说警察是净土,更不是神话。警察中也存在坏人,也有背叛法律与誓言的叛徒! 没有人提供帮助,没有人起底,这几个垃圾不会掌握那么准确的信息。 对于叛徒,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挖出来,清理出去!何志伟和我说过,他在行动时,他需要他的侧翼安全,是可托付生命的战友,但是叛徒永远不会保证你的侧翼安全!警察之间可以有矛盾可以有分歧,但不可以是叛徒!将战友信息出卖给敌人,就是像在战场上向战友打冷枪行为,是卑鄙龌龊的叛徒! 今天我来,不是为某一个人站台,而是为警队、为刑警撑腰。 刑警的职责是什么?没那么多废话,就是两个字‘破案’!破不了案的刑警就是个混子!没有那么多客观理由去强调!多从自己的主观上找原因,才能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我不想听你们付出了多少辛苦,那是每个刑警应该的付出,不付出就破案那叫捡漏,能捡漏固然好,但是运气不会永远都在,只有通过辛苦的付出才会有永恒的运气。我的耳朵里只容得下‘破案’和‘没破案’两种声音。‘破案’就是功劳,‘没破案’也没有‘苦劳’。 10·23系列伤人杀人抢劫案和11·25凶杀案,是我市近几年来,少有的恶性案件,面对市委、市民我压力巨大。 所以,我来此另一个目的就是督战!我希望你们警队上下一心,抓紧破案,内耗是我们的敌人最强大的友军,是嫌犯的帮凶。 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了,行动起来去破案吧! 散会! 鼓掌的时间都不给留,个性。刑警们纷纷搬着自己的椅子离开了。 章一楠作着笔记,她发现不说套话空话的官员,演讲同样可以铿锵有力,还不催眠。这是章一楠第一次听武局做报告,耳目一新。虽然有些话作为局外人,不太懂他的指向,但已经足够清晰了。 “何志伟,你留一下!”会后,武局再一次的罕见的叫住了何志伟。 人都走干净了,会议室里骆秉承与政委和其他几位副队长恭候着。章一楠作为派驻的记者显然也有着一定的特权,签了严格的保密协议,虽然管住了她的嘴巴和手,但也释放了她的眼睛和耳朵。尤其是在熟人面前,武局是看着章一楠长大的,章一楠显然不想在人群里隐藏这份人脉。物尽其用,关系网是章一楠手中的利器。 何志伟被叫住之后,赶紧拿起暖壶,给武局的水杯里续上水,这不是献殷勤,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感激。 武局瞟了一眼何志伟。 “你小子长能耐了?到处报警四处喊冤,你以为你是谁?窦娥吗?” 何志伟没有说话,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你是挑事不嫌事大是吧?刑警队是我分管的单位,我连一个自己手下刑警都保护不了,我怎么保护全体市民的安全?你这是四处给我上眼药啊!”武局用手指在桌子上敲着。 何志伟没有说话,他就是想把事情搞大,而不是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被套路被和谐,那样消除不了自己的危机,不会给孩子带来更安全的环境。 “你这么一闹到好,你可是出名了,市局领导都知道有你这么个货,好了,这样你也满意了吧?我说何志伟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些鬼心眼子用到正的地方,赶紧把案子给我破了,给我挣个脸,让我这个老队长也沾沾你的光!” “武局,我们没案子可破,没办法给您挣脸。” “嗯?怎么回事?”武局一脸疑惑。 “因为崔鹏的办案中出现侮辱嫌犯的事件,队里要求我们全探组进行法制学习,自纠自查在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隐患,通过刑诉法的学习,查找不足,写自查自纠的材料,谈认识,写保证,保证杜绝此类问题的再次发生。”何志伟向背书一样说出了一堆的似是而非的套话。 “这是谁的决定?”武局扭头盯着骆秉承发问。 “这是我们队务会集体的决定!”骆秉承冷静的应对着。 “崔鹏的行为构不构成侮辱的行为,还没最终认定,你们就上纲上线,草率的停掉了一个探组关键时刻的工作?”武局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我们这是防微杜渐,把不良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而且这样做还能达到以儆效尤的目的,让全体刑警引以为戒,不断提高自身的素质加强修养!”骆秉承不太惧怕武局。 “少扯,如果是崔鹏的行为构成侮辱犯罪行为,首先要问责的是你这个队长,而不是株连探组。一个探组都被你用来搞这种无用的形式主义,那谁来办案?谁来对死者有个交代?” “何志伟探组的案件已经移交到汤蔚辰四组了。” “你们一共学习几天了?” “五六天了吧,我记不太准了!”何志伟说。 “什么啊!你们居然敢侦查初期五六天都不干活,这要造成多少的线索和情报消失和泯灭啊。”武局这个气啊。 “汤蔚辰他们探组正在侦办中。”骆秉承似乎一直都很冷静。 “好,你把汤蔚辰给我叫来,把他这几天的工作向我汇报一下,把走访笔录一并给我拿来。” 武局来这一招、走这一步骆秉承没有想到。犹豫中,想去,还没转身,薛副说: “我去找吧。”转身离开。片刻的时间,就把满脸紧张冒汗的汤蔚辰找了来。 “你给我说说11·25案,你们进行了哪些工作。”武局盯着汤蔚辰问。 “我们还没有开始工作呢!”汤蔚辰结结巴巴的说。 “什么?!五六天的时间,你们连一个走访都没做,你们就是这么混日子的吗?”武局震怒了。 “骆队说,10·23案破了,11·25案也就破了。所以我们就把11·25给挂起来了。”汤蔚辰哆哆嗦嗦的解释着。 “你是故意的吗?!”武局冷冷的看着骆秉承。这回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震怒。 第四十五章 嫌犯也爱模仿 同样是伪劣到让人不忍直视 武局质问骆秉承是故意搁置11·25案的时候,是脱口而出的。 因为骆秉承本身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故意,明目张胆的就是搁置,哪怕为此,赶走崔鹏,强行停止何志伟探组的工作,也在所不惜,不知天高地厚的懵懂少年。 优越的家庭背景,造就了底子里的狂妄自大,即使装出了少年老成,还是缺少太多的人生底蕴,一旦遇到问题,就显得十分的莽撞和唐突,让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底。 此时,武局懂了,何志伟为何会不按常理出牌,四处报案把事情搞大的苦衷,那是无奈之下满满的求生欲,让他试图冲破篱笆,刺破禁锢! 骆秉承无论从能力威望和职位上,都不具备一手遮天的能力,但是他有强悍的后盾,这个后盾让武局自己都要退避三舍,不敢硬性触碰,何况其他人,这个禁锢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无形的形成了一种氛围,让人有种突围不出的无奈,人做事,有时内耗远远大于外界带来的困难,何况内耗是来自强大的内奸呢,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强大的心脏,不对等的一方在这种环境中很难存活。 要么逃跑、要么投降、要么死亡!奋起抵抗的也许只会抑郁了自己。 像何志伟这样的,更像赢弱的堂吉诃德,骑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手抬沉重的长矛,挑战转动的风车,被风车的叶片无情的击打拍落马下。 “武局,我始终坚持11·25案和10·23系列抢劫杀人案是一伙人所为。 同样的犯罪手法:都是使用锤子击杀受害者。 相近的地点,一个街道辖区。 相同的时间段,都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连受害者的受伤部位都大体相同,都是太阳穴。 最后还有就是受害对象,全部为女性,通过现场勘查,这么多的共性,足以证明这一系列伤人案件都是一伙人所为。” 骆秉承阵阵有词的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哦,所以你就敢擅自作主停掉11·25案的调查取证工作吗?不进行深入的研究论证,你就敢枉下定论,是对刑侦工作缺乏基本的认识,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今天是12月3号,都八、九天了,你们连基础的摸排走访都不做,就靠你一拍脑门就可以破案了吗?骆秉承你这是基本不懂,胡来乱来!”看着骆秉承肤浅的自以为是的样子,武局打心里觉得鄙视,就像看见那个“何不吃糜粥?”的傻皇帝一样,无知到了贫瘠的程度。转了一下头,指了指汤蔚辰说: “汤蔚辰你也是老刑警了,10·23系列抢劫伤人杀人案,你们已经接手了一个半月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觉得骆队说的十分有道理,有那么多的相同点,这几起系列抢劫杀人案完全可以串并案处理。”汤蔚辰此时已经从极度的慌乱恢复到了正常。 “10·23案是你们出的现场吧?11·25案你也接手了,即使你没有继续进行摸排工作,也应该看过现场勘验的视频、照片和笔录了吧,你没有发现两个案子的差异性吗?”武局提示着汤蔚辰。 “我看了好几遍现场视频、照片,除了觉得11·25案的女受害者穿的好一点,长得好看一点,没发现和10·23案的差别。”汤蔚辰皱着眉头,思索着。武局冷哼一声,被气的直接无语了。 “何志伟,你怎么看?” 何志伟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答, “武局您还记得这位章一楠记者当时为了博眼球、当网红,拍的假冒死尸的视频吗?”何志伟反而反问武局,章一楠当时冒充女尸的事。这让武局大感意外,不知道何志伟的葫芦里藏着什么药,不由得也来了兴趣,章一楠也是一愣接着脸一红有些不快,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何况是揭疤自己被封禁的造假视频呢,不过其他人可感觉不到章一楠的难堪,一下子都变得饶有兴趣起来,毕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不知道何志伟怎么能捏合在一起。 “记得!”武局回答。 “当时,还是骆队拿给我看的视频,当时我就告诉他了章记者上传的视频是假的,东施效颦。”骆秉承缓缓的点头,确认有这么回事。 可章一楠听了不干了,骂人不行,说谁东施!说谁效颦!接口回怼了一句: “你才东施呢!” 何志伟脸一红,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口无遮拦,太贬损了,其实也没有想说章一楠本人丑,其实章本人还是十分的端庄秀丽的,只是想表达章一楠视频制作的很粗陋,漏洞百出而已。 有武局在,也不敢接茬章一楠,万一再戗茬了,难以收场,只能是假装没听见章一楠的话。 “武局,你让我说两案的看法,其实就是章记者拍的视频和实际上罗钺铭死亡现场的差异,这就是我的直观感受。” 看着没人理解,何志伟进一步解释着 “10·23案如果是原版的杀人抢劫案的话,那么11·25就像是模仿着10·23案,进行的有预谋,有目的谋杀案!所以我觉得11·25案更像是10·23案的伪造版本,模仿的主要的目的还是逃避警方的调查。 我研究了一下10·23系列案,和之前串并的两起抢劫伤人的案件,发现作案工具都没遗留在现场,之所以认定是锤击,是存活下来的受害人口述的,但是现场并没有留下作案凶器工程锤。10·23案,凶嫌使用工程锤击杀受害人,是法医通过受害者钝器伤口的比对,得到的结论。 三起案件的作案工具都没有被遗留现场,我怀疑这些凶嫌是使用锤子的工地工人,锤子除了兼作是凶器外,更可能是施工人员用惯了手的施工工具,所以才没有轻易丢弃。 而11·25案遗留现场的工程锤是崭新的,没有使用过的工具,显然只是嫌犯用来杀人的工具,因为又碍事又沉,凶嫌就当垃圾一样丢弃在了垃圾桶里。所以即使是使用了同样的作案工具,但作案工具的用途迥异。” 何志伟略一沉吟,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所以,我觉得10·23系列伤人杀人案,一个多月了,之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进展,我觉得我们布控的面摊的太大了,网撒的太广了,造成的网眼也太大,形成了漏网之鱼,我个人觉得协查通报布控范围应该限定在案发现场周围的几个街道辖区,重点摸排走访工地工人,居民装修施工的力工,包括石匠。总之是摸排熟练使用锤子的人,那样会大大的减轻我们侦查人员的工作量。” 虽然是被何志伟揭了短,骆秉承还是缓缓的点头了。何志伟停顿一下,接着分析。 “第二个就是凶嫌甩包的过程,前三起案件都是凶嫌是在有路灯的僻静地方洗劫了受害者的背包钱包,然后甩包丢进垃圾桶。最后被环卫工人发现交给的警方。 而11·25案的凶嫌却是跑到显眼的马路边有路灯的地方甩包、丢弃凶器,这违背作案常理,而且钱包里的几百块现金都没有动,根本就是不是洗包的路数。把钱包、坤包、杀人工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垃圾桶里,就像是告诉警方我这是教科书式的抢劫甩包,作案变成了做现场,殊不知这样的甩包方式违背犯罪心理违背常识,就像章一楠用番茄酱涂满了脸,她不知道血流也是受地心引力影响,从伤口流出后,是流向地面,不会像敷面膜一样满脸均摊,那违反自然规律,11·25案的凶嫌好像也是采用了章记者一样的手法,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东施模仿。”看见章一楠横眉立目的样子,硬生生的把“东施效颦”,改成了东施“模仿”。 章一楠这个气啊,这哪是案情分析啊,分明是吊打自己,拿着自己录制的视频当模具,吊打自己的愚蠢穿帮,虽然比喻很形象,但却是有意在贬损自己的智商,毒舌男。 “第三点不同,就是11·25案的嫌犯抢劫死者的项链和戒指,凶嫌好像知道死者是左手手指戴戒指,而右手的手套戴的好好的也没有翻动的痕迹。 更关健是他还知道捂的严严实实脖子上带有大钻石项链很值钱,不惜费劲巴拉的从死者围的严严实实脖子上,找到项链,生拉硬拽揪项链时,还把项坠撤掉了。 那么大的钻石,我是第一次见,估计也要几十万,我想,武局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拿去鉴定一下,以确定我分析的对不对?”看见武局没有搭理自己,何志伟接着说 “其实这个嫌犯估计也不知道,真的马路上的劫犯,不会对这种高档珠宝奢侈品有什么兴趣,因为根本变不了现,还不如大爷大妈们手上的金戒指金手镯在他们手中更值钱。 可是,即使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珠宝,真的要是被抓了,这些变不了现金的奢侈品珠宝可就要命了,法律规定是按鉴定的价格计量刑罚的,也许就是一枚变不了现,大的钻石项链,一鉴定价值,几十万上百万,嫌犯就会因抢劫数额巨大,一下子就能给毙了,所以一般的劫匪不会费劲巴拉的去找这些保证自己命赴黄泉的东西去抢去夺。 而11·25案的嫌犯,应该是知道这些首饰很值钱戴在死者哪里,理所当然的认为真的劫犯应该会抢这些贵重物品,所以就直接摘了左手手套,其实即使嫌犯既然都想到抢戒指,又怎么会只看一支手的呢,我当时特意思考了死者为什么一只手手套被摘而另一只手套保留了,到底是为什么?我当时也没有看懂。 直到骆队给我放章记者的伪装成死者,拍的那么多穿帮镜头,我恍然大悟!凶犯应该也是在模仿抢劫犯的作案方式,结果是画蛇添足了,也就是模仿的穿了帮。 当时我看章记者扮死者穿帮的地方,也有这些地方,我再揭露穿帮镜头的时候,也给了我很大的提示。 我记的我也和骆队说了。章记者手里拿着餐巾纸,纸上还沾着番茄酱!虽然滑稽可笑,却也告诉我,凶嫌可能采取的方式就如同章记者采取的方式一样,弄巧成拙,想移花接木,却成了假冒伪劣。一个是假冒死人,一个是假冒抢劫杀人。 所以我的判断是,11·25案和10·23系列抢劫伤人、杀人案,绝不是一伙人所为! 第四十六章 久久八十一难 哪有那么多 小槛而已 何志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判断,这么多天的躲闪并没有让自己更安全,反倒是被挤走了自己的一员虎将,拆散了摇摇欲坠的家庭。拿自己孩子的恫吓自己,何志伟一下就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何志伟已经把恐吓电话,吵到了云霄之上,上达了天庭,这么一闹,估计前途渺茫了,但是孩子安全了,武局来队,应该是更高层的授意吧。 自己闹了三年的婚姻,划上句号,女儿也判给了前妻,拿女儿再来恐吓自己,就失去很大的效力,他相信女儿是安全的了!昨晚自己在家,环顾四周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牵挂。 家徒四壁,就剩下了自己的房间里的东西和女儿房间的家具。突然觉得又恢复了单身的的活力,不再畏首畏尾的了。 骆秉承,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吧!你不念师徒之情战友之义,居然用上了下三滥的手段,恐吓自己,做鸡鸣狗盗的鼠辈。我又何需再去退避三舍呢,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何况八尺男儿血性正旺。你明枪暗箭都用上了,爷也该出手了。 你想专权独揽,搁置案件! 我偏要创造机会,夺回案件的主导权, 你想让它变成死案呆案最后被束之高阁, 我偏要激活它,抽丝剥茧,把它办成铁案,揪出真凶。 既然你事都做绝了,话也都说开了,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可顾及的了,除了自己在电脑里发现的解宫海和罗钺铭的**,因为目前没有证据不能说之外,其他的就不必再躲闪了,完全可以和盘托出,让你拦不住堵不严。 我要让这案子重回我手上,查你个底掉,舍得一身寡也要把你个人渣拉下马,用孩子恐吓我,你惹毛了老子! 自己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此时,何志伟已经被自己的执念架上了冲锋的战车,去到精神病院开无精神疾病的诊断书,他就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即便是被死亡,也不能做成自杀的现场,而且冲锋的人未必会倒下,唯唯诺诺的人也会把自己委曲到亡,血性男儿满血复活。 “我觉得不能串并案,除了上述现场的因素外,还有另一个因素就是,11·25死者罗钺铭的特殊身份,她复杂的社会背景,与特定人群利益交织,人员接触又过于繁杂,而且其本人树敌过多人品不佳。 所以我初步判断应该是嫌犯熟人作案,最少也是见过死者的项链和戒指的人,知道其价值不菲,想欲盖弥彰,恰恰因此暴露了熟人作案的本质,真的劫匪不会判断出这类珠宝首饰的价值的,即使是抢戒指,断不会只查看一只手,而忽略另一只,这就是凶嫌心智上存在的盲点。 刻意伪装成陌生人抢劫杀人现场,其实和其他的造假行为并无二致,假的就是假的,仍然是有迹可循的。他企图转移警方的视线,逃避警方的调查确实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看没人打断自己,何志伟接着说: “崔鹏辞职的那天,老必和派出所管片民警走访了被罗钺铭踢伤睾丸的郑三娃,他的脚筋被人挑断了,据郑三娃的熟人反映,有可能是赖猴子干的,但是郑三娃本人却什么也不说,顾虑重重,本想继续进行说服工作,无奈我们被停止了工作。 在另一个方向,我们也开展了工作,也有重大的发现,那天李宾、周详走访了石盛豪的公司,公司员工反映,石盛豪和罗钺铭最近经常发生严重争吵,好像是罗钺铭手里攥着石盛豪的把柄,威胁石盛豪划给死者罗钺铭20%的公司股份,据传说,石盛豪的公司资产估值有四、五十亿,20%的股份就是价值近十个亿的资产,这十亿的资产,可不是小数目,完全可以要了罗钺铭的小命,死者这胃口吞的有点大,也是有命要没命花。据说最后石盛豪已经退守到答应给5%的股份。可罗钺铭就是不干,贪心不足蛇吞象,反误了卿卿性命。鉴于死者身份的特殊性和现场分析,我判断此案应该和10·25案没有任何关系。” “郑三娃不是到南方打工了吗?”武局突然问了一句,让人错愕。 “郑三娃因为腿疾行动不便,没有和另两个包工头一起去南方,而是留在本市在当地超市附近租了个摊位修鞋。”何志伟感到吃惊,郑三娃这个民工头,武局都知道。看来武局对罗钺铭案的关注很多啊。 姜是老的辣,从他怂恿崔鹏接手石盛豪的保镖,就觉得他在布局什么事。不过,何志伟觉得武局还是心太硬了一点,狠了一点,明明可以不批崔鹏的辞职报告,偏偏不救,最后还要想让别人为他做事,所以劝崔鹏既已离去,无须回头,再来趟这趟浑水。 “这些情况你怎么不早说?”武局质问着何志伟。 “这么多天,你们给我机会说了吗?!”何志伟感到委屈。 “这起案件,从出现场当夜就诸事不顺,到现在一桩一件的事砸过来,我都跟做梦一样的,这几天出的幺蛾子,比我十年遇到的都多。 第一天就碰到了这位装神弄鬼的章记者,逞能吓哭了自己不说,还带偏了所有人的节奏, 害得我出完现场回队就遭到了你武局的雷霆般的问责: 查章记者翻拍的视频是不是我提供的?天地良心,她诈尸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一个戏精的大仙存在于世,但是我光说不认识她,没用!没办法,我要自证清白,于是,挑出了她视频资料里一堆蠢哭了的穿帮镜头,证明她的视频不是现场视频,是伪造的劣质产品,洗清了我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查我擅自把这位女记者丢在现场的手机发还了她,违反现场勘查纪律,怀疑我是通风报信的深喉!结果魏民站出来替我挡枪,承认是他发还的手机,才又让我又存活了下来。 接着是石盛豪大闹派出所袭警,崔鹏自卫反击,出手重了,又拉我出来垫背,陪绑。崔鹏辞职,居然要停止我们工作,让我们交出案子,交出死者日记,进行民诉法学习,这是哪家的逻辑啊,一人生病全家人吃药。 再接着就是恐吓我的电话,我前妻的日记被偷,我在派出所报案,又来队里报案,这八九天的时间,哪有机会分析案子?疲于奔命,连口气都没有让我喘一下,事情就像走马灯一样,变着花样砸到了我的头上。有谁真的来问过案情吗?骆队找我,也是让我在案件碰头会上,按他的意思提出几案合并到四组。根本也没人想听案件的分析。” 骆秉承知道何志伟在向武局告状,也不以为意,对于案件的不同认识,丝毫伤不到自己。 何志伟看了一眼骆秉承。接着说, “经历了一堆乱事烂事,但都不是案件,却又与案件充满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懵圈呢!这案子也太招风了。 这个案子发生之前我还是三口之家,才几天,我就被它逼得成了孤家寡人了,这经历能写一本书了吧?” 他看了看章一楠,可惜,章一楠低头做着笔记,她就像一个收割机不停的收割着别人的论述。她的重点不在于破案,而在于素材,组团成章的资料。 “您还来问我为什么早不说,您给我说案情的机会了吗?您除了大板子一个劲儿的招呼外,有像今天这样分析案情吗? 没有,其实,不光您和队里领导不给我说案情的机会,现实生活也没给我说案的机会,事赶事,都是扎心窝子的,泥石聚下,我到现在还没回过味来,这些事都是怎么来的啊?难道这个案子带来的事情,是组团祸祸我的吗!” 何志伟激愤满怀,也不理会别人了,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烟来,自顾自的点着了就抽了一口,接着说: “自从我第一天抱摔、制服、背铐这位发了疯似狂奔的女记者,我就好像中了彩头,一脚一个坑,晦气连连,有时躺在床上,我就怀疑那晚是不是真像薛神医说的一样,章记者捣乱惹怒了罗钺铭还未远去的灵魂,罗钺铭阴魂不散缠着章记者追,我按着章记者上背铐的时候,把罗钺铭的魂魄沾到了我身上?这几天没有什么舒心的事情,晦气如影随行。” 何志伟虽然不迷信,但总是觉得有些宿命,越想越觉得就是这回事,出了这么多的状况,找不到原因,就找章一楠装神弄鬼的事来碰瓷。 “打住,你把我的名牌羽绒服弄得都是土,没法要了,你还没赔我呢!”章一楠想起被这家伙按在地上吃了满嘴沙子的样子,终于坐不住了。 也许这个案子在它发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的非凡,就注定了它的命运多舛!冥冥之中,何志伟觉得这个案子那根筋接错了位,处处透着拧着劲儿的感觉。 正的、反的,好人、坏人都没踏在自己应该在的点上。就像系错了衣服上面的扣子,下面的扣子也都跟着错位了。 “好了,你也不用抱怨了,你的推理我觉得符合逻辑分析。”武局打断了何志伟没由头的抱怨,做着总结性的发言: “崔鹏辞职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选择,也不是组织决定,你们也不用替他背锅了,我们不冤枉好人,我看好他的身手,准备把他调到抓捕队去,人尽其才,没想到这小子沉不住气,自己提出辞职,要挟组织的,报告是他打的,公安机关从来不惯着这种行为,没有理由挽留,有事说事不能夹枪带棒。 你家的事,市局已经责成分局派出所来协调保护你女儿的生命安全,同时分局刑警负责侦破恐吓犯罪,不管是谁,威胁民警正常办案,都是严重的犯罪行为,至于那些向犯罪人员提供自己战友信息的叛徒,也会一查到底。这点我向你保证,分局已经通过你提供的电话号码,锁定了境外犯罪分子,估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秉承年纪还轻,破案经验还少,遇事处理问题还略欠火候,以后在业务上还是要多学习,谦虚谨慎,不骄不躁,才不负亲人的期望,11·25案我看仍由何志伟探组负责,队里要多提供帮助,争取早日破案。”武局做着指示。 “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个队里领导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 “那石盛豪袭警的事怎么处理?崔鹏都辞职了,石盛豪的事也该有个说法吧!”何志伟不依不饶,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武局皱了皱眉头, “你没完了是吧!你还要把谁整死不成吗!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吗?石盛豪的鼻梁骨折了,鼻子都被打塌了,你还想报什么仇?赖猴子到现在都没有到检察院控告崔鹏侮辱他,说明他们都被崔鹏打服了,你还要怎么样?如果他涉案,你把他抓了就是大功一件。如果他没涉案,也就这样了不要再提了。” “可是他顶着委员的帽子,处处给我们破案出难题,还制不了他,我们的工作也难以开展。”何志伟抱怨着。 “他是什么委员?昨天市政协已经决定撤销石盛豪的委员资格了,估计你再去他公司他会给你泡茶了。”武局调侃着何志伟。 “真的?这样就阻力小多了。”何志伟有些意外的小惊喜,也算是给崔鹏出了一口恶气。 第四十七章 坑娃从名字开始 心里阴影太长了 探组不学习《刑诉法》了,连工作都没人管了,汤蔚辰他们似乎到忙的不可开交了,连案件交接的时间都没有,昨天根本就没有见到人,打电话就说在工地查案,对何志伟一股子的怨气,何志伟十分的无奈。本想让骆秉承在武局门前丢丑,没想到捎上了汤蔚辰探组,被武局大骂。 何志伟到队值班室,闻忆在, “汤蔚辰他们干嘛去了,怎么又是一大早都没人?” “骆队带着他们探组去街道派出所布控,摸排走访工地施工队去了。呵呵,汤胖子自从被武局骂了之后,天天跟着骆队下去查案。何探,还是你行,一句话让他们跑了三天的工地,工棚。”闻忆笑眯眯的说。 “别,闻大内,我哪有那个本事啊,你看他们查了三天工地,我们被凉了三天,既不办理案件交接,也不安排工作。”何志伟抱怨着。 “谁让你给领导滴那么多的眼药啊,挂你们三天是好的了,要是我就这么挂你们俩月。”闻忆依然是笑眯眯的数落着何志伟。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何况我老何,要不是被逼急了,谁会去惹他啊。”何志伟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也是,人家吵不过你,骂不过你,斗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啊,呵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看你们组和我组搭伙搞内勤吧,省的我们这里人手不足。”闻忆调侃着何志伟。 “闻大内,你把我当成大恶人了吧?得了,我瞧明白了,指着他给我们派活,不定猴年马月了,扯乎吧,我们还是自己先忙活吧,省的黄瓜菜都凉凉了。”何志伟扭头走了。 “呵呵,何探你不会要单干吧,另立中央的时候别忘了带我上山啊。” “去一边去,你是恨谁不死吧。我是去工作也不是去打家劫舍,上山当土匪也要有经费的,我没经费。”何志伟在走廊里回嘴逗壳子。 回到探组,大家都在玩着手机,何志伟招呼着。 “不等他们四组交接案卷了,大家都开始干活吧,他们拖的起,我们不行。老必找一下派出所民警还是接触郑三娃,定时定位案发当时他的活动范围,看看能否排除他的作案时间不在现场的证据。如果能够排除,就查清他被挑断脚筋的事。咱们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应该管管这档子闲事,这个赖猴子就是一个流氓打手,不予铲除,还会贻害社会。武局放过他袭警案,却没说不查他残害民工案。你那边完事早的话,再去物业走访一下保安,看看还能摸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何志伟给王必成布置着工作。 “好的,”王必成答应着,开始收拾东西,带齐装备。 “李宾、周详你们和我一起,去摸排走访死者公司,把公司内部的员工争取走访一遍,尤其是男性的员工。一个不拉的谈一遍,定时定位,我今天要会会石盛豪和赖猴子,其他的人,李宾找他们办公室拉出一个人员清单,上次走访过的,没有笔录的,补下笔录,不要有任何的人员遗漏。” 周详坐李宾的车先走,王必成随后也开自己的车走了,何志伟犹豫着要不要找薛副打个招呼,不知道自己探组现在归哪位队领导管,骆秉承宣布自己直管后,武局来了之后,到现在又没有更正,就搁置不管了,这招挺狠的,真的让人无所适从,如果是之前,何志伟就会借坡下驴,耍赖谁不会啊,你凉我台,我就索性就着你,正想甩掉脱手这粘手的案子,求之不得,你拖我更拖。 形势比人强,此一时彼一时,当下,何志伟可不想让骆秉承再拖下去了,认准了目标就是破案,何志伟就是要看看他们为什么要阻挠破案?好奇害死狗,何志伟不只是好奇,小人物被硬生生拖入了大博弈,不应战也会扎成筛子,交不交出不存在的日记,都是个死。除非破案,才能宣告世界:匹夫无罪! 唉,那天手贱拿死者日记干嘛呢?没搬走电脑是明智选择。那天如果有什么能证明不是自己就拿了五本死者日记,自己就不会陷入困境了。可惜没有人证更没有物证!老子没拿那些不存在的日记。何志伟打破脑袋也不知道骆秉承他们为什么就不信呢? 战争已经开始正式接仗了,羸弱的一方显然是自己。打赢了,他们排着队进监狱。打输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安生,他们拿不到死者日记,自己想死都找不到门。友军在哪?友军在哪?空旷到无声。 “闻大内,我们下去查案了!今天在盛豪公司落脚。有事电话联络,没事请勿打扰!”何志伟在值班室门口喊了一句,还是决定不给薛副出难题了,让内勤代劳,不是请示批复,而是报备告知,内勤不担责。干活还干出祸害了,这道理哪去讲。 “得嘞,您内。”闻忆吆喝一声,头都没抬。 到了盛豪公司,李宾和周详已在公司前台接待处等着了。何志伟走到前台,亮出工作证。 “市局刑警队,找你们石盛豪董事长。” “好的,稍等,前台接待员打了个电话通报着。”大约10分钟的时间,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出现走到接待处。 “哪位找石董?” “市局刑警队的。”何志伟又亮了一遍工作证。 来人伸手与何志伟握了握手,此人的手好凉,何志伟的感觉。 “尉迟文号,盛豪公司新聘的法律顾问。”来人做着自我介绍。并把自己的名片,用双手分别递给何志伟和李宾、周详。 “啊,真有这个姓的人啊,以为都是武林小说里的人物呢。”何志伟大为吃惊。 “您会点穴神技?还是七脉神功?” “哈哈,何警官真会开玩笑。在本市,姓尉迟的真的不多,不过在我的老家全村都是。”尉迟文号被人惊奇姓氏司空见惯了。每次都会被人误以为是武林高手。 大概是因为唐朝大将尉迟恭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吧,和秦琼共列为家家户户的俩门神。 “你的手那么凉,我以为是因为内气修炼到了内敛不外泄的超高境界了呢。”何志伟和尉迟文号打着哈哈。 “真有这个说法吗?”尉迟文号显然感了兴趣。 “假的,我杜撰的,别当真。”说完,何志伟哈哈大笑起来。 尉迟文号受了感染,也是微微一笑,愉快传递的是愉快,受感染的也会愉快,这就是为什么爱笑的人受人欢迎的原因。 “何警官真是好心情,请吧,我们到接待室去谈。”扭头对接待员说,叫人沏几杯茶。 到了会议室,大家纷纷落座,尉迟文号坐在了何志伟的斜侧边。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其实我也是刚刚被聘为公司的法律顾问,公司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给你们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我们也感到很抱歉。您几位今天来,看看需要我们做哪些工作,我们全力配合。”尉迟文号谦恭有礼。 “你这个号字是号的繁体字吧?”何志伟把玩着名片。 “呵呵,是,我出生的时候,起名愁坏了家父,家父是村支书,也没太多的文化,正好看见手里有个上级的文件,写着,文号:多少多少,于是就给我起了个这个名字。文号,再一查字典,就发现了繁体字的号,感觉更有学问的样子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叫文号。” “尉迟文号,雅致!不过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把你累哭了吧?”何志伟看着名字就想起小学老师动不动就罚自己写一百遍名字的事。要是罚这家伙写,能写到第二天早晨吧,不由得乐了起来。 “哈哈,对,尤其是被老师处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本身就比别人多写一个字,没文化的老子偏装秀才,还把简体改成繁体字给自己的儿子起名。你不知道那时我们班还有一个老秀才的孙子,老人家给起名叫丁一,让我羡慕的不行不行的。” 尉迟文号想起自己坑娃的老子,就笑的不行。 第四十八章 釜底抽薪 想摸排调查 门都没有 不着调的父亲确实不少,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老子不计其数,用最繁杂的笔画给孩子起名的老子就是坑娃损爹,别人家的孩子都算出八道题了,您的傻孩子还在卷面上吭哧自己的名字,这心理阴影埋的该有多深啊。 “今天我们来,就是走访罗钺铭的生前密切接触者,公司老板、员工。还望提供贵司财务的人员工资报表名册。”何志伟说明了来意。 “何警官,没问题,您要的人员名册我一会儿给您提供,不过死者生前的密切接触者,恐怕您走访不了了。”尉迟文号遗憾的说。 “为什么?”何志伟一脸迷惑。 “都辞职了!没辞的也都被调到原籍的分公司了,因为是年底了,被辞退的人也都提前回家了,目前已经没有留在本市的老员工了。” “不可能,上次我们来,还都在呢!这才几天啊。”周详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和质疑。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来。目前在公司上班的都是新人。我这个法律顾问也是与你们发生巨烈冲突之后设的。用以和警方沟通。” “那赖猴子呢?和财务会计呢?”何志伟心里有点凉凉,釜底抽薪,这也太狠了吧,尤其是对公司而言,瞬间把人全部都换掉,断臂求生?值得吗?石盛豪完全是拼命的架势,试图做着殊死的抵抗,让人疑窦重重。 “赖猴子被辞退了,据说不知从哪听到风声,你们要抓他,他自己偷偷从医院跑了。财务总监出国休长假了,会计一个休产假,一个去了外地分公司,其他的都辞职了。”尉迟文号详细的介绍着。 “赖猴子从哪听到的风声?”何志伟知道问了也白问。他是不会说的。 “我不知道,他跑的时候,我还没来,我也是听石董说的。” 这时接待人员拿着托盘放着三杯茶水,两包烟进来,把茶水分别摆在三个人跟前,尉迟文号站起身拿过烟,撕开抽出烟,分别递给了何志伟,李宾。周详还是妈宝,还没被老烟枪们拉下水,还没学会抽烟。 烟不错,比自己的烟高级不少,何志伟点燃了烟,这种有外人的场合自己一般也不拿出自己的烟走面了,那个档次的烟,在外人面前敬烟,递烟也没啥面,看着尉迟文号没抽。 “尉迟律师,您不抽烟吗?” “戒了。”尉迟文号说。 “厉害。我戒了一百多回了。”何志伟吐了一口烟说。 “我也是没办法,当律师了,绝不做客户反感的事,影响业务,而且法庭上也不允许抽烟所以就戒了。”尉迟文号说。 “尉迟律师真是太自律了,能管住别人的人,不厉害,因为他有权或者有钱。能够管住自己的人才厉害,因为要靠自律。”何志伟感慨道。 “对于你们这些端着铁饭碗的人来说,也许不是这样的。但对于靠客户吃饭的人来说,却不尽然,不自律就会得罪客户,就可能没有钱,也许就会饿肚子。” 自己不抽烟,还备着烟招待自己,显然是一片苦心,看来武局说的没错,石盛豪的政协委员被撤销了后,气焰是被打掉不小。 好烟就是好抽。 “石董好像是知道我们来?”何志伟并不打算套出什么话,毕竟是事情都摆在那里,自己的工作骆秉承知道了,石盛豪也没理由不知道,石盛豪找死者日记,骆秉承也在找,所以即使知道他们沆瀣一气,也无可奈何,只能按部就班的打明牌。 这样,自己没底牌也没有王炸,但是自己的底牌和王炸都在对方手里,抽丝剥茧,一点点挖出来才是胜利。 “是的,我和烟都是石总安排的,专门接待各位的,他今天去医院做隆鼻手术去了。”尉迟文号诚实的回答,让何志伟略感意外,而不是那种找抽式的傻嗲样的回答: “对不起,先生,我不清楚耶。”“对不起,先生,石总没说耶!”“对不起,先生,我们真的不知道耶!”… “呵呵,尉迟律师,回答很真实啊,你很好沟通。”何志伟喜欢这种开诚布公式的交谈。 “何警官,希望吧,不过将来有可能会让何警官失望,因为我知道我现在这些话,不会给我的雇主带来不利后果,我才会实话相告的。如果是有可能会对我的雇主造成伤害的事情,我即使不骗你,也会缄口不说的。我作为石董的法律顾问,不可能向您提供证明雇主有罪的不利证据的,法律规定不能逼着行为人自证有罪。” “各为其主吗,理解!”何志伟大大咧咧的回答着,他把丑话说在前面了,我也别闲着了。 “石董这么早就请律师,是不是有点早?毕竟此案还是在侦查阶段,律师是不能介入的刑事案件侦查阶段的。” “何警官,可能是误解了,我不是担任石董的律师,而是整个盛豪公司的法律顾问,就是给公司提供法律建议和法律咨询,上次,石董与你们发生了冲突,他感到十分的痛心疾首,他觉得他不懂法给自己和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和损失。所以他在社会上发布招聘信息,我就来应聘了。” “呵呵,石董谦虚了,尉迟律师你到幼儿园小班随便找个小朋友问一下,他敢打警察吗?小朋友都会告诉你打警察犯法!” “是的,也许是他的托词而已,不过,讲法总比践踏法律要好。用法律保护自己也是对的,何警官你说是不是?”尉迟文号推销着自己。 “尉迟律师也许说的对,不过我告诉你,他找你来,真实的原因是,石盛豪前几天刚被撤销了市政协委员,他的铠甲掉了一层,这才给了他一个致命的打击,因此他的嚣张气焰才被打下去了。”何志伟愤愤的说。对于石盛豪的嚣张毁了崔鹏,何志伟始终是耿耿于怀。 “真的吗?这事,他还真没说,毕竟是糗事吧。其实,也许你们存在彼此的误解,石董真的不是那种豪横的胡搅蛮缠的人。他只是不知道,如何稳妥的处理好偶遇的事情,那件事给他自己也带来了无尽的后患。”尉迟文号替石盛豪做着辩解。 何志伟不会相信这套说辞,石盛豪的一系列表现就说明了他的本质。就是那种势利眼,做事龌龊、为人下流。见到有用的官员,就穷尽溜须拍马之能事,送出膝盖跪舔。见到没用的,就颐指气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盛气凌人,整个一个得志便猖狂的鼠辈。自己也是包工头出身,对同样是包工头的郑三娃下死手、黑手,毫无同情之心,怜悯之意。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律师的营生,我们不去探讨石盛豪是好人还是坏人,侦查阶段不公开,您作为律师应该知道那是界限,那是雷池!不要逾越。既然你代表公司负责配合警方调查,我也不能拒绝。但是故意协助隐匿隐藏销毁证据也是犯法的,诱导威逼利诱证人提供伪证也是犯法的。”何志伟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何警官说的对,石总也指示全力配合警方调查。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尉迟文号收起了劝和的姿态,配合警方调查是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以前的袭警阻挠破坏警方询问,撕毁警方警方的封条,四处诬告就不说了,现在居然把知情的人都换掉了,这是搞釜底抽薪?还是欲盖弥彰?难道这就是他石盛豪配合警方调查的姿态吗?!他到底想隐瞒什么?”何志伟也不用和他客气了,律师也不能黑白颠倒,你睁眼说瞎话,我就给你打开天窗回怼。 第四十九章 总会被挖出来的 那个出卖主的犹大 尉迟文号没有慌乱,甚至都没有脸红。 “何警官说的十分在理,作为石总的法律顾问,为了维护雇主的利益和合法权益,我也是秉持合理合法为雇主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也告诉石总了,消极应对或者破坏警方的工作,对于案件的侦破和公司的利益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害,一点好处都没有,很多事情想掩盖未必掩盖的了,对抗抗拒警方调查,只会让公司和石总本人遭受更大的损失。 只是我来的太晚,木已成舟,很多事情,石总已经都做了,实在是遗憾,目前只能是亡羊补牢,你们要什么我尽量提供信息,公司如果有人涉案,不管是员工还是管理层的人,我们都提供一切信息,方便警方调查。这也是石董的意思。”尉迟文号拿起烟抽出一支,递给何志伟,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亲自给何志伟点上,完后又站起身,递给李宾一支。 何志伟看看尉迟文号,态度颇为诚恳,不好再去指责石盛豪,巴掌不打笑脸人。 “这样吧,你先把财务里的员工名册提供给我们,新旧名册都要,并提供离职人员的家庭住址,联系电话,微信qq等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信息,越全越好,这事就由我们的李宾警官负责。” “宾子,你就留在公司查清人员底数,看看还有没有老职工在岗,尽量摸清老员工的去向,争取做到一个不拉,不留死角。我和周详去大厦物业公司去做走访。尉迟律师,等石董回来通知李警官,由他通知我,我们要给石董再做一个材料,上次的询问笔录不全,这次我们要详细梳理一下,也是对石董和死者负责。” “没问题。石董一回来,我立即通知你们。”尉迟文号爽快的答应了。 “详哥,咱们走。” 在大厦地下室,找到了物业安保部,找到了安保部宋经理,进了办公室,何志伟没有过多的寒暄单刀直入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因为涉及重大的刑事案件,我们想来了解一下世豪公司最近的情况,以及最近人员变动情况,并查看一下11月25日之前的世豪公司楼层的监控录像。” “世豪公司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最近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是今年三月的时候,有几个包工头来闹过事,最近的就是听说他们公司的一个罗副总被抢劫的歹徒打死了,你们是为了这个事情吧?” 何志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杀人的案件一般是掩盖不住,一会儿就会满城风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们公司的人员变动只有我们内保主管掌握,他们进出公司人员的报备,还有办理和退回大厦的出入证和门禁,一会儿可以让内保给你们提供详细资料,至于监控录像我们可以去监控室调阅。不知道你们要看什么,我们的监控只保留60天的时间。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监控室吧,你们需要什么就调什么。”说着给内保打电话,要内保准备盛豪公司人员的名单。布置完毕之后,宋经理带着何志伟周详到了监控室。 “你们把监控录像调到11月25日,下午5点,开始播放。”何志伟要看死者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所以直接要求监控室的保安,把录像调到了当天下午要下班的时间区域,监控室的保安比较年轻。 没有一会儿,罗钺铭就从公司的门口走了出来,何志伟叫了暂停,画面停止在了17:15,罗钺铭穿着和现场一样的衣服,裤子,只是鞋子不一样,穿着的是正装皮鞋。右手手里拎着死时一样的白纸袋。身背了一个比较大的双肩包,显的更青春一些。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吗?”何志伟问。 “天天见啊。”保安说。 “你们每天进出大厦的人怎么也有几千人吧,你们还能认出她来?你们这眼力也够好的了。”何志伟感到诧异。 “呵呵!”年轻的保安讪讪的笑了,有些腼腆不好意思。 “一个是这个女的长得太好看,是我们大厦最漂亮的女孩了,素颜下,能打败那些一线女星。再一个就是这个女的太特别了,我们保安基本上都认识她。” 走访调查就需要这种能提供线索的人了,破案线索很多都是这样被找出来的。走群众路线真的是每一个刑事案件的侦查员所必须具备的,要勤跑路多走访,才会有更多更关键的线索被挖掘出来,这一句太特别了就能勾起何志伟的注意。 “哦,她怎么特别了?” “有一次在地下车库,他们的车被外来车辆挡住了,出不去,可能耽误了近20分钟的样子,她就来安保部大闹了一翻。还把我们的副总给骂了。” “哦,是她啊!我一直没有对上号。这个女人可真够刁的,那次我给他道了半天歉,她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我们副总来了,也不行,还把我们这么大公司副总给骂了,最后老总亲自去上门道歉才算过去。据说这丫头年纪轻轻,却很有来头,她可是我们根本就惹不起的客户。”宋经理恍然大悟,终于把人物对上了号。 死者的人设也就这样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那种招人恨的毒蝎女人,自己不遗余力地为她付出努力,肯定是不值的。套用一句大话吧,以法律的名义吧,法律的正义和公平,不是为了死者灵魂的安息,而是让那些破坏法度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破案就是为了破案,这是一个刑警的惯性思维。 “跟上她,直到她出大厦。”何志伟是想看看她是怎么样离开的。结果是她上了一辆出租车,走出了画面。 “她每天都是这样吗?自己打车离开?” “是的,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他们公司在地下车库有十个车位呢,豪车不少,但她很少坐,总是独来独往的独行。”保安对于这个女人的关注确实不少。 看着这个女人孤独的离开公司,何志伟心有感触,她与石盛豪的关系怎么能好呢,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生生的要切走石盛豪近十个亿的资产,她在公司的生存状态就是如履薄冰,她要防备的太多了。 “她经常的提着这样的白纸袋吗?”何志伟问。 “上班时,没有,下班时经常这样,我们开始还猜测是单位给她们发的福利,但是从来没有看见其他人拿着同样的纸袋好像只有她自己是这样的。” “详哥,你用存储卡,把这段视频转录下来存档。”罗钺铭经常的拎着这样的纸袋下班,就不会具有特殊意义,内部员工临时见财起意劫杀的可能性就降低很多。她自己不说谁会知道她夜里会外出呢?能够知道她当夜外出的人,真的很关键!石盛豪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因为章一楠,在报纸上发的一篇无名尸的消息,第二天上午就堵到派出所要人了。 如果分析推理的没错,解宫海应该也是知道的。但这里石盛豪的嫌疑最大,反应也最激烈。解宫海的反应应该都是通过骆秉承的行为反映出来的,阻挠查案是两人的共性。 内保主管拿着盛豪公司的人员名册进来了。 宋经理说,“这是我们内保主管,由他介绍一下吧,他给他们办的门禁和出入证,具体情况也比较了解。” “他们公司最近离职的有五个人,把大厦的出入证和门禁都给退了,新进了十个人,六名安保,一名法律顾问,两名财务,一人办公室人员。”说着把名册递了过来,何志伟示意给周详看看。 “我们走访过的五个人都走了,包括罗钺铭的秘书。”周详看了离职人员的情况后,惊奇的说着, “新来的法律顾问,石盛豪未必对他说什么实话,他高看自己了,他只是石盛豪临时拉来替他对付咱们的。只是那几个做了走访的员工成了受害者。” “怎么都是笔录上报料了石盛豪和罗钺铭因股权转让发生冲突的人都被辞职了呢?难道是他们四组的走漏了消息吗?” 何志伟没有说话,当着外人的面。如果指责四组走漏消息,四组也会指责是自己的探组走漏的消息,周详并不知道内幕,所以看问题就肤浅了很多。在何志伟看来,骆秉承和石盛豪已经是穿了一条裤子,所以这些和警方配合的员工是被骆秉承出卖了无疑。债总是要还的,自己的,崔鹏的,以及这些无辜人的。何志伟坚信自己,即使没有友军。 何志伟的手机响了,李宾通知石盛豪回来了。 “宋经理,麻烦您把这份人员名册给我们复印一份,还有这段监控,我们要约谈的人到了,感谢你们的大力支持,尤其是这位监控帅小哥,提供的详实信息。” “这就是给你们复印的资料。”内保主管说。 “监控录像也拷贝下来了。”周详说。 何志伟冲着内保主管竖起了大拇指。 “业务娴熟。” 说着和宋经理握手道别。 第五十章 兼听则明 偏信则暗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到了公司接待处,尉迟文号在等着,周详看见站了四个彪形大汉站在办公室门口,个头和何志伟差不多高,但是要魁梧很多。 “这是拜鸿门宴下马威?” “这是外强中干,被打怕了。”何志伟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一身深蓝色西装,目光呆滞,学模学样,怀里空空如也,连一根烧火棍都没有,不如酒店里的保安。在自己的地盘摆出这种阵势,挺傻的了,以为是在18世纪美国的西部乡村。 尉迟文号看着何志伟会心的一笑,接着对说: “何警官跟我来吧。石董等着您呢。” 何志伟也不需礼让,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尉迟文号跟随,快到门口了,站在门口的一个保镖点头打着招呼,迅速的打开房门,何志伟进入房间,石盛豪迅速的站了起来,迎了过来,何志伟那天从监控里看到过石盛豪的正脸,此时的石盛豪鼻梁上包着纱布,样子十分的滑稽。 “何探,您好!”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容,伸出手来。 “你是石盛豪吧,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何志伟淡漠的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和石盛豪握了握手,随后亮出了工作证。 “好好,请坐!”石盛豪依然热情的招呼着何志伟,把他们请到了舒适的长沙发上落座,自己也没有坐在旁边的小沙发,而是坐在了对面的圆墩上。茶几上摆着烟,石盛豪撕开包装递给了何志伟一支,递给周详一支,周详摆手拒绝了。石盛豪把烟放到了自己的嘴里,拿起打火机给何志伟点上,又给自己点上。这时文秘端上了一套茶具准备放在茶几上。 何志伟摆摆手说: “别费事了,还要做笔录,没空泡茶,我们都自带了茶杯。”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玻璃杯子。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在单位就泡好的茶水。 石盛豪无奈让文秘撤去茶具。 “那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何志伟向石盛豪提示着。 “好好,开始吧,文号,你们就先下去吧!”石盛豪很配合的让自己的律师和保镖离开了房间,周详从包里拿出来笔录纸。 进行完基本信息的问询之后,何志伟单刀直入。 “你知道在公司里有谁和死者有矛盾或者纠纷吗?”说完眼睛直视着石盛豪的眼睛。 石盛豪若有所思的装作沉吟片刻。坚决的说: “据我所知,没有!罗钺铭与人相处和善谦逊,深受喜爱,在公司的口碑极好。”石盛豪鼻音此时还没完全消除,听起来还有点囔囔的。 “哦,包工头郑三娃被罗钺铭打伤是怎么回事?”你说死者口碑好,为人和善,我就直接拿出证据打脸,让你的言行失去可信度。 “那是郑三娃他们偷工减料造成返工,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损失,按合同约定对扣除了罚金。他们仗着自己是农民工四处告状,到公司高层的领导家里和这里撒泼耍赖,严重影响了公司声誉,我们多次报警,警察来了都是和稀泥,让我们去法院解决,可他们又不去法院告,警察让我们先把工人的工资支付了,可是我们曾经就上过当,听民警的先把钱支付了,然后到法院去告,结果工头们都跑了,还要让我们自己去找人。我们哪找去啊。难道我们还找那个让我们先支付了农民工工资的警察去要吗?派出所的民警让人去法院解决只是一个建议,而不是法律裁决,连民间调解都算不上,法院不受理或者受理不了,派出所的民警完全不承担任何责任,扯皮到最后是事主只能自认倒霉。” 石盛豪抱怨着,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两口,端过来,拿起茶几上的暖壶,给何志伟的水杯斟满,又给自己的水杯倒进热水。 “就为这个罗钺铭就打了郑三娃?” “那天郑三娃他们跟踪罗钺铭到了她家的楼下,堵住罗钺铭骂,罗钺铭报警,警察来了,郑三娃还辱骂罗钺铭是靠出卖色相,当小姐上位到副总经理。所以罗钺铭才踢了郑三娃的裆部,因为那天的鞋尖太尖硬了,才造成了郑三娃的裆部受伤。” 任何事情都要兼听则明,才不会使剧情反复反转,人设翻车。 看来打伤农民工的事件,还不是完全是罗钺铭的责任,虽说郑三娃骂的也许是实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明显的是对人的一种巨大的侮辱,尤其是对年轻的女性,更是一种流氓骚扰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嘴贱挨揍也是挺正常的事情。 因为拖欠农民工工资事关敏感,个别的包工头们也是抓住机会搞些流氓动作,其实跟踪盯梢尾形是一种很恶劣的流氓行为,但是大家的脑子里惯性思维,以为混混这样做是黑社会的流氓行为,弱势群体农民工这样做就不是流氓行为了,也就不以为忤,人心的善良往往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充分利用着。 是人的行为决定了性质,而不应该以人的阶层来划分定性人的行为的性质。 所以任何事情都要秉持着公平公正,既不屈服于强势一方,也不偏袒弱势的一方,正义才能够真正的彰显,用良法驱离恶为,给法度以正义。 何志伟也在尽量克制自己喜好,不让石盛豪前期的劣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带偏自己的侦查方向,疑罪从无,何况石盛豪目前为止也仅限存在有杀人的动机而已。 “你们与包工头签订的协议能够给我们看一下吗?”何志伟问。 石盛豪一愣。 “可以啊,我让秘书去找一下。”他到办公桌上按了一下呼叫器,让秘书进来。 “你去办公室查一下与郑三娃他们签署的转包合同,找到后拿过来。” 文秘有些为难。 “管档案的人都辞职了,新人还没到。” “当时派出所调查的时候不是罗总经理不是还复印过,提供给了警察了吗?你去到她的文秘那里去找。” “她也辞职了啊?” “她们为什么都辞职了?”何志伟直接问石盛豪的秘书。 小姑娘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紧张,看着石盛豪的脸色,不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的说: “我不知道!” “你去让尉迟去办公室档案室找一下。”石盛豪吩咐着秘书。 转过头来,拿起烟递给了何志伟一支,何志伟自己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烟。 “最近公司的事情太不顺了,人心惶惶的。一下子辞职了好多人,事情都搞乱了。”石盛豪显得十分的疲劳,自己点上烟,抽了一口。 “石董,怎么辞职的都是我们的侦查员做过询问笔录的员工呢?” 第五十一章 人情人债 割舍不了的利益纠葛 针对何志伟的质疑,石盛豪又是一愣。 “是吗?我没注意到有这么一层关系,我知道的是他们自己主动提出的辞职,与公司无关,也与你们的调查询问无关。”石盛豪做着辩白。 “真的?”何志伟追问一句。 “真的,何探,你不用来套我的话,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我知道你的一切,但是你未必掌握我的事情,靠猜不行,你拿出证据证明这几个人的离职与你们对他们进行的调查询问有关。”显然石盛豪不喜欢警察问话的方式、口气。 石盛豪的回答十分直白,并不避讳自己知道何志伟所处的尴尬处境,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耀武扬威的挑衅成分,反而是把客观现实摆在了何志伟面前。 “是的,你说的没错,咱俩的位置有些颠倒,我并没有证据证明你的很多东西,但你却知道我很多,这不正常,但这并不妨碍我做出的判断。我的判断不能证明什么,但我会去找出证据来,证明我的判断正确。”何志伟话里带话敲打着石盛豪。 “何探,这几个人为啥离开公司,你比我清楚,你怀疑我是吧?你想调查我是吧?她们能证明什么,她们知道什么,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据!”石盛豪说的有些激动。 自己还没问到,石盛豪就先沉不住气了,何志伟略感意外。周详也放下了笔,插嘴埋怨道: “你有证据怎么不早提供?上次就痛快的拿出来,少惹多大的麻烦啊。” “你先把执法记录仪关掉我再说。”石盛豪提着自己的条件。 何志伟意识到也许真的事关重大,关掉了执法记录仪。石盛豪这才接着说: “要不要记录在案你们自己定,我怕你们惹麻烦。11月25日晚上,我和武局的儿子武乐乐,还有武局的夫人蓝梅,一起吃的饭,还有乐乐的女朋友,还有他的几个朋友。” “你怎么会与他们在一起?”何志伟有点搞不懂了,也确实很吃惊。 “武局的儿子想买我们盛世三期的房子,那是我们推出的紧俏商品房,还没开盘炒客就跃跃欲试了,我们准备摇号分配,估计中签率也就是百分之一二。 武乐乐因为要结婚,交钱签约后,偏要请我吃饭,那天蓝女士也来了,很巧的是我们约在11月25日晚上,我带着赖猴子赴的约。” 何志伟听着有点懵, 周详更是惊的张着嘴说不出话。 “你给打折了?”何志伟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传到武局的耳朵里,不敢想象。 周详不敢落笔了。 “你又在讲故事呢吧?”何志伟对于石盛豪的话还是不太敢相信。 “口说无凭,我这有证据。”石盛豪打开手机放出视频。 何志伟拿了过来,还真是武局的夫人,只见武乐乐依稀还有小时候的样子。看日期是11月25日22:19:07。 “乐乐和我一起吃完饭,我们又一起去了歌厅唱歌,蓝夫人先回的家,你看赖猴子当时也在。” 看完了,何志伟有点摸不着北了,这水也太深了,坑太多了,前脚还没拔出来后脚又陷了进去。这石盛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还挺难缠。周详一直跟在旁边看着。 “何哥,是真的吗?” 何志伟点点头。 “石董,你这视频能给我们拷贝一份吗?”何志伟不知道该不该保留下来这些视频和照片。但是这笔录还是要继续的吧,只是为了提供石盛豪赖猴子不在现场的证据。 “没问题。”看着何志伟狼狈的样子,石盛豪显然是感到痛快。 “石董,这个笔录还是要做,事情还是要记录,武夫人和武乐乐的人名就不要再提了,记录其他几个人的名字一样可以证明你不在现场。”何志伟和石盛豪商量着,他知道石盛豪也不敢得罪武局。 “我也是这个意思,怕给领导找麻烦。”石盛豪说。 周详按照何志伟的意思做着笔录。 “我看了死者的日记,她日记里记录了你们认识的过程,你们最近关系怎么样?有没有矛盾?崔警官和这位周警官第一次和你谈话的时候,你说你和死者是夫妻关系,但我知道你还有妻子和孩子在原籍,能告诉我们你们具体的情况吗?” “我和钺铭的关系很好,一开始的事情你在日记里都看见了,后来我们发现彼此之间性格差异太大,我和原配又牵扯到财产问题,离不了婚。所以我们的关系慢慢的冷却了,但是因为在很多的交际场合又需要有这种名义上夫妻也好、情人也好的角色,所以这两年我们对外的时候还是名义上的情人。钺铭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最不希望她死的人就是我石盛豪!”说着,石盛豪的眼圈红了。 这又让何志伟感到意外。 “据你所知,罗钺铭有仇人吗?” “没有!除了那三个民工,尤其是那个郑三娃,他最恨的就是罗钺铭的。” “除你之外,你知道死者还有其他的感情纠纷吗?或者其他的纠纷?” 石盛豪看了看何志伟的表情,有些迟疑的回答: “没有吧?!” “她在本市上的大学,她和同学还有什么来往吗?” “没有了,据我所知,她和大学的同学都断绝来往了,主要是同学都还刚毕业,找她办事的人太多,她就都断了联系。” “死者在本市还有其他亲属或家人吗?” “没有!” “据我们了解,你和死者最近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没有!” “她没有向你主张拥有20%的公司股权吗?” “有,但也不是严重的冲突,只不过是讨价还价的过程,她以为她该有那么多的股权,而我觉得她要价过高,我答应给她5%的股权。” “为什么?” “因为她确实是能够真正的给公司带来巨大的财富。有些事情,只有她行。” “那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认为是冲突?” “现在你爱她吗?或者你们之间还有感情吗?” “没有!”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石盛豪这时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 周详把笔录又进行了完善,拿给何志伟看,何志伟看了没什么毛病,就招呼石盛豪查看,有无异议,让石盛豪签字。 临走握手道别的时候,石盛豪不动声色的塞给何志伟一张纸条。 第五十二章 家植根于屋檐下那片天空 为它值得付出 何志伟在单位吃过晚饭,回到家里,家,是空旷的,失去了家的内涵! 客厅的沙发和电视都被搬走了,想从新装修一下,费时费力花销也不小,就搁置了。曾经装修其实还可以,六年的时光,前妻的心血,何志伟想覆盖掉曾经的记忆,但其实不容易。 客厅和主卧的家具是红木家具,都搬走了,连把椅子都没留,看电视只能坐在小凳上看,看完实时资讯,何志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脱去外衣,何志伟躺在床上,拿出了石盛豪塞给自己的纸条: 何探,我曾经做错了很多事,恐难获得你的谅解,更难获得你的信任,罗钺铭真的不是我杀的!因为你来公司,场合不适合,所以不能多说,有很多事,只能是与你私下单独交谈,如果你真想破案,你换个电话联系我,感觉你的手机或已被定位。 何志伟也觉得自己被跟踪定位了,虽然很多次他观察,都没看到有人尾随跟踪,但是他透过猫眼,总是碰巧能看到,跟着自己回来的几个邻居。有无线的定位技术,根本就不需要古老的人盯人的盯梢了,在视线之外,就能知道在哪落脚了。 何志伟就这几个人的来历,询问过传达室的保安,知道他们是刚来的短租客,何志伟懒得再去深查他们。 家都被偷了,警都报了,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隐藏的,家徒四壁,女儿还是跟着她妈妈更安全一些,何志伟现在打的是明牌,不管对手是谁,根本没有什么秘密要隐藏的。 怕吗?不怕!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物件!同样没有他们要找的秘密。 何志伟相信那天他报案之后,派出所的民警应该会查到他们的,所以何志伟自己并不太急于揭穿他们,他相信组织,也相信属地的派出所。 赶走了这拨人,还会有下拨人,他们不找到死者缺失近两年的日记,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回想着这个案子种种奇葩遭遇,够丧!够衰!够晦气! 说实话,如果没有武局支持,自己早就被淘汰出局,所以对于武局,何志伟心怀感念。 但是武局对自己支持力度,何志伟又有着怀疑,从跟随武局探案开始,近20年,就是清淡如水君子之交,这次案件,从现场之后,阴错阳差发生了诸多事情,都与武局产生了很多交集。但是在最吃劲的时候,这个后腰却若隐若现,不是那么给力,让何志伟心怀芥蒂。 石盛豪今天播放的视频,确实是震惊了自己,看似杂乱无章的一起起事件背后,何志伟看到一群高手,在幕后布局博弈,你来我往操控着棋局。 自己就像是被人推过楚河汉界的卒子,没有退路,只能是冲锋,冲锋,冲锋!没有侧翼的马踏,也没有隔山炮火支持,过河的卒子顶大车,自己就是横刀立马大将军。 利益纠葛就像是藤蔓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泾渭分明的界限不存在,善恶美丑相生相克。现实世界从来就不是用非黑即白来二元世界,那种不是好就是坏两极区划,把生活过成黑白两色的胶片时代。 如果不是骆秉承,武乐乐想要买这套婚房,靠撞大运,未必能摇上,从买家秀,对于这样的住宅来说,确实很值。 但是针对盛豪一、二期尾房7.8折的销售,就让人感觉九折的优惠力度实在有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商人的精明,不是每个人都懂的,买的永远不如卖的精。 石盛豪将紧俏商品房九折优惠给关系户,是饥饿营销的一种伎俩,开发商将一些房屋卖给关系户,即压缩了房源的数量,又锁住了利润,还造成房源极度匮乏紧缺的假象,从而刺激人们趋之若鹜,疯狂抢购。这样营造出来的氛围就能够顺利回笼资金,实现极致的盈利目标。 针对目前所面临的境遇,何志伟觉得是自己主动抗争,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让自己侥幸闯过了关口。 骆秉承一伙拿女儿恐吓自己,潜入自己家里偷前妻日记,把自己彻底逼入墙角,退无可退只能奋起反抗,抗争或许能够杀出一条血路,突破重围! 隐忍、逆来顺受,自己也许就挂了,由着骆秉承随便安排到哪去养老了,那时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崔鹏败走麦城,探组全员停摆,案件被搁置这么久,都有了诠释,求人不如求己,满满的求生欲,激活了全身最有活力的斗志,何志伟觉得在反击中,自己满血复活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韧, 任尔东西南北风。 战士要在冲锋中倒下,而不是在自己曾经寻求的妥协中跪存。把头埋在地下,当鸵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危险一样会一步步迫近。 何志伟只是不明白,武局为什么又向市政协建议撤销石盛豪政协委员呢?这似乎是给石盛豪来了个釜底抽薪! 让人费解!管他呢,太烧脑了,撤销石盛豪的政协委员职务,对自己而言,绝对是好事,一下子搬开了堵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大石头,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石盛豪开始配合工作了,居然要提供破案线索了,会不会是一个坑呢? 石盛豪一方面把透露信息的员工给辞了,似乎是在警告与自己离心离德的员工,杀鸡儆猴,恫吓自己的员工,同时给警方下马威? 另一方面却又悄悄的给自己塞纸条,似乎是暗示着自己和他一样都身居险境。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撤销了他的政协委员,让他感觉不再安全了吗?迫使他改弦更张寻求与警方合作吗?! 何志伟不知道,石盛豪藏有怎样的秘密,又想向自己说什么。 但是石盛豪用如此神秘的方式来联络自己,让人感到神秘而又充满危险,曾经不可一世骄横跋扈的石盛豪,难道也被谁吓的畏手畏脚的吗? 何志伟此时真的想找一个人商量一下,可惜没有了,侧翼安全,侧翼在哪儿呢?友军在哪儿? 也许石盛豪也是这样吧,才会想与警方寻求合作。何志伟不确定!在这种情况下,石盛豪也许觉得只有在对手那里,才能够获得强大的支撑吧?! 这么看来他有点理解了石盛豪找自己的目的。 他从兜里掏出了石盛豪的名片,从孩子的零钱罐里,倒了一把硬币,穿好羽绒服,走出了家门。 楼下马路拐角处还有一个附近街区硕果仅存的公用电话亭。他走出小区看见自己的楼里跟出了一个人,他也没有搭理,走到公用电话亭里,投币拨通了石盛豪的电话。 “石盛豪吗?我是何志伟。你下午说有事告诉我,你说吧!” 听筒里,传来了石盛豪的声音。 “何探,你不是想破案吗,我有些及其重要的线索要告诉你,我要你保证不被录音不不被视频,我才能说,而且说完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承认我说过的,我提供的只是线索,不是证据,你能答应吗?” “可以。” “何探,我知道你的手机或者车辆被定位了,到时你要换部手机和号码,再联系我,而且确保没有人跟踪你才行。”石盛豪神神秘秘的说。 “可以。” “这个周日你有事吗?” “没有!” “星期日上午十点,到时你用新手机新号码联系我。” “好的!” 何志伟挂断电话,又投币,又用公用电话拨通了自己的手机电话,随手关掉了手机的铃声。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 上床拿起手机看见了一个未接电话,不看号码就知道是刚才那个公用电话。 于是自言自语道: “这智商还要做私探?” 原来何志伟打完电话,再拨一次自己的电话,那么如果再拨公用电话的重拨键,就只能显示自己刚拨的自己的手机号码。就覆盖了打给石盛豪的电话号码了。 果然那些盯梢的人上当了,他们想看何志伟给谁打电话了,就按重播键,看看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是什么,结果就打到了何志伟的手机上了,这样的话,一旦他们把获取的电话号码,提供给幕后老板,幕后老板也该有些自知之明了吧,他们暴露了! 任你奸似鬼,也喝老子的洗脚水! 第五十三章 使锤的小工撂了 案子破了吗 刚到单位,何志伟就感到了不一样的氛围,大家好像都匆忙了起来,刚进办公室。 “何哥,案子破了。”周详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失落,语调了充满了兴奋。 何志伟一时迷惑不解。 “昨晚,在魏民的和平路派出所辖区的一个工地的工棚里,有几个小工因为赌钱打起来了,因为有个童工拿工程锤威胁别人,派出所的民警就把情况报到了队里,骆队带着四组连夜赶了过去,进行突审,据说是在工程锤上提取到了微量血迹信息。而且这个16岁的小工已经撂了。” “四起案子都是他们干的吗?”何志伟感到失落,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目前还不知道。”周详说。 “何探,骆队要你们派出俩人支援四组,帮着看押嫌犯。”闻忆匆匆忙忙交代一下就跑了。 “宾子,祥哥你们去一下吧。” 屋里王必成填写着自己的工作日志,抬头看了一眼,何志伟说: “你们昨天遇到梗了?” “是,让人感觉震惊,石盛豪不在现场的证据,居然是武局的儿子武乐乐,还有武局夫人蓝梅。”何志伟还是没有走出来。 “是给你下马威呢!”王必成说。 “我觉得未必,其实,石盛豪如果是第一天与崔鹏接谈的时候就提出这一关键证据,应该是会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完全可以回避与崔鹏的冲突,也降低警方对他的怀疑,毕竟是有不在现场的证据。他不说也是不知道会给他带来什么。昨天告诉我们,也是感觉躲不过去了。” “你笔录做了?” “做了,只是没提武乐乐和蓝梅买房的事情。只让石盛豪说了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毕竟是证明石盛豪和赖猴子不在现场的证据。没必要把其他的事情牵扯进来。谁知道领导会有怎样的忌讳呢,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吧。”何志伟在房间里踱着步。 当然也不排除有雇凶杀人的情况,雇凶杀人说起来容易做就太难了,对于石盛豪这种人,不是出不起钱,而是冒不起这个风险,对他们来说,雇凶比杀人风险更大。光是找杀手就能把警察招来,更别提有可能再被黑吃一下,商人不傻。 “呵呵,你也挺会来事的,如果武局知道你这么做,估计会觉得孺子可教也。”王必成调侃着。 “领导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不存在的事情,他永远不会知道的,这时候去领导跟前买好,说我帮您平了这件事,领导估计杀了你的心都有,领导装傻,你偏不让,那不是买好,是去找雷。”何志伟苦笑着咽下这粒苦果,真要挨枪,也只有自己扛,圣意难测。 “也是。”王必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活就是一个脏活苦活。 “从第一天看到**开始,我就不断的踩雷,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掉。现在我家徒四壁,了无牵挂,想大干一场的时候,发现支持你的后腰,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牢靠了,猎手变成了被一帮人围剿的猎物了,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何志伟吐着槽。 “关键是没有证据证明你拿了几本日记,那天出现场,我拍照,又没带执法记录仪,你又没把这几本日记当回事,在扣押物品清单中,进行清点登记,而死者又没有什么能够隐藏的地方,除了她那个保险柜。那个保险柜,除了死者,就是咱俩最先打开的,不怀疑你怀疑谁?!”王必成回忆着。 “你当时也在啊,他们怎么不怀疑你?” “估计是我没碰它,还有就是我这人长得就老实本份。而你太油滑了。”王必成调侃着何志伟。 “好人觉得我坏,我认了,可这帮啥事都敢做的真坏人,还是觉得我坏,还不信任我,我这坏人当的挺悲催的。”何志伟拿出了烟,抽了起来。 “你说石盛豪居然会说死者罗钺铭生切走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将近十个亿的资产,是讨价还价。石盛豪都退守到答应给她5%的股份,难道真是罗钺铭藏有巨大的,足以摧毁石盛豪解宫海的秘密吗?” “不太像,我想象不出罗钺铭手里会有能摧毁石盛豪的东西,电脑里的**,咱们都看了,石盛豪急急忙忙的搬走,也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解宫海,那个对于石盛豪的威胁就是倒了一个靠山而已,有钱有命靠山随时都会有,根本不会致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罗钺铭的手里有什么让石盛豪目前就让出5%股份的东西。我问了,他缄口不说。” 何志伟知道石盛豪当时不说是有顾虑的,也许星期日就会有答案了。为了稳妥,他没有准备把要与石盛豪秘密会面的事,告诉任何人。 “骆队问了我好几次了,一个是,咱们动没动电脑,看见了什么?一个是你拿走了几本日记。唉,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看来这个案子不破,咱们是逃不了干系。”王必成无奈的说。 “他们有人盯梢你吗?”何志伟问。 “没有!他们还派人跟踪你了吗?”王必成反问道。 “他们在去我家偷日记的前一天,他们应该租了我邻居的房子。那天咱们报警了,又有市局领导的指示,估计派出所的民警能够找到他们。”停顿一下,接着问: “他们没去你家翻吗?” “我特意在上了锁抽屉里,都在本子上摆了一根头发,我发现家里的头发没有变化,宿舍的抽屉里头发都没有了。” “还是你细,我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们不翻我的抽屉反而不正常。爱看不看,由他们去了。”何志伟真的无所谓了,心底无私天地宽,爱翻不翻,家徒四壁。 “你说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这帮赌博的人干的,他们肯定不会去死者的保险柜里偷死者的日记,那么缺失的死者日记就会一直记在咱们的账上,那咱们不是永无宁日了吗?这日子怎么过啊!”王必成担忧的说。 何志伟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到底死者罗钺铭有没有这缺失的东西呢?如果本身就没有,那么自己真的比窦娥还冤!愁死了。看石盛豪的疯狂到不惜一切也要把保险柜搬走的架势,日记应该是存在的,只是死者把它藏哪了?死者在本市没有闺蜜没有朋友,没有她放心和可依靠的人。 这东西找不到,解宫海,石盛豪,骆秉承之流就不会放过自己。 这时,何志伟想到的只有烟了,虽不解忧,到可以缓解压力,比坐在炕头数麻子好,关键是自己的脸上连一个坑都没有!没的数。 何志伟掏出来一根点上! 第五十四章 料事于前才能封神 马后炮是尬吹 “你不去看看他们四组的战果吗?”王必成问。 何志伟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荣誉感作祟,有点酸葡萄的感觉,名落孙山陪榜的尴尬,让人难以释怀。 “对,我现在去值班室扫听扫听一下情况。”等着揭锅不如去打听一下锅里煮的是什么。 来到值班室,看见闻忆和章一楠在眉飞色舞的相谈甚欢,看见何志伟进来,章一楠两眼放光,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瞬间把闻忆给撂荒当下,闻忆懵圈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何探,恭喜您了!”章一楠伸出手来,何志伟也蒙了,什么情况,不过,女人伸手男人是必须要握的,礼仪,芊芊玉手有些温度,易碎品,不敢加力,今天的章一楠有点儿好看了,自己全无那夜的把人家当成破布袋子一样背摔、上铐的粗鲁。 “我有什么可恭喜的。”何志伟讪讪的说。 “呵呵,您就别谦虚了,骆队薛副他们都在背后赞叹你判断精准,那天你当着武局的面分析10·23案,刨析的神准,今天都得到了验证,你居然能直接指出是力工所为,但是你划定凶手的活动范围就更神奇了,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章一楠把录音话筒递到了何志伟的嘴边。 第一次有记者采访,这架势唬住了何志伟,何志伟一下子紧张兮兮的,手也不知道怎么放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能怎么说。他看着章一楠身后的闻忆问: “我可以说话吗?”何志伟此时简直是弱爆了。 “武局指示:案情不必对章记者隐瞒,章记者市报记者,签过保密协议,你可以把她当作武局,这是武局亲口说的。”闻忆传达着领导指示。 “真的!”何志伟的表情亮了,充满了惊喜。冲着章一楠: “劳驾您了,给我升副处行吗?” 闻忆和章一楠一下子就笑了。 “笑啥,不是武局亲口说的要把她当成武局吗?”何志伟一脸严肃,假装无辜。 “少贫,我要是武局,你敢这样要官?别闹,这录着音呢。”章一楠笑着说。 “啊,您现在弄个秘密录音,是不是要抓我小辫子,再来个秋后问斩,将来打板子都不用凑材料了。”何志伟狡黠的笑了。 “何探,你还是把我当记者吧,武局给你的心里阴影太大了,看把这孩子折磨的。”章一楠夸张的啧着舌头,戏谑的摇了一下头。 “老何,你就别绕圈子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别假谦虚,真给你吹牛的机会反而不敢吹了?扶不起的阿斗。”闻忆提醒着何志伟。 何志伟觉得闻忆说的十分有道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替自己推销的机会,再被假矜持祸祸了,就是暴殄天物。 领导根本就不想用你,谁会真的愿意替你宣传、为你说话,除了这个天真的记者,何志伟收敛了顽性(作者注:非错别字),开始认真对待自己。 “其实刑侦探案,就是一个事前的工作,真到破案了,道理就太浅显了。前几起案件都是一个街区范围内,而凶器都是工程锤,大家都知道工程锤并不好携带,你一个南城的案犯拿着锤子跑到北城来抢劫伤人,人生地不熟不说,费劲吧啦的他图啥?!都是抢劫,他在南城就可以的,所以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每次作案都是使用锤子,并未被遗弃都说明这个工程锤是他经常使用的东西。而锤子一般都是施工队里力工使用的工具,结合存活下来的受害者描述,才在那天判断出地域和人员的范围。” 何志伟叙述着自己的推理过程。 “当那个嫌犯承认自己是10·23案的嫌犯的时候,您简直就像神一样存在,让我折服,说实话那天听完您当着武局的面分析案情,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您当时是在赌气,故意给队里,给我录制的视频难堪,想羞辱和报复谁。没想到这几天骆队丝毫也不以为异,竟然听从了你的建议,一股脑的扎进了工地工棚进行摸排调查,终于在昨天夜里将嫌犯抓获。终于破了案子,骆队心情超好。”章一楠一脸崇拜的样子,像一个小迷妹一样的兴奋。 “他心情当然好了,市局盯着这几起案子呢,瞬间告破,一下就如释重负,像是搬走了身上压的几座大山啊!何况刑警就是为破案而生的,刑警破案就像是士兵打胜仗一样,这么多积案一并告破,睡觉都会被自己乐醒。”何志伟心里酸溜溜的眼馋。 “呵呵,酸风冷冽啊,其实,你应该更高兴的,骆队想从他们身上要11·25案,结果这四个小工,都拿出了他们不在场的证据,骆队奢望破灭,有些失落。这样一来,您是不是觉得自己更神了,在相似度极高的悬案中,居然独具慧眼剥离出来不同的个案,这就是一部当下版的神探列传。”章一楠听出了何志伟酸葡萄的心态,所以就早早揭开了锅盖。 判断神准,料事于前,是刑警侦探的最高境界! 推理探案不是马后炮,马后炮的分析一钱不值,也不是撞大运一样的猜测,撞上了就是神探,后知后觉从来都是牛皮匠吹出来的辉煌。 “也没什么,警察吗,大家都是这样的。”何志伟现在可以内敛了,故作矜持,压抑内心的狂喜,不过眼神是遮不住的,章一楠还是看出了何志伟的愉悦的心情。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抽丝剥茧,又剥开了一层茧壳,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又是神一样的存在了,他又一次战胜了,那个在案发现场布局的人。当然这人绝对不会是骆秉承,骆秉承只是干扰办案之人。 如果不是临时起意抢劫杀人,而是一场谋杀,这个案子真有的玩了,耽误了这么久,证据该跑的都长腿跑了吧?何志伟心疼这段时间荒芜,这是他力所不逮,眼睁睁看着时光流淌。 “何探,您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搅局啊?”章一楠盯着何志伟。 “你搅局?”何志伟疑惑不解。 “哦,你那不算搅局,只能算是裹乱。” “这不一样吗?”章一楠沮丧的说。 “搅局是刻意的破坏!而裹乱是无心之过,明明是不带你玩的游戏,你偏要硬挤进来,好奇害死狗,偏要冒充大尾巴狼。实际上,没有你的游戏可能会简单的多。” 何志伟此时只想到这个家伙给自己带来的噩运,此时忘了,章一楠的伪劣视频也给他带来的灵感。 说自己是冒充的大尾巴狼,章一楠想用后槽牙咬他一口,还是忍住了,10·23案是破了。但11·25案武局亲口说了,还是这家伙来办。这几天跟着汤蔚辰的四组办案,确实是感觉不错,人缘混好了,这帮刑警还挺知道照顾女孩的。 下一步打交道的就是这个家伙,再翻车就不划算了,而且这家伙现在看来还是挺不错的,年岁大了点,还挺帅的,一米八几吧,大老爷们居然还长着酒窝,一脸坏样还有一肚子的坏水,抓坏人的,整天把自己搞得就像个坏人,居然能把事情判断的挺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大叔,我真不是特意给制造麻烦的,那天的现场,我也是太害怕了,才手滑把手机扔在了现场,诈尸也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戏码,深更半夜的,谁想冒充死人丧尸啊?! 而且记者往报纸上发一条消息写个报道,能捅多大的娄子,石盛豪看见了,他拿着报纸到派出所要人,也很正常吧,搞得神神秘秘的真的好吗?”章一楠无辜的说。 是啊,她在现场闹事,其实和自己后来的麻烦无直接关联。 自己不停的对骆秉承说谎、圆谎,也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作怪,为帮朋友,惹了一些麻烦,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骆秉承对自己的话没有一点信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他说真话。法律规定:他应当回避!他装傻充愣,就是不回避,自己能怎样?自己也是装傻充愣,只能对一些事实秘而不宣。 欺骗无所谓正义与非,骗了就会有骗的后果:失去信任! 骆秉承认准了自己拿了死者根本就不存在的日记,就是因为对自己失去了信任!这个结果很让何志伟纠结,阴错阳差的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找骆秉承谈清楚?可是谈的清楚吗?失去基础,浮在表面的就都是海市蜃楼。 “等等,你叫我大叔啊?你多大了?”何志伟虽然不太计较年岁,但是猛然被人这么叫也觉得别扭。 “不到30!”章一楠耿耿着脖子说。 “29.99岁,明天30?”何志伟调侃着。 “绅士不问女孩子的年岁!”章一楠抗议了。 “你听到哪个淑女见着男的,都叫人家大叔!我这模样哪有那么油腻。” “好了好了,叫何哥行了吧?”章一楠有求于人,率先挂上了免战牌,话题一转,进入正题: “你们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我们天天到工地排查。你们有什么进展吗?” 章一楠第一次跟着警察抓到真的嫌犯,兴奋的有些顶,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爆棚。 “我们啥也没干,就是等案子交接呢?值了一个班,也太平无事。” 何志伟可不想告诉她太多的事情,没有那么熟,而且自己确实是在等着案子交接呢。 “还没交啊,骆队这几天憋着,一带四呢吧。今天,估计他也该服气了,一定会把案子交还给你的。” 章一楠替何志伟着急,那边在打扫战场了,这边还颗粒无收。 “但愿吧!”何志伟淡漠的说,但是眼瞅着别人破案,手心真的痒了。 第五十五章 打破砂锅问不掉底 无可奉告溜之大吉 “何哥,你看见这些人了吗?最大的也不到二十岁。”章一楠幽幽地说。 “年岁从来都不是犯罪的依据,人之初性本善,带乱了几千年的法制节奏,你知道杜鹃鸟吧,把蛋下到别人的窝里,刚孵化出来的杜鹃,没有任何教育,白纸一样的鸟之初,它居然就会把人家还没孵化的蛋统统推出鸟窝,自己冒充别人的孩子,独享别人父母的养育。” 何志伟知道章一楠替这些嫌犯惋惜,面对法律的惩戒,小小的年纪人生就毁了。其实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和惋惜。他们双手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人基本的法律信条,从小就会懂的。杀人偿命即使没上过学,也会有口口相传的。 物竞天择才是自然界残酷演绎的真实,动物的贪婪本性,就是要用法律去规范,用权力制约,用道德约束。不论是谁,失控就会带来灾难,即使是十几岁的孩子,人之初性未必善。 “何哥,你们刑警是不是看坏人太多了,就把人想的太坏了吧?”章一楠把人进行了归类总结。 何志伟耸了耸肩。 “不管遇没遇到过,这些坏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任何人受到他们的伤害都是不幸的。不是刑警把人想的太坏,而是有些坏人真的很坏。就像这帮混蛋,不用想,专找单身女性下手,就是觉得他们针对女性实施犯罪更有把握。其内心深处的龌龊丝毫不亚于成年嫌犯。” “你看见他们的样子了吗?” “没有!”何志伟不好奇。 “稚气未脱,长得真的一点都不像杀人犯。” “章记者,您都能看出杀人犯应该长成啥样,呵呵,我们还混吗!”何志伟经常被这种外行话折磨到无语。 被何志伟调侃,章一楠觉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讨厌,谁说我能看出杀人犯了,我只是看那个十六岁的小孩,白白静静地,被铐住后,就吓得一直在哆嗦。根本就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章一楠推了一下何志伟的肩膀。 “你和他们聊过吗?” “就问了一下年龄,其他的都不让我问,这不他们做笔录的时候,也不让我在场。”章一楠略感失望。 “呵呵,没有无可奉告怼你,你还不知足啊。” “那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应该可以告诉我吗?” 谋杀案才有真正大书特书的地方,斗智斗勇的较量,章一楠被10·23案的侦破,搞得热血沸腾。 “可以啊,就是等着交接工作啊。包括现场物品的鉴定分析,结论、尸检报告、走访笔录等等一系列的交接。” 何志伟避虚就实,只说实物性的工作,不提推理分析虚化的判断,很多东西还是自己知道的好,这起案件涉及的身边人身边事太多了,一个个令人咋舌的事情,让何志伟草木皆兵。 章一楠看了一眼闻忆,写着自己的东西,略有迟疑压低声音问: “你有目标了吗?你说死者要向石盛豪敲诈20%的股份,会是她招来横祸的原因吗?她靠什么把柄能敲诈到近十亿的资产呢?而且这么明确的对应关系,是不是就基本可以判定石盛豪就是凶手呢?”章一楠连珠炮的问题砸向何志伟。 何志伟被砸哭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都是这位美女大仙奋勇破除的戒条戒律。 “章记者,您忙吧,我还是按闻大内的要求,去我家炕头数麻子去吧!”说着扭身回房了。 闻忆扑哧就乐了,这家伙不吭不哈的,耳朵一直都在竖着听,内勤是警队内最长的耳朵。 留下章一楠一脑门儿的迷茫,满脸懵圈被晾在了值班室的中央,嗯?啥人啊! 把美女记者弃如敝履,搁置在现场,让何志伟庆幸。 打破砂锅问到底,谁敢陪你玩啊,难道还让我把石盛豪不在犯罪现场的事情向你通报?自己和石盛豪偷偷联系的事情也要告诉你不成。与其无可奉告,不如逃之夭夭。 回到房间,王必成正看手机,看见何志伟回来了。问: “打听到什么了?” “四个小崽儿,抢劫杀人,撂了三起,还在突审。”何志伟简单概括着。 “11·25案,是他们干的吗?” “不是,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骆秉承还特意安排四组,从他们几个小崽身上要11·25案,可惜失败了。”何志伟有点复仇的快感,也许是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反正都不是太高尚的感觉。一堆人,被骆秉承不明不白的搁置了这么多天,肚子里咽下的只有怨气。 “是啊,也该让咱们踏踏实实的干了,憋出内伤了。”王必成说。 “你昨天说,郑三娃突然走了,说回家奔丧。核实了吗?”何志伟问。 “核实了,超市的租摊位付的押金都没退,说是回家一个星期,而且我在派出所也与当地的管片民警取得了联系,他给村里打电话核实了,郑三娃的父亲确实是刚去世。” “那天晚上郑三娃的情况摸清了吗?到底有没有外出?” “我和管片民警找了他家附近的所有摄像头,包括商家个人的,可以肯定郑三娃11月25日晚上没有外出,所以郑三娃的嫌疑可以完全排除了。 至于他被赖猴子挑断脚筋的事,因为他没在,别人都不敢肯定,所以还是悬案,你觉得咱们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崔鹏也走了,赖猴子也逃了,武局也让骆队交涉互不追究法律责任了。石盛豪和赖猴子又有不在凶杀现场的证据。这条线索是不是就断了?”王必成问。 “郑三娃被挑断脚筋的案子,先放一下也行,毕竟郑三娃自己不报案。但是这起案件牵扯的背景太复杂了太神秘了,我一直都觉得如履薄冰,目前的关键是排除不掉石盛豪,进而同样排除不掉赖猴子,罗钺铭敲石盛豪十亿资产怎么都能够成杀人行凶的动机。即使他们不在现场,也排除不掉雇凶杀人的可能,十个亿的资产,太夸张的天文数字了。”何志伟两眼陷入了虚无缥缈之中。石盛豪找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事呢?自己这小身板扛的住吗? “昨天,我去了魏所那儿,他说哪天要和你一起喝酒呢。”王必成说。 “好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真没在一起喝过酒呢,哪天咱们仨好好喝一顿。他现在咋样?”何志伟问。 “不太好,天天是愁容满面,昨天下午我遇到他时,那几个小崽儿还没抓到呢,他还在犯愁案子一起都没破呢,他对于郑三娃的事情也不上心,想让管片民警多去工棚、工地、居民家中现场摸排走访。据说他们分局的领导对他的工作已经十分不满意了,一直在布局换人呢,差几个月的时间退休,好像都不想让他平安下课了。”王必成忧心重重的说,他想好不容易找到的比较靠谱的关系,儿子择校有望了,真心希望千万别再节外生枝。 看着王必成的样子,何志伟安慰着: “放心,即使他下课,估计他也会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的,干了这么多年的所长了,和学校校长的关系也不一定都是工作关系吧。等咱们这边的事情都走向正轨了,俺俩就过去和他喝酒去。” 第五十六章 尼克松水门事件的深喉活到95岁好吗 随11·25案一起来的还有记者章一楠,只是没有指示,没有告知,如果按闻忆的说法‘如武局亲临‘,那章一楠在这个房间就是有冕皇帝了,何志伟不敢肯定,她的阅读权限,她签有保密协议,那么就是说她可以涉密,但不能泄密。那就是说可以看的,可以记录,不能拍照不能复制?约定俗成吧,也不知骆秉承怎么伺侯她的,防火防盗防记者,太烫手! “何探,你组为啥没有女内勤?而别的组都有。听说你明确拒绝女警?”章一楠坐在了崔鹏的办公桌前,打量着全男的宿舍。 “我们这阳气太盛,女性会变man的,所以女警都不爱来我们这个探组,怕嫁不出去。”何志伟抬眼看看章一楠的一身短打扮,仿鹿皮夹克,黑色收腿的九分裤,脚踏女式系绳战靴,长发盘起,英姿飒爽,就差拿上一杆红缨枪了,赶紧的接了一句。 “哦,你不怕。” “去,一边去,说谁man呢?你才man呢!”章一楠轻轻的两手搭着桌沿,寻摸着什么。一大早的,大家都在忙着补记工作日志,章一楠不用记日志,又没有其他事可做,闲在那里。 “何哥,死者日记没有还回来呢,汤探要他打给咱的收条呢,给吗?”周详问。 “不给,你说他的收条在我这里,让他拿死者日记来换!”何志伟没好气的说。 “何探,那个缺失的死者日记真的那么重要吗?好像大家都在一窝蜂似的寻找,不是你第一个经手的吗?怎么会没有呢?”章一楠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我哪知道啊,稀里糊涂的我就成了众矢之的,开始就是想看看死者生前有什么紧密的关系人,与案件又没有什么因果对应关系,结果,我看了几天,一下子我就说不清楚了,就弄成了我有意隐藏起来了,方方面面都在找我要,我要是知道那些缺失的日记在哪,这案子早就破了吧?”何志伟没好气的说。 “何哥,那天晚上,你要是不赶我走,是不是我也可以看见那些日记了?我就可以给你证明你拿了几本日记,我是局外人证词可信度高。”章一楠瞎套着近乎。 “那你想多了,不是我组其他人的话,没人说服力,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注意我拿了什么拿了几本日记!而且你没得到市局宣传处的允许,谁敢带你玩啊。深喉,死得过了!”何志伟对着章一楠做了一个摸脖子的挑衅动作。 “切,暴露尼克松水门事件的深喉鼻祖,fbi的警探马克·费尔特活到了95岁好不好。即使他是因为个人恩怨曝光的尼克松,但他还是美国英雄。”章一楠怼着何志伟。 “人家还是fbi的二号大哥大。”意思是在嘲笑何志伟的无知,别看不起深喉,做深喉是要有斤两的人物才行。 各有各的利益,这话没有个交集。 “反正我是不会做你的深喉,投敌叛国的事,打死也不做。”何志伟觉得给多少钱也不会背叛自己的职业。 “呵呵,何哥你放心,我也没想让你做的。何哥,抽什么烟?”章一楠换了一个话题。 “干嘛?贿赂我吗?我可是拒腐蚀永不沾的。”何志伟不知道章一楠的目的。 “是啊,”章一楠从包里拿出一包烟,递给了何志伟。 “好烟啊!你哪来的?偷你爸的?拿来给我?”何志伟也不管那一套,打开就抽出一支。喊了一句: “宾子,接着!”就把烟丢给了李宾一支。 “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啊,我爸也不抽烟了啊。还从我爸那偷。这是骆队昨天破了10·23系列伤人杀人抢劫案,心里高兴,犒劳他们四组探员每人一包好烟,因为我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幸运,才几天就破案了,所以也给了我一盒。”章一楠解释着。 “哎哎,你不说骆秉承还夸我判断的准吗?多亏了我的知道,他们才能破案,咋发烟的时候就不想着感激我了啊?这个骆秉承卸磨杀驴啊,下回你看我再帮他们的!” 何志伟虽然嘴上愤愤不平的说,敲尽了竹杠!其实心里何志伟还没真心的当回事,能不能破案,还是要认真踏实的,做很多的努力和准备,要付出这么多天夜以继日的辛勤和汗水才行。不去部署,扎实的工作,靠动嘴皮还是破不了案的,何志伟深谙此理。 “哈哈,你居然骂自己是驴?你这碰瓷自伤太狠了,而且竹杠敲的太没边了,你们要是把11·25案破了,估计骆队一高兴也会奖给你们每人一包烟呢!”章一楠真把骆秉承当成领导了,何志伟还真的不服气。 “我要巧克力蛋糕,我不要烟。”周详喊着。 “傻丫头,你天真了,如果我们把11·23案破了,骆队会纠结到哭的!”何志伟对于章一楠的挑刺儿,何志伟根本就不想饶舌斗嘴,泼的冷水也是提示一下而已。 “净瞎说,你对骆队存在很大的偏见。他背后一直都在夸你,你知道吗,只有背后夸你的人,才是真的夸。”章一楠觉得何志伟的玩世不恭有点过份,油腻味道十足。 “好吧,还有一句话你也该懂,一个人是好是坏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是在于他实际做了什么!这么多天了,他一直在给我们使绊子,玩套路,把崔鹏赶走!让我们失去了一员战将,目前探组办案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想破案。” “呵呵,何探,你还不知道吧,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给你们要人呢,如果我判断的不错的话,下星期一,你们就会有新的人员加入了。”章一楠快嘴快舌的爆料着。 “章姐,谁来啊?”周详问。 章一楠这才发觉说走了嘴,覆水难收。 “是林亮吧?”何志伟冷冷的说。 这大概不是为了加强本探组的力量,而是来掺沙子的吧!想想何志伟都感到牙疼,牙碜了,官场上玩这招,挺损的。 第五十七章 大姐大也是姐 姐愿作证 “你怎么知道?” 章一楠不打自招,算是剧透,又算是炫耀!章一楠实在想不出何志伟能猜出是林亮,他们都还不认识呢,没有交集。如果仅凭出现场的那个晚上,匆匆忙忙的一面之缘,他就能猜出是林亮,这家伙还真是个神奇的动物。 骆秉承肯定不会说,何志伟与骆秉承的关系紧张,自己一个局外人,从何志伟一系列的反常的举动,都能感到十足的火药味。 “嘿嘿,好奇吧?!”何志伟狡黠的笑着说。 “嗯嗯,”章一楠急切的想知道,热切的目光对接了何志伟的狡诈的眼神。 “打死你,我也不说!哈哈!”何志伟作弄着章一楠。 “切,不好奇。”知道何志伟在耍自己,章一楠一脸的轻视。 “这个林亮什么来历,我在魏所那里也听说过他。”王必成终于加入了闲聊。 “魏所,也找你了?”章一楠好奇的问。 “找我干嘛?”王必成一头雾水。 “帮助林亮进大案队,魏所可是操碎了心,找了好多人,还找过骆队呢。” “这么大的事,求我一个小民警能管什么用?我也不是骆队身边的红人,他找骆队才是正根。”王必成实话实说。 “这个林亮够有本事的啊,魏所托那么多人帮他,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啊,我怎么觉得魏所对林亮照顾有加,出奇的好。”何志伟不太喜欢这个站着这山望着那山的人。 武局要查深喉,魏民明明知道林亮就是那个向章一楠通风报信的深喉,仍然不遗余力地保,不惜自己躺枪帮助何志伟脱困,目的好像不是为自己两肋插刀,而是要何志伟不要暴露了林亮,什么情况啊! “你错了,你只看见了魏民对林亮的好,没看林亮对魏民的好,前几天我去魏所那,魏所给我泡了一壶好茶那个干香啊。”现在想起来,我还口渴的不行。 “马屁精!”从不插嘴聊天的李宾说话了,四个老人还有两个孩子,夫妻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家庭压的他成了透明人。 一下子,大家就聊不下去了,场面有些尴尬。 “老必,你今天去把死者的电话通话记录和信息去电讯部门查一下。尤其是要把死者当天的通话记录,都查清楚,和谁有过联系,这个工作比较繁琐,审批流程复杂。你还要抓紧时间去办。” 王必成没有回答,走到周详那里,对周详说, “祥子,把死者的手机号码给我。” 周详打开卷宗翻找着。 “咦?怎么死者文秘的笔录没有了呢?”周详疑惑的找着。 “刚才他们交回卷宗的时候,你没发现吗?”何志伟突然紧张起来。 “没注意,没想到他们会少给一份儿笔录啊!”周详满脸通红,焦急万分。 “汤探不会那么的糊涂吧?他的内勤女警也是一个十分细致的人,你再好好找找?”章一楠也关切的走到周详的桌子前。 “得,都确认接收了,他们打死也不会认了!再去找她做一份笔录吧。”王必成担心的说。 “人都找不到了,她被石盛豪给辞了,据说回原籍老家了。”周详懊悔不已,一副生无可恋的彷徨。 “没事,还有我呢,我替你作证,你拿着这份卷宗,我陪你去找。”仗义!豪气!大姐就是大! 周详站起来,拿着卷宗跟着章一楠去找四组内勤去了。 “这个女记者够冲的啊!听说是章主任的千金,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有她爹的样子。”王必成虽然是没有与章老爷子打过交道,但是一身正气的铁骨铮铮,在局内口碑爆棚。 看来记者也不是全要防的,何志伟对这条汉子刮目相看了! “我这有他们公司的所有员工的通讯录。尉迟文号把他们公司的所有人员变动都给标注出来了。”李宾拿出名册递给了王必成。王必成拿到名册,把罗钺铭的手机号抄录下来。 “那我去内勤填介绍信了,还要骆队签字,完了还要去市局找武局签字,太麻烦了!光手续也要一天。”说着拿着自己的包走了。 “尉迟律师提供的公司人员名册,和大厦安保部提供的,办理出入证人员名册有什么差异吗?你做了对比吗?”何志伟问。 “财务总监和会计,出纳,赖猴子等五个人都没有退大厦的饭卡和出入证,但是尉迟文号提供的表格显示是离职或者长假了,其他五个包括死者的文秘的职员都离职了,我和周详都做过笔录了。”李宾说。 “要是能查出来,死者的现金的来源和用途就好了。估计这些财务人员都被石盛豪藏起来做账去了,最好能找到他们。” “没错,我打了财务人员的手机电话,都是停机或者关机了。那几个辞职的人,电话都通,而且说话也不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的了,但是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而且都提前回老家过年去了。”李宾介绍着。 “你看看他们在本市的家庭住址,晚上你带着周详去家访一下他的财务总监。”何志伟布置工作。 “好,今晚我和周详去家访。”李宾没有犹豫,自己家里的事情最多,所以加班是探组最少的,所以家里无事,李宾也想弥补一下愧疚。工作就这么多,你少干了,别人就多干了。 “一会儿,你和周详再去公司走访,找老员工走访,包括保洁阿姨,仔细排查死者的联系人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目前这个案子,被耽搁的太久了,已经是一锅夹生饭了,证据随着时间流逝,自然和人为的泯灭,实在是可惜。 而且时间越长,记忆越不准确了,你们尽量搜集信息吧。需要石盛豪配合的就大胆的去找。石盛豪不懂法,有尉迟文号懂法呢。 在公司摸排比较重要,章记者在可能会碍手碍脚的,不合适去。我想办法把她支到别的地方,实在不行,就让她随我去死者的居住小区走访。看看居委会大妈和保安有没有看见死者最近和什么人员有过接触。” “好的。”李宾开始整理资料。 “你把资料都锁起来吧。”何志伟说。 “防火防盗防记者吗?”李宾说。 “那也不是,就是摊在桌上,丢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锁起来要是丢了,那一定是被盗了,现在的资料只要是被盗了,就都是有用的信息。就像我前妻日记被偷,就说明死者的日记本是关键证据,他们要找的是死者日记,而不是我前妻的日记。所以,死者日记目前来看,就是咱们破案的关键线索。” 何志伟给李宾分析着,王必成已经是发现自己上锁的抽屉有翻动的痕迹了,那么其他人的抽屉都应该是不能幸免。被偷了不怕,但要知道被偷的是啥,才好洞悉对手的目的。 四组把死者文秘的询问笔录隐匿不还,也是应该记录了什么吧? 那份笔录何志伟研究过,除了死者的手机电话信息,和死者的微信信息外,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还有就是死者与石盛豪的股权纠纷,发生的争吵。 四组把这份笔录扣下有什么意义呢? 第五十八章 能上报纸 是无上荣耀的事情 靠烧香 没戏 周详和章一楠乐呵呵的回来了。 “汤探,一开始不承认,说笔录都给全了,办理交接的时候没说,过后再说,那哪说的清楚啊,章姐说她证明案卷在我手里这段时间都没有动过,没办法,他去问内勤,内勤说,移交前,骆队拿去审核了,于是他找骆队,才在骆队那里找到。”周详心情舒畅。 “以后这种材料交接,一定要严格审核,一旦交接后,再去找后账,人家不承认,责任都是你的,这次有记者给咱们证明,下次可就没有人能证明了。”何志伟数落着周详。 “都是一个单位的,谁想他们会扯皮、不认账啊。”周详感到委屈。 “这你还不懂!出了问题大家谁愿担责?不都是互相甩锅吗,像这种情况,你交接的时候,清点不严,丢了一份笔录,就是你的责任,你都签字了交接手续都办完了,那么责任就是你的,你跳进黄河也洗干净。” “是,这回我知道了,谁都不能相信,就是要严格按程序按规矩办事。”周详这回长了记性,对同事的信任,签字画押,要基于严格履行手续的基础上,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章记者,谢谢你了,要不然我们又说不清了。”何志伟觉得这个美女记者,给自己带来的不全是炸雷,这次就是一个强援。 “小事!”章一楠摆摆手。 “你小事,我就惨了!” 周详庆幸有了记者章一楠。否则丢了这份笔录,连补录都补录不了,死者的文秘,已经返回原籍,自己只有挨骂的份。如果是重要的口供丢失,自己有嘴都说不清了,挨处分开除都是轻的,想想后脊梁都发凉。 王必成回来了,把包往桌上一丢,没好气的说: “开出介绍信找骆队签字,他让放在那里,他要审查,他说不能再出现不规范的行为了,上次抓捕李军的时候,开出的空白搜查证,审批程序就违法了,还让你钻了空子,以后审批这类法律文书必须要仔细审核,他让我回来先等着。” “死者的通讯记录,这是案发后第一时间就必须做的调查,被他一直硬拖到现在了,他还要拖!这要拖到什么时候?” 何志伟这个气啊,以为10·23的案子破了,还有记者看着,他就不会故意推脱了呢,结果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开什么介绍信啊?”章一楠一头雾水。 “就是查死者的手机里的通话和聊天记录。如果查出遇害前和谁联系了,知道她要干嘛去,要见谁,可能一下子水落石出了呢。但是到电信运营商那里去查,必须要有专门的介绍信,需要层层审批,哪一层都要领导签字才行。” “啊,这都过去十多天了啊,你们怎么才做啊?”章一楠吃惊的问。 “你没看见他才移交给我们啊,从赶走了崔鹏拖到现在,他不让我们办,硬从我们手里把案子夺走,给他们四组,结果四组一点工作都不做,武局当时把汤蔚辰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你不是就在那里看着吗!”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懂了一点,但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他故意阻挡调查的目的,何志伟还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肯定是为了保护他舅舅解宫海。但是何志伟此时哪敢说出来啊。 “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还真不知道。”何志伟很泄气。 “那怎么办?”章一楠担心的问。 “等呗,你说我对他有误解,他背后净说我好话,我说关键要看他怎么做,话音未落,这两档子事,你就看到了什么叫内耗了吧?拖死你,他能生生的把案子拖黄了!”何志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去找他去!”章一楠又来了暴脾气。 “没用的,他说的理由冠冕堂皇!你挑不出毛病的。说实话,就那几行字,真的审核也要不了三分钟!他一个慎重,就能拖你三天。他忙没时间看,又能拖你三天,依此类推,推你三年没问题。” 何志伟拦下了章一楠。也许章一楠在这,就对骆秉承是一个压力,如果章一楠找到了骆秉承那里,再谈崩了,骆秉承再找到市局宣传处,找个莫须有的理由,就能赶走了记者,他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突然,何志伟发现章一楠在这里,就像是神一样存在,给骆秉承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呵呵,10·25案,我昨天发了一个新闻特写,昨天给他看,他立即就批了。” 章一楠刚才还觉得何志伟有些刺儿头,通过这两件事,秒懂了何志伟为啥对骆秉承有抵触情绪了。 骆秉承不是那种疏忽大意的人,此案设障让章一楠有些蹊跷,难道那天大闹会议室是针对骆秉承的吗?骆秉承真的会去何志伟家偷日记吗?真会指使别人打恐吓电话?他们是宿敌吗? 这几天跟随骆秉承、汤蔚辰探组办案,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大矛盾的端倪,在提到何志伟的场合,对何志伟还是赞叹有加的。 “对了,何探,我的新闻特写,把你当时对案情分析也给写上了呢!” “真的吗?有我何志伟的名字吗?”何志伟感到惊喜,这辈子也上过报纸啊,接着就感到疑惑,他问章一楠: “你写新闻特写干嘛还要骆秉承审批啊。” “我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了吗,有关案情的新闻报导,必须要经过审核通过,才能发表,否则就是违约。”章一楠耸了耸肩。 “哪天发表啊,我去买一百份报纸留存。”何志伟兴奋的搓着手。 “现在在宣传处审核呢,估计很快。哪天通知我要排版了,我就告诉你。”章一楠说。 “等发表了,我请你吃饭啊!”何志伟说。 “要请客,也轮不到你啊,主要歌颂的是四组和骆队,所以也该是骆队请客。”王必成给何志伟泼着冷水。 “只要有我名字,我老何就请全组的人,包括章记者。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荣耀过啊!” 大家都替何志伟开心,同时也希冀着此案能破,章记者又可写一篇文章呢。 “何探,那我和周详先去公司了!”李宾收拾好东西,叫上周详走了。 “他们干嘛去?”章一楠问。 “他们去公司走访。”何志伟说。 “有什么具体工作吗?”章一楠问。 “没有,大海捞针,时间拖的久了,人员流动又大,人为制造因素又多,到这个时候再做这些调查工作,就做成了一锅夹生饭了,也许不会再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了。”何志伟感到十分无奈。 “目前希望最大的就是死者手机里的通讯记录了,其他的线索都断了。 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死者已知的仇家并不多,显性仇家就是石盛豪和郑三娃。隐形的仇家有待挖掘,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就连缺失的日记存不存在,我都没确定,莫名其妙的我就由猎手变成了猎物。” 何志伟突然会向记者介绍起案情来了,不再心存戒备了?!毕竟是被大报的新闻报道夸赞了,章一楠赢得了何志伟完全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登报的待遇,何志伟有点飘。 “那我跟谁查案?” “老王到电信运营商那里查手机讯息,我去死者的小区走访物业保安保洁邻里,想看看那里还有什么新的线索。你看看你要跟谁走访调查。” “我和王哥去,看看警察是如何踏破铁鞋来挖掘线索的。何哥,我感觉警察探案有点像我们记者一样,一层层的剥掉表象,去伪存真,最后才是拨开云雾。” 何志伟没有回答章一楠,而是想起法医鉴定结果也该出来了,就问王必成: “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吧?他们四组给咱们了吗?还有死者的那些物证的痕迹鉴定是不是也都给全了?” “都给了,但物证上没有任何可用的指纹和残留!包括那两个在保险柜里发现的纸袋,除了死者的指纹残留之外,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而法医鉴定死亡原因就是钝器伤致死,我给薛神医打电话了,他肯定的说,一击致命,夺命杀戮,力道十足,就不像那几个临时起意的劫犯一样,击杀的那一刻,明显的有所收敛,伤痕不深,感觉上就不是以杀人为目的,下手明显力道不足。”王必成回应说。 “其实就冲这么干净的现场物证,就能说明不是那几个毛孩子干的,半枚指纹都没有,一点dna的残留都没有,嫌犯规避警方调查的意图动机明显,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何志伟有些泄气。 “老必,我看你再去一趟内勤,我看骆队不会这么快就签字,与其让他这么拖着,不如再去多填几张介绍信,把死者身份信息开通的所有电话号码,统统的都查一下,包含各大运营商的,这样一次性解决掉,就不会再留缺失与死角!看他的样子,他会有各种借口和你耗上一天。” “如果各大运营商的开户信息都查,工作量就大多了,层层审批不说,各大通讯运营商挨个跑,就是劳神费力的工作,顺利的话怎么也要三四天!如果再层层设障,那就更有我玩的了!”王必成有些挠头。 第五十九章 身份信息被借用 一定要在可控的范围 “审批不易,咱别浪费骆队宝贵时间,只能把工作打包来做了。反复的找骆队签字开证明,咱还不被他拖垮了啊!他拖的起,咱等不起。”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章记者既然跟着你一起去查,即使她一句话都不说,骆队也不好意思拖的太明显了。在记者的犀利目光注视下,刚上报的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签字的。”何志伟觉得章一楠的选择总是能中自己的下怀,求风得风求雨得雨,神助攻。 “何探,要不都说你坏呢,你连我都利用!还不知道好吃好喝的伺候?过份。”章一楠觉得也许真的具有那么大的作用,也为未可知。 “章大记者,不是我利用你,您是过路的神仙,离开了这个村,您的权利过期啦,不善加利用,可惜了,而且我已经说了要请你吃饭呢。”何志伟很俗很市侩,油腻感油然而生。 “何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工作还是第一位的。不过呢,您要是真请,我也不反对,吃海鲜大餐还是很对我胃口的。”章一楠敲着杠子,何志伟把裤兜内里套了出来,一脸苦相。 “你们赶紧的商量好饭局,到时别忘了通知,我带嘴去,现在我还是去内勤填介绍信吧。”王必成说着匆匆的找内勤去了。 “说到利用,章记者,我还真有一个事要你帮忙,不是大事,但需要你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骆队。”何志伟压低了声音。 “你好像总是针对骆队,那天我和宣传处迟处长一起来开会的时候,你就意有所指,把矛头对准的就是骆队,你真觉得,用你女儿恐吓你,潜入你家偷你前妻日记等等的事情,都是骆秉承操纵的吗?”章一楠虽然不知道何志伟要找自己办什么事,但看何志伟神秘的样子,自己就要把一些疑团搞清楚。 何志伟不知道章一楠知道多少,有关死者罗钺铭与解宫海、石盛豪和骆秉承之间的复杂关系,但他确信罗钺铭与解宫海的**,她肯定不知道,但是他又不能在这里明挑出来。与其含糊其辞,不如索性不提这些复杂的关系。 “这么说吧,我都不知道我女儿上学上的是哪个班级,这个恐吓电话居然能准确的报出来,你觉得会是什么?” “你女儿是哪个班级的应该不是秘密吧?难道只有骆秉承知道吗?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么知道他知道你女儿的班级?” “我女儿的班级在她的学校和同学之间,可以说不是秘密,但在外人来说就是秘密。为啥我知道骆秉承知道我女儿的班级?!是因为前几天,他用这个问题问过我,一下把我问住了,我想应该是我前妻来单位闹事的时候告诉他的吧。”不等章一楠再问,何志伟主动接着说: “再说我前妻的日记,石盛豪为了找日记,不惜袭警,搬走死者整个保险柜。而骆秉承为了要死者日记,大夜里的逼着我回家去取我从死者保险柜里发现的死者日记,那天他一直等到午夜一两点,并连夜将日记带出警队,所有这些表象的背后,完全可以断定是他们到我家偷走了我前妻的日记。” “那他也太大胆了吧?”章一楠点着头。 “其实,也说不上大胆,在这里他是头,他说了算,谁又能奈何的了他。”何志伟耸了耸肩。 “好吧,我答应你!” “不过,你不能问,问我也不会告诉你,而且你也不能去查。”何志伟给鼻子登脸提出了这样苛刻的要求,这反倒激起了章一楠的好奇心,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好,没问题。” “一会儿,你和老必去电讯公司,用你的身份证帮我开一个手机号码,我用一个月,费用我自己出。”何志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但也是无奈之下。 “你不会是怀疑你自己被人跟踪了吧?用我的名字开户,就是为了防范他人的定位跟踪?”章一楠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让何志伟超有知己的感觉。 “是的,如果我的手机被人利用黑客技术定位了,那我周围的人尤其是探组的同事就都很有可能一样被监视,而且我不能要求我的同事向我的领导保密。”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没问题,正好也想弄个小号玩一玩呢,你什么时候用?” “今天是星期五,就今明两天吧。” “好,我办好了就给你打电话。对了,咱俩加个微信吧。” “好的,只是别在短信和电话里说办卡的事。就说个见面的地方就可以了。同时呢,我还有一个要求,破案之前,你不能去电讯公司查阅打印通话记录,这是君子之约,案子破了,我会主动分享给你所有的情报,随你使用了,成为你第一手资料了。” “真的?!那咱们一言为定,咱们拉钩。”章一楠伸出小拇指。 “真的!”幼稚,女人没当妈永远都是女孩,何志伟伸出手指,与章一楠的小手指牵勾住。 “拉钩上吊一百年都不变。”章一楠碎碎叨叨的念出了儿时的味道,何志伟随着节奏跟随着章一楠摇晃的节奏,想起了小学的模样。 仪式结束,丝毫没有儿时的庄重氛围,反而比仪式之前,更加的随意,儿戏。 “我一猜就是和案子有关,但是你告诉我干嘛?不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吗?”章一楠好奇的问。 “因为是使用你的身份信息,根本就保不住和谁通话的秘密,况且短时间内,我也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了,现在我外出见谁,估计都会被别人盯梢的。”何志伟无奈的耸耸肩膀。 “好神秘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做情报工作地下工作者?你觉得你真的有那么危险吗?”章一楠感到兴奋、好奇、刺激。 “死者的日记我没见过,不知道它为何如此的重要。但是危险的成份却让人刻骨铭心的存在,这种危险的感受,等你有了骨肉,被人胁迫,再被人盯梢,那时你也许才深有体会,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你家门口住在几个私家暗探的时候,危险时刻提醒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里,那时,你没有强援,又没有确凿证据,这种才是恐惧。那样不会有神秘好奇,更不会有尝试解密的兴奋。” 何志伟打击着章一楠兴奋心态,其实是没用的,少年不知愁滋味,事情没有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没有身临其境的感同身受,所有的感受都是别人的故事!感情丰富吃瓜群众也许会掉下几滴焦急的眼泪。 何志伟是大案队的刑警,看多了人间生死。真的轮到自己受到胁迫了,才会体会到那些事主的滋味。 “何探,他们花那么大的气力对你值得吗?死者的那些日记真的这么值钱吗?”章一楠真的看不出来,在这个平静的大楼里,会有那么紧张的氛围存在。 “我肯定不值他们冒险,正所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帮弱智一根筋的认为,我拿了死者根本就不存在的日记。就是因为我拿了几本与案情毫无关联的日记,就觉得我拿了全部,无中生有!万一是这两年死者根本就不写日记了呢?!” “女人一旦从小养成的记日记的习惯,一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尤其曲高和寡的女人,有很多的话,是对闺蜜都不想说的那些,只有在日记里宣泄情绪,抒发情怀。”章一楠告诉何志伟女人细腻的抒发情感方式。 “你也是吗?”何志伟好奇的问。 “我有时也有这种想倾诉的时候,只是我懒,不愿去写去记录去诉说,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章一楠想着自己曾经有过的孤夜难眠的日子。活着的人,都会有过孤独的日子。 第六十章 奇货可居 也要有命来花 聪明人首先要做老实事 何志伟感到新鲜,也有点紧张,按部就班的工作,头一次需要偷偷摸摸查案。 他完全可以拒绝石盛豪的,一切事情都公事公办。明确告诉石盛豪: 主动提供案件线索是你的权力,不说也是你的自由! 这样鬼鬼祟祟的见面方式,让何志伟感到被人牵着鼻子走。 匪夷所思,石盛豪居然会约到了温泉见面! 两个大老爷们,偷偷摸摸的跑到这面,场面太滑稽了。 不过,露天温泉,在寒冷的冬天,别有一番洞天。 天冷了,泡温泉的人们聚集在室内部分,只有何志伟与石盛豪泡在露天温泉里,这里安静惬意,阳光明媚,有围墙遮挡,冷风直吹不到,丝毫不觉得冷。 商人的精明,在细节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里不用安检,不用搜身,彼此之间,不会有秘录设备,赤膊相见,保密安静,还能防止被跟踪,被窃听,可以敞开了聊。 只是作为彼此之间仅是一面之缘的工作关系,这样的会面方式让何志伟感到十分尴尬和突兀。 “这里安静,也不用你防着我,我担心你了,当今的科技让普通人睡觉都觉得不安生!”两人泡在温泉里,石盛豪开诚布公的说。 “呵呵,石董过于小心了,你看到温泉池边对面的灯杆上,也有一个摄像头吗?”何志伟提醒着石盛豪。 “没事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你有过接触就行。”石盛豪说。 “他们是谁?”何志伟问。 “你不用这样步步紧逼,又没录音,也不是做口供,不需要落下白纸黑字的,你自己比我清楚‘他们’是谁!”石盛豪缓了缓口气接着说: “解宫海知道你动过电脑!有骆秉承在,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但是他和我都没有弄明白,你为何没有搬走电脑,当作物证进行扣押,反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费解。而且你拿着关键的日记匿而不报,也只是交给骆秉承几本无关紧要的旧日记,到底想干什么?”石盛豪看着何志伟。 “费劲周折,约我来,你就为这个目的吗?想打探消息?” 何志伟觉得石盛豪有点二,自己怎么会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他?骆秉承大概也想知道吧!现在何志伟有必要知道解宫海怎么想的,这样也就知道了他外甥骆秉承针对自己的每一步含义。 “那也不是,我想打探消息,也想与你合作。如果是你拿了钺铭的日记,想向我们或者想向解宫海要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价格。”看着何志伟没有说话,石盛豪直接给出了价格。 “五千万如何?” 什么?五千万,何志伟突然觉得头顶发凉,五千万完全可砸死人的数字,罗钺铭的日记里到底记了什么,这么值钱!自己居然仍掉以轻心这般的草率与石盛豪相见?!自己显然还是低估了罗钺铭日记的杀伤力了。 因为几块钱的纠纷被杀的案例都不少,自己居然牵扯到了巨大利益的凶杀案里面了,猎凶者,反而被猎,就因一时兴起,拿走了死者的日记翻阅,犹如触动了机关一样,一下子就陷入困境,孤独撕杀,自保尚且不易,居然还想反啮,已居桅樯之下,而不自知,危矣! 何志伟为自己今天冒然赴约感到是后怕,怪不得他们这么疯狂的对待自己! 想到了日记藏有秘密,但没想到在他们眼里这么值钱!看来自己以前还是低估了日记本的杀伤力!以为骆秉承和石盛豪的所作所为,有点儿小题大做,听石盛豪的语气,其价值不可估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很多秘密不是普通人该涉足的,更不该试图去揭开这个谜团。 “何探,五千万不少了,人能拿到这笔钱,还要有命花掉才行。我保证你平安拿到这笔钱并不受任何伤害。”石盛豪看着何志伟不说话,显然错误的理解了何志伟的意图,以为他有盘算着价格,于是威胁利诱起来。 “石董,你能告诉我,死者日记里到底记录了什么?”何志伟没有正面回答石盛豪的问题,开始了反守为攻,他需要减轻自己负担的沉重压力,他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壮,那样的死轻于鸿毛。 “啊!”石盛豪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了温泉池边。 知道自己没有死者日记,石盛豪反而心灰意冷,这让何志伟感到意外。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日记是对他们来说是十分致命的。 “其实,这些日记我也没有看到过,是罗钺铭自己告诉我的,她在日记里记录了所有的和解宫海的事情。”石盛豪沉思了一根烟的功夫,缓缓的开始说了。 啊!何志伟在心里惊呼一声,石盛豪居然会主动说出来这些,确实太意外了,虽然从他们的所做作为中,何志伟几乎可以猜到死者的日记里肯定是这样的内容,但是轮到对方阵营里的人来确认,还是让何志伟震惊不小。 “其实,钺铭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我都没想道她偷拍了和解宫海的**,更没想到她居然拿着这些东西去威胁解宫海!”石盛豪缓慢而又坚定的陈述着。 “等等,她不是威胁你吗?拿这些东西向你要20%的公司股权吗?她能向解宫海要到什么?解宫海又能给他什么!”何志伟感到石盛豪的逻辑性存在问题。 “你觉得她和解宫海的这些东西能威胁到我什么?即使是被捅到监察部门,我的损失顶到头是失去一个靠山而已,真没有什么致命影响。 你别听那些职员的小道消息。罗钺铭向我要20%的公司股权是真的,我们发生了争吵也是真的,那天我在公司也和你们说了,那只是商人之间的讨价还价,那天我没敢告诉你们:罗钺铭的死,对我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哦,你这逻辑真的很新鲜,财富的鸿沟限制了我的判断能力。她向你要20%的公司股权,你的公司价值有四五十个亿吧,她死了,你能省下近十个亿的啊!你是她死亡后最大的受益者。虽然你有不在场的证据,但仍然排除不了:你有杀人的动机!” 何志伟咄咄逼人直接点题,表情严肃的盯着石盛豪,想给他添加更大的压力。 “唉,我就知道你们一直在怀疑我,也是怪我自己穷做,其实和崔鹏打架,就是想赶紧去钺铭的房间,把日记本藏匿起来,结果弄巧成拙,日记本都被你拿走了不说,还把你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了,并没有给我带来一点好处。”石盛豪丧气的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水面。 “这也是你目中无人、眼中无法、咎由自取的结果。”何志伟抹去脸上被溅起的水花。 “何探,你们警察是不是总是爱给人扣帽子?总爱搞什么义正词严,而且为什么总是不相信人?”石盛豪的表情告诉何志伟,他是鸡同鸭讲一样。 “你们不是到现在,也不相信我嘛!又是偷我前妻日记,又是用我女儿恫吓我,又是跟踪我!现在又来想拿金钱做交易,不就是想从我这拿走死者日记吗!实话告诉你,我没有!”是啊,骗术诈术层出不穷,谁又会轻易的相信别人呢!尤其是作为彼此的敌人,何志伟接着说: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最明白昧心钱是有命拿,没命花!如果我真有这些日记,怎会藏在自己手里等着别人来灭口呢?如果现在我有,以我目前处境,即使拼了命,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些东西交到监察部门!那样,也轮不到你们与我这样的对话了。 那才是我保护自己和家人最安全、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对我而言,那样的奇货最不可居!待价而沽只会伤到自己的性命!” 何志伟用平缓语态做着宣誓! 第六十一章 活着的散财童女 才会让人财源滚滚来 “何探,开始我就说了,因为我的愚蠢,造成了你们对我的不信任,如果一开始就好好对话,就不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了,从我内心而言,和你们一样希望破案,替罗钺铭报仇。”石盛豪看着何志伟说。 不过这话,何志伟并不信。 “你的实际行动都在告诉我,你在阻挠办案,从开始的袭警,不配合做笔录,到撕毁警方封条,搬走死者电脑和保险柜,泯灭证据,把公司知道一点底细的老员工,和我们说实话的老员工统统辞退,让财务人员消失,妨碍我们调查,从哪一点上能看出来你想破案、配合我们工作!”何志伟列举着石盛豪种种抗拒警方调查的行为。 “何探,我就是害怕你们怀疑我,那几个员工的话,能让我引火上身,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想摆脱嫌疑,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看来警察都是一样的说法,我实话实说就能摆脱你们的怀疑?” “看来你还去咨询了别的警察?” “那也没有,我只是咨询了我的律师,他在外地也干过警察,后来考了律师证,才来这里做律师的,他也说了同样的话。”石盛豪解释着。 听从律师的劝告,石盛豪说话就文明多了。 “那么这是他教你的喽,采用这种全新的方式与警方进行对话吗?”何志伟好奇石盛豪态度这样大的反转。 “没有,是我自己害怕,被你们误解,也被他们不信任,我闻到了危险气息。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突破,你目前虽然给人的感觉是孤单而弱小的,但是你代表法律查办案件,没有你的私利,人只有无私才会无畏,这种人是任何歪的斜的都不能够阻挡,骆秉承多少次想拔掉你这个刺头,都没成功,我置身事外看得可能更清楚。”石盛豪的话,颠覆了何志伟的认知。 “你这是尬夸吧。这个案子让我觉得自己弱爆了!随时都会像崔鹏那样卷铺盖走人,但是我比他更难的是即使滚蛋了,还需要承担的是你们塞给我的,根本就不存在的日记。所以我只能硬扛起来!绝不退缩,直到破案,抓住了凶手,对我来说才是唯一可行的解脱。”逼上梁山,何志伟感到形势逼人强! “何探,你太低估自己了,但这不是重点,我还是说案情吧,刚才我说了,罗钺铭的死,给我造成的损失最大,你知道我的盛豪三期火爆的销售吧,但是你不知道它背后,是我所获得的利润金额,超越了我二十多年所获的所有利润,并且还多出15%。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没有罗钺铭,就没有盛豪三期项目,所以你觉得我会在乎那20%的公司股份吗?我这不是假话,而且都是公开的,都会反映在公司年报中,所必须要披露的公开信息,虽然我的公司没有上市,但你们依然可以去税务机关查询我们的年报。” “一个小姑娘有这么大的能耐?你不会是为了摆脱困境,虚构了她的作用吧。”何志伟咂舌称奇。 “唉,这还只是过去,说到未来我的损失就更大了,市化工厂外迁,老厂区市政建设开发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又是老城区,学区房,价值更是超越了我的盛豪三期,要是钺铭在,我们公司还有希望取得该地块,钺铭死了,我们只能是望地兴叹,陪太子读书了。所以她的死,损失最大的是我。”石盛豪十分的沮丧。 何志伟这才明白了,石盛豪为啥逃避询问笔录了,这东西他不敢落在纸面上。他现在敢说就是因为赤膊相见,成为不了证据。 一通百通,杀人动机没有了,又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这条线索是彻底的结束了,当然石盛豪说的这些,都需要在下一步的工作中,去一一核实,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罗钺铭这么有用,你的竞争对手会不会对她下毒手呢?”何志伟问。 “不会的,都是大公司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方式生存,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采取这么危险的方法竞争。而且罗钺铭是不管经营和日常管理的副总经理,根本没有与其他公司有接触的机会。对她采取措施不如直接对我呢。”石盛豪否决了凶手来自竞争对手的可能。 “看来,还有我们没有掌握的线索了,你刚才说,死者拿着日记和**胁迫解宫海,是不是就是为了要市化工厂的这块地?你们想逼解宫海就范?” 何志伟不想要这条线索,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查,虽然是鱼死网破的危机时刻,啃不动的硬骨头,还是心存侥幸,想绕过去,所以刚才石盛豪说到这的时候,他没有接茬。 石盛豪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 “咱们泡的太久了,去到里面吸烟室抽支烟吧,进入休息室了,咱们就不聊案情了,隔墙有耳。”石盛豪站起了身,肥嘟嘟的身躯,都泡红了。 “好,我也憋坏了。”何志伟跟着石盛豪起身。石盛豪看着何志伟的身体说 “何探,身材保持的不错啊,肚子还能存下两块腹肌,不容易。我以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浑身都是腱子肉。岁数大了,都变成肥膘了。”石盛豪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肥肉。 “我还是比较能管住自己的嘴巴的。”何志伟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比较有信心。 “我不能!”石盛豪接了话茬。 进入室内,他们披上了浴巾,穿过温泉区,到了服务区,今天人并不是很多,有些家长带着孩子在戏水区的池子玩。石盛豪用柜子钥匙的号码买了一壶茶,一包烟,走到吸烟区的玻璃房里,吸烟区的玻璃房在二楼,可以俯视温泉室内的全貌,吸烟区里已经有了一些人在抽烟聊天,石盛豪找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拆开烟盒抽出来一支递给了何志伟,何志伟拿起打火机分别给自己和石盛豪点上。 “这里的按摩手法不错,咱们谈完之后,你可以享受一下。”石盛豪说。 “不太喜欢那种身体被捏疼之后的慵懒感觉,我也许更需要思想上的放松,没有事情紧追着你跑的感觉。”何志伟出了温泉有些疲劳感。 “那有热沙浴把自己的身体埋在里边,会有自己被翻炒栗子一样的感觉。一分钟就能睡过去。”石盛豪介绍着那边的一个像桑拿浴室一样的木屋。 顺着石盛豪的手指看去,他还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前门驱狼,身后又迎来了一只虎,何志伟怎么也摆脱不了被人盯梢的命运。 何志伟心里一紧,眼下,石盛豪的话还没有说完,要是他看见自己被人盯梢,石盛豪一定会被吓得落荒而逃的,何志伟暗中观察石盛豪的脸色,还好石盛豪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前来看,能给自己提供更多线索的只有石盛豪了,线索不断更新,夹生饭也有机会拯救。 虽然这种线索一个比一个吓人,但是自己根本就不能置身事外了,与其被当靶纸一样瞄着,不如像准星一样搜索和瞄准敌人,美国名将巴顿说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要想保护自己,就是抓住杀害罗钺铭的凶手。 第六十二章 跟踪不是派对的盛筵 需要隐藏自己(含身段) 这时服务员把沏好的茶壶,放在了桌上,斟满了两杯,挡住了何志伟的视线。 石盛豪端起杯子,像敬酒一样对着何志伟晃了一下,何志伟也端起茶杯示意。 “合作愉快。”石盛豪说。 何志伟没有说话,20%的公司股权近十亿的资产,在现在来看,竟然形不成杀人的动机,匪夷所思,这个罗钺铭给石盛豪带来了多少利润啊!吓人,这么看来她真的是石盛豪的财神!磕头供着敬若上神也是可以理解的。公司内外那么多人哄着她敬着她,造就了其飞扬跋扈野蛮无理也是在情理之中,这样看来杀人的动机就会被颠覆被反转,罗钺铭的死,获利最大的就变成了损失最大的了。从盛豪三期的火爆程度看,石盛豪的话是可以被佐证的。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石盛豪报复杀人的可能性。 而且靠解宫海贪腐的证据威胁石盛豪,从逻辑推理上也说不通,行贿的是罗钺铭自己,她是公司的副总,即使是查行贿者,也是她罗钺铭第一个躺枪。所以罗钺铭用日记记录和**,来胁迫石盛豪,索要20%的股权,就显得苍白无力。这也验证了石盛豪的话,索要20%的股权,是罗钺铭与石盛豪之间讨价还价的商业行为,不是抓住把柄的敲诈勒索的行为。 其实每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背后,往往会有出人预料的原因,现象和本质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公众往往因只看到表象而产生分歧,一旦发现事情本质,认知就会趋同,从而产生巨大共鸣。 会不会是,石盛豪和罗钺铭联手利用**和日记敲诈解宫海,索要市化工厂的地块呢?刚才自己问他,他没说,他在犹豫什么?何志伟边抽烟边想,还是害怕吧。 敲诈不好,往往也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这么看来,石盛豪也感到危险了?才冒险向自己靠拢?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麻烦制造者,尾随而至!这个傻姐根本就不知道收缩身形,二乎乎的在最明显的位置东张西望,一付欠扁形象,那些跟踪自己的业余私家侦探,还知道隐藏身形,这二货,还弄个那么曝露的泳衣来收集眼光,此刻,何志伟最怕惊跑了石盛豪!他偷眼看了一下石盛豪,还好,他也陷入了沉思。 何志伟应该想到,以她的性格应该会定位她自己名下的手机号码,来跟踪自己,好奇是记者敏锐嗅觉的源动力。 星期五刚托付她用她的身份证办理一个手机号码,也不等和老必一起去通讯公司的时候顺便办理,直接就楼下找了一家营业厅买了一张电话卡,直接交给了何志伟,这利索劲自己都望尘莫及,估计那会儿她就有了她自己的小九九。 今天早晨,何志伟回单位把车停在单位,把自己的手机留在了车里,自己从北门进了办公楼,楼都没上,因为是周日,没什么人上班,他直接到一楼的卫生间,从南面跳窗而出,从单位的南小门出去,溜到了另一条街上,打了一辆车,才在出租车上,开启新电话卡,给石盛豪通的电话,何志伟相信,这一套动作下来,完全可以甩掉盯梢的尾巴。 甩掉了一群狼,却忘掉一只虎,没想到周末,还是早晨,她不睡懒觉吗?这家伙居然还是追来了,她的手机号码,定位跟踪易如反掌,防不胜防!何志伟是想到了,有这个可能,也是无奈之举,自己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开卡,一旦被骆秉承知道,后果难料。 一会儿再去室外温泉区的时候,但愿这个家伙别假熟,来和自己打招呼!求天求地求闭嘴。石盛豪如此小心翼翼的与自己接触,说明他已经如惊弓之鸟,心态高度戒备。稍有风吹草动,他一定会逃之妖妖。 “听说你离婚了。”石盛豪试图打破沉默的状态。但实际上就是案情线索才是彼此之间的唯一交集,离开案情的扯淡,只能是这种各怀心事的存在。 “是。”何志伟已经没有什么激愤,两个人的战争打了三年,即使没有任何外力,也该谢幕了,所以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对不起了。”石盛豪愧疚的说。 “你是说我前妻的日记吗?”何志伟淡淡的问。 “他们想放回去的,结果你和你女儿回来早了。”石盛豪解释着,但他不会告诉何志伟是他指使人打得恐吓电话,刺激何志伟急急忙忙的接孩子放学,结果导致行动翻车失败。 “都过去了,应该是骆秉承布的局吧!”如此精心设计的局,要不是机缘巧合让自己的早回,还真是做的天衣无缝。可惜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意难违吧。 石盛豪不置可否,选择了沉默喝茶,双方都放弃了交流的欲望,眼神游离、空无,抽干了大脑中语言的组织、储备,静默是最好的交流,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那一群家长和孩子戏水游玩的画面。 何志伟转动了一下头,看见那个蓝色比基尼的女汉子。身材还是很婀娜的,东张西望,急匆匆风风火火的样子,让章一楠一下子就失去了女人的韵味,失去了那种轻缓悠闲舒展身躯卖弄风情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天天翻找杰瑞,永远欠扁的汤姆猫。 何志伟拿起烟,抽出一支,递给石盛豪,点上,自己也点上,借花献佛,抽烟的瘾君子都知道。 “何探,烟瘾不小啊!”石盛豪找到了烟民的话题,放之四海,一支烟可以释放十足的善意敬意。 “嗯,每天大约两包烟吧。” “那可真不少,如果不喝酒,我每天大概抽一包多一点。喝酒后,大概就会烟不离手,酒不离口了。”石盛豪说。 “呵呵,大家都差不多,我要是办案也是烟不离手。”何志伟烟民之间的共同语言真的不少。 续了两遍水,茶味已经淡了,何志伟在等,石盛豪终于下定了决心。 “凉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泡一下,这边完事了,我还有一个商业会晤。”说着起身。 到了吸烟室外,何志伟拉过一条浴巾披在头上,很幸运,一路上没有看见章一楠,又回到了刚才的露天温泉。还是略微有点冷,把人往温泉里赶,阳光依然充足,他们选择了一处可以晒太阳的地方,石盛豪把烟丢在了池边的茶几上。 “何探,大周日的,把你约出来,占用你的休息时间,我也是很不忍,毕竟你的工作难得有休闲的时候,一会儿我车里给你预备了几条好烟好酒,回头给你。”石盛豪说。 “我怕被跟踪,所以没有开车来,打车来的,所以也没有手拿,你的心意我领了,烟酒这玩意就免了吧,而且你也是客观上在帮警方破案。虽然用周日,但我也是吃公家饭的,端的就是这碗饭,想破案,我没什么抱怨,你呢想与警方合作,不管是寻求自保还是另有企图,我们还是有交集的!你也不用于心不忍。”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是有交集,目的迥异。 第六十三章 哪盏油灯都不省油 哪路神仙都不白给 “我理解何探的意思,知道你个性十足,礼送有缘人,我不勉强,我敢私下接触何探,也是基于对你完全信任,你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异于常人了,内、外如此压力,要么垮掉要么逃避,你却存活下来,实属不易,虚构的英雄可以刀枪不入,血肉之躯真的不行。” “是你们把我逼到了墙角,惹急了的兔子一样会咬人。” “听说,何探曾去精神病院开无精神病的证明,并在会上宣誓自己绝不会自杀,能到那一步可见何探感知到了危险。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在你面前,我没有秘密,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同样,你感到危险,我也能理解,毕竟开始时是你最不配合警方,现在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能是你嗅到危险气息,既想在警方这里,洗脱自己的嫌疑,又想警方赶紧破案,消除你所面临的危险。” “是的,你说的没错。似乎只有破了案,你、我才能彻底得到解脱。”石盛豪将两个人的命运拴在了一起,显然是知道何志伟目前所处的囧境。 “那你为什么当初阻挠办案?” “其实那时我也是为了保护解宫海,我知道罗钺铭的日记里记录了对解宫海不利的证据。解宫海是我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我可不希望他倒了,所以我要把这些东西都保护好。” “恐怕,不全是吧,你拿到这些东西,是想要市化工厂的地块吧,结果你没拿到日记,而解宫海对你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对你失去了信任,你才会觉得危险了吧?如果我推测的不错你把罗钺铭的电脑,送给了解宫海,想索要市化工厂的地块吧!结果你忘了,解宫海丧偶,正常恋爱,那些**根本不会对他产生危胁,反而让你惹火上身。” “你就像看到了一样,怪不得你们那天搜查了,却不碰这些东西,秘密知道多了,确实是会惹祸。” “其实,我不触碰电脑,是想由别的探组来揭锅,一开始就不想沾手这样的烂事。没想到那天你疯了,抢着来背锅。就像今天一样,你想从我这里收买死者日记,然后去要挟解宫海把市化工厂老厂区的地给你。你这样三番四次的要挟解宫海,你已经惹怒了他,正因如此你才感到危险了吧!” “其实,我就要挟了一次,那是我在电脑送给解宫海的时候,看他惊恐的样子,我提出了购地的事情,以为这足以震撼他,没想到,正如你刚才说的,他明确表示他是和钺铭谈恋爱,有些情趣照片也是情侣间正常现象,像滚刀肉一样,毫不在意那些照片,甚至直接说这是我和钺铭有意搞的阴谋,明确告诉我,要我小心一点,就把我打发了。那时我就发现,我彻底的完了,也许如果我有钺铭的日记,市化工厂的项目还存一线生机,否则我就惨了。” 你不是也有记录吗?凭你的财务记录也可以制约他吧! “你以为他傻吗?罗钺铭不仅是我的白手套,也是解宫海的白手套,失去这个中间环节,根本就找不到我们之间联系的证据。我每次和他见面都是要经过扫描仪搜身的,手机手表连眼镜都不让带。罗钺铭死了,我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被你们怀疑,也被解宫海怀疑,他怀疑我和罗钺铭一起来敲诈他,罗钺铭死了,我总觉得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我雇了那么多保镖,不是怕崔鹏这样的搏击高手,而是怕像钺铭一样的死去。”石盛豪无力的盯着水面。 “你不是说你和罗钺铭没有一起用这些东西胁迫解宫海批市化工厂的地块吗?” “是啊,但罗钺铭却向解宫海逼婚了。用没用这些日记,我不知道,但她确实逼着解宫海明媒正娶的娶她。” “你等等,你是说一个二十多岁的绝色佳人,逼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娶她?”何志伟听说过很多这类的事情,但那是别人的故事。在眼前发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新鲜吗?!”石盛豪像看旧石器时代的何志伟。 何志伟被**里的解宫海带偏了节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那是扭曲了的权力,回到现实解宫海还是解宫海,罗钺铭仍然是为了上位,而不择手段的心机女郎。 “不新鲜,你接着说。” “她为了解宫海娶她,向我逼要20%的股权,一开始我也是气疯了,我在歌厅找的小姐,在我的调教下,攀上了高枝,居然敢向我要我公司20%的股权,这不是找死呢吗?后来,我看到了盛豪三期的营销势头,才发现这个丫头确实是值钱货,答应给她5%,她不干,她说,她拿20%的股权,如果嫁给了解宫海,就是解宫海持股一样,那么市化工厂项目就易如反掌了,我一想也对,也准备答应她的。 但好像是解宫海那出了问题。据罗钺铭讲,解宫海说罗钺铭持股就不符合规定,就结不了婚,他要求把股份转到他亡妻母亲的名下,罗钺铭不干。” “等等,干嘛转到亡妻母亲的名下呢?” “他亡妻母亲今年86岁了,孤身一人,也只有亡妻这一个独生女儿,所以转到老人家的手里安全,又和解宫海没有任何关系,可以规避监管,姜是老的辣,不服真的不行。” “没懂!” “喔喔,对了,你不知道解宫海还有一个女儿,在国外留学,他丈母娘就是她女儿的姥姥,将来姥姥一旦过世了,那么老人的遗产就只有解宫海的女儿继承,所以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这个20%的股权洗白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何志伟为解宫海的阴险所折服。 “罗钺铭也不是傻子,忙活了半天,只拿个高官夫人的虚名,打死她,她也不干,据说他们之间也是烽烟四起,杀的刀刀见骨,罗钺铭和我说,要用日记本记的账目胁迫解宫海就范。我不同意,警告她,会丢了小命的,她说她豁出去了。我怕受到牵连,于是就威胁她如果一意孤行,就给她好看。结果没想到,她真的就被人杀了!”石盛豪终于说出了一切,瘫在了水池边。 第六十四章 投其所好施以粉黛 绝色也 精心设局 下的就是这个套 何志伟觉得石盛豪有些崩溃,和第一次在派出所的监控视频中的样子,有着巨大的反差,紧绷的防线被击垮的样子,这种情况何志伟见过太多了,嫌犯心理防线垮塌的那一刻都是这个样子。不过这次不是被警方击垮的,是被他们所谓的自己人击垮的。 “我看见罗钺铭在日记里记述的,你和罗钺铭还是挺认真的样子。怎么后来就这样了?我觉得从一开始你就想利用她。”何志伟说。 “也不是,一开始我也是逢场作戏,只不过她是歌厅里第一次坐台的小姐而已,但慢慢的我就痴迷了,感觉她就是一个天生就能读懂男人的女人。无所求无所图只为你好的女人,人美心善逢迎婀娜,妩媚到让你心化的地步,我老家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当时就想着要娶她,于是我就带着她出入社交圈子,培养她扶植她。直到解宫海的出现,才让她露出了贪恋权势的攀高枝的本性,加之解宫海一向痴迷于少妇,有一次让我抓住了,让我愤怒不已,但我有能怎样呢?就这样凑合着过吧。”石盛豪无奈的说着。 “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在一起,罗钺铭一直都是自己住在那里。而且是在你给她买房之后。” “是啊,我怎么敢和解宫海争女人呢?”石盛豪委屈巴巴的。 何志伟走出了温泉池,披上了毛巾被,坐到了池边的椅子上,拿起茶几上放着的烟,点着。 “石董,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监听监录设备,我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解宫海的猎艳癖好,那时你的盛豪三期,还没一撇呢,你为了夺得地块,围猎解宫海,你就物色对象,不管罗钺铭是不是真的让你着迷,但你一直就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运作着。如果我推断的没错,你连罗钺铭都瞒着。她到死都不知道她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而不是忍辱负重的受害者。如果说有腹黑总裁的话,你是我见过的最腹黑的人。” 何志伟感到厌恶,目前看来,石盛豪确实是没有理由杀掉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子,罗钺铭这颗棋子,就是石盛豪的一步活棋,罗死了,棋也死了,石盛豪绝不可能自断活路,石盛豪即无动机又有不在场的证据,可以肯定的说,石盛豪不是杀害罗钺铭的凶手。 面对何志伟的指责,石盛豪没有说话,都到这个地步了,抵赖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保命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从石盛豪提供的信息看,解宫海真的有可能吗?他会因为想要摆脱罗钺铭的纠缠而杀掉她吗?这种案例层出不穷,完全是有可能的,如果是他约她出来,在半路派人截杀也是最有把握的!只是具备动机而已,关键还是看证据,这要靠后期的大量的工作来检验,可惜,骆秉承是不会给自己便利,他会想办法阻挠。看着石盛豪沉默不语,何志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知道当天夜里罗钺铭去那里,干什么吧!” “这是明摆着的秘密。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给解宫海送东西。”因为没有录音设备,有没有签字画押的压力,石盛豪没有回避这些明摆着的事实。 “你是说那些准备好的一袋袋的现金都是要送给解宫海的吧。”何志伟切入正题。 石盛豪缓缓的点点头。 “送现金的事,有谁知道?” “除了他俩,就只有我自己了。”石盛豪已经彻底放开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罗钺铭失踪的?” “第二天早晨,解宫海给我打电话问我知道不知道罗钺铭去哪了?才发现,我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是关着的。到了上午我看见报纸上登着她的小区门口有个女人被害,才怀疑到是她,我赶到她的房间看到了派出所的封条,才确信她遇害了。所以才有去派出所要人的事情。”石盛豪终于把事情都说出来了,他一身轻松了。 “死者罗钺铭遇害的当晚,是拿着四十万现金吧!”何志伟单刀直入。 “你怎么知道是四十万现金?你知道的比骆秉承知道的多很多啊?其实,现金金额是我和解宫海之间约定好的数目,罗钺铭只管送货。”石盛豪满脸狐疑。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何志伟并不想告诉他的推理,他当时没有向骆秉承汇报死者是拿着装钱的纸袋子外出的,结合电脑里的**和录像,推断出来死者外出目的是向解宫海行贿,易如反掌。虽然物证里下载了监控视频,但骆秉承根本不会去看,他的目的就是干扰调查阻挡办案。 “我想破案,而骆秉承总在阻止干扰,我比他知道的多,很正常啊,不过这里面并没有骆秉承的实际利益,他干扰阻挠办案,应该都是解宫海的主意吧?” “那肯定的,其实我和骆秉承并没什么接触,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们舅甥之间都说些什么,一直都是解宫海跟我联系,他让我做啥我做啥。” “以解宫海的为人,他未必对他外甥骆秉承完全相信,估计也不会说太多,他们十分关心死者的日记,投入的也大,他们盯着我,为什么他们就认准了我拿了死者日记?” “那天我搬走死者的保险柜,拿到工地进行破拆切割的时候,解宫海让他的司机也到了工地查看。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你们探组是第一个进入死者房间的人,也是第一个打开保险柜的人,而你们的现场执法记录仪都没有记录到这一块,骆秉承就觉得你从中做了手脚,他们觉得你有阴谋,假公济私,私藏了钺铭的日记本,猜测你想待价而沽,等风声过了,拿出敲诈解宫海。”石盛豪说。 “还真是,这几本日记,我还真没想到这么值钱,看来石董一开始开的价格还是少了。”何志伟调侃着石盛豪。 “还少?不少了,我拿着日记给解宫海,他未必一定会把市化工厂的土地给我。他不给我,这五千万就打水漂了。”石盛豪并没有听出何志伟的调侃口吻。 “呵呵,如果我直接拿到解宫海那,估计可以翻一番吧?” “应该可以吧,这是要他命的东西。”石盛豪不情愿的说。 “呵呵,放心吧,我有日记也不会拿去换钱!那个钱真的是有命拿,没命花,我的烂命也是命,我可真没有想玩搏命的把戏。如果我自夸甘于清贫,那可能是假清高,没有人喜欢清贫。但是敢拿不义之财的人,却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真的需要有做坏人的胆量,我告诉你,很多逃犯最煎熬的不是被抓,而是不停的躲避、逃命,心惊肉跳的活着!真被抓了,才会在看守所里睡一个最安稳的觉。拿不义之财的贪官也是,拿了不该拿的钱,他自己就再也不会有心的宁静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 何志伟说的是实话,可惜石盛豪不以为然,他有他的人生哲学。 “何探,不开玩笑了,凭你,你觉得这个案子你还能查的下去吗?”石盛豪忧心不已。 “其实无论是罗钺铭案,破与不破,你都已经被解宫海踢出了朋友圈,你在他那已经出局了。说实话,你只有与我配合,侦破此案你才能安全。否则,你在这个地面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了,罗钺铭拍的香**片和日记,弄不好都算到你的头上,我要是解宫海一定会说你们从一开始就图谋不轨,给他挖坑下套!即使你现在把20%的公司股权无偿的划给他丈母娘的名下,他也不会要的,你和罗钺铭已经把他惹惊了!” 第六十五章 疲惫的直男 暖沙融融 熏熏的睡意 不设防的城池 “何探,确实如此,在解宫海那里,我已经是无可补救了,曾经的一些朋友看我失去了解宫海的信任,也依靠不上,纷纷躲闪,人落魄的时候,指望朋友,还不如指望萍水相逢的路人,破鼓认人捶,我认了,我只是希望给钺铭一个交代,为死者讨回公道。”石盛豪抱怨着人性的丑恶,同时不忘抬高自己的伟岸。 “你也不用想指望我,我也不会帮你什么的,我破案是我的工作,你提供线索是你作为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假如恰巧我的工作与你有利,你也可以坐享其成。所以我希望你公司所有人员还是应该配合我们调查,不能再人为的制造障碍,干扰办案了。” “是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无条件的配合你们的工作!我以前不懂法,没看清形势,自从尉迟律师来了之后,他给我讲了很多案例,说实话我认清了形势,也知道我已经出局了,心存幻想只会害了自己!目前的形势看,只有破案了,也许我才有机会。” 何志伟对于石盛豪的十分的不齿,曾经跪舔的主子,被遗弃后,转眼就对旧主脚下使绊,落井下石,恶心至极,这是资本的丑陋,也是人性中最龌龊的一面。 “好吧,希望你配合吧!哦,对了,你认为他们监视我。他们怎么就不会监控你呢?你有死者家的钥匙,还有死者的办公室,似乎死者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你更值得他们怀疑,死者的日记在你手里也是正常啊!” “何探,我要是手里有死者日记,你觉得我最该做什么?我还会隐藏起来吗?我才不在乎钺铭的日记记了什么,我需要的是市化工厂的土地资源。” “也是,你要是有死者日记,你一定会拿出来要挟解宫海批给你市化工厂的土地。” “不过,你说这话提醒了我,大家都在找死者日记,也许他们真会监视我,看看我有什么发现,好抢在我前面行动,那样我就麻烦了。”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何探,后会有期,我先走一步,记住,我肯定会配合你的工作的。咱俩的这次会面还是希望你保密,我有什么消息,也会主动联系你的。” 何志伟站起来,看着石盛豪落荒而逃的样子,有些好笑,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虽然是有可能的事,此时说出来,也是为了吓走他,该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该,还有不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何志伟看见了那个把自己打扮成香艳小姐姐的章一楠,在门口朝着这里张望了一下,就闪了的冒失鬼,他真怕这个女身纯爷们跳出来砸了场子,吓走石盛豪,使自己功亏一篑!目前石盛豪可以算是自己唯一可用的眼线了,对方在暗处,施放冷箭,自己在明处,只有被动挨打的份,眼睁睁看着自己处处被动,所以石盛豪可以说是自己难得的活棋。 何志伟抽出了一支烟来,看着西归的阳光,热情明显不足,何志伟点上烟,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再夹生的饭,只要是线索不断的被发现,那么真相就会越来越近,抽丝剥茧,再大的对头也会暴露在阳光之下,只要让查,就会有希望。如果真的不让查,也要把证据和线索留下,乌云遮不住阳光,破案总会有机会的,何志伟打准了主意,闭着双眼,冲着阳光,看到的是红彤彤的世界。 有点儿冷了,何志伟想到石盛豪提到的沙浴,掐灭了烟,放入烟缸里,他懒散的披着毛巾被进入了室内,居然没有发现尾巴,也许是不知道该跟哪个人更有素材吧,管她呢,自己难得有心情休闲一下,来了,就好好的休养一下吧,来到了沙屋,暖暖的,何志伟躺在了地上,把烟和打火机放到了一边,用热乎乎的沙子将自己盖了起来,昏昏欲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会儿,就梦见有人在活埋自己,一锹一锹的土压在了胸口,想醒就是醒不了,脚也被埋的动弹不得,完喽,要被压死了,赶紧睁眼啊,终于强行的睁开了眼睛,昏暗灯光下,果然是有人要活埋了自己,章一楠在抓着一把一把的沙子流向自己的胸口,沙子很暖,何志伟身心俱疲,裹着厚厚的暖沙,就这么无理的躺着,放浪形骸让每一个汗毛孔都能接受到细沙的温存。 “你早就看见我了,对不对!” “嗯!” “你知道我会来,对不对?” “嗯!” “你下好钩,就等我来咬,对不对?” “嗯!” “你不知道石盛豪要给你挖什么坑,所以你害怕了,对不对?” “嗯?你怎么认识石盛豪的?”何志伟扭过头来,看着坐在旁边沙地上的章一楠,一下子,就靓瞎了眼睛,白白的皮肤,还弄个三点泳衣,丰满的胸部一下子就压迫双眼,不敢直视,迅速的扭正了头部,眯着眼睛。 “罗钺铭遇害后,我详细的查阅了他们公司的资料、背景,自然会认识他了。” 记者果然不同,备足了功课,契而不舍。 “你去送他了?”何志伟问。 “你怎么知道?我看他干嘛去了,直等到他去前台结账走了,我以为你会随后走呢?没想到你半天没出去,我就跑进来看你干嘛呢!” “我能干嘛?既来之则安之,享受一下惬意的周末啊。” “你是不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是吗?” “停,我也是早晨临时联系到的石盛豪,他把见面地点安排到这,也是那时才告诉我的。”何志伟叫停了章一楠的天马行空。 “两个大男人在温泉浴池见面,也太暧昧了吧?”章一楠睁大了眼睛。 “你懂什么,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我没有监听录音录像的设备!都不用搜身检查了,他才敢和我说真话呢。”何志伟说。 “奥,真是老奸巨猾,我说呢怪怪的,我还以为你俩有什么故事上演呢?”章一楠恍然大悟的说。 何志伟抹平了章一楠撒到自己胸口上的沙子,在上面写了一个“直”字,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标准的直男!” 章一楠笑了笑。 “何哥,你们俩搞的这么神秘都说了什么?”章一楠又抓起一把沙子往何志伟的胸口上像是沙漏一样的浇着。 暖暖的沙粒轻触,何志伟脑子里滋生了温床一样的感觉,舒坦到了骨髓,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着沙子的不断变高,何志伟的眼皮又沉重了起来,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这屋里暖意融融的,暖沙也暖了章一楠的心,她背靠在暖暖的木板墙上,用沙子覆盖了自己的双腿,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穿的出来 就入的人眼 女为谁容 士为何亡 睡了一会儿,章一楠一个激灵,把自己吓醒了,她想起了一件事,看着熟睡中的何志伟,没有说话,悄悄的走了出去,木屋这时又进来了三个人,都靠在木屋的墙边享受着热乎乎的沙浴,有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在木屋里聊着,又一次的把何志伟吵醒了。 看着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人,何志伟抬起上身,坐了起来,没看见章一楠以为她去泡温泉了,懵懵之中,尝试着清醒过来,一会儿,章一楠拿着一张报纸进来,看见何志伟醒来,把报纸递给了他,指了指一篇题目是《警方雷霆重击,横行它市的盗抢团伙瞬间覆灭》的新闻特写,果然有“大案队资深名探何志伟在案件分析会上,根据多年经验,他提出自己的推理判断,从而精准定位嫌犯的活动区域,缩小了侦查的区域,锁定了嫌犯所从事的职业范围,极大的缩减了摸排的时间,为尽早破案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受到市局领导的肯定。” 何志伟彻底醒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殊荣,终于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上辈子修来的吧,他站起身,想张开双臂拥抱这名伟大的记者,不过看着章一楠穿着单薄泳衣,只是伸出了手。 “谢谢你,大记者,我头一次享受殊荣,真的。” “干嘛,弄的像真得一样,不就是一个新闻特写吗?而且你确实很厉害,也许我接触的案件不多,事前分析这么精准到位很少见到,不是那种似是而非怎么说都正确的笼统概括,让我折服。”章一楠伸手与何志伟握上,温暖有力,热情洋溢。章一楠手心感受到的异样的触碰,手心潮热。 看见其他人都在仰头看着他们,何志伟拉着章一楠走出了沙浴木屋。天已经暗了,室内的灯光已经打开了,他们进入了无人的小温泉池,何志伟把报纸和烟,放到了池边,池水不深,坐着刚好没到了脖子,何志伟始终不好意思正眼看章一楠,总是用余光偷瞄。章一楠坐在池内的台阶上。此刻到显得出奇的安静,一改往日的豪放之气,反增几分妩媚之色。 “何哥,我觉得你故意留下神秘感,就是想让我入套,无论是记者的本能还是女人的好奇天性,你都是在引我入瓮!”章一楠说的很平淡。 “呵呵,你是想把我说成是诱惑你吃苹果的毒蛇吗?”何志伟在章一楠面前的水里,只露出一个头部,用两只手划着水。 “别笑,你一笑,就在眉宇之间留下一股子坏劲儿!太有杀伤力了。”章一楠在温泉和热气的作用之下,面色红润起来,眼中也升起了一团雾,蒙蒙胧胧的湿气,灯光映照下晶晶闪亮,水灵灵放着光。 “我不是要引你入套的,而且这也不是我可以精心布置的局,石盛豪害怕被他们发现与我合作,所以就要求我换手机号码和他联系,而且我也是觉得应该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不暴露,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和这个案子离得最远的人。也就是用你的名字开通一个手机号码。我应承你破案之后,会和盘托出内情,确实是想引起你的关注。”何志伟停顿下来,在大脑里组织起语言。眼睛平视前方。 “看什么看。”章一楠娇羞的轻叱着何志伟。 何志伟吓了一跳,看见三点式兰色花纹的上衣,遮住丰满的胸部,不说不知道,章一楠这一轻叱,反倒让何志伟从呆滞状态还魂,不经意间多瞟了几眼,三年多了,不识人间烟火,苦行憎一样的生活,有工作压力和前妻的抑制,何志伟感到荷尔蒙流失殆尽了,前妻制造的阴影面积太大了,被单位查了一溜够,被同事背后议论,人没崩溃就算不错了。看见漂亮姑娘条件反射一样就烦的不行。离婚了,心态出奇的轻松,见到女人就不再会想起缠闹不休的前妻了。 “你穿成这样,还挺好看的。”何志伟没有戏谑的口吻,很正经很认真的夸赞。 “事先,我也没有准备,来了,到前台看泳衣,不是样子太老了,就是图案太土,没办法就选了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穿成这样,真的好看吗,我觉得胳膊腿都不知怎么放好了。” 丢弃了铁姑娘的霸气,章一楠恢复了邻家女孩的娇羞,何志伟看着眼前这个鲜活水灵的女生,哪有一丝丧尸的晦气,白皙的肤色,窈窕的身段,清纯的面庞,不施粉黛素颜朝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章一楠的文章作祟,何志伟感到,章一楠要多美就有多美。男女之间,彼此的吸引,也许就是从内心称颂开始。 “好看确实是好看,修长美腿被衬得更长了,腰身窈窕,在水一方摇曳生姿,啧啧,就是太吸睛了,如果你穿它来跟踪的是坏人,一下子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一旦被人发现,估计早就被人扔进河里喂泥鳅了。”既然被征求看法,何志伟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端详起章一楠,秀色可餐,难怪自己不饿呢,被何志伟的贼眸子上下逡巡,章一楠的脸红成二月的桃花。 “讨厌,你别看了。”拿水潦了一下何志伟。 是不能看了,再看就该出丑了,何志伟冲着章一楠坏坏的一笑,调整了一下呼吸,把头埋进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的水里,温泉水里有化学成份,不会有人睁眼的,他只是掩饰一下囧态而已,憋住气待了片刻,身体就坐不住水底了,整个人都漂了起来。接着,何志伟把头抬出了水面,让身体下沉,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又坐到了池底。仰头目不下视,看着章一楠的眼睛,说: “其实我想引起你的关注,并没有想到你会跟踪过来,我只是当时对石盛豪的意图了解不透,以前办案,即使有些危险,有单位和组织作为后盾,心中没有什么恐惧。这次因为有骆秉承意外作梗,而且石盛豪又明确要求保密,只与我个人进行单独交流会面,我也不能通知别人。但是也害怕会有什么意外,说不清道不明的,想留下一些痕迹给你这个局外人,以备万一。没想到你如影随行而来,也是有点出乎我意料。” “哦!不过我真的觉得是不是你小心过度了?” “唉,我不能说的太多了,不过石盛豪刚才出价五千万买我手里根本不存在的死者日记!你还会觉得我反应过大吗?”何志伟并不想守口如瓶,就像石盛豪一样,自保意识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啊,这么值钱啊!”章一楠惊到了。 “目前我也不会告诉你太多了,我这样小心,也许有点儿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但是也是无奈之举,我不能告诉我的同事,因为针对外敌,我的兄弟们都会并肩子上的!那时我的侧翼是安全的。但是针对内部的威胁,就不好说了,我的侧翼也是对手的战友。逼人选边站队我不厚道,当然对你也是!不过,那天我用你的身份,办理电话卡,确实是想你忠实的记录下来我的境遇,万一有什么,留下的也是我想留下的真像。” 第六十七章 男人 二手的 不要 居然不算种族歧视 章一楠知道的案情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一窝蜂的在找死者日记、不知道日记里到底有什么、不知道死者和解宫海的关系、不知道…从踏入现场被误认‘诈尸’开始,她只是浮在表面上看问题,就像趴在玻璃罩上一样,看罩子中建筑的内部结构。 “没想到这么祥和的天空之下,真的会隐藏这么多的危险,难道真的是,有人类活动,就会有犯罪,就会给人带来危险,就会有杀戮,犯罪是人类社会现象的必然吗?何哥,看来我还是见的太少了,看来你还真的要小心啊。”章一楠担心的叮嘱着何志伟,警察的危险绝不是空穴来风。看来罗钺铭的死,真的是不寻常了,自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确实鲁莽! 人的好奇和职业敏感性合二为一,造就了媒体人的执着,加上章一楠初生牛犊的胆气,确实是给人一种勇往直前的豪气,正气。 “也许是我想多了,杀人灭口针对一个人也许容易些,但针对悠悠众口就难多了,目前死者日记,让我喊的路人尽知了,危险其实是解除很多了,就怕坏人孤注一掷,走极端。” 显然石盛豪也是明白这层道理,他约见自己,就是感到了压力,感到了危险来临。 而自己呢,在并不了解情况,只凭对方一张纸条就贸然独自赴约,确实有点冒险、托大。 警察依靠社会法律体系支持才能强大无敌,个人无敌的梦幻是不可能存在于任何社会,美国大片里的超人,就是一出成人世界的童话故事,“英雄只是比其他人勇敢五分钟!” 何志伟显然有这五分钟的勇敢,仅此而已,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他隐晦的告知章一楠,他并没想到章一楠会跟踪而至,他只想吹个口哨,让人知道自己去哪了干嘛了,以防万一。 “看着这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得隐藏了死者日记?” “章大记者,我发誓,我没藏死者日记!” “但是你知道它的内容!”章一楠又开始了咄咄逼人。 “也许吧,我所知道的死者日记记载的内容,可能是唯一一个被当事人确认的了。”何志伟缓缓的说。 “是刚才石盛豪告诉你的吗?” 何志伟一下子惊醒了,缄默不语了,不置可否。 “我去室外抽支烟,你在这歇会儿。”何志伟可以无碍的走出温泉小浴池了。 “我也去!”章一楠站起身来,挎住了何志伟的的胳膊。 妈呦,这个煞神,何志伟感到身体触电。 “你等一下,我去拿个浴巾,外面冷。”何志伟急匆匆的跑了几步,到巾布台子上拿了一条毛巾被围在了腰间,又拿了一条披在身上。又拿了两条回来递给了章一楠。轮到章一楠坏坏的笑着,拿一条毛巾被披上,又拿了一条围住了腰。何志伟弯下腰,拿起报纸和烟一起走到了室外,坐在椅子上。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暗了下来,温泉池边的灯光已经亮起,照着温泉的水汽袅袅升腾,静静的世界。 “何哥,他们都说你以前是花探,是真的吗?”章一楠随便的聊着。 “胡扯,他们的嘴里怎么能吐出象牙来呢?”何志伟和章一楠分坐茶几两侧的圈椅上,何志伟压力小多了,拿出烟抽了起来。 “人家是夸你呢,有女人缘。” “有女人缘?损我呢吧,前妻告我三年,像是有女人缘的吗?” “谁让你死扛不撂呢,你坦白了那个女人是谁,不就完了吗?”章一楠调侃着何志伟。 “你觉得能完吗?再把人家折腾一溜够,既然她要毁人不倦,就紧着我一个人毁吧。” “你还挺有义的?”章一楠撇了撇嘴角。 “没情吗?这个词不是都放在一起说吗?”对于章一楠的贬损,何志伟怎么感觉不到呢。 “何哥,你觉得你是有情有义的男人?” “绝对!” “你的情义,是对你前妻还是你不肯出卖的女人?” “都有吧!” “你都有了,她们呢?你前妻选择了离婚,那个女人是不是感激你的缄默?两个人的错误,你一个人扛了,你就成了大英雄?” “是的!那个女人确实觉得我很爷们儿。其实如果我撂了,即使勉强挽救下了自己的婚姻,但有可能就会毁了别人的家庭,维持那样的婚姻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时,我都会鄙视嫌弃自己是真正的渣男。” 何志伟感到有苦说不出来,出轨的男女万万千。醉酒后被老婆按住指纹解锁手机的,大概只有自己。都说男人“坏”,可是没有女人,这些“坏”男人又找谁出轨犯坏呢?!所以,一个“坏”男人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坏”女人对应。 “你们还有联系吗?”章一楠问。 “早没联系了,我不会再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你知道吗,我前妻雇了私家侦探,让我给抓住了,差点没把他交给派出所。而且,那段时间,我看见漂亮女人都觉得有我前妻的影子。所以几年我是加班最多,荣誉最少,可还是工作能让我心绪宁静下来,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就这样自我放逐了三年,算是自我救赎吧,也是这三年我成了感情贫瘠的荒漠,直到离婚了,我才突然的轻松下来。” “你会去找她吗?” “你以为我在高压下拒绝供出她来,是为了现在再续前缘吗?呵呵,好马不吃回头草,过去了的就过去了,能再见的也就是在回忆中了。”何志伟向空中,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 “哦,你也是挺洒脱的吗?” “也说不上来洒脱,我只是不害人。说了半天我,说说你吧。” “说什么?恋爱吗?有过几次吧,不过我不喜欢那些除了吹牛啥都不会的男人,尤其是那种马后炮的吹牛更不沾边。我还是比较喜欢成熟的、有男人味道、有责任心的、帅帅的男人。” “你不是说我呢吧?”何志伟脸皮厚的有点不靠谱。 “我还有标注呢,括号,二手男人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括号完了。”章一楠一本正经的说。 “好了,咱们不聊这些了,我答应请你吃饭,你看咱们去哪吃?是到外面吃饭,然后回城,还是在这吃,再去戏个水?一直和石盛豪谈罗钺铭,都没有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辜负了与温泉的意外邂逅,所以蒸个桑拿什么的是个挺好的选择。”何志伟心情不错,看不出什么沮丧。 “你不生气?”看到何志伟对于自己的贬损,泰然面对的样子,章一楠反倒纳闷了。 “我为什么生气?我本身就是二手男人,你这也不算是歧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有钱的王老五,只是无权无势无名‘三无’小刑警。在这个世界,皮囊并不值钱。”何志伟正正经经的客观评价着自己。 第六十八章 丘比特的箭太慢了 还是光速的子弹更烈 “哈哈,‘二手’男人‘三无’刑警,你挺会自嘲的啊。”章一楠的调侃着何志伟的自黑。 “不然怎样?在能刨出十年前黑料的记者面前,吹嘘自己的辉煌成就?说实话你在报上一个‘名探’高帽子,就让我有了知遇之恩,士为知己者死,夫复何求!”何志伟吐露心迹。 “别别,‘名’探一词不是我说的,是大家说的,是骆队说的,我只是在我的新闻特写里忠实记录而已,新闻稿件是很严谨的事情,不能夸大其词。”章一楠并不想冒功,收买人心。相反的她想弥合分歧,让何志伟心中的戾气得以化解。 何志伟无语,骆秉承在背后夸赞自己的工作态度挺正常的,这三年,无偿的加班太多了,不计回报的玩命工作,完全是一种拼命三郎的样子。这是一种扭曲了自己的工作态度,和借酒消愁有异曲同工之效,何志伟心里苦啊。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何哥,你抽烟太多了,对身体不好。其实,以前不知道,总觉得你们这些警察爱抽烟,是一种‘痞’性文化的表现,但是今年我在派出所和警队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观察发现这里面有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点的必然性,熬夜审讯整理思路好像都是靠烟来调剂情绪。但是,抽烟有害健康是真实存在的科学研究。你真的需要少抽点或者戒掉。” 章一楠的身体里是存有女性的细腻入微的一面的,那种风风火火的man态,也许只是一种表象而已,或者是兼而有之。 “上贼船容易,下来就难了,抽烟就是,你不自然的就会想,有助于厘清思路?还是纯粹的下意识的反应,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戒了一百多回了,其实听说谁戒烟了,就能让我惊掉下巴,简直就是非人类,这样的意志力真的太强大了。”何志伟,不!应该是所有的抽烟人普遍存在的诡辩。 “何哥,一会儿咱们再玩一会儿,难得有这样机会放松,咱们不谈案情,不想工作,就是玩。我刚才看有很多小孩在戏水池里面学习游泳,你教我游泳吧?” “你居然不会游泳?”何志伟吃惊不小,章一楠的样子给人感觉就是那种什么运动都会的样子。 “不会游泳的人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愿教拉到!”章一楠感到感到不服气。 穿成这样,让我手把手的教你游泳,不是让我出丑吗!何志伟不是柳下惠,老何心里苦,老何不敢说,难堪。不过,千里马常在,伯乐不常有,感激之余,对于章一楠的这点请求,何志伟再做小儿女态,就太娘了。 “好吧,咱们先吃饭,再去蒸桑拿,身体热了,就好到泳池下水学游泳了。”何志伟掐灭烟头,站起身来。 “好。”章一楠也站起身来,挽住了何志伟的胳膊。有了刚才的经历,免疫力得以提升,加之有浴巾的阻隔,没有太多的肤肌相触,何志伟没有了那种震颤的感觉,何志伟不知道刚还俗的和尚是不是也这样心慌意乱手忙脚乱囧况频出。 “何哥,其实你笑起来很迷女孩子,你干嘛总是绷着脸呢?” “我整天笑眯眯的给谁看,不是与一帮粗老爷们打交道,就是爆怼嫌犯,而且你看闻忆那张坏了吧唧笑眯眯的肥脸,你就有一股子要爆揍他的冲动。” “算了,你是很帅的男人。”章一楠看着何志伟说。 那天自己慌不择路的狂奔的时刻,被薛神医检视死者头部的伤口,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刻,一路嚎哭,那些站着的人群纷纷避让,屹立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却坚定的迎向自己,冷静、高大、伟岸,足以力挽狂澜于人世间的样子,牢牢的印刻在章一楠的脑海。他伸手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像自己溺水的时候抓到的救命树枝一样。而自己被摔倒,被扭住双臂戴上手铐,都被赋予了正面的色彩,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令章一楠折服,女生的心又有谁懂呢。 “是吗,很久没听人这么说了!”何志伟自从自我放逐之后,好几年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这话了,男人堆里,没有人会在意别人的长相,起码没有什么人会聊这种话题,但是被漂亮的女生夸,总是很得意的事情,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休闲区的餐厅十分的简陋,塑料桌椅,坐着也不舒适,饭菜的味道也并不可口,有佳人君子相伴,何志伟和章一楠吃的倒也津津有味怡然自得。 原来,章一楠能跟踪至此,也是一种巧合,报社通知她文章今天见报,因为是周日,她想提醒何志伟去看报纸,结果就打何志伟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想起自己名字开户的号码,打了还是没有人接听,想着何志伟让自己办卡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是何志伟暗示自己,他去做与案情有关神秘的事情了,于是她就开通定位自己的那个手机号码,结果发现停在了这里,于是她一路跟随而至,路上遇到一个大的报摊,她买光了登有自己文章的报纸。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惜无酒,但是话却越来越投机。 吃完饭,他们来到桑拿房,没有了毛巾被,何志伟的眼睛又不知道该放哪了,他捞了一瓢冷水,浇到热碳上,一股热气升腾,让人窒息的热。章一楠的肤色很白,一会儿就红了,大约十多分钟,就有点承受不了了,她拉着何志伟就跑出了桑拿房,冲到泳池里,冷却自己。此时老年的游客已经少了些,年轻人和带着孩子戏水的人还挺多的,穿比基尼泳装的女孩也有一些了。章一楠更加的放松了,没有了原先的拘谨,缠着何志伟教自己游泳。 何志伟找了一片比较僻静的水域,拖着章一楠的双手,在过腰的水域,练习蹬腿的动作,到也相安无事,有位佳人在水中央,何志伟注意力集中在教练的角色,压抑了自然属性。 可是到了教手脚配合的时候,何志伟只能是用手托着章一楠腹部的时候,让何志伟再次的感到躁动,不能无视诱惑的存在,玉体横陈在眼前蠕动,手掌感触到平坦小腹细腻柔软的肤肌,肌肉的收缩脉动,让何志伟难以淡定。 这时突然一股人造浪涌来,一下子就把章一楠的头部打进了水里,章一楠惊慌两手乱抓,身子也被冲离了何志伟下托的手臂,看着章一楠要被冲进水里,何志伟慌忙的伸出双臂抱起了章一楠的上身,章一楠吓得的双手本能的抱住了何志伟的脖子,一阵的咳嗽,口水眼泪鼻涕直流,章一楠呛水了,还好不重,不过喝了一口泳池的水,让章一楠作呕不止,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缠绕在何志伟身上,头部压在了何志伟的左肩上。 何志伟双手抱着章一楠的腰部,等着章一楠稳定下来,这时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就这样两个人的生命突然的就缠绕在了一起,这之前,何志伟没有感到一点的征兆,在这个冬天遭遇了爱情的阻击,何志伟心口中弹,一枪致命。 突然间,他就恋爱了,悄悄地,他轻吻了一下章一楠裸露的肩颈,章一楠还在干咳的时候,人突然僵住了,就像突然的痉挛,四肢缠的更紧了,想要融进这座安全的港湾,嘈杂的声音一下就宁静了,静到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第六十九章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需要付出怎样我们 因为是在水里,浮力的原因,章一楠缠在何志伟的身上,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此刻时间已经凝固,在池水中,安静的一隅,没有招来过多的异样目光,章一楠和何志伟在水中放任的燃烧起来,火焰吞噬彼此,醉的让人眩晕。章一楠的手在并不敦厚的后背轻触滑动,何志伟更紧的搂住了章一楠的腰。 耳鬓厮磨,章一楠的嘴唇滑过何志伟的耳朵,魔音贯穿耳膜直达皮层深处的细胞,吐气如兰,让何志伟的呼吸更加的沉重。 “放我下来吧,你个大坏蛋!”慵懒的语调只会导致更剧烈的燃烧。 何志伟放下章一楠,章一楠的双手依然搭在何志伟前胸。何志伟两手抱住章一楠的双臂,双腿相抵,感受着压力。四目相对,章一楠的鼻子因为刚才的呛水,红红的,眼睛里就像润入了一池清水,透彻的直达心灵深处,饱满的嘴唇像含苞待放的桃花,微簇在一起,惹人垂怜。 何志伟轻吻了一下,接着猛然将章一楠拥入怀中,章一楠顺势搂住了何志伟的脖子。 何志伟抬起了头,怜爱的看着微闭双眼的章一楠。 “流氓,三年没有女人缘,怎么哄女孩子的技术还这么娴熟!”章一楠有气无力的说。 “天地良心,我比窦娥冤。”何志伟紧紧抱着章一楠瘫软的身躯,生怕她会滑脱入水。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施了魔法一样,头晕瘫软无力呢?”章一楠闭着眼睛呢喃细语的说。 “大哥,我什么都没做,你除了喝了一口这池子里的水以外,什么都没喝哦!”何志伟调侃着章一楠。 “是吗?看来这次,姐真的是被猪拱了!”眼睛里竟然润出了泪水。 “那我就再拱一下。”说着何志伟低下头,吻去章一楠眼角的泪水。 “何哥,我游不动了,我们走吧。” “你行吗?不行上去躺一会儿再走?” “好的。” 何志伟抱起了章一楠,向水池边上走去。 “你行吗?”章一楠有些担心。 何志伟没有说话,在水里抱着章一楠并没有多沉,出水上岸距离躺椅并不太远,何志伟抱着章一楠走到躺椅边上,轻轻的放下,扶着章一楠躺好,自己去到布巾台拿了两件毛巾被,回来用一条毛巾被,把章一楠身上的水轻轻的抹去,擦干了身躯,又把另一条干的毛巾被盖在了章一楠的身上,这才又去给自己拿了一条毛巾被披上。他找了一个圈椅坐在了章一楠的旁边,用一只手掐住章一楠的额头,轻揉着章一楠的太阳穴,一会儿,章一楠就进入梦乡。 何志伟轻轻的放下了手,看着熟睡中的章一楠,匪夷所思,早晨还怀着荆轲刺秦的忐忑感觉来的,下午就与爱情不期而遇,这是怎么回事呢?何志伟也有点懵,何志伟把烟和报纸放到了衣柜里了,冷却下来的激情,此时需要烟来舒展情绪吧。 忍住了烟瘾,专注于秀色可餐的女生,夫复何求!接着就被自己浇了一头冰水,二手男人。何志伟一脸爱意的注视着浅睡中的女孩,自己大她有九岁?奢望就是远观而不可得也。 章一楠幽幽的醒来,看着何志伟专注的看着自己,两团红晕瞬间恢复到白皙了的脸上,十分的难为情,何志伟抓起章一楠的右手,轻轻的揉着。 “你还游吗?” 章一楠无力的摇摇头。 “想按摩一下吗?” 章一楠又摇摇头。 “你现在有力气走吗?” 章一楠还是摇摇头。 “那我们去休息室躺会儿,这有点儿凉了。” 这次章一楠轻轻的点了点头。 何志伟站了起来,拉着章一楠起来,刚一起身,章一楠腿就一软,一个趔趄,好在何志伟在旁边做好了准备,一把拉住。慢慢的,扶着章一楠的腰,缓缓的走到了休息室。休息室人并不很多,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让章一楠先躺下,何志伟去拿了两件浴衣,自己穿上了一件,又给章一楠套上一件。接着何志伟也躺到了章一楠身边,抓着靠近自己的左手,轻轻的按摩着。 “何哥,你真是个坏蛋,你就会骗人,总把自己打扮成自我放逐的受害者,实际上就是一肚子坏水的调情高手。” “真的不像你说的那样,我真的三年没拉过女人的手,内心深处也想完成自我惩戒,但我真的不是柳下惠,见漂亮女生会无动于色。我也会有怦然心动的时候,像今天,也许是压抑久了,反弹的力度也大,也许荷尔蒙分泌旺盛了一点。” “只是,我也觉得纳闷,你就像一个初吻初恋的女孩儿。这反应真的太大了。”何志伟难以置信,有过几次恋爱经历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许取笑我,也许我以前遇到的都是妈宝男孩,而我呢,又爱强势主导,所以掩藏了自己的本性。没想到第一次遇到你这种坏蛋,就被你带偏了节奏!”章一楠一脸羞色。 “好吧,是我拐骗了你,现在你睡会儿觉。” “我头不晕了,也不困了,咱们聊会儿天吧。” “好吧,正好我也要跟你说呢,我们回去之后,还像以前一样。”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你没听见那天我宣读的声明吗?我不会自杀,一旦我死了,就是谋杀。说实话,那不是耸人听闻,是实情。今天石盛豪说的很多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急急忙忙的办手续离婚,就是怕他们拿我女儿来报复我胁迫我。同样的道理,我也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去犯险。” “我正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像电影里一样的搞跟踪。”章一楠跃跃欲试。 何志伟没有搭理章一楠的异想天开。 “案子没破,我不知道罗钺铭是怎么死的,但是肯定是和日记本有联系,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所以说,只有这个案子破了,也许一切才会水落石出,一楠,我不是吓你,看着石盛豪的惊恐样,我就感到如履薄冰,更不可能让你犯险。”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我怕有一天稀里糊涂的就在一起莫名其妙的事故中殒命!就像今天这样,开始我并不知道石盛豪约我的目的,我只是判断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实际情况还是一无所知,所以我隐晦的告知你一下,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行踪,万一有事,也好有一个报信人。” “而且,你作为媒体人的存在,也是震慑骆秉承不敢太明显的阻挡办案,如果他知道你和我们是一国的,你震慑威慑作用还会存在吗?那时他会想尽办法把你撵走,拔掉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你说的对,骆队他很在意自己的外部形象,在我们媒体人面前行事十分的低调,他的目标很大的样子。”章一楠缓缓的说。 “说实话,星期五,要不是你的存在,老必的那几封给电讯运营商的介绍信,真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才能批出来。罗钺铭都死了这么久了,可我们连最基本的调查都做不了。骆秉承横加干涉,百般阻挠。居然连她死前的通话记录都不让查,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他为啥阻挠你们办案呢?难道人是他们杀的吗?”章一楠始终不解,因为很多案情她是不可能知道的。出于本能何志伟目前也还没有想告诉她具体案情。也许案子破了,她就会知道了。 “这,我还真不敢肯定,但是他阻挠拖延我们工作,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我们对于他的蓄意拖延,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总不可能每一件小事都去找武局解决吧?不过现在好多了,你的存在对于骆秉承来说,完全是一种制约。对我来说有如天助。” “何哥,你不是在利用我吧?”章一楠十分的不快。 “谈不上我利用你,还是你利用我,说实话,我为了破案,没有私利的,天地可鉴。而你呢,看着我们破案,就是想把这个过程记录下来,告诉世人真相!告诉世人,我们这些人到底为了什么,付出着怎样的我们。” 第七十章 好酒越酿越醇品一生一世 “你说不谈工作,不过,我觉得这样的神神秘秘,是不是像在做地下工作的样子?” “不像,我们是坦坦荡荡的办案,他们才是躲在背后,脚下使绊子,阻挠破案。” “我没说你的案子,我是说咱们两个,我觉得我是在做贼,每天即使你近在眼前,却假装不熟,不可以触摸,不可以依偎,不可以说贴心话,在一群刑警的眼皮底下,是不是连眼神都不能触碰吧?”章一楠眼睛注满一汪清泉,月光下波光粼粼,煞是诱人驻足停留。 可不,这样偷偷摸摸的像极了偷情,难道每次约会都要像这样的跳窗户摆脱跟踪吗?是不是考虑该让这帮跟屁虫消失了?他们这些渣渣,真的开始影响自己的生活了,但是如果赶走他们会不会再来一波呢? 其实查他们很容易,用他们手机的行驶轨迹对比自己手机里的行驶轨迹就完全可以形成他们跟踪自己的证据,加上他们在我旁边租的房子,里面应该会有一些监听监视的设备,就这样正常报警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过,何志伟目前不想,毕竟这些人都是明面上的了,蠢到居然会租旁边的房子监视自己,这种跟踪对自己根本不具威胁,但对自己的隐私构成了很多的不便。 “呵呵,也许这才更有压抑的韵味吧?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 章一楠侧过头来,面带桃花腮红,眼含一汪秋水注视着何志伟,鲜红欲滴的诱人的双唇。 “你小时候就这么坏了?你几岁开始的早恋?” “我和我前妻是青梅竹马,初中拉的手,可惜慢慢的变了味道,如果不是她用我的指纹打开手机,也许就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吧。你早恋过吗?” “没有,我没你那么早熟,也许是家里管的严吧,我大学时期才有了初恋。” “所以你不知道那种冒着被父母爆揍早恋的感觉吧!刺激,惊恐,还欲罢不能的样子。” “看来你从小就下流!” “那不叫下流叫情窦初开,就像现在一样很圣洁的。” 说着,何志伟一把就搂住了章一楠的脖子,把她的双唇压向自己,封住了章一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要吻就吻他个天昏地暗的,吻了一会,也许是扶手太硌了,章一楠搬开了扶手,又扑向了何志伟,整个身躯都压了下去。千金之力,压酥了何志伟。 何志伟自己只是一个有着最原始普通欲望的男人,墙上的监控头可以像苍天作证,他没违法!更没有伤风化。 压抑着声音,压抑着激情,何志伟的手挤揉搓按着章一楠的后背,片刻,章一楠又眩晕痉挛了,时间再一次的静止定格。 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彼此的呼吸交融,超级肃静,又一次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这次,章一楠没有倒下,停顿片刻,慵懒的用嘴唇亲吻何志伟的鼻梁,脸,和耳朵,娇喘的呼吸,像来自创世纪的糜糜之音,久违了的感觉,何志伟觉得自己的感情得到彻底的复苏,激情澎湃,爱才是人类永恒存在的主题。 刻意的压抑,只会让纯自然火焰燃烧的更旺,何志伟没有理由再去克制自己,他放任自己的激情澎湃,他放任自己天马行空,他放任自己迷失航迹,迸发出人类自然的本能。 “大叔,你好帅哦!”章一楠侧压在何志伟的身上,轻轻的揉搓着何志伟两只耳朵,这一声‘大叔’太错位了,章一楠腻腻的娇唤,可能让章一楠太有感觉,却直接叫哭了何志伟。 “去,我没大过你十岁,就管我叫大叔,让我的手一下子没地方放了,让我情何以堪?而且韩国人不识数,你也不识数啊。” 何志伟其实并不是太当回事,但是此情此景之下,让他有了拐骗少女的猥琐感,让他的嘴都不敢再靠近章一楠了。可这个美少女战士都二十八九岁了,这大叔当的有点冤,公共场合长点心吧。 “小心眼,我喜欢成熟的男人,第一眼见你,就是临危不乱的沉着冷静,那个样子太帅太酷了,让人怦然心动。不是那种假端装出来的伪酷冒哥。” “你是说我铐你那天吗?你鬼哭狼嚎一样装丧尸、玩诈尸,没看出来,你还有闲情逸致观察别人?” “切,你不懂,溺水的时候,人的本能就是抓着救命的稻草,而你虽然拿我当破布头一样的摔打,我却只记得你把我闪过去之后,伸出援助之手,将我抱起的瞬间,飞在空中的感觉好飘。”说完之后,章一楠躺回自己的靠椅上,放空自己的陷入了遐想。 “呵呵,真的啊,我说呢,我以为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吃土,给你戴上手铐,你会到局里投诉我乱用警械呢。” “你怕吗?!”章一楠送给了何志伟一个大大的白眼。 “正常执行公务,我倒是不怕,但是要经历很繁杂监察调查,还是很烦的。不过,也无所谓,我被前妻反复举报,虽然耽误了进步,耽误立功受奖,但是人也皮实了,性格也粗糙了很多,不太在意多一条没有实质内容的投诉。最麻烦的是,你是章主任的千金,多半我会被武局训斥的狗血淋头。” “其实,我稀里糊涂的就被你戴上手铐,我觉得你的动作超级利索,太让人有安全感,而且长得还那么帅。” “当时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你的好意呢?只是觉得你没有激烈的抵抗。但是你后来给我带来一堆麻烦,却让我应接不暇,让我恨的牙根儿都痒痒。” “你笨呗!”章一楠怼着何志伟的直男性格。 女人的心,海底针,没有相互的吸引,缘分就是一场空,也许彼此就成了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何志伟抓住章一楠的手轻轻的揉搓着,她的手心潮热湿润。 “你身体带火,你一摸我,我就觉得自己在燃烧。”章一楠轻哼一声说。 “我是火命男人,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咱们回城吗?你回去晚了,你爸该担心了。”何志伟还是比较忌惮章老爷子。 “大学之后,我爸就把我当傻小子养了,夜不归宿也是不管不问的。不过明天上班,咱俩就形同陌路了,让我不愿离开这里。” “那也不能长到这里啊,我的大小姐。你还要开车呢?” “你不是坐我车吗?不行,你开呗。这里躺着也不舒服。”章一楠坐了起来。 何志伟忙站起身来,搂着章一楠离开了休息室。 分别洗浴更衣之后,何志伟来到了前台等着章一楠,半个多小时,章一楠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出来,何志伟拿过来章一楠的钥匙,把钥匙交到前台结账, “先生,您的账单已经结过了,只有这位女士的了,我再给你核算一下。” “你等等,我的账单是谁结的?” “是石先生,我们这里的贵宾。” “啊,您把钱退给他吧,我的账单我自己结。” “对不起,先生,他是用信用卡一起结的账,没法退回的。” “那麻烦你把我的消费水单给我。” “都一起核算的,打不开的。”何志伟无语了。 何志伟把章一楠的费用结清了。 前台服务员殷勤的说: “先生如果不方便回城,我们的客房今晚三折优惠。” 何志伟感到一下子就是一个大红脸,瞄了一下章一楠,章一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是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洗澡洗的。犹豫片刻,缓缓的下了决心拒绝了。 来到停车场,章一楠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了何志伟。到车里,何志伟发动了汽车,预热着发动机,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暖风,他看着副驾驶上的章一楠,她把座椅放下很多,人斜靠在上面,看着何志伟,仪表盘的暗光,给人一种浪漫的感觉。 何志伟把身体靠了过去,亲吻着章一楠,呢喃咂啧之声在车内响起,良宵苦短。 “酒越酿越醇,我想酿一杯绝世好酒,在我们心无旁骛的时候细细的品味。”何志伟轻咬着章一楠的耳垂,幽幽的诉说着温情的承诺。 第七十一章 证据不请自来 求之不得 不知道盯梢的人昨夜是怎么过的,何志伟把章一楠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了,他接着打车回到单位,从小门进入单位,直接回宿舍睡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志伟在别人都没有到的时候,醒了,收拾好床铺。洗漱之后,下楼到食堂吃饭,兜里揣俩手机不太方便,何志伟却没有感觉到累赘,下楼的脚步都是轻盈欢快的。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周详正在打开窗户透气,其他人都在补写工作日志,章一楠没有到。 “宾子,星期五你们在盛豪公司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吗?”何志伟拿出烟递给了李宾。 “没有什么,连打扫卫生的都躲躲闪闪的,不过死者拎着的纸袋,我们也查到了,是在进行盛豪三期推介活动时,与宣传材料一起定制的。” “也就是说他们公司独有的吧。”何志伟问。 “是的,有盛豪公司标志,只是比较小而已。”李宾肯定的说。 骆秉承拿着死者一样的纸袋,难道是又买盛豪三期的房了?他的房子是他结婚前买的,有四、五年了,没听说他又买了。,那天凌晨他拿着自己交给他的死者日记急匆匆的走了,一定是把日记交给了解宫海了。 “他们公司就是那个尉迟律师最配合我们的工作,可是他刚刚获聘,进入公司,对于以前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周详插嘴说。 “他能劝解石盛豪遵纪守法配合警方调查,也属难得。另外,你们去查一下他们的财务状况,这个财政年度没有结束,估计税务部门不掌握他们的财务状况。你们去财务查查看,盛豪三期到底给他们带来多少收入,财务的老员工都找不到,你们看看他们和那个会计师事务所合作,我忘了他们是不是想上市,如果是想上市会计师事务所一定有他们翔实的经营情况,你们就开个介绍信去会计师事务所去查一下。查完财务状况,你们继续摸排内部人员,老员工要一个个过筛子,一个都不能落下。”花影刚落,门口就有人说话了。 “何探,骆队刚才把死者日记给我了,让我还给你们,你们把我打的收条还给我。”汤蔚辰晃着个大肚腩进来,瓮声瓮气的说。 说话的同时,他把纸袋里的日记倒在了何志伟的桌上,把纸袋也扔到了旁边。他自己没察觉到什么,这个纸袋一下子吸引了何志伟这伙人的注意,和死者临死那天用的那个一样。大家面面相觑,有些愣神。 何志伟不露声色,用眼睛审视一下日记,数量对,本子的样式也对,这个造不了假。抬头对周详说: “好的,详子你把收条还给汤探。” 何志伟迫切希望汤蔚辰能把纸袋留下,急不可待的要把汤蔚辰打发走。 周详赶紧从卷宗里取出汤蔚辰上次移交卷宗时打的收条,递给了汤蔚辰,汤蔚辰看了一下纸条,塞到了兜里。 “何探,咱们两清了啊。”说着晃着身躯走了,何志伟跟着走到门口。 “清了!”看着汤蔚辰消失在走廊里,何志伟赶紧把门关上了。 “这不就是死者拎着的纸袋吗!骆队怎么真的会有啊。”周详惊呼,大家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大家都别动!”何志伟从抽屉里拿出手套,用指甲挑开角,看了看日记,没有缺失缺页。扭头对王必成说: “老必,你去把这些东西拿到技术室去提取指纹和dna信息。看看纸袋上有没有死者的指纹和信息。还有日记本上还有什么人的指纹。” 王必成懂何志伟的意思,李宾和周详不太懂,他们没有看到解宫海和罗钺铭的**,还没理清这些人的关系,隐隐的只是感到吃惊和蹊跷,讳莫如深。 如果说日记本或者纸袋上,有解宫海指纹和dna证据,就说明解宫海在操纵着办案,当然,这个纸袋绝对不是死者当天拿的那个,没有那么傻的人会把证据拱手送给别人的。 理论来说,解宫海那里会有很多同款的纸袋,罗钺铭就像运送贿金的骡子一样,每次都用这种纸袋装着现金去见解宫海,然后解宫海会把纸袋、现金和美女一起笑纳。 但是这样的纸袋怎么会到骆秉承的手里呢?就让何志伟大费周章,百思不解。装什么东西给骆秉承呢?难道解宫海也会给骆秉承现金犒劳自己的外甥?也许与本案无关,也说不定! 但是,那天自己把日记取回之后,骆秉承肯定是拿这个装走日记的。 如果他是给解宫海送去看,那么就可以证明骆秉承,利用职务便利,徇私枉法向案件当事人通风报信、泄露机密!也可以证明解宫海在干扰办案了。 只是不知道,他干扰阻挠破案的动机是什么?以前因为局限性,并没有发现解宫海有杀人的动机。不过,从昨天石盛豪的提供的线索来看,他有杀害罗钺铭的动机,而且社会上不乏类似的案例,官员杀害自己的情妇的案例不在少数,只是解宫海具备杀人的能力吗?他有使用工程锤锤杀死者的蛮力吗?即使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调查,刻意模仿10·25案,他也要有那个蛮力。 所以汤蔚辰拿来这个纸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起码可以敲定其中一个环节,就是解宫海和骆秉承舅甥俩在联手破坏阻挠侦破案件。至于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可以再去了解调查。 “这个纸袋动过的人太多了,估计留不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日记本上估计能留下有用的东西。”王必成分析着,王必成戴上手套,在对应的物品上摆了数字,拿相机拍了照,用镊子把日记本,纸袋放入塑料袋里。 “事在人为吧!”何志伟宽慰着王必成,也宽慰自己。 他看着王必成做完这些,接着对大家说: “这个事情谁都不要说了,大家都是刑警,我不说也会或多或少看出端倪,说了反而给大家出了难题,今天那个林亮来了,我们并不太了解情况。等案件破了,我会给大家有一个交代的。我现在只是想说,不该说的不说,这段时间我们所经历的事情不少了,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看法,都留在肚子里吧!老必你先把这个送到技术室检测。回来,再带着章记者去通信公司查死者的通话记录。” “好的。”王必成答应着,拿走了纸袋和日记本刚要走。 章一楠就推门而入。 何志伟心里一暖,看她虽然穿了一件名牌蓝色的羽绒服,牛仔裤,系带的女式战靴。但是掩盖不了睡眠不足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充满了血丝,眼眶黑了一圈。可怜的孩子,熬夜还要早起,够她受得。 “老必,你干嘛去。”章一楠好奇的问。 “去技术室送检。”王必成回了一句,就走了。 接着李宾周详也收拾好自己东西,和何志伟也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房间一下子就空了。 “我哪也不想去了,我就想睡觉!”章一楠一下子就坐在了以前崔鹏的椅子上,接着趴在了桌子上。 “那你昨天还要去酒吧喝酒?幸亏没去。” “何哥,你不困啊?”章一楠喃喃的说了一句,就补起了回笼觉。 何志伟摇了摇头,也不敢过去给她披上件东西,虽然没有人,但他不想被人发现一点端倪,只是静静的走到窗户边上,把窗户关上。 第七十二章 聪明的女人不好哄 要付出代价。 关好窗户,何志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填写着周五的工作日志,他走访了两位小区门口看门的大爷,对于罗钺铭,大爷们的印象深刻,人漂亮,经常夜间外出,独来独往,从没见过死者和什么人一起出入小区的。而且,死者遇害的小树林几乎是市民必走的小路,马路上走要多绕三倍的距离。 又走访了物业,保安反应,死者罗钺铭刚买房入住的时候,石盛豪还与死者同居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再也没有一起住过。这也和石盛豪的说法吻合。 他们虽然是人设的夫妻关系,石盛豪也不会敷衍,既然解宫海有射猎良家妇女的怪癖,石盛豪就投其所好,到歌厅物色到了罗钺铭,刚出道娱乐场所的雏,包养起来,不露痕迹的精心打造了一个恩爱夫妻关系。 看过罗钺铭留下的日记,她的自我描述就像是一个灰姑娘,第一次到歌厅,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石盛豪一样的感觉,那种令女孩憧憬的感觉,就像是打造了一个现代版的童话故事。 直到这个故事可惜的是,罗钺铭并不傻,被设计之后,她肯定懂了,从她向石盛豪要20%的公司股权看,她完全知道自己的价值,贪欲是无止境的,石盛豪和解宫海给的只是金子,她要的更多,她要上位,解宫海的夫人去世,她看到了机会,她要的是解宫海手里的金手指! 可惜,解宫海围猎女色但并不沉迷,罗钺铭的小九九还是让解宫海看穿了,盛豪公司的20%股权必须要留给自己的女儿。 围猎与反围猎循环往复,最后进入了死循环。 何志伟纠结在这里了,想调查解宫海根本就不可能,过不了骆秉承这关,而且只要一有这个苗头,就会有壮志未酬身先死的英勇就义,飞蛾扑火的自取灭亡!何志伟没有那么傻,他只能是抽丝剥茧,慢慢的查出真相,一个案子即使没有人为阻挠,还会因为线索断了,进入死胡同呢,更别提目前自己眼前根本就绕不过去的坎,顶头上司上司挡着,他的头上还有更高层的人坐镇。 这种情况下,敢查下去就是一条汉子了,能查下去就要有舍得一身寡的气概,像崔鹏那样,只是快意人生了,却于事业无益。人不可能离开生存的土壤,在想当然的世界上生活!所谓英雄也只是比别人多坚持了五分钟,何志伟就是在这艰难的五分钟里奋斗着,每一个线索每一个疑点的艰苦前行。 石盛豪提供的这条线索,只有可能通过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迂回的去查,想要直接去问解宫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工作日志填完了,何志伟陷入困境,拿起烟,点上,抬头看见章一楠趴在桌子上打盹儿,有些心痛感觉,真想过去给她披上自己的羽绒服,关心恋人,让男人觉得自己更男人,为女人遮风避雨撑起一片天空,也许是男人的本能吧,恋爱的感觉真好。压抑中感觉,默默的,只可近观,不可触碰,简直是对人性的摧残,不过这样的牺牲,无疑是值得的,绝不能让章一楠引火上身。 “何探!”闻忆敲了敲门,章一楠被惊醒了,睡眼惺忪的抬起头。 “进吧,闻大内,你啥时变的这么文明了!”何志伟抽了口烟,看着闻忆,不知道这个家伙又传达什么事。 “我给你带了个人来。”闻忆说着招呼着林亮进来。 “认识,不用介绍了,欢迎。”何志伟掐灭了香烟,站起身来,伸出手来,热情的握着。 “小林子,你心满意足了吧!”章一楠摆出了一副大功臣的样子。 “章姐,多谢你了!”林亮当着众人的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许叫章姐,叫我章或者一楠都行,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把人叫老了!”章一楠娇训着林亮,让林亮觉得怪怪的,没了风风火火的爆脾气,还挺不习惯的。 “是,一楠姐,我记住了。”林亮正经八百的说。 “切,一楠就好,不许带姐的。” 林亮糊涂了,天天都自称老姐老姐的,今儿咋变了呢?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吗!林亮掏出烟递给了何志伟一根,并给何志伟点上。 笑眯眯的闻忆说: “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再介绍了,何探,那你们忙着,在下交差去了。”拿着腔调,转身走了。 “你就用这张桌子,和床铺还有那个柜子吧。你的被褥呢?明天咱们组值班。”何志伟指了指崔鹏以前用过的东西。 “在车里,我去拿!”说着扭身出去了。 “用我帮忙吗?”何志伟问。 “不用了,何探,东西不多。”林亮在走廊里回答。 “章姐,您也坐吧!”何志伟笑意盈盈的,不怀好意的调侃着章一楠。 “你个大坏蛋,何大叔!”章一楠娇嗔的跺跺脚,摆出一副要掐人的样子,何志伟扭身闪开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眯了一会儿,你就活过来了?”何志伟笑话着章一楠精力。 “都是你闹的,你看我这个黑眼圈!像大熊猫一样。”说着走到何志伟跟前,指着自己的眼眶。 “还不是你自己闹的,还要去酒吧喝酒,呵呵,听你的,你都起不来了。”何志伟幸灾乐祸的说。 突然章一楠低头就吻了何志伟的嘴唇一下,何志伟吓了一跳,但也满满的幸福感。 “你脸红了!”何志伟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章一楠。 章一楠才扭身走了回去。 “我今天要跟着你去办案。”章一楠赌气的说。 “你不是和老必去通讯公司查死者的电话记录吗?”何志伟有点儿诧异。与女人的约定,爽约的也太快了,她不怕,何志伟替她怕! “不,我要跟着你,你今天干嘛?”章一楠问。 “我想去现场复原一下凶嫌踩点的感觉,设伏截杀必然会先有踩点的环节,沿着死者经常走过的路,寻找最佳的下手位置。” “是不是,你假扮凶手,那我就假扮死者怎么样?”章一楠一下子就戏精附体了一样,兴奋的两眼冒光。 “打住,小姐姐,我是复原一下踩点的感觉,看看在哪截杀最有可能,而不是复原凶杀现场,需要群众演员。更不需要资深播主的情景再现。”何志伟叫停了章一楠的异想天开。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去。而且上星期五,我陪着老必去了三趟骆秉承的办公室,当时骆秉承一脸的无奈,逃都逃不了,简直就是逼他签署城下之盟一样,最后苦着个脸,才把几张电讯公司的介绍信都给签了字,该帮的我已经帮了你们。我的作用大概也就这样了。老必这边就应该没有什么难题了,去到市局环节审批,应该不会再有任何的刻意刁难了。”女人精明了可不是好事,太难哄了,知道让她陪着王必成,就是借助外力逼骆秉承尽快签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志伟愧对人家啊。 第七十三章 硬被截胡 当哥是摆设 欺负老实人 “好吧,你是记者,你有你的视角,你的工作,何况你的存在就已经让骆队有所顾忌了,我心里有数,闻忆传武局的话,对你就像对他一样,你就像拿了一把尚方宝剑,我们无权挟制你的行动。呵呵,自便,大小姐大人。”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是烈火干柴的荷尔蒙爆燃时期,对于章一楠的依偎,何志伟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不过,现在就燃起激情,满城皆知,实为不智,恐怕真的会给章一楠带来危险,说实话,何志伟自己都没有安全感,何况是冒冒失失章一楠,雪藏彼此密切接触,是最佳选择。 这时,林亮搬着被褥进来了,章一楠起身帮着林亮整理床铺。 “小林子,你去搬其他东西吧。” “章记者,谢谢你了。”林亮心怀感谢。 “太不自然了,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姐吧,还亲切一点。”章一楠对于混乱的称谓有点儿纠结,最后还是觉得自然就好。 林亮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转身又去搬东西了。 “你比别人大,叫你姐你还矫情呢,你叫我大叔,一下就把升高了辈份,你不觉得亏心吗?”何志伟有些幸灾乐祸。 “切,我喜欢成熟的,叫你大叔,你还不美吗?有我这么可爱的侄女,你还不觉得很香吗?”章一楠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开启自夸模式。 “随你吧,你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你就扯着嗓子叫。”何志伟无语了,叫啥也不会矮一截。 “何探,你去给我要一个办公桌椅啊。林亮来了,这个办公桌就给他了,我的呢?” “你就临时来几天,案子破了,你就回报社了,你还要桌子干嘛?” “何探,你告诉我几天你破案?”章一楠收拾完林亮的床铺,挑衅的问着何志伟。 “好,我去内勤给你搬桌子去。” “不白让你跑腿,我也给你拿了你没取走的报纸。几十份,很沉的!”章一楠说着,先下楼了。 闻忆和何志伟搬来了一张桌子,从库房里找出来的,有些尘土,他俩拿到了水房清洗干净,搬回来的时候,章一楠和林亮已经在屋里了,章一楠坐在何志伟的凳子上。 “何探,这张桌子放哪儿?” “放这。”章一楠指着傍边和何志伟并排的位置。 闻忆十分听话的就把桌子并在一起,何志伟无奈,也不敢说话。 闻忆突然看见何志伟桌上的一堆报纸。 “何探,你这怎么这么多报纸?是前天章记者发表的,刊登着咱队破获10·25案的纪实文章吧?因为是周末,市局宣传处通知晚了,今早才通知,骆队让我们去找,我们哪找啊,呵呵,结果你这有一堆,是章记者拿来给队里的吧?”闻忆的小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满脸笑开了花。 “等等,你给我留十份好吗?”何志伟制止着闻忆。 “何探,我都看过了,章记者一个版面的文章,夸你的就几句话,你留那么多干嘛?骆队让我们搞一百份,我正愁着呢,还是章大记者急人所急,想的周到。”说着拿出来一份,往桌上一放,搬着要走。 “闻大内,你这不厚道,给我留五份,我还要给我妈,我爸和我女儿看呢。” “谁都有爹妈孩子,人家四组的人就等着这份报纸呢,结果让市局宣传处给耽误了,而且全队那么多人呢,也都想拿回家,给家里人看看呢!让家里知道我们是怎样工作的。” 闻忆躲闪着何志伟,最后何志伟也就抢到了两份,闻忆紧抱着报纸弯着腰撒丫子就跑了。 章一楠笑意涟涟的看着,何志伟和闻忆抢报纸大战。 “你也不藏好了,你看都被他抢走了吧!”何志伟看见章一楠欠扁的样子,埋怨着。 林亮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真的啊,一楠姐,真是你写的啊,何探的名字真在上面啊。”林亮羡慕的轻呼。 “我哪知道他们没有啊,我通知了宣传处,他们通知你们晚了,我没有想到会有人惦记这些报纸。所以呢,我根本就没有想藏。”章一楠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得了,我还是先拍个照给女儿发过去吧。”何志伟打开报纸准备拍照。 “你真out了,你下载我们报社的app,有电子版的报纸。”章一楠嘲笑着何志伟。 “你是在推销你们的报纸,但是我手机里的新闻网站太多了。”何志伟反唇相讥。 “就推销了,你必须下载我们的app,别忘了,你上个星期说,你还欠我们大家一顿饭呢!”章一楠 虽然何志伟嘴硬,还是在反击的时候,打开了app,下载了电子版的报纸,顺手发给了女儿,以及在海南过冬的父母。 “何探请客啊,别忘了我带上我啊!”闻忆扛着把椅子来了,接过话茬。 “去,抢走我的报纸,还好意思蹭饭,不带你玩。”何志伟看着闻忆肥嘟嘟的笑眯眯的欠扁的样,就来气。 “爱带不带,章记者骆队有请,他说让您和他一起去把报纸送到四组,给他们鼓鼓劲。大家都说你的文章写的好,把他们都夸成花了,都要谢谢你呢。”闻忆一脸笑眯眯的媚像,更欠扁。 “唉唉,闻大内,你没说是我贡献出来的吗!他们没人感谢我吗?”何志伟一肚子的委屈。 “去,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人家章记者辛辛苦苦写的,又大老远的背过来的,难道不是吗?骆队说了,晚上他出钱宴请章记者,四组作陪。”闻忆冒起了坏水,故意气何志伟。 “是倒是,可她是给我的啊,” “你要的了那么多?而且那么大的版面就你两句话,你也好意思,是不是章记者。” “没错,我是给队里战友们的,不是给某一个人的,有人想冒领贪天之功。”章一楠故意的在何志伟疼的地方上下了把刀子。 “天地良心,你这是恨谁不死吧,章大记者,背后下刀子啊。”何志伟一下子就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了,嘴也不利索了,说话也跟不上节奏了。比窦娥还冤,章一楠这个绊下的,摔的何志伟一个鼻青脸肿的,牙根痒痒的,想要咬人。 章一楠幸灾乐祸的笑开了花。 “忆哥,咱们走!”一串笑声在走廊里响起。 第七十四章 荣誉,是男人一生的追求目标 “何探,魏所说要我好好感谢你!”林亮看着何志伟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样子,笑呵呵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何志伟。 “谢我什么?”何志伟充满了疑惑。 “魏所说,你在武局面前替我隐瞒了给章记者通风报信的真相。”林亮边给何志伟点烟边说。何志伟一听这个吓了一跳,一口烟一下子就呛到了喉咙。 “没有,绝对没有,我绝对没有什么事瞒着武局。也不知道你和谁有过通风报信的事,你知道这事的罪过吗?至于人家报社,章记者可以说是有能耐,能够挖掘有价值的新闻线索,对你来说就够开除了,你要是还想继续穿这身衣服,你就不要再说这事了,跟谁都不要再说了!我也没听见,而且这事真的没有下次了。” “魏所也是这么说的,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关系我的人生。”林亮诚惶诚恐的保证着。 何志伟刚才对章一楠没有生气,那是玩笑,但此时,他却开始埋怨魏民了,这事怎么可以告诉林亮这个楞头青呢!这么信任这个普普通通的民警,而且又使出浑身解数来帮助他,在武局面前,替自己挡了两枪,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自己怎么好意思去给魏民上眼药,让他难堪呢。 对于林亮,这样的好伯乐,打着灯笼都难找,士为知己者死,在干净的环境下,人的一生如果能遇到一位这样的领导,夫复何求!魏民说,林亮工人家庭出身,没有什么背景,全靠自己打拼得来的,看来,魏民忽略了他自己的力量,他就是林亮最大的背景。没有他的帮助,林亮怎么会如愿以偿呢。 “他对你真是百般呵护啊,今生你遇到魏民这样的好领导,十世都修不来啊。”何志伟感慨万千。 此时,王必成回来了,何志伟赶紧替他们介绍。林亮掏出烟递给王必成,王必成摆了摆手谢绝了。 “王哥,那天出现场你抽烟啊!” “那天是高兴,就抽了两只烟。”王必成解释一下,就收拾东西了。 “王哥,魏所让我转告你,你的事,他已经和校长说了,差不多了,他让你放心。” 这魏民,怎么什么事情都告诉这个林亮啊,可不是深藏不露的样子。 “哦,那就谢谢他了啊,有空我去陪他喝酒。”王必成好像也不想多说了。 “老必,让林亮暂时与你搭档,他也是一直在派出所打击队的,业务没问题,你看怎么样?”何志伟征求着王必成的意见。 “可以。”王必成没啥意见。 “林亮,你就和老必搭档,今天就跟着老必去电讯公司。” “好的。” “今天章记者不和我们去了?” “他被骆队叫走了,去给四组庆功去了,一下子破了三起恶性案件,确实可喜可贺。”何志伟看见别的组破案,心里有点眼馋,还好,即使自己没有吃到葡萄,也没有说出酸话来,算是修行到一个境界了。 “哦,星期五多亏了她和我一起找骆队签字,虽然骆队是推三阻四,但还是不情愿的全给签了,比我的面子大多了。”王必成发表着感慨。 “你看这个,面子能小吗?”何志伟拿出了报纸,递给王必成,王必成打开看了看。 “这个丫头还真能写,大半个版面啊,这面子真的是大!骆队还不乐开了花?我说老何,章记者这段时间在这的时候,如果咱们破了案,这丫头是不是也能给咱们写一篇文章啊。”王必成做着憧憬。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么考虑。”谁不想破大案,立大功,上报纸呢?荣誉是男人一生的追求吧。 “老何,你别忘了你周五说的,你名字见报,请全组人喝酒的约定吧!”王必成提醒着何志伟的承诺。 “没问题的。我记得呢,今是周一,明天值班,周五晚上,大家如果都没事就一起吃饭。”何志伟做着规划。 “我没事,小林那咱们走,去干活去。”王必成兴致勃勃的带着林亮工作去了。 房子又空了,这样的日子何志伟过了三年了,只是现在思想不被放空了,何志伟拿着报纸,想起了小时候的立大志的话,莫愁前路无知己,但是知己难觅,看着报纸上自己的名字,何志伟的内心有点膨胀,幻想着三天就破案,可是涉及解宫海,自己敢这么查,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别看电影电视里瞎吹,无敌战警,哪有啊,调查他太难了,要不是被他们逼到这个角落里,何志伟也许真没有这个胆量。 愁啊愁,愁白了老何这颗普普通通的头,何志伟又掏出一支烟来,点上,自己真的没有未来。 “何大叔,你是在等我吗?”章一楠小脸红扑扑的容光焕发。 何志伟没有说话,用有气无力的眼神回应着章一楠幸灾乐祸的目光。 “小心眼,我们报社还有呢,回头我给你再拿几张,林亮呢?” “他和老必去查死者的通话记录了。” “咱们是不是也该故地重游了?” “哈哈,你是不是还想冒充丧尸,让我抱摔,再把你铐上!”何志伟想起自己收拾她的样子,十分的解气,就爆笑了起来。 “好啊,不过不能像上次那样摔得那么狠了。”何志伟总觉得章一楠很禁摔,练过跆拳道吗,抗打击能力这么强。 “上次摔你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你是女的,放倒你的时候,还收了一下劲,否则,比那还狠呢,不把你摔个七荤八素的都不叫抱摔,一次就让你找不到北。” “讨厌,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章一楠娇嗔的埋怨着。 何志伟收好报纸,放到了抽屉里,把烟和手机装到了包里,戴上手套,穿好羽绒服。 “一会儿都在外面学着嫌犯踩点,你也戴上手套围巾,天气冷,别冻着。”何志伟提醒着章一楠。 “不怕,冷了,我就钻到你的羽绒服里,而且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一个大火炉,手总是热热的,我的手被你一握,就让人暖暖的感到踏实。”章一楠耍着赖。 何志伟无语,穿好衣服,锁上门,他到内勤找闻忆打声招呼就走了。 第七十五章 邂逅相遇 只在不经意之间 城市的道路是拥堵的,不时被电动三、四轮车穿插其间,有管理的城市交通,被没有管理的这类不能上路的电动车辗压的更加拥堵。自己的车限号,何志伟今天开的是警车,但是非紧急公务下,为了不扰民,不给民众造成影响,一般是不开警笛警报,只是随着车流缓慢的龟移。 章一楠此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些兴奋,不是因为坐警车,而是因为故地重游,想着当时自找的“恐怖”经历,像做梦一样。 第一次亲眼围观凶杀现场;第一次看到死者被砸塌了漂亮面庞,人的心都是收缩的。但是最让章一楠心有余悸是薛神医那张昏暗光照下刀刻斧凿的阴阴的脸,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手脚冰凉。这样子像极了在电影院里,躲在指缝后面看最恐怖的电影画面。 车外阳光明媚,车水马龙,车内何志伟表情到位,稳重严肃,就像穿了警服一样的约束自己。章一楠一脸的淡漠,目光游离。 上车前,何志伟约法三章,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不该笑的不笑!处处意有所指,隔着门缝看人,让章一楠气愤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她是新闻记者,知道抓眼球的新闻点在哪,警车里一旦被举报说成公车私用,就又是一番兴师动众的调查。 到现场时,已近中午,何志伟把车停到了小区门口,与现场相对的马路边上。 章一楠拿着她带镜头的相机,也在收集着自己的资料库。何志伟却在尝试着用截杀角度看待现场。他打开手机地图,把这一片区域做了一个截图,用自己的符号标注着,虽然是正课时间,进出小区的人不少,但没有人走大路,都是从小树林里穿过。 何志伟沿着马路走,试图找出更多的路口。 一辆轿车停在了马路对面,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朝何志伟他们走来。大冬天的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工工整整的围着高级围巾,儒雅绅士气度不凡。 “何探,您也在这里啊!又来查看现场了?” “尉迟律师,你怎么来了?你也知道这是现场啊?”在杀人现场,遇到石盛豪的法律顾问,让何志伟疑窦丛生。 “哦,是司机说的,他以前来过这里,公司老员工。我们来这,是石董让我来找物业公司,询问一下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罗副总的房间收拾东西。物业让我找派出所问,上次石董打开罗副总的房间之后,派出所就换了锁芯,重新进行了查封。” “哦,你们公司和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关系,房本上写的是死者罗钺铭的名字,只有她的直系亲属才能主张权利,你们公司没有这个权利!你是律师应该懂吧。你回去让石盛豪把从死者房间里搬走的电脑、保险箱和死者的房本都搬拿回来,否则将来的法律后果都由他自己承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账,警方都记得呢。” 虽然石盛豪向何志伟提供了重要线索,也提供了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而且提供了没有犯罪动机的说辞。但是,对于石盛豪轻视法律行为,何志伟并没有打算忘记。 “是,何探说的对。这点石董确实做的鲁莽了,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石董,其实是,我们已经通知了死者罗总的母亲,她近几天就会来,她要住她女儿的房子。所以我们才与物业联系的。”尉迟律师诚恳又客观的解释着,试图既不逾越法律规定而又最大的保护雇主的利益。 “这是正当理由,我回去向队里请示一下。” “何探,还有石董想要拿回罗总保险柜的八十万的现金,那是公司的公款,公司有罗总打的用于采购公司用品的的收条。我们有证据证明这是公司公款,不是罗总的私款。” “尉迟律师,您是法律专家,您觉得我会把这钱给公司吗?您的公司没权向我们主张这个权利。这笔钱是我们从死者的房间起获的,用来充当证据,所以即使归还,应该归还的也是死者的继承人。至于你们公司有证据证明这笔钱是公司的,你们也是应该通过法律手段,到法院,向死者的法定继承人来主张权利吧?” “对对,我也是一时糊涂,忘记了这层关系,我回去转告石董。”尉迟文号态度始终是坦诚的,没有一丝的狡诈。 “尉迟律师,我作为旁观者,而不是警方,有一个看法,麻烦你带给石盛豪,人死,不能茶凉!罗钺铭活着的时候为公司创造了巨额财富,不能人一死,就一了百了,六亲不认了,钱对于逝去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公司过河拆桥的做法会让活着的员工寒了心。” 何志伟虽然对于死者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对于石盛豪唯利是图过河拆桥的做法更感到恶心。 “难得何探为死者仗义直言,这些话我做为聘任法律顾问是不能说的,不过,何探是血性汉子,敢说敢做,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痛快,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如鲠在喉,但是我端人家饭碗自然与人消灾,好,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尉迟律师称颂着何志伟的为人。 “尉迟律师,你过奖了,石盛豪越来越配合警方调查,据说是你从中斡旋的结果,您虽然是后来的,下一步,还是希望尉迟律师能够多做工作,动员所有的员工提供更多线索。”何志伟对于尉迟文号配合警方的侦查,给予了高度认可。 “哪里,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老板怎么会听我的!也是石董自己觉悟了吧,感到与警方对抗冲突,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所以他才转变了态度,只是前期赶走了那几个说实话的员工,让所有员工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口头上再怎么动员,员工也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所以让你们侦查工作不能顺利进行。”居功不自傲,男人的绝佳品质。 “尉迟律师,我觉得你这人真挺有意思,刚来几天,石盛豪都给你配专车司机了,说明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何探,真的没有,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司的法律问题较多,各种事情都来了,所以老板怕我自己开车耽误事,就给我临时配了司机。这样,何探,你们很忙就不打扰了。” 说着和何志伟握了握手,走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看着尉迟文号坐上豪车的样子,何志伟心里发出了感慨。 “这是石盛豪新聘的法律顾问?还真的风度翩翩啊!”章一楠赞叹着。 “比我帅吗?”何志伟心里有点泛酸。 “呵呵,吃醋了?你们俩不是一个风格,一正一邪的样子。”章一楠笑出了底气,看到了何志伟隐藏在心里的酸味。 “对,你说的没错,我正他邪!” 章一楠撇了撇嘴。 “大叔,你说反了!他给人一种成熟男人的四平八稳的感觉,让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看着就是一个文质彬彬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呢,看着就是一肚子坏水,眼神狡黠,说话都是冲锋枪的味道,强势压人。” 第七十六章 假公济私还是假私济公谁有能说的清楚呢 “不会吧,我长的这么正派,居然让你说成了垃圾?”何志伟为自己鸣冤叫屈。 “你长得比他帅,比他高,但是你总是透着一股子肥而不腻的坏劲,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串了味道,总之就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坏,还好,跟你一起还不会让人觉得乏味。大叔,别泄气,你把自己当成垃圾,姐呢,不嫌弃,因为姐是环保卫士捡垃圾的,凑凑合合勉为其难的就把你收了。”章一楠拍了拍何志伟的胳膊。 “你这话不串味吗?文化人说话就是拐弯抹角的,又是油腻又是渣,还是大叔。”何志伟对于章一楠的贬损, “哈哈,你是油而不腻,你看这身段,还未发福,昂扬斗志也并未用在私利上,所以并不浑浊,还是个有责任敢担当的大叔,虽然语言神态有些油滑,但难遮男儿拳拳之心。” 这么一夸,何志伟觉得有些挂不住了,羞涩上脸,只是脸上底色厚重,不着红色。 “我有那么高尚吗?我只是逼上梁山,人被逼到了绝路,不抗争就会被吞噬淹没,所以我也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而已,没有什么昂扬的斗志一说。”何志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坚守着什么,是被激怒的猛兽?还是默默坚守自己工作的侦查员? “不止是坚守本职那么简单吧,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把这个案子搅合到路人皆知的地步了,让骆队投鼠忌器,把石盛豪逼的私下与你苟合。 虽然你们这里讳莫如深,没人告诉我这起案件的人物关系,但也不是密不透风。 其实这起案件搞明白了解宫海与死者罗钺铭的关系,提纲挈领,一切问题就简单明了了,只是目前苦于没有明确的证据。” 章一楠直接点题案件的关键难点。 何志伟不置可否,自己不去说破,不代表不想被人知道,当然公开化明朗起来,也许会让探组的人有倾向性,选择性的战队,人心隔肚皮,那时也许对自己不利,对于开展事务性的侦查工作不利。 维持这种似是而非的模糊状态,对自己来说,也许才最有利,才最好开展工作,水至清则无鱼。 当然,出师无名,骆秉承同样很难,他不敢明目张胆的阻碍,此时有章一楠在,更令他畏首畏尾,这个案子本不是由他分管的,而且按规定他是要回避的,他横插一脚,就令队领导对他产生看法,敢怒不敢言而已,他心里应该清楚,但是他却只能是死抓着不放,一放,恐怕瞬间就会失去对这个案件的掌控能力。他这点心思,何志伟通过骆秉承的作为,就能看到。 何志伟和章一楠绕了十分钟走到小树林出口的位置,这段路并无可穿入树林的小路,都被小树丛遮挡着。在出口处,他们伫足查看,那个月高风黑的晚上,何志伟他们在这“擒获了”眼前这个诈尸者章一楠。 “呵呵,那天晚上,这盏路灯,我觉得那么的远不可及,现在看过去也就是三五十米吧?那天晚上怎么感觉那么漫长啊。”章一楠拿着相机拍下来这条树丛中的小径。 “那天你是从哪进入树林的?”虽然何志伟偷偷的审查过章一楠的手机,看到了林亮在地图上标记了进入路线,他还是想知道那天她实际的路线。凶犯踩点,肯定会找出最安全不被监控或者行人发现的路。 目前这两个路口都不被监控覆盖,之间的道路切掉了这片树林的一个大角。可以说是完美的截杀设伏的地点。而且李宾也都查过了附近的监控,没有能用的监控头,到这里的道路四通八达的,老旧街道,监控摄像头太少了。 “那天晚上,我远远的看见这边警察太多,就让出租司机绕道那边去了,我从那边摸过来的。”指了指前面马路上的岔路。 于是他们又往前走,走到岔路上左拐,这边的马路不宽,一直延伸下去,将这片树林隔开,这边的林子,有些土坡起起伏伏,一群群的老杨树坐落其间。树丛和高坡阻隔了视线,这边能进入树林的地方比那边的多很多,但是却没有形成小路,也许不方便吧,并未有成型的小路。 “你带着我走你进来的路吧,我想看看。”何志伟琢磨着嫌犯的心理踩点,东瞅瞅西看看。 “那天晚上我怕你们看见,就从前面,远离刚才那个出口地方进入树林。”章一楠指了指前面,何志伟笑了。 “做坏事的人心里都一样,虽然那边也没有监控,怕遇到目击者,估计当晚的嫌犯也是从这边进入树林伏击截杀的。”何志伟解释着。 “我说你咋突然变好了呢,同意我与你一起过来,原来你又是利用我来模拟嫌犯踩点啊!你的思想真的很下流。”章一楠心里气的不行,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不利用自己呢!大叔的诡秘心思太油腻了! “章大记者,你这词用的太没水平了,下流?呵呵,我利用你就是下流吗! 你怎么不换个角度看问题呢,你随案采访的目的就是为了观察到侦破案件的真髓吗!嫌犯的心理其实就是和你当天晚上进入现场一样,躲开目击者躲开警方的视线。 我是在用事实来告诉你,凶嫌是怎么想的而已,好心当成驴肝肺!对我有好处的事情,不一定就是对你的伤害,好吗!别搞非此即彼的思维,这个世界多彩的多,我请你演示当天的路径,其实你收获的更多,我只是印证一下而已,而你却看到了精髓。” 何志伟替自己辩解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圆的,换个角度看问题,矛盾会小很多,譬如现在。 在情在理,章一楠也觉得这就是精髓要义,自己当时的忐忑的心情,就是这样的犯罪心理吧,害怕被发现,为了躲避警察的视线,自己临时放弃了林亮提供的小区门口的那个路口,到那个路口,必须经过这些警察,做贼心虚,她选择了从这边的树林进入。 “呵呵,小何大叔,我花痴了一下,以为你是想和我多呆一会儿呢,结果你假私济公,竟然利用我那天的路径,模拟凶嫌踩点,这让我十分受伤。不过,确实是如你所说的,身临其境,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了凶犯的心理。”章一楠抱住了何志伟的胳膊。何志伟扭头看了看章一楠流水潺潺的眼睛,终于忍住了。 “这边没路啊!那晚深更半夜的你是怎么摸到现场的啊?”章一楠拉着何志伟走进了树林,看看前后左右,何志伟想象不出一个女孩子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独闯午夜凶杀现场,即使她有一群警察壮胆的底气,这胆量也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这是怎样的一位姑娘啊,完全看不出昨晚的旖旎风情,小鸟依人态。 “一开始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走,翻过这个土坡,就看见了亮光,那时手机就不敢开了,我就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向亮光下面的方向走。”挽着何志伟的胳膊,章一楠完全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站在坡上,他们停了下来,鸟鸣啾啾,何志伟点了一支烟,凝视着树林,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凶嫌真的像何志伟他们一样,这么仔细的踩过点,一定会选择这里作为截杀的现场。从前期的走访看,罗钺铭并不是有规律的时间出入小区的,所以,凶嫌要不就是守株待兔天天晚上守候,这种概率太小,晚上一个人天天的在那个小路上等着,目标太大了,自己这几天摸排,也早该有消息上来了。 预知罗钺铭当天外出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除了石盛豪解宫海在列,还有别人吗?何志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何哥,魏所让我明天去他那请我喝茶吃饭,吃饭就算了,10·25案子破了,也想给他送一份报纸,我明天上午想去看看他,你去吗?”章一楠说。 “我们探组明天值班,在单位备勤。你自己去吧,他是感谢你帮林亮吧,这林亮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关怀备至的好领导,还偏要削尖了脑袋来这。”何志伟百思不解,千里马常在,伯乐不常有,有这么器重自己的领导,给一座金山自己都不会离开。 第七十七章 该来不该来总要来 在不经意间 何志伟探组值班备勤,章一楠只能自己赴约,到了魏民的办公室。 突然觉得魏民比前几天老了一些,花白的寸头更加沧桑,脸上的褶皱更加深刻,岁月就是一把最无情的刻刀,恣意的在人的脸上游走刻画,毫不在意人们组织的各种抵抗,连招呼都不打,弹指间就让人老去。屋内烟雾缭绕,烟味刺鼻,大大的《静》字,都被烟雾笼罩了。 看见章一楠来了,魏民起身亲热的招呼着: “一楠,快快来坐,茶具都你给准备好了,叔给你泡茶。” “好啊,能悠闲自在喝魏叔泡的茶,就是一种享受,甘甜爽口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啊。”章一楠走到窗户边上,打开了窗户,一股清风袭来,她接着坐在了茶几边上的沙发上。 “好,叔今天让你先喝个水饱。”说着,魏民坐在了章一楠的对面。认真的涮杯、洗茶,泡茶,片刻茶香四溢。斟上一杯,双手端着,递到章一楠的手里。 “魏叔,干嘛这么隆重啊?”章一楠有些不适,虽然知道是因为林亮调动的事,但也觉得魏民是小题大做了。 “林亮的事,让你费心了,我就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我老了,托了好多人,最后都是不了了之。骆队可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 “哦,对了,10·23案,我写了一篇新闻特写,正好也给您留了一份。”说着章一楠从提袋里拿出了一份报纸递给了魏民。 “好好,叔看看。”魏民打开报纸仔细阅读着。章一楠坐在窗前,晒着太阳,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的清香,惬意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一楠,这一手好文章,冲这个,骆秉承就会卖你个大人情,林亮才能如愿以偿啊。”魏民收起了报纸。 “魏叔,您看看日期,这文章是大前天才见报的,文章和林亮调动没有关系,骆队说大案队里确实是缺人,而且是他考察后才调进林亮的。” “是啊,那也是你找他之后啊,叔和林亮都领你这个情,还是你面子大。”魏民说。 “其实,这段时间我看他们刑警也是十分的辛苦,不比派出所轻松,而且风险更大一些,你为什么一定要帮林亮去到那受罪呢?我觉得林亮在派出所可能更滋润一些。”章一楠说着自己的想法。 “人各有志吧,他一心一意的要破大案立大功,也许是他人生的追求吧,我这个当所长的也就只能帮他到这了。”魏民似乎意犹未尽,还想扶上马再送一程的样子。 “魏叔,您对林亮也是太好了,连何探都羡慕嫉妒,感叹如果人的一生能遇到像您这样的领导,那是要靠几世修行才能修来的福份啊。” “是啊,这孩子苦啊。”魏民感叹着。 “您老说他苦,我觉得没有啊,在所里有您照应他,他的车子比我的还高级,呵呵,要多滋润有多滋润,我也搞不懂干嘛偏要走呢?其实派出所干警我看都是差不多,都没有什么显赫身世,您却唯独对他另眼相看,容易引人嫉妒,别人也会对您有看法。”章一楠记者的本性,总想透过现象,挖掘出事情的本质。 “是啊,这个我知道,他也知道,托你的福,他调走了。唉,你知道吗,昨天下午,分局领导来所里和我谈话,我被免职了。”魏民语气有些失落。 “魏叔,就因为这两起杀人案,就把您撤了?而且10·23案不是破了吗?”章亦楠感到吃惊,也替魏民抱不平。 “辖区内恶性案件上升,派出所就有责任,撤我职,我能理解,但据我所知,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吧,分局领导没有明说,没病不死人,总有理由的吧。”魏民的眼圈有些犯红,拿出一支烟狠狠的抽着。 “魏叔,您昨天又没回家吧。” 章亦楠不敢看魏民的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魏民,同时她突然觉得魏民那么的陌生,听他的口气,他托章一楠帮助林亮调动单位,就是为了让林亮在他退休之后谋个出路似的,这林亮何德何能让魏民如此挂心呢? 魏民摇了摇头,没有接茬,抽了一口烟,换了一个话题。 “一楠,我万一有什么事了,麻烦你向你爸说一下,我感激他当年的知遇之恩。”魏民显然是思考了很多了,深思熟虑之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章一楠摸不着头脑。 “您能有什么事啊!您还是要想开点。”章一楠突然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发现魏民有些不堪重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别害怕,我才不会自杀或者走什么极端,说实话,我只是不太了解被免职的其他原因是什么,就是想的多了一点。我本意只想熬到头,光荣退休,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都不给。”魏民有些沮丧。 “早退晚退都是退,您计较这么几天干嘛?无官一身轻,您也要减减压力。”章一楠就事论事安慰着魏民。 “是啊,从上班那天我念叨着退休之后会怎样,真到退休的时候,却有了很多的不舍。”魏民感慨万千。 “您不是不舍得工作,而是不舍得岁月。”章一楠随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个感觉,你这个小娃娃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呢?”魏民似乎被章一楠的话触动内心深处。 “我哪有什么体会啊,人云亦云而已。”章一楠有些脸红。 魏民语气郑重的说: “一楠,11、25这个案子,叔劝你,还是少介入的好,你是记者,写好自己的文章就好。别总想猎奇,有些东西真的是要绕着走好。” “为什么?”章亦楠不解。 “我感觉这起案子水太深,搞不好要翻船的,我告诉过你,死者罗钺铭的背景。当时她踢伤郑三娃,够刑拘的,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那会儿我们办案,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魏民忧虑的说。 “啊,为什么啊,”章亦楠有些吃惊。 “一楠,有些话不能说啊,那时也只是一个轻微伤害案件,我们还会有这么大的压力,目前涉及凶杀了,这里面就更棘手了。咳,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魏民感叹一声。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报道的就是法制事件,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秘密自然会有涉猎,只是需要把握的是度,而且秘密到了我耳朵里,和路人皆知也就是半步之遥了。一个小记者听到的也都是枝微末节。而且,你们警察查案知道的比我多,能漏给我的消息少之又少。你们的人都不怕,我又怕啥呢?!”章一楠对魏民的话,不以为然。 “人各有志,叔不说你了,人间正道是沧桑,也许,人要是真正的秉持着正义和公心,危险也许会自然而然的远离。”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魏民说: “洗洗手,现在去食堂吃个午饭,晚上把何志伟也叫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请他干嘛?他也没帮忙啊!”章一楠有些意外。 “呵呵,你不懂,他虽然没有帮忙,但是他更没坏事。这里的玄机就不说了。”魏民故弄玄虚。 “魏叔,这恐怕是不行了,他们今晚值班,只有我来代表了魏叔您的盛情款待了。”章一楠得意洋洋的说。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边走边聊,“一楠,我可不想让你看见叔的落败样子,可是世事难料,还是让你叔败走麦城了。” “没有啊,魏所长依然是风采不减啊,”章亦楠仔细看看魏民的脸,虽然有些憔悴,但还是挺威严的。 到了食堂,看见魏民进来,在食堂里的民警,停下自己手里的事,看着魏民,也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在小饭堂里响起。 让魏民一愣,即而动容。十几年了,他抑制住泪水,呆立片刻,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坐下来吃饭,魏民往前走,大家让出一条路,章亦楠被感动了,心里暖意浓浓,她也被渲染了,虽然只有她没穿制服,但她感到心与这些警察的善良、善意与友爱。 魏民走到取饭处扭头看见章亦楠没跟过来,他抬手招呼着章亦楠,大家这才纷纷落座,中式自助,章亦楠盛了碗米饭,夹了盘青菜,与魏民一起找了个空桌坐下。 章一楠坐在桌前,看着魏民的眼角还是潮湿的,脸是红的。 章一楠拿起筷子递给魏民,魏民刚接过筷子,人就倒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人生无常 且请珍惜 爱只在人间 何志伟和林亮一起赶到医院,魏民因为脑溢血还在抢救。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何志伟一进急诊大厅,就看见章一楠自己躲在窗户边上抹着眼泪。 何志伟不认识魏民的家属,就没有随着林亮凑过去与家属寒暄,不疼不痒的客套话十分多余。雪中送炭的至亲和领导除外,此时焦急的亲人,没有任何心情客套,于是他悄悄的走到章一楠身边,扶了扶章一楠的胳膊肘。 章一楠双眼扑簌,看了一下何志伟,没有说话,伸手握住了何志伟的手。 “怎么样?”何志伟感到章一楠的手是冰冰凉的,何志伟改用双手捂住了章一楠的手。 “不太好,很危险。”章一楠哽咽着,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何志伟的眼眶也随着湿润了,用手轻轻抚摸着章一楠,试图安慰她,也纾解自己内心的悲痛,曾经多次并肩工作的同事、十多年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让何志伟百感交集。 不远处,魏民的亲属一起簇拥着魏民的老伴,老人悲戚的脸上挂着泪,反复念叨着: “上午还打电话,说要准备好好庆祝一下呢,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啊。” 魏民的女儿安慰着: “妈您别急,没事没事,医生正在抢救呢。” “我是不是一个丧门星啊,最近我走到哪,哪就有一堆事?”章一楠看着魏民的老伴,幽幽的说。 “别胡思乱想了,没有你,该发生的一样还会发生。该来的躲都躲不掉,这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事情。”何志伟安慰着。 想到魏所长对自己的好,章一楠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红的眼睛,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何志伟从兜里掏出一包小纸巾塞到了章一楠手里,看着章一楠疑惑的眼神。 “我刚从林亮车里拿的。”粗糙的老爷们,兜里装了一包纸巾,也确实让人产生一种挺细腻错位的认知。 章一楠释然,抻出两张纸巾,擦掉眼泪。 “所里的人呢?”何志伟问。 “留下了一个人,其他人都回去工作了,昨天下午魏民被撤职了。”章一楠说。 “哦。”何志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魏叔上午告诉我,不是因为完全出现严重的命案,还有其他的事儿,他没说,只是说对不起我爸的知遇之恩。”章一楠介绍着情况,说完用纸擦了擦鼻子。 何志伟脸上有些凝重。 “路上林亮还说昨晚与魏民一起吃饭了呢,还说魏民什么事都没有呢,看来魏民没有告诉林亮。” “那就不知道了,我上午来的时候,一屋子的烟,房间里有些乱,当时也没当回事,现在看起来,也许是在收拾东西吧。”章一楠说话带着囔囔鼻音。 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叫林亮进入了抢救室,章一楠和何志伟同时感到吃惊,这显然是魏民的意思,在危机时刻,老伴女儿都不叫,却独独的叫他,令人费解。 十多分钟后,林亮抹着眼泪,急匆匆的出来了,看见何志伟,就奔了过来。 “何探,我今天家里有事,请一天假。”抽噎着,眼泪都没擦就跑出了医院。 懵圈了,何志伟和章一楠一下子就呆了,什么情况?两个人面面相觑,摸不到脉。 “我还要回去值班,你怎么样?”何志伟问。 章亦楠有些犹豫,魏民是她的一位慈祥的长者,她担心他的安危,但是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和他家人跟本就不认识,贸然过去安慰就显得太唐突了。于是默默的说: “我们走吧!” 走到医院的门口,章一楠回头望向抢救室的大门,眼泪又涌了出来,何志伟搀着章一楠的胳膊。 “你能开车吗?” 章一楠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何志伟。 上了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章一楠,“哇”的一声,趴在前风挡前,大哭起来。何志伟伸出右手,默默的抚摸着章一楠的肩膀,试图给她一个安慰,车子被阳光晒的十分的温暖,何志伟静静地等待着,没有任何语言,只有默默的抚摸,试图支撑起一片安详宁静的空间,慰籍心灵驱逐恐惧。 哭了一会儿,章一楠抬起头,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右手压在额头,哽咽着。 “我看着他从我旁边的凳子上摔了下去,当时我刚拿筷子要递给他,他就突然的倒了下去,我抓了一把,没抓住,结果就摔在地上了,要是我有劲,抓住他就好了。”章一楠痛哭流涕的说着,充满了对自己的责备。 “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别说是你个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就是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抓不住的,你也不用责备自己,事情来了,每个人都不具备回天神力,也许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能够转危为安呢。”何志伟宽慰着章一楠。 车子依然没有发动,何志伟想稳定住章一楠的情绪,因为她看着魏民在自己身边倒下,却无能为力,也许让她深深的负疚自责。在生命面前,不管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还是籍籍无名的草民百姓,都只能是束手无策的等待,任由命运摆布。 “何哥,你不用宽慰我了,医生已经说了,很危险的,我站在大厅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助,一点办法都没有,孤伶伶的。给你打电话后,我才感到一点安慰,看见你了,我才踏实一点。谢谢你!” 纸巾已经用完了,章一楠打开储物柜,拿出一包纸巾,擦去眼泪和流出的鼻涕。打开遮阳板上的镜子,发现眼影弄花了脸,又从包里拿出来湿纸巾擦拭。接着打开了化妆盒。 何志伟这时发动了汽车。 “是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去报社,还跟我回警队?”何志伟不确定章一楠要去哪儿。 “我感到疲惫了,我想回家躺一下。”章一楠一边补妆一边说。 何志伟开着车,出了医院,路上车辆依旧是行驶缓慢,何志伟心事重重,心里想着和魏民点滴。 “何哥,你以后能不能戒烟啊。医生给魏所验血的时候,血液黏稠的吓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烟枪。我看你和他抽烟一样的凶。”章一楠化完妆,顾虑重重的说。 何志伟心里一紧,确实是,和魏民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是对着抽,两个人的烟瘾旗鼓相当! “嗯,我也想戒,但是太难了。我不是夸耀自己,我戒过很多次了,戒烟太难了。” 也许魏民也只是特例?何志伟也明白这是鸵鸟心态。事实摆在眼前了,却不愿意承认,也许真的是到了要戒烟的时候了,物伤其类,不过人清醒的时候也许还有些自制力,一旦喝酒之后,这点可怜的自制力就变得荡然无存了,那个尉迟律师居然能戒掉烟,我也能吧! 何志伟把车停好,把钥匙交到了章一楠手里,心居然有点慌。 “到我家坐一会吧?”章一楠邀请着。 “不了,我还值班!”何志伟心里有点活。 “我爸到外面练书法了,还要等一会儿回来呢!”章一楠看出了何志伟的顾虑,解释着。 “得了吧,我还是走吧。万一被堵到了,就不好了。” “没事的,我妈在家呢。她人可好了。” “以后吧!你没事了就好,我回警队值班了。”何志伟担心被章老爷子抓到现形,心里慌慌张张的扭头就跑。 第七十九章 告别是活人的仪式 “魏民走了。”章一楠进门,红着眼睛,看着何志伟,哽咽的说出了第一句话。 “啊,什么时候?”何志伟心里一紧,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昨晚值班,一个18岁的小女孩自杀,砸死一个老人,一事两命,市局指挥中心指示,大案队出现场勘查,何志伟探组值班,赶上了一个现场,经过走访,查看病例,女孩患有抑郁症病史,甄别之后,认定为民事案件,回到警队已是午夜一点了。 早晨起来稍微有点晚,此刻大家刚起床洗漱完毕,还未去食堂就餐。 “今天凌晨三点,我也是刚知道的,他是被这两起凶杀案累死的。”章一楠趴在桌子上哭着说。 “是啊,可惜。” 何志伟有口无心的应着,昨天离开医院时,他就觉得担心,都是警察,又是在经历同一个案件,还没破案,就听到这个噩耗,人心是压抑和受伤的,物伤其类,何志伟眼圈泛红。时间好像是凝固了一般,下意识,大家都静止不动,想着心事。房间内只有章一楠的抽泣。 “咳,真希望他的灵魂能走好。”何志伟祈祷着。 “魏民遗愿,不搞遗体告别,不搞追悼会,他说他不想让别人看着他自己孤伶伶的躺在那里,他还年轻,他不甘心。”章一楠说的有些凄楚。 谁会甘心呢?搞遗体告别追悼会最不开心的大概就是死者,没有思想健康的人会想死,何志伟觉得魏民的话,发人深思,这些活动都是给活着的人办的。 “早晨,市局宣传处迟处长,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和他们一起去派出所看看,有没有素材挖掘出来,有没有先进事迹进行宣传报道。我刚才已经和骆队说了,这边的案件采访,我先放放,那边忙完了,我再回来。”章一楠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用纸巾擦掉眼泪。 “你能开车吗?用不用找个人送你过去?”何志伟客套的说。 “不用,我自己能行。”说着走了。 “章记者,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何志伟在身后叮嘱了一句。 人心都是昏暗的,何志伟在食堂喝了一碗粥,无滋无味吃了一个馒头,回到宿舍。 大家也陆续的回来了,这时林亮仍然没有到。 “老必他们前天调阅了死者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记录,目前来看,死者的手机和聊天记录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都是单位同事的电话号码。十分蹊跷的是,遇害当天的晚上,居然没有一个通话和聊天记录,其他的。老必看来还要多查几家通讯运营商。看看死者罗钺铭是否还有别的号码,或者使用其他的小号的聊天记录,李宾你们也是,在公司摸排的也要看看,死者是否还有别的手机号码和聊天平台上另开通的小号聊天记录。” “目前为止,我们走访的人中,都没发现死者有别的号码,我们走访的每个人都问过了。都没有发现死者有两个号码。”李宾插嘴说着。何志伟也不感觉奇怪,为了躲避骆秉承派人跟踪,与石盛豪会面,自己不是也用章一楠的名字办理了一个电话号码吗!而且也瞒着所有人呢。 “前天我在模拟凶犯踩点的时候,遇见了尉迟文号,他想去物业公司了解死者房间什么时候能解除查封,说死者母亲要来,还要把咱们作为证物扣押的现金领回,说是死者购物预支的。我告诉他说,房本是写着死者的名字,他们公司无权替死者主张权利。现金是从死者房间扣留的,发还也是发给其有继承权的直系亲属,公司如果有证据去法院起诉死者的继承人。作为旁观者,我让尉迟律师给石盛豪带话,人不能太损,尸骨未寒就过何拆桥,让他想想,罗钺铭活着的时候,给他带来多大的利润。” “就是的,这段时间走访,大家都说盛豪三期是罗钺铭多方运作取得的项目,给公司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收益。”周详插嘴说。 “对了,自从案件转回咱们手里之后,骆队一次都没看过卷宗,也不让咱们汇报案件进展情况,显然是被武局说了之后,闹脾气,结果咱们成了三不管的人群了。 周详你把材料整理出来组卷,送给骆队看看,同时把死者家属要来的事情,告诉他,看看死者的房间是否可以解封,房间钥匙、现金是否可以发还家属。” “好的,一会儿,我把老必调取的通话记录和通信平台的记录和我们这段时间的走访笔录都组到卷里,我就拿给骆队。”周详答应着。 “宾子,今天你们还要催着石盛豪把死者的电脑、保险柜和房本给送回来,把房间恢复成原样。再问问他知不知道死者还有其他的手机号码。” “好的,保险柜据说是拿到工地拆解了,还能归还吗?”李宾有些疑问。 “原来的保险柜和电脑估计是回不来了,他还回一个新的也成,也是表明他配合警方调查的一个态度吗。” “这家伙就是贪得无厌,罗钺铭给他挣回了多大个产业,他给人家20%的股权,也不为过,结果人死了,20%的股份保住了,家里放了那么点现金他都要拿回去,这人太恶了!他和赖猴子虽然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怎么看都像是他雇人做的。”周详发着牢骚。 “那天我听尉迟律师说,他们公司的司机好像对死者的小区很熟,知道死者的遇害地点。你们走访过他们吗?死者的纸袋里装有现金的事,有谁知道?” “都走访过了,他们公司的司机有时送罗钺铭回家的时候,也看见过她拿着纸袋,但是没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也从不让人帮着拎,目前公司内部的老员工都走访完了,除了财务总监和会计,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了。”李宾回应着。 “会计师事务所呢?”何志伟追问着。 “前天忙,就没去成,一会儿我们去公司见了石盛豪之后,就去会计师事务所查询盛豪三期的盈利情况。”李宾说完,拿出一支烟递给何志伟。 “戒烟了!”何志伟决绝的说! “新鲜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什么动力驱动你戒烟呢?”王必成感到突然。 这么一说,何志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其实,昨天去医院,他们说魏所是因为抽烟太多,使得血液黏稠,造成高血压,加上心情郁闷熬夜造成的脑溢血,所以我也觉得需要戒烟了,今天就重打锣鼓另开张了!”男人因为怕死戒烟,太不够爷们,可是谁又不怕死呢!所以何志伟觉得说出来也不太好意思。 “我说你昨天买了那么好的烟,给我抽呢,敢情是告别赛啊,弄个仪式感。等我父亲的病好了,家里没那么多愁事了,我也戒烟。不过咱组就我和新来的林亮两个烟枪了,也挺孤独的,祥哥,你这边完事,咱哥俩走。”李宾恍然大悟。 “嗯,我马上组完卷了,一会儿咱俩一起去骆队那里去。” 第八十章 被好朋友套路 十分不爽 “宾子,你们到骆队那里交完案卷,帮我给石盛豪带一封信。” 说完,何志伟趴在桌子写信。 石董,泡温泉的费用合计是493元,aa吧,你那半的费用我就不付了,你不是我的线人,我也雇不起你这么大的线人,这是250元,傻数,没有骂人的意思,电子支付时代,零钱太难找了,海涵! 你向我们提供线索,是你尽义务,我们欢迎,线索正在核实中。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你不用考虑过多,我不是矫情较真玩清高,做给别人看的,这封信没有别人看到,你向我提供的线索,在破案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破案是我的职责所在,勿虑,你说的那些也是我们要调查核实的事情。另外,死者罗钺铭是否还有其他的手机号码,或者其他的微信号。望提供,为盼。何志伟。 信写完了,何志伟从钱包里取出了二百五十块钱,用信卷上。塞到信封里,用浆糊封好。在信封上写好,石盛豪亲启,放在了桌角,等着李宾和周详回来。 此时,何志伟觉得应该抽支烟,人生得意须尽欢吧,享受一下,后悔宣布戒烟了。 “你主动把卷宗交给骆队审阅是想缓和气氛吧?”王必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放下手机,看着何志伟孤芳自赏的样子。 “是啊,有很多事情我没权力去做,还需要他来审批。该回避他的,回避不了,我们又绕不过去。根本就做不了事。也不能总让他和咱顶牛吧,罗钺铭的母亲要来,石盛豪又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我想有些涉及钱、物的物证,都出具了鉴定报告,图片。就该趁早发还了,以免夜长梦多。”何志伟在王必成面前无须掩盖自己的顾虑。 “你想的还挺多,不过,这些事和咱们破案没有什么关系。”王必成提醒何志伟在做无用功。 何志伟听到石盛豪想要拿走死者保险柜里的现金,本能的义愤,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做了,根本就没想需要对的起谁,只是依心而为。 “日记本和纸袋的痕迹鉴定出来了吗?”想起了日记本的事。 “还没有,这事我盯着呢,你放心。”王必成宽慰着何志伟。 “你那些尾巴呢?” “好像还在,但好像是泄气了,盯我盯的不紧了。前天我踩点案发现场,呆了几个小时,也没发现他们出现。”何志伟觉得有些疑惑。也许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了,心灰意冷了,也说不定。 “你女儿那呢?” “也没有问题。孩子学校放学那段时间,派出所都有穿制服的警察蹲守,属地警方重视了,孩子安全有保障的。” 何志伟对于女儿的安全完全是放心的。 他们要的是死者日记,自己也在找死者日记,不管是谁找到了日记,案子也许就会水落石出。目前看来,谁握有死者日记,谁就掌握着全局。只是不知道谁有。 “这林亮和魏民关系不简单啊,都两天没来了,什么情况?” “嗯,一开始,我没觉得什么,只是认为魏民,在一个年轻警察身上,发现自己的年轻时的影子,从而给予帮助。但是渐渐的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他不遗余力地帮助林亮,超越了伯乐的层级,昨天晚上在生死边缘第一个要见的人居然是林亮,而不是老伴,让我匪夷所思。接着林亮激动反常的举动,我就确信我的判断对了。”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死者为大,不去猜疑他了,希望他走好吧。”王必成说。 “你儿子择校的事情怎么样了?”何志伟问。 “交了八万块钱的赞助费给他,他说已经联系了校长,让我放心。”王必成有些担忧。 “啊,怎么交了这么多钱?不都是朋友吗?又是局里自己的人,这老魏有点过了。”何志伟感到吃惊。 “唉,要不是朋友,你想交钱都找不到门槛。你女儿学习好,哪个学校都需要这种撑门面的学生,所以你不懂得行情。”严峻的脸上,挂满了忧愁。 “那也不能要这么多啊?我还以为是纯哥们儿帮忙呢!我还帮他扛雷呢,这老魏有点套路我了,你怎么不早说?”何志伟感到吃惊。 “你给我一个希望,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没有这个机会,我连一根稻草都没有,目前只是希望他已经和学校打好招呼了。否则就只能是鸡飞蛋打了。你帮他扛雷?抗什么雷?”王必成问。 “当时武局查谁是向章记者通风报信的,魏民让我保密,我想他帮咱了,咱也要礼尚往来就没说。否则林亮怎么会有现在这样。我觉得从一开始,魏民就是想让林亮离开派出所,他快退休了,而林亮在派出所太得宠了,难免惹人嫉恨,所以想在他退休前,安排好林亮。正好林亮一直就想进大案队,我听说,他还几次找过骆秉承,都被骆秉承拒绝了。最后还是章记者找的骆秉承,骆才答应。” 何志伟一直都是觉得魏民是天底下难觅的伯乐,栽培年轻人,不遗余力。结果是自己替别人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故事,愚蠢。他秉持着见不得人的私心。 “我说出现场那天,你偷偷摸摸的看章一楠的手机,当时我还觉得你想偷看女孩子的隐私呢,我想也是怪可怜的,三年自闭,我也就假装没看见,结果你拿到了证据对吗?” 何志伟没有说话,打开手机,找到那晚拍下的章一楠与林亮聊天记录的截图,递给了王必成。 “唉,还是你想的周到啊。”王必成赞叹。 “当时我只是想抓住‘深喉’,但是又怕伤到派出所的声誉,所以我把章一楠的手机里,她和林亮的聊天记录拿给魏民看,想由他们派出所内部处理,替你做个顺水人情。结果很尴尬,没想到,他来个熟人不讲理,扣下了手机,我又碍于情面,拉不下脸面,他就把章记者的手机拿走了,还赶紧把手机证据发还给章一楠。害得我被武局骂,破坏了现场,惹火上身,被局里怀疑是深喉。 不过,这些从今天看似乎都不重要了,我倒是觉得我被当枪了。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林亮别说调动了,也许一下就会被开除了。天大的恩惠,他居然还向你要了这么多钱,确实不够朋友。” 何志伟觉得自己被魏民这个朋友套路了,感觉十分的窝囊。 “老何,谢谢你了,你是好兄弟,我还错怪你憋的偷窥女孩子的隐私呢,没想到你举手投足之间,为我下了三步棋,人生有你这个兄弟,足已!” “我有那么猥亵龌龊吗?我怎么会好奇偷看女孩子手机隐私。这是她遗留在凶杀现场的手机,我就有必要去排出它与案情无关。”何志伟觉得自己还是很男人的,很爷们儿。 “其实你给人的感觉,些许粗旷、几分油滑、略带狡黠,虽不招人烦,第一眼也难获男人间的信任。实际上你的心思缜密,情商十足确实让人出乎意料。” 第八十一章 还是走进瓶颈 难觅突破口 “何哥,骆队已经同意证物发还家属了,卷宗他留下看了。” 李宾和周详回来了,周详像完成了一件很艰巨的任务,愉快地向何志伟汇报着。 内部纷争造成了人的困惑,无所适从而又无奈,即使明知骆秉承是在无理阻挠打压,亦然!职务的权威,足以压制心中正义感觉,是任何生活和工作在其中的人们,无法忽视,并且绕不过去。 何志伟把信递给李宾。 “宾子,一定要给石盛豪本人。”何志伟没有解释,保护提供线索的石盛豪是他的责任。 君子坦荡荡,敢明着传递信件就不怕产生狐疑。 何志伟不愿亲自还钱,就是为了这几百块钱,再把别人支走,好像有多大的秘密似的。不支走,当着人面退还泡温泉的钱,又怕暴露了石盛豪秘密向自己提供线索的事情,给石盛豪造成危险。所以只能这样较为妥当,也不与石盛豪产生面对面的尴尬。这点小钱虽构不成贪腐,但是一旦遇到事,纪检监察谈话的时候,可就尴尬别扭了,贪小便宜的样子也十分的丑陋。何志伟深有体会,被前妻告了三年,落下了后遗症,不越雷池半步。 “好的。”李宾接过信来,带着周详走了。 看着王必成有点儿魂不守舍,知道他是愁孩子上学的问题。 “要不你去学校找校长问一下吧?” “怎么问,无凭无据的就问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在他们的择校名单里?这种事情都是灰色地带,没有人会承认的。”王必成石佛一样的面孔,眉毛都拧成麻花,愁云密布。 “你还有烟么?”王必成问。 “还有几棵,想撅了呢,没舍得。”何志伟把烟盒和打火机一起送给了王必成。 王必成点燃,一股香烟的味道,刺激着何志伟,悄悄的用鼻子吸气。 “赔了夫人又折兵,唉!”王必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呛的咳嗽不止。 “这事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让人没招没落的,这样吧,我替你去学校问校长,你呢还是去查死者的通讯记录。介绍信都是你的名字。再重新找各级领导审批签字也太麻烦了。” 何志伟知道这种私事还是王必成自己去问比较好,因为这类私事,别人一旦做不好,会招当事人的埋怨。但是看着王必成畏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替朋友分忧。 “也好,你比我会说,又会笑,你去,比我自己去还好,说实话,为孩子的事,和陌生的校长打交道,我自己还是发怵。怕弄不好影响了孩子的前程。”王必成坦然的说,他和何志伟在一起工作有十年了吧?在与外人的接触上,何志伟一直都是十分的自信。 “做不好,也没办法,我就听你抱怨吧,反正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你把校长的姓名和你儿子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学籍号码,目前就学的学校班级都给我写出来,我帮你去问。” “你去就比我去强,感激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埋怨呢!”说着趴在桌上写孩子的情况。 片刻,写好了,递给了何志伟。 “哈哈,何校长,本家啊。”说着把信纸折好,夹到了工作笔记本中。 “你这边还要多久能查完。” “大概还要两天。这个案子接着往下查,你还能查的下去吗?” “我觉得凶杀是经过精准踩点,那是一个监控盲区,又没有目击证人,理想的作案地点。在所知的密接者中,最有可能,郑三娃、石盛豪和解宫海,三个人的线索都断了。 解宫海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是查不下去的。郑三娃你和派出所的管片民警查遍了他家附近的监控,确认当晚郑三娃没有外出。石盛豪和赖猴子也不在案发现场。不过,目前我推断死者一定还有一个手机号码与解宫海联络。” 何志伟做出了肯定的判断。石盛豪那天在温泉已经确认死者当天晚上是要与解宫海见面送钱。只是这个老滑头不愿做证,为了逃避被录音录像居然安排在温泉里单独见面。 “通过凶器找人呢,那个凶器是一把崭新的小工地锤子。”王必成提示着。 “以前交通物流不发达,也许可能,现在就太难了。我本来也准备着这几天去摸排,距现场三公里之内的五金店去查一遍。我已经在手机里标注了一些,但不全,只能是一条街一条胡同的摸排,希望奇迹发生。” 何志伟拿出手机,走到王必成的跟前,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截屏的地图,指了指标注的蓝色的圆圈。 “这面积就不小了,再加上几个大小超市,要有几十家了吧,还要查账,看监控。估计到现在的监控录像都会被覆盖了。”王必成忧虑的说。 “是不小的活儿,对了,你把行凶用的工程锤照片多洗几张,你们手里的活都完了,我们五个人拿着照片,划片挨家走访吧。不行的话,就在全市发协查通报,这锤子上又没商标也无批号,就是大海捞针。”何志伟知道在物流和交通高度发达的今天,靠查一个通用器材倒查嫌犯,确实是很难,概率也不会太高。 “哎,哎,我说,你们俩偷偷摸摸的嘀咕什么呢?”闻忆拿腔拿调吆喝着走了进来。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啊是夜猫子进宅。又想从我们这里顺走什么东西?”何志伟挖苦他前天抢走了那些报纸。 “小心眼,几份报纸至于吗?不过你还有吗,章记者没有给你续上几张?骆队还要。”开始还假装不在乎,接着就舔着脸皮要,这演技,炸裂了,不演戏,都屈才。 “一边去,我就三张,我自己家都不够分的。”看着这张笑眯眯欠揍的大肥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呵呵,你贡献的那一堆报纸,让骆队高兴到现在,说还是你有心知道搜集荣誉资料,以后如果咱队设立荣誉室,就需要这样的素材。” “怎么是我贡献给队里的呢?不是你抢走的吗?你当时说是章记者送给队里的啊?”何志伟有点糊涂。 “章记者说了,那些报纸是你托她订的。所以骆队觉得你想事很周到,这不骆队让我把买报纸的钱给你。”闻忆拿着一把现金要给何志伟。 何志伟心里一暖,这个章一楠是在替自己提高声誉,为自己脸上贴金啊。 “钱我还没付呢,你把钱给章记者吧。”何志伟有点不好意思。 “上了报纸之后,这两天骆队心情舒畅,天天都是乐呵呵的。”闻忆笑眯眯的样子,也不那么欠揍了,善意是可以相互感染的。 “是啊,能上大报的事迹就是令人感到无尚的荣光。我爸我妈在海南看了电子报纸,一个劲的教育我别骄傲呢,呵呵,就写了我一句话,我妈居然给我爸念了三遍,说孩子出息了。”何志伟说着眼眶就有点热。 “得了,那这报纸钱就等着给章记者吧,还有一件事,就是林亮找骆队请了三天年假,说是家里有事,骆队让我告诉你,林亮没有跟你打招呼啊?太没规矩了!听说他的老所长走了,给他打击很大。” “是啊,那个所长对他太好了吧,他没打招呼,我也理解他。”何志伟懂,闻忆肯定不懂。何志伟也只是判断,魏民对林亮太不一般,堪比舐犊。 第八十二章 平地起惊雷 工作还是要一步步走 何志伟来到了学校,市九中,直接找到了校长办公室,敲门,一个肤色、体态中等的男人,不戴眼镜,身穿蓝色夹克,显得干净利落。完全没有一点学究气质,何志伟说明了来意。 “何警官,您是第四位来打听择校问题的警察了,其实我们还没开始这方面工作,每年我们会给共建单位留几个名额,但今年还没开始,现在是十二月份,明年教委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招生政策呢,所以我们也没有与魏民谈过这方面的问题。”何校长简单明了的介绍着情况,丝毫不想留下一点话柄。 “何校长,魏所突然去世,他答应的事情是不是就不能兑现了?” “唉,我刚才已经说了,都没开始呢,我根本也没有和他讨论过有关招生的事,至于他答应的事,你们还是找他单位去了解情况吧,学校这边没有收到任何学生名单。”何校长十分肯定的回答,不留一丝余地。 “可是,魏所说,他和你打过电话了,说你答应了啊!”何志伟有点急,前几天林亮报道的时候,还替魏民带话给王必成说已找过了校长,目前看来魏民打保票打早了。不仅扶林亮上马,还要铺好路,再无微不至的送一程,这种处心积虑为林亮布局的样子,并不比自己对女儿、骆秉承对儿子、王必成对儿子的样子差。 “何探,我不知道魏民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我和魏民并无私交,纯属工作关系,你看我的电话。”何校长拿起自己的电话,电话线都是断开的,接着说: “如果我谁的电话都接,我365天,不用干别的了,只能是天天接电话了。我是学校的校长,我要对学生负责,对老师负责,对家长负责,对上级负责。”何校长眉头紧锁,不愿再多谈了。 何志伟此时才识趣的离开。 魏民真是让自己看走眼了,看似和蔼可亲,内心却有深不可测的城府。 自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是警探,不是纪检监察的,虽然交往中,也能看到一些端倪,但是只要自己不去同流合污,自己就是一个吃瓜群众。不过此时对魏民变得十分反感,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塌陷了!这种连自己的兄弟都吃,这吃相太难看了! 何志伟有些郁闷,相交十多年,还是很陌生,想起校长的话,他和魏民也就是一个工作关系,连一顿酒都没喝过,这关系也就属泛泛之交吧,何志伟为自己的不察,在心里开脱着,获得自我安慰,想想林亮的事情,自己就是一个被老谋深算的人套路的呆子,被人套路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何志伟现在可不愿去派出所找,还是交由王必成自己去运作吧。他给王必成打了一个电话,把校长的话重复了一遍,显然这样的结果,让王必成沮丧。 何志伟开车来到现场,到了那天与章一楠一起进入的地方,找个空位把车停好,看着命案现场的小树林入口,想着章一楠此刻正在派出所采访,如果被校长挡回的这些人,都到派出所去讨要说法,不知道章一楠会有什么想法,她魏叔的人设将被颠覆,她那颗纯善的心灵将受到怎样的震撼。 也许最受冲击的是林亮吧,昨天下午从抢救室室奔出的那一刻,林亮的表情真的是很崩溃。人生最好的生活,就是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巨大悲情的冲击。 他准备沿着这条路下去,走访每一间五金店铺,看看谁在11月25日前一个星期之内,买过凶杀现场遗留的锤子。靠凶器缉凶也是一种方法,依此破案的概率并不大。 他走进一家小五金店铺,拿出照片找店主询问,有没有这种小工程锤子。店主是一位外地口音的中年妇女,她拿过照片看了看说: “你这是四磅的八角工程小锤,木柄的,无商标,无厂名,根本就没办法区分差异,我家卖的都是精钢的,不是这种老式的锤头。而且这种老式的锤头,不同厂家,同样式的太多了,根本没有办法区分是谁家卖出的货。咦?上面是血吗?就是这把锤子杀的人吗?那你是警察喽?” 何志伟点点头,拿出工作证向女店主出示,女店主看了之后,满脸狐疑。 “报纸上不是说都破案了吗!怎么你还来找?那片树林自从有人遇害之后,一遇上大风天,就会从树林里面传出女人凄惨的哭声,替自己喊冤,吓得大家一到晚上都不敢外出,有事也都绕开那片树林。大家都说死的女人是位绝世美女,貌如西施,是真的吗?”女店主一脸的专注盯着何志伟看。 何志伟好笑,一起命案就会有很多版本的演绎,何志伟知道自己即使更正什么,最后也是传着传着就又会多出几个版本。何志伟含糊其辞的说: “天黑没有看清。” 女店主一听,压低了声音问: “这么说,你当时在现场?” 何志伟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听说那晚死的那个女人,突然诈尸了,喊着,一边喊着冤枉啊,一边跑,好多警察都没抓住她,最后还是一位有纯阳道行的童男警察才抓住了她,用不锈钢的手铐太滑,居然都没铐住女丧尸,她张嘴就想咬这个纯阳的警察,想喝他的血续命,两个人纠缠打斗半天,最后还是这个纯阳的警察,用庙里求的系在腰间的捆妖绳,才把她降住。这个事你看见了吗?而且他们都说这个女的死得太冤了。” 女店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满眼迷离,神情凝重,语调悬虚,就像她亲眼目睹一样。 纯阳童男,这牛吹的也太悬了吧!自己女儿都快上高中了,还怎么纯阳!虽然是用手铐铐住了‘诈’尸的美女,不过不是死人,而是靓丽鲜活的佳人。 何志伟憋不住想笑,忍了一忍,终于没笑。如果章一楠听到这个演绎故事,鼻子非气歪不可,她真的成了那个诈尸的女鬼,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个在柜台里,一个在柜台外,女店主用鬼故事演绎何志伟的亲身经历。何志伟不知道自己怎么去解释才行,简单的否定存在吗?也不准确! 再把当天的事情叙事一遍?也许从她耳朵里进去,从她嘴里再说出来,不一定又会出现什么神奇的存在,也许还会把魏民的死,与罗钺铭的死再联系在一起,又传出一个丧尸传奇的连续剧。 “你说的丧尸我没看见,不过如果是女丧尸能被降住,她也许就会告诉警察,是谁害了她了,而且也不用在风高月黑的时候,在树林里,装神弄鬼吓唬人了。而我呢,也不用这么幸苦,挨家挨户打听了。”何志伟尝试着去戳穿鬼故事,但是信者恒信!那片树林里闹鬼的故事,也许会流传下去,越传越悬,有鼻子有眼。 “她说了,可惜警察都是肉眼凡胎,没听懂丧尸说什么!真可惜!”女店主一脸惋惜。 “你说的也太悬了,一点都不靠谱!”何志伟要是不在现场,看着女店主的一脸虔诚,也许真的会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唉,你别不信,你没听说吗?鬼话连篇,就是说鬼说话都是一篇一篇的说,而人说话都是一句一句的说。所以鬼话,肉眼凡胎的人都听不懂,只有鬼才能听懂鬼话。”女店主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调侃何志伟。 第八十三章 吃瓜群众等待谈话 表示毫无压力 章一楠昨天接到宣传电话之后,到了派出所就再也没有与自己联系过。何志伟打了几个电话也没接,发微信也没回,何志伟猜的出来,魏民的事,太颠覆感官了。 “纪检有指示,你组人员不要外出,可能要找你们谈话,请你们在宿舍等通知。”闻忆终于不笑了。 “全组都不让吗?什么事啊,这么兴师动众的。”何志伟感到吃惊。 “你们组不让动,算啥大事,队领导们也都不让外出,等通知。”闻忆神秘兮兮的。 “还有谁不让外出?”何志伟想做出判断。 “纪检找你们探组和队领导还不够吗?关键是骆队都没有打听出来,太神奇了。你们遇到什么事了?”闻忆包打听的企图曝露无疑。 “除了魏民的事,其他什么事,有幸让我们与队领导一起被纪检约谈。”何志伟做出了判断,也许林亮才是真正的原因。此刻的他,面对纪检约谈,心中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的忐忑。 也许该感激前妻,一次次到单位举报自己。那段时间,他耻笑妻子诬告是枉费心机的同时,也让自己暗暗上紧发条,对法度心怀敬畏,不逾越雷池。 昨天,他从学校出来,就觉得那些血本无归的家长,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单位说理。加上章一楠说魏民被解职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治安防范做的不好,还有其他的问题,看来魏民的问题不小,不少,他早被纪检监察给盯上了。对于魏民的遭遇,内心深处既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又有怒其不争的无奈,还有被其设计套路的忿懑,五味杂陈。 “真的啊,听说纪检从魏民办公室起获了不少现金、存折。”闻忆压低了声音。 “真的?魏民那么和蔼可亲的老人,怎么会这样?”周详想起他和崔鹏在派出所被石盛豪诬告的时候,得到魏民的宽慰帮助,所以深有感触。 王必成铁着个脸,没有一点好奇心情,他纠结明年中考,担心儿子的前程。何志伟也觉得遇人不淑,好心办了坏事,让王必成蒙受了损失,让他心中充满愧疚,惴惴不安。这种事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人就世故了,好心帮到忙,虽说王必成没有埋怨,可是何志伟内心还是很吃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遇到类似情况,也许不会再热心肠了。 “好像林亮也沾了瓜落儿了,所以才会牵连到咱们。”闻忆看看没人进来。 “林亮才来两天,和我们没一毛钱关系吧?”李宾觉得匪夷所思。 “说不好,得,那各位爷们儿你们就静候佳音吧。”闻忆又笑眯眯的走了。 “这动静不小,我去他们那听听消息去。”周详年岁最小,人又随和,好奇心强,总想探听更多的小道消息,说着走了出去。 “宾子,你们昨天在盛豪公司走访,没有发现死者其他的电话号码吧?” “没有,石盛豪也说不掌握死者有其他的手机号码。而且,我们昨天也去了会计师事务所,石盛豪可能是想让公司上市,所以聘请了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他们说,这个财年没有结束,年报未出,但是从前三季报看,业绩同比增长百分之五百一十五,也就是五倍以上。盛豪三期给石盛豪带来丰厚的回报,远超预期。”李宾拿着工作笔记说。 看来石盛豪没有撒谎,他谋杀罗钺铭的动机略显不足。人没可能,豆子还没磨呢,就把驴杀了,罗钺铭是他石盛豪的大财神,摇钱树。 看着何志伟沉思,李宾递给了何志伟一支烟,何志伟想都没想,接过来,李宾赶紧拿打火机给点上。一股子惬意的眩晕,让何志伟突然发现上当了,赶紧的在李宾的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看着李宾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破功了!索性,要过李宾的打火机,又把掐灭的烟头点上。 “抽完了这只再戒吧!”何志伟又一次的对自己妥协了。 王必成拿出昨天何志伟给他的剩了几支的烟盒,丢给了何志伟。 “这几支也还给你。” “怎么你不抽了?”何志伟有些不好意思,高调宣布戒烟,一天就打脸自己。 “抽烟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抽了。”王必成知道抽烟解决不了问题,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直接面对的。 “昨天我跑了两家通讯运营商,都没有发现死者有其他的手机号码。我这边的事都查完了,通话记录显示,当晚她没有任何通话记录。我把死者的近一个月通话记录全都比对了,基本上都是公司员工的,没有什么异常通话记录。”王必成不等何志伟询问,就把昨天的走访调查情况说完。 “奇怪了,这不可能啊。”何志伟坐回座位上,抽丝剥茧的计划就泡汤了,他原先预估死者去见解宫海,一定会有通话记录,通过手机号码就能抽丝剥茧,查出当晚死者都与谁有过联系,谁就掌握了死者的行踪,那么那个或者那些掌握死者详细行踪的人,嫌疑就最大。 现在来看,泡汤了!自己昨天跑了两条小街道,走访了七家五金商户一个超市,没查出一点有用的线索,这案子死了,线索没有了,要被束之高阁了,何志伟有些心灰意冷。 其实,他想逆向倒查解宫海的手机通话记录,也许能查出蛛丝马迹,可是骆秉承能答应吗?他无疑不会答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查只会惹祸上身,石盛豪给自己画了一张不能充饥的大饼,能看不能吃。 唉,心里一声轻叹。戒烟之后,复吸的那种眩晕,让他十分的受用,他抽出一支,续上。其实戒烟之后的复吸,都会加大烟瘾。 王必成和李宾默默的玩着手机,何志伟呆呆的冥想。 阳光明媚照射了进来,烟雾袅袅在眼前升起,从昨天早晨离开这个房间,章一楠一直都没有给自己回话。 她看着魏民倒了下去,再没回来,她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责,也许她觉得她要是有足够的力气,拉住魏民不摔倒,也许魏民就不会走,魏民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尤其是遇到魏民人设反转,形象跌落谷底的时候,她会比自己更加的受伤,被一位尊敬的长者利用,为他谋了很龌龊的私利,章一楠单纯的思想将会遭受怎样的冲击呢?也许人只有经历多了,才会变得越来越实际,才会真正的成熟。 何志伟觉得,如果章一楠是男的,他们也会成为哥们的那种。风风火火,敢爱敢恨,志向相同吧,只是她更高尚一点纯洁一点,自己更俗气一点。 第八十四章 突破的只是人思维底线 还未见底 何志伟正在喷云吐雾,享受着戒烟后复吸感觉,突然王必成的手机响了。 “嗯,我知道你,你说吧。”王必成接着电话。何志伟吸了一口,突出一个烟圈,徐徐升起。 “你说郑三娃回来了?”王必成重复着对方的话,说给何志伟听。 “嗯,他去派出所报案了,说,赖猴子挑断了他的脚筋!” “嗯,嗯,好,好的”何志伟完全放弃了,香烟的诱惑,盯着王必成看。可惜他只能听到王必成的应答,虽然其中会重复一些对方的话,却对电话那头说什么,听不到,所以一头雾水,没有一点头绪。 何志伟很好奇,却不着急,耐心等待着王必成接完电话。 “派出所管片民警张斐打来的电话,他说郑三娃去派出所报案称,是赖猴子挑断了他的脚筋。同时又向市局纪检举报魏民,说当初罗钺铭踢伤他裆部的时候,是魏民恐吓他,不让他报警,说魏民是罗钺铭的保护伞,而罗钺铭是欺压农民工的黑恶势力。”王必成把电话内容告诉了何志伟。 此时,何志伟突然想起来出现场那晚,魏民让林亮介绍了死者情况时,他自己却避而不谈,那时,何志伟就隐约的感受到魏民眼光中,暴露出来躲闪意涵。现在看来,魏民自始至终都完全了解罗钺铭的情况,也完全明白郑三娃的存在,但就是不告诉何志伟他们,这城府深的也就是魏民才有。 “我去派出所拉着管片民警协助调查郑三娃,魏民都是不太积极的,当时也没想太多,现在来看,魏民真的是挺黑的。不是不报,时间未到啊。”王必成释放压抑的情绪,孩子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此,一下子就破灭了。 最让王必成不可思议的是,魏民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开始收自己的钱。还信誓旦旦拍胸脯打保票说与校长沟通过了,还向林亮炫耀他帮助自己多大的忙,按台湾人的讲话,魏民这样就是吃人够够的,空手套白狼的大叔,自己一直对他感激涕零。 自己不收钱的才是朋友帮忙! 凡是收钱的要不就是中介生意,要不就是腐败。即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这种人的脸皮算是厚到家了。 “嗯,魏民应该是十分了解,这个案子的背景,他却什么都不说,藏的太深了。”何志伟感到脸上无光。 “这林亮是不是因为行贿才沾的瓜落儿?”王必成猜测着。 何志伟摇了摇头。 “那天我们在医院,魏民只叫了林亮进抢救室,老伴和女儿都在门口等着居然都没叫。最后林亮是哭着跑出来的,哽咽的向我请假,我觉得林亮精神都崩溃了。那时我觉得他俩关系真不简单。他为了林亮什么都舍得,他不顾礼仪,从我这硬夺走了记者的手机,就是怕给林亮‘深喉’行为留下证据,他为了堵我的嘴,在武局面前,承认是他破坏现场纪律,擅自做主发还了记者丢在现场的手机,还指示监控人员把崔鹏打赖猴子的视频抹去,都是为了封堵我的口,那时我觉得他就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纯爷们。唉!”何志伟长叹一口气。 “他们不会是?”王必成大张着嘴,惊到了灵魂,太狗血了吧!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不会是什么?”李宾拿着手机,但是动也没动,两耳就在听着何志伟和王必成两个人八卦,关键时刻,王必成把后半句还咽回去了,你说急不急死个人。 王必成看着李宾。 “不可说,不敢说,不能说!”王必成说完,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李宾被挂在了空中,独自凌乱,也不带这么玩人的吧,话说一半留一半,要憋出内伤的啊!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何志伟,吓得何志伟赶紧拿出一根烟,丢了过去。 “我也不会说啊!你去猜吧!”林亮是一个探组的,没有铁证谁敢胡说八道啊。 李宾接过烟,看着何志伟和王必成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们不会是那个吧?”李宾难为情的猜着。 何志伟噗嗤的大笑了起来。 “魏民多大岁数了,而且有家有口的。”何志伟实在是觉得李宾太有想象力了。 “性取向这东西,不是按年龄分的,好像是终身的吧?”李宾诉说着他完全不懂的世界。 这时包打听详哥兴冲冲的回来了。 “市局纪检的来了,骆队第一个‘过堂’,轮到咱们还早。” “你听到什么了?”李宾没有从何志伟、王必成这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急着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吃瓜群众的热情高涨,处于完全的亢奋状态。 周详把门关上,回来走到李宾跟前,悄悄的说: “林亮出大事了,据说他前天下午和昨天下午两次想闯魏民的办公室,都被拦下了,昨天下午更是直接就被纪检监察控制了,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呢。” “啊!”何志伟、王必成、李宾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 “据说是要替魏民转移赃款,人现在还在被纪检监察控制着呢?如果属实,林亮出不来了!”周详小声的说着。 “啊!”又一次的集体震惊了! “他们都在传,林亮是魏民的私生子!” “啊!”这一次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只有李宾了。何志伟和王必成相互看了一眼,一副意料之中的淡定,老神在在的笃定之中。 李宾突然恍然大悟,指着王必成说: “老必刚才是不是想说,‘他们不会是父子关系吧!’而何哥让我猜也是指这个吧。” “正是,但是林亮是咱们组的同事,随便给他按个爹,这种猜测轻易谁敢放出口来啊,你问,我也只能说你猜,没想到,你居然会猜到他们是同性恋上去。” 何志伟觉得这么离奇的故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边,一下子让自己惊掉了下巴!林亮居然敢去转移赃款!这胆也太肥了,看来魏民在生命垂危的关键时刻,还是乱了阵脚,人慌了!机关算尽,忘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警示名言。 魏民把秘密带走不香吗?!执迷不悟,让林亮犯险去转移赃款,不管成功与否,一定都会让他背上一副沉重枷锁,一生不能翻身。 “我是觉得魏民那么和蔼可亲的老人,不会有什么花边新闻,没想到一下子就颠覆我的认知极限。老人也都年轻过的,而且也会有风流韵事。”李宾挠了挠头。 “啊,何哥原来你早知道了啊?你听谁说的?”周详感到吃惊了。 “也没那么早,我只是觉得魏民蹊跷的事情太多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吗,而且,你还小,没当过爹,感受不到父亲对孩子那份不可言传的细腻之处。他对林亮的样子,我在我自己身上看见过,也在老必身上看见过,还有骆秉承身上看见过,这就是社会经验,你本身还是毛孩子,所以你根本看不懂。”很多推理一旦说破了,就很浅显,但绝对要是靠丰富社会经验做积垫。 第八十五章 疏而不漏 天不可欺 没有为人父母的男女,绝对在脑子里勾画不出未来自己孩子的容貌,试图抽象出来,肯定徒劳无用。只有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男女才会自然流露出做父母的天然本性,舐犊情深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遂,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殆尽,这样的阅历靠积累才行。 “魏民藏的太深了,据说在家里除了藏有高档烟酒外,没有找到现金,现金和存折还有些贵重物品都放在办公室了,他的办公室钥匙只有自己拿着。据传说,他的办公桌比局长高档多了。”周详说。 “我见过他的办公桌,纯红木的,我第一眼看就觉得豪华。”何志伟想起老婆当时装修,购买的红木家具,是非洲红木,品质品相与魏民的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被免职的当晚,他和林亮密会了有两个小时。在房间烧了不少纸,林亮走后,魏民一宿没睡,烧纸,触发了烟感报警器,整个派出所的小楼都弥漫着较重烧纸烟味,纪检决定第二天下午采取行动,没想到中午魏民就发病了。下午林亮见完魏民,就想闯魏民办公室转移赃物,结果让派出所的民警制止了,因为林亮已经不是派出所的人了,而且新所长已经上任,所以派出所民警不再让他自由出入魏民房间,万一丢点东西就说不清楚了。第二天,魏民去世,下午,林亮又想闯,这次就被纪检控制了。”周详细致的叙述着他在值班室听到的小道消息。 “对对,下午我带着他一起去医院的,结果魏民让抢救室的医生把林亮叫了进去,呆了大约十几分钟,林亮就痛哭流涕的跑了出来,人的精神有些失控,我想林亮从医院离开,他就直接去了派出所。当时,魏民的妻子女儿一脸的懵圈,充满了疑惑,林亮走了,我们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医院,这期间魏民也没有见老伴女儿。”何志伟说。 “应该是,不过,为什么他们头天密谈了几个小时,魏民不把赃物转移走呢?听说几个存折的名字都是用林亮的名字办的。”周详不太理解。 “你这是马后炮的思维方式,魏民当时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会有死,所以他还没有安排身后事的打算,当时时间还不紧迫,他是对林亮仍有很多不放心,这么多年没向林亮透露一点蛛丝马迹,就足以证明。” 何志伟觉得等结果出来了,再去推测魏民当初的选择,当初的心境,已经没有什么太多实际意义了。 “头天,他和林亮谈什么啊?”周详关心的狗血剧情。 “这只有林亮知道了,魏民烧了那么多的纸张,足以引起纪检监察部门的高度关注,一定会紧追不舍,抓住不放死盯林亮,估计林亮此时应该全部交代了。”何志伟做着自己的推断。 何志伟从纪委监察高调公开调查来看,魏民贪腐问题应该是水落石出了,没有什么瓶颈问题,目前的调查,就是一个搜集更多证据的过程,铁案已成,才会有这么多公开操作,看来魏民最后的努力宣告破产了。 “林亮一直都在做刑警,应该是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吧,不会这么快束手就擒的吧!”李宾插嘴说。 “做坏人,也是要具备做坏人的勇气和胆量,林亮还没有做坏人的心理准备,被形势所迫,才硬着头皮去做,只会是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何志伟想起了石盛豪想用五千万收买罗钺铭的日记,如果自己真的有死者日记,会去进行利益交换吗? 不会,肯定不会,自己虽然破案很多,但常在河边走,湿鞋的事,自己万万没有这个胆量,抓坏人的胆量有,那是国家法律赋予的强大力量!但去当坏人,自己真的没有这个胆量,想想都会起鸡皮疙瘩,浑身发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胆再大,法律也是自己不敢触碰的底线。 “做坏事还要什么胆量?!铤而走险的人多了去了,何况是自己亲爹留给自己的巨大财富,他冒再大险也值!”李宾做着自己的判断。 “有命拿,没命花,也是枉然,魏民用一生的工作、荣誉换来了巨额财富,只是他根本就没有舍得花,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给林亮,无奈天不作美,让他突然发病,闹的鸡飞蛋打,打乱了他精心的部署。”何志伟替魏民不值,执迷不悟,害得不只他自己,还有职场初哥的林亮。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王必成内心感觉惨兮兮,石佛一样的面容,涂上了一层愤怒的情绪,就差爆出毫无口德的俩字:活该! “你们这是宿命论,我觉得林亮挺利索的,他自己在派出所也搞过那么多案子,反侦查能力应该很强,我不信他会瞬间崩溃。”李宾质疑何志伟的判断。 “林亮在派出所,一直都在受到魏民无微不至的呵护,魏民总是说,‘林亮不容易,靠他自己的打拼努力才有了今天。’但我觉得这是魏民的障眼法,他对林亮的呵护,对林亮的好,可以毫无顾忌,也不会有太大的舆论压力,举贤避亲,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会联想到他们这层关系。所以,林亮这些年,应该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毫无大的历练,温室里培养出来的秧苗,估计很难具备什么顽固意志,他一旦与监察接火便一触即溃。” 何志伟估计,凡是林亮知道的,到现在已经是和盘托出了,他不看好林亮此时的心智。 林亮调过来才几天,与其只有泛泛之交,何志伟对他并无太多的好恶。也许魏民内心过于厚黑,为人过于贪婪,招何志伟反感,转而波及了对林亮的态度,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何志伟也难以跳出这个樊篱!破鼓任人锤,对这种人,谁都会随手来锤这么两下。 “何哥,你说林亮是不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他有这么好的‘领导‘,为什么要执念调出来呢?”周详觉得有这样一个匿名的亲爹罩着,那还用什么奋斗啊,躺着吃奶就好。 “说实话,如果魏民还能干三、五年,魏民也不会帮他调离,魏民处心积虑,是因为他知道,他对林亮的过度呵护,总会遭人嫉恨。’人不恨寡,恨不均‘,一旦魏民退休,平时那些受到种种不公平待遇的人,都会迁怒于林亮。所以他一定要在退休之前,安排好林亮的退路。而我们呢,不明就里,受魏民之托,明里暗里都心甘情愿的帮助林亮,等于是被魏民套路进去,帮助他父子二人玩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大戏。最悲催的是,我们还不自知!”何志伟摇了摇头,令人十分窝火。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未必就是被他利用了,如果大家都不帮他,林亮还是在派出所,作为魏民身前的第一红人,谁也不会阻拦他进入魏民的办公室,那他第一次进魏民的办公室,就可完成魏民转移赃款赃物的阴谋。那时魏民即使牺牲自己的一些名声,也会达到他财留子孙后代的目的!如果林亮把赃款赃物藏的好,不被人发现,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魏民身上,他也许真的能安全脱身。” 王必成心有不甘,这么多人,都被魏民玩弄于股掌之间!也许只有遭天谴才是魏民最好的报应。 第八十六章 爱是写在脸上的故事 藏不住 魏民玩的实在是太阴了,何志伟们被魏民玩套路愚弄的感觉,太受伤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私底下自然不会再留什么口德。 章一楠因为林亮的调动,是不是也被牵扯进来了,想到这,何志伟不免有些担心,一天多,自己发了十几个信息,聊天记录依然是十分静默,怎么这么久没有任何回音呢?章一楠即使因为魏民的人设一下子坍塌,让她无所适从,那也应该报个平安吧? 正想着,何志伟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何志伟赶紧拿起手机看。 【穆字旁的楠不是男子的男】回了一个‘疲惫’??的表情。 何志伟心里踏实了很多,反复斟酌之后回复了一条: “多休息,放空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很多事情你只是一个看客,即使是感情上难以接受,让你敬重的人,在你心里轰然坍塌,那也只是人生一次偶遇,别用自己的善念,为他人的恶埋单。” 何志伟觉得这样的宽慰,显得有些多余,这么大的事,怎能放的了空,不想?!怎会不想?! 眼睁睁看着敬重的长着,在你眼前倒下逝去,还在懊悔自责自己力不从心的时候,紧接着,他的人设又在自己心中轰然崩塌,触及灵魂的龌龊,震撼人心!这种情况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魏民在章一楠的心里彻底塌了,死人无感,但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那个曾被父亲肯定过的人,曾被自己写文章夸赞的人,一下子就彻底的黑化了,让人情何以堪!何志伟理解这种感受,被自己信任的人愚弄欺骗,让人整个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糟糕,心被蒙上一层灰暗的阴霾。 在凶杀现场,俩人目光相触的瞬间,何志伟冰封三年的心融了,短短的时间,在那个温泉流淌的世界,他们沐浴爱河了,压抑的环境,让他们能更好的审视对方,贪恋着彼此心灵的感受,相见时刻,更多是内心深处的欢愉,眼中流淌着润心润肺的甘露,没有拥抱,眼光纠缠出迷离的模样。 何志伟知道,这段时间章一楠经历了从未有过的人生,身心饱受冲击,一波波刺激感官、心灵!脆弱一点的人,都会神经衰弱了。 何志伟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凶杀现场,血腥场面时的狼狈不堪样子,蹲在地上呕吐不止,那时自己的师傅、组长武泓翔,就是现在这个武局,整整奚落了自己三天。硬生生逼出了自己的胆量。再对比章一楠第一次摸进凶杀现场时的样子,虽然落荒而逃。但是接着就直接躺在死人躺过的地方,冒充死人。这一份胆量,勇气,是大多数男人都不敢的,从这点来说,她就是大无敌的英雌。 女人的冒险精神未必就比男人逊色,章一楠的大心脏比很多男人都厉害,她这个不是男子的男,要胜过自己这个男人的男了。 何志伟想起温泉的旖旎风光,心里只觉得甜蜜无比。那个章一楠,女人中的女人,妩媚十足,让何志伟的心是暖的,血是热的,可惜在目前压抑环境下,让他的激情难以释放出来。 何志伟相信,案子终究会过去,人生还是要回到正轨,爱将主宰人生。目前这一份压抑还是必要的,为了避免给章一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值得!目前,日记没有找到,解宫海们谁也不会放手,那关乎他们的生死,他们怎会轻易放弃呢?! 若相恋,心相系,何须朝朝暮暮卿卿我我,此时,何志伟内心是平静的,沉稳内敛,想着章一楠,已经听不到王必成他们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移至屏幕上了。 “下午,这边没我事了,我就去你们办公室。”章一楠回复了一句。 “我准备借你一副肩膀,供你支撑依靠,别太累了!”何志伟耍了一句贫嘴。 “嗯嗯,我太需要支撑了,身心俱疲,整个人都不好了。??????”章一楠回复后面又加了几个疲惫的表情。 心疼的感觉,何志伟心里有了。 “何哥,您干嘛呢,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八卦了,从没见过您这样偷偷摸摸的样子。恋爱了吗?”周详看见何志伟沉默不语玩着手机,感到新鲜。 “去,没大没小的,你何哥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了!光明正大的人。”何志伟收起手机狡辩着。 “您这样子就像恋爱中的模样,何哥,别急着谈恋爱,千万要挺住,等等我,更不能当着我这个小光棍面前撒狗粮,让我这个童男情何以堪啊。明年光棍节我好有您做伴,咱俩出去吃饭,不孤单。”周详想拖住何志伟的后腿,估计这个妈宝也被父母唠叨怕了,光棍有光棍衬着,心里阴影面积小太多了。 “你个毛孩子,胡子有了吗?着啥急谈恋爱,何哥陪你就是。”何志伟打着哈哈,对直男来说,承诺不婚的语言就是儿戏,谁傻谁天真,光棍是战友,爱情来了,留下的才是光棍。 “口说无凭,那您给我看看,您给谁发的消息,边发嘴角还咧着偷偷的乐。”依小卖小,周详紧追不放。 这时,闻忆走了进来。 “老何又恋爱了?够快的啊,果然二手的男人熬不住!你可不能带坏了孩子啊!” “滚,你才二手的呢!”何志伟被二手这两个字搞的很受伤,已被章一楠打击的没一点自信心了。 “得,你老何既不是一手也不是二手,你是抢手货,行了吧,都快到四十浪了吧,详哥,你赶紧把老何大爷拍晕在沙滩上。”闻忆刀刀见骨,何志伟又残了。 何志伟可不想让话题继续下去,传播出去,百害无益,再把章一楠家翻个底朝天,那可真够她受得了,一个魏民已经用慈祥和蔼压榨了她的善良、热情、友好,她不需要更多的刺激了。 所以假装没好气的说: “闻大内,有旨宣旨,没旨滚蛋!” “德性,纪检通知,上午谈话到此为止,下午继续。你们组可以外出吃饭,下午接着等通知。”闻忆怼了一句,接着宣布纪检的通知。 “还要等啊,他们谈了多少人了?这速度也太慢了吧。”何志伟有些不耐烦,人生就是在等待中度过的,等着长大,等着变老。 “薛付队还没谈,政工干部也没谈,还有我也要谈。接着轮到你们。”闻忆帮着何志伟数了数人头,何志伟失望了。 第八十七章 恢复原状是保全死者财产不受侵害 被等候约谈,是一个难得补觉机会,吃瓜群众毫无压力,睡了一个踏实的午觉,上班时间觉得神清气爽,头脑不再浑沌,何志伟有的时候,真的喜欢每天规律的生活,不用像疯狂老鼠一样,狂奔狂跑。 闻忆又来了。 “有旨,何志伟王必成等着约谈,其他人可以散了。” “闻哥,啥情况?不带我玩了吗?”周详想知道纪检会问什么,好奇害死狗,少年不知愁滋味,看来还是没有遇到事。 “详哥,你是想被纪检约谈吗?上次你和崔鹏被纪检督察没谈够吗?”何志伟对于周祥这种起哄架秧子的行为表示了异议。 “还有,骆队看完了案件卷宗,他问,发还死者家属房间的钥匙在哪呢?如果死者房间的封条还是派出所的,就替换成咱们队的。说何探要求石盛豪恢复原状是对的,要确保死者的钱物还到死者家属手里的思路也是对的。即使是石盛豪提供证据钱是公司的,也要让他们自己去法院起诉死者家属。”闻忆说完把卷宗放到了何志伟的办公桌上,何志伟示意周详收好卷宗。 “骆队转了性了,开始关注这个案子了?”何志伟有点想不通,按石盛豪的说法,罗钺铭威逼胁迫解宫海求扶正宫,解宫海应该是恨之入骨啊,也许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老何,你也是,骆队毕竟是一队之长,你呢也别太托大了,没事去领导那汇报汇报。”闻忆劝解着何志伟。 “我没托大,他都不看卷宗了,我还是让周详把卷宗按他最早的要求,送他审阅。” 何志伟感到不公平,骆秉承是队长,有事他应该要求自己直接汇报才是。案件刚接手时,他大权独揽,直接插手案件,强行串并案件到四组侦办,武局指示后,划归自己探组负责侦办后,他就撂挑子,耍态度,不管不问,推诿扯皮阻拦办案。 “让周详按他的要求送卷是对的,你也要汇报一下工作啊?” “他也没问啊,而且石盛豪通过律师带话要求把钱返还公司的事,我也让周详向骆队汇报了,我们的意见也说了,这不是他也同意了吗。何况,我们本来是划归薛副队管,他硬插一脚,现在又把我们高高挂起,就没了下文,我们都不知道该向谁汇报。” 何志伟知道这里的症结所在,但此题无解,只有骆秉承按照回避制度,主动回避,整个工作流程才能顺畅,可惜,装睡的人喊不醒,最该回避的就是不回避。 “算了,这个案子我还是少说为佳吧,如果我是你,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太挠头了,还是数麻子比较不让自己烦燥。”闻忆凭着耳闻目睹,这是一个万丈深渊的大坑,道行浅的很难爬的出来,他很疑惑何志伟居然还很神奇的存在着,这要是在古代何志伟这样的倔驴早该被发配到边疆了吧。 “别搞得一脸同情的苦样子,我也只是尽人力而已。只要让干,没路,我硬挤也要挤出一条路来,我真的想看看谁在背后作祟,老子现在是光棍一条,了无牵挂,马路无人我怕谁啊。”何志伟向闻忆说着大话,牛皮不破死劲吹吧。 “呵呵,何探,下半句是马路有人谁怕你啊?”闻忆呵呵笑了起来,就冲刚才闻忆一脸同情的苦表情,闻忆这肥嘟嘟笑眯眯的模样,何志伟觉得不再那么的欠扁了。 “不扯了,你打几张封条盖上公章,周详开张介绍信你们下午去派出所把封条换成咱们的,他们更换的锁芯,你们把钥匙都给收回,当初死者的钥匙咱们不是都扣着了吗,那个扣押物品清单不用改动,你们再填一份,当时咱们搜查时候,屋内监控都有录像,你们仔细查看,办好交接。”何志伟吩咐着李宾和周详。 “真赶我们走啊,这戏看的,没有什么结果啊!”周详抱怨着。 “好奇害死狗,你是看戏的不嫌事大啊,而且且听下回分解不香吗?有念想有想头,咂摸起来更有味道。明天上班就有一堆的八卦等着你呢,上班路上有劲头。” 何志伟怎么会不理解周详的心理呢。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拉闺女请女婿,小外孙女也要去。”吃瓜群众这种心理小时候就懂。 “好,有什么消息,明天一定要告诉我们啊。”周详跟着闻忆去办手续了。 “宾子,你们明天还是要去石盛豪那,催着他把从死者家搬走的保险柜和电脑还回去。尤其是保险柜里的房本一定要还回去。”何志伟安排着李宾和周详明天的工作。 “我们说话他听吗?他撕封条袭警都没受到处理。”李宾有些担心。 “不是撤销他政协委员了吗?当时也是怕他揪住崔鹏脚踩昏赖猴子的事情不放吗,才放了他一马,结果崔鹏还是自己受不得委屈,被人逼走了,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你们还是要大胆的工作,他虽然有律师,但是刑事案件侦查阶段不公开,律师也只能是公司员工身份配合警方工作,咱们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 “不是,保险柜都被他拉到工地,暴力破坏了吗?还还的回来吗?”李宾说。 “你和石盛豪说,让他恢复原状是为他好,同款同型号的就好。如果家属看见咱们搜查房间的视频,少了电脑和保险柜,向咱们要东西,那时可别怪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了,把咱们警方逼到那个份上,他石盛豪私闯民宅盗窃财物,私闯警方标注的警戒区域两件事都要被一起清算,那时看谁还会替他说话。咱们让他恢复原状也是帮他呢,尤其是目前案子还没完结,很多事情最后怎么算都还不知道,所以请他自己掂量掂量,咱们的现场录音录像都有,就差我和老必没戴执法记录仪,让日记本的事一下子说不清了,其他的东西都有记录的。” “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一旦家属发现房间里少了这两样东西,向警方要这两样东西,倒逼着咱们处理他,他石盛豪确实是吃不了兜着走,那时估计谁都帮不了他,保险柜还回去,自然最值钱的房本也要一并归还,你是想替死者家属要回死者的房本,怕石盛豪出什么幺蛾子。”李宾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 “是,那天石盛豪的尉迟律师说,咱们扣的现金是公司的公款,我就觉得他是真的贪婪,罗钺铭替他打下了这么大的产业,人死了,这点小钱都不放过,丑陋的样子让人作呕,石盛豪想要这个钱可以,请去法院起诉死者家属吧。所以咱们绝不能相信他会把房本轻易归还给死者家属,由咱们履行发还手续,把死者钱财原状转交到死者家属手中才是目的。”何志伟觉得这样做真的很有意义。 第八十八章 小聪明不能耍 会被活埋 章一楠眼睛红红眼眶发黑疲惫沮丧的来了,什么话也没说,一下子就坐在了凳子上,大家屏住呼吸满怀期待看着她,希冀来自最新最直接的报道。 她被市局宣传处叫去做魏民生前事迹的采访报道,也许是纪检保密工作比较严谨,造成了魏民生前事迹大反转,由正面形象转为反面教材,她这两天一直在魏民生前的派出所采访,她一定有吃瓜群众最关心最关注的事情。不该问的不问,但她是记者,所以就没什么不该问的了,只是大家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看看大家怔怔地看着自己, “给口水喝,我太渴了。”章一楠说着抓起何志伟桌上的茶杯就喝起来,豪爽不拘小节的风格,并未让人有太大的错愕感觉。 “我重新给你沏一杯茶,我这是花茶。”何志伟接过章一楠喝空了的杯子,绕过章一楠的后背,到水房倒掉旧茶叶,清洗了杯子。 回来,大家依然是无语,李宾和王必成低头玩手机。何志伟拿出茶叶罐,倒出了一些茶叶,泡好水,放到章一楠的桌前。 “你偷看我的手机!”章一楠抬起头,看着何志伟的眼睛。 何志伟没敢跟章一楠红红的眼睛对视,扭过身,坐下了,该来的总要来的,魏民怎么会不警示林亮呢,自己当初给魏民看章一楠手机里的内容,谁会知道这里面埋着这么大的雷啊,想卖个好人给魏民,想提醒他,林亮是“深喉”,结果是自己傻傻的到老子那去告儿子的刁状,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不停的在这上面跌倒,后续影响到现在,这雷更大了,常相知不相疑,不相疑才能常相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必成知道原因,也抬头紧张的看着何志伟,看他怎么说,为自己儿子的事,让何志伟频频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让他替何志伟担心。人心都是肉长的,王必成要不是因为告诉了何志伟,自己给魏民八万块钱的事,他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又一次为这事暴雷,让他替何志伟担心,得罪了随案采访的记者,何志伟即使破了案子,也许也会失去上光荣榜的机会。可惜可怜。 李宾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何志伟和章一楠,闹绯闻了?难道周详逗何志伟谈恋爱,说的是章记者吗?!这狗粮撒的,小周详眼睛还挺毒!人小心眼不小,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好戏来了,看吧。他支起耳朵又低头假装看着手机屏幕。 一下子就到了大战前的宁静!空气凝重,何志伟想否认毫无意义,估计又是林亮供出的信息。 “林亮招了?”何志伟拿出一根烟扔过李宾,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因为他的事,分局市局两级纪检加上报社纪检,给我来了一个三堂会审。”章一楠略感疲惫。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志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他说他的调动是我帮的吗!于是纪检监察就查我是否收钱,是否涉及腐败受贿。” “哦~”这个正常,不管不问才不正常。 “他说他向我爆料凶杀现场的消息,是我的“深喉”,这倒与我无关,只是找我求证,他说你向魏民提供了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你还给魏民看了他给我标注的现场警力位置图,他说你们刑警有技术高手,能破解手机锁屏。纪检要看我的聊天记录作为他做“深喉”的证据,我拒绝了,我说我删除了,不管是不是他自己坦白交代,我不能出卖提供新闻线索的人。”章一楠倔强的样子确实是一个追求自己信念的人。 “唉,好心办坏事了。”何志伟觉得自己摊上了死循环的死结了。 “你好心?你偷窥别人隐私!是对我的最大不尊重!”章一楠提高了调门儿, “我在现场发现的手机,如果不看里面的内容,怎么敢发还给你,那时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纪律我可以破坏,但是根本原则不能破坏,我必须保证你的手机与杀人案件无关,同时我也要找出出卖信息的内贼!他对你来说是是提供新闻线索的线人,对我们来说就是破坏现场出卖情报的“深喉!”这些全做完了,我才敢给魏民看,才任由他‘抢’走,发还给你。” 何志伟认为章一楠脱离当时的现实,谈自己偷窥她的隐私,就是胡搅蛮缠,所以也怼了起来。 “你太阴险了,你当时就知道他是‘深喉’,为什么不向单位报告,还要拿给魏民充好人?你想得到什么好处?”章一楠咄咄逼人,她要搞清楚何志伟的人品,渣男就是废柴一样的存在,她不想遇到。 “他也是不想搞僵与友邻单位的关系,案件他依靠我们破案,我们也依靠他破案,是依存度极高的兄弟单位。而且,志伟与魏民拉关系也是为了帮助我的孩子中考择校,九中是在魏所辖区。说实话就为了给你发还手机,破坏了现场勘查纪律,志伟没少让武局骂让骆队批评。”王必成此时再不出来,就太对不起朋友了。 “把你的手给我。”章一楠拽着何志伟的大拇指按住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锁开了! 一下子空气又凝结了,大家一起陷入了尴尬的状态。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手机居然用你的指纹能打开,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章一楠得理不饶人。 何志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当时,我怕万一你的手机里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就把我的指纹录入备查的,想发还前再把我的指纹删除,没想到魏民抢走了,就没给我,我也不好意思翻脸,他倚老卖老的就赖走了。”憋了一个大红脸。 “魏民说你们刑警大队有技术高手,能打开手机锁屏,干嘛还要录入你的指纹,你安的什么心?”章一楠不依不饶。 何志伟被自己给蠢哭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这小聪明耍的,把自己给埋了。 第八十九章 脚上有泡也是自己走的 何志伟尴尬的表情已经足以让他脸红,能轻易打开手机锁屏,又偷偷的把指纹录入人家女生的手机里,是何居心?是惦记人家的手机还是惦记手机的主人?头次见面,就干这事,现在想想自己还是挺龌龊的,一点也不君子。不对,当时自己就是万一备查用的,没有一点私心!被章一楠这么咄咄逼人追问,自己确实挺垃圾,挺流氓。 何志伟想多了,章一楠之所以要追问,是关乎尊重隐私权的问题,手机是个人绝对的私密空间,手机主人不向第三人开放,法律没有授权,任何人不能私自查看!这是手机私密性绝对权利!不可侵犯。 “我能安什么心?!就是备查用。”何志伟有些理屈词穷,被人抓了现行,用指纹入侵别人的私密空间,怎么都有些不合适,即使是为了查案便捷,自己正大光明的依法查证也许更恰当吧,即使是背后查证也别留下爪痕啊! 虽然当时是想在归还的时候,删除自己的指纹,被魏民抢走发还后,自己也没当回事,侥幸认为谁会去查自己手机录入的指纹,没想到魏民东窗事发,他又蠢蠢的告诉他那个宝贝儿子,结果什么都往外撂,这破事,你坦白它干嘛呢?检举揭发自己,对于他的深喉行为,匿而不报!二货,我这也是个小违纪吧?估计纪检就是为这事找自己作证求证。蠢,愚蠢,自己和林亮一样。 “哼!别人偷看你的手机,你觉得委屈,你偷看别人的手机呢?还留下解屏指纹,难道偷看一次还不够吗?”章一楠揭着何志伟的伤疤,希望他长长心,被人偷窥隐私的感觉。 哪疼打哪,前妻趁他醉酒,用他的指纹,打开他的手机,查看了他与别人的聊天记录,这种行为真的很伤人。 “和我前妻偷看我隐私的目的不同,我这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甄别你与案发现场有没有关系。因为是急着看,怕浏览不全,万一存在盲点,错误的发还给了嫌犯,我就是罪人。而且我本来打算发还前删除的,可魏民抢走了,再也没有给我删除的机会,所以就留下了罪证!” “你还怕看不全,你都看了什么啊?”章一楠觉得赤裸裸的,没有了隐私,脸红红的。 “没什么,你当时像僵尸一样的丑,满脸是土,蓬头垢面,谁有兴趣窥探你的隐私啊。”何志伟委屈巴巴的说了实话。 “你说谁丑?你才丑呢!哼!”章一楠别过脸去,故意不看何志伟。 这时周详拿着新打印的封条、介绍信和闻忆一起回来了。 “宣何志伟过堂喽!”闻忆笑眯眯的拿着一点调门儿说着。 “来了!”何志伟欢愉的答应着,从椅子上弹起,不等闻忆,就奔出了房门,像是被特赦战犯一样,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终于解放了,看着闻忆这张白净的肥脸说不出的可爱。 章一楠比纪检干部还让何志伟胆突,他宁可被八堂会审,也不想,被这个女祭司挂在腊梅树上,吊打,女神很较真,像极了自己被前妻冒犯时,摆出蟋蟀掐架架势。才交往几天的女神,就又陷入了隐私的漩涡,轮回吗? 闻忆第一次碰到纪检约着谈话的干警会这么的欢愉。 “嗨嗨,干嘛呢,领赏金啊,跑这么快,那没什么金主爸爸!在小会议室。”闻忆追了出去喊着。 会议室里纪检许处长带着一名督察坐在那里,何志伟坐到椭圆桌对面。 许处开门见山, “何志伟,咱们没谈过话,但是我对你还是印象挺深的,你前妻也找过我,那时找你谈话,我都没参与。但是我对你还是很了解的,今天咱们谈的话题,你应该也知道了。” 何志伟点头“嗯!”了一声。 问:“你和魏民认识多久了?” 答:“十几年了吧!” 问:“有私交吗?” 答:“没喝过酒,偶尔会有一个电话,仅此而已。” 问:“你有一个女儿,今年参加中考吧?” 答:“我女儿学习好,她不需要择校。” 许处笑了笑。 “你很敏感” 接着问: “魏民帮助别人择校,收不收钱?” 答:“开始不知道,他去世后才知道他收钱的。” 问:“你求过魏民帮忙给别人办择校入学的事情吗?” 答:“有过一个,我同事王必成的儿子今年中考。” 问:“花钱了吗?花了多少?” 答:“也是刚知道,王必成说,给魏民八万块钱。” 问:“你收钱了吗?” 答:“没有,就是王必成给了一根烟。” 问:“就一根吗?” 答:“就一根,王必成不抽烟,那天魏民答应帮忙,他高兴拿出一包烟发给大家抽,我抽了一根。” “呵呵,他很抠啊,”许处笑了。 “我现在可以抽一根烟吗?”何志伟问。 “你们单位怎么规定你怎么来,这不是纪检办公室。”许处长并不严厉。 何志伟拿出一根,递给了许处, “入乡随俗,我也来一根提提神,黑天半夜的谈了两天了。”许处接过来,拿出打火机先给何志伟点上,接着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我昨天刚戒,今天又破戒了,不抽熬不住的感觉。”何志伟吐着槽。 “我也是,谈话写材料没有烟就没有思路。”许处深有同感。 “听我同事说,你很刺头,你前妻说你有第三者,我的同事要看你手机,你居然狠到把自己的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了,把自己里面的个人资料都丢了吧。” “也不算吧,想和你联系的人,他总能找到你,资料就可以恢复,那些不联系你的朋友,资料丢了就丢了,迟早的事,这样的朋友本就是人生的过客。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回不到记忆里了,对己对人都没有丝毫的损失。”何志伟淡然的心态,有几分佛系。 “不过,我们也是查了你不少,你前妻的指控大多也是子虚乌有。” “当时家里,我什么都不管,烟钱都是前妻给,她怀疑我在外面有个人账户,就诬告,结果没查到我什么,把她查个底掉,她把我的钱都转到了她的名下。呵呵,我前妻的智商堪忧。” “可你的生活作风问题我们还没查实。所以你前妻也不算完全诬告。” “可是她是非法手段获得的证据,在民事纠纷中,她取得的证据是非法取得无效的啊!”何志伟总觉得冤。 “所以我们也没有处理你啊,你们最后走的是法院的离婚诉讼程序吧。”许处长说。 “可是我的人生就此落下了污点,那年我竞聘副队长,直接就被取消了竞聘资格,我比窦娥还冤。我们离婚了,我以后竞聘是不是就可以了?” “没有有形的障碍限制了,但是领导权衡的话,也会有所考虑吧!”许处说的十分客观,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比的就是下限。 第九十章 证据取得合法有效 可是… 对于前妻的不智,何志伟目前已没有怒气,恩怨纠葛已化作红尘飘散,后续的孽影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尽人事听天命,事不由己,我能奈何。”何志伟一声叹息,支撑自己的是惯性还是喜爱?经过三年的历炼,看来还是后者,追仕途求荣誉皆因有爱,即使没有仕途,好像自己依旧不改将凶嫌捉拿归案的偏好,小吏捕快燕雀之志挺有味道的风景,一片痴心,一生的味道。 “你的事,已有定论了,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吧。”许处长打断了闲聊,掐灭了烟头。 “好的。” 问:“林亮刚调到你们探组,你对他了解吗?” 答:“不太了解。” 问:“他调动的事,你了解多少?” 答:“不甚了解。” 问:“你帮过他忙吗?” 答:“没有!” 问:“你知道他私自向媒体泄露消息的事吗?” 答:“知道。” 问:“你汇报了吗?” 答:“没有!” 问:“为什么没有汇报?” 答:“它与案情无关,我是去现场破案的,他是不是‘深喉’不是我要甄别的问题,他没向凶嫌通风报信,责权就不在我的范围了。” 问:“你怎么知道的?” 答:“我捡拾了记者遗留在现场外围的手机。” 问:“你看了内容?” 答:“是的。” 问:“你们掌握了打开手机锁频的技术?” 答:“没有,美国中情局都不具备的技术手段,我们怎么会有。” 问:“你当时把手机发还给记者了吗?” 答:“没有,是魏民发还的。” 问:“是你给魏民让他发还的吗?” 答:“不是,是我给魏民看林亮向记者通风报信的证据,魏民就把手机扣下了。” 问:“你默许魏民发还了吗?” 答:“没有,只是没有阻拦!” 问:“那是在现场发现的物证,你未经批准擅自发还?” 答:“首先不是我发还,是魏民扣下,由他发还的。其次,我甄别了手机和手机内容与杀人现场无关。才没有阻拦魏民发还。” 问:“据了解,你是利益交换。” 答:“这里没有我的利益,你要偏说我有利益,刚才我已经说了就一根烟的利益。” 问:“你是为了拉关系走后门。” 答:“不是,这是人情世故吧,为朋友尽义。我甄别了手机内容确保了它与案情无关,是对法律尽责。至于对林亮的事知情不报,不是我的职权范围,你问我答,没人问我不答也不能说我知情不报。而且魏民是他的领导,我向他提供了证据,就更不算我知情不报了。另外,林亮如果向凶嫌通风报信,他就是同案犯,不用任何人说我也会抓他归案。那是我的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 问:“你当时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答:“知道是同事关系,上下级关系。” 问:“你现在知道吗?他们说你早推断出了他们的关系?” 何志伟感慨,这话传的也太快了,就是周详办查封手续的时候,周详告诉了闻忆,接着纪检与闻忆谈话时又告诉了许处。自己再被章一楠拷问的时候。“快嘴”周详替自己吹了一个牛。 答:“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判断出林亮与魏民的关系非比寻常,那天魏民弥留之际,首先要见的人居然是林亮,不是自己的老伴和女儿,我才恍然大悟。觉得被魏民套路进去了。如果当时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我也不会把记者的手机给他看。” “骆队说你看事很细,推理很准,看来确实如此。”许处感慨的说。 被徒弟称赞正常,被对手称赞确实是一种荣幸。 章一楠总说骆秉承称赞自己,以为是她想将相和,有意调解双方的误解不和。但是许处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只是自己无感。 何志伟和骆秉承虽然没有摊牌,双方没有明火执仗的明怼,但也是彼此心照不宣进行暗战,相恨相杀,针尖对麦芒。下级想破案,领导干扰阻碍破案,釜底抽薪,这工作没的做也要做,于公于私都非做不可;一个是师傅,一个是徒弟,却是两种不同的修行,何志伟就是在逆水行舟拉绳的纤夫,一步一步前行。 “过奖了,一开始我也以为魏民是天下难求的好领导好伯乐,对下属体贴入微,没想到他体贴入微的是他儿子,三观尽毁。” “是啊,他是个天下难得的好领导,他主动借给林亮很多钱,买车买房提供无息借款,而且他发病头天晚上,当着林亮的面全部烧掉了,这样的领导不计回报的好领导世间没有吧!员工奖励是因为需要员工创造更大的财富,魏民完全无偿奉送。” 许处不屑的讥讽着魏民。 魏民也许想到了,身后会留下千古骂名,但是他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一定要留给自己的儿子,不管是不是婚生的,都不重要。 “便宜了林亮了。”何志伟有些愤愤不平。 “哪会啊!你放心,不可能让贪腐的钱留给贪官孩子,魏民想牺牲自己让后代受益,做鬼梦!这会助长贪腐,造成社会风气的败坏,老百姓也不答应啊。”许处语气坚决的说。 “许处,道理我懂,您问什么我答什么,你还想让我抢答吗?”何志伟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太憋屈了。 “好吧,咱们继续询问笔录吧!”许处说。 何志伟点点头。 问:“你们是靠什么技术打开记者手机的?” 答:“哪有什么技术,唬弄魏民的,fbi做不到的事,我们自然也不行,是记者在偷偷的录视频的时候,被死者的脸吓懵了,把手机扔了,但是视频一直在录制状态,我捡个便宜,就把手机里的东西看了一下,又想确认记者到底是怎么摸进现场的,结果发现了林亮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以及林亮发给记者的现场标注的地图。我怕还有纰漏,就把自己的指纹输入记者手机了。你们传我进来之前,我正在被记者拷问呢!” “呵呵,我说呢,我还问骆秉承大案队还有这么高的手机玩家,居然能够解锁手机屏幕。不过你惹了记者可能是挺麻烦的,我们想让她提供证据,她说要保护她的线人,这是她的职业道德,因为林亮这个行为最后能不能认定泄密罪,还要看是否造成了严重影响,所以也没有要求她交出手机。” “干嘛要逼她提供证据呢,咱自己有,虽然是背着记者做的,却是合法取得,她的手机遗留在现场,我作为办案人员有法律责任查验现场遗留的一切证物,所以我就给翻拍下来了。”说着何志伟打开手机调出了当时拍摄的截图照片。 “哈哈,刑警就是刑警,知道随时保留证据,这就构成完整的证据链了,有口供有证人证言还有照片截图。”许处喜上眉梢。 “你们这就拿走了?谁能帮我解释一下,我不是为了偷窥别人的隐私啊!” 何志伟把照片用蓝牙连接发送给了许处,心有不甘。这样就提供给了纪检,章一楠会不会认为被出卖了呢? “兄弟,这个恐怕只有你自己去解释了,我们帮不了你了。”许处大功告成,拿到了林亮泄密的物证,可以移送检察院了。 “何老弟,麻烦你去请一下,你组的王必成吧!”许处笑嘻嘻,丝毫没有把何志伟的苦楚样子当一回事。 过河拆桥,何志伟吃瘪的样子,落寞的离开了,其实他想多留一会儿,盼着章一楠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如果章一楠知道自己出卖了她,她会怎样?硬着头皮离开了小会议室。 第九十一章 头上炸雷又爆了一颗 晕死算 李宾周详已经去派出所办理更换死者房间的封条。章一楠真的还在啊,正与王必成八卦着,应该是在等何志伟,对于记者,执着无疑是优点,但对于情人就显得有些矫情,何志伟硬着头皮进去了,出来时顶一个雷,回来顶俩。打死你,我也不说!何志伟打准主意。 “老必叫你过堂。”何志伟招呼着王必成 “怎么样?”王必成有些忐忑。 “就是为了魏民和林亮的事,没啥。”何志伟说。 “你说我说八万块钱的事吗?”王必成有些犹豫,他怕说了,孩子择校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目前校长肯定是没有拿到钱,魏民的锅,校长是不会背的。你别心存幻想了,最后鸡飞蛋打。”何志伟劝着,工薪阶层八万块不是小数了,钱来的慢,赚的幸苦,且行且珍惜。 “是,孩子的事看他自己努力吧,家长尽力了。”王必成心事重重的去会议室了。 “老必也花钱了?花了多少?”章一楠居然是没提‘旧’账,何志伟稍微的平复下来。 “八万!” “魏叔也真是的,自己人的钱也赚啊!”章一楠不像是何志伟王必成一样,嫉恶如仇,两代人的交情,魏民长者风范在章一楠心中毁灭有点困难,依然敬称,魏民为魏叔。 “也不能说谁的钱都挣,林亮,他还倒贴呢,这么无微不致的领导,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何志伟忿忿的说。 “你说,是真的吗?他俩长得也不像啊。”章一楠更八卦这些。 “不说是不像,但是一旦确认,眉宇间似乎有那么一点像,个头和嘴巴,总有那么一些神似。”何志伟抽象着两个人的长相。 “会不会是林亮妈故意赖上的?当初林亮报考警察,他妈才私下找的魏叔,告诉魏叔林亮是他的亲儿子。”章一楠似乎仍在耿耿于怀。 “你觉得魏民是白给的吗?二十几年的老情人,跑过来说,我给你养了一个大儿子,你会信吗?男人即使做便宜爹挺开心,一般不会轻易相信,都要去做亲子鉴定。”何志伟说。 “拉去抽血鉴定,那不是就让林亮知道了吗?可林亮到魏民弥留之际才告诉林亮的啊。”章一楠疑惑不解。 “猪八戒是怎么死的?”看见章一楠不转弯的思维模式,何志伟调侃起来。 “你才是猪八戒呢!”章一楠娇嗔的回怼。 “只要送检样本充足,头发指甲也都可查验dna。”何志伟解释着。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是不是你也去鉴定过!说!”章一楠突然敏感起来。 何志伟晕了,这思维跳跃的,世间万物都会被扯上关系,在女人面前,躺着都会被她补几枪。 “魏民有私生子,不代表所有男人都有,窦娥死的冤,我比窦娥冤十倍。”何志伟做着抵抗。 “你冤?!一肚子花花肠子!哼!”章一楠用鼻孔冷哼一声,眼睛盯着何志伟的眼睛,盖棺定论。 “你的手机里的女人是谁?你前妻抓住了你的腥爪子,你还死扛到底呢!” “那是她居心叵测,故意找我的斜茬,我醉酒后,用我的指纹打开我的手机。那个不算!”何志伟狡辩着。 “我不是纪检也不是法院,需要合法证据定你有没有罪,我只是一个女生!我知道那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也许过二十年,她也会领着你儿子找你做亲子鉴定!”章一楠咄咄逼人做着女人最合理的推定。 “亲,我可以哭吗?”何志伟不知道怎么反驳,女人不按逻辑出牌,一切辩解都苍白无力。 “不可以,你只能是坦白从宽!”章一楠抱住自己的肩膀,摆出一副臭脸。 “好吧,我认输了,我做过五、六次亲子鉴定。”何志伟觉得和女人较理,无疑于给自己挖坑活埋自己。 “啊?你真的做过亲子鉴定?还五、六次?你有几个私生子?你是渣男吗?”这回轮到章一楠真的紧张了。 “打住,留些口德,我给无头尸碎尸案都做过亲子鉴定,刑警怎么会没遇到过血缘鉴定!难道你天生就是带着老虎凳辣椒水来的吗。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充当别人灵魂的拷问者!我是普通人,不是高尚到不识人间烟火的神,但我不渣!不废!不贪!不恶!”何志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挺了挺腰板儿,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击之即溃。 “哦!”章一楠如释重负,她可不想三天两头,有人来敲门找爹,那日子怎么过啊! “你三堂会审结果怎么样呢?”何志伟问。 “问我是不是帮助林亮调动的?收没收钱,有没有给骆队送钱送礼。我都据实禀报,就是他们要我手机查验,我拒绝了!让我证明我的线人有罪,我不会答应。”章一楠说。 “你删了?”何志伟问。 “没有,我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可以据实回答,但是要我提供证据证明我的线索报料人,违反我的职业操守,我不干。” “你真有那么神吗?能打开别人的手机吗?那和你一起可就没有一点隐私可藏了,就像失掉了自己一样,总想着有人在隔着屏幕监视你一样,那太恐怖了!”章一楠思之极恐,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太可怕了,手机是人类第一伴侣,爱人次之。 何志伟又被提及窥探别人隐私的话题,就有些讪讪然,不尴不尬被挂在半空中凌乱。 “哥不是神,也解不了手机屏幕,只是凑巧而已。”何志伟觉得还是走下神坛的好,很多事情都是看着神乎其神,一旦说出道理就显的平常稀松不过如此。可是不揭底,别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就像魔术一样,推理亦然如此。 “那你怎么把你的脏爪子,伸到我的手机里了!”章一楠充满了疑惑。 何志伟知道躲不过去了,无可奈何,只能交代。 “你的手机一直在录着视频,所以屏幕就没锁。” “啊,你是说我录上视频吗?”章一楠始终以为自己太紧张没有录上视频呢。 何志伟看着章一楠的脸,艰难的点点头。 “啊!是你把我的视频给删了?对不对!”章一楠站起身揪着何志伟肩膀摇晃着。 得,又一颗炸雷响了! 第九十二章 每个人都不可能脱离社会 存活于传奇 骑虎难下,既然不想借驴下坡,任由别人神话自己具有迅速解锁的非人能力,就只有诚实到底。可是,做个诚实的人真难,灵魂不被拷问了,却要被眼前这个愤怒的小鸟吃掉,就像是被她嘴上叼着的小肉虫子,扭曲挣扎,还是要死掉的。 “您当时手抖的厉害,画面根本就看不清,都是糊的!”何志伟任由章一楠揪着毛衣推搡。 “我不管,你凭什么删除我经过千辛万苦得到的视频!你偷窥人家手机就够下流的了,还删除涉险拍的视频。”章一楠委屈的哭了。 自己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冒着严寒,任由北风吹打,抹黑进入漆黑一团的小树林就很不容易,还要深一脚浅一脚冒险前行,去杀人现场,找女尸的位置,那种心境,已经挣扎近乎崩溃,即恐惧恶鬼缠身,又害怕恶人突显,整个心都是抽搐紧缩难以自制,就是为了拍下这惊恐的现场视频,还被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弃如敝履的删除了,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你闯进警戒区域拍摄凶杀现场了!”何志伟虽然看着心疼,但是秉公而为,无可奈何之举。 “你们在那边也没有设置警戒区域,而且公安部明确规定平民可以拍摄公安人员执法的画面。现场执法人员不得阻挠拍摄。”章一楠哭着说。 “那是警戒带没带够!而且是深更半夜的,戒备上就麻痹大意了。但并不能因为公安人员的失误,就抹杀那是凶杀现场的事实,凶杀现场就是禁区,这是基本常识,你是法治栏目的记者对这个应该是十分清楚的。”何志伟振振有词。 “你们的错误,不能让我来承担后果,你赔我视频!那是人家辛辛苦苦拍摄的视频,你赔!你赔我!”章一楠一边哭一边推搡着何志伟。 梨花带雨,惹人怜,何志伟心是软的,内含愧疚。从抽屉里掏出纸巾,用右手递给章一楠,左手拍了拍抓住自己右臂的手背。 章一楠接过纸巾,擦拭脸部的泪水,抽抽嗒嗒的样子没有了霸气。何志伟站起身,双手扶住章一楠的双臂,控制住了想拥她入怀的欲望,看看门口没人,快速,轻轻的吻了一下章一楠被自己咬红了的嘴唇,炽热柔软,又看了一下门口,放下双手,脉脉柔情注视着低眉颔首哽噎的章一楠。 “如果我不删掉你的视频,被你传到网上,真实血腥画面引起社会关注,也会引起很多人观感不适,你火了的同时,我可能就栽了,我不知道我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罚,不能说现在咱俩在一起了,我当时就错了,留下你的视频,我会十分的被动,也许崔鹏就是我的榜样,我不想因此丢掉饭碗,我喜欢这种每天充满不同挑战的工作。” 何志伟是食人间烟火的普通刑警,不是古代戏说中的铁血捕头,藐视一切的大英雄,有领导有上级有组织,吃饭喝酒抽烟,有爱有恨的普通人,更不是怒怼人间,冷嘲世界的废柴。 “人不可能免俗的,我知道,有时我也会的。你没有去主动揭发林亮,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听说,为此武局骂你个狗血淋头,幸亏魏民挡了。要不你这个芝麻官也会被免了。” 章一楠不是刁蛮泼妇,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记者,人前人后不一样的风格,在风风火火的警察世界里,风一样的女汉子才能游刃有余。 “当时我觉得魏民是为哥们儿两肋插刀的真爷们,让我感激涕零五体投地!”何志伟自嘲着自己当时轻易相信别人,总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妖现身了,还把妖当成了拜把子的大哥一样崇拜,姜是老的辣,看走眼了! 看看门口,何志伟伸出右手,轻轻的用四指轻触章一楠的脸颊,用拇指轻擦眼睑下方的泪痕,章一楠的脸红成怒放的桃花,何志伟心醉于此,醺醺然,发飘。 “坐吧。”何志伟说着,轻轻的扶着章一楠的胳膊,落座。 自己也缓缓的坐下,压抑住激动,克制了拥吻的冲动,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还抽啊,你看魏民血液里全是尼古丁,血脂高到天际,黏稠的像熔岩了。”章一楠夸张的恐吓着。 “昨天戒了,今早被李宾趁我不备,恶作剧递给我一支,我就又被拉下水了!”何志伟心里还是挺有负罪感的,可是戒烟实在太难了。 “你看魏民的老伴多可怜,五十多岁丧偶,平白无故的还冒出来一野儿子。” 章一楠玩起了迂回战术,让人联想起唏嘘的场景。 “我一定戒的掉,明天开始戒!”想着魏民一家人在抢救室门口焦虑不安的样子,何志伟受到强烈震动。 道理都懂,但烟鬼的意志力薄弱,都有戒一下戒一天的决心和毅力,但天天与心魔抗衡,需要有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有那种决心和毅力,克服引力,稍一妥协就一溃千里!双手插兜,走夜路吹口哨,在自责和愧疚中给自己壮胆,想戒烟就像是黑洞中的逃脱粒子一样,能逃出来的人都具备超级自我管控能力,身边成功戒烟的人不多,那个尉迟律师是最近接触的戒烟成功的家伙,他说的那么轻松,当了律师,为了拉近与客户的距离,就戒了吗?真的好轻松,自己一定也行,有戒烟一百多次的决心和经历,就会有101次的成功。 “因为林亮调动的事,我可能也给骆队惹了不小的麻烦,据说魏民通过关系和自己都找了骆队几次,多次通过中间人给骆队送钱,都被骆队拒绝了,但这次都被纪检查出来了。会给骆队带来什么麻烦吗?”章一楠有些忐忑不安。 “你没收钱,他没收钱,警队缺人,正常补充警员无可厚非的。”何志伟知道,骆秉承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这次要不是他舅舅,估计他也会做不粘锅的。 “可是魏民送过钱,也证实了骆队拒绝了贿赂,而当时也拒绝了林亮。可是轮到我求骆队,他就答应了,我和他能说的清楚吗?魏民也不在了,骆队会不会因此留下污点呢?”章一楠担心着。 不做贼,也心虚。 第九十三章 柏拉图主义 那个味成内味 “呵呵,你想多了,你不收钱,他不收钱,都有合理的逻辑推理,来佐证。”何志伟安慰着章一楠,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了那张准备留给父母回来看的报纸,指着她的那篇新闻特写说: “你看这张报纸,一篇文章,让全市范围内知道了骆秉承,知道了刑警大案队,一举拿下三起抢劫伤人?杀人案。这就是新闻报纸的力量,你凭一手好文笔,足以让骆秉承为你打开绿灯。”章一楠觉得何志伟分析的在理,频频点头。 “我的这篇特写,被报社评为优秀新闻稿件呢!”章一楠沾沾自喜的说。 “好文章大家都喜欢,但是如果没有林亮为你提供新闻线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怎会写出这篇文章呢,他提供给你消息,才有你深入了解案情的脉络,你才能写出获奖稿件!所以你帮他托人调入刑警大案队,即使没有金钱交易,你帮他也合理可信。”何志伟分别为章一楠居中情形做着逻辑分析。 “口供孤证有合理的推理逻辑,就具备了说服力,形成可采信的证据链!我要是纪检干部,会采信你的询问笔录。”何志伟宽慰着章一楠。 “我是怕我多事,把一个有瑕疵的人,推荐给了骆队,让骆队蒙受不白之冤。”章一楠惴惴不安的说,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不必要麻烦,总是让人心存愧疚。 “我要是骆秉承还要感激你呢,这为他提供了证明自己廉政的绝佳机会!口说无凭,自己说自己清廉没有用,需要实例,你为他提供最有说服力的实据。就像是我前妻举报我腐败,结果纪检查出来一个一贫如洗的警探。哈哈,意外收获。”何志伟脸皮有些厚,自吹自擂的样子欠扁。 “别臭美,你还被查出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红颜知己呢!那是什么,叫生活作风有问题吧。”章一楠又是哪疼打哪,何志伟疼的直咧嘴,相爱就要相杀吗? 这代价大了一些,背一辈子太沉了。 “又抽!又抽!”章一楠看着何志伟拿出了烟,试图喝止,可惜烟瘾犯了,何志伟就没了绅士风度。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打开了一扇窗户,清新的冷风一下就吹了进来,何志伟赶紧回来拿了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章一楠的身上。 “你衣服上都是烟味。”章一楠皱了皱眉头。 “将就一下。”何志伟心怀歉意。 “你三堂会审,最后什么结果?给你带来了什么影响吗?” “呵呵,怎么会啊,我搜集新闻素材,是我的正常工作,你们的深喉,是我们的线索提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林亮我们保都来不及呢,只是我们不好说而已,遵守法律是我们的底线,我们要求线索提供人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为我们提供有价值的新闻线索。有时擦点边也是可以的吗。新闻行业充满了竞争。”章一楠说。 你们要保的人,也是我们要抓的泄密分子,何志伟此时可不敢说,她与林亮的聊天通话记录,做了截屏拍照,并提供给了纪检。遵从法度,还要各为其主,何志伟多少都有一点心怀愧疚。 盗亦有道!何况不是盗,是她吓得懵圈了,自己弃之而逃了,何志伟寻求自我安慰,是侵犯隐私?还是遵从法律。内心还是有点纠结,作为执法者,做都做了,内心再挣扎,也没有了意义。 章一楠并没有察觉出何志伟心里的小九九。 “我没有腐败没有违法行为,查深喉是你们的事,我们查自己是不是有偿的新闻报道,目前新闻行业充满了竞争,自媒体网络纷纷介入,我们希望多有一些这样有用的线索提供人呢,如果方便你看你是不是可以充当一下呢?”章一楠逗着何志伟。 我勒个去,这是公然的拉人入伙啊,何志伟保持着冷静心态。 “得,得,你哪凉快哪去,被你拉入火,我的饭碗还保的住吗!你不会是在对我使用美人计吧,我可警告你啊,我一般都会将计就计的。”何志伟开着玩笑。 “谁稀的对你使用美人计?兵头将尾,活没少干,事知道的还不如我知道的多,没啥太有价值的东西,对你这样的人都使用美人计,那美人还能够用吗?”何志伟内心的世界又遭受了一轮疯狂的涂炭,伤口又裂了,自己的徒弟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你能不能不往伤口上撒盐,你的语言就像一把刀子剜心。”何志伟抱怨着。 “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在成长,你落伍了!”章一楠打击着何志伟的自尊心。太冷了,毛衣抵御不了北方的严寒。何志走到窗户边上关上了窗户。 “你把我说的一钱不值,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何志伟有些忿忿不平。 “呵呵,我就是要敲敲你的翘着的尾巴,别老像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四处招摇。”章一楠得意洋洋的数落着何志伟。 “天地良心,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下班回家还有几个人替你看着我,我要是干一点坏事,肯定立即就被举报的!他们巴不得我有点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呢。”何志伟抱怨着。 “你不是报案了吗,武局也指示分局开展案件侦破,有十几天了吧,怎么还没有破案呢?”章一楠抱怨着,恋爱不像恋爱,偷情不叫偷情,偷偷摸摸交往像是地下工作者在接头,看着马路上在准备着圣诞节,情侣相拥相偎的徜徉于商店,章一楠想和何志伟一起去吃圣诞晚餐。喝点红酒,摆个小资情调。而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好爽,更不是现在这种偷情的模样。 尴尬现状,压抑的感情,让人情绪每天都是坏坏的,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柏拉图式的爱情在当今发达的世界演绎着。虽然有的时候觉得挺有“内味”!但感情总不能得到充分释放,憋屈到家了。 “这么多天,我们不是也没破案吗?内部扯皮较劲儿的案子最难办。” 何志伟想起自己的案子也是卡,就说不出的烦躁。开始想躲没躲掉,现在想办,又没了走下去的路,死者手机的通话号码经过王必成的查询,几乎都是公司内部员工的,死者遇害当天的晚上,居然手机没有通话记录,这很不正常,唯一的解释就是死者罗钺铭另有手机号码与解宫海联系,一人双卡很正常,一般都是一个对公一个对私,难怪石盛豪都不知道。 那天石盛豪亲自默认死者当晚是见解宫海,可惜他绝对不会公开作证。何志伟很苦,本想用通话记录抽丝剥茧,用证据锁定死者罗钺铭当时是见解宫海了,现在看来也是泡汤了。 黔驴技穷了,急的老何没法子,坐在炕头数麻子!孙悟空能请南海观音坐镇,自己的后腰呢?就是眼前这位天天捅马蜂窝的小姐姐吗。 第九十四章 坐在城楼观山景 哪管城外乱纷纷 内部凝成一股绳,外部再多困境亦不足惧,章一楠当然能懂,她一个劲的撮合骆秉承和何志伟的关系,也就是如此,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兵头芝麻官就是像一头倔驴。 “道理你都知道,你怎么还是不服气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徒弟超越了你,是你育人有方。”章一楠拿出记者讲道理的大家风范。 “正确的人永远都说正确的话,记者小姐姐,你说的对,我以后注意。”何志伟没法说,如果是以前那点事,真不不是事,但是这个案子,让两个人的立场发生了质的变化,但是这里面的事情又是不能说的。他和骆秉承都心知肚明,但都不会向他人吐露,不该说的坚决不说,憋着! 看着何志伟的口是心非浮夸的样子,一声轻叹: “唉,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我这个外人能说什么,我尽力了。”心事重重,摆出一种饱经沧桑的模样,像极了幼儿园里演老太太的女童。 “魏民的事,你告诉你爸了吗?”何志伟岔开了话题。 “没有,我怕他伤心。”章一楠到现在都不相信魏民死了,即使是在自己眼前倒下,感情上过不去,同时她更不相信魏民贪腐。 “瞒不住的。” “不是我这个女儿告诉他,他还好受一点吧。”章一楠幽幽的说。 记者就是不一样,心细如丝,老人一世英雄,想当初自己力排众议,选拔的干部居然会陷身贪腐,让自己情何以堪,尤其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也许会感到失了颜面吧。 “对,你想的很周到,当初老爷子考察他的时候,他未必是个贪官,人会变得吧。利益当前,如果脑子里没有利剑高悬,稍一放纵,就会迷失自己。”何志伟是怕的,不越雷池。 “是啊,我听纪检的说,魏民一开始就是一个很清廉的所长,贪腐问题是林亮到派出所之后开始的。” “对对,我想起来了,它当所长不久,我们俩还抽一个牌子的烟,都是拿不出手的烟。所以印象深刻,后来再见,他的烟档次越来越高,见面我就蹭他的烟抽。”何志伟恍然大悟。 “据说林亮的妈妈年轻的时候,和魏民有过一段时间的婚外情,后来就没有来往了,二十多年后,突然冒出来找魏民帮忙,林亮想当警察,参加了考试,笔试成绩都过了,就是竞争太激烈,她告诉魏民林亮是他的亲儿子。”章一楠简单的叙述着。 “我能理解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大儿子,喜出望外,又觉得他愧疚自己这个半路相见的大儿子。所以他就托人帮忙,把林亮安排到了自己的手下,极尽父爱照顾之能事,只是苦于不敢相认,一旦相认,不仅毁了魏民,林亮也会名誉扫地,所长的私生子,局内是没法立足的,所以这样魏民也挺煎熬,天天相见的亲儿子,却又不敢相亲相认,林亮自然被蒙在谷里,稀里糊涂的以为遇到了明君。” “你能理解?还是你感同身受?你有一样的经历吧!就像突然之间你有了个亲儿子,说的那么准!”章一楠横着就是一梭子子弹狂怼。 何志伟又躺枪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种推理也能说,这不是找怼吗!自己真的是嘴贱,不可救药。 “得得,记者小姐姐,您嘴下留人,口下留德,我错了,我闭嘴了!”何志伟只能讨饶了,送出膝盖,女侠,俺跪了还不行吗。 “还说什么?你都说完了!他们也是这样说的,你说的就是魏叔真实桥段,他为了弥补对林亮的愧疚感,开始疯狂敛财贪腐,想给林亮留下一笔财富。”章一楠有些生气,男人行不行啊,是不是都这么不靠谱啊。 看着章一楠侧对着桌子坐着,怒视着自己,何志伟知道此时越描越黑,幸亏自己没有什么私生子,章一楠的眼睛里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刀,能砍人的刀。何志伟只瞄了一眼,就闪回了,给章一楠一副右侧脸。 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何志伟长舒了一口气,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手机啊。 “喂,哪位?” “啊,我是!” “噢。” “嗯。” “好。” 章一楠放弃了杀气,竖起耳朵听着,何志伟没有开通喇叭功能,只能看着何志伟的面部表情瞎琢磨,何志伟叙述的少,除了应答没有说一句完整的句子,好奇害死狗,章一楠全神贯注干干的听着,何志伟哼哈哼哈的应答。 何志伟终于接完电话,章一楠却如释重负一样,可以不用瞎猜了,静静的等着何志伟揭锅:谁打的,干什么… 何志伟装作若无其事,掏出了烟,点上,对于章一楠的热望熟视无睹,皇帝不急,急死你!何志伟心里这个解气! “德性,不说拉倒。”章一楠看出何志伟在冒坏水,转过身来,拿出手机刷屏玩。 这时天已经黑了,何志伟站起身,边气人,边唱了一句京剧空城计里诸葛亮的台词: “我坐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门外人马乱纷纷!” 从章一楠的身后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大灯。 这时,一个照面,看着王必成面露喜色的回来了。 第九十五章 人嘴两张皮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理 “老必,难得你看见有一个笑模样,什么好事?”何志伟问。 “也没什么,许处长说,望子成龙是每个家长的心愿,局里并没有把局里的这些为了孩子择校算成行贿。” “涉及人多吗?”何志伟问。 “咱局目前有七个人找魏民办的择校。” “你们交的钱能退回到吗?”章一楠问。 “许处说会退,还说幸亏魏民的赃款没转移成功,都被扣下了,否则会很费劲,有些东西人死了,就没法对证了。包括他用林亮名字开户的存折里,林亮也承认那些钱不是他的,存折也不是他办的,都是魏民自己私下里办的。虽然魏民把林亮的欠条都烧毁了,但是林亮自己一个借钱的账本,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王必成说。 “呵呵,这个结果让人听了,极度的舒适,魏民枉费心机,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害了卿卿性命,魏民捞钱没有下限,人神共愤。 “还有更好的事呢,你本家,那个把责任都推给魏民的何校长,也被教委的纪检约去谈话了,也翻车了,东窗事发新账老账一起查!”王必成告诉何志伟。 “嗯,今天咱们可是好事连连啊!”何志伟笑呵呵的说。 “是吗?一看你学闻忆唱空城计,就知道你也有好事了,啥事?”王必成掐准了,何志伟一唱空城计,就是遇到美事了。 “刚才接了我居住地派出所电话,说给我打恐吓电话的人抓到了。”何志伟笑呵呵的说,毕竟是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被搬掉了,孩子的事得以解决,是一个幸事,顺藤摸瓜,就能抓到幕后真凶,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不是境外打来的恐吓电话吗?为你这事,还请求了国际司法合作?这动静太大了,你太有面子了。”王必成感到惊讶。 “我哪有这个面子啊,是这群人在境外从事诈骗活动,早被警方锁定,给我打的恐吓电话也是与很多诈骗电话相同,就并案侦查了。昨天这批人被引渡回来了,就根据他们的排班记录,我的语音通话记录,锁定了嫌犯。” “他们说谁是幕后指使了吗?”王必成问。 “他们没说,只是让我去属地派出所再核实一些细节,让我现在过去。”何志伟说。 “我也去!”章一楠抢着要求着。 “这是我的私事,也不是公事,你作为随案采访的记者不合适去吧?”何志伟面露难色,他不想她介入太多,以免遭遇不测。 “他们为何恐吓你,还不是威胁你交出死者日记吗?这怎么说是私事,这是公事。”章一楠急了。 何志伟的心,章一楠哪懂啊,以为何志伟故意逗气。混世魔王章一楠,哪的水浑往哪趟,像极了小时候的你我,唯恐天下不乱。 “对,是公事,我也应该把这个喜讯,向骆队汇报一下。”何志伟一语双关的说,他想用这个消息敲打一下骆秉承了,也许他早知道了,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再去说,也是给他造成压力。 王必成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缓缓的说: “这事是应该向骆队汇报一下了,说一声也对。刚才纪检找我谈话时,我就想魏民图什么啊,鸡飞蛋打,算计一辈子,财没留子孙后代,祸却留下了,还留下骂名,惹人耻笑,几世修来的造化,没有造福后人,反而给林亮留了一个大锅,林亮这辈子是再也没有机会从事他喜爱的职业了,值吗?估计还会有牢狱之灾,转移赃款赃物,虽然是未遂,也触犯了刑法。” “好啊,是应该让骆队高兴一下了,他还抱怨武局为什么不让大案队自己侦破恐吓自己民警的案件,他怕派出所不予重视呢,再耽误了破案。”章一楠终于看到了,何志伟主动向骆秉承汇报情况,她理解成这是何志伟主动示好的表现,预示着解冻的味道,年轻不熟悉内情,往往会有错误的判读,高手过招,冷风嗖嗖,刀枪剑影,不见硝烟。 “走,我跟你一起去。”说着站起身,走到何志伟身边,拉着何志伟的胳膊,就走。 何志伟一脸囧相,胳膊快速摆脱了章一楠的搂拽。 “好好,章大记者,你先去骆队那,我和老必说几句话,马上就过去。” “切。”章一楠根本不以为异,偷偷摸摸的恋爱也是恋爱。 “那你快点啊!”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向骆秉承剧透最新消息去了。 何志伟无语,冲着背影摇了摇头,掏出烟点上。 “抓住了恐吓者,这是反攻取得的第一个胜利,也是反攻模式的开启,他们强大防线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怎么讲?” “我本想来个钳形攻势,我属地派出所报案,他们查恐吓电话入手。我们从现场,死者身边人入手,分进合击。没想到咱们这头遇阻在死者的手机号码上,又没有目击证人,又没有监控视频,郑三娃虽然报警了,抓住了保护伞却是魏民,让人大出意外,而派出所这边却先开了花。”何志伟说。 “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所以你那边技术鉴定中心的检验报告也要盯紧了,出结果后,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先别组卷,让骆秉承阅卷时发现咱们查他,他会恼羞成怒的,也不要告诉李宾和周详,省的他们还要选边站队,造成困惑。” “好。这个记者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你没告诉她什么吧?”王必成看着章一楠毫无城府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有,秘密知道多了,对谁来讲,都是一个负担!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老得快,瞒着她也是善意的保护!”何志伟说的是真话,他的案件是他自己的,烧脑,植白发,就由他一个人担着就好了,他与章一楠关系实质上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防火防盗防记者的消极抵触心理。 “呵呵,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总之,就是不告诉她太多的事情。”王必成替章一楠打抱不平。 “也不是,你看他们对郑三娃,下手也是挺狠的,这个死者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踢碎睾丸不说,还不许人家告,还指使赖猴子挑了人家脚筋,魏民更是助纣为虐,充当保护伞。” “是,魏民太出格了,这确实让人没有想到。”王必成点头称是。 “如果我真的拿了死者日记,他们一样也会下狠手的吧,日记要是被他们在我手里找到,我就等着他们灭口了吧,这谁也说不准。”何志伟不无担心的说。 “你怕吗?” “白天不怕,有时候自己在家抽闷烟的时候,就想的多了些,制造一个事故,我就被意外了!” “别想太多了,身体要紧,你赶紧去吧,别让记者等急了,而且你还要去你属地派出所。我也下班了,有事随时叫我。”王必成说。 “好,你走吧,一会儿我来锁门。” 第九十六章 最难啃的骨头 意外得手 何志伟听到小会议室里传出章一楠的声音,知道她与骆秉承、纪检许处长他们在一起聊天呢,于是他走了进去。 “听说恐吓你的家伙落网了?”许处长看何志伟进来,没等何志伟说话,主动聊了起来。 “是的,我听到派出所的民警说的,他们是一个诈骗团伙,在东南亚落网了,昨天回的国,今天就找到了那个打恐吓电话的人。据说是网络上接的活。”何志伟与许处长并不太熟,那天崔鹏揍石盛豪时,在魏民他们派出所是第一次见面,今天是第二次,没事谁找纪检聊天呢,躲都怕躲不及呢。 “看来,他们是有人雇佣啊,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他们现在找你核实情况,应该是找到了吧?” “好像是,他们要我再去核实情况,估计是已经查出谁雇佣的了!”何志伟故意说的确定一些,想敲山震虎,眼光瞬间与骆秉承对接一下,骆秉承若无其事,眼光漠然飘移至许处的脸上。 “那就好,不能让幕后黑手跑了。”许处长认真的说,何志伟点头,接着对骆秉承说: “骆队,我说这是私事,不想再麻烦队里费心,就不汇报了,我本来是自己去。可章记者偏要我向你通报一声,说你很在乎这事,我也深受感动。” “何探,这怎么是你个人的私事呢,这是咱队的公事,你在工作中遇到打击报复威胁恐吓,队里再不出头说不过去,一会儿让闻忆拿着公函陪你过去。”骆秉承一脸赤诚的样子。 “不用,队里领导的心意,我领了。而且派出所民警工作很认真很负责,我自己去就好。”何志伟婉言谢绝,骆秉承是做给人看的,当不得真。而且就是核实一下情况,小意思而已,犯不上兴师动众。 “我也去,我随案采访。”章一楠抢着要去。 “小何啊,这可不是什么私事,而是一桩纯粹的公事,他们胆大包天,居然敢威胁恐吓办案民警,这是向警察挑衅,向司法下战贴,狂妄之徒,一定要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让我们的民警查案无惧,办案无忧,把一切干扰阻碍办案的坏分子绳之以法,震慑罪犯!你先去,我一会儿给他们所长打电话。” 许处长的话让何志伟心里很暖,很有份量很有劲道,辛苦查案,频繁躺枪,要不是被逼到死角,何志伟也许早就放弃了,小刑警永远不会成为电影里的超级战警,任何国家都一样,英雄只是比常人多坚持了五分钟。 “谢许处,各位领导,那我去了啊!”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我!”章一楠赶紧站起身,登登小跑几步追上了何志伟。 下楼后,在办公楼门口。 “你开车跟着我?”何志伟问。 “没问题,你是警察你也不能耍特权飙车吧,我跟的上。”呵呵,何志伟被说中心事,即使开快车也要背着人啊,何志伟心里想逗逗章一楠的念头也放弃了。 “我先去四s店,你跟着我吧!”何志伟说。 “不是去你家附近的派出所吗?派出所民警不是在等你吗?你去四s店修车吗?”章一楠不解地问。 “不该问的不问,不懂啊,到时你就自然知道了。”何志伟故弄玄虚,怼着章一楠,其实他也是怕自己观察分析不准,丢了面子,惹章一楠耻笑,这小心思,谁懂呢。 “切,德性样吧!稀的问你!”章一楠瞬间送给何志伟一堆的白眼球,心里嘀咕着:何渣渣! “阿嚏!”何志伟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嚯,这么准!”章一楠没好气的给了一句,向自己的汽车走去。 “好啊,你骂我啊!”何志伟看着章一楠留下的背影,独自在寒风中凌乱。 何志伟悠哉悠哉的开着车,天已经黑了,但路是堵的,下班的路上,开启的就是蜗牛爬行模式。 这个打恐吓电话的家伙,人在国外,何志伟和他的对手们应该都认为,这是最难到位,最难抓捕归案的,结果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打击电信诈骗的大网一收,这个碎催却成了第一个抓捕归案的倒霉蛋儿,罪加一等是笃定的! 大灯开着,何志伟看了看反光镜章一楠的车紧跟在后面,她的是suv,高出自己一头,人小鬼大,她的夜灯太晃眼了,这个家伙就别开这么亮了,想是报复自己吧,虽不是远光大灯,是氙气大灯,也足够压迫前车私密空间,何志伟索性不看后视镜了,无德。 调整自己思维频道,思考着:打恐吓电话的家伙落网,无疑会让骆秉承陷入狼狈之中,他会怎么办?会收缩触角吗? 派出所这边和自己形成了对骆秉承石盛豪这边的钳形包围,自己的攻势停顿下来了,派出所却取得初步胜利,对自己是意外之喜,对骆秉承应该是节外生枝的尴尬吧。 车行缓慢,车与车之间亦步亦趋,赶着回家的人疲惫不堪,不想让别人插队。何志伟不急,派出所的民警说今晚他值班,几点到都行,何志伟此刻比较佛系,而章一楠却是一副急急的样子,车子几乎贴上自己,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何志伟判断,如果派出所民警顺着这些线索,一个个的抓,最后就能挖出骆秉承来,这是一出明戏,只是没有挑明的较量。 终于挪到了四s店,何志伟开车来到了修理车间,一个穿西服的男接待跑了出来。 “您要做什么业务?” “你给我的车上大架,找个师傅给我看看底盘,车底下总有异响。”何志伟下车。 接待喊来了汽车维修工,把车开到大架上停好,开动升降机。 这时章一楠也走了进来,默默的站在何志伟身边,一起注视着汽车底部。 “你检查一下底盘上有什么东西没有。”何志伟要求着维修工人。 “这有个东西。”维修工刚想用手触碰。 “别动!”何志伟赶紧制止。 第九十七章 宁可错信千次 不可放过一个可疑物 何志伟的一声断喝,吓了维修工一跳。 “那是什么?”章一楠也看见了一个黑盒子在底盘的架子上方。 维修工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说: “不知道,这个东西不是汽车本身携带的物品。” “你见过这种东西吗?”何志伟问。 “没有,不过有一根小天线一样的东西,也许是什么遥控装置。”汽车维修工猜测着。 “是不是遥控炸弹啊!”章一楠有些惊恐,也有些兴奋,看戏的就是不怕事大。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你们又不是富豪,也不是黑帮老大,谁会炸你们啊?”汽车维修工一脸不屑接着说: “你想多了,用炸弹炸一个普通人,多费事啊,成本高风险大,用菜刀比用炸药省事省钱,搞这么精致炸弹比杀人都难,根本就不划算。” “呵呵,也对,你分析的还挺有道理,对付普通人,用炸药确实费劲啰嗦,而且多此一举,菜刀木棍绳子随手的物件比这简单多了。”何志伟知道汽车维修工,以貌取人,内含着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不配被遥控炸弹定点清除。何志伟看看自己衣着,觉得自己确实不具备那种气场。 “你觉得它是什么?”何志伟问。 “我觉得像网上买的定位装置,你们被人跟踪了,看不出来,你们有仇家吗?”汽车维修工上下打量着何志伟,他的警惕性挺像一名警探。 “我是警察。”何志伟拿出工作证,向汽车维修工出示。 “哦哦,我说呢?”汽车维修工怕惹上麻烦,便不在多言了。 “你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发现东西都不要动,你拿我的手机,多拍几张照片。”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在车下端详的维修工。 维修工对着铁盒子照了几张照片,把手机递给了何志伟,又审视了一下。 “你的异响有可能因为这个铁盒子,因为是磁铁吸附,颠簸大了碰到了车架子,偶尔会产生异响。”维修工解释着。 “哦,其实不让你动,是怕沾上你的指纹。到时说不清楚。一会儿可能会有警察来调查取证,车子先这么放着,你看可以吗?” “没问题,一会儿我们下班了,我去找值班人员交代一下,今天没有什么活,您先放着吧!”说着走了。 何志伟打电话给派出所民警,向他说明了这个情况,并添加了彼此的手机,何志伟把照片发了过去,位置地图也发给了办案民警。 看着何志伟忙完了,章一楠问: “你早知道有它了吧?” “是,我一直不确定我是怎么被定位跟踪的,不知道是手机还是汽车。后来我把手机定位功能关闭了,删除了我手机索要定位信息的app,但是我还是通过猫眼发现我旁边房间的租客,都会在我回家后10分钟左右,他们才回来。我知道有这种装置,他们完全可以实现远距离跟踪。”何志伟说。 “我一直以为,你说被人跟踪是你自己犯了疑心病呢,没想到还都是真的,他们这么做,想要什么?就是那几本日记?”章一楠问。 “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尽心血的关注啊?”何志伟识趣的说。 “你知道日记里记录了什么,对不对?” “是。” “但你就是不准备告诉我,对吗?” “对,这种秘密,你现在知道了,没有好处。”何志伟不留余地。 “它很危险吗?”章一楠看见这个东西后,心里开始紧张了,感觉后背有人拿着遥控器在盯着,随时都有可能按下遥控器的按钮。自己和何志伟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莫名其妙的,皮肤上刷上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好冷。 何志伟看着章一楠打着冷颤,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章一楠披上,章一楠眼神中一汪清水乍现。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修理车间的外面来了四辆警车,下来了十多个穿制服的警察,找到何志伟,把他们带离维修车间,看着穿制服警察紧张有序的拉起警戒线,把四s店里的员工和顾客,都疏散到四s店之外。 “这是干嘛?”章一楠有些紧张。拉着何志伟的胳膊。 “爆炸物处置程序。”何志伟对于处突,没有太多的经验,但是警方一旦发现疑似爆炸物的可疑物,首先要做的就是疏散人群,消防就位,紧急救护到位,其次,是排爆处置。 “你不是说是跟踪定位装置吗?”章一楠不懂了。 “我那是推测,对于这类不明可疑物的处置,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首先要做的是,排除掉爆炸物的可能,宁可错信,不可有丝毫懈怠大意,你应该懂的,你是法治栏目的记者。” “我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章一楠脑子空空的和何志伟站在了外面。 一会儿又来了几辆警车,把四s店的维修车间外围,围满了。 过了一会儿排爆警察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走了过来。 “谁是事主。” “我,市局大案队的何志伟。”何志伟自我介绍着。 “哦,您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刚才来四s店上了大架才发现的。”何志伟说。 “有异响吗?就是计时器那种。” “没有。” “物品是什么样的?” “我这有照片。”何志伟拿出手机,打开了照片,递给了排爆手查看。 “这不就是个gps定位装置吗?您被人跟踪了?”排爆民警问。 “可能吧,打一辈子鹰,结果让鹰给叼了。”何志伟有些尴尬,自嘲的说。 “我去看,有可能会拆坏了,大概率会破坏嫌犯留下的指纹痕迹,没事吧?”排爆警察说着,把手机还给了何志伟。 “安全第一,别冒险就行,痕迹可以再去找。” 何志伟虽然是觉得危险性并不大。但还是被这种阵势吓到了,排爆手戴上了防爆头盔,拎起防爆工具盒,向车间一步一步的缓慢走了过去。章一楠紧紧的抱住了何志伟的胳膊,张着嘴,紧张的注视着防爆警察进入车间,走到车底,小心翼翼的拿下了吸附在车底盘架上的黑匣子,放到了工作台上。 第九十八章 干净不推诿 公信力靠行动赢得民心 不出意外,虚惊一场,就是一个gps卫星定位跟踪器,排爆警察脱下头盔告诉何志伟后,就撤离现场,警戒解除,负责警戒的民警也都走了。 何志伟和章一楠走到了工具台跟前,看着被拆除的跟踪器,已经打开摆在了那里。 “你早知道被跟踪,为什么现在才来4s店查看?”章一楠不解地问。 “我一直不确定我是被什么跟踪定位,开始我怀疑手机被跟踪监听了,石盛豪那次也提示我,不能用我的手机和他联系,所以我也怀疑是手机出了问题,后来我把手机里的需要定位的app都摘除了,也关闭了定位功能。然而我发现,邻居临时租房的三名男子依然紧随我身后回家,所以我怀疑是他们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因为没有对我构成太大的威胁,我也没有他们要的死者日记本,同时也没有什么证据,也先由着他们。”何志伟解释着。 “你是今天接到派出所民警的电话,说打恐吓电话的嫌犯已经由境外押解回国了,你觉得可以将他们一锅端了,才决定收网的吗?你这也太沉的住气了!你不怕吗?天天被人如影随行的跟着,一起床就跟着三个尾巴。”章一楠问。 “不怕,我已经用公用电话耍了他们一次了,他们知道我发现他们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也在明处了,有什么可怕的呢?!”何志伟没有故弄玄虚,实打实地说。 正说着,维修工带着穿制服的民警进来了,上次去派出所报案,何志伟见过自己属地派出所的田副所长和接警的民警钱枫。 “路上太堵了,我们把你的情况向市局指挥中心报告后,他们派出了排爆警察,我们也往这赶,他们来了吗?”田副所长略带歉意的说。 “都走了,已经排除是炸弹了,就是gps卫星定位系统。”何志伟通报着排爆警察的结论。 “何探,我们也看着像是卫星定位系统,不过按工作程序,发现是可疑物,还是要按程序办事,万一是爆炸物品会炸到人的。这类东西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处突的标准程序。”田副所长做着解释。 “这个我知道,没事,你看这个定位系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痕迹了!”何志伟指了指摊在工作台上的gps定位装置。 “何探,我们不问,不过我知道,他们下这么大的本钱对付您,又是通过境外打恐吓电话又是在您车上安装gps,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案了,而且,市局领导责令限期破案,刚才纪检许处长亲自给我们所长打电话,关注这个案子。不该问的我们不问,但是您能不能把您能说的事情,说一下?” 田副所长应该和何志伟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显然他不知道何志伟正在经手的案件,何志伟上次报案也没透露什么。 “好,我尽量吧。” “我们都过来了,我看也不用再去所里了,就在这里做个笔录吧,而且我们的技术也跟来了。”田副所长说。 “好,这样省事多了!”何志伟说。 “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找个会议室,我们做给何警官做个笔录?”田副所长问汽车维修工, “好,我带你们去。”汽车维修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势,一大堆警察把四s店给围了,就因为一个gps装置。这阵势也太过凶猛,修理工也是头一次遇见。派出所的技术人员留下负责提取证物。 其他人员跟着修理工来到会议室,汽车维修工识趣的退出了,大家找位置纷纷落座,何志伟桌在田副所长旁边,移了移椅子,面对着田副所长。章一楠把椅子移到了何志伟的旁边,坐下。 “这位是你爱人吗?这么年轻。”田副所长问。 “不是,我离婚了,这位是都市晚报法律栏目的随案采访的章记者,武局指示,案情不用避讳她,报社和她都与市局宣传签有保密协议。而且关于我的事情,也不牵扯什么隐私和秘密,您尽管问。”何志伟做着简单说明。 “我说也是啊,您的孩子都那么大了,爱人不可能这么小。接警你女儿有危险之后,派出所里民警都有你女儿的照片,上下学的时候,我们都有着装民警在学校巡逻,要求看见你爱人接了才能离开,我虽然没有见过你爱人,也觉得这不太像你爱人,对不起啊,章记者。”田副所长怕引起章一楠的异议,赶紧道歉,何志伟有些脸红。 “没事的,我能扛得住,走在马路上,有女孩管我叫阿姨,我也愉快的答应,岁月催人老,而不是称谓,我不矫情。”章一楠化解着田副所长的尴尬。 “章记者,女中的翘楚,大气!”田副所长竖起大拇指夸赞着。 “谢谢夸奖!” “何探,你这事又是局长过问,又是纪检打招呼,嫌犯更是猖狂,又是恐吓电话,又是gps定位跟踪,还有记者小姐姐随案报道,你这案子太有挑战性了,破案就露大脸了,破不了案,就栽大跟头。不过,私下里我也接到过劝阻电话,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这里面水太深了,别陷进去。呵呵,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如坠雾中,眼睛睁开闭上没差,您说是不是。不过你这个当局者,我所看到的地方,还是感觉你挺难的。”田副所长显然好奇。 “是,挺头疼的,赶上了,躲也躲不掉的。不过我女儿让你们费心了,有你们在,我就踏实了,我急急忙忙和前妻离婚,也能想让孩子更安全一些。”何志伟说。 “你就为这和你爱人离婚了?这付出代价也太大了。”田副所长感到震惊了,内心充满了敬佩。 “不!不!离婚是因为脾气不和,在相持不下的时候,接到恐吓电话之后,我想如果我离婚,那些人应该就不会拿孩子说事了,这只是加速了离婚进程而已。” 一出是一出,沽名钓誉的事情,何志伟是不干的,为了破案和老婆离婚,这也太假了,牵强附会硬拗到一起,并不能让人格更伟大,事业更辉煌,警察的付出有目共睹,世人皆知,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不去贪腐就足以赢得民心。 “是,你这样做,我懂,我也是做父亲的,也是警察,都不想孩子受到查办案件的牵连。你这么一说,我懂了,市局领导和许处长的用心了。何探,你放心,你女儿在我们辖区就不会让她出事,就像保护我们自己的女儿一样。”田副所长拍着胸脯。 “谢谢!”何志伟心里一暖,又感到特别的委屈,眼眶湿润了。 第九十九章 坏透了的坏人真的有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每个人都有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触碰了就引发共鸣。 这点章一楠似乎是懂的,但没有切身体会,并没太多的感觉,别人的孩子,别人的故事。爱屋及乌?别逗了,她只是不反感何志伟女儿何维佳而已,尚未谋面,要是说到打心眼里喜欢,章一楠可能还没做好准备呢。 章一楠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做着记录,记者就是要靠不断的积累素材,才能让自己写起文章挥洒自如,言之有物。 “何探,我们和分局刑警队的同志,接触了一下,境外给你打恐吓电话的家伙,他说,他不认识你,他受一个客户委托,才给你打电话。”田副所长说。 “我能想到。” “打电话的台词,都是他的客户提供的,说到的日记本,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不认识你。” “给了多少钱,他的客户给他?”何志伟好奇的问,但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要求是一个星期内,每天打一次,给了五千块钱。”田副所长说。 “这么贵,怎么我就接到一次?” “违法恐吓电话自然是不会便宜,而且是打给警察挑衅电话,一旦被抓,罪加一等,所以这些骗子就抬高身价。后来,客户自己叫停了,但是依然照原价支付了。” 哦,何志伟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把动静闹的太大了,这个客户害怕了。 “这个客户是谁咱们知道吗?” “只知道网名,我们正在查呢!所以叫你来了解情况。”田副所长说。 “网名叫什么?”何志伟有点儿失望。 “赖猴子,你认识吗?” “啊,怎么会是他?” 让何志伟颇感意外,能够打开自家的防盗门,又能盗取前妻日记的,还没有留下痕迹,应该是高手所为,这类高人,不应该是赖猴子这类混混所能结识的人物。 死者日记,对赖猴子和他的主子石盛豪几乎没有用,即使被曝光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伤,行贿的行为是罗钺铭做的,石盛豪可以推卸干净,犯不着冒风险,与警方做对。所以不该是他们来打头阵,来蹚这滩浑水,让何志伟感到疑惑不解。反而更应该是骆秉承所为才更符合常理,他不顾一切,他明目张胆的向自己要死者日记,又对案件的展开,横加阻挠干涉,要不是因为记者围观,就是一个查死者手机号码的介绍信,都要找各种借口推托不批。这种行为,都懂的,人生中职场上谁还没遇到过几次。 当然,为了获取市化工厂的开发项目,石盛豪向解宫海递交投名状的可能性也有,只是石盛豪这样做了,在背后,用自己的女儿威胁恐吓自己,居然会好意思要求自己为他出卖解宫海保密。 背后给自己捅刀子不说,背后又给解宫海下圈套打闷棍,这类无耻之徒,没有道义,也没有情谊,只有自己的利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居然还敢来套近乎,寻求自己帮他,雇了六个保镖都没有觉得安全,想向自己表白,意图寻求警方的保护,脸皮厚到家了。别人都是他获得利益的工具。上一秒钟是朋友,下一秒就是任他宰杀的羔羊。 警察是人,不是神,对恶人,也有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个赖猴子,你认识?”田副所长显然是比较惊讶。 “没接触过,知道这么一个人物,在监控里见过一面,因为袭警被我组警员打断了两根肋骨,后潜逃了。”何志伟说。 “他要的日记是什么?能说吗?”田副所长谨慎的问。 “我们侦查的一起谋杀案,女被害人写的日记,内容涉及什么就不便于透露了,总之是十分关键的物证。”何志伟斟酌着尺度。 “他是干什么的?”田副所长问。 “他是盛豪公司的安保人员,说俗一点就是盛豪公司老板石盛豪的私人保镖。”何志伟介绍着。 “他涉及谋杀案了?”田副所长问。 “目前没有发现他涉案的证据,案件还在侦查阶段,不太好说,而且他还在潜逃中。” “是因为袭警吗?” “据我所知,他还涉嫌一起伤害案,目前不知道如何定性呢,因为欠农民工的钱,农民工讨薪,被我正在侦查的谋杀案死者踢碎了一个睾丸,这个民工就上访告状,结果这个赖猴子就把包工头的脚筋给调断了!” “这个家伙是个狠角色啊,这可是涉黑涉恶啊!那怎么没抓呢?”田副所长说。 “这个包工头后来不敢告了。” “为什么不敢告了,被打怕了吗?”田副所长问。 “不是,是被派出所所长把案件压住了,后来所长死了,这个包工头才敢出来报案并举报所长。” “你说的是和平大街派出所所长魏民吧!” 何志伟点点头,没有说话。 “真是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魏民还认识,听说他去世了,当时我还挺难受的,偷偷的还掉了眼泪,兔死狐悲吗,没想到,接着就传出他涉腐,突然东窗事发,让我震惊。这么一看,挺随和的一个人,不光是涉腐,怎么还充当起了保护伞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唉,奋斗了一辈子,晚节不保,留下了骂名,真不值当。管不住自己,这官不当也罢,”田副所长感慨着说。 “是,我也是很吃惊,完全没有想到。”何志伟附和着说。 “据说数额不小,他牵扯出来的案件水还挺深的。” “这就不太清楚了。”何志伟不知道,大家这么议论,魏民地下有知会打喷嚏吗?何志伟替这个老朋友不值,何苦来的呢!带着骂名走了,没带走一分钱的财富,还让人诟病,在那边能安生吗。 “看来,这个案子我们还要去一趟和平大街派出所,赖猴子涉案多起,在他们那涉恶涉黑还设保护伞,应该与市局协商一下,看看是不是并案处理。”田副所长。 “其实,我觉得赖猴子的案件,案情简单,就差抓人了,并没什么太多的复杂工作要做了,哪个单位来做,都只是增加几起破案数量,而不会增大工作量。”何志伟可不希望再节外生枝,把自己的案子和女儿的安全问题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何探,你误解了,我只是想把赖猴子的事情,搞的更清晰更详细,他涉案这么多,别让他滑脱了几起。你女儿的学校在我们辖区,你家被盗也是在我们辖区管辖范围,同时,你的案子并未终结,又是市局交办,我们怎么都推脱不掉。说实话,我们想和友邻单位协调一下,如果发协查通报,是我们发还是和平大街派出所发,人如果被抓了,给哪家主审哪家配合,都是要市局协调的。正像你说的年底了,一个人身上拿下多起案子,能极大的提高破案率,这是荣誉不是负担的,我是怕我们自己乱了。”田副所长解释着。 第100章 得意不能忘形 百密还会一疏 章一楠有些不解,于是放下笔,发问: “一个人身背多起案件,多家单位侦办,是要并案侦查吗?” “是的,一般是大案吸收小案,也有的是属地原则,总之是为了方便有效,便于案件的侦破,避免内部扯皮。”田副所长解释着。 “哦,我懂了何警官的意思了!他是担心案件交接了,难免会产生纰漏,会给她女儿的安全带来隐患。” “没有没有,刚才我也说了,我们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不抓到赖猴子,不消除孩子的隐患,我们绝不收兵。我们先去和平大街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再去你们大案队复制一下赖猴子袭警的证据。把情况都搞齐了,我们再向市局汇报,绝对不会让孩子处于没人保护的状态。绝不会让我们自己的警察,因为办案,把自己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流汗又流泪。”田副所长再一次的保证着。 何志伟没有说话,石盛豪这个家伙拿女儿威胁自己,已经超越了每个警察所能容忍的底线,抓住赖猴子顺藤摸瓜,他这个幕后黑手也跑不了。 “何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被跟踪的?”田副所长问。 “挺早了,有一次晚上,我用公用电话打电话,临时租房的邻居,跟着我,在楼角观察我,我给别人打完电话后,故意拿那个公用电话又拨了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正如我预计的一样,我刚到家,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那个公用电话号码。我推测他是按重播键,公用电话显示屏上会显示我给谁打电话,他们没想到是我给他们布的圈套,等他们发现,已经晚了。”何志伟介绍着情况。 “这个你也没说啊?”田副所长说。 “我听门口的保安说,你们查过他们,我以为你们知道了呢。”何志伟说。 “哦,我们查他们,是看出租房屋,有没有群组现象,有没有私拉电线等火灾隐患。”田副所长说。 “没注意他们是为了监视你的啊?看来他们对你下的功夫不小啊?天天被几个陌生人虎视眈眈盯着,你也真能沉得住气,睡的能安稳吗?” “孩子随她妈了,家里就我自己,我怕啥?而且我已经报警了,市局已经责成你所破案了,我真要出什么问题,他们还跑的了吗?”何志伟始终觉得躲在暗处的敌人比较可怕,躲在明处的敌人就是一群渣渣。 “啊,这个你也没说过啊。”章一楠有些着急了。 “我说过我被跟踪了,也好像告诉你了,我的邻居在监视我。”何志伟也忘了自己说过没有,这些人租自己邻居的房子监视自己。但绝对说过自己被跟踪了。 “你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的,像是说别人的事情,谁知道真的假的。”章一楠抱怨着。 听着章一楠的抱怨,田副所长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查了那么久,居然没有查到是这几个人在跟踪监视,不用说,偷窃何志伟家,他前妻的日记本也应该是他们干的,他们是干大事的人,不会再去偷五千块钱吧? “何探,你当时报案称丢了五千块钱,是真的吗?他们是干大事的人,花那么大的精力,用这么多的资金租房,就为了偷你五千块钱,逻辑上有点说不过去吧?”田副所长说。 “当时,你的出警民警说,丢失几本日记,不够立案的,我接的恐吓电话,他也说是普通诈骗电话,一直在推诿扯皮,就是不受理,所以我才报了我丢了五千块钱,让你们够立案够出警的,我也是被逼无奈。”何志伟坦然的回答。 “是,我们的民警有的时候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案件就往外推,唉,目前丢文件丢日记本,这类东西就是不能立案。即使你说它价值连城,也不能立案。可是恐吓电话,任何人能够看的出来不是诈骗电话,我们当时查了那个民警受人所托,让他不要立案,后来他发现事情有点大,害怕了,才向所里汇报,后来市局也过问了,弄得我们很被动。”田副所长吐着苦水。 “你们查到是谁所托的吗?”何志伟很感兴趣是谁托的。 “分局的民警,因为没有出太大问题,我们就没有深究。而且这个民警我们也是临时让他去食堂帮忙了。”田副所长说。 “哦,”石盛豪和赖猴子显然不会有这种神通。 “我看我们也该收网了,去会一会你的那几个邻居了,我个人觉得这个定位系统应该也是他们装的。”田副所长说。 “估计他们也都跑了,赖猴子境外找的人都落网了,这些境内的人,还不望风而逃吗?” “不会的,昨天才回国内,今天上午我们才接触上,他们怎么会知道。”田副所长十分质疑何志伟的判断。 “我那天才报警,就有人托到你出警民警了,他们的能耐能小吗?”何志伟提醒着田副所长。 “好好,你把笔录签字,我们赶紧走。” “好。” 何志伟大体浏览了一下笔录内容,签上自己的名字,写上日期。 “那这两天我让小钱去你那拷贝赖猴子袭警的资料,不保密吧?” “我向领导请示一下。应该是没有涉及任何实质问题,而且他们一直不配合工作,什么都没说,就开始挑衅袭击警察,可能最后他被我们的人揍的很惨的画面有点滑稽。但请一定注意,切勿外传。”何志伟说。 “好的,再见!”田副所长,连手都没握,带着人急匆匆地跑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跑了?谁会给他们通风报信?你好像是知道一样。”章一楠问。 “我是猜的。”何志伟目前还不打算说。 “你是猜是骆队吧?我感觉你所有的一切暗暗的指向他。”章一楠说。 “我没说。我只是觉得他刻意的刁难我而已。” “那你还把民警给你打电话的事告诉他?不是就想让他知道吗?让他通知人逃!”章一楠说。 “这叫打草惊蛇吧!” 其实何志伟始终都觉得这整件事都是骆秉承策划实施的,以为有了境外打恐吓电话的人落网,就能顺腕摸瓜找到骆秉承,他觉得这一下骆秉承真的跑不掉了,故意想当面震慑骆秉承一下,出一口闷气,没想到是赖猴子指使境外诈骗人员打的恐吓电话。不免有些郁闷,找个牵强的理由打发章一楠。 “这哪是打草惊蛇,你这是走漏风声。”章一楠说。 可不,何志伟一想也是,向骆秉承汇报可不就是走漏风声吗!自己得意忘形了,考虑问题欠妥,玩心大了,想看骆秉承的窘态,结果也可能会变成通风报信!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也许更好,如果这帮人真的跑了,就印证了,这件事不仅与赖猴子有关,他骆秉承也脱不了关系。 第101章 炸酱面新吃法 不拌酱不拌菜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何志伟征得章一楠认可,请章一楠在四s店附近的炸酱面面馆吃面,早过了晚餐的时间,饭馆里冷清有余,他们点了两碗面,两样小菜。 “你说星期五请全组的人吃饭啊,你没忘吧?”章一楠提醒着何志伟。 “李宾说星期五晚上,他要看护住院的父亲,我想圣诞节快到了,我们可以在那时候找一天躲开值班,我请大家吃一顿西餐,有一家饭店的甜点不错。”何志伟说。 “啊,你这是心不诚啊,请女生吃甜点,是不想让人张嘴啊!”章一楠嘟囔着。 “你怕什么,你这么苗条,a4的腰身。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狼见了都哭了。”何志伟用调侃的方式恭维着章一楠的苗条,又不显得肉麻油腻。 “去,别瞎说,你说的那么清楚,好像咱俩多熟似的,你个大色狼!”章一楠娇嗔的说。 “天地良心,咱们不那么熟吗!”何志伟感觉自己是窦娥。 “大色狼,熟也不能说!”章一楠红晕挂在脸上,多了一份娇羞。 “别老色狼色狼的叫,世界上的色狼都像我,那满街都是绅士,没有油腻,没有流氓,社会治安好一半。管社会治安警察都会失业回家。而且,那天你穿成那样。有荷尔蒙分泌的男人,出于审美意识也会多看几眼吧?许你那样穿,不许我那样看,更不许我这样说吗?!骂我色狼,亏不亏心啊,我比窦娥冤!” “你还冤?人家只是看,你还动嘴动手的,不是色狼是什么?” 何志伟被怼的只咧嘴,女生投怀送抱敢情是为了开门缉盗,吊打自己这个咬了直钩的憨鱼。 “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把路铺到你家门口了,你又是我喜欢的,我岂能绕道而行!我不顺杆儿爬,你又该骂我是猪头了,左右都是被骂,还不如趁了你的心思呢,那样我才是识趣的爷们儿。” “切,谁稀的给你铺路呢,只是好奇你用我的名字开通手机号码而已,其实你早知道了,他们不是用手机给你定位的,你故意泄漏你的情况,好让我跟踪你。”章一楠做着自己的推断,恋爱中的男女计较是谁的主动,只是显示自己更优秀吗?爱,何须自证优质,爱,在凝视对方眼睛那一刻,足以照见自己熠熠生辉的模样,两情相悦,不论主动被动,秀的都是爱的芬芳。 “我故意泄漏情况给你,想引起你好奇关注,不完全是钓鱼小伎俩,其中另有隐情!”何志伟面露难色,似乎难以出口,让男人示弱,有损形象。 “你怕了!对不对?男人害怕就那么丢人吗?”章一楠不是花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零,是对女人的诋毁,恋爱中的女人会更敏感,更细腻。 “是,我是害怕了,我怕石盛豪没安好心,怕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的,连个线索都没有留下。我既不敢冒险拿自己的手机,留下与石盛豪的通话记录。又要与石盛豪联系,我的同事我也不敢找,不想让他们为难而选边站队。所以,你是记者又是外来的,之前,和我们都没有联系,所以我想把一些事情含糊的告诉你,就是想我一旦有事,一个大活人不会稀里糊涂的没了。” “以前如果你说这些耸人听闻的话,我可能会觉得你是瞎编理由来骗女孩子的,看见这个跟踪器,听到给你打恐吓电话,还有赖猴子的心狠手辣,还有你家门口蹲了几个虎视眈眈的坏人,我知道你的处境是多么危险。你真的不怕吗?” “哪有不怕的,普通人遇到一个就会被吓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也怕,睡不着觉抽闷烟,但是我已经被逼到这里了,他们要死者日记,我也要找到死者日记来为破案找到依据,同时让日记曝光,阳光下所有的秘密都将消失,该抓的抓该死的死该下台的下台,死者日记的锅,我就不用再背了。”何志伟无奈的说着。 “你可以找单位啊。”章一楠说。 “骆秉承找我要了很多次死者日记。”何志伟淡然的说。 “你总是针对他怀疑他,我觉得他不至于的,而且你有证据吗?他图什么呢?”章一楠不解的问。 不知道因,可能求不出果来。何志伟现在还不能告诉章一楠,既有不愿意让她介入过深的考虑,也有怕被套路的原因。败在女人手里的男人太多了。 “我没什么一点证据,所以我没什么办法。以前遇到这类问题,根本就不害怕,有单位支持,有战友接应,遇到类似见石盛豪的情景,自己人会扮演各种角色支援自己。而不像只给你留下含糊的信息,如果不是你有心,只有等到我真出事了,你才会明白。否则,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那一天那种情况下见了石盛豪。” 章一楠心里一紧,突然觉得眼眶湿润了,都说警察是一个危险的行业,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在坏人面前意气风发的样子,还真没有感觉到紧张,有的只是一种骄傲。此时通过何志伟说出来的事情,章一楠有些后怕。 “你不放心骆队,你为什么不去找武局呢?”章一楠提示着。 “我拿什么去找武局?没有一点证据,我去了,也许就会被说成造谣诬陷,反而会引火烧身,我只有默默的一点一滴去找确凿的证据,最后找到足以撬动整个地球的支点才行。” “呵呵,那个支点在太阳系之外了吧?”章一楠被何志伟的夸张逗乐了。 “没那么远,有时你也是一个支点,用你这个知名的媒体人撬动骆秉承十分好用。”何志伟脉脉的看着章一楠。 “讨厌,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你要是让我做什么,我很乐意,但是如果是被你算计,那我就太受伤了,不该说你可以不说,但是该说的我一定要说。比如感情,是绝对不可利用,任何理由和借口都不行,这里没有正义和公理,只有两个人内心的本真。”章一楠幽幽的说。 “你说的我懂,有时是无心之过,有时是形势使然。这起案子是我人生遭遇的最大挑战,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没有友军没有依靠,妥协了几次,却不能够,悲观恐惧让人面对孤独的时候,几近崩溃。这世界没有铁人,英雄也是肉身,何况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刑警,看看我车下的跟踪器,听听我接到恐吓电话,想想我家门口虎视眈眈蹲着的壮汉,你能有一分钟的宁静吗?没有!但是在漆黑的夜晚,想到了你,就看到另一番天地,我躺在枕头上,伴你入睡,我能睡的很香。”说到后来,何志伟想起漆黑夜晚,佳人心中相伴,不免动情。天赐的温暖,寒夜暖心,夫复何求。 良宵太短,在这不打烊的小面馆,清凉的一隅,热腾腾的激情,迸发着烈烈火焰,燃烧着彼此,看不够,还是看不够,眼神吸附在彼此的面庞上,滑过红唇,拧眸相对,触及灵魂。爱,可以无言,即使滔滔不绝,也仅仅只有这一个字,烙刻在甜蜜蜜的心尖。 小面馆洋溢着无限春色,十面桃花,秀色可餐。 面吃完了,何志伟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炸酱和蔬菜居然没动,太尴尬了,居然有滋有味的吃了一碗白面,糗大了! 章一楠笑弯了腰!人都笑到桌子底下了。 桌面上留下何志伟一脸的懵圈呆坐,一大只生无可恋的苦瓜架在脖子上,在冷清清的面馆中凌乱。 第102章 这也太流氓了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了,客厅依旧是空空荡荡的,何志伟一身怠倦,人逢喜事精神爽,怎奈拼不过紧绷的神经,被放松之后的懈怠,回到家,身体松懈,步履沉重,衣服也没脱,直接把自己丢在了床上,世界上最亲的伴侣,就是这张没被前妻搬走的床,双腿摊在床上,酥酥软软。 何志伟躺着,想着,这时何志伟的手机响了,是派出所的民警钱枫,大夜里的找自己干嘛呢?人难道给抓到了?这帮傻狗没逃掉吗?哪找的混子啊,够笨。这可能就验证了骆秉承和自己家门口蹲着的这帮人没有关系,都是赖猴子石盛豪一手操办了。 “钱警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何志伟无精打采的问。 “何探,我们要去你家一趟。”夜深人静,手机里传出清晰的声音。 “现在吗?”何志伟感到疑惑。 “是的,晚上我们和田所回来就直扑你的邻居家,结果是正如你说的,人去楼空,我们就分别去他们家的地址去抓人,最后抓了一个小马仔,其他两个人跑了。”钱枫简单叙述着。 “你们行动够利索,一晚上就做了这么多事!”警察就应该是这样子,雷厉风行,雷霆万钧,才能赶到嫌犯的前面截住他们逃跑之路,这是警察蜀黍本身的样子。 “还是慢了半拍,让他们的头头跑了,可惜晚了一步。”钱枫有些惋惜。 “现在这么科技这么发达,这帮人真的跑不了,落网是迟早的事。”何志伟反而安慰起了钱枫。 “是的,他们就是一家私人侦探,存在于灰色地带。他们的头头前几年干过刑警,违纪被开了,就做起私家侦探。”钱枫介绍着情况。 “那你找我干嘛?辨认嫌犯照片吗?”何志伟问。 “不用,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都已经掌握了,有别的事情找你,电话里说不方便,我们马上就到。”钱枫解释一下。 “好的,我等你们来了。”何志伟答应着,自己刚进家门没有五分钟,他们就来电话了,邪门。 何志伟拿出烟来,点上,戒烟之后的效果就是,抽上就后悔。 何志伟躺在床上想着,看来这帮人还是与骆秉承有关系了,打恐吓电话境外嫌犯落网,只有自己告诉了骆秉承,绝不会有第二个主动通知给骆秉承。骆秉承与这些人有关系也只有自己推断出来,派出所的民警更是无从知晓。所以这一切都是骆秉承操纵的。 石盛豪那天在温泉浴场说,自己那天和女儿早回来了一步,否则,前妻的日记就会原封不动的放回了。能够做到这么精细,恐怕也不是赖猴子所能操纵的了。 不过,那天要不是境外恐吓电话,自己也不会去跑到学校接孩子,也许这帮人就把前妻的日记放回原处了,恐怕自己就很难发现自己成了猎物。 赖猴子和石盛豪也许都是由骆秉承操纵着的,只是他们内部的协调出现了问题,才曝露了他们的行踪。不过,石盛豪向自己揭发解宫海有杀害罗钺铭的动机,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想反水,想摆脱被控制的局面吗?还是纯萃的想从案件中摘清自己的嫌疑?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有人敲门了,这动静够快的了。何志伟打开房门,钱枫带着晚上在四s店,取走gps跟踪器的的技术人员,一共是三人,进到何志伟家,他们手里拿着工具箱。 “不好意思,一个晚上第二次见面了。”钱枫歉意的说。 “你是为我的事情,忙碌,抱歉的应该是我。”何志伟说。 “您也是因为工作啊,惹了一身骚。” “是啊,都是工作,现在都快两点了,这一晚你们也是在一路忙碌着吧。” “是,没想到这帮人跑的这么快,从四s店出来,我们就向你家赶,到门口问门卫保安,他说,他们刚离开,我们就找物业找到了他们的身份登记信息,我们兵分三路,就奔他们家里去堵截,结果就堵到了这个小马仔。”押回所里就开始询问。 “这家伙嘴还挺硬,就是不承认他们跟踪过你,我们在他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里,找到了和gps跟踪定位链接的软件,找到了里面存储你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他才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的吐露出来。”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11月28号,电脑里的记录是,那里储存了你这些天全部的行车轨迹。”“ “这就对了,时间正好是对上了。”何志伟自言自语的说。 “我前妻的日记还在他们手里吗?” “目前还没有找到,而且他也没有交代这一块呢,田副所长还在突击审问呢,这家伙嘴有点硬,毕竟是做私家侦探的,有一些反侦察能力,避实就虚,挺滑头的。” “那你们找我要了解什么情况?”何志伟知道与这些人渣打交道的时候,有些细节是需要核实的,才能寻求突破嫌犯的心理防线。 “您看看这个。”钱枫说着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打开了一个软件,打开了一个视频画面,指给何志伟看。 何志伟一看,脑子都炸了。 “这也太流氓了!”何志伟愤怒的低声吼着,凌晨两点,格外的刺耳。 第103章 王老五有什么可看的东东 嫌弃 何志伟端着笔记本电脑,翻看画面,嗡的一下,头都大了一圈,这群流氓没下限。自己的家被它们一览无余的窥视,自己的房间!客厅!前妻空旷的房间!三个摄像头,画面几乎是无死角覆盖!自己的床居然是在画面的中央。 “你们刚才就是看这个,知道我回家了,看见我没睡才联系我的吧?”何志伟有些崩溃了。谁受得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窥视,这群人渣,太狠了,在最不会设防的家里,被人窥视,整个心,被阴影全部覆盖了。关键是自己没有看得出来! 钱枫点点头说: “是的,这个有异响提示,你进门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了,所以我们决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消除你内心的阴影。” “他们把摄像头藏哪了?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何志伟把笔记本电脑还给了钱枫。 “您是心里产生了盲点,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面对家里的事物谁会天天去仔细检查呢?除非是神经病人,或者是吸毒过量的人,才会病态到每天怀疑被人监控监听。所以您没发现说明您心理健康。”钱枫安慰着不知所措的何志伟。 “唉,是啊,我没有往这方面想,确实是构成了思维的盲区。低估了他们,没想到他们对我也敢下黑手,以为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的恫吓我。没想到他们玩黑的。你们先找我的房间吧。” “我们拿着嫌犯的笔记本电脑,就是要在现场判断它们安在什么地方了。你的房间,应该是安在了你空调里了。”钱枫拿着笔记本电脑,打开摄像头的画面对比着。何志伟没有跟着进去,他不想妨碍他们的工作,事务性工作不需要场外指导,话多惹人烦。 他们一个技术员拿着相机拍照,拍视频,另一个画着现场草图。 何志伟确实是没有料到,他们会下这么狠的手,骆秉承显然是那种下的去手,狠的下心狠毒角色。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念及同事多年的交情,逼走崔鹏,是一出!嘴上对自己夸奖尊重,现实自己的谦逊知恩图报的样子,背地里脚底下使绊,一招比一招狠毒,背后捅刀子,一刀比一刀深,全不念师徒情战友谊,这又是一出,难道真的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他交代了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的了吗?” “他说他是个司机兼打杂,接活的都是老板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这种私人侦探所都是灰色地带存在的,一般的不会与警方为敌,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居然接了风险这么大的活。”钱枫看着技术人员在打开空调的前面板,看见针孔摄像头粘合在前面板那条显示运行的指使灯边上挖出来的一个小孔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活可做的够精细的。”何志伟觉得这帮家伙技术活做的还不错,自己百密总有一疏,被这帮人耍了一下,虽然搓火,但还是觉得输的不冤。托大的结果就是这样,还好,自己现在是王老五,没有什么隐私害怕曝露,下班又晚,几乎回家就是一个睡觉的样子。 “据说他们老大做过刑警,是技术高手,因为违纪被开除了,就出来混社会做了私家侦探。”钱枫介绍着情况。 “他们对我下这么大的本钱干嘛?他交代了吗?”何志伟问。 “说是找日记本,一开始他们找到了一些,因为委托方明确要求不能看内容,所以他们依据江湖规矩,也没看,可能把你女儿的日记也给偷走了。拿回去找人鉴别之后,确定不是他们要的,要送回原处的时候,你和你女儿就提前回来了,本想第二天放回,晚上你前妻就发现日记本不见了,你家就开始闹,你就报警了。”钱枫介绍着情况,和石盛豪那天的说法一致。 “我还奇怪呢,这么快就能找关系,托到出警民警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啊。”何志伟当时和王必成谈论案情,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家里会被按了针孔摄像头。一天的时间,家里没有人,确实足够他们做这一系列事情的,当然,他们能这么从容和有持无恐,就是知根知底的。 “被发现后,我前妻的日记本是还不回来了,他们不会给扔了吧?”何志伟潜意识里,也想知道前妻在日记里写了些什么秘密吗? “没扔,委托人拿着呢,同时他交代神秘的委托人按照约定的费用,一分不少还是给他们侦探所付清了。”钱枫回着。 “费用是多少?”何志伟想知道他们偷回日记本的价格。 “老板没告诉他们,说是商业秘密,他们只管干活拿钱,其他的都是老板的事。”钱枫详细介绍着马仔所做的供述。 此时何志伟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技术人员拆卸自己房间里针孔摄像头的照片,有图有真相,他要拿着这些东西向骆秉承“汇报”一下自己所遭受的侵害,让他看看不法之徒为何如此的猖狂。 一个马仔的落网,也许撼不动骆秉承权势和地位,但是可以吓他一跳的,让他心神不宁。时刻担心,私家侦探所老板的落网,那个人渣一旦被擒,就离他骆秉承现出原形就不远了,人不能背叛信仰,执法者必须忠实于法律,方可有自己的无畏,民众的祥和安宁。 “一个恐吓电话都收了赖猴子五千,现在他们玩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少不了,呵呵,我老何也开始值钱了。”何志伟自嘲的说。 “何探,我觉得你肯定是一个特神秘的人物,那个日记本一定是记录了惊世骇俗的东西。否则,他们怎么会对你下这么大的本钱,他们这么重视你,怎么局里没有对你提供保护呢?”钱枫不知道何志伟是哪路神仙,市局大案队的刑警能掌握什么贵重的东西呢? 第104章 被窥视就太伤了 还好理智尚未燃烧 是啊,我该受保护吗?想想如果每一个办案的警察都跟着一个护卫,那就太煞风景了,而且真出问题,谁保护谁就不好说了。 危险的事总会有的,警察不仅要保护市民的安危,也要学会自保。自保就是要干净执法,克己奉公,为民用权为众执法,徇私枉法往往会让人心生怨恨,激化矛盾,权为财谋害的是自己鸿毛小命。 “警察蜀黍再要人保护,那不是惹人耻笑了吗?这个马仔不是都交代了吗,他们要的是日记,而不是我老何的小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没有那个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啊!他们不会图财害命的。放心,他们要了我的命,他们一个个都会跟着一起来找我,而且,就这动静,跟吓唬狼似的,不害人都跑不了,再来害人,借他们几个胆。”何志伟嗤之以鼻。 “好心态,不过你这个防盗门的锁太古老了,我劝你赶紧的更换,这几个家伙能轻易的进入你家,你这锁帮了他们的大忙。”钱枫防火防盗防诈骗提醒还是很到位。 “那年我前妻装修,我唯一的要求是更换防盗门,她偏不干,拧着劲说,换了防盗门,是告诉贼此地无银三百两,房门要低调。这思维真的是奇葩!跟她说了一百遍,贼偷便利,她就是不听。”何志伟吐着苦水。 “呵呵,是,很多人就是固执,我们派出所有时嘴皮子都磨破了,很多人就是搅死理,榆木疙瘩的脑袋,说不通,撞了南墙还是不回头。”钱枫说。 技术人员把何志伟房间的针孔摄像头取了下来,拍照后,装到了塑料袋里。 “这帮人,一看就是惯犯了,这帮渣渣就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窥别人的隐私抓‘小三’谋财。”何志伟忿忿的说。 “可不,你可别小看了这些私家侦探,他挣的钱比咱们高几倍。偷拍完了,如果发现被偷拍跟踪的对象有钱,他们就拿着照片去敲诈勒索偷拍对象。不给钱就把照片交给委托方,更缺德的私家侦探吃双方,复制一份,卖给一方,再复制一份卖给另一方。” “那样,性质就是敲诈勒索了,而且,这么黑,盗无道,容易被人砍,这种情况也不少。”何志伟接触过这类的案件。 “可不,他们挣得多,风险也大,灰色夹缝中求生存,吃的就是这个,稍一不慎就会踩上红线,他们也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钱枫说。 “客厅这屋没啥东西,一看这画面应该也是在空调里,应该是侧面上部风口的位置,”钱枫指了指侧面。 何志伟走过去,仰头看了看,果然在风口位置有一个黑色的小珠和风口一色,不到跟前也是很难发现的。 “在这呢,我看见这个摄像头了,你说这帮人是怎么琢磨的。”何志伟被气到无奈。 盲点太多了,越是熟悉的地方,越不会去观察这些,反而是入住酒店什么的一般人会首先观察一下这类东西,尤其是那些到酒店约会的露水夫妻。 “你这还算是对你客气的,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出租房里查到了七个针孔摄像头,最变态的是淋雨花洒中都有,还有马桶的。下流到家了,让人防不胜防。”钱枫说着他遇到的最夸张的案例了。 “也不是对我客气,他们目的不同,这帮人对我的隐私没有兴趣,只是想知道我把日记本放哪了!”何志伟随嘴一说。 “一本日记这么重要吗?记了什么啊?”钱枫问了就后悔。不等何志伟回话,就倍感歉意的说: “何探,当我没说。当我没问!” “呵呵,说实话即使不保密,你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我也没有见过他们要的什么日记,它到底存不存在我都不知道,我就莫名其妙的卷了进来。想起这个我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解释又解释不清楚,谁还都证明不了。”何志伟仍在耿耿于怀自己手贱,拿了那几本平淡无奇的日记,没有记录没有拍照一下子就说不清楚,郁闷! “不过,他们对你的关照真的很多啊,天天三个虎视耽耽的壮汉堵在你家,你也能睡的着觉?”钱枫感叹何志伟的定力非同一般。 “如果是一点不怕,那我是吹牛了,这段时间回家,都会把防盗门的锁扭上,从外面即使有钥匙也打不开。别看五六层高的楼层,我也会检查窗户的情况。在战略上藐视他们,在战术上我还是很重视他们,要不这警察也是白当了。我一直想有时间把家里的家具配备齐了,再把防盗门给换了,一直都没有得空,看来这几天,当务之急就是换了这种防盗门了。”何志伟不厌其烦的详细介绍自己的打算。 “是,小心点好,小心能行万里船,别人都把刀架到了床头上了,不敢再托大了。”钱枫还是挺替这个同行担心的,以前觉得自己侦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案,看看这个同行,还是觉得自己的工作压力小多了,家里的父母孩子如果都经过这么一出,日子怎么过啊。 “咦?他们是怎么传输的信号啊,他们在我家装了wi-fi?”何志伟突然发现了问题。 “这我们还没问到,我看一下他的笔记本上的wi-fi信息。你家的wi-fi在哪?”何志伟指了指地上的wi-fi装置。 “李工,你看看能不能在它上面刷出指纹?” “这个wi-fi,我前妻搬家的时候动过位置了,上面的指纹肯定被破坏了,我也动过几次位置了,不会再留下有用的痕迹了。” “哦!”钱枫点点头,蹲下身子,翻看底下标签。 “你没更换过密码吧。” “没有,他们用的就是你家的wi-fi。”钱枫指着笔记本电脑上的wi-fi的名称说。 何志伟被气晕了,用我的电,我的wi-fi信号,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这是人干的吗! 刚才与章一楠在面馆分手的时候,章一楠不放心门口盯着的人,想送自己回来,何志伟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想带着她认认家门呢,想带她来看看,转念又觉得家徒四壁,把女友第一次带入家门,也太不好看了,就没答应! 这要是带回来了,还不成直播了?后怕! 第105章 你是观音菩萨派来的救兵吗 何志伟疲惫的到了办公室,大家都到了,章一楠在述说着昨晚“诈”弹惊魂时刻,看着何志伟疲惫成狗的样子,有些诧异。 “你一宿没睡?眼睛都是红的。” “嗯,派出所的那个钱枫,我一到家,就跟着进来了。”何志伟在家里睡了一个多小时。 “补充笔录也可以在白天啊,干嘛非要夜里,他们值班不睡觉,你今天还要上班呢!你这样疲劳驾驶多不安全啊。”章一楠担心的说。 “我打车来的。他们夜里要是不来,知道了我也会不安的。”何志伟两手平伸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又出什么大事了,比‘诈弹’还大?”章一楠紧张的问。 “这帮龟孙子,在我家里安了三个摄像头!”何志伟两手撑着桌沿,挺直了腰板。 “啊!”章一楠、王必成、李宾、周详都惊到了。 “是你叫我过去的那天装的吗?”王必成问。 “是,都装到了我家的空调里了,这么多天我居然没有发现。太丢人了!打了一辈子燕却被燕给叼了。”何志伟气愤难填。 “是啊,也怪我没想到这一层,咱俩要是仔细勘查一下就好了。他们是什么人啊?”王必成感到自责。 “一帮抓小三小四的私家侦探。”何志伟说。 “难怪呢,搞偷拍是他们捞偏门的手段。”王必成释然了。 “谁雇的他们啊?”周详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他们老大跑了,只抓了一个小萝卜头。”何志伟显得很无奈。 “他们还是在找日记吗?”李宾觉得这些人不可思议的执着。 “除了死者日记,能让他们念念不忘,我家还有什么值得让他们下血本的?”何志伟自嘲地说。 “**啊,听说有人偷窥别人,发到自媒体上也能挣钱!”周详异想天开的说。 “详小哥,醒醒好吗?就我这样的王老五,挂在城门楼上都没人看!” “呵呵,我看,要不哪天你把自己挂上去试试,我也发一个朋友圈炫耀一下。”王必成皮笑肉不笑的开着玩笑。 “我也看!何哥你还是挺帅的王老五。”周详也跟着凑着热闹。 “我也去看,可惜我的账户被封了,要不然我又能圈粉无数,名侦探伟哥自挂城楼三天,哈哈,那大家还不挤破脑袋来打卡啊!”章一楠凑着热闹,开着何志伟的玩笑。 何志伟心想,你还凑什么热闹,夜里要是你跟过来了,派出所那帮人,不先饱了眼福吗? 自己没有把握,钱枫这帮人会不会错过吃瓜子看大戏的机会,那就该糗大了,哭都没地方去哭。想起这样的桥段,就牙根痒痒,这帮渣子,哪是人干的事啊,靠这挣钱,违法不说,就这人品,需要他们多少辈子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留德啊!留德!你们怎么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啊?看戏不嫌事大?每天回家就被人盯着,想想我就发冷,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何志伟抗议这帮损友同事落井下石的态度。 “那你还不去向骆队汇报一下?”章一楠说。 “我倒是给他把素材都备齐了,一会儿我去汇报一下,不过我想和以前一样石沉大海,泛不起一点波澜。”何志伟这么说,是有道理的!骆秉承自己能对自己采取什么措施呢?! 赖猴子和石盛豪应该不具备这种反侦查的意识,直接的恐吓敲诈倒像是他们所为,如此精致细密的反侦查能力,也只有骆秉承具备,外人查到家里的地址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成本,根本没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完成这么多精细动作!一气呵成,动作利索漂亮,作为敌手,何志伟在心里还是赞叹不已。 “要不,我陪你去?”章一楠好心的说。 “不必,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点小事就不劳您大驾了,‘您是观音菩萨派来的救兵,’你具备核威慑力。”何志伟站起身,走了出去。 “什么核威慑?还有观音菩萨的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东啊!”周详一脸的懵圈,一个记者的威力真的有那么大吗?他还是一个外人。仔细一想,不过似乎是真的,领导们都给这个“大”记者的面子,包括骆队。 何志伟来到骆秉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骆秉承喊了一声: “请进!” 何志伟走了进去,乌烟瘴气的,自己一个烟鬼都觉得呛。 “一大早的,抽了这么多烟啊?”何志伟说着进了房间,没有把门关上。 “何探啊,昨天咋样?”说着站起身,把何志伟让到对面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烟,递给何志伟一支。 “好家伙,我一宿没睡,早晨五六点钟才完事。”何志伟坐下来,拿过烟,点燃抽着。 “怎么这么久?昨晚市局指挥中心打过电话,说你的车上被人安装了可疑物,市局指示排爆专家去了,还好是虚惊一场,是gps定位装置。派出所他们查到是谁安装的吗?”骆秉承抽着烟,淡然而不失关切。 “查到了,是几个私家侦探,派出所还抓住了一个马仔。”何志伟抬眼看了一眼骆秉承。 “派出所行动够快的,挺利索,抓到一个其他几个就跑不了。” “是,最可气的是,这帮人在我家里装了三个摄像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真的啊,这可太过份了,这哪是人干的事啊!”骆秉承发表着感慨,既没戏精附体的过度夸张,也没压制出来的冷漠。眼神也不躲闪游移,也不刻意对视,丝毫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是啊,那个马仔供认了就是想找日记本,我前妻的日记也是他们偷的,他交代了日记本还在委托人手里。”何志伟说。 “他交代了是谁委托的吗?”骆秉承问,丝毫看不出破绽。 “没有,他只是一个马仔,不知道是谁委托的。”何志伟灰心丧气,丝毫没有感觉骆秉承本尊有何异样,不过看着大早晨起床,烟灰缸就满了,似乎预示着骆秉承不被人察觉到的焦虑。 第106章 遇人不公 铁案会变死案挂掉 “人跑了,想抓回来就有点儿难度了。”骆秉承语带忧虑。 “现在科技发达,除非他骑毛驴跑路,想要抓他,易如反掌,他怎么行动都会留下痕迹:人脸识别,飞机铁路实名认证坐地铁都核实身份,插翅难飞,想看个演唱会都有可能让他落网。呵呵!”何志伟倍感轻松,一直隐约压在心头的阴影,终于被清除了,隐隐的不安,此时也是一块石头落地。人像打了鸡血,一洗刚才的疲倦。 骆秉承依然是像王必成的脸那样,如石佛一样,波澜不惊,平淡无奇。 这小子,历练出来了?老到掩饰,如老和尚念经一样稳如磐石。你老神在在,我有定海神针!何志伟此刻平静下来,不去察言观色,自己把东西摆在桌面上了,即使这小子表面上看似若无其事,相信内心必然是波涛汹涌,刚上班就烟雾缭绕,熬夜熬成仙了,喷云吐雾,一烟缸的烟蒂。 “人海茫茫,藏一头大象难,藏几个人太容易了,真想藏起自己,把自己往大街上一丢,瞬间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吞没。等有空,我找局里领导协商一下,看看是不是几起案件合并侦查。抽出专门力量,把赖猴子一伙一网打尽!”骆秉承的方案滴水不漏,可是让何志伟心里一惊,这案子要是让你负责,铁案如山也会变成死案挂了。 “武局不是说了吗,我的案子由他们分局派出所办吗?”何志伟怎么会看不出骆秉承的意图。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们事多,案子多,目前咱们的手里积压的案子不多了,赖猴子袭警案涉及崔鹏,你受到他的恐吓威胁又被跟踪,这是公然与咱们为敌,况且涉及咱队干警的切身利益,惯例也该由咱们自己负责侦破吧。”骆秉承说的振振有词,只是何志伟感觉口是心非。 “正因为涉及自己干警的切身利益,由咱们办,是不是影响咱们队的公正执法,这种情况咱队是不是应该回避?”何志伟语带双关的提示着骆秉承,在司法实践中还有一个主动回避问题。 “不用!有什么需要回避,没那么多事,你和崔鹏两个当事人回避一下就够了。崔鹏已经离职,你们探组不要介入就是了。何探,你要对咱们队里的干警办案有信心!”骆秉承倒打一耙,反戈一击。 “瞅你说的,我怎么会对自己人没信心。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是你们领导的事,我人微言轻,说了也不顶用。”何志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根本左右不了骆秉承,骆秉承想把这事压住,也只有自己赤膊上阵,只是这事骆秉承在队里能够只手遮天,想长臂管辖,未必能管到分局派出所,还是需要市局领导指挥协调。 自己被恐吓跟踪监视,不管是谁来办这个案子,都已经没有悬念了,结不结案,这帮人也都折腾不出花样来了,明处的敌人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了,拔掉牙的疯狗不足惧!骆秉承想多行不义,你就去折腾吧。 “这事队里领导都已经开会讨论过了,不再改了,准备报请市局协调并案侦查。还有一个事,我阅卷时,发现你们询问笔录叙事不清,石盛豪案发当天晚上和武乐乐一起吃饭的事,你们的笔录为什么没有反应出来呢?而且你们也没有找证人核实石盛豪的证词。”骆秉承此时突然发难那天给石盛豪做的笔录,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哦,当时是武乐乐的朋友约石盛豪吃饭,所以笔录里记录了武乐乐的朋友,那个人好像叫贺华,是石盛豪的朋友,当时石盛豪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记。这个询问笔录只是石盛豪不在凶杀现场的证据。”何志伟解释着。 “你们调查核实了吗?就凭石盛豪的一个说辞,你们就信了吗?”骆秉承发难了,鸡蛋里挑骨头。 “我们查验了他们的照片和视频影像,原始的照片和视频资料完全可以证明石盛豪叙述真实可靠。”何志伟说。 “卷宗里的笔录和照片、视频,怎么没有武乐乐蓝梅女士,是你们故意截取了不完整的证据。”骆秉承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所有的视频证据都是截取有用部分作为证据的,没有一个视频证据,是把一个月的存储数据,都拿来作为证据显示。这段视频和这几张照片足以证明石盛豪不在凶杀现场!”何志伟知道骆秉承的目的。 “但是你们不能故意躲避开武乐乐和梅女士,这样的证据是残缺的证据,是经过篡改的证据。”骆秉承有些偏执。 “我们没有篡改,在证据收集和笔录叙述,我们都忠实于事实,反映客观真实的存在,这是凶杀案的证据材料。即,石盛豪当晚不在凶杀现场的证据。如果你想让我证明其他事情,不是我的调查范围,法律没有授权我去做。我负责的是11·25谋杀案的侦查,其他事情不在我工作范围之内。”何志伟有些生气,骆秉承这是想拿自己说事,给自己挖坑。 “不对,你有篡改,石盛豪不是这么说的。”骆秉承质疑着。 “有石盛豪的签字,有案件记录仪,有石盛豪提供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完整和真实的!你说的,也请你提供证据。” “周详说的,你让石盛豪只提贺华,不提乐乐和蓝女士。” “你看了那份笔录了吗?上面有周详的签名,那也是证据,他私底下和你说的话,都是聊天,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何志伟索性拿正规的法律文书说事。一时噎的骆秉承说不出话来。 第107章 有事说事 别人身上不能抹泥 看着骆秉承说不出话,何志伟缓和一下口气: “骆队,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石盛豪利用饥饿营销套路把房价炒高炒火,先用关系户挤占一些房源,名利双收,同时造成供不应求的假象,吸引客户摇号。石盛豪告诉我说,武乐乐买房还是你找他当中间说客,这个周详也应该告诉你了吧?你想把别的东西扯进这里真的不合适,你想过没有,你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一样被牵扯进来。”何志伟明白,骆秉承是想玩泥巴战术,抹黑别人,浑水摸鱼。何志伟索性把事情摆在桌面上,要抹先给你抹点。 “这是石盛豪说的?!”骆秉承突然警惕起来,做贼心虚,不知道石盛豪到底把什么事情告诉了何志伟,听着何志伟话里带话,不知道他都知道了什么。 看着骆秉承像是突然被踩了尾巴一样,何志伟觉得摸到了骆秉承的脉门,不置可否的说: “你家的盛世豪庭不是盛豪一期的项目吗?”何志伟想起骆秉承结婚的时候,自己作为骆秉承的同事参加了他的婚礼,闹过洞房,当时骆秉承还年轻,不懂得收敛,炫耀自己的住房豪华阔气,何志伟当时心里满是羡慕嫉妒,父母都是外地的普通打工人。他一个才入职几天的毛孩子,就拥有了自己的豪宅,有个好舅舅就是不一样,何志伟眼热,却又无可奈何。当时骆秉承豪宅结婚照片还赫然保存在自己的手机照片库中呢。 其实何志伟此时并不知道骆秉承“买”房的内幕,事出反常必有妖,知道这里一定藏有猫腻,所以说的并不明确,把他的结婚新房此时嫁接起来,居然没有一点违和感,起到敲山震虎作用,更没想到直戳骆秉承的痛处。 “这个混蛋还说什么了?”骆秉承一下就怒了。 这出乎何志伟的意外,看来骆秉承和石盛豪关系真的不好。虽然对付自己的时候,他们会结成联盟,一旦关起门来还是会互掐互伤。何志伟心想,如果你知道,石盛豪还透露解宫海有杀罗钺铭的动机,估计这舅甥俩,掐死石盛豪的心都有。 何志伟一击奏效,还是那句何志伟名句:任你奸似鬼,也喝老何的洗脚水,何志伟有些飘飘然了,想拿自己当枪,门都没有。 “询问笔录不是都写了吗?凡是与案情有关的事情,该记的都记了,你可以慢慢看。有些不用记的,难道您也让我记上吗?”何志伟反而恭敬有加,一个您敬语,充满了反讽,能把骆秉承的鼻子气歪了。 “你!”骆秉承一时语塞了。 武局没有违法没有违纪,骆秉承想把这个细节,记录在石盛豪的笔录上,只为了抹黑,给人穿小鞋!将来一旦需要,可以作为靶子攻击。但是如果是把自己的买盛豪一期的事情写在石盛豪询问笔录里,那可就是祸事淋透了,纪检部门一查,那就不是小鞋的问题了,他将和魏民一样就彻底死了。 目前看,石盛豪和赖猴子都有不在凶杀现场的证据,那是谁杀的罗钺铭了呢? 骆秉承不敢想,不敢去推测,注定是一家人,就共渡一条船吧,不管是谁杀的罗钺铭,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让舅舅解宫海陷入泥潭。日记本没有找到,那就是一把舅舅头顶上挂的利剑。落下就是血光之灾,自己根本就不能幸免于难。一家人怎么能说的出两句话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 魏民的死,已经是牵到了舅舅的司机,他通过分局机关的朋友,请魏民帮忙堵郑三娃的嘴,借以帮罗钺铭脱困,没想到又是石盛豪这个猪队友,派赖猴子挑了郑三娃的脚筋,事越闹越大。唉,愁死了,这事也是魏民死后,骆秉承才知道。魏民帮忙过自己的舅舅,据说是石盛豪付的账,总之,魏民死的真不是时候。 “我和他不熟,那天做笔录是第一次正面接触,他能够和我说什么!其实你们更熟,有些事情可以直接问他。”何志伟不知道骆秉承的思绪万千,但知道自己打疼了他,见好就收。 “算了,你维护你师傅的形象,也是人之常情,这种事情怎么做都没有违法违规,石盛豪自己签字确认询问笔录是自己的真实意思,就可以了,这事就过去了。”骆秉承已经安静下来了,这类小事斤斤计较于事无补。 “你的话你的事,我也没反映在笔录纸面上,这也是维护你的形象?!”何志伟可不想让骆秉承觉得自己是被他放过了,这个人情何志伟可不认,没错就是没错,不存在模糊地带。 “好好,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去找那个贺华确认一下,让证据更清晰。我们不冤枉好人,也不能偏听偏信。”骆秉承恢复了领导气派。 “是,这是我们忽略了,不够严谨,有图有真相,法律上更应该让证据链完整。一会儿我们就去找贺华调查核实取证。”何志伟承认,确实有考虑不足的问题。 “别急,何探,你今天就不要外出了,有个事还要麻烦你了。”骆秉承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换了一副面孔,态度出奇的好,拿出一支烟,笑呵呵的递给了何志伟。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嘴脸赶上闻忆那张欠扁的笑脸了,何志伟有些含糊,骆秉承这副德性,第一次见。 第108章 天不可欺 默默的它在那里蹲守 “林亮的父母要来,想了解情况。”骆秉承看着何志伟说。 “来就来呗,你们告诉他们就是了。”何志伟有些不可理解,做为父母了解孩子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爸妈都不知道,还不给急死。 “可是林亮的情况还没有定性,纪检监察还没什么说法,也掌握不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哪些东西是真,哪些东西是吃瓜群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都不知道,尤其是涉及到隐私,没法说啊!”骆秉承一时难以应对。 “哦,你们都没法说,就想让我去挡子弹?我也没办法说啊,我一个大头兵知道个毛啊!”何志伟终于知道了骆秉承陪着笑脸的意图了。 “也不是我说的要你见他们,是他们提出想看看孩子的工作场所,孩子工作后,怕影响林亮工作,都没有机会看看,林亮犯了错误,他们没有办法改变了,他们想借着给林亮搬行李的机会看看,想知道林亮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是你探组的人,反正搬行李也是进你们房间,索性就由你们应付一下吧,队里目前不会见他们。” “你们都不说,那我们怎么说啊?”何志伟也犯难,面对林亮悲伤的父母,又能说些什么呢! “你们就往上推啊,就说什么都不知道。”骆秉承推卸自己应当面对的局面,也让何志伟推脱搪塞。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林亮的父母,想想自己也有父母,如果也向他们一样,那是多么痛苦和悲哀的事情啊。”父母看着辛苦抚养长大的孩子,进了监狱,那是一种怎样折磨,怎样摧残,何志伟心有戚戚焉。 “是啊,要是那些人在贪腐的时候,都能想着父母这么心碎的样子,估计会收敛很多。但实际上,贪腐之人那时想的却是另一幅场景,钱财能给父母家人带来喜笑颜开富贵虚荣。”骆秉承这一番话,说出了很多贪官的心态,很有见地。 难怪骆秉承是一个不粘锅,酒色财气统统不粘,自视甚高,比很多贪腐之人多看了一层。这点何志伟是清楚的,骆秉承有权高位重的亲舅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志存高远,想俗都放不下来身段。 “呵呵,骆队,扯远了吧,还是说由谁来接待林亮爸妈吧,那么多队领导还有政工干部,要我一个大头兵出面,不合适吧!” “合适,你前妻来纠缠的时候,都是我接待的,我接待有十多次吧,我都没什么怨言,林亮是你组探员,你来接待一下也很正常吧。”骆秉承拿出了杀手锏。 “好吧!”想想自己前妻来队里缠闹,估计这几个队领导每次都是挠头不已,想着他们替自己挡了那么多的子弹,自己挡一次子弹也应该。 “骆队,你说这林亮不是作死吗?人家偷驴,他拔橛。汤没喝几口,就被呛死了。”何志伟虽然答应挡子弹了,心有不甘,抱怨起林亮脑残了。 “林亮要求做亲子鉴定,他口供反复,他有时觉得魏民是在利用他,转移罪证,因此情绪波动很大。”骆秉承有些同情的说。 “魏民临终前,把林亮叫到抢救室的时候,我在抢救室外的大厅里看到了,林亮精神崩溃跑出来,还找我请了假。林亮的样子很惨,也很让人动容。” 魏民弥留之际告诉林亮,他是他儿子,这样的消息太让当事人震撼,还有一个转移巨额赃款赃物的任务,这样刺激,太突破天际,不疯,也会扒层皮,更悲催的是,在转移赃款赃物时,还未遂,被抓现行! 死催的! 没有最不幸,只有更不幸! 天网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就在那里,想躲,躲不过去! 天不可欺! “听说,王必成找你托魏民帮忙给他儿子办择校的事?”骆秉承问。 “是,有这事。”何志伟不知道骆秉承此时问话的意图,谨慎的回答,没有自投罗网的详细说明。 “为此你和魏民有了一个默契的交易?”骆秉承一步一步的设套。 “没有,这怎么能说成是交易呢?这帽子有点大,都是哥们之间帮忙,我就是那个碎催,哪边都是哥们儿。有事,又不违法,哥们就帮一下而已。” 何志伟断然否认有交易的成份在里面。抽了老必两根烟,怎么能算是交易呢?这佣金也太低廉了吧,等等,还有几个酱猪蹄,酱猪蹄还是崔鹏抢的最多。这也算交易,他何志伟就是天底下最廉价的中介。 “你和魏民是哥们吗?你们很熟吗?”骆秉承问。 “不熟,但是是属于能办事的哥们。你还在系着红领巾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办案了。” “哦,所以你就一直替他隐瞒林亮是深喉?”骆秉承直击要害。 其实骆秉承对何志伟的误解就是源于此,何志伟他们出完现场,什么事都瞒着,记者私闯现场的这么大的事,不说!擅自发还记者手机丢在现场的手机,不说!从死者家保险柜里,拿了死者的日记,也不说! 骆秉承与解宫海关系,以及解宫海与罗钺铭的关系,复杂的案件背景,让骆秉承深信,这个两头冒尖的何志伟私藏了死者日记,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才刻意的躲闪自己,他坚信何志伟私藏日记一定有险恶目的。 “是的,我答应魏民了!当时以为他是保护自己的下属甘愿冒风险的好领导好伯乐!基于道义,我答应了,如果当时知道魏民完全是出于私利保护他自己的私生子,我肯定也不会替他扛着了!”何志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 “那天我和石盛豪谈判的时候,武局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你都坚不吐实,你不怕武局收拾你吗?”骆秉承有些不认识这个两头冒尖邪了吧唧的人了。 “怕的要死,但是我还是做了,我知道我错的离谱,被魏民套路利用了!我认罚,我去食堂蒸馒头,我认。”何志伟对自己被魏民套路利用的事,很是无奈,咎由自取这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很贴切。 “武局怎么收拾你,我不知道,他在电话里已经开骂了。可是如果当时知道林亮是深喉他还能调进咱们队吗?!”骆秉承问。 “不能,不过,那样的话,作为魏民所里的亲信,魏民在抢救的时候,他进入魏民的办公室,转移脏款赃物谁又能阻拦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我还是认头,替魏民背锅的事,我做的很蠢。”何志伟狡辩了一下,就认栽了。 “骆队,楼下门卫说,林亮的父母来搬行李了,让咱们派人下去接待。”闻忆此时敲了一下骆秉承敞开的房门,通报着情况。 不等骆秉承说话,何志伟就站了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爽快的挡枪子。 “我去!” 第109章 人不可貌相 妈妈是孩子榜样 何志伟回到房间,只剩下了章一楠还在房间内玩着手机。 “他们都出去工作了?”何志伟站在门口问。 “你昨天就安排好的工作,他们就都去做了。”章一楠头也没抬。 “你怎么没有跟着去呢?”何志伟有些好奇。 “老必说,他去取一个结果,没让我跟着去,李宾和周详去死者公司,让石盛豪把他从死者家搬走的东西送回去。我不愿意见石盛豪就没有跟着去。”章一楠把头抬起,视线脱离了手机,看着何志伟。 “你没出去真好!”因为有人陪绑,一起去见林亮的母亲,能减轻压力。 “骆队又有什么事为难你了?”一下子就看穿了何志伟无利不起早的样子。 “林亮的父母来了,骆秉承不想见,让我应付。我怕应付不了!”何志伟担心尴尬的场面。 “你们连杀人犯都不怕,却怕见一个老人?也真有意思。”章一楠有些不可理解。 “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林亮的事情还没定性,具体情况都不确定,没办法解释,深了浅了没法掌握。”何志伟真的挠头。 “今晚请我吃海鲜,我陪你一起见林亮的父母。”章一楠敲诈着何志伟。 “你是公私不分啊,这是公家的事,你也敲诈我?”何志伟没搞清状况,以为可以还还价。 “那你去吧,这是你的公事,不是我的公事。”说着把视线又埋进了手机里。 “好好,大小姐!请吧。”何志伟苦着脸答应着。 “哪去见啊?”章一楠有些疑惑。 “楼下门卫室,把他们接上来啊!”何志伟解释着。 “哦哦。”章一楠答应着穿上外套。 林亮长得像妈妈,老人面庞白皙,虽然人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也比较落魄,但是应该还是属于长的很友善的那类老人。林爸推托腿脚不好没有上楼。林妈妈看着林亮的床铺,缓缓的坐下,抚摸着床铺,眼泪扑啦扑啦的掉。 何志伟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人。 章一楠从抽屉里取出一包纸巾,抽出几张,塞到了林妈妈的手里。林妈妈抬眼看看章一楠, “谁都不愿意见我,他们告诉我林亮涉嫌替魏民转移赃款赃物,被刑事拘留。这就是出不来了吧?”林妈妈抓住章一楠的手,章一楠无奈之下,坐到了林妈妈的身边。 “这不好说了。”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我开始去派出所,一提魏民大家都摇头说不认识,当了十几年的所长怎么一下子就都不认识了呢?林亮没当警察时,我去派出所找魏民,他们热情的领着我去找,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喽!”林妈妈眼泪已经擦干了。 章一楠无语,派出所的人不想提魏民,应该不是人走茶凉,那天魏民被撤职,与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大家自发为魏民鼓掌,差点看哭了自己,就说明大家没有人走茶凉。随着魏民贪腐问题一下子暴露出来,让人错愕反转,大家羞与为伍,心死焉。 “魏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林亮怎么会去替他转移赃款呢?”林妈妈问。 “林亮没有回家说过吗?”何志伟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林亮只听魏民的而不去回家向母亲求证。 林妈妈脸又红了,沉默不语。 “章姑娘,我们家林亮总是提起你,说你人漂亮,有本事,他的调动都是你在帮忙做的,听说你爸是大官,阿姨求求你,您能不能救救我家林亮,我们都是普通市民,没权没势,也不认识什么人啊。”林妈妈像是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阿姨,我真的帮不了他。”章一楠从林妈妈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林亮调动的事,已经给很多人都带来了麻烦,章一楠心里一直是惴惴不安,有愧于别人的信任。 “何探长,你和魏民有很多年的交情了,又是林亮的直接领导,就不能找领导反映反映吗?帮一下自己的兄弟?” 何志伟无语了,这哪是来搬行李的,就是来喊冤施压的。他想起林亮刚来时的样子,和他妈妈现在样子如出一辙。一下子就让自己失去了同情心,被人利用私人感情绑架施压,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这么多年,我和魏民主要是工作关系,认识这么久了,连一顿饭都没一起吃过。他的事,我能帮的,也都帮了,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而且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听。” “那个武局长不是你的老领导吗?您去找他反映反映我们林亮是被冤枉的啊!”林亮妈妈的精明,超乎了何志伟和章一楠的想象。 这时王必成拿着一塑料袋进来了,看见有一个陌生老女人在,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林亮的妈妈,来给林亮拿行李的。”何志伟向王必成介绍着。王必成头也没点,扭头走到证据临时储存柜前,把日记放了进去。 “你是老必吧,我们家林亮说起过你,你儿子上学的事还是魏民帮忙给办的吧。”和林亮刚来时的样子如出一辙,傻奸的样子挺丑。 老必冷冷盯了林亮妈一眼,冷哼一声,再也不搭理林亮妈妈了,弄得林亮妈妈十分尴尬。 “魏民收了老必八万块钱,结果去学校一查,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老必儿子入学的事,老必正为这事发愁呢!魏民坑他最大。”何志伟觉得这件事是确凿证据,完全可以告诉这个精明过头的老太太,她的老情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章一楠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何志伟身边,看着林亮妈妈看似友善的脸,突然有了反胃的感觉。 “何探当时为这事找魏民帮忙,没想到魏民谁的钱都贪,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你觉得魏民和何探有交情吗?!他把何探坑惨了。何探为了他和林亮,没少被武局骂!您还让何探替他们去找武局?!”章一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魏叔”这两个字再难出口了,觉得林亮家庭背景,与魏民说的老实巴交没有一点交集。 林亮妈妈脸又红了,有些讪讪的样子。 第110章 以损招 怼撒泼之道 可矣 “你们骆队长,在吗?我要见他。我儿子才来队里几天,就出了问题,队里领导不应该承担责任吗?!”林妈妈换了一幅面孔。收起了可怜的样子,摆出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您养了几十年的孩子,出了问题,家长不应该承担责任吗?”王必成偷偷的把记录仪挂到了身上,监控摄像头夹在了前衣的第二个扣眼上。何志伟看见,偷偷的竖起大拇指给王必成一个赞。 “我的孩子,没问题,我了解,他老实肯干,没收过一分钱的贿赂,有人往家里送过两条烟几瓶酒,他都逼着我退还给人家。”说着又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没人说他收受贿赂啊!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他们通知你的是林亮替魏民转移赃款赃物。”何志伟提醒着林亮妈妈。 “魏民是林亮的领导,魏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有什么错误吗?”林亮妈妈有些糊涂还是胡搅蛮缠,让人一时也判断不清,哭哭啼啼的嚷嚷,引来了其他探组的人围在门口。 这时闻忆来了,说: “大家都散了吧,别在这里看了。”看见闻忆来了,知道是领导的意思,大家纷纷的离开,看热闹的人没了,林亮妈妈的哭声也变成了抽泣。 “那时魏民已经被撤职了,而且您也说了,林亮都调到了我们刑警队了,怎么还能说是领导指派呢?您说的也太离谱了。” 何志伟不知道林母这种强词夺理的话,怎么能出口!他前妻好像也有过这么不讲理的时候,难怪骆秉承会记得见了自己前妻十一次,这点骆秉承比自己有涵养,自己是第一次接待心就崩了! 闻忆进来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站着,笑眯眯的抱着肩,一副吃瓜群众看戏的样子。 “为了帮林亮调动,我和骆队都被纪检监察调查了,我是三堂会审,您就别再给我们身上找事了。这屋子里的人,因为魏民的事,因为林亮的事,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影响,您再来这里给大家施压,就太让人寒心了,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其他人都爱莫能助。”章一楠都出来报委屈了,真是难得一见。 林亮妈试图通过友情同事之间的感情,来搞道德绑架,确实是有些过份。从她说的情况来看,林亮没少向她汇报单位的事情,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可惜的是,林亮妈妈知道很多故事开头,结局却没有按她的思绪发展,结局很悲观,这里凡是沾上的人,都惹了一身不是,派出所民警避之唯恐不及,实在是很有道理。 “姑娘,不是阿姨不讲理,是他们派出所太欺负人,魏所长是被人栽赃陷害了,他勤勤恳恳的在派出所干了一辈子,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最后关头,人都不在了,还不依不饶把人往火坑里推。他们害了魏所长不说,还连累到我家林亮。”人装傻,你跟她讲道理徒劳无用!犹如鸡同鸭讲,不在一个声道。 真傻不招人恨,装傻惹人厌。 “您怎么知道是派出所的人陷害魏民呢?魏民的老伴都没出来指责派出所陷害魏民,您对魏民又了解多少?凭什么来替他鸣冤叫屈呢?”何志伟质疑林亮妈妈说话太不靠谱。 “我是普通群众就不能替好官鸣冤叫屈吗?”林亮妈妈开怼何志伟了,觉得何志伟的话,不怀好意。 “他是好官?老必那八万块钱怎么说,据我所知,仅仅局里同事就有好几个人同他一样。八万块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不是一个小数目,被魏民搞的鸡飞蛋打,对待同事尚且如此,对待百姓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民工郑三娃因为讨薪被踢碎生殖器官,郑三娃上访告状,他竟然亲自出马恐吓威胁郑三娃,郑三娃后又被流氓挑断脚筋,靠摆摊修鞋维持生计,对于郑三娃而言他就是一个欺压百姓的恶官恶霸!”何志伟越说越火大,越说越激愤,被人愚弄于股掌之间的委屈,化作一道怒火。 “说的好!”闻忆满脸兴奋,一边叫好一边鼓起掌来,王必成一股子厌恶表情看着林亮妈妈,也跟着鼓起掌来。 “你血口喷人!我要上电视台,我要找报社曝光你们诬陷好人。”林亮妈妈放出了泼态开始咬人。 “记者就在这里,你掌握什么冤枉你家林亮和魏民的事情,都可以告诉她,她可以给你曝光!”何志伟夹枪带剑,以泼之道还之泼身,对付撒泼耍赖,靠苦口婆心,有时并不起作用,恶人该有恶人磨。 ‘你家林亮和魏民‘的故事,真的可以曝光吗!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明目张胆替自己老情人,鸣冤叫屈,是可忍孰不可忍,以为警察那么好糊弄的吗! “对,章记者,您赶紧写稿曝光,包括27、8年前的老料。”闻忆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起哄架秧子,含沙射影的调侃。 “你们欺负人,我要去找你们领导谈。”林亮妈妈被这帮小鬼气到家了,就地打滚儿,也实在是放不下这个脸来。 “我说,林亮妈妈,领导也说了,这事就是由何探负责接待您了。”闻忆依然抱着个肩,笑眯眯的样子,要多坏有多坏,林亮妈妈手里要是有个西红柿,肯定会往他那张肥脸上招呼。 “那不行,呜呜,没有你们这样欺负人,不见你们领导我就不走了!”林亮妈妈一屁股坐在林亮的床上。 “好啊,您先坐着,我去楼下把林叔叔也请上来,咱们一起谈谈如何帮魏民这个好官洗刷罪名如何?” 何志伟有点损,和警察玩泼,真的要提防何志伟这种坏透了的家伙。不过,治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还是很有用的。林母能瞒着林亮二十多年的秘密,应该是最怕她自己的老公知道吧,何志伟吃准了这一点,确实是有点损。 “你们欺负人,我去局长哪告你们去!”林亮妈妈擦干眼泪,气哼哼,站起身来就要走。 “等等,您不是给林亮拿行李的吗?”何志伟不想林亮的行李占着位置,万一有新人来,还要替林亮保管,太费劲了。 “我一个老婆子,哪拿的动。”林亮妈妈还想留一个缘由在此,下回再来。 “别,我们有的是人帮您拿,如果您今天不拿我和这位闻总管,还有老必一起送到您家,如果老必的八万块钱拿不回来,打了水漂,正好他也认认门,将来找你们家林亮要。”何志伟损到家了。 “他的钱和我家林亮有什么关系呢?那是魏民欠他的!”林亮妈妈真急了,没找到救兵,却搬来了一个债主,这日子将来怎么过啊。 “林亮是帮着魏民转移赃款的,谁知道他转移回家多少次了呢,魏民死了,钱再被林亮转移了,那时局里这些苦主不都会去你家吃饭啊!”没有最损,只有更损。估计林妈妈再也不敢来这里闹事了,这八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 第111章 别谈钱 大方的男人最帅 终于送走了林亮妈妈。 “何探,你也太损了,你让人家老伴上来干嘛?”闻忆笑眯眯的说。 “彼此彼此,您那27、8年前的老料又加了哪些荤腥!”何志伟一脸严肃地说。 “你俩在这对暗号呢吧?”章一楠说。 “真没想到林亮妈妈是这样的人,这林亮真是一个妈宝,把单位这点事都详细的说给了她妈妈。” “唉,也许老人们的不智害了他啊,从林亮妈妈叙述来看,林亮对他母亲没有秘密,林亮第二次闯魏民的办公室试图转移赃款赃物,他妈妈一定是参与其中了,也许还受到了她妈妈的蛊惑,才会铤而走险的,其实,第一次被拦,作为刑警他应该知道危险了,他平时行事稳重,不该犯这么低级错误,巨额财富实在是太有诱惑力,把持不住就会栽入深渊。” 何志伟替林亮惋惜,虽然他不喜欢林亮,但也不反感,起码他没有欺骗过自己,也没给自己下套,要说不喜欢也是受魏民的拖累,殃及鱼池。 “得,你们聊吧,我回去复命了。”闻忆笑眯眯的扭身就走。 “这家伙,真是来监督执行的锦衣卫啊!”王必成说。 “不,这家伙是东厂的特务!”何志伟笑呵呵的纠正着。 “滚,你才太监呢!”闻忆在走廊里回了一句嘴。 “老何,我这边的事,完了,咱们下一步奔哪去?”王必成问。 “早上,骆队批评咱们说,笔录不全,证据链没有形成闭环,缺石盛豪那天不在场的人证笔录。”何志伟说。 “那咋办?” “咱们要去公司找到贺华,做一份笔录,我怕周详他们掌握不了火候,看来还是要咱俩去一趟石盛豪的公司,查一下他们财务的原始票据,看看购房的发票。” “你疯了?咱们只管凶杀案,其他问题是纪检监察的事情。”王必成一听就懂,老公安了。 何志伟看了一眼在旁边的章一楠,似有顾虑。 “我是不是碍事了?!”章一楠冷冷的说,用到的时候就差叫姑奶奶了,用不到了就弃如敝履,男人,行不行啊,这么不靠谱。 何志伟皮肤不白,看不出脸红,但他自己还是感到脸皮一热,有些害臊。 “不不,您是大功臣,我哪有什么要瞒着您呢,只是有些事情那听那了,出了这个房间,就不要再提了,好吗?”何志伟放软了身段,算是请求章一楠保密吧。 “不该说的不说,我是老法律工作者了,你放心吧。”章一楠说。何志伟就是不放心,也要说了。 “刚才骆队指责我,给石盛豪做的笔录故意放水,没有提武乐乐的事,我就诈他说,石盛豪也说了他当初婚房也是买的盛豪一期的房子,才让他不再鸡蛋里挑骨头。不过,也让他迁怒于石盛豪了,所以我想,如果能拿到他的购房合同和水单,也许能构成对他的牵制。”何志伟说。 “他怎么会知道当时的情况?”王必成不解。 “咱们详哥不仅是包打听,还是咱队出名的‘快嘴详’,呵呵。”何志伟无奈地说。 “这个娃娃真的是长不大!该说说了。”王必成说。 “那倒不用,大家都要进步,我不希望大家选边站,这个案子之后,大家还要生活,我是不怕了,孤家寡人一个,赶紧办完这个案子,让我去食堂蒸馒头去,我也认了,但是如果有人试图利用我做的询问笔录打压坚持原则的人,我也不会答应。”何志伟看了一眼章一楠,感觉自己有点壮烈的样子。 “哦,我懂了,不过这么多原始票据,咱们没有搜查令,石盛豪让查吗?”王必成担心的问。 “不让查就做工作啊!”何志伟说。 “好,咱们就去。”王必成转身开始收拾东西,带起了做笔录的物件。 “我也去!”章一楠抢着说。 “你不是不愿见石盛豪吗?”何志伟问。 “我是怕周详他们俩镇不住石盛豪,又想到罗钺铭的样子,我有点害怕,不过有你们俩在,我就不怕了!”章一楠笑嘻嘻的说。 “你也有怕的时候?新鲜!”何志伟一脸狐疑,盯着章一楠看了一会儿。 “那天晚上,我也是凭着一股好奇劲硬撑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做噩梦,好几次都被你给摔醒了!”章一楠脸红红的。 “天地良心,我还跑到你梦里摔你去了?可怜的娃娃,我那一摔,看给娃娃造成了多大面积的阴影啊!罪过!罪过!”何志伟学着老和尚念经的样子。 “去一边去,人家说的是恶梦,你还来贫!没有一点同情心。”章一楠娇嗔地说。 “得,你开车跟着我们?”何志伟问。 “我倒是想不开车,蹭你的车去呢,下班你送我回来再开车。”章一楠想偷懒,不愿意开车。 “那边下班就那散了,没空送你回来!”何志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切,你刚才可是答应我的,陪你接待林亮妈妈,你请我吃海鲜的!”章一楠不依不饶。 “没问题,我请你吃虾皮拌白米饭,虾皮拌白面条!”何志伟开着玩笑。 “抠门,怎么也要有大虾和鲜鲍吧!”章一楠这时就饿了。 “别晚上了,老何,你中午就破费一下啦,请我和章记者吃海鲜拌饭吧!又快又不耽误事,比食堂的饭还好吃!”王必成也饿了。 “好吧,中午先吃一口,晚上再吃大虾和鲍鱼如何?” “何探威武霸气侧漏,我投你一票!”章一楠喜笑颜开。 第112章 请吃饭 是付出还是收获 何志伟开动了汽车,看见章一楠的车也跟了上来。 “咋样,日记本上的痕迹出结果了吗?”何志伟问坐在副驾驶的王必成。 “你判断的很准,有指纹,日记本上和那个纸袋上都有指纹。经过比对,有骆秉承和解宫海的,罗钺铭的没有,也许被涂抹掉了,也没发现有石盛豪的。”王必成介绍着。 “看来,骆秉承那天晚上从我这拿走了日记,就直接的送给了解宫海。解宫海看完了,咱们又逼的紧,骆秉承才又要了回来。” 何志伟分析着,可以断定解宫海直接介入了这个案子,寻找死者日记的幕后操纵者,一定是他。不管是谁,知道了幕后操纵者,就不会那么恐怖了,明处的敌人好防! 骆秉承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敢查他和他舅舅吧,你把我的家当成了无人之境随意的挞伐,我查查你的底又怎么了!但凡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会这样吧,舍得一身寡,敢把皇帝拉下马,是他们逼的,他们千方百计的阻挡破案,那么破案就是何志伟手里最有力的抗争利器。 “看来缺失的日记真的是很关键。也许咱们找到了日记本了,案子也就破了。”王必成猜测着。 “希望吧!你这些东西千万不要组到卷宗里去,你私下保存,也不要让周详那个小快嘴知道。”何志伟不置可否。 “放心吧,咱们配合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不该问的我也不会问的,好奇害死狗。我们应该早学会不好奇了。”王必成一副岁月沧桑的模样。 好奇害死狗?也许吧。但对于破案,不好奇是查不下去的!这几本日记,锁在保险柜里,大概只有死者自己才会转移出去,死者会转移给谁呢? 何志伟没有一点头绪,死者的通话记录太干净了,连一个陌生朋友和电话都没有,这不正常,但是目前又找不到死者有其他的号码。罗钺铭应该也有另一个小号,当然她的名下已然查过了只有这一个孤号,不过,自己都用章一楠的名字开启了一个手机号码,她会不会也有一个别人名下的手机号码呢?完全可能! 何志伟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 “老何,过了吃拌饭的地方了!”王必成提醒着。 “算了,就这吧。”何志伟看见路边有一家不太起眼的烤鱼店,好像里面食客不少,人气旺的饭店,口感一般错不了,正好门前也有停车位。 “呵呵,更好,比拌饭好吃,辣一点下饭。”王必成乐了。 “老必你去找桌,我等章记者。”何志伟也是绅士十足,章一楠就是菩萨派来的救兵,配合起来对付林亮妈妈这样的闹访挺有效果的,当然少不了闻忆这类人的默契。 章一楠把车停好。 “路上看见了好几个拌饭的饭馆,没想到你这家伙一路狂奔,遇到一家我的肚子叫一声,越走越饿,以为你放鸽子了呢!”章一楠抱怨着走了过来。 “变主意了,改吃烤鱼了?好,这个省事还快,饿死我了。”说着拉着何志伟的胳膊就进了饭馆。 幸亏老必进来早一步,占了最后一个空桌,何志伟坐下扫码点餐一气呵成。 “我要两碗米饭!”王必成说。 “你要八碗都没问题,我看着它写了米饭免费续碗!”何志伟笑呵呵地说。 “现在这老板真会做生意,一个米饭免费续的招牌就把何探给钓进来了。”章一楠调侃着。 “我比窦娥还冤,我的视力没有那么好,这几个小字,我开车是根本看不见的。”何志伟喊着冤,自己请吃烤鱼就是图一碗免费米饭吗?这思维真的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那一定是你以前来这吃过。”王必成拿出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把站在河边摇晃挣扎的何志伟一脚踢了下去,损友不可交! “你们这是没吃完饭就开始骂厨子了啊!想不想晚上的海鲜了!”何志伟气的威胁起来。 “我不想了,晚上我要帮儿子背英语单词,我就不掺和你的大虾和鲍鱼宴了,章记者晚上替我多吃几只。”王必成就像打土豪一样的痛快。 “鉴于晚上的饭折,我休战不语了,何探,还是我好吧?”章一楠见好就收。 “你好?我没看出来,我看到你竹杠敲的真好!是这个!”何志伟伸出了一大拇指,他被章一楠的饭折追杀到没有脾气了,被喜爱的女生敲竹杠,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这不是贱,而是为喜欢付出的感觉,这不是撒出一把狗粮的事,有了,你就是爱了,好东西与爱人分享,即使在冬夜的寒窑,也会燃起一堆温暖的篝火。 小馆有十几张桌子,熙熙攘攘的,吃烤鱼已是明日黄花,餐饮行业有自己从众跟风文化,瞬间兴亡,像是刮过了一阵旋风,来势迅猛,消失于无形,简单方便快捷还是会有一定优势。工作时间禁酒,即使没有开车,王必成也没有喝酒的意愿。 到了石盛豪的公司,正好是公司上班时间,尉迟文号恭恭敬敬的出来迎接,律师的严谨,从西装体现的淋漓尽致,笔直挺阔,不沾一毫的尘屑。 “何探,欢迎啊,李警官和周警官已经去罗总家了,我们把保险柜和电脑都原样送还了。” “尉迟律师,总是这么整洁。罗钺铭的房本也原封不动的放回保险柜了吧?”何志伟盯着房本不放,就是怕石盛豪这个奸商吃人不吐骨头。 “这点您放心,何探让把保险柜和电脑恢复原状,都是虚晃一枪,暴力拆卸的保险柜怎么都不是原装,唯一就是这个房本还是要原状放回才是何探的意思。何探怕有人在房本上做手脚,何探善心善举,也是想为家属多保留一些遗产吧。”尉迟文号心领神会,奉承着何志伟。 “律师,看问题就是准,我怕石盛豪这个老小子吃人不吐骨头,人走了,就忘了自家的井是谁挖的井,奸商都这样!”赖猴子雇境外诈骗集团,给自己打恐吓电话,何志伟内心对石盛豪厌恶透了,这帮人下流到拿孩子说事,罪不可赦。 尉迟文号会心一笑,也不接话。 “这老小子在嘛?”何志伟问。 “何探,您是为了赖猴子给你打恐吓电话的事,找石总算账吗?”尉迟文号有些为难。 “石总说,您要是来了,让我替他向您道歉,赖猴子打恐吓电话的事,他真的不知道。” “啊,打恐吓电话的人在境外被抓到了,供出赖猴子,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何志伟感到吃惊。 第113章 债主找上门了 时候到了 “唉,您可不知道,石总都快疯了,您这是今天来的第四拨警察了。”尉迟文号叹息着。 “怎么来了这么多,我们来了两拨,另外的是哪的?”何志伟感到好奇。 “一个是调查赖猴子雇佣诈骗集团,给你打恐吓电话的事,石董觉得神奇,怎么这么快就把打恐吓电话的嫌犯从境外抓回,警方这投入也太大了。再一个就是郑三娃被赖猴子挑断脚筋的案件,都过去八个月了,怎么才来调查,而且他们都穿着警服来公司调查幕后主使,这阵势让石董都疯了,好赖也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警察排着队给他做笔录,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尉迟文号替石盛豪解释着。 “这些事情与他无关吗?他还疯了,这是咎由自取!这些事你知、我知、他知,哪件事,赖猴子都不是替自己做的,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他还觉得委屈,郑三娃委屈不?!崔鹏委屈不?!我和我女儿委屈不?!” 何志伟没好气的说,石盛豪玩下流阴损的招式,实在歹毒。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罗钺铭的案子还要自己硬着头皮继续查下去,否则,他才不愿见石盛豪那副嘴脸。 “是,您说的是,可是赖猴子没落网,疑罪从无,您还不能指控石董,您说是不是?”尉迟文号试探的问。 “放心吧,他石盛豪对我做的事情,不是我经办的案子,我不会为此来找他麻烦,我们就是来继续调查取证罗钺铭的案子,希望他能够继续配合我们,查清案件真相,抓住凶手,替死者讨回公道。”何志伟坦然的说。 “哦,好好,我马上就向石董汇报,前一波警察刚走,他刚想吃一口饭,您就又来了。”尉迟文号略含歉意的说。 “他先吃他的饭,咱们先谈着如何?尉迟律师是不是也没吃饭?那你也先吃!我们先到会客室里等一会儿。” 何志伟丝毫没有把邪火带入的样子,虽然尉迟文号替自己老板担忧,但实际上是多余的。 随着锅底被揭开,那些浮出水面的案情,已经板上钉钉,曾经在背后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黑枪,已经被缴了械,打黑枪的人变成了一只被痛扁的落水恶犬,你对他还会有多少愤怒的火焰呢?!复仇之火已经如愿以偿。 会让人心生怜悯吗?没有!人生的组合中没有这种配置!恶人不配拥有这样的奢侈品。以德报怨从来就是二五眼学者的误读,以德报怨何以待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才是孔子思想的正解。 “好,那就不好意思了,让各位到会议室先喝口水,我吃一口饭,马上就来。”尉迟文号说着把何志伟他们引领到会议室。 何志伟发现今天石盛豪门口只摆了两个穿蓝西装的保镖。 “那两个人在干嘛?”章一楠好奇的问。 “那是石盛豪的办公室,门口的两个人是他保镖,一开始我觉得是被崔鹏打怕了,后来觉得他可能有更大的恐惧吧。”何志伟说。 “你们的思维方式真的和我不一样,我以为他是在耀武扬威显示实力呢!彪形大汉贴身保护,威风八面。”章一楠作为记者观察力就是细。 “也是啊,你觉得他是耀武扬威示强,我觉得他是在示弱!其实如果没有什么仇家,有一帮人前呼后拥那是炫耀,就像一帮小破孩,雇了一堆保安公司的人,到公共场合拉风,结果没有一个围观的,除了闹真的没有什么了。但这个家伙做事阴损就难说了,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就不知道他攒了多少仇家了!” “呵呵,这家伙对你就够下流的,把监控摄像头都架到你的床头上了,把你前妻的日记偷去当小说读,真够流氓的。”章一楠只是想打掉何志伟在自己面前拽了吧唧的傲样!这疤揭的挺疼!女人就爱打人脸。 不过,何志伟还是压了压心中怒火,从骆秉承退回的那些死者日记上看,没有他石盛豪指纹,说明他石盛豪在这里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操纵这一切的恶人还在后面躲着呢。 一会儿,接待人员,把烟和茶端了上来。 何志伟拆开烟的包装,掏出一根就点上了。 “你不是在戒烟吗?怎么又抽上了。”章一楠语带埋怨。 “呵呵,我是抽一根,戒一次,我其实一直都在忍着,但每次面对诱惑就又放弃了。” “章记者,你别在被他忽悠了,这么多年,这个家伙立下的最大志愿就是戒烟!前脚把烟扔进垃圾堆,后脚就去刨垃圾找回来。呵呵,有一次,我跟他打赌,他戒烟我戒饭,结果没有一个星期我长了两斤肉。” “我太困了,一宿没睡啊,他们派出所的人多,可以轮流转,我是一个人打铁,我太难了,我抽完这根烟,我趴这睡一会儿!”何志伟越说越困,打了一个哈欠。 “那就别抽了,赶紧睡吧,一会儿我去找石盛豪谈,让他把何华请到这里,我给他做笔录,至于查它们公司的水单,明天咱们再来查,如何?”王必成说,说着从何志伟手里拿过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何志伟含糊的“嗯”了一声,就趴在桌上打着鼾声睡着了。 章一楠和王必成互相看了一眼,会心一笑,这家伙逞能到现在了。 会议室里开了暖风,让人昏昏欲睡。 章一楠和王必成拿出手机,刷屏浏览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尉迟文号进来了,看见何志伟趴在桌子睡了。就想退出去。 “没事,他一宿没睡,不会醒的,咱们继续。”王必成说。 “好!”尉迟文号坐在了王必成身边,拿出了一个小日记本,准备记录。 “尉迟律师,您看您去找一下石盛豪,他说他那天有人证明他不在凶杀现场,那个人叫贺华吧,您让他提供一下联系方式,把他找来也行。” “让石董找,是不是不合适,您不怕他们串供作伪证?”尉迟文号问。 “他们要是串供作伪证早就做了,您是律师,这点伎俩真的也瞒不住谁,这个贺华不会冒着违法的风险替别人做伪证的,而且那天那么多人呢,他还能瞒得了一世吗!”王必成开导着尉迟文号。 第114章 无视姐美 就该获赠白眼珠 “疑罪还从无呢,我的态度就是,做伪证犯法,我做好我的材料,你想做违法的事,尽管去做,而且我们不会让证据成为孤证!我这不是逼着石董提供自己有罪的证词,他有什么好推脱的!用不用我们找他聊聊。”何志伟醒了,眯了一下就醒了。 “你在单位睡觉,崔鹏和周详吵翻了天,你都昏睡不醒!我和尉迟律师这么低声说话你就醒了?”王必成不解。 “心里有事,哪会睡的那么死!”何志伟头依然处于昏睡后发懵的状态,说完呆坐那里等醒,这时章一楠的电话铃响了,大家静下来。 “嗯,啊,你等我问一下。”章一楠没有握住电话,大声问: “何探长,明天咱们有哪些事情要做呢?”这个样子的意思是很清楚了,可惜的是,何志伟在那里犯傻发呆呢。 “明天我们探组值班,在单位备勤,目前没有具体事情要做。”何志伟有气无力地说。 章一楠翻了一堆白眼给何志伟。 “啊,没事,我可以去!”章一楠放下手机。 “何探,你真是的,那么聪明的人,就不知道找个理由替我挡挡吗?”章一楠觉得何志伟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什么事,自己还推不了?”何志伟听出了埋怨,时间不会给你一秒钟倒流的机会,想补救,完了,只能是以进为退了。 “艾滋主题宣传进校园的活动,我们栏目的编辑,让我去到大学校园采访,这个事情平常关注不多,明天去采访我还要恶补知识,今晚还拉采访提纲。” “国际艾滋病日不是刚过去吗?怎么还要搞主题宣传?”王必成问。 “这是一个系列活动,围绕着大学生艾滋病发病率较以前有些提高,国家健康委联合教委开展的活动。明天的主题是《苦读寒窗十功莫为艾滋一场空》。”章一楠。 “您是记者?不是女警啊?”尉迟文号有些惊异。 “哦,我忘了介绍了,这是都市晚报法制栏目记者章一楠,根据市局宣传部门指示,章记者到我队随案采访警队工作情况。”何志伟介绍着。 “上次,我看章记者挎着相机到罗总遇害的现场,我以为是何探带着女警勘查现场,我想警察小姐姐好漂亮啊,结果是误会了,不好意思。”尉迟文号略感歉意,只是他的歉意不知道从何而来,他一直也没怠慢了章一楠,难道知道是记者了,还能得到更多的款待不成。 “呵呵,尉迟律师就是会说话,上次我就和何探说,尉迟律师风度翩翩,石董是慧眼识英才啊!”章一楠笑成了一朵花。 女人果然是水性的,一哄就上钩。何志伟有点内味了,心里泛酸水,何志伟明确知道不是胃里泛酸就是心,滋味烈多了。何志伟拿起桌子上的香烟,拿出一颗就抽了起来。 “这个活动我明天也去,我们律所,也接到了邀请,准备去为那些高危的大学生,或者染病的大学生提供法律咨询和援助。”尉迟文号感到十分开心。 “这么巧吗?我还说呢,明天去采访大学生,高危人群,涉及隐私,应该没有人会让记者采访的吧,正愁呢,一个熟人都没有,怕冷了场。” “这是一个公益宣传活动,今年的主题活动,从12月7日开始,我都去过两次了,明天是第三次。你不用担心什么,有事找我,现在这些孩子都比较看的开,只要是不带恶意歧视的问话,他们很健谈的,我结识几个高危的学生,到时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接受采访,我介绍给你认识。”尉迟文号热情的说着。 “尉迟律师如此热心公益事业,真是难得,无私奉献很高尚的品德!”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章一楠的夸赞,让尉迟文号感觉觅得知音,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完全忽视了何志伟和王必成的存在。 “呵呵,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参加这种活动,是抵扣每年无偿法律援助时间。”尉迟文号谦逊的据实禀告。 何志伟和王必成一句话都插不上,何志伟都被凉成干了。 王必成看着尉迟文号实在是不懂事,光顾着哄女孩子,忘了正事。轻咳一声,打断了尉迟文号与章一楠的交流。 “尉迟律师,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你也没去和石董商量一下啊,不行我们自己去找,你说他今天被警方询问有点多了,我们才给他点休息时间,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 王必成不生气都是一张石佛脸,一旦不愉快了,那脸冷的赛过窗外冬日严寒。 “对不住,王警官,我这就去和石董商量一下。”尉迟文号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的收敛了自己,又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合上手里的小本本,拿着笔,站起身,转头就要走。 “尉迟律师,还有一个事,我们想查一下财务的原始单据从一期到三期的。这个你也向石董汇报一下吧。”何志伟吐出一口烟,平平静静的说。 “好的,何探,我这就向石董汇报,石董今天受了些惊吓,劳烦各位在这里等等,不过原始单据的量太大了,你们要看全了,就你这几个人估计要一年。”尉迟文号又恢复了谦恭有礼样子,换掉了刚才与章一楠聊天时的热情洋溢,秒变回克制内敛低调。 能戒掉烟的人,内敛有节制,尤其像尉迟文号这样,稍有松懈即刻自省,就更让人心生敬意。何志伟自制能力可圈可点,率性而为,风一样前行的男人,做事信奉进攻,即使倒下也是在冲锋的前沿,一个可以把恩怨情仇都写在脸上的男人。 克己的人能做宰相,不过唱着大风歌的刘邦能称帝,何志伟命中注定只能是办案的普通刑警,与古代捕快衙役同级。 第115章 大哥 爱之深责之切不叫爱情 看着尉迟文号离开,何志伟感到压力顿减,在温文尔雅的尉迟文号面前,自己的样子确实痞,虽然没有章一楠说的那么夸张,一正一邪,那个邪的地步,但也是那种坏不啦叽的德性,两头冒尖的家伙,拉车正好,干活不惜力,好用。对于最后的荣誉实惠,领导们还可以把它省给别人,吃草不多,干活不少,风险不小!三不人物。 “宾子他们,不知道忙完了没有。”何志伟想让他们过来,跟着老必做个笔录,自己好睡一会儿,头是木的,昏昏的不见天日,总是这样紧绷下去,觉得自己会被拖垮了。 “何探,这里就是找人补充材料吧?我想回家,去恶补一下知识,拉出一个采访大纲。”章一楠收拾一下东西。 “你每次采访之前都是这样要做功课吗?”王必成问。 “是啊,说外行的话,会让被采访人感到被轻视,所以我都要做足了准备,列出大纲来。”章一楠认真的说。 “看来,干哪一行都不容易,你们记者涉猎广泛,就是因为见多识广。”王必成赞叹不已。 “我对于明天要去采访的对象还是有些恐惧,没有接触过,心里能不能接受握手、拥抱真的没有底。”章一楠有些沮丧,人性都有脆弱的一面,即使是相信科学,也还会有心里的禁忌,能不能迈出那一步,章一楠还在挣扎。 “没有那么多偏执的人,主动去和你握手拥抱,你是女生,谁会主动找你握手呢?而且人要相信医学研究,握手拥抱并不会传染,相信人善良本性,大多数人也不会刻意让你难堪。”何志伟宽慰着章一楠。 “第一次直接面对,总会有一些阴影的。”章一楠难得有怕,何志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进而细想觉得很正常,随着人们对爱滋这种传染病充分认识,恐艾情绪淡了很多,在普通人生活中淡出。但是一旦真要突然面对,惊恐记忆还是会被打开。 “那明天我陪你去?我倒休半天。”何志伟突然说。让章一楠莫名感动,有了后腰的感觉,象自家配置男友。 “谢谢啦,何大探长,你去了还不把人吓跑了,我还怎么对话采访。”高危人群必然会有一些瘾君子之类的人,对于警察,他们是排斥和躲避的。章一楠嘴上拒绝了何志伟的善意,心里还是感到很贴,东西都收拾好了,衣服围巾手套都穿戴整齐,站起身来,要走。 “我送送你,替我省了一顿海鲜大餐。”何志伟站起身。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何探也学会绅士做派了啊,不过,海鲜大餐不能免,那是我幸苦挣来的。”章一楠笑容灿烂。王必成似笑非笑的咧着嘴,站起身来目送。 “好,你敲竹杠有功,我欠你的。”何志伟轻触章一楠的胳膊肘,随着一起出了会议室,走出公司的门,到了走廊。站下等电梯的时候,两个人互相凝视着。 “何哥,你又熬了两天一夜,这边完事,早点回家睡一觉。”章一楠攥着何志伟的胳膊说。 “没事,习惯了,明天你们都是公开活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注意安全,保持彼此尊重的安全距离。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到。”何志伟宽慰着。 “嗯!”看着何志伟灰暗疲惫不堪的样子,章一楠心疼,近四十个小时精神保持紧张状态,情绪真的会崩溃的。 电梯来了。 “何哥,我先走了,楼下冷,你别下去了,有事微信联系,今晚早点睡,别抽烟了。”章一楠开始唠叨了。 “好的。”何志伟觉得久违了的感觉,有人疼,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 何志伟回到会议室,尉迟文号还没有回来,看来遇到槛了。 “这个石盛豪看来是有些崩了,今天走马灯似的被警察找,对咱们恐怕见面都不想见。”王必成说。 “是啊,不作死不会死,他太作了。”何志伟淡然面对,石盛豪尚未排除杀人嫌疑,又让赖猴子出面恐吓办案人员,就是一个作死的节奏。 “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狂妄至极,自己有些资本,有些人脉,就把法律当摆设了。”王必成感慨石盛豪自我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是啊,还十分的厚颜无耻。”何志伟即在背后恐吓下绊,又舔着脸谋求自己的帮助。真的有这种人吗?!要不是工作原因,何志伟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敢坑一切的人,必然是给自己挖了一个足以活埋自己的大坑。 何志伟坐下,拿出烟来,抽了起来。 “章记者,对你不错啊。”王必成话里带话。 “是吗?这也能看的出来?”何志伟没有想隐瞒的意愿,那些威胁盯梢自己的家伙,都被掀了出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正常生活总该有的样子了。 “呵呵,连详小哥胎毛未净的妈宝都看的出来,其他人也不是瞎子。章记者天天腻着你,你用人家对付骆秉承,人家二话不说,心甘情愿替你挡枪,二傻子都懂,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不是堪忧,而是太投入了。”王必成唠叨着何志伟,像极了何志伟还在海南避冬的妈妈。 “哦,那你可能想多了,我被她贬损为二手男人,没觉的她太投入,除了揉搓老何的疼点,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投入啊。”何志伟真的不识庐山真面目。 “爱之深,责之切啊!”王必成显然也是认为章一楠更有权威,何志伟就该被人管。 “那不是父母对儿女的爱吗?你别以为我们没上过学就不识字,这句话用在此处应该不太贴吧!”何志伟总觉得这句话用在爱人身上,就有了别种意涵,近似于玉不琢不成器,可他老何可是男人中男人。 第116章 偷偷恋情 仿佛牵手在林中漫步 “哦,也是啊,用在这里是差点意思,但是你懂我说的意思吧?”王必成石佛一样面孔,看不出什么憨厚的感觉。斜靠在椅子背上,还有得意洋洋。 “不懂!你就是想说,我是头倔驴,就该有人来管!”何志伟赌气的自扁一下,换的一点生存空间,自嘲,往往能获得别人的好感,让人不好意思一往无前追穷寇,痛下狠手,口下留情。不过,此时好像失效了,老必好像是打开了机枪保险,子弹狂喷。 “不不,你不是倔,你是尥蹶子的那种,说精吧,又能让人一下子就看透。说傻吧,时不时的又一肚子歪主意。上午,林亮妈来胁迫单位为林亮说话,你就推算准了,林亮爸戴着绿帽还被蒙在鼓里,你看林亮妈撒泼耍赖,就拿这事反威胁林妈,逼着她不敢闹事。这招虽然损点,但是很管用。”王必成觉得这个老搭档总是透着一股子劲,自己是做不来,有时特别的解气,有时又让人捏把汗。 “呵呵,我可不是吓唬她,我是真的会去做,如果她一味闹下去。”何志伟有些自鸣得意,拿起桌子上的烟,抽了起来。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你有时狂荡不羁,往好里领,你是一个材料,往坏里走,就难说了。”王必成也许觉得何志伟胆子有点大。 “老必,你有没有搞错,她比我爷们,胆子比我大太多了。” “除了夜闯凶杀现场,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那么做也是为了当网红搏流量,你看看你自己做了多少冒险的事情,虽不是惊天骇俗,但哪一件事是普通人敢触碰的?”王必成这么一说,事实还真是这样。 “我想碰吗?是事找我,不是我找事。”何志伟感到委屈。狠狠的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 “自从你接到恐吓电话后,就不是事找你了,就是你在主动找事。” “我是绝地求生,我就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困兽。不反抗就是死。那些日记我根本就没有触碰过,被好人冤枉,你还有法庭去说理,被坏人冤枉,你连解释机会都没有,只能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来啊,老子陪他们玩到底。”何志伟越说越火,逼上梁山的感觉。 “也不怪别人不信任你,你开始想躲事,你要是把死者的电脑直接送到上级领导那里,也许就好一些。”王必成说。 “这事咱们掰扯几次了,人家要说是与死者谈恋爱,你扳不倒任何人,还是自己先死,不如装傻充愣,什么都没看见的好。谁知道这个案子还挺粘手,甩不脱了,我全家都被卷进来了,我不反击,孩子怎么办?他们找不到死者日记,不会让我安生的!” “呵呵,老何,我错了,他们不信任你,也是因为我的事夹在中间,让你替魏民林亮还有章记者背锅了。这个情,老必永远都认!”没喝酒说的话,却有了喝酒后的壮烈。 “老必,你也不用内疚,这事就是一个‘劫’,迷信一下,就是咱们在渡劫,谁敢上了都是一番历练。渡劫走到现在了,他们比咱们难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虽然案件进入了死胡同,我们也成功的把他们拖了进来,他们开始挣扎了。” “你选择高调报案、高调离婚,把事情揭开,让阳光射入,不就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吗?呵呵,你反复让我动员郑三娃报案,就是想要牵出石盛豪。其实,你下手也挺狠的。” “是的,我是被逼出手的,让你动员郑三娃报案,本意是想敲山震虎保护崔鹏,没想到郑三娃报案,首先打倒了魏民的人设,我一直以为魏民是友军,和咱们是一伙的,同仇敌忾,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魏民和他们一样黑,也许更狠一点,更老辣。” 何志伟觉得魏民欺骗朋友,套路朋友替他们父子背锅,罪不容赦,即使目的是为了帮助他那个半路相认的儿子。 “现在两路人马,加上咱们,三路人马都打倒了石盛豪的腹地,你觉得石盛豪还会配合咱们吗?这半天了,尉迟文号也没露面,躲了吧!” “有可能,他们避而不见也挺好,正好咱们俩在这聊聊天休息一下。”何志伟索性就放松一下,又觉得隐隐的不安。 “对了,你还是要私底下做做工作,让那个小快嘴周详别吓吵吵我和章一楠的事,传到骆秉承的耳朵里,威慑力就该失灵了,咱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更开展不下去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办公室巴掌大的地方,一个眼神都能暴露办公室恋情,你怕失去威慑力,别谈啊,还管不住自己的私情吗!”王必成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你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老婆儿子热炕头,一家欢乐。我每天晚上孤灯相伴两看凄凉,闭灯上床又孤枕难眠。荒芜了三年多了,你还要我克制自己的感情,你也好意思说啊。”何志伟有一百个不服。 “哈哈,脚上的泡是自己捻的好嘛!”王必成一句话怼到了何志伟的心窝里,可不是自己捻的泡吗!何志伟揉了揉胸口。 这时,尉迟文号满脸歉意,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了。 “不好意思,那边遇到些急事,我去处理一下,让二位久等了。”尉迟文号依然是那种恭敬有加职业笑脸。 “哦,刚来这么多天,尉迟律师就成了公司的大忙人,看来尉迟律师深得石董的赏识啊!”何志伟眼里不揉沙子,刻意被怠慢是很失礼的。尤其是石盛豪这只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仍想耍着小猫的威风,一旦赖猴子落网,他石盛豪将是第一个被牵出的人物。 “哪里,何探说笑了,我是一个打工的,一切都要按老板的意思办事,二位让我沟通的事情又十分为难,所以耽误了时间,冷落了二位,我替石董道歉。”说着尉迟文号点头致歉。 第117章 怕死和不畏死 一种悖论存在于世 “尉迟律师,真会开玩笑,道歉还要别人替吗?也不是大街上碰到,我们就在贵公司,石董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找我们一起来谈啊。呵呵,不过我们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找石董谈的,只是我们来的时候那些事情,石董是什么意思?”何志伟对于客套话,也没当回事,替别人道歉,就是扯淡,那个人一定是不想道歉的,所以诚意全无。 “何探,第一个事情好办,贺华我已经联系过了,他正往这赶。”尉迟文号打开它的记事本说着。 “调阅购房原始单据呢?”这才是何志伟关注的焦点。 “何探,这个确实是难度大了一点,首先涉及到客户的隐私。我们没有这个权力提供给你。”尉迟文号公事公办,不急不缓,也没有据理力争的劲头,就是在说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尉迟律师,这是石董的意思喽!”何志伟两手撑着圆桌桌沿,摆出无所谓的态度,透出轻微威胁的意涵。 “何探,这不是石董的意思,而是骆秉承骆队的意思。”尉迟文号此时突然使出了一个杀手锏,让何志伟措手不及,没想到骆秉承敢公开站队石盛豪一边,虽然骨子里他们是一伙的,私下怎么玩坏使绊都可以搪塞过去,唯独敢公然干扰警方办案,就是与司法做对了,骆秉承疯了,何志伟沉思片刻,直视着尉迟文号。 “这可新鲜了,我的队长居然通过你们地产公司的老板给我下达指令?匪夷所思,目前为止,我没有接到任何指令!所以你转达的骆秉承的信息,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因为案情的原因,我需要调阅贵公司的原始单据,还望贵司配合我的工作。”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比窗外的寒冬还冷,王必成冷峻的外表,显得更加冷酷。何志伟已经眯起了眼睛,骆秉承这是公然背叛,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人背后下刀子,这是禁忌,这和关起门来,愤怒争吵有着本质区别。 “何探,您先别急,等我把事情说完了,您再发怒也不迟!”尉迟文号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不慌不忙,他坐到了何志伟和王必成的对面。何志伟依然是撑着桌沿,有些不耐烦。 “你说,我听着。”说完,何志伟从会议桌前,收回自己的手臂,随手从随身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我把二位的意思,向石董汇报之后,石董觉得有些为难,觉得客户的隐私是开发商的商业核心机密,怕有闪失,于是就给你们骆队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尉迟文号平静的解释着。 “看来是石董对我办案有成见啊,还要找我的领导核实一下喽。”何志伟这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石盛豪也许并不是想主动搬来骆秉承来弹压自己,他似乎已经被打垮了,在夹板中生存,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左右都难以逢源,只能是看别人的脸色。 “没想到,石董这个电话捅了马蜂窝,让你们的骆队大发雷霆,我离着石董有两三米的距离,都听到了骆队的咒骂。”尉迟文号心有余悸的样子,显然是觉得石董居然会被人骂的这么惨吧。 “骆队骂人了?骂谁?骂我?还是骂石董?他骂石董什么啊?”何志伟显然没了怒气,兴趣昂然,一副吃瓜群众不嫌事大,骆秉承急了,只能说是碰到了他的痛处,这时候何志伟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幸灾乐祸的低素质。王必成依然是一副石佛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骂石董向你提供了他购买盛豪一期房子的事情,说石董故意害他!”尉迟文号查看着何志伟的表情,一副落井下石的德性。 何志伟确实是乐了,几年前的事情了,此时灵光乍现,搬出来搪塞一下,却达到了奇兵的效果,当初自己参加骆秉承的婚礼,还去看了看他家新房,自己都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原来看似简单平常的新房,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冥冥之中的天意。 其实,要不是早晨骆秉承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挑刺儿,逼得自己灵光乍现,都不会在脑海里联想到,他骆秉承当初新婚房子,是石盛豪开发的第一期商品房。 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骆秉承想栽赃恶心别人,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让这个难缠的何志伟给盯上了。 “石董怎么说?”何志伟笑眯眯的问,这感觉忒好了。 “石董开始觉得有些含糊,似乎想不起来聊没聊过这个话题,后来极力否认和您谈过骆秉承购买过一期的事情。”尉迟文号语气依旧不改,平和不带色彩。 “石董是贵人多忘事!”何志伟既不说石盛豪到底与自己谈没谈过这事,针对石盛豪的含糊,就这一句话就占了两头,怎么说都有理。即使真的没谈过,也有理。 “后来骆队威胁石盛豪要他把购房原始票据合同统统的销毁,石盛豪坚决不干,说是自己的公司要上市,一旦原始票据缺失数据有篡改,就会影响审计,进而影响上市。”尉迟文号撇了一眼何志伟。 “那石董还不把骆队惹毛了?”何志伟添了把小火,即使眼前的是尉迟文号,何志伟也想挑一下,狗咬狗一嘴毛。 “是啊,骆秉承最后放下狠话,威胁我们石董,如果敢把他的购房合同和原始票据交给了你,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骆队就把电话扣了。”隔着听筒,都能感到骆秉承恶狠狠的声音,尉迟文号打了一个冷颤。 “哦,你这么一说,我理解了石董不敢让我们查原始单据了。”何志伟恍然大悟。 “石董放下手机,就说何探害人不浅!说您无中生有,是要了他的老命。”尉迟文号替石盛豪抱怨着。 “我害他?简直是无稽之谈。他让赖猴子用我女儿的生命安全恐吓我,是什么?!用gps定位系统跟踪我又是什么?!在我家的空调里安装监控摄像头秘录设备又是什么?!那是公然的恫吓!是我害他,还是他们害我!”何志伟眼里终于有了大义凌然的慷慨激昂。 何志伟也不知道今天派出所民警都跟他们谈了什么,但是锅已经揭开了,索性挑明,他不怕他石盛豪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石盛豪这么大的摊子,他跑的了吗?科技发达的今天,嫌犯逃跑是一个艰巨而难以生存下去的。 “何探,您经历这么多不怕吗?”尉迟文号突然受到了感染,转而关心起何志伟来了。 “怕啊,我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普普通通肉身,一刀下去一样是一个窟窿,但是怕就有用吗?怕,就没有了恐吓和威胁吗?如果我不反击,这些威胁他们一个都不会少,随时随地都可以对我下手。” 死,不是何志伟的选择,危险也不是。但世事难料,不畏死是警察不可回避的严峻现实。怕死是没有前提的,任何生物都怕,但不畏死,就是有前提条件的,死得值当,则死亦无憾。 “何探,真是有胆,我以前在我老家也是警察,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危险,一个是遇到毁灭前的困兽,一个是自以为是的狂妄之徒,这两种人似乎何探都在面对,何探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石董刚才就吩咐我再找几个保镖进行面试。”尉迟文号替何志伟担心起来。 第118章 条文是死的 人绝不是活的 不可逾越 “呵呵,崔鹏说石董给他许诺高出警察工资的几倍雇他做保镖,我不吃不喝,也雇不起半个保镖。要不,让石董匀给我俩吧。” 何志伟嘴上调侃,心里还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保持警惕,无谓的死从来不是何志伟应该勾填的选项。人就只有当下一世,今天倒下了,就不会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何探,还有闲情调侃,您不怕骆队吗?听了你们骆队的电话,我都感到怒火已经从手机那头燃烧了,打完电话,石董心神不宁,呆不下去了,就带着保镖们走了。” 尉迟文号抬头看着何志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消息,如果不是石盛豪说的,这个家伙难道一直在暗中调查他的领导吗?一期的房子,有好几年吧,都被他挖出来了,看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理走遍天下,他以势压人,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何志伟搬出了大道理。 “‘压不了一世’您说的是大势,但就个体而言,被压一时就被压成泥了,时过境迁,即使是获得了释放,也没有人再去在意那些已成齑粉的人了。”尉迟文号一副洞悉世事的样子。 “好吧,这些都是大道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小道理吧,我们还是希望贵司配合调查吧。有利益纠葛,有秘密,就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可一期的时候,罗总还是个高中学生呢吧,所以她的死,应该与一期工程没有什么关系吧。”律师毕竟是律师,尉迟文号抓住了何志伟欲盖弥彰的漏洞。 何志伟没有想到尉迟文号会在此作梗,一般人对警方的调查,都不会提出太多的异议,律师不一样。 “那就是石董不想配合我们工作喽,不想提供原始票据了?”何志伟语带威胁,隐含施压。 “哪里啊,石董一直都是积极配合警方的工作,刚才石董明确说了,只要何探法律手续齐全,一切皆可查。”尉迟文号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手续齐全就给查,这手续都是要骆秉承来签字审批的,何志伟想,自己查他,说破大天,他也不会签字。而且也没人这么办的,那是挑衅,而不是做事,何志伟脑袋没有被门挤了。他和王必成对视了一眼,看来这条路是被封死了。 何志伟相信,自己早晨在骆秉承那,点到骆秉承买房的问题,即使是仓促应战,也是越过了底线。从表面上的工作分歧,跳转到个人恩怨了,结下的梁子已是不可能有缓了,恶语伤人恨不休,即使是被逼出手,也有了不共戴天的感觉了。为他人,何志伟不知道值不值得。 “尉迟律师,真会说话,我的法律文书,需要骆秉承审批的,他不批,我哪去找法律手续呢?石董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即使是想提供也没有机会了。” 何志伟说的是实话,从石盛豪自己的表现看,罗钺铭的死,也许真的是对其打击很大,使得石对解宫海心怀恐惧。市化工厂老厂区开发改造工程,目前看,他石盛豪已经注定是出局了,所以他巴不得解宫海骆秉承舅甥俩倒台,出于这个判断,何志伟才觉得石不会事事都会向骆秉承咨询,所以才找个借口想取得当初骆秉承买房的原始单据。 没想到,石盛豪出于对自己的客户资料保密的角度考虑,还是找了骆秉承,结果是何志伟和石盛豪两人一起撞到了骆秉承的枪口上。稀里糊涂的石盛豪,被骆秉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也算是热脸蛋碰到了冷屁股,石盛豪冤石盛豪气。何志伟犯上作乱已是不争的事实,没想到何志伟早上与骆秉承的缠斗中,不置可否的样子还拉上了石盛豪陪绑。 从石盛豪的角度看,何志伟挺损。从何志伟的角度看,这么做挺好。 这绝不是睚眦必报,而是被挤压到了墙角里的困兽,做出的正常反击。伤到自己,可以忍,但是威胁到骨肉家人,自己必将穷尽余力,毙敌于一役。格调不高,何志伟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不会把解放全人类作为自己的历史使命。 “何探,您没有搜查令,我们真的不能帮你什么了。”尉迟文号感到了非常为难。 “好吧,尉迟律师你也做过警察,石董聘你来,你做了很多工作,让很多工作得以开展。李宾和周详也对你赞赏有加,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动员一下石董,积极配合警方破案。”何志伟也不算捧杀尉迟文号,实事求是肯定尉迟文号带给石盛豪的积极变化,是策略也是目的。 “谢谢,何探,我一直是劝导石董配合警方,可您要调查的内容,远远超过了罗总死亡事件的时间范围,我个人判断您的要求,真的与本案没有直接的联系,您这是另有目的。我是石董聘请的法律顾问,我有责任和义务向石董提供对他最有利的建议,一切依法照章办事。” 尉迟文号遗憾的样子,确实是很真诚,给何志伟吃了一颗软钉子,各为其主,何志伟没有一点脾气,端谁家的饭碗就要为谁服务。 “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就是为了侦破此案,但此案杂音太多,干扰太大,一下子就变成了只有我们探组想破案了,给我的工作带来很多麻烦。”何志伟有些泄气,下意识的揉了一下头,骆秉承挡在那里,这个案子真的难破。 “唉,章记者呢?”尉迟文号突然好奇的发问。 “家里有点事,先走了。”王必成有些不耐烦。 “哦,我还头一次见到有新闻媒体跟踪采访,看来何探破案的压力不小啊。”尉迟文号觉得有些新鲜。 “也不是直播限期破案,我没啥压力,压力是给领导的,领导不急,我急啥?干好干坏我都是一个大头兵。”何志伟说的是实话。 “何探,不对吧,这个案子我这个局外人都看的出来,您比领导急,就像是您一个人的战斗。”尉迟文号语带挑拨。 “别胡说,你这是话里带话,制造矛盾。”王必成有点恼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何探做事认真,为罗总的死亡案件呕心沥血,是真正做事的人,石董也说,目前何探是罗总获得解脱的唯一希望。”尉迟文号赶紧解释。 第119章 不吃醋的人有吗 有 没爱就没醋 红丝带救助中心,一间空旷房间,有八个人围坐一圈,像互助会一样,诉说各自的遭遇,负责接待的老师在门口,让章一楠挑选面具,章一楠选了一个猪八戒的面具进入房间,随着老师的介绍,学生们一下子就陷入寂静,即使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面具。 章一楠发现这个房间都是男生,面具戴的很多都是日本的白脸面具,京剧脸谱的面具几乎没有,章一楠的猪八戒的面具显得突兀和不协调,章一楠发现和大学生比还是老了。 “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继续来谈一下自己是如何克服内心的恐惧焦虑,请来媒体记者,也是为了让社会更加的了解我们,理解我们生存的不易,为我们创造更舒适一些社会生存空间。”接待老师说。 显然,老师的说法并没有打消学生们的顾虑,依然是沉默。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章一楠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人,于是识趣的站起身,和老师打了招呼,离开了房间,接待老师赶紧跟着站起身来,让大家继续倾诉自己的想法,自己跟着章一楠出了房间。 “这些学生看来还是没有到坦然面对的时候,一旦确诊,终身阴影吧。”老师替这些孩子惋惜。 “我理解他们,面对记者面对媒体,他们肯定有很多的忌讳,我与其主动沟通,不如是等他们来主动倾诉。麻烦老师告诉他们我在媒体接待室等吧。”章一楠对于从未触及过的领域,还是畏手畏脚的。 “好,我再动员一下他们,今天来了挺多的学生,这些是男同多一些,那边还有吸毒嫖娼卖淫的感染者,今天还有小时候的爱滋儿童。也许他们更能接纳媒体记者吧。”老师有些无奈。 “我看这里的环境真好,空气也好,我先转一下。” “这里曾经是养老院,后来因为偏远生活就医太不方便,经营不下去了,被废弃后转给我们,这空气清新市里难以比拟,有山有水,章记者您在这里走动走动也不错。”老师热情的介绍着,既然是隐私,学生们就不会欢迎媒体记者采访。 因为知道是在山区采访,章一楠特意穿的十分的厚实,雪地靴羽绒裤厚厚的羽绒大衣,带花的护耳獭兔棉帽,羊绒围巾,熊出没的样子,冬天里,章一楠特别的心疼自己。 章一楠戴着猪头面具沿着仿古长廊走到了假山附近,也许怕冬天的冰伤到水泥池子,水池的水已经干枯了。园中的银杏已经剃了光头,地上草木枯黄,隆冬时节该有的样子。 章一楠有些沮丧,柴杆打狼,两头怕,章一楠昨天晚上没少补充知识,甚至把《防艾条例》都研读了一遍,但刚才看见学生们戴的日式白脸面具,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那面具诉不尽的冷漠,直透心底,夫哀莫大于心死! 相比而言,中国的各类鬼脸面具更俱喜感。 昨晚没有接到何志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再出什么状况,自从那天的现场,她这二十多天的经历,超越了自己几十年的经历,第一次遇到恐怖的凶杀现场,第一次看见被谋害的尸体,第一次碰到亲近的人在自己身边倒下,第一次曾经的朋友被抓,第一次遇到身边人的贪腐,第一次被人用gps定位跟踪,第一次…就连法医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经历虽然是耳融目染的平常事,但如果作为亲历者,每一出都会引起心灵的震撼。 风高月黑的夜晚,与何志伟不期而遇,冥冥之中,蕴含着宿命。在自己神经紧张到窒息崩溃的时候,一尊男神在现,伸出有力的双臂,敞开胸怀,一个拦腰抱摔,把她从失智的边缘拉回。而她就像在洪水中频临溺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绝望惊悸中,得到极大的慰籍。她渴望得到那种紧紧拥抱,也贪恋那种有力的拥抱,她希望何志伟永远永远都不可以松开手。 章一楠找了一处靠着立柱长凳上坐下,人一旦得闲就开始空虚无聊,就会不自觉的想那个该想的人了,即使是刚离开没几个小时的家伙。他昨晚过的怎么样呢?曾经潜伏在他家门口,刚刚又逃掉了嫌犯会不会回来报复呢?这么长时间了,何志伟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是被谋害了吧!人不能联想,一想就会想歪了,关心则乱。 章一楠赶紧拿出了手机,给何志伟发了一个微信: “昨晚补足睡眠没有???” “昨晚7点到家,直接扎到枕头上,睡到早晨七点。累的,一宿连梦话都懒得说。??????”何志伟秒回。 “吹牛,睡着了还会知道说不说梦话?你神啊。” “我不神,你神,你怎么知道我正要联系你呢?我刚拿出手机想发微信给你,你的微信就到了!????”何志伟迅速的回复。 “少贫,你怎么闲下来呢?” “我们在值班备勤啊!到目前为止没有现场,所以得闲。??”何志伟的秒回,说明他在闲着。 “我这也是闲了,学生们的互助会,我一进去就冷场了,场面很尴尬??。”章一楠发现与这些高危人群在一起,并不是自己觉得自己在帮助他们,就是帮助他们。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心怀感恩之心,其实他们更需要的也许是平等感,而不是更多的关注,尤其是对媒体的镜头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那个什么‘邪’派大律师呢?他不是去了好几次了吗,人都熟了,他没有对你施以援手?” 何志伟酸酸的问,章一楠曾经将何志伟和尉迟文号外在形象的比较,显然是刺激了何志伟的脆弱的玻璃心。何志伟一直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正邪外在形象对比,怎么也不会输给为钱打官司的律师吧,自己才是代表社会正义力量的正派人设。 “你才是‘邪’派小警探呢,人家一看就是温文尔雅的有内涵的大律师,说实话,你俩站在一起,没人会说你正派,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好话都是一副流气的样子,人比人会死,货比货要扔,呵呵,没有人会说你是正派人物。”章一楠就是要灭掉何志伟桀骜的拽样。 关灯拉闸停电,打的何志伟没有回音了?迟疑半晌,屏幕上才有了回复: “小子不坏姑娘不爱!要不你咋会倒追我到温泉呢?还买了一身比基尼穿。”何志伟狠狠的将了章一楠一军 章一楠瞬间脸红了,下流!那天去温泉度假村实在是没有好看的泳衣了,不得已才买了一套比基尼泳装,她觉得是被温泉度假村给套路了。想想屏幕那头的家伙都是一脸的坏样,章一楠压根儿痒痒,有咬人的冲动,但自己更窘了。 “尉迟律师来找我了,不和你聊了!”章一楠复仇般的撒了一个谎,关掉对话框,留下何志伟在屏幕那头独自凌乱。 这个家伙一定是吃醋了,把手机塞到了抽屉里,章一楠心里美滋滋的笑了,他这一说也许真该找找尉迟律师,自己的访谈目标还没有呢,这些学生本身就受到了伤害,自己真不好随便拉住一个就问吧,那是在伤口上撒盐,呵护,从设身处地的角度考虑问题。 第120章 ‘泥眼\’是日本人偶面具 因嫉妒而变般若 章一楠找了几个房间,并没能找到尉迟文号,大家都戴着面具,不知道今天的活动是谁的创意,让找人变成了躲猫猫。 章一楠脖子上挂的媒体工作人员的证件,比较扎眼的,估计尉迟文号身前也会挂着法律咨询的工作证件吧,可惜没能找到。其实,参加活动的高危人群并不是很多,大约有五六十人的样子,加上工作人员、媒体记者也不足百人,这些人一旦混入人群,瞬间就会消逝的无影无踪难觅痕迹。但对人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谈艾色变,让人多少都有点诚惶诚恐,尤其是那些在河边游走的高位行为。 无奈之下,章一楠回到了媒体接待室,有几个媒体记者摘掉了面具,聚在了这里,围住了红丝带中心的江副主任抱怨:根本没有人主动找媒体记者倾诉的,还不能拦住提问,采访不下去啊。 江付主任是一位50多岁的女性。慈眉善目,说话慢声细语,劝慰着: “这些人都还是孩子,即使他们在互助会上,能毫无压力释放了心扉,但面对媒体,就像是把自己裹起来的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大家要有耐心,给他们一些时间,我们也在做工作。” 不知道是哪家媒体的一位男性记者说: “给多少时间都没什么用,我今年来了三次了,目前还没有一个学生找过我。他们根本也没人愿意找媒体聊自己的故事,他们害怕一旦是为外人所知,无疑会造成“社会性死亡”,谁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啊。” 在这媒体接待室里,媒体记者们摘掉了面具,恢复到了常态。尊重,尽量让自己的外在表现趋同,而回到普通人生活方式,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戴着面偶面具示人。章一楠对于今天遇到的窘境感到失落,精神紧张,自己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去拥抱他们。 “今晚我们中心有个半自助的集体就餐,也许这是一个好的机会,如果媒体朋友做好准备,可以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就餐,增加一些沟通的机会。”江副主任平静的说完,房间瞬间寂静下来。 突然,有人来到章一楠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章一楠,章一楠一回头,接着“啊~”的大声尖叫着,弄得全屋的人都吓得了一跳,纷纷扭过头来,一个戴着日本白脸面具的人站在章一楠的身后。 尉迟文号赶紧摘下了日本的人偶面具,充满歉意的冲大家摇了摇手。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章记者谈事的。” “你吓死我了!”章一楠满脸通红,眼圈布满了血丝,双手抚着胸口埋怨着。 “对不起,章记者,你让我帮你联系的人,我给你找好了。” “真的?”章一楠感到惊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内部有人就是好办事。 “江主任,采访一下阳性患者,难道也要走后门吗?”那个男记者不干了。 “大家别误会,尉迟律师不是我们中心的工作人员,是临时来提供法律咨询的志愿者,和大家一样,也就是今年这几次活动的临时志愿者。也许尉迟律师的公关能力很强,来了几次就和一些同学们很熟了。”江副主任十分欣赏尉迟律师的亲和力,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样子十分讨喜。 “对,各位记者朋友,我不是红丝带中心的工作人员,我和大家一样,我是律所临时派来的志愿者,我这可不是什么走后门,大家如果能够和这些孩子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吃顿饭,也许就可以被他们接受了。”尉迟文号提醒大家,没有付出怎么会有回报呢。 大家面面相觑,步入中年,和这些孩子有了代沟,和他们玩是玩不到一起了。说到吃到一起,那就更不切实际,上有老下有小,很多人心里还是有很多的顾忌,即使是科学已经证明安全的接触行为,避之仍是唯恐不及。 尉迟律师这样儒雅之士居然会毫不嫌弃,与这些孩子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令人心生敬佩。 和大家说完之后,尉迟文号转头对章一楠说: “走吧,戴上面具,别让人家等久了。”尉迟文号伸手做了一个引领的样子。 章一楠赶紧的,戴上面具,踮着脚一路小跑的出了房间,尉迟文号紧随其后,天是冷的,心却热了。关好门,在房间的外廊站住。 “尉迟律师,您去哪里了,我找您一上午了!”章一楠得了便宜,还不忘吐槽。 “我一直都在啊,我也是在帮你物色采访对象,谈了好几个,人家一听媒体采访都吓尿了,身体遇到了问题就够不幸的了,再加上被曝光后,社会性死亡,这日子真的就没有办法过了。所以这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人愿意与媒体交流。”尉迟文号戴着面具说话的声音有点失声。 章一楠看着尉迟文号戴的面具,是那种女人的样子。 “尉迟律师,您怎么选了一个女生的样子呢?” “哦,这叫’泥眼‘,因为嫉妒心而导致灵魂脱离活着的身体,他们居于山林,通常夜间出来杀人。日本的女性面具比较多,还有‘桥姬’、‘生成’等等。”尉迟文号解释着。 “和他们的面具相比,咱们的面具真的就友善了很多,你看我这个猪八戒的鬼脸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点的鬼气,而这些日本面具看着就让人心发凉,怎么这些学生爱用这种面具呢?给人阴森森的感觉,是为了吓唬人吗?”章一楠问。 “不是吧,这些学生也许接触日本动漫多了,对日本的文化有了一定了解,也许觉得这种冷漠的面孔很酷吧,也许是觉得心死了,那种恨天不公吧。我问过他们,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呢,我就入乡随俗,那天挑面具的时候,我随手就拿了这个面具,回去就查了查资料,才知道这个面具叫‘泥眼’”。”尉迟文号详细介绍着。 “你不会给我找的也是戴这种面具的人吧,我单独的采访他,看着这个阴森森的面具,不知道里面的真容,想想真的很让我感到害怕!”章一楠真的没有做好准备,硬着头皮来的,她不敢想万一。 第121章 是搪塞敷衍还是保护 真是一个问题 “章记者,面具是为了隐藏自己,未必是要借机宣泄自己内心,这些孩子都是看着日本动漫长大的,未必有心研究日本面偶面具,选择日本面具,也许只是一种对文化符号的亲近,别太当真!” 尉迟文号冷漠无情‘泥眼’面具与他和颜悦色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也看《美少女战士》长大的,但是对日本戏曲文化却缺乏了解,我更喜欢皮卡丘的面具,可惜没有。”章一楠不以为然,显然是没有能过体会到孩子们内心灰暗,这契合了戴着的面具,憨憨的傻。 “是啊,能弄到皮卡丘的面具也许不错,但皮卡丘一类的卡通形象,这些孩子未必会选。说实话,即使能弄到这些面具,也够中心的志愿者费心思了。”尉迟文号借机转移了话题。 尉迟文号扭身沿着房子的外廊走到了一靠西北角的房间。门上贴了一张纸片,“法律咨询援助”。 空调虽然呼呼的吹着风,但屋内还是有些阴冷,也许是因为平房的缘故,又处在西北角。 “在这可以摘掉面具了!”尉迟文号摘下了面具。 “还给你了一个办公室啊!”章一楠感觉挺新鲜。 “学生们的法律问题较多吧,不但要心理干预,他们在生活中遇到的法律问题也不少,表面上敌视歧视并不多,更多的是冷漠和避之唯恐不及。”尉迟文号忧虑的说。 “是啊,谁又不怕呢?虽然医学发达,得病的生存几十年的概率很大,但是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要承受着压力,人会崩的。”章一楠昨天晚上没少看这些报道和文章,可是要克服掉内心的恐惧,真的很难。 “你喝水吗?”尉迟文号摇了摇桌上的暖壶,哗啦作响,看来是没水了。 “尉迟律师,您别忙了,我自带水了。”章一楠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细长的保温杯。 “没水了,章记者您先坐一下,我去打壶水。”尉迟文号戴上面具,拎起暖壶开门出去了,显得特别滑稽。 江副主任邀请媒体记者留下来,与同学们一起吃晚饭,出乎章一楠的意外,面对大家的吐槽,江副主任早就知道症结所在,媒体想像平时一样的方式采访,恐怕很难听到这些高危人群内心的声音。但是自己会留下与学生们共进晚餐吗?恐怕不会。 如果按往年的套路写稿,真的看不出来内容的差异。也许除了发稿时间变了,标点符号恐怕都不会变吧。 对于总想突破写出新意的章一楠来说,这一次挑战有点大,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领域,又没有被采访对象,素材取得没有任何提示,涉及隐私有一些比较吸睛的事情也被雪藏,总之,完全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说与不说完全是学生的自主和自由。这就让媒体成为无米之炊的巧妇。此时,章一楠真希望红丝带中心能给大家发一个新闻通稿,拿到报社交差。 “想什么呢?”尉迟文号悄无声息的回来了,也许是因为空调的噪音,也许是章一楠想的太投入,也许是尉迟文号的步履太轻,没有声息,章一楠又是被吓了一跳,以声取人,惯性的以为是尉迟文号彬彬有礼的样子,回头看见的‘泥眼’面具,又是一惊。 尉迟文号拎着暖瓶站在章一楠身后,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是房间仅有的几件家具,章一楠拿着猪头面具坐在尉迟文号的办公桌的对面,章一楠站起身来。 “我没想什么,尉迟律师脚步很轻啊!”章一楠说 “哦,也许是习惯了,在法庭肃静的场合,人需要本能降低自己的动静,以免影响他人的注意力。”尉迟文号解释着,把暖水瓶放到了桌子上。 “是的,我发现职业真是造就了人不一样的生活习惯,那些刑警就是走路都带风,感觉他们精力旺盛,有着使不完的精力,有时觉得他们行事粗放,缺乏隐忍和自律。”章一楠想着何志伟的样子说。 “章记者是说何探吧,何探风风火火疾恶如仇,很是难得,昨天下午你走后,何探为此与我有了争执。”尉迟文号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看见章一楠用自己的保温杯喝水,也免去了多余的礼节,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他怎么又吵架了?他就是一个火药桶子,点火就着。”章一楠很替何志伟担心,这样下去把人都得罪完了。 “我是说争执,不是争吵,何探想要我司以前的客户资料,石董不愿提供,我只能是按石董的意图办事,要他提供搜查令。结果是让何探不愉快了。”尉迟文号语气里没有一点不愉快,反而是在语言里充满了歉意。 “那他就去拿搜查令啊,也不是办私案,依法办事,他回单位申请一张搜查令就是了,用得着生气吗?”章一楠埋怨着何志伟,数落着何志伟的不是。章一楠说着局外人的话,似乎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让尉迟文号有些发懵,他端详着章一楠对何志伟不满的表情,不像是装傻充愣,而是有可能是真的不了解情况。 “其实,这也不怪何探,石董把何探要查之前的原始单据的事,告诉了骆队,结果骆队把石董骂的狗血淋头。并要石董销毁一些原始单据,石董不干,结果骆队威胁石董,石董害怕就躲了,留下我应对何探。”尉迟文号就把章一楠昨天下午走了之后的事情说了。 “骆队干嘛要骂石董呢?何探办案怎么骆队会干涉呢?这不符合逻辑啊。”章一楠不是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何志伟答应破案之后和盘托出案情,章一楠也不想用特殊身份挟持何志伟,那就混淆了生活和工作的界限。 “看来章记者采访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吧,何探瞒你瞒的够狠的啊!和你,他还是搞三防啊!”尉迟文号没想到何志伟是一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而且不为私情所动,这脑子榆木疙瘩做的,犯轴啊。 “他们刑警就是这样,总是拿不该问的不问来搪塞我,还说为我好,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章一楠在外人面前,被人揭了伤疤,对何志伟颇有微词。 “哦,我懂了,何探是怕让您引火上身吧。”尉迟文号感到恍然大悟,不知道秘密的人才最安全。 “他也这么说,我觉得他就是在敷衍塘塞我。”章一楠心里还是挺暖的,连尉迟文号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何志伟是出于安全考虑,也许何志伟并不是敷衍自己。 “你看看这个,也许就知道何探的目的了。”尉迟文号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文件夹,递给了章一楠。 第122章 资料可以看不可以带走 为什么 章一楠看完,大吃一惊,这是骆秉承的购房的原始单据,上面有骆秉承的签名,章一楠认识,上次与王必成找骆队签字领介绍信的时候见过骆秉承的签名,这像是骆秉承的笔迹。 “我判断何探是想要找这份原始单据,其实这是何探公然挑衅,骆队心知肚明,所以才会暴跳如雷,何探的胆子有点大,弄不好会得不到善终。”尉迟文号替何志伟担心。 “啊,有这么严重吗?我一直以为他对于骆队有偏见。何探一直说水深我没懂,现在看来,这里的水确实是挺深的。没想到骆队相当于送的价格买的房,为什么啊?7年前买房肯定与罗钺铭被杀案肯定没有关系,那时罗钺铭还是个高中生呢吧?” 章一楠疑窦丛生,那时才是大学生,石盛豪不可能能预见到现在,会有求于骆秉承。而且那时骆秉承还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刑警,没人会把他当回事的,人都不可能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七年前,石盛豪更不可能预知会有命案有求于骆秉承的吧。费解。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尉迟文号疑惑的问。 章一楠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来这个何志伟嘴真的很严,刀都架到了脖子上了,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卧榻之侧架了那么多摄像镜头,这位哥哥,还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内心确实有点强悍。”尉迟文号说完,陷入了沉思。 “是吗?尉迟律师您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呢,我觉得他就是过的比较粗糙的那种,反应迟钝,咋咋唬唬虚张声势而已。”章一楠对何志伟赖了吧唧的样子,总觉得不那么踏实,不像眼前这位大律师尉迟文号给人以沉稳的感觉。 “你见过几个男人可以面对恐吓电话而不慌乱的?你见过几个男人,能淡然应对随时可以侵入家里的歹徒的,而安然入睡的?你见过几个男人天天被人跟踪却丝毫不以为意的,这是把盯梢的私探当成了自家的保镖啊?我知道他的背后少了单位领导强有力的支撑,所以他这内心不是一般的强大。”尉迟文号搞了一连串灵魂发问。 “我不太懂男人的!但我也是觉得和他一起,就不会害怕。”章一楠觉得男人是不是都应该这样呢?起码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就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也许那天晚上的经历,在心里被刻画的淋漓尽致,就像夜航在波涛汹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遇到一座明亮灯塔。 “攻城之道,攻心为上!再强大的男人,被攻入心池秘境纯私密地带,在没有友军、没有强援的情况下,心态都会崩,都会被带入慌乱焦虑之中!更可怕的是,他不仅没崩,还做出了连串的反击,不为浮云遮望眼,他像一只猎犬,寻迹而动。” 尉迟文号显然比章一楠知道的更多,骆秉承和石盛豪是一个阵营的,骆秉承知道的事情,尉迟文号作为石盛豪的法律顾问没有理由不知道。 “哈哈,你这么褒扬何探,你是他的铁粉了?似乎好像你们没有什么交集啊。”自己喜欢的人被人猛夸,心里的甜蜜都溢出了眼眶,眼神都亮出水了。 “虽然仅见过三四面,但是石董那里听到他的事,可不少,我看好他的那股子狠劲儿,任尔东西南北,他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不为权势折腰,太爷们儿了。”热情洋溢的语言与冷漠无情的面具太违和。章一楠噗嗤一下就笑了。 “你说话的语气和你的面具反差实在太大了!” “慢慢就习惯了,也许这些学生都会这样与你交流,你读不到表情,只能靠听他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内心,这与直接面对面的交流隔着一层障碍,。” “不会一句话说的不对付,他们就会发难吧?”章一楠真怕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进而张口咬人。 “唉,你想多了,他们都是很正常的孩子,不是蛮不讲理的霸凌者。”显然,对于章一楠误解这些孩子,尉迟文号是有点质疑,也许是感觉章一楠有些神经质了。 接着,也许感到话说重了,尉迟文号赶紧解释说: “你把他们当成一个受了伤的正常人看就行,虽然记者采访时角度公正,不参杂个人的感情因素去看问题,但对于他们的错误还是要指出来的,不能因为生病就一味的迁就,造成他们认知的混乱。总之,尊重而不是迁就,是专家认为最好的方法。” 章一楠觉得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真的不容易,尺度把握不好,而且个体的差异性太大了,还是要看人下菜吧。善茬怎么都是好办,遇到逆茬,还是选择轻松的事情聊吧,也许聊开心了,他就愿意说了。 “尉迟律师,您是专家了,谢谢您的提示,我研究了一个晚上,甚至在镜子里练习,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笑容更加友善。”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章记者这么用心做事,皇天一定不负有心人。”做足了功课才会有更大的收获。 “好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可以约个同学谈谈了?”章一楠觉得一个上午什么事都没做,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有个眉目了,又到了中午。 “吃完中午饭吧,上午他们一直都在做活动,也下不来,我一直都有和他们沟通,您放心,您的采访任务,包在我身上了。”尉迟文号打着保票。 “那就谢谢了,那咱们去吃饭吧,他们叫我去媒体接待室吃工作餐盒饭。你们是不是也是那边吃呢?”章一楠问。 “好,先吃饭,下午我就给你安排好,我和学生们一起吃。”尉迟文号说。 “难怪呢,尉迟律师在同学中的威信这么高!”章一楠由衷的赞佩,她边说边随手把骆秉承的购房单据合同的文件就要塞到自己随手的拎袋里。 “等等,这个可不能给你带走了。这只是给你看一下,拍照都不成。”尉迟文号赶紧制止了章一楠拿走资料的企图。 “为什么?”章一楠十分不解,尉迟律师叫自己来这,不就是要给自己看的吗。 第123章 多拉一个垫背 并不能让自己更安全 “章记者,您可以看但不可以拿走!也不可以拍照和录像。”尉迟文号很坚决的说,面具后面的表情看不见,态度却能让人感到很冰凉,穿透皮肤的凉意,象从外面刨出的一块冰,放在了手心里。 “哦,那你给我看的目的是什么呢?”章一楠十分的不解,向后撩了一下前滑的头发。 “其实,要给你看的这个资料的不是我,是石董指示我拿给你看一下。”尉迟文号缓和了口气,说出幕后原因。 “哦,只是让我看,但我手里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进行任何爆料的,也不会把没有证据的事情向报社领导汇报的。”章一楠觉得石盛豪想利用自己举报骆秉承,这个套路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有时爆料人,就是在挖坑埋人,记者一般不会偏听偏信。 “对不起,章记者,你误解石董了,他并不想举报任何人,商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他给您看,只求自保。”尉迟文号替石盛豪做着解释。 “给我看,就能自保?我也不是政府部门权力机构的人。”章一楠皱着眉头,感到不解。 “你知道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东南亚某国的谋杀案吗?”尉迟文号客客气气的问。 “知道,凶手租住被害人的楼下房间,寻找机会下手。最后把被害人和女友一起杀了,怎么了?”章一楠不知道尉迟文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按照媒体的报道说了。 “网上传是被灭了口,他是企业的高管,犯事跑到国外,因为知道的东西太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阴森森的面具面无表情的看着章一楠,语言虽然柔和亲切,也让章一楠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会吧,石董是想把我也拖下水吗?” 也许东南亚的那个谋杀案的,劫持画面是真实的,而它背后隐藏的故事过于血腥,让章一楠也感到紧张,她紧张的不仅是自己,她还为何志伟担心,作为恋爱中的情人,她设身处地为何志伟着想,作为办案的警察,都能被人盯梢监视,最为恐怖的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人把监控探头都安到了家里的床头上,看来,这起案件背后的故事也许比东南亚的案件更为恐怖,章一楠不禁的替何志伟和自己担心起来。她此时此刻理解了何志伟刻意回避案情的苦心,也懂了现实的残酷,罗钺铭的死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你理解错了,石董的意思其实是和何探思路一样,他想把锅揭开,让秘密不再成为秘密。满城风雨,路人皆知,那么保有秘密的人就安全了。您是媒体人,告诉您了,就等于告诉全世界了,那样,石董就不是那个唯一知道秘密的人。” 尉迟文号把石董的思想和盘托出。 “石董这样只会激怒骆队啊?石董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即使有些事情何志伟刻意隐瞒自己,但是作为记者介入进来又怎会不做足功课呢,只是她不想对何志伟咄咄逼人,更不想靠特殊关系获取信息,那是对感情和事情的双双亵渎。 “石董不做,也会激怒骆队的,骆队从骨子里就鄙视石董,不尊重石董,他昨天已经把石董骂的狗血淋头,还要给石董好看的。石董既害怕又无奈,所以才想起给你看,只求自保。” “昨天,何探去要的是这个吗?你们为啥不给他看呢?那样石董不是更安全吗?”章一楠还是有些困惑。 “石董怕给了何探看,何探再把这个资料扣了,当成证据,那么石董就真的坐实联手何探与骆队为敌了。那石董在他市的商圈可就混不下去了。” “你们算计的够好的,但是我没有拿到证据,也不会和别人说的!”章一楠反感被人利用,而且只被当一个传声筒利用。更反感他们为求自保不惜转嫁危险给自己这个局外人,硬拖自己下水的做法。 “您是记者,您知道就足够了,您作为随案采访的记者,您知道了,就相当于何探也知道了,何探昨天想要的就是这个资料,您又怎会不向他提供这个线索吗?当然,何探应该还想要这个资料。”说着拿出了另一份资料递给了章一楠。 章一楠接过资料翻阅着,尉迟文号戴着面具默默的注视着章一楠的面部表情,章一楠默默的翻阅着,屋内寂静无声,偶尔会有章一楠翻动资料的声音。 “这是武乐乐的买房资料信息,购房价格与市场价格没有什么差异啊,何探要这个干嘛?”章一楠浏览完毕,合上资料,她不懂何志伟要这个干什么。 “这份材料,一可以证明石董在案发的时候,不在现场的辅助证据。二可以打消何探的一些顾虑,所有的警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会怀疑一切。”尉迟文号做着自己的分析。 “不,何探不是怀疑一切,而是想证明武乐乐的清白,他的购房过程是公正合法的交易,用来堵住质疑的声音。”说着把材料递给了尉迟文号。 “这有差吗?!”这回轮到尉迟文号产生质疑了。 “这差别可就大多了,擅自调查自己顶天的领导,何志伟有几个脑袋够砍啊!即使是何探真的想要这份证据,他也是被逼无奈,证明武乐乐是清白的。”章一楠替何志伟开脱。 “章记者替何探想的真够周到的。这份材料石董说了,可以提供给您,您也可以转给何探。”说着把材料推到了章一楠面前。 “这份材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您要是想给何探,辅助证明石董在案发当天不在场,这也是由你们自己主动提供。”这次轮到章一楠拒绝了。 “唉,我们不太敢直接提供这份材料,一个是何探没有直接讲明要什么资料,这些也都是石董猜的,万一递交了这份材料,何探偏要调查公司所有的购房真实合同,那里藏有太多不能示人的秘密,一旦曝光,那石董就彻底死了,就别在他市混了。”尉迟文号犯了难。 “你们不是有阴阳合同吗?怕啥?”章一楠直接点题。 “刚才你看到的骆队的购房合同就是隐藏起来,不能示人的合同。所以只能看不能拿,不能变成石董向警方提供的证据。” 尉迟文号替石盛豪吐着苦水。白送的萝卜价购房,一旦公开隐藏的合同,死的就不仅仅是骆秉承。 “你这个新来的律师,知道的可真不少。” 章一楠觉得这家伙比自己知道都不少,也许更多,赖猴子就是石盛豪的保镖,赖猴子通过境外的诈骗集团恐吓何志伟,就说明这帮人都应该多加提防。 “我是石董的法律顾问,只要是石董知道的事情基本上也是我知道了吧。”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变化。 这时突然外面一阵喧哗,有男有女,门外传来一群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紧促慌乱。章一楠的心都被震慌了,脚步声像是在追赶着什么,呼啦啦的从门口涌过。 第124章 以平常心待之 真的很难 尉迟文号听到外面喧哗首先站起身来,迅速的打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在门廊中间的空地上,是一个篮球场,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围观,似乎是有人打架,有些人举着手机喊着: “打她!”“打她!”…起哄架秧子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些学生嬉笑怒骂与常人无异。 尉迟文号扒开众人,直接走到里面,两个女生在地上,穿着短款的羽绒服扭打在一起,互相揪着头发。尉迟文号摘掉面具,拉起纠缠一起的女生。厉声喝道: “杜雯雯!马丽苏!你们撒手!” 两个女生停止了撕扯,站了起来,呼哧带喘,披头散发,苍白的脸上都有抓痕,因为在地上扭打,浑身上下都是土,脸上沾有一块块灰迹。 “你们这是干什么!同室操戈吗!” “她骂我是娼妓!”杜雯雯呼着哈气,指着马丽苏,喊着。 “她向我借钱,我不借给她,她就打我、咬我、骂我。”马丽苏委屈的流着眼泪,冬天的冷空气,让她们呵出的热气在她们头上升腾。 这时,几个媒体记者纷纷拿着手机摄录设备在拍照录像。 “媒体的朋友们,请你们关闭你们的手机和摄录设备,这是一群已经十分不幸的孩子了,如果各位通过媒体自媒体报道曝光之后,就会造成这些孩子‘社会性死亡’,由于社会认知的问题,他们生存空间困难,大家再来落井下石,有失社会公道,良知何在!”尉迟文号大声的讲着道理。 听到尉迟文号这么说,原本起哄架秧子的学生,突然警醒,纷纷的收起手机,纷纷喊道: “关掉手机,不要录像!”虽然七嘴八舌的并不统一,但是显然已经得到了共鸣。尉迟文号两手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静下声音。拉高了声音,接着说: “所有人只要录了这个现场的人,请注意,不要侵权,我是红丝带中心聘请的法律顾问,也是志愿者,凡是私自录下视频准备线上线下发布的人,你都构成侵权,我将为在座的各位同学,免费提供法律诉讼,无论是朋友圈还是抖音,只要上传,你将收到我的律师函。如果一意孤行,你和你单位将要承担法律责任。”尉迟文号掷地有声,举着手机的人包括那些看热闹的学生也都纷纷的收起手机,同是被伤害的人,大家何必为难自己。 尉迟文号走到杜雯雯身前,从地上拿起被撕掉的围巾给杜雯雯围上,杜雯雯暗灰色的面庞,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丝毫看不出感动和谢意,脸上有多处被抓破的痕迹,她都没瞟一眼尉迟文号。 尉迟文号又走到玛丽苏跟前,替她掸去羽绒服沾上的浮土。马丽苏失去血色苍白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浓浓的感激,眼眶湿润,手腕上深深的牙印都被咬破了。 “赶紧去医院,打阻断针!”尉迟文号抓起马丽苏的手腕端详一会儿,焦急的说着。 “还阻断什么啊,我从出生就感染了,她传染不了我了。”马丽苏眼中含着泪,愤愤的说着,把手从尉迟文号的手里拿了下来。 “雯雯,你也下嘴太狠了,敬畏生命,也要尊重他人的生命吧。”尉迟文号数落着杜雯雯。 “她掐我脖子要掐死我,你怎么不说她啊!”杜雯雯还是一脸的冷漠,斜愣着眼睛看着尉迟文号,一副挑衅者的模样。 “马丽苏,你赶紧医务室包扎一下伤口吧,别感染了别破伤风。”这时红丝带中心的江副主任来了,站在尉迟文号的后面说。 “大家都散了吧,同学们去食堂吃中午饭吧。杜雯雯你也去洗洗脸,先吃饭吧,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媒体的朋友们也去接待室吃盒饭吧。”江副主任依然是态度和蔼,不急不躁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看着大家逐渐的离去,尉迟文号转过身来,走到了章一楠身边,说: “那个杜雯雯就是给你找的采访对象,她的背景比较复杂,有些玩世不恭,愤青。但很健谈。” “她是怎么感染的?”看着她把马丽苏的手腕咬的血糊糊的样子,章一楠心里有些害怕,不知者无畏,随着她对艾滋病的了解,她有些害怕了,面对真刀真枪的时候,可以逞一时之勇,但面对遥遥无期的病痛折磨,以及社会性死亡,章一楠心里真的没有做好准备。 “她是吸毒时注射毒品的时候,共用针头感染的,她是在娱乐场所做出台女,靠卖养吸,当时家境不错,也是被好朋友拉下的水。”尉迟文号注视着杜雯雯远去的背影介绍着。 “她那么爱咬人吗?她不知道咬人会传播病毒的吗?”章一楠有些怕,毕竟被咬一口就有可能被传染了,她想此时如果有何志伟陪在自己身边,她采访起来也许就会有很多的安全感,危难时刻找警察,这时候还真不是危难时刻,要克服的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也许是没办法吧,也许是就想犯坏吧,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不过,目前她就认钱吧,有钱就能买到毒品。所以她对于你来说,危害性并不大。”尉迟文号看出来章一楠心中所含的恐惧,安慰着她。 “尉迟律师,谢谢你啦,替我们红丝带中心解了一个大围啊!”红丝带中心江副主任不知什么时候,默默的站在了尉迟文号和章一楠的身后。 “啊,江主任您客气了,您聘我们来,不就是解决法律纠纷和提供法律援助的吗?这时候如果任由事情发酵,将视频传到网上,这俩孩子,还不一下就社会性死亡了,那我们付出的努力就会化为灰烬。不过,也要防备有人不听劝,将视频上传到网上,我们也要密切关注这些媒体的公众号和记者的自媒体平台。”尉迟文号知道这段视频一旦上网,就是这俩孩子的受难日。 “感谢提醒,我下午再去嘱托一下各位媒体朋友,对这俩孩子手下留情。”江副主任紧簇着眉头。 “也好!”尉迟文号符合着。 章一楠此时有些尴尬,觉得有时媒体报道真的是不能实事求是的报道,有时给别人造成伤害太大了。 “尉迟律师,你是继续与我们一起去食堂和同学一起吃饭,还是和媒体记者一起吃盒饭。”江副主任客气的询问着尉迟文号,这段时间尉迟文号一直都是与江主任他们一起,在食堂与这些高危学生一起吃饭。 “我与你们一起去食堂吃!”尉迟文号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食堂吃饭!”章一楠一嗓子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125章 攸关安全 案件真的不能合并侦查 被章一楠调侃一番的何志伟,有些郁闷,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因为担心章一楠在红丝带中心遭遇尴尬,所以好心好意的关心一下,给她发微信问候。没想到招来一番奚落,自己的人设崩塌,又被她定性为邪!还拿自己和尉迟文号相比!人比人会死,货比货要扔。 自己这个刑警怎么就给人邪了的印象呢?便衣,平时也不着警服上班,没有歪戴帽子斜瞪眼,没有一点流里流气的样子,怎么就给这个小丫头片子留下了邪邪的印象呢?!何志伟真的费解,这番话伤害性目前看不大,但后续发酵起来,境遇难料。 那个尉迟文号天天端着姿态,假装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细声慢语的说话,自己这一辈子都学不会了。自己既不是粗人,还没少抓坏蛋,但是怎么就没有给人留下高大尚的形象呢?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一表人才,帅的能甩尉迟文号半条街吧,小子不坏姑娘不爱,自己这个二手老小子呢? 何志伟抽屉里拿出镜子,反复看了看自己的光辉形象,真的不邪,挺正派的啊,绝对比尉迟文号帅,这个章一楠真的是鸡蛋里挑骨头,何志伟此时泛起了小男人心态!谈恋爱的时候,女人杀价不能太狠了,会把男人吓跑了。明明是优质股靓男,偏偏要打压成低价股的渣男,难道是想当收废品的吗,这谁受得了啊,何志伟心里有些愤愤。 “何哥,您又照镜子了啊。我发现您这段时间特别爱美了啊?”周详看着何志伟拿出镜子,就凑了过来。 “去去,小毛孩子知道什么。”何志伟眼皮都没抬,继续端详着自己。 “何哥,您是不是又恋爱了?”周详一脸羡慕,没有过初恋的小男人。 “咋了?你眼馋了?赶紧的把个子再长高点,再把胡子留起来,要不然总是让人觉得你就是个孩子。”王必成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调侃着周详。 “我都22了,也就这样了,个是长不起来了,就等着工资涨了。”周详有些心灰意冷。 “别急,23还窜一窜呢,男孩不愁长,回家让你妈每天给你煮奶喝,说不定明年你就再长20公分呢。”何志伟逗着周详,也算是一种对周详的宽慰。 “真的?!我妈也这么说,我都快没信心了。”周详的心里对于谈恋爱都没这么样的热盼,心心念念的就是盼着自己能再长高点,哪怕是长到虚报的那两公分。 没有套出何志伟的秘密,还被调侃了一下,周详有些无趣的往自己的办公桌走。 “详小哥,你刺探的军情怎么还没有结果,你的神通呢?”何志伟抬起头,右手握着小镜子,叫住了周详。 “何哥,这几个案子都和咱们组有关,怎么不让你去参会呢?”周详感到疑惑,早晨何志伟属地派出所的所长,还有死者罗钺铭属地派出所的所长,两个区分局刑警队队长,加上市局大案队队长骆秉承,被武局招来开会协调联合办案的问题,而何志伟作为主要办案探组的探长,当事人,却缺席了会议,让人费解。 其实,这几起案件都是因为罗钺铭案而衍生出来的案件,按正常的工作惯例应该由大案队组织协调破案才对,可是武局却分拆给了属地分局刑警队派出所,就显得有些突兀。 “我级别不够,而且有些案子直接牵扯到我,武局是不是觉得为了客观公正,认为我需要回避啊。”这只是何志伟的一种托辞,他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武局的意思,一定是骆秉承在从中做梗。 他有时觉得武局也许对这些案件了然于心,居然知道那个被死者殴打过的民工郑三娃,而当时那只是一起很小的伤害案件而已,而且还被魏民悄悄压住了的案件,武局有时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但同时他觉得武局高高在上,不应该知道的这么翔实。 其实,这几起案件并没有什么难点,但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当初派出所介入的积极性并不高,后来看到武局重视,才激发出工作热情。这点,何志伟是感激武局的,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沾上了麻烦,最需要领导的重视和负责,否则,就太让人心寒了。 骆秉承想把这几起案件吸收到大案队管辖,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点何志伟懂,但是他真的没有把握武局也能懂,武局没有找自己过问过一点的案情,他真的能顶住骆秉承以便于破案,而提出的正常合理要求吗?何志伟还是有些担心的。 案子如果归到大案队,何志伟几乎可以肯定变成死案。那时,骆秉承肯定以回避制度为理由,把自己和自己的探组排除在外。这个案子让他自己的嫡系探组充当傀儡来办。那几个跑了的家伙(包括赖猴子和那两个私家侦探),被捉拿归案,将变得遥遥无期,而自己和孩子将面临长久的威胁。 所以何志伟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会议的情况,但一点消息都没有,何志伟有些焦急,但又不能说出来。章一楠刚才又给了他一个大钉子吃,让他更加的心神不宁,当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的时候,人就会变的焦躁。 “何哥,别急,有文大内在里面做会议记录呢,还有薛副参会呢,消息总会有的。” 周详看出了何志伟的焦虑,安慰着何志伟。作为办案的警探,怎么会看不出何志伟和骆秉承的恩怨呢,即使何志伟自己隐瞒不说,但朝夕相处,秘密又怎么瞒的住呢,真正能够隐瞒的,其实只是当事人自己,为了照顾当事人的情绪,大家选择沉默,都不去捅破窗户纸而已,维持着这种尴尬的平衡,不用选边站队确实挺好。 这样何志伟省去了很多解释,乐见这种氛围。 “我不是急,今天咱们值班,又没事做,所以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想知道武局说咱们什么没有。案子都快一个月了,也没破,武局是不是怒了。”何志伟说出了自己一小部分的担心。 “那我去他们内勤那边看看,漏没漏出来点消息。”周详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126章 决定自己命运 缺席是一种折磨 周详离开房间,李宾坐在办公桌前,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看着何志伟,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何哥,老爷子下午要做脑ct扫描,我想请个假。如果下午有现场,我给老爷子做完检查就赶过去。” 何志伟抬起头,看了一下李宾,备勤值班就是防备有突发事件,探组已经是缺员两人一直没有补上呢,赶上事,人真的不够分的。但是,每个人的父母只有一双,所以即使是再缺人,也不会缺一个要尽孝道的人,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爽快的回复着。 “去吧,忙完家里的事情,询问一下我,看看有没有现场,如果有现场,你就直接奔现场,带好出现场的东西就是了。” “好。”李宾如释重负,立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穿上外衣手套,背上挎包,向何志伟打了声招呼。 “何哥,我走了!”就离开了。 王必成看着李宾走了,站起身来,走到何志伟旁边,章一楠的临时办公桌前坐下,侧着身子,上身前屈,压着声音: “咱们探组是直接办案人员,居然不让你参加,是不是因为昨天你要查石盛豪的帐,骆队以为是你要查他呢,所以他故意的架空你呢?这几起案子都是关联在咱们身上啊,不让参加就是不让说话!” “唉,自从咱们接受罗钺铭的案件之后,破坏干扰案件的侦查就从来没有断过,这次不让说话很正常。骆秉承一直以来就差明目张胆的下令终止侦查了!”何志伟看了一眼老搭档,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前看,这已经是发展方向了,此案唯一的归途就是束之高阁,搁置了,案件就成为死案,何时会启动,都将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王必成面色凝重的做着自己的判断。 “是啊,我和女儿被恐吓跟踪的案件,一旦并到咱们队,估计在逃的那两个家伙,还有赖猴子什么时候能归案,也将一样遥遥无期!”何志伟心里有了顾虑,但不害怕!自己涉险还好,让女儿涉险,想着就让何志伟心疼,离婚,并不能让女儿更安全多少。那些人不能归案,只要想胁迫自己,孩子就是最容易得手的筹码!虽然这几个人已经是在明处了,但他们一天没有归案,威胁就不会彻底的消除! 人类原始的舐犊本性,激发了何志伟内心深处的野性,舍得一身寡,也要玩命一搏,被逼到墙角的男人有何惧哉! “你是不是去找武局谈谈?目前的困境,案情侦查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按正常推论,死者罗钺铭当晚几乎是可以肯定的是赴解副市长的约了。可是没有证据你不敢提,也不能提。现场没有监控摄像头,死者的手机也没有,死者的手机号码没有通话记录,没有了电脑里**的证据,总之,好像这是一个明摆着的案件,但却没有一点有用的证据。没有证据,你提了,也许分分钟你就步了崔鹏的后尘。”王必成替何志伟担心起来。 “没有证据找武局有用吗?而且,我觉得武局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他居然早就知道有郑三娃的这个包工头的存在,那天在派出所,他把我和魏民留下,就提到了那几个到罗钺铭小区要工钱的工头,他当时就说:他们不是跑南方发展了吗?显然,罗钺铭和石盛豪引起他关注的时间可能更早。” 何志伟总是觉得武局对于这个案子的了解很多,当初自己向派出所报案,大闹队里的会议室,武局就明白自己搞大声势的动机,他就刻意的把这几起案件拆分给三家单位去分别办案,就是很有深意,不能让骆秉承一手包揽! 当然,如果今天几起案件并案处理的话,就又是另当别论了,自己就有可能是那棵无足轻重的筹码,轻易被人舍弃了,那样,自己的未来将是灰暗而没有前途,决定自己命运的安排,自己却被关在了门外,何志伟内心灰暗烦躁,抓起了烟盒,抽出来一只,决然的点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一阵眩晕的感觉。克制了半天,戒烟终于又作废了,眩晕舒适感体验,超越了内心戒烟失败的挫败感。管他,克服一下烦躁情绪,也是好的。 “你又抽了啊?我刚觉得咱们房间空气好了一点,你就又抽了啊!唉,你真的是难以拯救了!”王必成无可奈何摇着头站了起来。抽烟容易戒烟太难了。 “呵呵,老必,我保证,抽完这根就戒!”何志伟举起夹着烟的右掌,做着保证。 王必成撇了一下嘴,看都没看何志伟一眼。 “何哥,我看你发誓最多的就是戒烟!”周详笑嘻嘻进来,看见何志伟又在装模作样的发誓戒烟就乐了起来。 “去,毛孩子知道什么,你别被拉下水就好。”何志伟也觉得不好意思,常立志,却立不起长志,戒烟时长有超过一天的吗?! “咋样?探听到什么消息了?”王必成着急的问。 “没有!整个队就咱们组备勤值班,其他探组的人都下去工作了,大内闻忆也在开会,我趴在会议室的门缝偷听,结果门关的太紧,也听不见里面说的具体内容。没听到秘密,还被内勤小王给抓住了,他想吓唬我,我就赶紧跑回来了。”周详笑嘻嘻的说着,就象你家邻家淘气调皮的小男孩儿。 何志伟有点失望,完全没有嬉戏的情绪,岁数大了,管控情绪的能力自然是强的。 “挺好,你们也去食堂吃饭吧,回来赶紧睡个午觉,防备晚上有什么现场。” “何哥,你不去吗?”看着何志伟没有下楼吃饭的意思,周详疑惑的问。 “我不吃了,不饿。”何志伟确实吃不下去了。 “老何,今天天气不错,走吧,吃完饭楼下走动一下,晒个太阳补补钙。”王必成试图拉着何志伟吃个饭。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不了,我真的不饿。”何志伟更想早一点知道会议的结果,也许更盼着武局能给自己一点支持,召见自己,案子没有进展,是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压制,他想找个强人诉诉苦! 第127章 只许周官放火 王必成和周详下楼吃饭去了,何志伟毫无顾忌的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抽着烟;抽着烟,踱着步。来来回回,房间一下子变得空旷寂寥。何志伟的一对耳垂很大的耳朵一直竖着,警惕搜索着走廊那头会议室传来的声音。那边是脑中的镜像,被房间的门和白墙阻隔,没有任何动静。 昨天骆秉承在石盛豪的询问笔录中,鸡蛋里挑骨头,就是别有用心,想将矛头引向武乐乐。 石盛豪作为死者的密接者,利益攸关方,警方确实是需要在案发时间内,知道他准确位置,准确时间在做什么。 但是,骆秉承想逼着自己去找武乐乐做询问笔录,其用心一个是想让武局难堪,另一个就是要达到挑拨离间的功效,让自己与武局产生缝隙,这小子好浑水摸鱼!这小子官场上玩阴的,比他破案的能力强多了。 那时,自己还真有几分骑虎难下,突然间,自己灵光乍现,想起骆秉承结婚的时候,自己去参观他的婚房,依稀记得好像也是石盛豪开发的一期项目,所以直接和骆秉承摊牌,误打误撞还击中骆秉承的要害,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让骆秉承不敢肆无忌惮裹挟着自己,也算是给自己创造出来一些比较宽松的环境,后来尉迟文号出来说,石盛豪让骆秉承暴怒。也许骆秉承就是认为是石盛豪故意向自己透露的,猜忌是造成阵营瓦解的第一要素。 何志伟此时不想拿着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当投名状去找武局,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起到反效果。 人间正道是沧桑,清浊不是由别人来定,而是依赖自己的所做所为,清者自清。 烟雾已经在房间里笼罩起来,窗外,明媚阳光照了进来,被烟雾包裹着,袅袅升腾,何志伟用自己的身躯来回穿越烟雾,搅动着,像是徜徉在缥缈的时空。 突然,喧嚣一下子冲破了走廊那边的镜像,混乱的脚步声,走乱了走廊的宁静,噼里啪啦的脚步由远及近,何志伟看见分局和派出所的民警走过门口,走向楼梯,下楼离开了。 接着他看见武局和骆秉承聊着天,也走过了门口,两个人都没有往自己的房间看一眼,十多年前武局带着何志伟他们也住过这个房间,熟识的程度不亚于何志伟,也许比何志伟还更有几分情怀吧,可惜,今天他连看都没看,就下楼了。 何志伟后悔昨天按照骆秉承的指示,去给武乐乐的朋友做补充的笔录,那简直就是裹挟,明显是骆秉承在给自己挖坑逼着自己跳,自己还不得不跳。当时,何志伟也想过变通之法,到他们当晚就餐的餐厅和歌厅找到监控录像,拷贝一下,足以证明石盛豪询问笔录真实可信。 不过,那样的话,也许更被动,有图有真相,连影像都有了,就更说不清楚了。硬着头皮上,这一份的艰辛不是当事人是不会体会到呢,小人常戚戚,自己这样的思考问题,是不是就是那种常戚戚的小人呢?自己本来就是小人物,小刑警,从来都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自己被跟踪、家人被用来胁迫、摄像头被架到了床头,又没有强大的后盾,这样的状态,细思恐极,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真的会觉得走投无路,为了工作值吗? 外面走廊又静下来了,何志伟有些沮丧,坐在了办公桌前放空自己。 “何探,做白日梦娶梦中情人呢?”又是闻忆那张笑嘻嘻的胖脸。 “我取个屁媳妇啊,我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了,闻大内,赶紧坐。”何志伟像打了一针鸡血一样,立即醒来。 “我说何探,你是不该问的不要问,我是不该说的也不说。”闻忆依旧是那一副烂样,吃准了何志伟急火火的样子。 “少废话,你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要说!”大家这么多年了,混在一起,谁是啥样都跟明戏一样,何志伟也不玩假端,搞迂回。 “你就是土匪一样的蛮不讲理,骆队不让你参加案件协调会就对了,指不定你又会冒出什么鬼把戏呢。”闻忆依旧是笑嘻嘻的说。但是却不再欠扁,还有几分可爱了。 “不让我参会,什么理由啊?”何志伟有些着急。 “那理由还不多了去了,级别不够!人家都是所长队长一级的啊!”闻忆耻笑何志伟的幼稚问题,领导不让你参加会议,还需要很多理由吗!所以他撇了撇嘴,又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我看那些所长也是带着办案民警来的啊!”何志伟十分的不服气。 “那你去派出所办案啊!”闻忆的嘴撇的更大了,笑嘻嘻的坏水都要从笑容的褶皱里溢出一样,那肥脸,活脱脱一副长着五官的沙袋! “武局没问我吗?”何志伟焦急的问。 “问了,武局一开始就问骆队,‘何志伟为啥没来?’”闻忆收起了笑嘻嘻的模样,认真回答着何志伟的问题。 “骆队说啥?” “骆队说你备勤值班呢!” “就在队里开的协调会,值班有什么妨碍啊,有现场,直接就去了。”何志伟觉得骆秉承的理由太滑稽了。 “武局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骆队支支吾吾的,最后说,因为案情涉及你本人,为了公平正义起见,还是本人回避一下比较好。”闻忆叙述着。 “他自己知道他才最该回避才对,我是因为正常办案才惹上的这些破事!他骆秉承呢?”何志伟真的愤怒了! “你别气,生气有什么用啊!还是要好好想办法应对才是。”闻忆作为内勤组长也很久了,并不是特别的喜欢唯命是从,天天围着领导转,看到的知道的也很多了,虽然平时不说,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含糊。 “他说完,武局怎么说?”何志伟急切的问。 “武局什么话也没再说,就开始开会了。”闻忆看着何志伟急的挠墙的样子,又自顾自的笑起来,慢条斯理卖着关子,就想看何志伟急到火上房的样子,损友无敌。 第128章 猫道鼠道 消息发酵就是时间问题 “开会时说什么了?”何志伟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还能说什么,案情协调当然是聊案情了,各单位分别介绍了案件侦办情况,做了哪些工作,解决了哪些难题,克服了多少困难,案件侦破进程,还有哪些问题,下一步办案方向。”闻忆笼统的概括着。 “闻大内,别站着,来,坐下慢慢说。”何志伟才想起来客套,看着闻忆站在那里,一脸亲热的招呼闻忆坐下。 “我没空,领导们都在食堂吃饭,我想错开时间,等他们吃完了再去。”闻忆不自觉地端了起来。被人求着,多少都会有几分牛气。 “食堂的饭多难吃啊,一会儿我下一个送餐订单,让楼下送俩猪蹄,一张烙饼,一盘猪头肉到你办公室如何?”何志伟有求于人,不得不出些血,肉价翻翻了,还真肉疼。 “真的,不带骗人的!”闻忆这竹杠敲的美,脸上笑眯眯的样子,太真实了。 “我这就下单!”何志伟拿起手机给闻忆点着外卖,下完单,欠起身,伸出胳膊,把手机屏幕推到了闻忆的眼前。 “哎,我也不饿,就陪你多聊几句。”闻忆说着,坐在了何志伟旁边,章一楠临时的座椅上,毫无掩饰的笑脸,不过,肚子却出卖了他,咕咕的响了几下,有点尴尬,肚子也听的懂人话,馋肉了。 “骆队提了要把这三起案子合并到咱们队里统一侦办吗?”何志伟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提了啊,骆队说为了节省人员成本,应该把这几起案件合并到大案队来统一侦办。”闻忆抿了抿嘴,咽了口口水,确实饿了。 “武局咋说?”何志伟着急的问。 “武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既然为了司法的公正公平起见,何志伟需要回避办案,你们队的人都是何志伟的战友和同事,难免会在办案过程中,碍于何志伟的情面难免会藏私,所以也需要集体回避!愣是没同意骆队的提议。”闻忆狡黠的笑道。 何志伟长舒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知我者武局也。 “不藏私,大家的观点都是一样啊,武局不官僚,看问题太准了!”看来昨天找武乐乐的朋友做笔录,并没有影响武局的判断和决策力。 “你别高兴的太早,武局把你们探组破案也给臭骂了一顿,都快一个月,案件居然还没有眉目,他质问骆队,问题到底卡在哪了?追问骆队,是不是要把案件转移下沉到分局刑警队去侦破!这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骆队脸骚的,一阵红一阵白的。”闻忆想着骆秉承开会时难堪的样子,撇了撇嘴。 “骂的好,老必要去查死者的电话号码,骆秉承愣是给你拖了三天不批,你不是都在跟前吗,要不是章记者帮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这个案子在咱队手里没个破!” 何志伟为武局叫好,看似骂自己探组警队办案不力,实则骂出了他这个具体办案侦查员的心里话,掣肘的顶头上司比敌人更难对付。话里有话啊,骆队一定懂的。 说实话,领导拆台,事情真的不可能很多事情根本就办不成,你没有介绍信死者的电话号码都查不了,介绍信是要领导签字层层审批盖章才能开出来。 “何探,你的胳膊肘往外拐喽,你是办案人员,板子也打在你的身上啦!骆队还不借机打压?”闻忆猜测着。 “不会的,他不敢授我以柄,他要是批评我们办案不力,我要是拿着他的话压他签字。兄弟我就查他个底朝天,那时他就不是一般的被动了。如果我推断的不错,他应该装聋作哑,把武局的话淡化处理,只字不提了。否则,我会拿他的话说事。我们已经为这个案子缠斗了很久了,彼此心照不宣,我正常工作,我也不怕他。”何志伟知道闻忆对案情的了解应该不少,此时也不太避讳了。 “听大家说,这起案件涉及到了骆队的舅舅?你是办案人员,应该最清楚吧,他们传的沸沸扬扬,说死者电脑里的照片,很黄很色,是真的吗?”闻忆两眼放光的盯着何志伟。 这个闻忆在钓鱼啊,以前电脑里的**,自己为了逃避,没有保留,所以自己不敢说话。现在自己手里有证据了,死者日记本,让骆秉承拿走之后,沾满了解公海的指纹,就足以证明他涉案了,所以何志伟似是而非的点点了头。 “你看见照片了吗?听说那天出现场你和老必鼓捣过死者的电脑,听说骆队的舅舅有受虐的癖好,你说那么大的官怎么会呢?”闻忆一步一步试探的问。 “那谁知道啊,性取向是个人的隐私啊,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啊?”不置可否的肯定回答,看似反问实际就是肯定的答案。 闻忆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让何志伟有些诧异,自己肯定没向第三个人提起过这事,除了和老必有过交流,老必的嘴应该比自己还严,这么多年的共事经历,何志伟相信他肯定不会说!那会是谁说的呢? 对,还有石盛豪这个老小子,他搬走了死者电脑,一定是看见了死者电脑里的**,拿给解公海邀功领赏,又怕被解灭口,就刻意向外界透露出电脑里的**。至于自己探组出现场的细节,他完全可以通过骆秉承或者魏民的叙述了解。 至于**,也不排除,是他和死者罗钺铭共谋出来的呢,这也说不定,他们就想敲诈解公海用,这些推论都是合理推理,一切皆有可能,何志伟飞快的在自己的大脑里做着判断。不过要是石盛豪刻意散布出来的,何志伟还是心存感激的,最好能传到市局领导的耳朵里。那样的话,自己就能化被动为主动了,虽然自己也一直想做,可惜内心的观念被制约太多,不该说的不说?那些让领导不开心的话,都是不该说的吧。 “唉,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难怪你难,老何,内部暗压外部使绊,搁我身上,我早尿了!”闻忆终于没有了笑嘻嘻的模样。 第129章 酱猪蹄 拌猪脸 炸鸡腿 双份 “闻大内什么时候也开始夸我老何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何志伟内心对于闻忆的夸奖是十分感动,但也有一些惭愧。 出现场那天,在死者房间,看见电脑里的**,自己第一反应还是想跑的。刑警干久了,趋利避害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嗅到此案背景复杂,不是他一个普通警探所能驾驭的,本能的就是想躲。 没料到,越躲,竟鬼使神差,反而越陷越深,不仅难以抽身,最后还被逼到了墙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反击就会有毁灭的危险,他才走出一出不太平常的路。 何志伟本就有几分血性,被胁迫,斗志一下彻底被激活了,拼了!他就像一叶孤舟,呛浪而行!小舟,随时都有被打翻的危险,自己很有可能卷入激流溺水而亡。 外人并不知道,何志伟是如何度过这段时间,他让女儿每天回家之后通过微信报平安之外,有空都要询问女儿曝露在外的时间,有无人员相伴,学校的保安站岗和马路上警察叔叔的巡视巡逻情况,有无外人搭讪等等事无巨细,这关注程度超过孩子过去十多年的成长时光。 晚上,回到家里都要仔细检查一遍房间,拧好房门内锁。轮到在单位值班睡的反而是他最放松的状态。 卧榻之侧,被人架上了摄像头,何志伟确实不知道,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天来,让他从来没有过的后怕,隐私没有了都不算什么了,如果对方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易如反掌了,除了赤手空拳,他在枕头下藏个擀面杖都会被对方发现,由此,他内心充满了愤怒。 他在外托大,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紧张罢了,大丈夫喜怒不形于色,他虽然做不到,但十几年的刑警生活,让他隐藏紧张情绪,还是易如反掌,战场上他完全能做到了比别人多勇敢了五分钟。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绕过骆秉承绕过队一级的领导,直接找武局摊派!但一直没做,刚才听闻忆讲,今天武局直接给骆秉承一个软钉子吃,说明武局是可信的,他没有放弃保护自己,他没有把那些恐吓自己、跟踪自己的案件交给骆秉承办,就是不和稀泥不做和事佬。在与闻忆的说话瞬间,就让何志伟打消了顾虑,他要找武局,批准他秘密调查解公海! “其实,你老何也是怀才不遇,如果不是你前妻下狠手,论破案率,咱队也无人能出你之右,也许今天就是何副。”闻忆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何志伟心思跳跃。 “前妻就是与我无关的女人了,缘分的事,一旦缘分尽了,事也就过去了,我对她没啥抱怨的。”何志伟自从和前妻离婚后,前妻的形象变的模糊不清了,淡得好像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形象更深一些,相杀相伤太深了。 “老何,我觉得章记者对你挺感兴趣的,你们是不是谈上了?”闻忆迂回了一大圈,敢情是在套路何志伟,还前妻啥的,都是烟雾。笑眯眯的样子,更欠扁了!何志伟用眼角盯着闻忆的脸,都笑成了菊花一样的大号向日葵,何志伟真想把它撕成八瓣。 “去,别瞎说,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我是二手男人,人家怎么会看上我。”其实自己离婚了,谈恋爱也是合理合法的,只是目前这个案子太棘手,恐吓跟踪自己的嫌犯,还在逃,何志伟还是怕万一伤到章一楠就太恐怖了,何况这种事,也要女人先宣布出来才是。 “得了吧,你是老司机了,大家谁不知道!办公室里,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点事,根本不用看,闻都能闻出来荷尔蒙性激素的味道。”闻忆丝毫不给何志伟留面子,不疾不徐笑眯眯的说着,想方设法深挖何志伟的隐私。 奶奶的,以为这个家伙是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结果是来挖暧昧消息找别人隐私的邻居大妈啊。 “让你说的,好像我老何就是像四处发情的公羊?劳烦你留些口德,你这么没有口德,还吃不吃猪蹄了?得了,我撤单了!”何志伟说着拿起手机作势要打开手机撤单。 “别啊,何大爷,您老现在撤单,我哪吃饭去啊,你这是过河拆桥啊。”闻忆笑眯眯的讨着饶,同时站起身来,试图夺走何志伟的手机,阻挠他打开屏幕。 “我以为你是好心好意的来通风报信。结果是套路我,来挖坑埋人来了。”何志伟挣扎着,不让他夺走手机。 “你们这是在干嘛?抢金子呢?”老必这时从外面回来了,看着何志伟和闻忆打闹着,有些好奇。 “快,老必,赶紧把他的手机夺下来,他说请我吃酱猪蹄还有烙饼卷猪脸,结果他反悔了,要撤单。你帮我抢下手机,分你一个酱猪蹄。”闻忆个子比何志伟矮,虽然比何志伟胖很多,但有点虚胖,体力上吃亏不小。 “我吃饱饭了,今天食堂吃烤鸡腿,我不馋了。”王必成抹了抹嘴,故意气着闻忆。 “啊,我最爱吃的烤鸡腿,你拉着我,不让我去食堂,何志伟你太坏了,打探到消息就过河拆桥,你赔我鸡腿。”闻忆和何志伟正闹着。有人敲门问: “哪位先生订的酱猪蹄,拌猪脸还有炸鸡腿?” 闻忆听见送餐的到了,也不怕何志伟退单了。高喊一声: “我,赶紧给我。” “您是何先生吧!”快递小哥问。 “对。”闻忆冒充着何志伟接过了送餐盒,扭头就跑。 看见闻忆拿着餐盒就跑。 何志伟绝望的喊道: “闻大内,那是双人份的啊!” 只听走廊里传来了闻忆爽朗的笑声。 “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肚量大,给我定了双人份的,哈哈,谢谢啦!老何还外带送了一个我最爱炸鸡腿,够仗义,哈哈哈。” 办公室里没有马桶,遇人不淑,何志伟哭晕在办公桌上… 第130章 宴无好宴饭无好饭 说不清道不明 订了两人份的外卖,想和闻忆一起吃,结果被这个损友一起卷走了,连个渣都不剩,何志伟有些郁闷,闻忆带来的消息虽好,但也让何志伟瞬间恢复了进食的欲望,心顺了,饥饿感就附体了。此时,楼下食堂也关了,得,抽屉里还有方便面,何志伟委屈巴巴的掏出了方便面,泡了起来。 “真饿了?看来闻大内给你带来的消息,可以治愈厌食症啊!”王必成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准备午睡一下。 闻着浓浓的泡面香味,何志伟想着酱猪蹄,有点虐心,这个闻忆,下手也太狠了,一块渣都不留,想着酱猪蹄红彤彤的样子,那一口下去,筋筋叨叨的,偷偷的咽了一口吐沫。 “在案件协调会上,武局吧咱们队给骂了!呵呵!”何志伟想着骆秉承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的样子,暗自窃喜,骆秉承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刻意阻挠办案会让他的错位感更加强烈,耻辱感更烈! 执法者刻意违法虽然会有些许叛逆的快感,但更多的是沉重的心理负担。 做坏事也要有一颗坏人的心脏,最坏的坏人就是在做坏事的时候,怀有一颗自以为是“正义”的心,比如希特勒的种族灭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武局骂了咱队,也是骂了咱们,我是觉得没啥好处。”王必成放下手中的被子,有些担心影响前途,集体的荣誉和恶名不会去区分具体责任。 “骆队拆台,打压,下套赶走崔鹏,自己该回避不回避,涉案公司不配合,泯灭证据也不追究责任,涉案人员从容逃脱,连查查死者的通话记录都不行,说实话,这样的案子是我经历过最窝囊的一次,案子这样的纠缠不清,能破才是出鬼了!连咱队新来的小孩子都知道案子卡在哪里了,领导会不知道吗?”何志伟愤愤不已,拿起烟点上,抽了起来。 “老何,我觉得你去找武乐乐的补笔录就是一个错误!明显是给你挖坑下套,让你钻让你跳!你还真钻真跳啊!武局支持你,你还能查下去。一旦武局都不支持你了,你就彻底死掉了。”王必成走到何志伟的身边,压低声音说。 “这是一个必跳的坑啊!你明知道他要埋你,你还非跳不可!”何志伟当然知道骆秉承逼自己跳坑,但是机关算尽,骆秉承把自己的软肋,也不经意的暴露出来了,一套房子,抵得上一辈子的奋斗,没想到何志伟嗅到了味道,何志伟索性借坡下驴,查! “你完全可以不跳,骆队给崔鹏挖坑,结果崔鹏走了,这次给你挖坑也是为了埋你!让你去查石盛豪不在场的证据,石盛豪提供的照片、视频材料,足已证明石盛豪和赖猴子当晚不可能在凶杀现场!但是你突然变得听骆队的话了,我感觉你要出妖了,你一定另有所图!不过,你这样更危险!”王必成善意提醒着何志伟。 “也许吧,有些险还是要冒的!证明顶头上司可信,难道不值得吗?”何志伟无奈的说。 “你想查骆秉承结婚时买房的实际价格,是一种牵制!但是你还想查武乐乐买房的房价!就不仅仅是好奇了!你这么做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你不想活了吗!”王必成小声质问着。 “一套房子上千万,这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性,我不搞明白其中关系,我怎么敢贸然行动呢!万一武局背地里的经济利益与他们是一伙的,那我就彻底的死了。这个案子到现在不死不活,我被纠缠其中,杀人嫌犯一天不归案,我一天不会安宁。”何志伟有些气馁。 “但你想过没有,武局一旦知道你查他,他一震怒,你就失去了支撑,你像蝼蚁一样的弱小,你可以不怕死,还有这几个朝夕相处的兄弟,他们怎么办?”王必成觉得何志伟有时侯真的与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别人躲事,他偏偏去撞事,和命运碰瓷。 “所以,有些事情我没告诉大家,就是不想让你们选边站队,即使我被搞残了,大家丝毫不受影响,大家现在做的也都是公事公办的查案。”何志伟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走廊,关上房门。 “可是死者的日记本是骆秉承还回来的,咱们查上面的指纹,明显就是针对罗秉承去的,现在上面有解公海的指纹,骆队一旦去查,都是我送检的,我怎么脱的了干系?!”王必成也不是想逃避责任,但也不想去冒险。 “我是探长,你是技术员,让你检测物证,你有权拒绝吗?”何志伟说。 “没有!但是这种情况下给你穿小鞋的时候,不会说是因为这个就能解释清楚,就能摆脱责任的,官场上的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想申辩吗?不给你!”王必成说的是实情,借个理由把人就给废了,易如反掌。 “是啊,道理是讲给讲道理的人听的,其实,对你,我也挺内疚的,我也是一直想办法正常办案,把案子破了,皆大欢喜。但现在看是不可能。昨天骆秉承逼着咱们去找武乐乐的朋友做询问笔录,那虽是一步险棋,但那是一块试金石,看武局的反应就知道他们的利益是否交织在一起了。”何志伟低着脑袋,双手抱着自己的膀子,一边在王必成面前踱着步,一边说。 “这能说明什么?也许武乐乐没有来得及和武局说咱们找他的朋友做笔录了呢!武局今天当然没有来得及反应。”王必成不以为然。 “也许吧,但是今天这个案件协调会,就应该是骆秉承要求开的,他想把这几个案子都控制在自己手上,武局直接否定,并批评咱们的办案不利,就是冲着他去的,武局并没有把我的命运交给骆秉承,不想让他一手遮天,我就有希望,还能奋力一搏。”何志伟看着王必成,做着自己的判断。 “但是即使如此,也需要他们分局派出所,把这几个人抓捕归案,才能咬出一点东西,想破案还是遥遥无期。”王必成泼着冷水。 “是的,这样还是很绕!我一直都在找解公海涉案的证据,直接找武局汇报,要么正式要求骆秉承回避,要么秘密调查解公海。因为搞不清武局和他们有没有利益关系,即使咱们有了解公海涉案的证据,我也迟迟不敢动,怕撞上了枪口。”何志伟说出来自己原来的打算。 “因此你昨天借骆秉承之由铤而走险,去做补充笔录,就是想刺激一下武局,看看他的反应!”王必成试图捋清何志伟的思路。 “没错,如果武局在这起案件中,也有利益纠葛,那么这个案子也就死了,没有领导的支持,咱们办不了超出职权范围的案子,就是一张普通的介绍信都开不出来,没有手续,光凭警官证办不了什么案子!”何志伟现在和盘托出自己的顾虑。 “好你个何志伟,你也太大胆了!局长的龙须你也敢触碰,跟你搭档,怎么总是悬乎乎的啊!”王必成听何志伟这么说,真的觉得这个家伙太爱玩火了,玩火者必自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131章 一竿子插到底 戳穿梗阻 “好消息!”周详推门进来,满脸笑容,开心的冲着何志伟就喊着。 “嘘,周小哥,咱能不能小声一点,您再把狼招来!别忘了,大家都在午休啊!”何志伟把右手的无名指压在了嘴唇上。 “除了咱们组值班,其它探组都下去工作了,哪有人午睡啊!”周详摆出一幅大大咧咧起来,只是姿势还有点崔鹏的样子,什么师傅带出什么徒弟,超小号的崔鹏,人即使离开了,生活中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那也小声点啊,还有内勤和队领导也要午休呢!你这搂不住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情,赶紧的!”何志伟崔促着,周详比崔鹏稳当多了。当下,让他喜形于色,肯定有他的理由。而王必成转身走到自己的床铺,准备脱衣睡觉,值夜班最怕的就是夜里忙,当然午休是刑警值班的日常。 “刚才我在楼下晒太阳,看见武局和骆队还有派出所的领导走出饭堂,在食堂门口聊天,骆队看见我,就把我叫了过去,问我接谈石盛豪那天,崔鹏遇袭反击石盛豪和赖猴子,我和崔鹏的执法记录仪开没开?”周详感到困惑。 “骆队,看咱们的卷宗比咱们的还勤,那天你们出警的视频,他自己的电脑里都储存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何志伟对骆秉承欲盖弥彰的样子嗤之以鼻。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骆队面无表情,让我琢磨不透。”对于骆队的问话,周详百思不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发。还没学会是该逢迎,还是该说实话,这是困扰很多人的问题。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你挡枪。”何志伟替周详把话说直白了。有些愤愤不平。 “是啊,我也知道是让我否认,当初,魏民为了保护崔鹏,指示监控操作人员抹去了派出所的监控视频。现在骆队当着武局的面,问我,肯定是想让我否认,我怕会对崔鹏不利。”周详感到非常的为难,崔鹏是他步入社会的第一个师傅,也是绝佳搭档,即使是崔鹏离开了,他也想维护这个战友的形象。 “当初,魏民是不是真想保护崔鹏,目前看存疑,他能胁迫讨薪包工头郑三娃,为石盛豪和赖猴子这类人提供庇佑,充当保护伞,足以说明他是几面人!他处事圆滑,几面讨好,把一件事做到方方面面都领他的情,实在是太过油滑。”随着事情的真相不断被发(注:此处不是挖)掘出来,何志伟有种被欺骗和被愚弄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当时,我一听他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的没敢说!这么久了,崔鹏打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周详叙述着刚发生的事情。 “那也不能隐瞒事实,说假话,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王必成在旁边冷冷的接过话茬。 “是啊,当着武局的面,我也不敢啊,我也猜不透骆队是想让我承认还是否认啊,我犹豫左右为难的时候,结果武局直接把话接过去了。他说,派出所的民警要查赖猴子故意伤害郑三娃的案子,涉黑涉恶,包括他和石盛豪袭警事件一起并案处理,当时派出所的监控视频被魏民抹掉了,现在派出所办案需要你们把当时出警的视频提供给他们作为赖猴子和石盛豪袭警证据。”武局的一番话让周详感到踏实。 “看来,局里是要对石盛豪动手了,想压,是压不住了。”何志伟感到欣喜。 “想压,谁想压?压什么?”周详似懂非懂的问,看着何志伟和王必成没有想解释的意图,心下释然了,又是不该问的不问,神神秘秘,总是水很深的感觉。 王必成走到窗户前面,伸手拉了窗帘,窗帘遮挡的效果很好,外面阳光灿烂,房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给人以强烈的睡眠暗示。 “细睡了!”王必成走回床前,脱了外裤毛衣钻进被窝。 “哎哎,别急着睡啊,我还没说完呢。”周详看见王必成要睡,何志伟陷入沉思,有些着急,冲着王必成说着,也许第一次与局长这么大的领导对话,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他不知道闻忆已经剧透了部分内幕消息。 “我说小哥,别卖关子了,直接说结果吧。”何志伟拿起烟,心里异常的轻松,如果是骆秉承的内部运作成功,案件就会死掉,自己也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那时,真的是要选择卷铺盖走人了。 “我不是卖关子,是武局好像真的能看到我的心里,他说出警视频不会对咱们出警人员有什么影响,还会起到保护作用,当时之所以冷处理,不是妥协,是因为情况和石盛豪的身份都比较敏感,所以没动石盛豪和赖猴子。但是他们后来太过嚣张,居然恐吓警方的办案人员,罪不可赦。”周详满脸钦佩的表情,像是武局的小迷弟。同时向何志伟通报天大喜讯一样。 “他不是看透了你的心思,而是洞悉全盘一样,站的高,看的全,这个案子,我总觉得他了解的比我透彻。而且细节都很清楚,他就像后台的导演一样,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何志伟自己的直觉告诉他,武局对此案的关注超越了正常程度。凭着他对郑三娃的动向,武局也许介入的更早。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感觉武局后脑勺都长了眼睛。武局让我把出警的视频传给派出所的民警,对石盛豪的询问笔录也拷贝一份给他们。”周详第一次亲自接受来自局长的指令,让他感到无上荣光。 他这一杆子插到底,是故意让骆队难堪了。何志伟心里琢磨着,但没说出来。 周详说完之后,走到自己的桌前,拿出卷宗,翻找资料。 “详子,你知道盛豪公司今晚举办公司的年会吗?”何志伟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周详和李宾这段时间一直在盛豪公司走访,应该有所了解。 “好像他们说过,但是我没记住是哪一天,你怎么知道的?是石盛豪邀请你了吗?”周详感到诧异。 “没有,是章记者说的,尉迟律师邀请她参加今晚的公司年会。”何志伟刚接到章一楠的微信说,晚上,尉迟文号邀请她参加盛豪公司的年会。何志伟心里十分的不爽,但又不能出面阻止,心里有些郁闷。 “啊,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我一看尉迟文号假装有涵养的样子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何哥,你可不能让章记者去啊,别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骗了!”兄弟就是兄弟,自己还是一条小光棍,却开始替何志伟担心了,怕何志伟被人横刀夺爱,暖心的小哥哥说了何志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第132章 别墅爆炸燃烧 谁在里面 白天明媚阳光被夜晚呼啸北风接管,肆虐寒夜,这是一个风高月明之夜,北风烈,月高悬,在高高电线,摇曳的树枝上,勾弹出一曲悲怆和弦,呜咽哀鸣。 对于何志伟探组来说,这又多了一个家常不眠夜,特别不同的是,这个现场与熟人有关,火灾爆炸,惊心动魄,火焰纠缠着滚滚浓烟,一股股连着一股股,飘向染红了的夜空,遮掩明月。火借风势,建筑内烈火吐出贪婪火舌,吞噬了院内枯枝灌木。 这是高档别墅,独门独院,建筑就是一个二层小楼并不太大,别墅院内几棵松柏光秃秃的枝头挂着火星,在北风中狰狞哮鸣。四、五辆消防车团团包围了燃烧的别墅!水炮齐发,白色的水瀑压向建筑内烈焰,黑夜射灯和火焰共同照射下,场面显得颇为壮观惨烈。 据说,爆炸燃烧的别墅里还有多人被困,市里主管安全的副市长来了,市局武局和大案队骆队来了,市里消防局局领导亲临现场坐镇指挥。没搞清爆燃的原因前,形势都是严峻的。 现场几条水柱喷向燃烧的别墅,院内燃烧的树苗首先被扑灭了。但别墅内的火势仍没有被压制,风借火势,火借风势,交相作孽,增加了灭火的难度。 何志伟他们在车里备勤,火灾现场是不允许非消防人员靠近,刑警也要等消防部门认定火灾性质之后,才能展开调查。他们目前只能干等。 看着燃烧的房屋,内心是震撼的,不知道在里面的人怎么样了,设身处地的想,为他们揪心。何志伟他们的警车停在了上风口警戒带外,兄弟单位的车辆也都停在了这一片空地。 突发火灾,消防没有认定为刑事案件之前,他们一般是不会来的,但是武局认为他们应该提前介入。因为这个别墅的主人是个特殊人物:就是石盛豪!市里有名有势的地产业大亨,市局正在开展几个案件侦查工作都与他有关,他即使是突然正常死亡,都会被人浮想联翩,知道秘密多了,都会很危险,尤其对一个玩火的人。 何志伟双手扶正方向盘上,凝视着前方,火焰在眼仁中跳动,但是他却在发呆。 今天这个班值的,让人郁闷,这阵子的很多事情,就像约好了一样,和石盛豪就没断了联系,天意吗,难道石盛豪的事,命中注定要由他来总结吗? 何志伟不愿去想,也许石盛豪并不在别墅里。 何志伟忍不住想起那次在温泉的唯一的一次面对面交锋,那时石盛豪贪婪的样子,遭人唾弃。但此刻,比起有可能葬身此处火海的惨境,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吗?也许就是只是一个偶发的火灾。 突然,何志伟感到自己触摸到石盛豪当初的感觉,惊恐不安,被恐惧包围,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车里虽然热风充足,但浑身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武局上午否决了骆队提出的并案侦查建议,何志伟知道,如果并案处理,那么骆秉承不仅能够左右案件的走向,还捏住了自己的命脉。武局英明!何志伟心里暗赞。 站的高,看的清,其实以武局的视角,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如果石盛豪一旦被突破,多米诺骨牌,倒下的就是一大片。所以武局不会把石盛豪交给骆秉承来办,但没想到石盛豪还是出事了,目前生死未卜。 想着乱七八糟的案子,七拐八拐的就又想到了章一楠,这让何志伟心里不是滋味。 晚上章一楠居然答应了尉迟律师邀请,参加了盛豪公司年会,让值班的何志伟有些心神不宁,吃醋是人的本性,章一楠一句“要嫁就嫁尉迟文号!”何志伟感觉这让尉迟文号有了机会。 对了,还不知道这个尉迟大律师结婚没有?有没有孩子? 唉,有差吗,有孩子有家又能怎样!大律师有钱,结不结婚都一样,该玩,玩!该乐,乐! 怨气归怨气,何志伟奈何不了任何人,乖乖的值班忍受着别人难以察觉的邪火。 无巧不成书,午夜时分,石盛豪他们家就炸了,着火了! 何志伟他们被闻忆这个家伙从被窝中赶出,一路狂奔,晕晕乎乎就赶到了现场,火势凶猛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被安排在远处,待命。 罗钺铭遇害将近一个月,因为骆秉承人为干预,案件不仅没有太大起色,反而是越裹越乱,让何志伟十分无语。 案件一直只能围绕着石盛豪工作,希冀获得突破,但是事情反而像滚雪球,越滚越大,石盛豪触须滑过的地方,有祸!何志伟早有预感,但好像谁也避不了。 罗钺铭死了!魏民死了!郑三娃腿瘸了!赖猴子潜逃了!崔鹏被辞职了…… 不到一个月的经历的事情也太多了,都和这起事件他石盛豪有关,红颜未必是祸水,但石盛豪绝对是一个祸水之源。准确的说,是他灰色的业务、他的财富惹来的祸端。 自从金钱问世,它这一辈子,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多少罪恶,一不留神,就让人折戟尘沙,让人在烈焰中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眼前的烈火会不会烧到石盛豪呢?何志伟呆呆的看,没有消息,市局的现场指挥的电台寂静无声,消防局的电台频道又不一样。只能是干瞪眼,看着。 不知道武局究竟是掌握了多少信息,他指示:专家一旦确认火灾爆炸是人为故意,刑侦大案队就要在第一时间展开现场侦查,要有备无患,不让蛛丝马迹的线索滑过,要像梳子一样,梳出隐藏的一丁点线索。绝不能贻误战机,所以介入的时间点越早越好,全面排查现场,要一寸一寸的过,不放过任何疑点。 据说,石盛豪和保镖参加完公司年会,就邀公司的高管和嘉宾一起去ktv飙歌去了,着火时,他们在哪,目前情况不明!不知道去ktv嗨歌的嘉宾里有没有章一楠,何志伟心里有种“内味”。 看着燃烧的房屋,何志伟、王必成、李宾坐在车里沉默无语,两眼放空,呆呆的凝视眼前的火场,想着自己的事。周详这个包打听,这个场合就有了他用武之地,小精豆子精力旺盛闲不住,又去扫听消息去了。 大家看着燃烧的火焰,不时会被火光中几缕跳燃而出的火龙,带出惊叹。 是意外事故还是人为破坏是刑警必须面对的第一个判断。 良久,后面的右侧车门打开了,脸冻红了的周详,缩着脖子钻了进来,带来了一股寒风。 第133章 火势凶猛 不知道会烧掉什么 “太冷了!”周详缩头缩脑,刚坐到车里,就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冬夜的风,透着一股将人挤压成团的力道,周详来到现场呆不住,耐不住性子,就下车去扫听消息了。 大家都没有说话,眼睛始终注视着火光冲天的现场,每个人的脸都被风挡玻璃前那惨烈燃烧的烈焰映红了,火光在脸上和眼仁里忽明忽暗的闪耀,但是耳朵却默契十足静静竖了起来,等待接收“包打听”周详刺探得来的消息。 一反常态,周详没有像以往那样自动透露案件内情,而是扭头冲着驾驶位上的何志伟说: “何哥,我刚出去,就在警戒线外,看见章记者了,正拿着相机和一群记者在拍照,旁边还有一大帮凑热闹的网红在蹭热度玩自拍搞直播呢。” “她怎么又来了?看来她的线人不止林亮一个啊,这神通大的,也真没谁了。”都说新闻媒体有神通,眼线广,果然如此。 何志伟没有透露消息。一是工作纪律不允许,二是他正在因为章一楠接受尉迟文号的邀请,参加盛豪公司的年会而不愉快呢。没想到,章一楠根本也不需要自己,就又摸到了现场,所以说出来的话,有些酸雨飘飘,略带内味。 何志伟刚终结了一个很典型的失败婚姻,按说看开了很多,少了年轻恋人间的矫情,及无谓的争端,但是只要是恋爱中的男女,依然会有荷尔蒙的反应,具有排他性,会吃醋会嫉妒,何志伟年岁30尾而已,韶华未逝,雄心未泯。 “那是,你还别说,这位章记者的神通,真不是一般的大!何哥,你可小心了啊,刚才她在埋怨你不够意思,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通报!她质疑咱们不是友军,而是互相堤防的损友!她要去找武局给你‘扎针’,告你恶状。”周详一边说一边看着何志伟,似乎想从何志伟的表情上寻找一些理由。 大庭广众之下的火灾本身,完全没有秘密可言,秘密只是在火焰之后的故事,所以火灾现场,真不是秘密。通知章一楠有火灾现场,就是一个顺水人情,何志伟刻意不通知章一楠令人不解。 这个世界资讯太发达了,网红都可以瞬间闻风涌入,随意解读,但事实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被演义多了,事情就变模糊了,以讹传讹,谣言四起,真能打败谣言的利器是真相,往往是真相难觅。 “她想多了,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武局一句话把她当成武局亲临,她就是武局了吗?”何志伟停顿一下,双手趴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周详接着说: “当时武局就是客气一下,我真要把这话当真,我的脑子不是进水了吗!一旦出了问题,打我个通风报信,我一点脾气都没有,到时武局都会怪我听不懂人话,把假客套话也当真,他不活生生的把我吃了!而且骆秉承正愁找不到我的瓜落呢,就这一条,还不把我搞得万劫不复,百口莫辩。罗钺铭遇害现场,就已经给我上了一课,人不能不记打,而且这案子,水太深了,远离记者就对了,当然记者远离更好。” 罗钺铭遇害,这又轮到石盛豪家突发爆炸大火,这也太巧了吧!武局也一定是预感到了,才把大案队调来待命。俗话说,事出蹊跷必有妖,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幺蛾子的事呢。 想着石盛豪在温泉时,害怕的恐怖表情,何志伟心里也是阵阵发凉!红颜未必祸水,但知道秘密太多的人,日子多半不会好过。 “老何,其实你完全可以通知她来,章记者帮助咱们不少,你不能总希望别人帮助你,人家有事求你,你就讲原则,那样咱就太不爷们了。”坐在副驾位置上的王必成显然不以为然。 被老必一番抢白,何志伟感到前风挡玻璃上传来了一阵热潮,让自己的脸上发烧。 “是,她没少帮咱们,但是她也没少给我带来麻烦,装神弄鬼让咱们背锅,要不是她抢先在报纸上发布消息,石盛豪也不会拿着报纸到派出所要人,也许就不会造成崔鹏打伤赖猴子的事件了。”何志伟搅着都不能说服自己的道理。心口不一,何志伟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保密了。好像各种原因都有点,但那一条都搬不上台面。 吃醋?有点儿,但更多的是担心吧,一个凶杀现场,莫名其妙竟将个人卷了进来,有些奇葩,而且越陷越深,雪球越滚越大,前妻和孩子也被卷了进来,不得已只能是快刀斩乱麻,以离婚的方式进行了切割阻断。 此时,眼前这场爆炸让何志伟感到心底一阵阵发凉,他不知道石家豪宅的爆炸,是否与自己和石盛豪接触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何志伟感到危险的脚步更迫近了,嘀哒!嘀哒!像身上绑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这比被人跟踪监控更可怕。 危险是一个人的,他可不想章一楠卷入太深。 他不知道武局让记者跟踪采访的意图是什么,是想借助外力,用章一楠制衡一下骆秉承的飞扬跋扈吗,何志伟说不好,也猜不透领导的意图。 “她那么做其实也没什么错,站在她的角度看,报道事件的事实,总是没错的吧,只是打乱了咱们自己的节奏,突发情况让咱们陷于被动。而且咱们当时的被动,是因为石盛豪急于找到死者的日记,才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和章记者现场报道没有关系。”王必成实事求是的说。 “她是没错,可是林亮却是违法违规了,要不是魏民护着,他也许就被劝退了吧!泄密和通风报信可不是小事。”何志伟不想与王必成掰扯太多。 “此一时彼一时,这回是市局安排的记者深度采访报道,你怕什么?而且章记者前天咱们刚去石盛豪公司查销售的原始单据,你都不怕她泄密,今天石盛豪家突然爆炸起火,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你就怕违纪泄密,这恐怕是说不通吧?你是不是和章记者怄气呢?”王必成显然是替章一楠打抱不平,章一楠硬逼着骆秉承签字,查死者手机里通话记录,就是帮了王必成一个天大的忙,事不大,但挺难为人。 “你没把她带进来吗?”李宾耐不住性子了,扭头对着旁边的座位上的周详说,似有一丝埋怨,这么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让同甘苦女记者章一楠阻隔在警戒线之外,即失礼又有违人之常情。 “我没敢,我哪敢擅自作主把记者带进警戒线。”周详苦着脸说。 “那我去吧。”说着李宾就要下车。 还没等何志伟阻止,驾驶位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冷风瞬间顺着何志伟的后脖颈子刮了进来,何志伟正扭头准备制止李宾下车呢,结果,身后的动静着实吓了何志伟一跳。 第134章 陌生人遇难尚可冷漠 遇到几位熟人心就塌了 令人略感失望,打开车门的并不是章一楠,而是骆秉承,骆秉承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浑身散发着兴奋的情绪,他带来的冷风都给人以愉快感觉,全车人都能感到骆秉承的情绪。 “何探,武局指示你们仍坚守待命。别下车走动,更不能靠近入火灾现场!注意安全!打开电台,有情况随时报,听从现场指挥。” “没问题,不过,台子里怎么没有一点消息,这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志伟他们就这么傻呆着,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还什么事都不知道,有点闷。 “还没有准确的判断,目前据消防局专家分析,有可能是燃气泄漏爆炸,虽然煤气管道已经被切断了,但不排除有残留燃气在管道里,随时都有再爆炸的危险。所以武局叮嘱大家注意安全。至于爆炸燃烧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当然也不排除有其它易燃易暴物爆炸引起的,有人故意实施爆炸犯罪也有可能。” 骆秉承整个人都是愉快的,叮咛中,口气透着愉悦。他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尼克服,显得格外干练,一点都没有冬天的臃肿,精英精干。 “爆炸时,石家的这套宅子里面有人吗?”何志伟扭过头,坐在驾驶位上,因为骆秉承扶着车门和门柱说话,所以他也就没有下车,注视着站在车门口骆秉承,面带忧虑的问。 “有,很不幸,石盛豪和他的三个保镖在里面。” 话中虽然带有“不幸”,但何志伟丝毫看不出骆秉承有什么悲伤哀婉的情绪,反而是散发出一种轻松的气息。 何志伟懂的,石盛豪如果这次真的遇难,那些曾经“受益”于石盛豪的人,真的可以放鞭炮庆祝,悬着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危险炸弹终于被拆除引信,共济小帆终于可以平安到岸,因为死人的嘴谁也撬不开。 前天自己去查盛豪公司的销售原始单据,一定是惊到了骆秉承,骆秉承才有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愉悦的心情,死无对证!很多证据都可以由活着的人随意解读。有些隐藏在家里的秘密更是随着这场大火而灰飞烟灭。 何志伟此时没有心情,去管骆秉承心中的小九九,人命关天,他虽不喜欢石盛豪,但也是有过深度接触的人,他还是希望石盛豪和他的保镖能够平安度过这一难关。 “啊,这么大的火势,还会有活口吗?”最触及心灵的不是遇见死人,而是身边的人,突然遭遇横死,给心灵造成的创伤和震颤无以复加,何志伟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幸免。 “目前看不可能了,火势凶猛,救援人员根本就进不去,只能等火灭了才能进去。不过石盛豪的司机被找到了。”骆秉承通报着案情。 “在哪找到的?人在哪?”何志伟习惯性的询问,他见过石盛豪的司机,那次在罗钺铭遇害现场,他和章一楠复盘现场时,这个司机拉着尉迟文号去罗钺铭家,那是一次偶尔相遇,但即便如此也算是“熟人”。 “当时,人在门外的草坪上,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进门,在门口就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了,据说前身血肉模糊,衣服都被炸飞了,现场十分恐怖,爆炸物碎片还割破了他的颈动脉,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死了,一句话都没留下。”骆秉承平淡的叙述着。 何志伟抬眼看着眼前围墙内的建筑物升腾的火焰,心是慌的,说不出的乱,出过这么多现场,还第一次遇到“熟人”遇难,前天看还是活生生的人,才一天就突然遭难,这反差太大了!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到就像一根柴火棍,一烧就没了,触景生情不觉得喃喃自语: “可怜,这么大的火势,估计是留不下什么活口了。”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何志伟神伤之余,眼前自然闪现出这些人活着的样子,尤其是那三名穿黑西服戴墨镜的保镖,学五学六摆着poss,虎视眈眈站在石盛豪办公室门口。 一点都不滑稽,只有恐怖!触及灵魂的恐怖。 真是煤气泄漏爆炸吗?何志伟感到怀疑,怎么会这么巧呢?事出蹊跷必有妖,何志伟对于巧合的事情总会画上一个问号,这是刑警的自然属性,怀疑一切需要怀疑的事物,只是对人、和人的事。 “万幸!”周详突然插了一句嘴。 “什么万幸?”何志伟扭头看着周详,一脸的狐疑。 “哦,哦,没什么。”周详一脸尴尬,偷偷看了一眼骆秉承,就低下了头,嘴里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是在骆秉承面前还是很局促,有些害怕,所以不敢肆无忌惮的放肆说话。 何志伟也不以为意,扭回头问: “这火还要多久才能扑灭?” “难说,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据说石盛豪这栋别墅用料考究,都是高档纯木的,这么大的风太难灭。”骆秉承扭头看着火焰说。 “这大冬天的,好好的大宅子,怎么说炸就炸了?会不会有人故意破坏呢?”何志伟满心狐疑,看着骆秉承,有些情绪是靠压制管控不了的,骆秉承轻松自在的情绪,此时就是。虽然想用严峻的表情压制,身体中每一个细胞却是诚实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轻松。 “不好说,消防部门的专家说,有可能是燃气泄漏。至于有没有人为破坏还真不好说,等火扑灭了,他们的专家进入现场,再去查看火源、找到燃爆点,再检查管线设施,才能确定爆炸原因。”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备勤?”何志伟问。 “刚才武局对你发火了,要收拾你!”骆秉承没有一丝严厉的样子,不像有转嫁怒火的样子。 “我又惹他老人家哪疼了啊?”何志伟感到莫名其妙,不禁为自己喊冤。 第135章 冥冥之中,一句话 能救人 也可害人一命 “何哥,别演了,武局也没在跟前,你学窦娥喊冤没用,我只是传达武局指示。” 显然是心情大好,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骆秉承居然又喊出了“何哥”,让何志伟受用不少,也提高了警惕。这不是出于敬重,而是心情舒畅。 石盛豪凶多吉少,死无对证,太阳就像从西边出来了,作为刑警,骆秉承当然知道,此时受益最大的无疑是自己的舅舅解宫海,而且他也知道有舅舅在一切都会有的!所以他对于是不是人为爆炸纵火,毫不关心,对于未来需不需要破案,更是毫无兴趣。 “哦,我习惯了,一听武局就喊冤,看来当时武局没少冤枉我,这是那时落下病根了。”何志伟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武局没来,但是安排你的事来了,不用哭天抹泪的,武局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坏人。”骆秉承不带表情的说,他对何志伟这一套对付领导的方式早已熟透于心了,何志伟两头冒尖的刺头,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不管是坏人长大了还是大人变坏了,反正何志伟都不是什么好鸟。 “武局骂错的时候还少吗!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还不信……”何志伟话还没说完,骆秉承把车门打得更大,闪到一边,冲着车尾部分,招了招手,片刻,章一楠落魄的站在车门口了,何志伟硬生生的把后面“不信邪”之类的“狠”话,咽了回去。虽然在微信里聊天并没闹翻,但是那种冷战的序幕已经拉开。 “武局说你们要照顾好记者同志,出了什么闪失,拿你是问!”骆秉承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是你们通知她来的?”何志伟显然很不服气,语气中充满质疑,保密纪律不只是给民警定的,这不是只许周官放火吗。 “不是,市里领导要找石盛豪的公司了解情况,结果那个尉迟律师就把章记者一起带来了!我在警戒线接他们去指挥部的时候,就一起带到了指挥部,武局就安排与你们一起行动,并照顾好记者同志,保证安全。”骆秉承边说着,边冲着驾驶座后排的李宾李宾往里移,给章一楠腾个位置。 “坐我这吧,我这视野开阔,章记者便于针对现场拍照!”乐于助人的章一楠,总会有善意的回报,王必成打开车门,直接下车,车门对开,冷空气形成对流,车里瞬间失温。 骆秉承赶紧拉着章一楠绕过车头,把章一楠扶上了车!隔着副驾驶,骆秉承再一次喊话何志伟。 “武局指示照顾好章记者,保证安全!” “我怎么理解这个照顾?可以让她去拍现场照吗?”何志伟可不想被套路了,武局这个照顾有没有歧义,何志伟不敢肯定,还是明确的好。 “武局如果要拍照片你敢不让拍吗?”骆秉承直接用挑衅的口吻反击质问。 “当然不敢。”何志伟被将在了那里,质疑领导胆也是肥了。 “那就是了,武局没有收回成命之前,这句话就有用!你当她是武局亲临就是。”骆秉承说完,也不等何志伟说风凉话,关上了车门,扭身走了。 借着车顶灯和外面的火光,何志伟扭头看着章一楠,脸被冻红了,鼻子也是红的,人整个都是丧的,看不出是哭的还是冻的。 何志伟感到心里一缩,痛到了心尖,他不忍看到章一楠的落魄。此时此刻,曾经那个风风火火辣公主突然消失了,坐在副驾位置上的俨然就是一个弱弱的悲戚女子。 何志伟从车门储物盒里,拿出了一包抽纸,抽给章一楠几张,章一楠接过纸巾,擦擦眼睛,鼻子。终于憋不住了,呜呜的哭了出来。片刻,哽咽的说。 “刚才大家还在一起飙歌,有说有笑有唱,这才几个小时,一下子,那么多人一下就没了。”章一楠抽搐着。 “晚上他们公司的年会,你们一直都在一起?”何志伟警觉起来,没想到章一楠还成为关键证人了,石盛豪一行离开ktv之前的很多关键信息就可以大致掌握了,不管是不是刑事案件,多了解一些都会有助于办案。 “是,最后在ktv唱歌结束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喝了很多的酒,石盛豪要让他的一个保镖,叫个出租专车送我回家。结果让尉迟律师拦住了,说他没喝酒,他开我的车送我回家。其实如果我当时选择那个保镖送我回家,也许那个保镖就会保住一条命。”章一楠想到失去挽救一条命的机会,人突然就又崩了,呜呜的哭了出来。 告别就成了永别,瞬间就是阴阳相隔,这冲击实在是够大的。 何况章一楠还喝了酒,情绪更容易激动。自从章一楠上车,就像一枚酒精棉球,车里就弥漫着酒味。 这个尉迟律师真的很让人厌恶,就像一片狗皮膏药,见到美女就往上贴,他这样大献殷勤,触动了何志伟心尖,让他觉得尉迟文号不安好心。 何志伟心里不悦,迁怒于章一楠,不情愿做出什么安抚行为。同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找不到什么好方法,安慰应激状态下过度自责的章一楠,只有默默的等着她哭够了再说。 “真的可惜,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瞬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也太残酷了。”周详呆呆的看着火光,随心发表着感触。 “是啊,当初崔鹏还说,石盛豪想高薪聘请他做保镖,听他的口气武局也想鼓动他去,我当时就劝他,‘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既已离去何须回头’,现在看来这句话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宿命。” 何志伟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不是第六感,当时就觉得这个案子水太深,想浑水摸鱼,有可能就会被淹死,而自己真的无法抽身,那失踪的日记,说不清道不明,牢牢的把自己的脖子套住,逃跑会更容易被勒死。 “当时,武局都不救崔鹏,崔鹏怎么要听他的呢?”李宾替崔鹏报着不平。 “我想也许武局就是想帮崔鹏,让崔鹏做卧底、线人之类吧,我是这么猜的,崔鹏也没具体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武局要是真想帮他,完全可以直接帮。这算什么,逼走人家,还要让人家做事,太不合适了,所以我劝崔鹏别干,已经辞了,就干一个不危险的工作。”何志伟做着解释。 “是啊,刚才我说‘万幸’,因为骆队在这,我没敢说完,其实我就是说崔鹏,要是现在崔鹏被困在这烈火里,这也太恐怖了吧。不过,这个崔大侠,也太不够意思,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看来是对咱们有意见了,伤心了,可咱们能帮什么?一会儿,我再给他发个微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再试一试。”周详边说边拿出手机,再一次尝试着给崔鹏发微信。 看着这场火灾,他们这几个人想到都是崔鹏,都在替他庆幸,却忽略了里面还有几条生命被困,这让章一楠感到不安。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哭泣,默默的用纸巾擦着眼泪,望着熊熊烈焰,陷入了深深自责,为没能救下那个保镖而惋惜。 “好家伙,这三更半夜的崔鹏还秒回,这二十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回这条微信太神速了。”周详有些兴奋的说。 “他说了什么?”何志伟、王必成,李宾异口同声的问。 第136章 一环扣一环 有因就有果 “真的假的?惊到了,吓人,石盛豪就这样走了?真会有报应啊。替我谢谢何哥,要不是何哥那句话,也许我跟着他一起被交待了。我挺好,有吃有喝。谢谢大家关心,会再见的。” 周详打开并调大了手机微信的播音,车里虽有热风机的声音,但崔鹏的声音依旧清晰,没有夹杂什么噪音。 不到一个月,崔鹏稳重多了,时事造人,挫折一次,成熟一分?当然更可能是距离产生生疏感,让人体味客气的距离,只有那种关系熟了,大家说话才会口无遮拦。 “这家伙到底干嘛呢?搞得这么神秘?他被赶走后,也不联系,难道是堵气吗?咱们和他是一国一家,他客气有点冷!”王必成替大家喊着冤。 人走茶凉,大家会极快的速度忘记,这是正常现象,除非是高就。但对于崔鹏,大家还在替他抱不平,希望他有一个好去处,好归宿。 “秒回,说明他没有忘记大家,而且深更半夜没睡,要不就是警察出现场,要不就是当打手给人看夜场!唉,给人看场子就大材小用,可惜了一副好身手。”李宾猜测着并感叹着。 “他身手那么好,应该不会沦落到替人看夜场的,他是不是玩黑拳打比赛呢,听说打一场野拳很挣钱。”周详说。 “那是玩命!不是比赛,打黑拳没有保障,内幕更多,水也更深。他把自己玩成被押注的角斗士,有没有很凄惨的感觉。”李宾平时和崔鹏关系一般,很平淡的同事而已。 “唉,都是石盛豪这个渣渣害的!”周详年轻,思想朴素,一来就被崔鹏带着,所以说话自然偏袒崔鹏,铁磁! 死者为大?未必!渣渣死了,一样会被人唾弃。 看着眼前的燃烧的豪宅,何志伟没有说话,他不喜欢石盛豪,一位为谋取私利而无所不用其极奸商,没什么可同情的。对他有用的人,他敬为上宾。没用的人,就弃如敝履,而对那些弱势的人,更是颐指气使,盘剥压榨。 摒弃人们心中好人坏人的认知,石盛豪都必须对罗钺铭的死负责,即使不是他杀的,也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当初,如果不是石盛豪把她拖入这个肮脏的泥潭,罗钺铭应该不会被人谋杀吧! 何志伟知道查案不应带入个人的主观好恶,否则容易被好恶带偏方向,不过,事是人做的,那么事情的发展就会有个人感情色彩,办案亦然。何志伟不肯定石盛豪此刻是不是在地狱被炼火炙烤,这个真的没人知道,但是何志伟却可以肯定:天堂肯定没有他石盛豪的位置。 “石盛豪其实也没有那么坏!”章一楠擦掉了眼泪,抬头,看着远处火焰,幽幽的说。 听话听音,何志伟心中一动,看来在公司年会上,章一楠对石盛豪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从陌生到“熟识”也许一个晚上就够。章一楠与石盛豪有了深刻的交流,也许会有更多的线索。有章一楠在,石盛豪这一晚上的活动情况就都有了。 车里都是刑警,想法自然一致,默默地等着章一楠说话,周详更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似乎是要做询问笔录。 何志伟暗许,这个孩子可教,眼里有活了,比崔鹏勤快。 车内除了热风机吹风的嗡嗡声,大家都沉默以待,静静的看着自己,这让章一楠有些意外。扭头扫了一眼,接着将目光落在了何志伟的脸上,继续说: “石盛豪今天晚上的年会上,专门找到我,要我转告你,他向你道歉,头天咱们去的时候,他躲着不见,他失礼了,同时,他后悔不仅没有向你提供资料,还把你要查骆队的购房合同的事,向骆队做了报告。” 何志伟没有感到特别的不快,敢去查,就是要敲山震虎。石盛豪如果不把这事告诉骆秉承那才反常呢。 “没事,是骆队逼着我去查武乐乐的,他当时没想到,我参加过他的婚礼,知道他的婚房是盛豪一期的房子,所以我就来个顺水推舟,要查就一起查!他当时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民警哪来的钱购买豪宅,除了高官舅舅,他家就是一个普通人家。所以,我推断他的婚房一定是有文章,他也许忘了我参加过他的婚礼,一定是以为是石盛豪向我走漏风声了,所以我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模糊处理,让他们互相猜忌。”做都做了,何志伟觉得没有必要再与兄弟们隐瞒。 “啊,何哥,你敢查武乐乐和骆队?”周详感到有些吃惊,案件涉及到了武乐乐,涉及骆队,难道这还要一起查下去,这样玩法就是一个结局: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一点他一个新人都知道,何探要干嘛?光脚不怕穿鞋的,何探脚下穿的也是皮鞋啊。 “唉,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僵持不下了,逼着我们走华容道,那天他和我争吵,说咱们故意隐瞒事实,石盛豪和赖猴子在罗钺铭遇害当天,其实是和武乐乐还有他妈妈一起吃饭,所以他们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我让你和李宾去补做笔录时,刻意隐讳了这一细节,他就不干了,质问我,逼着我查,这一点他是对着武局去的,也是想离间武局,断了我的支撑。” “给武乐乐做笔录就是要给武局难堪,难道他不怕吗?”李宾听懂了,觉得骆队也是在捅马蜂窝。 “他肯定不怕!同时我知道他给我下套,等着我钻,我做了,一定会招致武局反感,不做就会说我办人情案,隐瞒事实,反而给武局造成被动。与其是死,我不如来个鱼死网破,索性顺竿爬,听他骆秉承的,彻底查一下盛豪集团房屋销售原始资料,看看这里到底埋了多少雷,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何志伟说的虽然十分坚定,不过他也知道,凭他一个小探长的体魄,想查这些,无异于蚍蜉撼树。 “何探,难怪石盛豪要向骆队报告了,你要捅的这个雷也太大了啊!这是核武器量级的雷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要查出来会死多少人!”李宾摇了摇头。他不理解一个凶杀案需要那么大的动静吗?! “是啊,我知道这些雷要是响了,大家都会死!但首先他石盛豪会粉身碎骨,我知道他承受不了,他一定会找骆秉承报告。当然这雷大的也不是他骆秉承所能担待的。他自己也牵扯其中,所以他对石盛豪一定会暴跳如雷。同时他对石盛豪和我也恨之入骨!” 李宾和周详不知道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何志伟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并不需要他们选边站队,但冲突已经是公开化了,何志伟需要兄弟们的理解,需要未雨绸缪,他目前的所作所为,不怕骆秉承知道,和骆秉承的战争,也许从他和王必成看到罗钺铭的电脑就开始了。 “看来你是有意为之,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真的害死石盛豪了!”章一楠睫毛上挂着泪,盯着何志伟的眼睛说。 “难道今晚的火灾还有什么蹊跷吗?”何志伟听出了章一楠话里有话。 “石盛豪头天被骆秉承黄毛小子骂的狗血淋头后,气不过,又不能直接给你看,就把他们的购房原始材料,就让尉迟文号在上午给我看了,我不是警察,他们让我看,就是想让我转告你。” 章一楠扭过脸看了看火场,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凶险,一环扣一环,有因有果。晚上开年会的时候,石盛豪那发自内心的惊恐,难道真的应验了吗?他知道的太多了,手里的证据也太多了,他害怕步罗钺铭的后尘,惊恐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她忘不了石盛豪酒后布满血丝的眼神,害怕、害怕、还是害怕,任何人都可以在他的眼仁上读出恐惧,不带丝毫掩饰的恐惧,让人后脊梁发冷打颤。 “真的?现在那材料在哪呢?”何志伟感到惊喜,急急的想拿到骆秉承的购房原始材料。打狼还要有根烧火棍呢。此案的侦办自己虽然有武局强力支持,何志伟依然觉得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制手段。 第137章 小哥 不该问的真的不能问 “中午的时候,在红丝带援助中心,尉迟文号只是给我看了骆秉承当年的购房合同,可他即不让用手机拍照、也不让复印,更不让我带走。晚上我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后,石盛豪邀请我们这些客人去嗨歌,在ktv包房,我看见尉迟文号把材料交给了石盛豪,石盛豪又交给了贴身保镖,如果被他们一起带回别墅,现在恐怕也一起被烧毁了。” 章一楠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白皙的脸上挂满了狐疑,述说的过程中,理顺了事情的脉络,让她觉得更加的蹊跷,这也太像被人有预谋的灭口了,石盛豪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知道的太多了,一旦他暴雷,会死掉一片。 “啊,可惜!”何志伟惋惜眼看着要到手的证据被毁了。 “你可惜什么?可惜骆秉承贪腐的证据被毁了吗?!冷血!看来石盛豪白夸你一晚上,男人不都是惺惺相惜,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章一楠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产生极大的应激反应,人有些歇斯底里,这让何志伟有些懵圈。 “他夸我我就该夸他,他欣赏我,我也同样要欣赏他吗,那才叫惺惺相惜吗?你真逗,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夸我是有求于我。而他只是我的工作对象,没有丝毫的个人瓜葛。”何志伟闻到章一楠身上有些酒气,从她进到车里就有,情绪激动后酒味更大了一些,真不知道这个石盛豪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她居然还与石盛豪喝了酒。这事真够新鲜! 何志伟从车门的储盒里拿出了一瓶水,扭开瓶盖,递给了章一楠。 “我不渴!”章一楠拒绝了何志伟的好意。 “你们在ktv还聊什么了?”何志伟盖上盖子,收起了矿泉水。 “你这是在审我吗?”章一楠看见周详在用笔记本电脑记录自己的说话,提高了警惕。 “石盛豪的家突然遭到这么大灾难,他们情况不明,生死未卜。局里要我们出现场,赶上出事前的时候你与他们在一起,所以你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何志伟说的十分的冠冕堂皇,虽然理由充分,不过很生份,像是中间隔了一座喜马拉雅山脉,冰冷刺骨。 “你小心眼!”章一楠突然说了一句,不按套路出牌的话,很是气恼。 大家都觉得突然,抬头看了看章一楠,接着集体释然,秒懂,恋爱的样子,大家接着若无其事的干着自己营生,没人想当电灯泡的,纷纷把自己化妆成空气,李宾和王必成默默刷着手机,周详端详着架在双腿上笔记本的屏幕,下意识的借用李宾的膝盖上的鼠标垫滑动鼠标。 何志伟当然不傻,明白章一楠指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接茬,自从章一楠接受尉迟文号之邀,参加盛豪公司的年会,何志伟就与章一楠处于冷战状态,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石盛豪让尉迟文号邀她去,必有他的目的。 何志伟不仅仅是因为嫉妒,这个案件,让他的生活都处在一种不确定的状态,心根本就塌不下来,总是悬在半空,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即使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磕磕绊绊,难以甜蜜似胶。 注定是错误的时刻、错误的地点,展开了一场不知道对错的感情生活。 这让何志伟无所适从,在此严峻的时刻,把感情卷进来,究竟是不是智者所为呢? 感情不可以像看病挂号一样可以预约。她说来就来,来了就会排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美妙的感情是要用一生呵护,所以一旦邂逅不期而遇,就该珍惜就该维护。 看见没有回话,只有暖风机在均匀的呼气,气氛有点尴尬,章一楠觉得自己有些小儿女作态。 她是来此采访报道体验刑警生活的,对刑警来说,破案才是第一位。石盛豪此时葬身火海,凶多吉少,何志伟把自己当成证人询问,也不是什么‘凡尔赛’的事情。于是章一楠放缓态度,口气也不是那么怼。 “我知道石盛豪他们给我看骆秉承的购房合同、邀我参加公司年会,都是石盛豪头天晚上安排好,因为我是头天我和你们去盛豪公司查案的时候,临时接到采访报道防艾宣传活动。当时,他们都不给你们看,却在第二天给我看,却又不让复印也不让拍照,说明他们想让你们知道这个情况,又不想留下证据,否则他们难以向骆秉承交差。所以才会借用我的眼睛告诉你们。”章一楠这一番分析的十分客观到位。没有被石盛豪的好酒灌的飘飘然。 “石盛豪干嘛那么费尽心机,转那么大的弯啊,直接给何哥看一下不就完了吗?”周详有些不解。 “这东西进了你何哥的法眼,还拔的出来吗?真被你何哥‘抢’走了,骆队还能安生吗!骆队还能饶了石盛豪吗?!”章一楠解释着。这么多年法制栏目的记者经历,她可知道,和警察蜀黍讲条件,还真要有几把刷子,搞不好就把自己讲进去。那些搞绑架的搞恐吓的,与警察蜀黍讲着讲着就把自己的小命整没了。 “难道这份购房合同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周详还是有些不解,当然更多的是好奇,不该问真的不问,知道多了,就是能炸死人的雷。 “既然石盛豪让尉迟文号拿给你看了,让你告诉我,就说明他想公开了,而且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子也承受不起,当着大家的面,你公开了反而没有危险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说了也算是帮了尉迟文号。”何志伟索性把话挑明了。 “折了九七折!”章一楠犹豫片刻,抬头看了看何志伟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了底,轻声说道。 “哎,这算什么啊,我去售楼处找销售也能拿到这个优惠。”李宾屏住呼吸听到了这个答案,大失所望,十分的不以为然。 第138章 捡漏 别傻了 没有白菜价的豪宅 对于这个答案,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都放下了,毕竟骆秉承是一队之长,与荣俱荣的感情左右到了大家的心情,谁不希望自己的领导是一位有着高尚情操的人呢,廉洁奉公是当官的底线吧。 “是折了97折,实际上买房只花了房价的3%,大概是十几万吧。”章一楠低声解释道,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也没说出准确的单价,购房合同也许此刻都烧没了,她确实也没记住那些准确到分的数字。 即使如此,她的话就像一个炸雷在车里爆了,炸的人心里嗡嗡作响。 “你是说,石盛豪给骆队打了03折,白菜价,差不多是十年前吧,几百万就是豪宅啊,就是白给啊!” 王必成惊了,骆秉承的清廉不粘锅的人设,在众人的心中彻底坍塌了。难怪王必成面部表情夸张到位,这真不是演戏,纯自然的反应。 “石盛豪说,一开始是商量,这套房产是给骆秉承新婚礼物,骆秉承死活不干,偏要给钱,没办法,石盛豪才收钱。”章一楠尽量的把石盛豪的原话,叙述清楚。 “我傻,我不会算数。这有差吗!这才是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呢。”王必成虽然是老成持重,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恨得牙痒痒。人不患寡患不均!不是愤青,也不由得破口开骂,他想起了魏民,那个收了自己那么多钱,自己还要千恩万谢的“好”人。 “那时候骆队和我差不多大吧,就是一个小民警,石盛豪用的着吗?是不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唉,谁要是送我一套婚房,我给他磕仨响头。”周详顺嘴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你磕一百个头都没用!没人会做无用功的。”李宾抢白了一句,大家对于骆秉承的背景都心知肚明,更明白这背后的逻辑。 “你看不起人,也许过二十年我也能当上队长呢。”周详一脸的不服气。 “没说你将来当不了队长,是说你想结婚,要先长大,长大了才能结婚。像你现在这样,胡子还没有长出来呢,要什么婚房啊!”崔鹏走后,李宾一般搭档周详查案,在一起久了,就混熟了,打嘴仗也是哪疼打哪,又一个标准的损友无疑。 “你…”周详经常被人嫌弃长不大,却又每每的无力反驳。 “哥几位,别闹,听章记者说啊。”王必成制止他们的斗嘴。 “何探,这个事要记录吗?”周详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犯了,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录到询问笔录里。 “你傻啊,咱们的卷宗骆队都要审查的,你是想给他上眼药还是想给我上眼药。”何志伟忍不住抢白了一句。 “哦!”周详挠了挠头,赶紧把电脑中的相关记录删除。 “这事,要哪说哪了,谁要是乱传,可要自己负责。刚才章记者也说了,这份购房合同很可能葬身这个熊熊烈火之中,到时,没了证据乱说,就是造谣诬陷领导,那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志伟很严肃地警告大家,同时想:这个石盛豪一点都不傻,这个合同要是给他何志伟看,即使不用明抢,何志伟都会想方设法让它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不了,铁证如山! 可现在,唉,又一次与关键证据的擦肩而过,何志伟略感沮丧。 罗钺铭电脑里的照片,是因为自己的耍小聪明,最后被石盛豪撕掉封条撬开房门,把电脑抢跑了。这次更惨,能让自己胜券在握的购房合同,硬生生被这个石盛豪带进了眼前这熊熊烈火。 何志伟看了一眼眼前的这把烈火,似乎看见石盛豪踉踉跄跄的拿着一堆卷宗材料,走进去了!不知道这把烈火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秘密与罪恶,又会让多少人逃出生天。 遗憾,每每感觉垂手可得,最后又很巧的失之交臂,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使然,不是不报,时候没到。 何志伟又一次感到被压的透不过气来,也许被压制的太狠,反抗动力更足!何志伟觉得自从那夜之后,自己始终就被人逼在墙角,困于墙角。环伺左右没有退路,他就是一只结隅而战的困兽,杀出去,才能存活。 “何探,你总是嫌弃石盛豪,可他昨晚最后时刻却要我转告你,让你小心。他说他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自杀,就像那天你接到恐吓电话后,在会议室喊出的话一样。甚至说了,如果他出任何意外,都是阴谋。”章一楠看了一眼何志伟,越说越惊恐悲伤,哽咽着最后说不下去了。 那天在温泉洗浴中心他就是这样说了,何志伟不觉得奇怪。石盛豪知道的秘密多了,干的坏事多了,到了东窗事发之前,他紧张焦虑不安太正常了,那一种折磨就是悔不当初的心情,酒醒了,第二天起来就全抛到了脑后,依然故我,周而复始,直到毁灭,说明不了什么。 他知道的事太多了,想要他死的人很多,这就是说有杀他动机的人很多! 但是真有胆量和能力让他死的人不会很多!案件侦查这么久了,何志伟知道谁想他死,谁又有胆量和能力让他死,所有人都知道吧。 章一楠抽抽嗒嗒的哭了一会儿,用纸巾擦掉眼泪,接着说。 “你知道石盛豪为什么选择我来传话吗?” “你是记者啊,他害怕自己万一出事,所以想借你的嘴替他喊冤吧?”何志伟也是感到疑惑。毕竟石盛豪和章一楠没有过实质接触,敢把骆秉承的关键把柄给她,真的是很不寻常。 “他看见了,那天在温泉洗浴中心。”章一楠直视着何志伟说。 “不可能,我看着他离开的,而且我也一直都在观察四周,没有发现过他啊!”何志伟感到脸红,那是隐私,被人看见让他心慌不已。已经是十分小心了,还是遭了道? “不只他看见了,还有骆队!”看见何志伟慌了,章一楠心里舒服多了。 “啊!”何志伟惊了,真的惊了。 第139章 鸟之哀鸣 人之善语 与生绝 让何志伟吃惊的是,自己为了摆脱盯梢,借用章一楠的身份,更换了手机号码,更换了手机,还把原手机放在了单位。又在单位玩了一个金蝉脱壳,把自己的汽车放在了单位,从北正门进,自己又从单位的卫生间跳窗户,从南小门出去,走胡同乘出租车去的温泉洗浴中心与石盛豪见面,这一系列动作,居然还是没有摆脱骆秉承的跟踪?这也太恐怖了吧,他是怎么做到呢? 最恐怖的是,自己那天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出动了多少人跟踪自己! 骆秉承派的人,跟踪手段超越了他这个师傅,一个老刑侦!真是不可思议,山外有山,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啊?疑窦重重!挫败感笼罩何志伟的心头。这是什么事啊,搞不懂,老在心里念叨:让别人喝自己的洗脚水,这一看,还真不知道谁喝谁的洗脚水,何志伟吃惊、沮丧、又吃瘪。 至于石盛豪当时看自己没走,他返回查看一下,绝对是有可能的,所以看见章一楠就更不奇怪。不过何志伟当时特意观察过了,在温泉中心绝对没有发现有人盯梢,自己和章一楠所处的位置,也是监控摄像头的死角。能够出卖自己和章一楠关系的地方,只有是停车场,到了自己狭隘的私密空间,就放松警惕了。 所以他判断石盛豪应该是从监控中看到章一楠和自己的关系,所以才会安排尉迟文号把材料给章一楠看,又安排尉迟文号邀请章一楠参加年会。给自己传话,即替他石盛豪自己解围,又替自己示警,这一切看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感到危险,不知道这个骆秉承是怎么威胁他了,难道骆秉承真敢灭他的口? 看见何志伟既害臊脸红,又满脸质疑的狼狈样子,章一楠觉得自己这一脚下去,踩断了何志伟那条骄傲的尾巴,痛到他想跳脚都难哈。 痛快!原来这个词是需要这么理解:把你打的痛痛的,才是我的快乐!章一楠顿悟痛快的含义,嗯,贴切,刀子心的女人。想着在自己的汽车里的样子,统统都被别人看去了,章一楠被憋出了内伤,看见何志伟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比自己更狼狈,才舒了一口气。 “那个温泉洗浴中心石盛豪是核心vip会员,和老板是朋友,他同时还占有一些干股。他看你没走,觉得你可疑,就想返回查看,又怕被你发现,他就躲到了监控室查看,结果就看到你和我。直到咱们走后,他才离开。” 听章一楠这么一说,正和了自己判断。 “那骆秉承的人怎么跟踪到的我呢?”何志伟吃惊的就是这点。 “他们没有跟踪到你啊,石盛豪说,那天那几个人跟丢了你,同时又发现找不到了石盛豪。就怀疑石盛豪和你见面了。所以就查了石盛豪的手机行动轨迹。没过几天,温泉洗浴中心的老板就告诉石盛豪说,骆秉承派人把当天的监控视频拷贝走了,说是涉刑事案件的证据。所以骆秉承早就知道你和石盛豪有秘密接触了,这让石盛豪惊恐至极。” 章一楠这一番话,说呆了李宾和周详,只知道骆队对何探不爽,对于这起案件的侦查刻意刁难,完全没想到骆队会介入的这么深啊,这么公开化。王必成虽然也不知道何志伟曾经去密会了石盛豪,但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不吃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盛豪监视了咱们,没想到骆秉承始终对他也不放心,反过头来也在监控了他。” 何志伟如释重负,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自己很完美的甩掉了尾巴,没有栽了自己的名头。 “更凑巧的是,你那天心血来潮又要去公司查骆秉承的购房合同。让骆秉承愤怒到了极点,觉得是石盛豪出卖了他,石盛豪给他打电话说你要查他和武乐乐,在电话里他就和石盛豪吵翻了。咒骂石盛豪,威胁他会‘死’的很惨。这下石盛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罗钺铭案子还没搞清,死的不明不白,这下石盛豪就更恐惧了,他想直接向你说,可他又不敢再和你接触了,怕引起骆秉承更大的愤怒,所以只能通过我向你解释,向你示警。” 看了一眼呆若木鸡李宾和周详,何志伟又扭回头看了看眼前的燃烧的火焰,思量着要不要说与石盛豪密会的这一出。 刚才,为了保护章一楠,自己没有阻挡章一楠这里把石盛豪最后遗言公开,秘密压在一个人身上就是危险,公开了,就没有了秘密,更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了。 看来,石盛豪已经确认葬身火海了,之前为了保护他的禁忌,也都随之灰飞烟灭。让大家明白了,才好更好的办案,同甘共苦的兄弟,不能总是像瞎子摸象一样的干活吧。当然,不能确定的过于敏感消息还是不该说的不说吧。 “石盛豪那天见我,是告诉我,罗钺铭确实向他要10%的股权,至于两人之间发生争吵,也是商人之间正常讨价还价。他说罗钺铭给他带来的收益,远超公司10%股权的价值,单单盛豪三期就已经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何志伟扭头脖子有些疼,于是用手摸摸脖子,转了转头。 “石盛豪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章一楠插了一句嘴。 “是吗,他和你说话的时候有其它什么人可以作证吗?石盛豪这个老狐狸,怕我录音录像留证据,居然约在温泉洗浴中心,赤膊相见。”何志伟对于人证物证都很重视,证据彼此印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才是铁证。用证据说话最有力道。显然,石盛豪也懂,所以他在爆料的时候,一定会与你反其道行之,让你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这就是那个虚伪的法律顾问故意使坏吧。 “他的那几个保镖当时在,不过他也是不允许录音录像,他的保镖把我的手机都收走了。”章一楠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哦,目前他已遇难,看来他当时说的都是实话!他当时还说,老化工厂旧址开发,正在激烈竞标中,罗钺铭无疑会取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点看来不虚。罗钺铭死了,损失最大的真是他石盛豪!天下哪有傻子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杀了自己的财神爷啊。” 何志伟替石盛豪做了一个总结。 “何探,我不懂,骆队为什么阻挠咱们调查办案呢?只是为了给您小鞋穿吗?”周详胆突突的问。 还没等何志伟说话,车门被人从何志伟的身后打开,一股冷冷的清流直钻进了何志伟的后脖颈子。 第140章 无巧不成书 有巧必是在作妖 打开门的是骆秉承,看起来心情奇好,脸冻得通红,舒畅的样子没有被寒冷抑制,说话时语调放飞跳跃,透着轻松。 “何探,局里调来了两辆大客,备勤的时间估计要延长了,在大车里暖和一点,空间又大一点,你们呆在这里不舒服可以去那边。” “好啊,这车空间太小了,而且这车发动机空转,油都快烧没了,一会儿要去加油站加油。”何志伟扭过身子,面对骆秉承应和着。 “章记者,尉迟律师已经回去了,武局说,这里没有女孩子呆的地方,听说你奔波忙碌了一天了,武局想让何探派人送你回家。等明天上午案件有头绪了,你再过来。”骆秉承伸了一下头,绕过何志伟对着副驾驶的章一楠说。 “骆队,这火还要多久才能扑灭啊?”章一楠一手扶着风挡下的前面板,一手扶着座椅背,架着双臂,向骆秉承询问。 “这火恐怕还要烧一段时间了,消防的专家初步判断是燃气爆炸,石盛豪的别墅装修太奢华了,内部都是纯木结构,而且易燃涂料多,加上10级北风,火借风势,更难扑灭。所以结果还早着呢。你回家完全可以舒服的睡一觉。”骆秉承体贴的劝章一楠早回家。 “里面现在有多少人被困啊,还有希望吗?”章一楠还是心存侥幸。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石盛豪和他的保镖们都被困在里面了,没有别人,不过这次爆炸的威力太大了,50米外的建筑玻璃都被震碎了,所以他们凶多吉少。”骆秉承看了看火场,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事,我回去也睡不着啊,还不如在这里与大家一起守着。”章一楠已不是当初那种好奇心作祟了,而是对生命敬畏,面对逝去的生命,用心灵守侯。 “好吧,一会儿我让人拿一件军大衣给你,能穿能盖,别冻着。”骆秉承关门走了。 看着骆秉承的背影,何志伟想着周详刚才的问题: 骆秉承为什么总是阻碍罗钺铭案的侦破工作呢? 骆秉承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不是阻碍了,根本就是一种破坏行径!姑且认为罗钺铭遇害与解宫海无关,单就看骆秉承对死者日记执着追索,以及石盛豪撕开警方封条,强行抢走死者电脑的行为,就足以确定解宫海是恐慌的,他肯定是不想让案件查下去。所以骆秉承基于此,破坏干扰办案就顺理成章了。 何志伟根本就没有想到罗钺铭的遇害,会牵扯出来这么多人和事,连忠厚老实随和的魏民,都晚节不保。 当然还有眼前这个自视极高的骆秉承,有一个好舅舅充当白手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高高在上,穿的、戴的、喝的、用的哪个不比老子好太多! 最馋人的就是他抽的烟,醇香的味道,抽一口绕梁三日,入脑入髓。再看老子抽的这个,把人呛的,隔着三个房间都能引起咳嗽。就冲他抽的那个烟,何志伟都渴望找一个同款舅舅,不骗人,没事就想。 即使这样,他骆秉承依然还是湿了鞋,让他这个不粘锅,糊了锅底。就冲这一点,他骆秉承都会不遗余力的阻挡破坏自己办案,何志伟对此有充分的准备。 还是那句话任你奸似鬼,还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资本的积累有时候真的是丑陋的,即使被包装的再光鲜,也难掩其中的罪恶。在利益的诱惑之下,人的关系真的就是盘根错节,一挖带出一堆,就冲所涉及的人,即使罗钺铭遇害只是简单偶发的刑事案件,它都能带出一堆牛鬼蛇神现形。 何志伟从一开始就怕,虽然他知道,有很多人比他更怕!但是这个案子走到现在,自己也都是被他们逼入梁山,复杂难料的局面,从出现场那一夜开始,就注定了不寻常,而他也只有别别扭扭的走下去才能活。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如果的话,他宁可他没有出过那个现场的“如果”! 半天大家都没有说话,即使骆秉承的背影早就消失在黑暗的深夜,也许受周详问题的启发,大家都陷入了自己的深思。 良久之后, “何探,你看章记者的这份询问笔录还要继续下去吗?刚才骆队说了,有可能是燃气泄漏发生的爆炸,与刑事案件无关呢?”周详一下子就学精了,不再问那些话要记那些话不要记了,而是想把章一楠说的事全部抹掉。 何志伟抬头看看周详,又看了一眼章一楠。 “要记!目前看,石盛豪作为特别敏感的人,突然遭遇不幸,本就蹊跷。常说无巧不成书,那是小说家故弄玄虚。在实际案件的工作中,我们发现基本上都是事出蹊跷必有妖。石盛豪目前在本案中的地位,太重要了。还没深挖他,他和罗钺铭就牵扯进来那么多的人和事,连看起来毫无关系的魏民和骆秉承都被拉进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何志伟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大家,给大家一个瞬间思考的过程。就又接着说: “说明他们都有遇害的理由。他们的死会救很多人,他们的死会掩盖很多的罪恶,很多人因为他们的死获得解脱!所以,我们不能等出了结果,再来补做笔录,时间久了记忆就模糊了,笔录价值和真实程度都会打折扣。而且,章记者今天说了很多会造成她自己很被动的话,也许这会给她带来困扰。但我可以证明石盛豪和我说了同样的话,尤其是影射有人要害他的话。” “好的,但是目前没有打印机,还要回到队里才能打印出来让章记者签字。”周详说。 “关于骆队购房合同的事情,还是写上吧,虽然原始文件有可能随着石盛豪他们一起被烧毁了,形成不了铁证,但是尉迟律师拿给的章记者,应该他也看过,就不能说是章记者空口无凭的陷害谁了,只是这份笔录就不要拿给骆队了,这是石盛豪的案件,目前没有串并案,可以单独组卷。” 这时,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是武局的秘书抱着一件老式的军大衣。 “章记者,武局让你穿上这件棉大衣,让你过去,他在那边等你!” “哦!”章一楠二话没说,就下了车,关上门,穿上棉大衣,像一只臃肿的企鹅跟着走了。 “武局找他干嘛?”李宾和周详同时出口,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第141章 两个人的战争 没有胜利日 大家都是烈士 “这问题太难,你们还是问武局吧!” 何志伟自己也想知道答案呢,谁给啊!不过从刑警的角度看,武局应该也是想知道石盛豪出事前,想说什么吧,毕竟这个案子太敏感了,定性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匆忙地下结论。 “那咱们是不是也去大车上呆着呢?这里太憋了!”王必成建议。 “好啊,我先去加个油,要不等到事完了,咱们都回不去了。”何志伟说。 “何哥,我去吧,在大车上备勤,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去加油站溜达一圈呢!”周详说。 “好吧!” 何志伟他们下了车,在车里憋久了,何志伟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腰,还是有风,即使处在上风口依然能空气中的焦糊味。火场,消防战士抱着水龙依然在忙碌穿梭。也有人骑在围墙上,向失火的房间喷水。停在周围的汽车车灯都是亮着的,让现场很亮。 “老何,你看薛神医的高级棺车也来了,薛神医是不是又和咱们对上班了?”王必成指着不远处停在救护车旁边的那辆黑色旅行车说。 “应该是和他对班,罗钺铭的尸检报告,也没给咱们太有用的信息啊,我怀疑这老家伙酒喝多了吧。hiv阴性,罗钺铭包里装着的验血报告都写了,他也重复。能不能提供更有用的东西啊?别人家的法医一看死者的伤口,就能准确地说出来嫌犯的体貌特征,他这老头,还神医呢,怎么就不能告诉咱们一点凶手的样子呢?我去找他算帐去。” 何志伟胡说八道的数落着这个老头。其实是想和老头抽抽烟聊聊天,天天喊着戒烟,也不好意思主动拉着李宾一起抽,都憋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他这个老烟友。 “你说的那种法医,不是法医是神仙!你这要求也是强人所难了啊!”王必成知道何志伟是胡说八道。 “管他呢,我去看看。”说着往黑色的棺车走去。 人还没到,副驾驶的车门就打开了,老头自己走了过来。何志伟赶紧迎了上去,握了握老头热乎乎的手,干巴有劲,一点都不输年轻人。 “小尾巴,给我老人家敬烟来了!”老头还是一身酒气。 “那是,神医大驾光临,我这个小尾巴还不点哈着点啊!大老远就看见你的车了,我麻溜的过来,给您老请安。”说着赶紧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薛小华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根,拿出火先给薛小华点上,又给自己点上了。 薛小华抽了一口,说: “还是那个味,一抽你的烟,就知道你还没有进步。还是这个呛死人的味道。”薛小华抱怨了十几年了,但每次还是心满意足的抽着。 “您老进步了,有好的总是藏着掖着,抠门儿可不地道。”何志伟挤兑着薛老头。 “我一个退休老头,还能往哪进步?听说你离了?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薛小华调侃着。 “你这个老头还盼着我离?站在说话不嫌腰疼,您说好,你咋不离啊?”何志伟觉得这老头说话不太着调。 “离了,谁给我买酒?我那是原配!我这辈子被她惯出了一身的臭毛病,换了,谁忍的了我这个糟老头子。”薛小华仍然是思维清晰的老头,不像总有理的怪老头。 被吐槽的大爷大妈,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自己揉皱了面庞的样子:自私自利自恋。 “也是,虽然都是媳妇,但根本不是一个人种,您老娶得是贤惠妻族,我娶得虎食夫族首领。”何志伟只有苦笑的份。 “什么?你老婆是外国人吗?我怎么不知道!”薛小华没听懂,懵圈了。 “呵呵,我说你老婆是贤妻良母!我老婆是母老虎!不是一类人。”何志伟解释一番。 “对啊,所以我说离得好啊,有什么错吗?!你想说我这个老头不会聊天吧,其实婚姻就是这样,两个人把婚姻当战争打,不管冷战还是热战,谁对谁错,都是对自己的最大伤害。”老头逻辑清晰,他得意自己婚姻,骄傲的表情溢于言表,就像自己的老爹。 “对对!您老说的对。”何志伟无语了,幸福的婚姻也许就是双方生存舒适惬意,两个人的战争没有胜利者,婚姻让战争走开。 火灾现场那边亮似白昼,车水马龙,人们忙碌着,这边救护公安的人员都在静静守候,像是战士在等待冲锋的时刻,两个人面向火灾现场站着。 “那个叫罗钺铭的案子,你们忙的怎么样了?听说她很有来头啊,于这个被困在火场大老板是情人关系?不到一个月这俩人双双殒命太不寻常了!这案子有鬼。”薛小华眯着小眼睛享受着抽最后一口烟的快感,把烟头掐灭,踩入泥土中。 “嗯,事出蹊跷必有妖!我也觉得,罗钺铭刚遇害,她的老板或者情人又突遇火灾,这把火烧的太巧了,这种概率估计大过彩票中奖。不过,老哥,说实话,我天天睡不着觉,我被这案子折腾到崩溃了。这案子的背景太复杂,阻力太大,我太难了,快一个月,仍然没有一点头绪,天天瞎忙,但根本就查不动。”何志伟抽了一口烟,无奈长舒一口烟气,摇了摇头,看着烟雾在黑夜飘散。 “听说这个叫石盛豪的大老板没有孩子,是吗?”薛小华问。 “嗯,好像是没有!可能是他生不了吧!”何志伟随嘴一说,他只知道石盛豪在老家有老婆,但一直没有孩子,一直也没在一起。不过,听薛神医的话里有话,引起了何志伟的警觉,这老家伙难道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姜是老的辣,备不住他发现了什么吗? 第142章 男人不育 女朋友却怀孕了 谁干的 “这就奇怪了,通过尸检,我发现罗钺铭最近有过终止妊娠痕迹,从子宫内膜创伤痕迹上看,时间应该是在死前三个月做的人流。”薛小华有些疑惑,男朋友没有孕育能力,结果女人又怀了,这是天底下男人最怕的玩笑了,目前生死未卜,葬身火海的这个男人,真的有些冤,头上有些泛绿。 “那天你在现场的时候,告诉我了,说死者有妊娠痕迹,但正式的尸检报告里怎么没有啊?”何志伟震惊了,这案子更复杂了。 罗钺铭怀孕了!谁干的?一个人能害死自己的理由,罗钺铭似乎都占了:抢劫杀人!杀人灭口!仇恨杀人!这又来了一个,情杀也不能排除了。 看来她是该死了,小小年纪,握有那么多人的黑料,这是第一宗! 秘密搜罗黑材料,胁迫威胁领导,要上位当解宫海的正宫,这第二宗! 敲诈勒索自己老板的股份,空手套白狼,剜老板的心,几十亿的资产,一下就要拿走10%?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第三宗! 深更半夜,携带巨款,招摇过市第四宗! 侮辱伤害包工头,断人子嗣,利用保护伞和黑道勾结,对郑三娃赶尽杀绝,第五宗! 现在私生活混乱,涉及多角不说,还怀有不知是谁的孩子,是不是涉情杀,还真不好说,第六宗罪! 好像谁都有杀她的理由,哪个都不能排除,红颜薄命,很多也是贪念使然。目前石盛豪凶多吉少,死者最近妊娠一事,难以直接询问,案件被人为阻挡迷雾重重,这又添了一份迷雾。 “不可能吧,一开始我助手打印报告的时候,漏了这项,我把他还狠狠的训了一顿,他不可能再漏了!要是真的没有,那真是重大纰漏!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这个结果让薛小华不能相信,同时又有些恼怒。 “是不是赶上他有其他事,忘了,您也别生气。” 看见老头生气了,迷离的小眼睛都变得犀利起来。何志伟怕老头再被气出高血压,赶紧打着圆场,右手握住了老头的手,同时左手下意识扶着薛小华的胳膊。 “他谈了一个女朋友,逼着他辞职,说天天摸死人器官的手摸她,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巧的是那几天他因此闹辞职,有可能报告都没改,人就辞职跑掉了。我真是老了,也太容易忘事了。”薛小华忿忿不平的唠叨着,嘴里重重的呼出了一口酒气。 何志伟下意识的打一个冷颤,握着薛小华的手,感觉还是湿辘辘的,这老小子不会是刚下解刨台吧,就跑过来了吧,于是默默的把扶着薛小华胳膊的手,收了回来。 刑警见凶案多了,对于死人的事,基本上没有了普通人的禁忌,但是比起法医的淡然,心里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何志伟清晰记得,有一次出碎尸案的现场,他整整吐了两天,最后把苦胆都吐出来了。 “唉,还好,您及时发现,来得及做工作。”何志伟试图替老头从自责中解脱出来。 “老了,真的不中用了!”薛小华两眼迷离。 “哦,说起这个,我正想问你呢,死者的钱包里有张hiv阴性的检测报告,带着它外出与人约会,感觉十分的唐突。不知道死者身体有没有过什么性病、或者吸毒史?” 何志伟岔开话题,如果hiv证明是给解宫海看的,解宫海为什么提出这种苛刻要求呢?如果这是解宫海的日常,也说得过去,即怕死又想风流,这也说得过去。 “有这事?和什么人约会,还需要提供艾滋阴性证明?这个女人她不就是眼前这个火灾别墅主人的女朋友吗?”老头一脸的不屑,看见何志伟没有解释的意图,也不当回事,就接着说: “死者生前没有吸食任何毒品的痕迹,也没有过任何性病留下的疤痕。有的女人外表漂亮,但这个女人,整个身体都是洁白如玉,皮肤干净没有一点瑕疵。任何人看见她的皮肤和器官,都不会把她和性病联系在一起。她随身携带hiv证明,确实费解,国外红灯区妓女才会定期性病监测,需要向客人提供健康证明,这个漂亮女人真的那么乱吗?” 薛小华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鼻头冻的有点红,天气着实有点冷,一说话带出一团混着酒味的哈气。 “这女人真的挺乱!红颜薄命和红颜祸水二者兼而有之吧。”何志伟略有感触,谁杀的她不敢说,但这个女人真的是在权力和资本中玩火。 “她真是漂亮,不像那些女星靠美颜靠美容靠穿衣打扮,她美的自然天成,即使死了,你也找不出任何瑕疵。”女人是真美还是假美,怎么瞒得过法医!庆幸,选美不是靠法医来鉴别。虽然法医的赞美是真美,但更不值得羡羡。 “嗯,他们是想拿她当花瓶,把她当成达到目的筹码,结果没想到,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仅借势上位,还真想当世界主宰,玩一出权力和资本通吃的大戏!” 何志伟笼统说了这么两句话,隐去了具体信息。其实,这个爱记日记的女人,真的不简单,套路深,出手狠。连官场和商场的两位老江湖都着了她的道,目前看,她是他们盈利的工具,也是一个祸端。 要是不出意外,这个女人空手套白狼,上下通吃,一下子就能成为投资达人,这实力绝对能直接晋级到资本大家行列,那时,她将颐指气使,鸟瞰芸芸众生! 何志伟大致算了算盛豪集团10%的股份,那是一个什么概念,现在的价值应该有几个亿或者十几个亿吧?因为盛豪集团正准备上市,到时一旦上市,不管实际股价是多少,这个女人瞬间就会变成资本大咖。 自己即使有愚公移山精神,要用多少辈子,才能攒够这么一大笔财富啊,这么多钱,可以码出一座小山了,足以把自己压瘪。 “这么漂亮的孩子,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吗?还能通吃?我这个糟老头子也真是看走眼了!”薛神医眼睛都睁大了很多。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火焰在里面跳动。 “唉,我判断是她高估了自己,试图在权力和资本之间玩火捞偏门,没人帮衬,这无异于刀尖上跳舞,到您那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 何志伟觉得那些不入红尘的红颜比比皆是,这个罗钺铭干嘛非要去趟那些浑水呢?当下这个年代,自己不想去,没人能逼着你去,还是自己有了贪欲,怨不得别人,可怜之人… “唉,在停尸房转悠了一辈子了,我是看透了,老几位为了权力和资本拼个你死我活的人,一旦躺在了我那间停尸房的冰柜里,都瞬间沉寂了,想爬是爬不出去了,就只能等着死后挨刀。” 薛小华就着何志伟的话,感叹自己对世界的认知。 “得了,您别再搞拓展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这深更半夜的,您要吓死谁!” 何志伟想着法医中心的停尸房停着的那一大排装死人的冰柜,阴森森,头皮都发麻,下意识的双手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羽绒棉服的外袖。 “老汉我,没有吓死过人,听说吓出一道姻缘,有这事吗?”薛小华突然转移了话题,斜着眼睛,一脸坏样看着何志伟。弄的何志伟一开始没听懂,旋即懂了。 第143章 隐情不是想追求偷情的愉悦 而是怕失去 “您是人老心不老,这种东西您也信!别听他们嚼舌根子,我和章记者只是普通朋友,我身无长物,人家怎么会看上我呢?” 何志伟有些尴尬,正常恋爱,却因为自己未来存在不确定性,不得不低调行事。但感情真不是想掩盖就能掩盖的东西,大家一起共事,举手投足就会出卖了自己,一个顾盼流波的眼神,就能惹人浮想联翩。 即使是满城风雨,但该否定还是要否定,何志伟不追求偷情快感,也许只是潜意识罢了,他坚持守口如瓶,就是想给章一楠和自己都留有余地,当下他自己有太多的万一… “听说,那天晚上闹‘诈尸’的是章主任的公主,没想到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我老汉一声‘吼’,给你小子吼出了一段姻缘,接着你那一抱一摔,就抱得美人归啊!厉害啊,我老汉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高超手段。”薛小华由衷感叹激情四射的何志伟。 “薛神医,您看您说的,骂人都不带脏字,还高超手段,我高超手段就是在谋杀现场那是谈恋爱?!我疯了,正常的地方我不去,偏找谋杀现场,找一个玩‘诈尸’的神经病,谈恋爱啊!而且,当时我还没离婚呢,你这么说会让人误解我作风有问题,那我还能混吗?”何志伟虽然有些责备的语气,但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诡辩,没有生气,调侃自黑的意味十足。 “你小子别嘴硬,感情不是靠规划设计出来,不是我今天缺感情了,明天就能快递一个,感情是往往会不期而遇,任何场所任何地方,只要有男女就会产生感情,这是人的本能。”薛小华侃侃而谈,好像自己是一个大情圣。 “呵呵,薛神医看不出来你对感情研究的还挺透,以为你只会用小刀子拉人,没想到还会解刨感情。” 何志伟觉得老头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很多人都在恋爱,但对爱情大多都是人云亦云,其实爱情真的没有定义,每对恋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爱情,根本就没有定式和标准。别人的是,自己的也是!很多男女妄自菲薄,觉得电影电视里的爱情更好,其实这就像小孩子一样,总觉得别人家窝头都是香的。 “你小子别隔着门缝看人,以为老人什么都不懂,其实没有老人的爱情,怎么会有年轻一代的生命。你总是在午夜杀人现场讲我遇到‘诈尸’的鬼故事,吓唬新入职的民警,其实,你知道吗,那一夜不仅是我出糗的华容道,更让我收获了一生的爱情。” 薛小华对于年轻人忽略老人曾经的精彩青春生活,十分的不以为然。年轻人的未来就是当下老人一样的生活。更先进生活方式改变不了岁月的痕迹。 “啊,伯母就是你救活的那个自杀的女青年吗?这也太狗血了吧,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别人演绎过啊,这比电视剧的故事还要出格和精彩。”这下轮到何志伟吃惊了。 “去,一边去,你想的也太没边了,那天她在解刨台上突然苏醒了,吓得我魂飞魄散,喊起值班的司机,慌里慌张给她裹了一层被子,就往医院跑,在抢救室里,就遇到了你伯母,当时她是抢救室里的大夫。”薛小华一脸幸福的回忆着。 “哦,吓我一跳,但是怎么这个情节怎么就没人说呢?我干了这么多年怎么都不知道啊!”何志伟感到诧异。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这都过去五、六十年,故事已经演变的面目全非了,但大家依然是作为传奇,用来做吓唬新人的鬼故事,我也懒得解释,而且是我的糗事,心中永远的痛,要不是那夜,我也收获了爱情,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神医’的绰号,几十年了,经常听听听听这个绰号,也可以时不时的鞭策自己:法医一不留神也有可能变成杀人凶手。”薛小华无奈的说。 “哦,不,您没有,您一不留神变成了救死扶伤的神医!”何志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就是觉得好玩,人云亦云,当笑话讲了十几年,没想到这是老头心中永远的痛,五六十年了,都不能忘记的痛。 “没事,你们继续就好,其实我也不是十分反感这个绰号,不紧是因为那天我遇到了爱情,更是因为我要时不时的敲打一下自己,不管什么专家,都要夹起尾巴做人,曾经难以示人的糗事还少吗!人需要时刻自省,才能认清自己。”薛小华的样子有些认真。 “神医,您还是这么清醒啊!看来您的酒都是提神醒脑的啊!”何志伟发自内心的吹捧着薛小华。 “你要是想吹捧我,就赶紧的吹吧,反正也吹不了几天了。”薛小华眯着小眼睛,有些落魄的说。 “您也要跑了?像您的助手一样。”何志伟问。 “嗯,搞了五十多年法医了,是到该退的时候了,酒精的侵蚀加上年龄一天天的变老,我的脑筋真的有点吃不住劲了,领导没好意思说,但私底下被人嫌弃,我也不好意思啊,我不能赖着不走。” “哦,也是,法医熬夜值班出现场,年轻人都够呛,您老都七十多岁了,哪顶得住劲啊,是该回家养老了。”何志伟表示赞同。 “我老到是不老,只是怕又像这样出岔子,我现在离开助手就没办法工作,漏报女孩曾经有过妊娠,这让我现在感到害怕,法医的失职就是对逝者的大不敬。”薛小华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看不出像话语中的一样沮丧。 “您是刚决定不干的吗?就因为漏报了死者曾经有过妊娠?”何志伟打断了薛小华的喋喋不休的自责。 “也不是,这段时间,有医疗器械公司的人找我,要我去帮着他们去做人体标本。我一直都没下决心,今天你说死者的检验报告没有妊娠记录,我才发现我是老糊涂了,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所以我觉得我真的是该离开了,正好也能给自己多挣点棺材本。”薛小华检讨自己,看来他自己的失误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神医,您走了,我拿什么吓唬那些刚入行的小孩儿啊!”何志伟有些失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十几年了,经常对班,老头的皱纹都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去你的,这么多年拿我吓唬小孩子还少啊,你亏不亏心啊。不过,你有需要,可以找我!”薛小华调侃着何志伟,接着狡黠的一笑,深更半夜,他这一笑,让人魂飞魄散。 “打住,我下辈子都不需要!”何志伟忙不迭的制止了薛小华的“客气”话,吓得扭头就跑,后脊梁都凉。 第144章 无法直视的惨烈 让人对生命充满敬畏 小心 小心 不出消防部门对火灾起源的判断,这场大火就是因为燃气泄漏而引发的爆炸,而爆炸的起爆点就是客厅的中央,更具体的地方就是死者石盛豪手中的打火机,他点火的瞬间,也点爆了充斥于全屋的燃气,那一刻,石盛豪自己炸死了自己!悲哀! 石盛豪临死当晚,还信誓旦旦的对着章一楠说,自己不会自杀!但事实他还是炸死了自己!虽然他不是自杀,但能是他杀吗? 消防专家研判是因为石盛豪点烟的刹那,引爆了一屋子的燃气! 家炸没了,石盛豪和他的三个保镖一起炸死了,而他的司机也在门口被炸成重伤,很不幸,再送医的过程中死亡了。 现场惨烈程度难以想象,人都烧焦了,除了皮带扣的地方还有一些本色,其它的都碳化了。 周详都吐了整整三天了,一吃饭就干呕,最后吐的都是胃液,在现场坚守了一天,就扛不住了,住院了。何志伟、王必成、李宾稍好一些。骆秉承也吐了,看了一次现场就没再过去看。 这场面估计也就是薛小华能扛住了,最后人都被他们抬走了。 章一楠当夜被武局叫走问话,就没有再回到现场,武局派人派车把她送回家了,这场面要是让她看见,她估计立马会崩溃了。 一起唱过歌,一起喝过酒的几个壮汉,刚道别没有几个小时,人就烧成这样了,她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估计也会崩了!何况她还是一个伪大胆的二楞子。那天罗钺铭遇害现场,她就被薛小华阴森森的面孔,吓的夺路而逃,那时她是初生牛犊,后来她看着魏民在她的身边倒下,现在她又是唯一听到石盛豪遗言的人,成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证人,她扛得住吗? 何志伟打了无数个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短信,微信,邮件何志伟所有的问候,都是石沉大海,渺无音信! 三天后,回到办公室,何志伟再也没有了抽烟的欲望,如果说魏民脑卒中,只是一个病例的个例,那么戒烟的必要性并不迫切,那仅仅是一个似是而非,充分而不必要的提醒。 但现在何志伟想着石盛豪点火最后一刻,看着火光在眼前爆炸,那将是怎样一个恐怖场景!想想就让自己浑身发冷,再也鼓不起勇气,去滑动打火机上那小小的砂轮了。 在火灾现场旁边,他悄悄地把打火机和香烟一起丢了,没有一点惆怅和惋惜,更缺少平时戒烟的仪式感。灰溜溜的,就不成个样子。之前几十次戒烟,都是在人前,慷慨激昂豪情万丈。这次没了,低调到了无声无息的地步,不再有信誓旦旦的保证,不再有大言不惭的承诺。 当然,那时想戒烟也绝对认真,但不是真的!不像这次,搞的一点都不庄严,更不认真,但这次却是真的!看来形式有时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骨子里很假,只有真正决心,才需要真给自己下!“表”决心,重点在表,而不是“决心”。 “老何,他们技侦把浇灭煤气的水壶拿去做了处理,在壶把上只提取到了司机的半枚指纹。”王必成走过来把痕迹中心的报告递给了座位上的何志伟。 “给骆队看了吗?”何志伟仰着头看着王必成问,他内心中总觉得应该有什么,能够被发现,可惜没有。面对黑黢黢的现场,他就觉得一定会有什么留下来,可惜没有!自己内心一些可能的设想和推理,都被事实残酷的否定了。 消防部门推断:早晨的时候,有人烧水,但因为走的匆忙,忘记炉子上还坐着水壶了,没有被发现,结果造成壶里开水外溢,浇灭了燃气,引发燃气泄漏。因为一天没人,石盛豪他们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喝了酒,没有及时发现燃气泄漏,因为是冬天,别墅的门窗密闭又好,结果石盛豪点烟就引发燃气爆炸,造成了严重的灾害事故。 即使消防部门有了煤气泄漏引发的灾害事故,武局依然没有放弃查找人为破坏的痕迹。他亲自指挥,把石盛豪别墅里,每一个地方都做了网格化的划分,细到厘米级,标出责任区,让在场技术人员一帧一帧的找,希冀发现点什么,但是结果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连续干了三天,只能鸣金收兵。 “骆队看了,没说什么!这报告估计早给武局看了,这么大的事,即使是咱们,估计也都是最后一个看到。”王必成提醒着何志伟。 “门锁也都被他们痕迹中心提走了,不过,他们发现了一个线索,在医院死亡的司机手里有一个小院后门的钥匙是一个月前新换的,那是一把老式锁,据说,石盛豪对于电子锁充满了不信任,家里用的锁都是机械锁,包括他存放文件的密室都是机械锁。” “新换的钥匙?”何志伟来了兴趣。 “据说是石盛豪半年前家里雇的一个保姆偷了他一块名表给她儿子显摆,结果让石盛豪抓到了,就把保姆开除了。同时把他家里的锁芯和钥匙都换了。但是司机这把小门的钥匙,却是在最近新配的,材质颗粒与其它的钥匙有细微的差别。他们分析也许是石盛豪的司机的钥匙坏了,他们就自己又配了一把。不过,他们去询问了公司其它司机,他们也都没听说过石盛豪的司机保镖说起过这事。他们也把报告给了咱们,看看下一步局里什么指示,需不需要对此再进行工作。” “当然要,只是这些人都死了,也不知道司机是在哪配的钥匙,他是司机,活动范围又大,还有网络上也有配钥匙的流动商贩,这样的查找又是大海捞针了!” 何志伟最烦的就是大海捞针,基本上都是失败的。之前的案件即使案子侦破了,也都不是依靠大海捞针捞起来的证据侦破的!大海里能捞出你要找的那根细针?把牛吹到天上,都不可信。 何志伟放下拿在手里的手机。 “李宾又去看医院老人了,周详这个小家伙在医院输液两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能不能吃点东西了?我都有点吃不住,这个小孩子家家的,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烈的现场,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在医院进行心理疏导?” 第145章 吓坏了 犯神经 以毒攻毒再下一剂特猛药 说曹操曹操到,周详从门口进来了,本是青春洋溢的小嫩脸,一下子变得发灰暗,眼窝凹陷了,腮也嘬了,嘴唇也起了干皮,手背上贴着止血贴,活脱脱的一个饱受伤害的病人。 “心理疏导没用,我就是饿,但是又吃不下去,尤其一想起爱吃的烤串就又想呕吐,一下掉了10斤肉。”周详放下挎包,疲惫不堪,把自己直接放在床上,感觉整个人萎了下去。 “你还是嫩啊,还要学学啊,你这是缺乏锻炼啊,见多了,就好了。赶紧去楼下喝碗粥吃些流食,别得了厌食症!”王必成虽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周详,但语调充满了友谊,冷脸热话。 “啊,这一个月见的尸体,比我这辈子合起来都多!前天我胆汁都吐干净了,看什么都是重影,我这几天都不敢闭眼睡觉,一闭眼就看见石盛豪。在家里,也不敢和我妈说,自己呆着也是觉得阵阵发冷,所以我就跑来了,有你们在,我就踏实多了。”说完还转身侧躺把自己团了起来。 “妈宝啊,不敢在家住,呵呵,今晚你是想住单位了吗?”何志伟看着周详觉得还是一个大孩子,独生子女心理成熟度的慢,潜意识中自我娇惯,并沉迷于此。 “何探,你今晚是不是也住单位?”周详一下子就坐在了床沿上,满眼期待着看着何志伟。没有李宾和崔鹏在,周详也不太觉得难为情,毕竟何志伟和王必成的年岁要大一些,依小卖小也还没有压力。 “嗯,家里的冰箱都空了,回去也没有吃的,晚上就在食堂吃了,大冬天的也懒得回家,准备就住单位了。”何志伟看出周详的诉求,也不挑明,给周详留足了面子,男人吗,被看成胆小鬼有些太丢人了。 “啊,太好了,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有何探在我就可以踏实的睡了。”周详好像并不是不领情,除了害怕被崔鹏或李宾嘲笑。他并没有觉得胆小是男人的问题,内心“娘”一点,也不懦弱吧! “啊!”王必成与何志伟对视了一眼,年轻人的生活,让人不理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的刷着手机。 “这惨烈的现场,是咱们必须面对的,凶杀现场,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会一样,狰狞扭曲残肢断臂少半啦脸的,说不定哪天就会遇到。我刚来的时候,就遇到薛神医从泥塘里抱出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恶臭不说,砍断一半的脖子上,团团白蛆汩涌着扑啦扑啦往下掉,那次我和你一样也是连吐几天。咱们干的就是这个活,没办法躲的!”何志伟以毒攻毒,哪疼打哪。 “道理我懂,想起他们的样子,就是忍不住…”周详话还没说完,快速弯腰,拿出床下自己洗漱盆,快速拿出牙具,冲着盆,就又呕的几下,还好只是干呕了几声,那个被阴影全部笼罩的胃,再也受不了何志伟恶心的描述,还好,胃是空的。 “是啊,这几位死者是你认识的人,你给他们有过交涉,做过几次笔录,尤其是你和崔鹏还和石盛豪还有过面对面的冲突,触动就更大,应激反应就会更强。不过,幸亏当初崔鹏没有接受石盛豪的高薪诱惑。否则,后果更不敢想了!” 何志伟想到了崔鹏,倒吸了一口凉气,崔鹏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也是好兄弟,这种惨烈的死法与他擦肩而过,一念生一念死,太悬了!死亡真得离人好近啊,就是左转右转瞬间就决定了。 “我见了石盛豪三次,总觉得他的块头大,长得凶,目空一切。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小民警当回事,没想到,就这一把火,一下,他就烧成那么一小团碳了,渺小,可怜。谢天谢地崔鹏这个老小子,没有贪财,给他当保镖,否则也难逃这一劫。”周详说话的时候,眼神依然充满了惊恐。 周详反复的情景再现,其实能逐渐减轻他自己的惊恐,稳定情绪,这是治疗应激心理创伤的有效方法。何志伟痛下狠手,应该有益于周详恢复情绪。 心理创伤最怕的就是那种憋着不说,平时在人前,装着若无其事,但痛苦无法宣泄,负面情绪越聚越多,一旦达到极限,人就崩了。 此时,何志伟觉得武局想的还是挺全面,当晚派人将章一楠送走,没有让章一楠看现场的惨烈画面,否则,后果难料,章一楠逐步认清了现实世界的残酷,应该没有了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 目前从她遁形的情况看,她的精神状态应该和周详差不多,她有从警多年的老爸,应该会得到他老爸的帮助,这有益于情绪上纾解。即使明白,何志伟还是有些着急,急也没用,只能后悔之前发生的对峙,谁能想到年会的当夜,石盛豪会被烧死呢。她关闭了所有的通讯渠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不需要海枯石烂等待,只需要她走出心理阴影。 “这几天,崔鹏又跟你联系了吗?”王必成不太喜欢崔鹏爱偷懒不愿动脑的惰性,但感情还是存在的,他没有关注周详的干呕,岔开了话题。 “没有,火灾那天他发的那条语音微信之后,就又不理不睬了。”周详直起身子,虽然只是干呕,但他的面部表情就是呕吐之后,生无可恋的苦命根样。 “别管他了,详子,你还是听老必的,去楼下饭馆喝一碗粥吧,你看你的脸,都脱形了,饿成鬼了。”何志伟催促着周详。 “我不饿,晚上再吃吧,奥,对了,何探,你还欠我们一顿饭呢!”周详想和何志伟他们一起吃饭,也许能带出一些食欲。 “怎么又欠你们饭啊?你是黄世仁吧,没事就催债?”何志伟有些懵圈,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又打了一张请客吃饭的白条。 “老何,别赖账,章记者让你的名字见报的那天,你说请大家吃海鲜大餐的!”王必成来了精神,放下手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何志伟的身边,做着公正的监督。 “那是说圣诞节请客,可是圣诞节前天过了啊,咱们在火灾现场加班,大家都没有时间啊,请客吃饭过期作废!”何志伟做着狡辩。 王必成刚想讨伐何志伟的无信,门口等响起了,敲竹棍的声音,梆、梆、梆…… 第146章 人不患寡 患不均 正义不容交换 闻忆拿着根破竹棍和一个破电锅还没进房间,就听到周详和老必敲何志伟的竹杠,于是凑趣拿着破竹棍和破电锅敲打出声音。 “有你什么事啊?你也来敲竹杠!”何志伟看见闻忆眯着双眼笑嘻嘻的敲盆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被人抓住了话把儿,正愁着无处发泄呢,正好来了一个撒气桶,所以对着连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闻忆,就是一记猛捶。 冤,堪比窦娥!刚到,还没开口就躺枪,笑嘻嘻的肥脸也不以为意,放下竹棍和破电锅。 “第一件事,骆队指示,最近全队都要进行全面防火检查,消除火灾隐患。”说完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小棍到处扒拉。又走到何志伟的床边,趴下,打开手机电筒,拿着小棍乱捅。 看着闻忆有些肥硕的身躯,撅起肥屁股,何志伟突然笑了。 “闻大内,你就像钻鸡窝抓鸡的鬼子。”何志伟说完,就觉得自己亏了,骂了闻忆,也把自己捎了进去,但愿趴在床下的闻忆没有听出来。 “老何,你这破鸡窝,连根鸡毛都没有。”闻忆呼哧带喘的站了起来,顾不上保持自己挨抽的笑容了。 “大内,你要找什么啊?”何志伟觉得让胖子弯腰到床底下找东西就是酷刑。 “还能找什么,容易失火的电炉子电火锅,汽油酒精易燃品!骆队那天出完石宅的火灾现场,被深深的触动了,要认真抓一下队内防火安全。你们不是也出现场了,怎么就无动于衷呢?天天就想着吃吃!哎,对了,吃海鲜大餐你们准备去哪吃啊?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海鲜烧烤自助,一人一百一,我带你们一起去呗。” 终于说到了敲竹杠的本质,不过话题太跳了,哪和哪都联系不到一起,吃货的思路真的不太好懂。 “吃海鲜大餐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你还是继续掏鸡窝,好好的干活吧。哎,对了,你刚才说安全检查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呢?”何志伟回怼之后,想起来闻忆的话没说全呢。 “李宾呢?这家伙去哪了?”闻忆被何志伟一提醒,想起来忘了说第二件事。 “请假了。你找他有什么事?”何志伟没当回事,随嘴一问。 “这家伙又请假了啊,看来,人要是得意了,好事挡都挡不住!”闻忆说完,摇了摇头。 “他有啥好事?”何志伟疑惑了,不知道李宾会有什么好事。 “组织决定,今年,授予李宾三等功。”闻忆说。 “啊!”周详,王必成和何志伟同时发出惊叹。 “本年度,我们探组推荐的候选人是老必啊?”何志伟心里有点不舒服了,搞群众推荐,又肆意篡改探组探组的推荐。 “骆队说,今年李宾父亲中风,李宾同志克服了极大的家庭困难,能够坚守本职工作,出满勤,干满点,完美完成了队里交给的各项工作和任务。”闻忆尽量叙述了骆秉承的原话。 “没有警察不是出满勤的吧?队里欠每个人的假期太多了吧?这一年,加班备勤,欠咱们有一个多月的假期不让休了吧,老必和我就不用说,今年连周详的加班时间都比李宾长!” 何志伟对李宾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但是对队里不尊重探组的推荐感到不快。 “这只是候选人之一,还有四组的探长汤蔚辰,一组的技术员伍鹤立,内勤的鄙人,三组史良,五组的赵安邦史良,明天民主评议投票,还要仰仗大家神圣的一票哦。”闻忆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这样的脸,就是得便宜张扬的样子,最欠揍的表情包。 “那你是来给自己拉票的吗?”王必成冷冷的问,语气冰的刺骨。 “屁,我就是一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骆队说了,你们外勤辛苦,荣誉和奖励偏重于你们这种侦查员。”闻忆忙前忙后的跑腿,落得一个陪榜的角色,也是挺悲催。 “哦,那队里就定了是李宾吗?有点不可思议。”何志伟感到了些许不安。虽然李宾也是自己探组的人,胳膊肘向内拐,也应该是好事,但他总觉得这事蹊跷。 “这是掺沙子!”王必成平常就是一副战斗脸,这下更紧绷了,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情绪。 闻忆看了看王必成,又看了一眼何志伟,何志伟沉思中,缓缓的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差不多吧,明天民主测评投票,骆队安排我来打个招呼做工作,明天要投票要投给李宾和汤蔚辰。”闻忆笑眯眯的说,丝毫没有陪榜的沮丧。 “脱裤子放屁,领导搞拉票,还用搞什么民主测评投票?!”王必成连目光都变得犀利起来了,气的来回踱步打磨。 “新鲜啊,闻大内,你也是候选人,骆队还让你来拉票,这不光是陪榜,还要悲催的替别人拉票,你不觉得被虐啊?骆队是不是给你了更大的好处了?” 何志伟觉得诧异,闻忆也是队里的老人了,虽然深藏不露,平时谁都不得罪,但也不是完全听话走狗的角色,一定会有什么交易,他审视着闻忆。 “我就是一个听喝的驴,领导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闻忆被何志伟盯的十分的不舒服,如芒在背。他讪讪的自黑一下,不过即使如此,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的脸红。 骆队告诉他,明年初政法学院有一个代培在职研究生班,市局给了队里一个的名额,骆队说安排他去,这可比三等功实惠多了,不仅能在职拿研究生文凭,闻忆还想拿了文凭后,调到法院工作呢,所以小小的三等功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闻忆完全是笑眯眯的欣然接受,不时的憧憬着自己作为未来大法官的样子。 “明天我就不投他们,就写我自己的名字!搞拉票做小动作,他们这是对民主测评投票的亵渎!”王必成一脸铁青,像一头真倔驴站住了,不再踱步。 “唉,没用的,都是组织定好的事情,而你就你一票,根本就没用。”闻忆居然叹了一口气,不再是一副找抽的模样。 “还有我!”何志伟站起来,看着闻忆,严肃而坚定的说。 “me too!”周详眼窝深陷,但是表情十分坚定。 第147章 老于世故 太俗 要留青春在人间 “你们介是干嘛?!造反啊?”闻忆模仿天津人的语调,“数落”起何志伟他们。都是老江湖,哪有不懂的,闻忆即使是被蜜糊住了嘴,不能说,不敢说,但人心还是人的,所以他开起了玩笑。 “屎壳郎爬茅坑~过分了!队里的决定强人所难。”何志伟觉得窒息,队里让探组推荐三等功候选人,再由民主测评投票,结果队里自己就把自己的规矩践踏的七零八落,还让人组织拉票,让人无所适从。 “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何探你也不像周详一样才参加工作吧,而且到时骆队还要逐一核票,征求每个人的意见。到时可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闻忆不情愿地威胁着。 “啊,骆队亲自来查票啊,到时我怎么说啊!”周详一听骆秉承亲自核票问话,心里还是很慌! “详子,你们都不用投我,我自己投我自己就行!我相信这一票是真票。”王必成面容软化了很多,不再冷若冰霜,他看到了兄弟们的真情。 “嗯,周详,你不像他们俩是老家伙了,滚刀肉,你才来,还要进步,所以你还是按照组织的要求去做吧。”闻忆是好意,不忍心新人脑子一热,得罪领导,误了未来在单位的发展。 “嗯,我和老必的票虽然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也够了。” 何志伟认同闻忆的话,年轻人一时激愤,办了“错”事,会让自己十分被动。 让新来的同事挑战领导,不只是给领导挖坑,也是给新同事下套,这样做自私龌龊,何志伟不会干,王必成不会干。 闻忆当然更不会了,他是来替领导做工作,说服一个都是自己的功绩,见好就收吧。 “好,好!关于李宾,你们各自有你们各自的决定,你们是一个探组,你们以后如何一起工作,就看你们自己了,我就不再说了,那汤蔚辰你们没有任何意见吧,破了一系列抢劫伤人、杀人案,总是有目共睹的吧。” “他们探组是破案了,可是何探帮他们划定了嫌疑分子的人员范围,他们才顺藤摸瓜找到嫌犯的啊!”周详不服气的说,既有维护探组的荣誉的冲动,又有初出茅庐热血青年的正义感,很干净的思想。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类的系列案件,破案是迟早的事,只要是嫌犯们又缺钱了,一般他们依然会不断的去做,这样,就有被发现的时候,随着摸排工作的深入开展,各级领导的重视,划定的范围只会越划越小,直至水落石出。而且,那段时间,无论是前期、后期,汤蔚辰真的是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得三等功,我服!而且名至实归。”即使是他为骆队马首是瞻,平时阿谀奉承,也不能否定他的付出和功绩,这点大家都应该有目共睹。 王必成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铁青着脸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这个问题不是他的症结所在。 闻忆说话聊天的时候,身体也没闲着,他的活也没耽误,撅着肥臀,挨个床上床下,柜子里搜寻着违禁电器和易燃品。 “周详,你这个电加热杯,不合标准,没收了!” 闻忆在周详的柜子里,看见一个简陋的电加热杯,摆弄了一下,就收走了。 “啊,闻大帅,我三天没吃饭了,现在就想靠它煮碗方便面吃呢!行行好,能不呢等我煮完面再没收吧?”周详苦着比苦瓜还苦的黑瘦小脸,想让闻忆抬抬手。就这惨样,到马路上要饭博同情,都不用补妆,可惜闻忆比马路上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狠。 “别,你煮方便面的味太大了,不到饭点,您小祖宗再把领导招来,我还有救吗!”闻忆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且这小子今天有点儿戗毛,像个小刺头,这德行有点儿何志伟刚入行的样子,像是在一个槽吃饭的几头倔驴。 “闻忆,你比鬼子还狠啊!耽误孩子长身体,你可要负责啊。”何志伟揶揄道,何志伟纳闷这家伙今天怎么了?干起活来格外认真,不像平时稀里糊涂的睁一眼闭一眼。 “我就捡了俩破电锅,就比鬼子狠!何探,你也忒小瞧小鬼子,也就是闻爷我没有穿越的本事,要不然我拉你去村里看看,当初鬼子是怎么进村抓鸡的,我就想看他们怎么逼你老何坐在炕上下蛋!”闻忆不服气的说,说完就往外走。 “滚,你才下蛋呢!”何志伟被气笑了,这个梗都让这家伙用烂了,高抬腿,冲着闻忆的背影,作势踢了一下。 “何哥,我到底选谁啊?” 周详觉得李宾付出还不如自己多,心有不公平的感觉。何探和老必仅仅干的活,就是比自己更多,更别说付出其它东西了,就冲这一点他也不想投李宾的这一票。但是又怕骆队问的时候,惹骆队生气,他可没有何探的胆量和资历去逆龙鳞戗圣意。 “你就按闻忆的安排去投票吧,你是新同志,感情用事会耽误自己的前程!”何志伟站在周详的角度考虑,还是动员他按领导的意思办事。 “何探,你也是从新同志过来的,你当时肯定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周详问了一个不一样的问题,一般人都会惯性思维,老同志的谆谆教诲,应该是老同志的经验之谈吧。 这个问题一下把何志伟问愣了,仔细回想一下,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公平不合理,他在大脑里迅速的回闪,自己当初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呢?挺悲催的,走了太多的弯路,那时‘很傻很天真。但自己该如何面对周详的灵魂拷问呢? 第148章 妊娠物竞天择 堕胎迕逆天伦 谁点的种 “别学我,即站错队,又不紧贴领导,二十年,白干,‘奔四’年华,还要撅着屁股的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 何志伟有些忿忿不平。年轻人有理想挺好,但不能靠理想主宰自己命运。人还是要适应社会,才能迅速进步。 何志伟面对周详的灵魂一问,回想当初,颇感失落,他不想周详步自己的后尘,年轻人是需要生活磨练,老同志也要说真话,不挖坑,指明路,善待后来人。 “是,何探说的是,你刚才的一句‘me too’,就让我谢谢了,投李宾吧!与领导做对,没有好果子吃。” 王必成紧绷的战斗脸,此时难得地漏出一抹柔和,说不出在哪里,但确实能让人感觉的到和善。 “今晚我请客,请大家吃海鲜大餐!”何志伟情绪受到了鼓舞,心中一热,宣布自己慷慨的决定。 “真的,那我现在不吃饭了,就等着何探的大餐了。”周详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兄弟的友谊,不当饭吃,但能让人振奋。 “我说小哥,饭是我请,胃可是你的啊,别饿坏了,先去楼下喝点热乎的,暖暖胃。”何志伟有点儿担心。 “我没事!但是何哥,您别忘了叫章记者啊,您当时信誓旦旦:让你的名字见报,你就请吃大餐,不能言而无信啊。”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这个岁数,正是不知愁滋味的时候,心情一好,一下子就忘了痛苦。一旦有美味佳肴,一定要与朋友分食。 “我虽然是穷鬼,也不至于赖账。只是她这次消失的时间比你还长。我再联系看看。” 何志伟一直都在担心中,虽然章一楠和尉迟文号参加艾滋病防治的公益活动后,赴约盛豪公司的年会,让他十分吃味,心生芥蒂,故而引发冷战,但他的内心还是替章一楠捏把汗,她刚认识的那些人,一个个在她眼前突然横死,所造成的应激创伤,应该和战场上的士兵一样大吧。 “章记者应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吧!头一个小时还在豪情万丈的推杯换盏,下一个小时一堆人却没了,真够她喝一壶的,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别让她心态崩了。”王必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有些忧虑地说。 “她那天晚上,就切断了和我的一切联系,我觉得她承受不了,精神确实垮了,这个时候,她该退了!” 何志伟不无忧虑地说,他想阻止章一楠将自己置于桅墙之下,虽然那是她的追求,但此时凶险程度,已经和追求刺激大相径庭,除非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否则,他希望她回到她的报社,神神气气做她的记者,虽然不是无冕之王,但不可见的功力还是让人退避三舍。同时又可以远离这里的是非,这个案子复杂程度远超想象,几乎是不可推动的工程,而且危机四伏,轻易介入进来,很难不受牵连,即使是知名法制栏目记者,也不具备天然安全屏障。 不过,对于这些案件,章一楠是意外介入吗?何志伟一直都在疑惑,似乎不像,那天晚上,石盛豪别墅爆炸起火,武局单独叫她问话,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最后看见石盛豪的目击证人吗?! “章记者见多识广,看她的行事风格,心脏也比一般人强大,而且武局没让她目睹现场,也是对她的呵护。你也不用急,该来的时候她自然会来。”王必成看到何志伟忧虑重重,做着疏解宽慰。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对,章记者晚上来吃海鲜大餐就行!何哥你多打几个电话看看,微信、短信、邮件轮番上阵,就不信她联系不上她。我在医院住的这两天,只能补液,我真饿了!”周详知道饿了,应激状态下的厌食症也就好了。 “那你还是先去楼下吃点流食,现在离饭点还远。”王必成催促周详去楼下饭馆垫点吃的,省的伤了胃。 “算了,懒得下去了,闻大内把我的大加热杯没收了,煮不了面,只能吃泡面了!”周详有些无奈,站起身,拿起暖瓶去到水房打热水去了。 “老必,那天晚上,薛神医说罗钺铭的尸检报告少了一项结果,死者三月前曾有过妊娠,做了堕胎。”一直忙着石盛豪家爆炸火灾,何志伟此时空闲下来,想起了薛小华那天的话。 “昨天,法医中心也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们出具的尸检报告有误,让我去再取一份新的尸检报告。这年岁大了,天天泡在酒缸里,不糊涂才怪呢。”王必成说。 “是啊,他是主管法医,责任就是他的!还好,这段时间咱们也没闲着,这么多事都要去查,能做的都做了,线索都被骆秉承阻断了,解宫海咱们不敢动,上面也不敢查,正好就着这个线索,再好好查查,看看是谁干的,说不定会有突破。”何志伟说。 “还能是谁干的?!罗钺铭虽然在公司是冲当贿赂花瓶的角色,但咱们摸排了这么久,除了解某某和石盛豪,并没有发现罗钺铭近期与谁有过亲密交往,死者跟了解某某,石盛豪也不敢再让罗钺铭去当诱饵,打通关节了。可以确定罗钺铭怀孕,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王必成站起身来,走到何志伟座位旁边的床上坐下,压低了声音和何志伟耳语。 “石盛豪不能生育,没有孩子,万一罗钺铭给他怀了孩子,别说要10%的股份,再多要两倍,石盛豪也会给。罗钺铭完全可以以此做筹码,向石盛豪谈条件的,根本没有必要去做堕胎。”何志伟做着分析,对于没有孩子,又想要的人来说,对娃的渴望比天大。 “如果是解某某的呢?解某某为了自己的声誉,提了裤子不认账,逼着罗钺铭做掉孩子,完全是合情合理的!”王必成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几乎是耳语,生怕隔墙有耳。 王必成觉得解宫海应该是多重人格的人,受虐性癖应该和他日常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差,刨去“性”,他应该是心狠手辣的狠角儿,否则石盛豪不会畏之如鼠。 “解宫海如果能够镇住罗钺铭,罗又怎么敢偷写日记记录和私下偷拍两个人床照和视频,这个罗钺铭虽是花瓶,但她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果怀有解的孩子,她绝对会给解宫海来个大闹天空的把戏。” 何志伟背地里直呼解宫海的大名,是一种情绪发泄,他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如此了。要不是有武局挡着,他早就卷铺盖滚蛋了,但是何志伟也不知道武局为什么会帮自己,‘老部下’这个由头显然不足以对抗解宫海的势力。 “日记记录着什么你看见了吗?所有的一切,咱们也只是猜测,电脑里的**不足以证明罗钺铭在现实中也能像女王一样强势,脱离了游戏,她实际地位可能更卑微,即使她怀着解某某的孩子,她想以怀孕作为要挟解某某什么的手段,解某某未必就范。”王必成反驳着,推理的可靠性确实要由确凿证据和事实走向来做出判断,解宫海怎么会被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小女人摆布,与理不通。 “虽然我没有看见缺失的日记,但是从他们志在必得的表现来看,就可以断定,这里面的东西足以让解某某身败名裂。罗钺铭不是善茬,表面上疑似石盛豪利用她,实际上也许是她一直都依托石盛豪逐步达到自己的目标。她敢偷拍她和解宫海的隐私照片、视频,她就是刀口舔血,如果她真的怀有解宫海的孩子,我相信她完全敢拿怀孕要挟解宫海,而不是偷偷堕胎!他去做人流,就说明她怀的孩子,既不是石盛豪也不是解宫海的孩子,最次是她不确定这孩子是谁的。” 何志伟以仅仅是王必成能听到的声音,做着分析。 对于罗钺铭想上位,想嫁给解宫海当正宫的事;以及解宫海想空手套白狼,试图鲸吞罗钺铭股份的事,他并没有告诉王必成。 这和信任无关,骆秉承公噐私用,总以“组织”自居,所以很难保证自己掌握的信息不被泄露,何志伟毫无办法,秘密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秘密。 罗钺铭的案件半死不活的搁置在这里,何志伟其实是十分着急。拖的越长,案子越容易成为死案,何志伟的处境越被动。 罗钺铭遇害案案发夜晚,在薛神医他们抬着罗钺铭的尸体离开之前,他口头告诉何志伟,罗钺铭有过妊娠,当时也没太在意,而在前几天,王必成第一次拿回的法医中心尸检报告,也没这方面表述,所以何志伟也没就此展开工作,耽误了几天,十分可惜。 此时薛神医他们重新出具了验尸报告,补齐了罗钺铭做过人流的事,让何志伟又重燃疑惑,如果排除了石盛豪和解宫海让罗钺铭怀孕,那究竟还有谁能让罗钺铭怀孕呢?会是谁?难道还有第三个男人吗!这也许将会根本改变案件的侦破方向。 第149章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逭 报应不会爽约 在何志伟与王必成窃窃私语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何志伟影影绰绰听到,似乎是周详与人说话,那个人好像是盛豪集团的律师尉迟文号。何志伟冲着王必成摆了摆手,指了指门口,在椅子上侧过身子,把耳朵冲着门口,试图听清一些,王必成会意,默默的坐在何志伟床铺边。 隐约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何志伟的脑子里就有了他的样子,沉稳平缓的语调,消瘦自律的身材,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走到哪都是正派人物的模样,这模样很招女人敬重。 同样是帅气的男人,却不同款,尉迟文号自律正派模样与何志伟的“坏”有天壤之别。 尉迟文号从名字上看就赢过何志伟半条街,输在起跑线上,这让何志伟十分的不爽,心下嘀咕:名字似乎都是这家伙哄骗女人的利器,这哪去说理呢! 自己的名字就太普通了,当初父母给自己取名志伟,实在太随意了,别人家叫这个名字,寓意:志向伟大!自家叫这个,就忽略了自己的祖姓是“何”,连姓带名一读,就有了歧义:“何必志向伟大!” 名字是父母取的,尉迟文号刚来,人在走廊里,还未见面,就稀里糊涂的躺枪,所以人的内心思想真的是千奇百怪。 他来干嘛?何志伟感到纳闷,石盛豪家煤气管道爆炸起火,已经结案,刑事调查暂告结束,难道又有什么新状况?这让何志伟本能的警觉起来。 他们几个人嘈杂的脚步声,走过他们的门口,似乎是周详带着他们向楼道里面队领导办公室走去。 何志伟他们探组那天晚上在石宅出了现场,但后续工作,并没有交给他们侦办。这次似乎不是骆秉承有意为之,因为灭火之后,消防部门的专家勘查现场,得出结论已是第二日下午。两天一夜没有睡一个踏实觉,让何志伟探组人困马乏。骆秉承就把案件交由汤蔚臣探组接手,合情合理,何志伟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之处,也没发现什么猫腻。 不过,周详在车上给章一楠做的笔录,没有交接给汤蔚辰探组。不是擅自扣下证据,而是骆秉承已经涉案,构成了一定的因果关系。石盛豪主动找章一楠送上骆秉承买房贪腐证据,这让何志伟有些吃惊,可惜掌握材料的人死了,材料也被烧毁了,这让章一楠的笔录就成了无用的孤证! 此时,同样看过材料的尉迟文号就成了关键人物,这当然需要尉迟文号愿意作证,确实是有过这份材料。此时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骆秉承叫来的吗? 何志伟有些惴惴不安,石盛豪死了,保住了多少秘密,救了多少人,又让谁最受益,这些事情是显而易见,即便如此,当下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一起人为制造的事件。 武局当晚叫章一楠谈话,骆秉承购房合同的这些事情应该也会知道。章一楠不会对武局有什么隐瞒,她可以通天,也是源于武局的关照,这点何志伟十分清楚。只是他没看到武局如何保护章一楠,任由她一个女记者介入案件这么深,这也太危险了。 石宅爆炸起火的原因不是由公安机关作出,而是消防部门几位消防专家经过仔细勘查作出的结论,他们还原了石宅爆炸燃烧的经过,这个结论不存在阴谋。 他们一致推定:早晨的时候,烧水没关火,石宅的人就离开了,结果水开了,水壶中的水沸腾溢出,浇灭了燃气,造成了燃气持续泄露,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又是冬天,别墅密闭良好,所以燃气没有通道可供外泄,一直聚集,直到深夜,石盛豪他们回来,遇到明火发生了爆炸,从造成的破坏看,其爆炸当量相当可观。 当时市局领导和消防部门的领导,在现场就叫来了盛豪公司的人调查情况,包括章一楠在内,当晚喝酒的人都是目击证人,他们都证明石盛豪和他的保镖们在公司的年会上和ktv包房都喝了不少酒。达到了醉酒状态。造成他们嗅觉失灵,反应迟钝。司机虽然没喝,但是他需要泊车,所以迟了一会儿,等到他走到别墅小楼大门门口,就发生了爆炸,他被炸成成重伤,最致命的是碎玻璃划伤了他的颈动脉,结果重伤不治,死在了医院。 经过勘查现场,一个尸体手里死死攥着一个高档打火机,根据爆炸痕迹推测,那个位置就是爆燃点,通过死者的皮带扣,初步判断这个拿着打火机的人就是石盛豪,后来通过dna检测也证实了这点,这说明石盛豪因为要抽烟动用明火引发燃气爆炸。 石盛豪他们除了皮带下面那点皮肤还在,其它的地方都烧成了碳,画面惨烈程度堪比美军在越南投下汽油燃烧爆炸。当时不仅让周详崩溃了,何志伟他们也是第一次感受这么惨烈的煤气爆炸,恐怖现场画面惨不忍睹,看着地上缩成的一团一团黑碳,难以想象他们曾经是一群气焰嚣张的人,而且还是何志伟他们的工作对象。 周详看了一眼就跑到别墅外面的马路边,疯狂的呕吐。何志伟还好,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但是胃液并不受控,裹挟着食物残渣,一直在酝酿,从嗓子眼里喷薄欲出,他压了又压,终于忍住了。 而薛小华他们跟没事人似的,淡然处之,有条不紊的在何志伟他们身边忙碌着,何志伟发现那具手里死死的攥着一个打火机的尸体,抽缩到那么小,根本没有一点活着的时候豪横。现场勘查工作已被汤蔚辰探组替换,但是武局还是要求每一位在场的侦查人员都要目睹一下现场的惨烈,增强侦查员的现场承受能力。 当时武局亲自坐镇指挥,将大案队全队技术员加上分局在场的技术人员分成了几个小组,每个技术人员带一名侦查人员,将石盛豪的豪宅别墅进行了网格化划分,每个小组领取一个责任区块,像梳子一样梳理了别墅内外所有地方。 燃气爆炸燃烧和消防人员灭火措施,严重的破坏了现场,这是无奈之举。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在仔细的刷着指纹,寻找着点滴痕迹。可惜,没有任何发现:所有门锁没有撬痕!院墙也没有攀爬的痕迹!所有门窗完好无损!也没发现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只有小院围墙后门的防盗门门锁锁芯有点儿问题,拿到技术中心检验,发现沾有与原配钥匙不同的金属粉末。但是经过对比与司机身上的钥匙匹配,说明司机的这把钥匙是后配的,但司机已死,为啥要配钥匙,哪配的钥匙等具体情况也无从了解。 但即使是人为制造的燃气爆炸,也完全能够排除司机作案的可能,害别人绝不会把自己也害死了,经查,司机师傅没有任何精神问题,他不会是那种自己不敢自杀,拉别人和自己一起死的抑郁患者。 后经过工作了解,石宅门锁锁芯最近进行了全部更换,几个月前,石盛豪曾经有一位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保姆,因为她偷了石盛豪一块价值几十万名表,结果被石盛豪开除,石盛豪为了安全,把全屋的锁芯进行了更换,据说还是这位司机找来了修锁工匠,更换了锁芯。 那时石盛豪居然放过了保姆,没有扭送公安机关,也是让人出乎意料,也许是这名保姆在石宅工作时间久了,有了一定感情,他不忍心吧,总之,即消防部门勘查否认人为制造的爆炸之后,刑侦技术专家们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石宅没有异常情况。 其实石盛豪家本来有内部监控,可惜两天前,石盛豪请安装公司对全屋监控系统升级改造。刚把旧线和旧监控设备进行了拆除。而新的设备还没到货,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就出事了。 当时,何志伟看着烧成一团的尸体,突然想起石盛豪在温泉洗浴中心里惊恐的表情,后脖颈子阵阵发凉,石盛豪想到自己会死,但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这么惨死。他说他永远不会自杀,就像自己当初一样无助的宣示。 石盛豪知道他们的背景,他是真怕了,罗钺铭死了,赖猴子逃跑了,让他惊恐万分。他不仅增加了好几位24小时贴身保镖,还对家里监控系统进行升级改造。 何苦呢,亏心事做多了,鬼就上门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 人知道秘密太多,就像给自己请了一堆杀手,说不定哪天哪个秘密就会爆雷,分分钟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罗钺铭的死,并不能因为石盛豪被炸身亡,就能洗脱他的嫌疑,虽然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但他仍有作案动机,雇凶杀人完全有可能,即使是死了,他也没有摆脱嫌疑。也许会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可能,也说不定,何志伟觉得即使结案,也没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不过,客观上看,他是怕了!他怕重蹈罗钺铭的覆辙!他怕死!他在电话里向何志伟示警,又约何志伟洗浴中心见面,就是想讨好何志伟,两头下注。 在被骆秉承呵斥之后,他透过尉迟文号向章一楠这个媒体人泄露骆秉承的购房合同,也是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人前光鲜,人后肮脏卑微,做坏人也要能经受住灵魂深处的煎熬。 其实石盛豪在防范谁恐惧谁,是十分明确的! 第150章 递交投名状 就入伙了 值吗 楼道又恢复了平静,王必成在背后捅了一下何志伟,把何志伟吓了一跳,在座位上,两脚往地上一蹬,身体一挺,接着迅速扭过头来,愣愣的看着王必成,因为走神,一下忘了之前和王必成聊到哪了。 “醒醒,老何,你又走私了?” 王必成没想到何志伟这么大反应,就知道何志伟思想又溜号了,搭档几年了,王必成知道何志伟的脾气秉性,面临难题,总是皱着眉头想来想去,现在因为骆秉承那份购房合同,又和他顶上牛了,何志伟真要能拿到那份合同,就能变为主动,一旦做实了贪腐受贿,别说是老舅,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可惜功亏一篑,在眼看就可以人赃俱获的时候,变成了人脏俱失,人证物证都被那场大火吞噬了。 “我刚才听到是周详和尉迟文号在水房门口说话,他这时候来干嘛?会不会是因为章一楠在尉迟文号那里看到了骆秉承的购房合同,现在尉迟文号也是证人,所以被骆叫来灭火呢?” 何志伟扭转身子侧对坐在床沿上的王必成,把胳膊架在椅子靠背上,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说听着声音耳熟呢,就是没想起来是谁,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他。不过,尉迟文号给章一楠看骆队的购房合同的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才这几天的时间,骆队就知道了?难道有谁向他汇报了吗?这不可能吧!” 王必成一脸狐疑的说,他不知道骆秉承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有谁会这么嘴快? “刚才闻忆说的你忘了吗?骆秉承不顾原则,把咱组评选出来三等功候选人由你换成了李宾,当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感觉这里有猫腻,但又找不出理由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刚才尉迟文号的声音突然让我灵光乍现,骆秉承让大家选李宾,突然对李宾这么好,会不会是李宾把章一楠的事向他通风报信了?”何志伟有些愤愤不平。 “我牵涉其中,不好说什么,经过你这么一分析,我真觉得他们这交易有点龌龊,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不搭理他了,我肯定会投自己一票,我相信自己这票是干净的。” 王必成十分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双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摇头叹息,歪着脖子眯着双眼放空,眉头皱着,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这只是我的分析,一会儿周详来了,就知道尉迟律师干嘛来了。但是骆秉承突然对李宾这么好,我判断他是借机在咱们组插根针进来,作为他的眼线,这就是来掺沙子乱搅和。” 何志伟知道,这起案件就因为骆秉承高官亲舅牵扯其中,就注定了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只要是侦查下去,就会泥石俱下,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管骆秉承采取什么行动,武局还能顶的住,让他查案,他都要查到底,命不足惜,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 “刚才闻忆说的时候,我就纳闷,李宾怎么会和骆队突然走近,这不太寻常。骆队有洁癖,靠请客送礼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而李宾能力平平,家里各种事情不断,警察基本都是欠休,他全勤都保证不了,他在队里基本不与人交往,骆队没有什么地方要仰仗他,依靠他。经你这么一分析,李宾交了这份投名状,看来就是唯一理由。” 搭档这么多年,王必成对于何志伟的洞察力推崇备至,推理断案,正确的逻辑思维逻辑分析十分重要,观察能力更是不可或缺,能料事于真相大白之前,方为探案大神。不像有些人,自称神探,案子破后,能吹破天际,案子没破就强调客观难题。 “权力有超级磁性,握有权力的人,很容易将人聚拢起来。老必,你也不要太介意了,我不要求大家选边站队,李宾向骆队汇报,也是求生欲强吧,骆秉承是一队之长,又有很大的靠山。你总不能大家都像崔鹏一样,不服就干吧!” 何志伟虽然也想组里的兄弟,个个都像在电影里的大英雄一样,风风火火除暴安良,但那离现实太远,人心隔肚皮,大家还是正常一点吧。 “你们在干嘛?促膝谈心吗?”何志伟身后突然传来日思夜想久违的声音,整个身体一震,不用回头,何志伟心里就激动了,一、二、三、四,四天了吧,没有一点音讯,要不是害怕章一楠他爸,他这个二手男人早就去敲章一楠家的大门了,隔了一个世纪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何志伟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矜持,坐在椅子上,转过身体,扭头看着大门。 “章记者,你终于露面了,你真吓死我们了,这么大灾难场面让你赶上了,真心害怕你被打倒。刚刚我们还在谈你,老何要请大家吃海鲜大餐,老何说联系不到你,我和小周详就急了,少了你这个主角哪行,我们逼着老何一定要联系上你,你再不露面,我们就打电话报警走失人口了。” 王必成看见章一楠,像劫后重逢,立即站起来,一脸热切,热情中透着一股关心,完全抛弃了他冷漠无情的战斗脸。 “哈哈,成哥,您净逗我,您还报警,您就是警,您还要哪去报啊?您这是哄死人不偿命啊!” 豪爽的章一楠又回来了,爆炸案那天崩溃晦暗的面孔不见了,那天她是个精神瘫崩的女人。 脸又瘦了一圈,眼睛也大了一点,人更精干了,脸上打了一些粉底,有了一抹红晕,生机勃勃。整个人都恢复如初了,就像把孙猴子丢回老君炉再造,人更精神了,双眼注满了笑意盈盈的温水,女人是水做的,从眼睛开始。 章一楠站在门口,穿了一件皮毛一体的蓝色尼克服,帽子的一圈毛边,显得格外蓬松,衬的如大病初愈一般的章一楠,凭添几分娇弱俏皮。 何志伟塌实了,心静了,站起了身,平视着章一楠,心也暖了,一股热流流淌在内心深处,他突然感动了,鼻子发酸,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想拥她入怀,紧紧的、静静的抱着。 第151章 姐敢酒桌上大口喝酒 你还敢拼吗 没有拥抱,没有鲜花,没有掌声,甚至都没有一句问候,更没有什么诗可以搭配无趣的场面。 章一楠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挎包放进了抽屉下的柜子里,到窗台拿了一块抹布,擦拭着落了一层灰的桌面,指望这几块料擦桌子,估计桌面都可以作画了。 “这个周详,打壶水都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何志伟抱怨着周详,拿起章一楠的杯子,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茶叶盒,默默的走到水房,看见自己屋里的暖瓶就放在热水噐旁边。何志伟到水池边,洗了洗章一楠的瓷茶杯,又用热水烫了一下,放入茶叶,倒入半杯开水,盖上茶杯盖。拎起暖壶回到房间。 “真的啊,正好几天没吃饭了,可逮住了一只土豪,这回可要下刀子痛宰了!”看见章一楠恢复生气,何志伟也十分开心,把茶杯放在章一楠的桌子上。 “有点儿烫,一回儿再喝!”何志伟说着,把暖壶放在了窗台上。外面又是一个大晴天,让人心情舒畅。 “老何,你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给武局都不知道主动的端茶倒水,一楠可享受到了超国民待遇。” 王必成看着何志伟殷勤的样子,感到好笑,知道给女人泡茶,却不懂给领导献殷勤,这情商真的不知道是高还是低,但绝对是性情中人。 “武局也没让我名字上报纸,我干嘛要主动给他端茶倒水!” 何志伟被王必成调侃的有些讪讪然,幸亏周详不在,要不然还真让人脸红。 “呵呵,我听到了,成哥赶紧帮我找最贵的海鲜大酒楼,我要把小刀磨的快快的,狠宰他一顿。”章一楠笑了,何志伟觉得她笑的真的很好看。 “还有两天要新年了,你是想让他明年吃半年泡面吗?呵呵,咱是工薪阶级,不交那种智商税,我觉得自助的海鲜烧烤就很好,管吃好,更管吃饱。被爆炸现场闹的,吃一点就吃不下了,不过,今晚应该还行,一是,有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热情。二是圣诞洋节没过成,马上元旦了,被血腥折磨了一年,也该高兴一下,放松放松。” 王必成热情洋溢地煽动大家的原始欲望,自己那副冷冰冰的战斗脸都被海鲜烧烤溶化掉了,饿了! 章一楠的肚子里咕噜的叫了一声,惹得章一楠低下了头,脸迅速的变红,红到了脖子上。章一楠的外衣此时已经披在了椅子背上,鸡心领羊绒衫,挡不住害羞的脖子,章一楠有点绝望,把头埋在桌沿,不好意思看别人。 “没事,周详那天在现场呕吐不止,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现场都没看完,人都趴下了,直接被送到了医院。打了几天点滴,今天刚出院,也是几天没吃饭了,刚才他也饿了,要吃泡面。”何志伟怕章一楠不好意思,转移了话题。 “我也是,睡不好,吃不下,打了吊瓶,找了心理医生,还是觉得我就是一颗灾星,从魏民到石盛豪,还有那几个保镖,和他的司机,在短短一个月里,横死在我的眼前,感觉就是我给他们带来了霉运。”章一楠自责着,情绪低落。 她依然没有摆脱这种自责状态,这需要用更多时间磨合,此时人不要给自己随便封神,加星。衰神也是神,灾星也是星星,都无助走出心理阴影。 “你想多了,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即使你不闯进这个案子,该发生的事情都会发生,很幸运你闯进来,这件事就多了一双眼睛来看。而且你根本无力回天,你改变不了事情地走向。面对生死,这种无力感总是让人觉得挫败。” 何志伟不是心理医生,但他每次面对命案现场,看着逝者,他都会有这种无力感,要想战胜这种无力感,于是破案就他成为获得解脱的途径。 “你是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死吗?那天晚上,石盛豪他们每个人都和我喝了不少酒,要是没有我,他们也许就不会那么醉吧,也许就能闻到味道,及时通风,也许就不会发生爆炸吧?” 章一楠始终摆脱不了这些阴影。 “醉酒的人,不是被别人灌醉的,都是被自己灌醉。自己不想,别人怎么劝都没用。那天晚上没有你,也会有胡一楠、李一楠,让他们喝醉。总之,那天是他们的年会,又请了那么多嘉宾出席,石盛豪他们有一千种理由灌醉自己。” 何志伟自己也经常喝酒,对于中国的酒桌文化,他有着充分的了解。 “对对,老何说的对,刚开始喝的时候,大家都端着,假装谦虚,互相让酒,喝到后来大家就该抢酒喝了,再来一杯,再来一瓶,一杯接一杯就当喝白开水一样。”王必成附和着,他也是靠酒说话的人,何志伟喝酒喝不过他。 “我以为是我把他们灌醉了呢。” 章一楠内疚感十足。 “你和他能喝多少酒?!有你不多没你不少,别给自己增加压力。”何志伟劝慰章一楠。 “在年会上,他和我喝了一瓶一斤装的高度白酒,在ktv,一人又喝了一瓶红酒,还有记不清杯数的啤酒。” 章一楠算着那天她自己与石盛豪喝了多少酒,何志伟和王必成张着嘴巴听呆了。 活该啊,石盛豪挖空心思让尉迟律师请章一楠参加年会,没想到真请到了,也许到了酒桌上就想把章一楠灌醉,没想到他请了一尊女酒神,何志伟暗暗替石盛豪叫苦,这一喝就喝丢了小命。 “石盛豪喝不动了,觉得丢不起人,就让他的那些保镖喝,我和他的保镖一人喝了一瓶啤酒。因为来的嘉宾也多,大家都来凑热闹,敬地主,结果除了尉迟律师滴酒不沾,他们公司的人都被喝趴下了!”章一楠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想做着完整的叙述。 …… 何志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此时也许更该安慰九泉之下的石盛豪。 “你能喝多少酒?怎么这么能喝?”王必成也惊到了,试探性的问。 “遗传吧,我爸喝酒局里有名,外号叫‘坛酒章’,武局年轻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就是我爸的酒友之一。” 即使不是刻意,章一楠多少都有一点点炫耀的成份在里面,她爸章汝耕是局里政治部老主任,和武局是老酒友也是正常的事情。 “我还说今晚和你喝酒呢,看来还是算了吧。”王必成一下子就气馁了,她爸就是局里有名的酒坛子,自己和何志伟绑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嗯,我以后再也不想喝酒了!” 章一楠因为喝酒,造成石盛豪他们不幸,而感到十分的自责。 “这种事情也怪不了你,结果完全不可预见,喝个酒就能夺去五条人命,简直是匪夷所思。” 无力的宽慰,如果不是石盛豪与章一楠拼酒,真的可以避免这起惨剧吗?何志伟有些含糊。这一切匪夷所思,不可预见,喝醉酒赶上家里燃气泄漏,回家点棵烟,就发生了燃气爆炸,那么多巧合绝对堪称奇迹。 “章姐来了?我们刚才还逼着何哥联系你呢,他请咱们吃海鲜大餐!”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周详,他兴冲冲样子,看见章一楠,倍感亲切。 第15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拨开迷雾能捉妖 “尉迟文号来干嘛?” 何志伟终于把周详盼回来了,急不可待地问。 “你看见了啊,我以为你们没看见他们来。” 周详有些失落,没有靠这个消息吊成何志伟他们的胃口,让他这个包打听缺少了一些成就感。 “他们?还有谁和尉迟律师一起来的?” 何志伟来了兴趣。 “你没看见啊!” 周详也来了兴趣,显然自己掌握的信息有价值。 “别废话,别卖关子了,快讲!”何志伟有些着急。 “是罗钺铭的妈妈来了!” 周详不情愿的直接说出了结果。 “哪个罗钺铭?” 何志伟的心思全在尉迟文号的身上,一时没想到罗钺铭是谁,更没有想到她妈妈是谁。 “就是那个死者罗钺铭啊!” 搞得周详有点懵圈。 “你直接说死者的妈妈就完了啊!” 何志伟恍然大悟,又不肯为自己的疏忽认错,便埋怨起周详来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最近死那么多人,我说死者的妈妈,你会不会理解成石盛豪的妈妈来了。” 周详感到委屈,抱怨着。 “她来干嘛?” 何志伟不想继续和周详磨嘴皮子,直奔主题。 “早就说了,罗钺铭的妈妈要来,你当时还怕石盛豪玩猫腻,把罗钺铭的房子贪了,还逼着石盛豪把死者的保险柜、电脑还有死者的房本放回死者家中呢!” 周详提醒着何志伟,何志伟这才回过神来,与坏人斗其乐无穷,但也烧脑。他脑中已存概念:尉迟文号是被骆秉承请来的,毕竟是尉迟文号把骆秉承的购房合同拿给章一楠看的,现在合同连同石盛豪一起烧没了,目前只要封住了尉迟文号的口,就能让章一楠的话成为孤证,他骆秉承才能安全。 没想到,罗钺铭的妈妈来了,让二者之间巧合在一起,公司律师陪同死者家属来领取死者的遗物,实属正常。只是死者遇害快一个月了才来,这个妈妈真的有些怠慢。 “对啊,尉迟文号归还这些物品的时候,咱们还在凶杀现场碰到了他,他告诉咱们,他是去把死者的物品放回原处,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尉迟文号。” 章一楠也想起了这件事,跟着周详补充当时的情景。 “噢~,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还说,嫁人就嫁尉迟文号!” 何志伟也想起了这件事,心里泛酸,就补了一句自己肯定要挨刀的话。 “你这人就为这个和我怄气吗?!我还说了嫁人就嫁骆秉承呢!但是你别忘了,他们都是已婚人士,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章一楠毫不客气地一通猛锤,虽然她这番话口无遮拦,但确实打痛了石盛豪。 吃醋是爱情病,男女相爱就是要有排他性,要面儿的男人,通常都是硬撑着,打死不承认自己吃醋,会觉得吃醋的男人有点儿娘,何志伟可是个要脸的汉子,却被章一楠数落成了大红脸! 活该啊,自己挑起的争端自己受吧,周详和王必成讪讪然,不知道该如何圆场,替谁圆场,只能在那里装傻。 “噢,你带他们到骆队那,骆队说什么?” 何志伟不想再与章一楠接火了,一个是刚经受了心理创伤,再一个就是在同事面前为这种事争执,影响太不好了,他岔开了话题,直接问周详。 “骆队让我先回来准备一下,按程序走扣押物品发还手续。” 周详传达了骆秉承的话。 “好,你去内勤把在死者家扣押的现金取出来,盛豪公司对现金归属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证明,咱们在死者家扣押的现金是公款!正好他们公司的律师也在,就当着他的面,连同更换锁芯后的家门钥匙都一并发还给死者的母亲吧,还有你去和派出所的管片一起去摘除封条,并查验房本亲自交到家属手里。” 何志伟想赶紧把在死者家扣留的现金发还给死者的家属。这种事情,一旦扯皮就会纠缠不清,长期扣押在队里,容易出问题。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行贿的赃款,或者是石盛豪公司的公款,案件没破,疑罪从无,推理分析不能当结案宣判,所以那些与凶杀构不成关系物品,就不是他们要扣留的证据。 “何探,那些现场被甩的坤包和钱包不发还吧!” 周详知道那些在现场发现的物品不该现在发还,但为了稳妥,需要再和何志伟确认一下。 “当然啊,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坤包、钱包及里面的票据,还有项坠等物都是要作为证据保留的,目前在凶杀现场发现的全部物品都不在发还范围。” 何志伟确认了目前不能向家属发还的物品。 “哎,对了,我现在是不是需要向骆队那报到啊?” 章一楠有些不确定的问。 她目前不用在报社坐班,她随刑警大案队采访报道,本来就是应该像警察一样的作息,但因为没有住宿条件,所以她不用值夜班,这也是一种照顾。不过,她好几天都没露面,她确实需要向骆秉承通报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情况,既是尊重,也是主动接受管理。 “先等等,等尉迟律师来了,你再去吧,我怕你会遭遇尴尬。” 何志伟阻拦着章一楠,他不知道骆秉承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李宾真的会说吗?对于生活上,选边站队是他的权力。但在骆秉承涉案的情况下,如果还这样做,就是在通风报信,搞投机递投名状,他在害人,将章一楠这种证人置于险境。 石宅燃气泄漏造成的爆炸火灾,让何志伟总是惴惴不安,觉得过于巧和,就在大家都盯着石盛豪与解宫海和骆秉承到底有多少利益纠葛的时候,石盛豪却突然死于燃气爆炸,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引火上身他们敢吗?也没什么不敢,很多凶手案件都是公开矛盾一步步演化出来,杀人动机逐步变强,进而实施。 让他死,是谋杀案唯一信念。石盛豪死,谁受益最大,显而易见。他们有理由!有动机!有能力!唯一区别是他们做和不做。 石盛豪的死,可以让像解宫海、骆秉承这样的人长舒一口气,而且在石盛豪的周围这类人不会少。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写书可以,现实生活中,何志伟遇到过巧合的事。但很多时候,巧合往往就隐藏着阴谋,巧合意味着蹊跷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石盛豪家,在这时候发生燃气爆炸妖气太重。 第153章 相由心生 心中不爽 看什么都灰暗 这个现场勘查是武局亲自现场督查,足见其对这起案件的态度,从技术层面上看,勘查本身不会存有大纰漏,不会有掩盖。但是燃气爆炸引发的烈火,以及灭火过程,都会彻底破坏现场,一些有用的痕迹也会消失殆尽,靠事实说话,在没有任何可疑线索的情况下,定性为煤气泄漏造成爆炸事故是严谨。也许将来会有什么发现,完全可以重新开展立案侦查。 秘密知道多了,只会增加危险系数,从章一楠拿起骆秉承的购房合同那一刻起,她就被石盛豪、尉迟文号彻底拉进这个局,石盛豪想寻求庇护,获得一些安全屏障,结果还是很不幸,他不仅自己殒命燃气爆炸,还让章一楠沾上了瓜落。 记者的职责就是追溯事情真相,为读者提供翔实信息,所以记者在新闻报道中,有时会遭遇危险,这在所难免。 章一楠个性独立,何志伟想要做那种包办一切的暖男,呵护其远离危险,似乎是不起什么作用,章一楠依然故我,对一切危险充满了好奇,好奇害死狗的先例不少,记吃不记打是本性吧。 此刻,如果章一楠去到骆秉承那,极有可能遭遇冰墙礼遇。如果李宾确实向骆秉承通风报信了,她还不自知,会有暗亏,就像进入没人搭理的冰库。 以骆秉承的为人,不太会与章一楠发生正面碰撞,他会面若冰霜,眼光凛冽,让你背后发凉不敢背对,他绝对是那种背后下狠手的人。 “我们分析李宾有可能把你那天晚上说的话,报告给了骆秉承了。”王必成是比较矜持的人,他绕过何志伟的桌椅,站在章一楠的桌前,接着何志伟的话题,直接说出了原因,李宾脚底下使绊,让他十分不耻。 “我不太记的了,那天晚上的事。”章一楠有些茫然,那天喝酒太多了,又突发太多的大事,大致情况虽还记得,但细节却不太记得住。 “你说尉迟律师给你看了骆队低价购房合同,你还说石盛豪让你转告何探小心点,骆队不仅知道何探与在温泉洗浴中心会面的事,还看了温泉洗浴中心监控的监控…”周详看了一眼何志伟,知道没有禁止的意思,他就向章一楠叙述了那天晚上她说的话。 “啊,我是觉得太巧了,石盛豪刚向我说了一些内幕,就遭遇了不测,我觉得难以想象。我当时没说我的想法吧!”章一楠不敢想自己妄下评论会造成什么影响。 “没有,您只是哭的稀里哗啦。”周详说。 “你们怎么知道李宾向骆队报告了呢?” 章一楠不太相信李宾会告密,同时她暗暗的轻舒一口气,那天喝多了太多的酒,还好没有在这些人面前把自己的猜疑说出来,默默的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我们只是判断,刚才闻忆来做工作,为李宾评三等功私下打招呼,这太反常,我们探组在内部讨论的时候,大家都同意选王必作为我探组推荐的三等功候选人。结果队里把人选改了不说,还让闻忆下来做工作。李宾作为刑警全勤都做不到,被评三等功的资格都没有,骆秉承却不惜违反原则选他,我觉得蹊跷,直到听到尉迟文号和周详在走廊里的声音,我突然茅塞顿开。”何志伟说出了原因。 “对啊,何哥,我也觉得这事不正常,那天组里推荐候选人的时候,李宾还说老必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工作,他举双手赞成评老必立三等功呢,真没想到他转头就去搞暗箱操作!两面人,我不服,要是选他还不如选我呢,虽然我是新人,但队里还欠我10天导休呢。”周详愤愤不平。 “喝酒真的误事!把不该说的说了,我是彻底把骆队得罪了,现在证据都烧没了,他再说我造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章一楠有些沮丧,双手支在桌子上,抱住额头,脚底下暗暗使劲,似乎想要踩塌楼板。 酒桌上,敢端杯子与男人掰手腕的女人,不是生瓜蛋子就是酒神,酒多了,酒神也会醉,人醉了,最难监管的就是舌头。时不常说出让自己头疼不已的话。 “没事,事情挑开了也是好事,秘密公开了,就像是被人拔掉利齿的野兽,丧失了咬人的能力。即使作为证据的那份合同也被烧掉了,不是还有尉迟文号呢吗,他把材料给的你,他完全可以作证,而且还有税务机关的发票、住建委的网签合同呢,他不敢对你怎么样。”何志伟安慰着章一楠。 “尉迟文号那天说,这是一份阴阳合同,可以查到的合同,是阳合同,标正常价格,按实际价格缴税,在住建委备案,找不出任何瑕疵。而另一套就是不可见的合同了,锁在石宅的密室里,那里只有石盛豪可进,目前追随着石盛豪一起,被付之一炬了。”说完,章一楠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尉迟文号到公司时间不长,就能获得石盛豪的信任,知道这么多秘密,真是个人才。”何志伟觉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迅速的打开局面,作为石盛豪公司的律师,他的工作无疑是绝对出色,虽然何志伟不喜欢他那种假端的样子。 “临危受命,在石盛豪焦头烂额的时候,尉迟文号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客观上,让他迅速获得得到石盛豪的信任也是常理。”王必成觉得何志伟话里带有揶揄的成份。 “我在红丝带援助中心采访时候,两个女生打起来了,大家都在起哄架秧子,很多人都在拿手机拍摄,尉迟律师拉开了两位女生,并制止了大家的拍摄,他说,如果有人把两个女生打架的视频传到网上,他将义务帮助两位女生打官司,追究上传者的法律责任。一旦上网这两个艾滋女生将面对怎样的人生?所以尉迟律师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我总共才见了他三、四次,他邀请我参加公司年会,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我觉得他值得信任。” 章一楠看着何志伟说,算是一种通告和交代,言下之意不言自明。遇事先为别人考虑周全的人,极易获得别人的信任、尊重。 何志伟在心里撇了撇嘴,摆拍而已,这是做给你看的,他运气好,有表现自己的机会而已。相由心生:何志伟心中不以为然,自然反馈到自己外在细节,他避开章一楠的目光,微微的摇了一下头,右侧嘴角微翘,透露出不屑。相由心生:他心里不喜欢尉迟文号,自然看他怎么都是不好。 第154章 当一天和尚就要撞好一天钟 干工作亦然 “你以为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作秀,做给媒体看的,但是到吃午饭的时候,红丝带援助中心的主任鼓励媒体记者与染病学生一起就餐,但没有一个人响应,当然我也怕怕。而尉迟律师每次为红丝带援助中心做法律援助的时候,都会与这些孩子在一个餐桌一起就餐,这是红丝带援助中心的主任说的,在他的带动下,我也与几个艾滋女孩儿坐在一起吃了最心惊肉跳的午餐。所以他有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人格魅力。” 章一楠逼视着何志伟,似乎想用犀利目光把他押进小人国的世界去。何志伟无奈的耸耸肩,没有说话,算是认可了章一楠话,高调好唱,实事难做,哪怕是与患艾学生在一桌吃一顿饭这种简单小事。 “我在盛豪公司走访的时候,听他们那些员工瞎聊说,尉迟文号和石盛豪是老乡,他们曾经共同参加一些朋友聚会,也有过交集,但关系并不热络。罗钺铭死后,石盛豪遇到麻烦,急急忙忙在社会上招聘法律顾问,尉迟文号通过投递简历正常应聘成功,并不是通过熟人举荐到的公司。” 周详这时也帮着补充。 “噢,难怪他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获得石盛豪的信任,原来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啊,详小哥,这个情况,你回来怎么也没说啊。” 虽然罗钺铭死后,进入盛豪公司的人员并不在摸排范围之内,现在何志伟只是不爽尉迟文号,想让他在章一楠的心目中形象受损,才猛然想起尉迟文号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让石盛豪高度信任,这点真的不同寻常,结果还被章一楠一番狂怼,此时,只是自己找个坡下驴,没有责怪的成份。 “何哥,尉迟文号不在咱们摸排范围之内,刚才聊到这里了,我想起来有这个事情。”周详感觉有点冤,毕竟年轻,搞不清何志伟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还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如果这个案子需要扩大摸排范围,提醒我,再把他扩大进来吧!” 何志伟自讨没趣。 这回轮到章一楠无语了,无可奈何地她摇了摇头,公报私仇啊,接着抬起头,给了何志伟一个无趣的白眼仁。 “老何,咱们是不是再让尉迟律师确认一下,他给章记者看过那份合同,以防有人打击报复。” 王必成有些替章一楠担心,转移了话题。 “唉,尉迟文号是个律师,会更敏感,估计不愿意惹火上身,来趟这趟浑水,我可以试着和他确认一下。” 何志伟对于尉迟文号还是心里没底。 “他亲自拿给我看的,我相信他不会否认。” 章一楠对于尉迟文号的为人充满了信心。 “用给尉迟律师做笔录吗?” 周详问。 何志伟思考片刻,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 “先不做了,骆队把石宅燃气泄漏爆炸燃烧案已经交由汤蔚臣组侦办了,目前已经结案,咱们要是给尉迟律师做笔录,又该被扣上办私案了,事实终究是事实,有的终会有,只要他承认给章记者看了骆秉承的购房合同就可以,我们有这么多人听着,也不怕他反悔。” “你们给我做笔录,把我害死了!而且还向当事人泄露消息,你们这是违法行为,你们让我怎么面对骆队啊?!” 章一楠突然想起,如果真是李宾向骆秉承告密,自己将面对怎样不堪的困局,于是自然地迁怒于何志伟,并对何志伟发难,就差拍桌子瞪眼睛。 “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办案人员不该私自把证人证言透露给当事人,骆秉承此时就是一个当事人,这里没有领导和部属的上下级关系,只有办案人员和当事人法律关系,这是法制社会该有的样子。那天晚上我当时没有制止你做笔录陈述,考虑只有你的安全,只有一个人掌握能够让人毁灭的秘密很危险。” 说实话,这个局走到目前让何志伟十分头痛,拿钥匙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了藏在紧里面的烟,抽出一支,看了看,闻了闻,又默默的放了回去,锁了起来。 那天石宅现场看到石盛豪点烟后爆炸的现场,何志伟心有余悸,抽烟有什么好!他再一次坚定戒烟意念,好几天都没抽了,但是遇到烦心事还是想抽,心瘾难耐。 “但是这样就不危险了吗?而且这让我遇到骆队该说什么啊!” 章一楠也犯了难,自己做客地主家,却打了地主家家长的耳光,这客难坐了,椅子有刺了,如坐针毡! “此地无银三百两,下一步也只能彼此心照不宣吧,我了解他,你不提他也不会提,他现在只会私下里憋坏招。咱们大家下一步都要当心,不要让他穿了小鞋。别像崔鹏那样,着了他的道,钻入他的套,现在他只会给咱们冷脸。”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他是睚眦必报!何志伟怕他找斜茬,背后下刀子,一旦应对失据,就会十分被动。 “我不管,这事是你惹的,你必须负责。” 章一楠不知道到底让何志伟负责什么,但是她又找不到解套的方法,只能撒娇耍赖。 “我比窦娥还冤!” 何志伟喊冤叫屈,也不是未婚先孕,要好汉做事好汉当,要自己负责。 “是尉迟文号拿出骆秉承的购房合同给你看,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就是石盛豪和尉迟文号设计好的局,等你入瓮!尉迟文号知道你参加防艾宣传活动,就告诉了石盛豪,他们就设计了一系列东西给你看,尉迟文号赢得你信任,替你做了一些事,然后邀你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在酒桌上,借着热络气氛,告诉你一些秘密。我判断,包括罗钺铭的遇害,石盛豪已经被一系列事情吓懵了,才急于透露消息给你,想脚踩几只船,没想到自己还是横死家中。” 何志伟眉头紧皱,又打开了抽屉,拿出那支烟,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 “透露消息给我有什么用,他们是给你看吧!只不过是借我的眼看和嘴巴说。” 章一楠惊讶何志伟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是一个基层普通警探,分分钟就可以被他们拔掉的小钉子,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你是大记者,又是可以通天的人物。他们名义上是要你向我说,实际上我就是一个噱头,而你才是他们仰仗的目标,我有自知之明,这个案子有我没我差距不大。” 何志伟有些沮丧,把那支烟丢再一次丢回抽屉里,锁上。 “唉,你也是小看了自己,没有你这个小钉子钉着,怎么会曝露出这么多的东西,那个石盛豪又怎么会冒险密会你?” 章一楠突然改变了怨天尤人的样子,鼓励起何志伟,好像害怕何志伟哪一天真的撂挑子走人。 “你别害怕我不会逃掉,从我接到恐吓电话那一刻,注定了我的命运,这事我躲不开逃不掉,而且也不想逃,要当一天和尚撞好一天钟,豁出去这一百多斤,争取挖出凶嫌。” 何志伟向章一楠做着保证。 “我怎么可能不害怕?石盛豪他们如果是人为破坏造成燃气泄漏被炸死,我没有不怕的道理,说明坏人就在我们身边,而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你和我?” 章一楠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是空的,空洞的眼神上写了很多恐惧。 第155章 资深美女老禅师 法号普济 飙台词秀禅衣 想不红都难 “害怕十分正常,夜里睡觉,我也会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想着一些事,我感到孤立无助,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整个人都不好了,陷入深度恐惧,那个曾经装有针孔摄像头的空调,每一个孔格背后都有一双眼睛监视我。以前办案,我没有遇见自己和家人直接受到威胁,这次情况特殊,他们不仅摸进我家,还按装了摄像头,猖狂至极,让我感到的威胁时时刻刻如影随形。” 面对威胁,心有同感,何志伟站起身,走到章一楠的身边,把手搭在章一楠的肩上,轻轻的抚摸。 章一楠被轻抚拉回现实,自己选择在一起,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情绪稳定平和下来了,她放低了眼神,眼眶有些湿润,轻轻地抬起右手,握住了何志伟搭在自己左肩上的右手,大拇指反复的轻揉缓抚何志伟,自己憔悴苍白的脸上涂上了一层红晕。 王必成和周详本来一直站在章一楠的办公桌前,参与着议论,此刻,他们第一次看见何志伟和章一楠之间情感触碰,不约而同移开自己聆听的眼神,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周详从抽屉里拿出泡面,走到窗台拿过暖壶,冲了一碗方便面,准备安慰一下放空了几天的肚子,接着忙碌起准备发还给死者罗钺铭家属的物品和法律手续。 王必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出手机,开始刷屏。 “这一个月我经历的生离死别,比我之前全部人生所经历过的都多,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死去,和你一样,我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都快垮掉了。” 章一楠幽幽的说。 何志伟翻过手掌,握住了章一楠细嫩柔滑的手指,略微加劲,传递着力量和关切。 “会过去的,你接触的还少,我们适应这个,还需要过程。” 何志伟自己也说不清是在安慰章一楠还是自己。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是要自己适应当下这个生存环境,还是要自己适应不断面临的威胁和挑战,在妥协和反击中,他选择要适应威胁和挑战,不断进化自己的战力,以战治暴,而不是躺平与龟缩。 “嗯,这一个月,你所经历的挫折和危险比我多很多,但是你仍没放弃,还在扛着,一点点向前推进。魏民我是眼睁睁看着他倒下,过后想起来,也许你查民工郑三娃,造成他心力交瘁,他与石盛豪赖猴子勾结充当保护伞,欺压农民工等一系列犯罪行为,造成他天天惶惶不可终日,最后中风不治,死后瞬间他东窗事发,人设崩塌。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些人把贪腐当成事业来做,最后人财两空,身败名裂,值吗?!” 章一楠此刻进行着灵魂深处的发问。 “他们肯定认为利益当前,值得贪腐。那些被查到只会是冰山一角,自己是大头蜗在水面以下,安全!所以,一旦遇到有可能造成他们东窗事发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们就会疯狂打压,不惜一切代价阻碍水落石出,这就是他们的动机。” 何志伟承认自己是一粒小卒子,一步步被他们逼过河,现在他就要充当大车角色!他不想做鱼肉,有法律加持,他要做刀俎,砍瓜切菜。 铛!铛! 闻忆又来了,这回是带着人。 何志伟章一楠松开了紧握一起的手。 “哎哟,一楠,您也来了啊,好几天没见了,您好像瘦了。” 闻忆看见章一楠十分亲热,不管正事,首先和章一楠寒暄起来。 “您好,闻大内。” 章一楠站起身来,和闻忆握了握手。 “尉迟律师大家都认识了,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罗钺铭的妈妈罗素缘。” 闻忆介绍着跟在尉迟文号后面进来女士,罗母,即使是素面朝天,白皙的面庞,慈眉善目,依然有资深美人的模样。穿着浅灰色长款棉大衣,脚上穿着老式棉布鞋,何志伟好奇,死者罗钺铭居然是随母姓。 “幸会!幸会!” 罗素缘双手合十,何志伟略感诧异,旋即明白,跟着双手合十回礼。章一楠看见何志伟双手合十,秒懂,也跟着一起双手合十。 “罗素缘女士是出家人,希望大家尊重罗女士的信仰。” 闻忆告诫大家。 “善哉善哉,贫尼法名普济,罗家镇九湾镇观音庙住持。肉身是罗钺铭之母,罗钺铭之事,承蒙各位费心。谢过,阿弥陀佛!” 罗素缘说话就像戏词一样,说的还这么流畅自然,让大家耳目一新,居然真有这么说话的人啊,庙里的和尚,都不说戏词了,一水的方言俗语。 周详首先按捺不住好奇,走近一些,打开手机就录。 何志伟赶紧冲周详摆手制止。 “我佛慈悲,一座肉身而已,佛祖都会以身饲虎舍身取义,一张照片一段视频,他想拍就拍,想发朋友圈就尽管发,这也是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只是切莫拿来做诋毁讥讽佛家之事。否则就是罪过,要入阿鼻地狱,死后不复超生,阿弥陀佛!” 罗素缘双手合十,白皙的面庞,有了一些细纹,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应该很是好看,和她女儿应该不相上下,可惜岁月是吧无情的搓板,人在上面揉搓,洗皱了皮肤, 章一楠早就按捺不住想录视频的冲动。即使网络账号被武局下令封了,也阻挡不了她拍摄视频的冲动,她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对着罗素缘,没有一点儿含蓄的样子,一通狂拍。 王必成略显矜持,只是默默的围观,并没有拿出手机拍照。 闻忆是代表领导来的,更不会没模没样,拿着手机对别人一通狂拍了,他俩也太淘了吧。 “罗钺铭的直系亲属只有妈妈了吗?她父亲呢?” 何志伟转向尉迟文号发问,确认死者直系亲属成员有几位十分重要,发错了,就会陷入纠纷。在死者家中被查扣物品只能发还给死者的直系亲属。从罗钺铭随母姓上看,加上母亲出家,看来那个没来的父亲应该只有生物学上意义。 第156章 贪 嗔 痴谓三毒 为恶之根源 故又称三不善根 “这…” 尉迟文号有些为难,看着罗素缘。 “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贫尼入空门久矣,已看淡前世孽缘,六根清净,区区隐私不过是前世浮生,过眼云烟,但说无妨。年轻时不谙世事,与有妇之夫误结孽缘,他信誓旦旦答应离婚,和我结婚,却一拖再拖,结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始乱终弃,致使我被单位除名,而他也再未露面。贫尼看透世间沧桑,将孽子交由母亲抚育,贫尼踏入空门,善哉善哉。” 说吧,普济又是双手合十,闭目宣号。 “现在她的亲生父亲呢?”何志伟怕惹上麻烦,即使是素未谋面的生物学父亲也是直系血亲。在没有确认法律关系的时候,他来争继承权也是一个麻烦。 “唉,我佛慈悲,他在我们那里,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自己的婚姻也没维持几年就散了,最后他极度抑郁,人就垮掉了。天天靠酒精渡劫,因为罪孽深重,不幸失足落入河中溺亡了,罪过罪过。” 因为要唱颂佛号,普济和尚索性保持双手合十的样子,虔诚祈祷。 “临来之前,我让罗素缘女士去属地公安机关开具了单亲家庭证明,和罗钺铭生物学父亲的死亡证明。可以确保罗素缘女士是唯一健在的直系亲属。而且我们律师事务所也出具了律师函加以证明。” 尉迟文号知道何志伟担心法律责任,说着就把这些相关的法律手续交给了何志伟。何志伟接过来,看了看,交给了周详,因为一直拿着手机对着普济住持。他赶紧收起手机,将这些手续查验后放入卷宗中。 “罗女士,我冒昧地问您一句,您是居士怎么还能当住持?” 何志伟看着普济老尼姑乌黑浓密的头发,有些疑惑不解。 “阿弥陀佛,贫尼的头发是假发,削发出行十分惹眼,就置备了一副化纤假发。” 罗素缘说着从头上摘下了假发,她那白皙尖顶的头颅十分惹眼,小巧玲珑,因为是光头,眼睛显得更大更美了,她的美不是那种英气逼人的漂亮,而是柔弱谦恭的美,眼眸低垂慈眉善目,精巧的鼻梁挺儿不阔,双唇饱满,人中长短适中,上唇微翘,自然而成的尖下颏,不施粉黛,脸上没有一点人工痕迹。在眼角嘴角额头鼻梁上的细纹暴露了苍桑,要是再年轻二、三十年,妥妥的绝世美女!即使是饱经岁月雕琢,她依然是雅而不俗资深美人,也许是长期吃素,身材保持苗条挺拔。 “罗女士,您觉得您女儿和您长的像吗?” 红颜祸水,母女俩都是命运多舛,母亲错在相信了一个男人,而女儿错在相信了自己,以为自己可以驾驭强势强权的男人们,试图火中取栗。 何志伟没见过罗钺铭活着的样子,虽然看过她和解宫海的视频,但那个裸露的女王范儿,失去了本尊的美,多了一些妖艳唳气,少了一些女人的韵味。 “善哉善哉,施主还是叫贫尼普济吧,前世名字在贫尼耳中也是孽障,修行多年那个名字已然生疏到刺耳,但罗钺铭和贫尼确实有几分相似。她更像贫尼前世模样,因果轮回,这都是贫尼修行之前,罪恶滋孽,结成恶果。罪过罪过!” 罗素缘虔诚到了大家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依然是双手合十,面目淡然,无贪无嗔无痴! 世上真有这样的大和尚比丘尼吗?!庙里骗钱的假和尚,念的是千人一面的假经书,吓唬人,为的是卖经文、香火和手串。而罗素缘却在这里释法自省的忏悔,章一楠听着佛言佛语有些发痴,跟着警察蜀黍探案真的是什么人都可能碰到。 “大家别站着了,赶紧坐吧。” 王必成搬来一把椅子,请罗素缘坐。 “大师请坐!” “阿弥陀佛,谢谢施主。” 罗素缘边说边落了座,周详也给尉迟文号搬了把椅子,挨着罗素缘坐下。 “何探,骆队指示,在罗钺铭家扣押的物品走正常的发还手续,房屋你们拿着咱队的公函到派出所办理解封手续。尉迟律师,普济大师你们有事可以到值班室找我。” 闻忆说吧,与尉迟文号握了握手,走了出去。 “尉迟律师,您这几天瘦的够厉害啊!” 何志伟发现,几天没见尉迟文号,他消瘦了不少,比章一楠和周详瘦的更多,毕竟是自己的老板还有同事,受的冲击也许更大。 “是吗?可能是这段时间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造成的吧。” 尉迟文号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都脱形了!您曾经做过警察,又没有到过现场,不会也因为这个现场惨烈就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吧。” 何志伟随嘴闲聊着。 “何探好记性,还记得我当律师前当过警察,说来咱们曾经也是同行呢。虽然天下警察是一家,但我管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么惨烈的现场也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也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您也进入现场看了吗?” 何志伟感到好奇,有权第一时间进入现场的只有警察,律师也不行。 “噢,那倒没有,那天市里把我们几个与石总熟识的人叫了过来了解情况,等扑灭大火后,他们拿着照片让我指认了哪个人是石总,当时一看,我就干呕不止,到现在还吃不下东西。因为天天和石总在一起,我十分熟悉他的着装和配饰,通过腰带和打火机我认出了石总,不过,画面太惨烈了。” 尉迟文号说着从羽绒服外兜里拿出了一包烟,站起身,走到何志伟的办公桌前,抽出一支递给何志伟,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根。 “咦?尉迟律师您不是为了赢得客户的好感,戒烟很久了吗?怎么又抽上了啊,那么多年的坚持,比登天都难,毁于一旦太可惜了!” 何志伟大感诧异,章一楠当时还大赞尉迟文号超级自律呢,号称嫁人就嫁尉迟文号呢,怎么这个人设突然就这样坍塌了?!太可惜了! 此刻,尉迟文号拿出打火机要帮何志伟点上,何志伟摆了摆手,然后把烟横夹在鼻子底下嗅了又嗅。 看见何志伟欲罢不能的样子,尉迟文号也不强求,给自己点上了,一股浓郁烟香,瞬间冲击着何志伟的鼻子、气管和肺,清香四溢直冲大脑。 “好香啊!这是骆队的烟味。” 何志伟脱口而出。 第157章 兜圈子 不上道 就要挤牙膏 “何探,您不仅思维敏捷,眼睛毒!这鼻子也灵啊,居然一下子就能闻出骆队的烟味来,佩服,我的烟忘在了车里,刚才在骆队办公室,骆队非要把他的烟塞给我两包。” 尉迟文号边说边拿起何志伟办公桌上的烟缸,走回了自己座位上坐下,开始喷云吐雾,享受起烟草给他带来快感。 “尉迟律师您就不知道带个好头,从我进屋这么长时间,何探都忍住没抽烟了,您到好,来了就勾着他抽烟不说,普济大师还在屋里,您也不问她一下就自己顾自己的抽啊。” 章一楠明显不满尉迟文号抽烟了,尤其是为何志伟刚立起来的榜样人设瞬间坍塌,让她十分受挫,这个何顽固又该有一堆的怪话反驳自己了。 熟人不讲理,她和尉迟文号一天时间就混成挚交,那短短一天太不平常了!瞬间浓缩了人生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而且那天在红丝带援助中心,她不顾何志伟的反对,接受了骆秉承邀请,参加他们公司年会,也是给足了骆秉承的面子,让酒后的石盛豪对其大加赞赏。 那天章一楠十分逆反,觉得何志伟控制欲太强,什么都管,她偏不,结果就陷入了僵持状态。 “善哉善哉,贫尼是修行之人,不太在意这个烟火,贫尼的小庙虽然冷清一些,但是香火从来不断,贫尼的修行布道离不开香火缭绕,在那浓浓的香气中,感觉如入西方极乐净土,贫尼的心离观音菩萨更近了,所以姑娘你过滤了。阿弥陀佛!” 罗素缘正襟危坐,后背并不靠在椅背上,双掌合十,打坐。看来出家人说话,坐着都是修行的功课。 显然,尉迟文号聆听过罗素缘这番心迹直白,他知道罗素缘笃信佛教但并不愚腐。 “但是庙上的香火是纯天然的味道啊,不像香烟那样含有化学香精,有毒。” 章一楠不服气,做着狡辩。 “阿弥陀佛!庙上香火也有香精的成份,所以信众爱闻,但它冒出的烟雾和香烟的烟雾一样都有细微颗粒物。如果香火是修行、是功德、是业,那么人抽的香烟也不能算放毒。香火是用木屑制成,它和香烟中烟丝一样,本源都是草木,所以它们燃过之后又有什么差别呢?出家人四大皆空,看淡肉身,香火的烟是敬神,是积业,那么香烟应该也是人、神无害,反之亦然。” 罗素缘眼睛都没抬,正常呼吸入定打坐,任由尉迟文号呼出的香烟烟雾飘入鼻中,章一楠借着窗外摄入的阳光,看着罗素缘被笼罩的烟包裹入定,居然有了很重的仪式感。章一楠不知道罗素缘踏入空门之前,也曾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纯纯粹粹的高知比丘尼。 “哦,庙寺中香也是木材加工而成的啊!木材燃烧当然也产生污染物了,因为没人质疑这块,我就被带偏、想当然了,我这是人云亦云没走脑子。” 章一楠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到寺庙旅游,只是觉得香火的味道很好,并不关心香是怎么来的,见地还不如眼前这位庙里的和尚。 “善哉善哉,佛家布道释法,不能无脑硬拗!拿佛法教条压人,不问青红皂白,不讲道理,人云亦云,那是佛语中的‘痴’!我佛慈悲,和尚比丘参悟佛法修行,就是要戒‘痴’,达到无痴之业。” 罗素缘不愧是庙中住持,说的条条是道,让他们这些不谙佛法的人也能秒懂。 何志伟听完,大受启发,想立即点燃手中的烟,在这人神交战关键时刻,他突然惊醒,出家人四大皆空,本就虚无,可以无惧烟火之霾,而自己是在家之人,六根不净,肉眼凡胎。庙上香火的烟霾与香烟中烟霾都是细颗粒物,都会给自己这一百多斤俗物带来伤害! 魏民中风殒命,石盛豪点烟点着了自己…身边人的惨剧历历在目,在抽和不抽之间反复斗争,悄悄的他把尉迟文号刚递给的那支烟,拿到鼻子底下又闻了闻,接着缓缓地打开抽屉, 戒烟太难,尉迟文号戒烟那么久,居然还复吸,匪夷所思,这样自律的人都戒烟失败了,这个阴影严重摧残何志伟再次戒烟者的心灵,前路漫漫,何处安放这支细细的烟卷儿! 章一楠看着何志伟犹犹豫豫心有不甘的样子,右手仍举着手机继续为罗素缘拍视频,左手偷偷竖起大拇指,给何志伟打气加油,何志伟被章一楠看透内心的挣扎,有些讪讪然。 “尉迟律师,骆队对你也是开了先河,你的面子太大了。” 何志伟把玩着烟卷儿,不再看章一楠,心里若有所思。说完以后,抬眼看着骆秉承的反应。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骆队文质彬彬,对谁好像都是一样,不远不近,分寸把握的十分得体大方。” 尉迟文号这么说,似乎没感到骆秉承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铁公鸡不粘锅,他从来不收别人的烟,也不会把自己的烟整盒送人。他刚来队里的时候,我带他,算是师傅吧,他可以说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那时他就天天抽这个牌子的好烟,但他从来没送过我一包烟,而你第一次来我队,他就送你两包烟,这面子不小啊,看来他一定有什么难事要求你。” 何志伟虽然在探底,但说的也是实情,没有任何欺骗。 “是吗?我还以为他对谁都这样呢,说实话,这样的烟连我这样高收入的律师恐怕也抽不起吧,我觉得他家肯定有矿。” 尉迟文号揶揄了一句,但轻描淡写地回避了关键问题。 “你是第一次与骆队见面吗?” 尉迟文号的揶揄语气,让何志伟感到有些意外,他这个石盛豪的大律师居然没有像石盛豪一样怕他,有些奇怪,也许尉迟文号没事求他吧。 “那倒不是,石总带我见过两次,他们俩密谈,并不会不让我们这些手下靠近。所以这次基本上也算第一次打交道吧。” 尉迟文号的这几句话,交代出与骆秉承的关系。石盛豪死了,秘密也许真被他永久地带走了,即使有可能的痕迹,估计都被救火的高压水枪冲刷干净了。 “骆队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给你两包烟,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一定是有求于你。” 这次何志伟不给尉迟文号打太极的机会了,奔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单刀直入。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怎么会有什么有求于我无权无势的律师。” 尉迟文号丝毫没有想按照何志伟的思路出牌,刻意回避问题。 “他没问你什么吗?” 何志伟这回就像是在做笔录,直接询问他想要的东西,容不得尉迟文号兜圈子。 第158章 兜兜转转 你想听 我不想说 谁比谁急 “问了!” 尉迟文号迟疑片刻,把烟掐灭了,就回答了这两个字。他就是在故意的兜圈子,他知道何志伟想要什么,就是不说。 “问了什么?” 何志伟就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的挤。 “他问我,‘石宅爆炸那天,我在红丝带援助中心,是不是给章记者展示过什么材料?’” 尉迟文号看了看大开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怕隔墙有耳?! “您怎么回答?” 这才是何志伟最关切的问题,何志伟控制音量,差不多只有屋内的人能听到。 此时如果直接给尉迟文号做笔录,是最简单明了。 何志伟此时想借助周详和章一楠录制小视频的时候,插进这个问题,并不是警方正式查案,所以不涉越权。视频取得公开有效,虽然会让尉迟文号为难,这是最简单一招。 “我告诉骆队,石总确实是让我拿了一份文件给章记者看,但是文件让石总的保镖带回石宅了,最后被大火烧没了。” 尉迟文号说完,淡然地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看似完整的回答,但仍避开了关键问题,他故意不说文件的内容,想一带而过,而让大家想当然的认为他说了,但实际并没有。 “骆队没问你给章记者看的是什么东西吗?” “问了!” 尉迟文号冷淡的回了两字,并不情愿主动说出何志伟想要的东西。 “你怎么回答的!” 何志伟也是无语,持续紧盯关键问题。 “我说我没看见材料的内容。” 尉迟文号把烟缸放在地上,翘起二郎腿,眼睛不自觉避开了章一楠。 “什么,你怎么可以说没看过内容,那份材料是你拿给我的,而且根本没有任何密封,当时你还说不能复印不能拍照。” 章一楠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尉迟文号怎么可以当面说瞎话呢?!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没有担当?!被吓破了胆吗?不经历风雨,你认不清人的本质,懦弱的男人。 “我和石总签过保密合同,不让看的不看!不让说绝不说!否则就是违反合同中保密规定,我要被高额索赔。石总当时交待,除了您,任何人不能看,包括我。” 尉迟文号做着诡辩。 “可你当时就是看了,这才发生几天的事情,难道你就忘了吗?!” 尉迟文号的人设突然坍塌了,不在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大律师,而是满嘴跑火车的人。 “我没看就是没看,我是律师,怎么会破坏自己签署的法律合同呢!每次,他给我的这类东西,只要说了我不能看,他不用密封我都不会看,‘季布无二诺,侯赢重一言’,这对石总来说是‘信任’,对我而言是‘信誉’!” 尉迟文号说的十分决绝,信誓旦旦,让人不能不信! 但何志伟就是不信,这种先声夺人信誓旦旦的人,何志伟见多了,骗子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说的是谎言,骗子骗到最高境界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谎言。不过,何志伟不信也只能是不信,干瞪眼没办法,何志伟没有证据证明尉迟文号说谎。 “你明确和我说了,‘骆队购房合同,就是隐藏起来不能示人的合同,所以只能看不能拿,不能变成石董向警方提供的证据。’这会儿你却彻底否认,你还像个男人吗!你害怕可以理解,但你不能空口说瞎话。” 章一楠有点不明白了,一个受她敬重的律师,淡然自律的人,经过这一场爆炸,就变了呢?不仅不替自己作证,还睁眼说瞎话,男人不用顶天立地,说真话是底线吧。 章一楠有些沮丧,自己这下子成了孤零零的靶子,骆秉承肯定会仇恨自己,自己一个女孩子深度介入其中,她不知道骆秉承会采取什么方式报复自己,她真的有点儿怕,她看了一眼何志伟,何志伟抱着膀子皱着眉头盯视着尉迟文号,没有说话。 “我没有说任何瞎话,我作为律师,只是转述我当事人要我说的话。而你说的那些,是你臆想出来的东西,我没说过就是没有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说的就是真话,问心无愧!” 尉迟文号说话态度像是换了一个人,满脸冷若冰霜,封冻住了所有人射过来的眼光,刚才那根烟的烟雾还在房间弥漫,他又拿出了一支烟,自顾自的点燃,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旁若无人的看烟雾飘渺。 “你…” 章一楠一时语塞,这种滚刀肉的回复,章一楠一时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不过,章一楠还是感觉到尉迟文号的压力,他这烟抽的比何志伟丝毫不差。昧了良心的人,总会被良心煎熬。 “唉,你这么说骆队会信吗?” 何志伟反而冷静下来了,轻叹一口气,开始站在骆秉承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我问心无愧。” 尉迟文号说完又吸了一口烟,又是缓缓的吐出,烟有时确实能够稳定情绪。 “胆小鬼!” 章一楠觉得尉迟文号人设崩塌,真的一点都不男人,何志伟粗俗油腻一点,却是一个纯爷们儿,此时更比不谙世事的青铜可靠。 “阿弥陀佛,女施主错怪了尉迟律师,贫尼的事情都是尉迟律师帮忙,刚才那个什么队长,突然变卦了,要罗钺铭生物学父亲的死亡证明不说,还要等到你们破案了,法院判决了才能把钺铭的东西发还给我。是尉迟律师挺身而出,替我打抱不平,与那个什么队长发生了争吵,为贫尼赢得了官司。善哉善哉!” 罗素缘显然是把到公安局也当成打官司,而把律师当成了打抱不平的义士。她念大学那会儿是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吧,那时的法制刚开始复建,后来就又因情所伤,昄依了佛门,隐于山间小庙,一心事佛,虽然对于普度众生的事情关注有加,但对于离她遥远社会法制却毫不在意。 第159章 街边算命 大师相面 一场娱乐一出戏 何志伟听懂了罗素缘的意思,以骆秉承爱脚下使绊的秉性为人,一定是他想给尉迟文号制造麻烦,先故意刁难,再法外施恩索取好处,这套路十分正常。 只是,他索取的不是贿赂,而是换取尉迟文号闭嘴,没想到杀威棒刚刚举起,尉迟文号直接拉胯认怂。 此时如果将自己处境,换成汤蔚臣,他一定会看领导的脸色行事,再刻意刁难一下尉迟文号和罗素缘,让骆秉承手中握有的筹码增厚。那样,骆秉承就能得到效果更佳的回报。 “普济大师,公安机关不是法院,在这不是打官司,我们扣留的物品,经查证,与案件无关的物品,都应该立即发还受害者直系亲属,罗钺铭是您非婚生子女,而且生物学父亲没有尽到抚养义务,您就是她的唯一财产继承人,这不需要打官司,我们只是走个发还手续就可以了。” 何志伟做着解释,刻意难为他人就是以权谋私。简单明了的办事,不推诿扯皮,才是警察蜀黍该有的样子。 “阿弥陀佛,贫尼来到本市,遇到都是善人,看来是贫尼修行得到的善果。不过,恕贫尼无礼,从何施主面相上看,何施主命犯孤辰啊!” 李素缘看着何志伟突然说道,令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触及到了人的神经,不管迷信与否。 “普济大师你怎么看出来的呢?何探刚离婚不久,您真神了啊!” 章一楠顿时觉得来了精神,猎奇作祟,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损友一枚,颇有落井下石之快感。 “善哉善哉,何施主,面露黄白之色,长长脸,两颊消瘦,形象孤寒,性情孤僻气傲,命中带孤。” 罗素缘闭上眼睛,振振有词。 “哈哈,这就不准了啊,说老必形象孤寒还对,何哥,性感外向,话痨一个!说他孤僻?一点边都不沾。” 说完,周详才发觉不妥,“话痨”一词似有贬损之嫌,当着大家面这么说,貌似有点对领导的大不敬。 他偷瞄了一眼,看看何志伟,他正饶有兴致看着罗素缘,并无异样,放下心来,转头继续拍摄罗素缘的讲经说法的视频。 大家发现,这个普济住持面对镜头,很有戏感,天生自带网红范儿,周详和章一楠像追星的迷弟迷妹,狂拍视频。 普济住持不扭捏作态,就像在自己庙中,正襟危坐,讲经说法,普渡世人。 而老必和尉迟文号也看的经经有味。 “罪过罪过,这位小施主心思细腻,贫尼的观音小庙在山洼里,青灯古佛修行几十年,佛道双修,而小施主看到的只是表象,贫尼看到的是世界的本源,何施主骨子里孤僻傲气,不同流不同污,所以命犯孤辰。如果施主愿把生辰八字给我,贫道可以为施主粗算一二。” 普济两眼微眯,说话不急不徐,声调不高不低,眼神低垂,更像电影电视里的入定老僧,演的一出欲擒故纵的老戏。 何志伟觉得罗素缘要么是看戏看多了,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戏份,要么就是自己看的戏剧电影里的桥段,是照搬佛家弟子原有的样子。 不过,何志伟还是拿出笔纸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突然心血来潮,接着又把笔纸递给了章一楠,章一楠心领神会秒懂,接着写完自己的生辰八字递还回来。 何志伟拿起纸,起身绕过章一楠,走到普济大师身边,递到普济大师手中。 普济住持没有说话,看了看八字,闭上了双眼,嘴里碎碎叨叨默念着口诀,大拇指又掐又点其它四指,气定神闲,高僧坐派十足。 “普济大师,何探长命犯孤辰,那是不是说他就会孤老一生呢?” 章一楠这时有点信了,但她这么发问,更多的还是戏谑成份,她狡黠地看了一眼何志伟,挑衅意味十足。 沉寂了一会儿,香烟仍在飘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何施主幸与吉星同宫,命犯孤辰,对事业影响不大,又加会文昌、文曲,加之,何施主本就思想超凡。再加会天魁、天钺,施主有内合外接之缘,易结交有力人士。虽命犯孤辰,幸,命中有吉星同宫,否则孤鳏。贫尼看女施主与这位何施主颇有渊源,前世应有八世之交,命宫天魁、天钺,是何失主的贵人星。” 普济住持双手搭在双腿上,兰花玉指一张一捏,掐指盘算,口吐连珠,说了这一堆术语,很是烧脑,但大意还是能懂。 这口才不输任何大庙的住持,颇有大师风范,不似走江湖骗人钱财的算卦占婆,这功力太赞了,技惊四座。 第一次见,居然能算出这么多东东。连何志伟和章一楠尚未正式公开的恋情,都算准了。 认识才一个月,就有八世之缘,这普济大师太赞了! 何志伟一开始还还对这个老和尚耿耿于怀,嫌弃她说自己命犯孤辰星,但等到听到与章一楠是八世之缘,一下子就心花怒放,恨不得抱起老和尚的俏光头狂亲一番。 这老和尚,简直就是观音大士,来“倒驾慈航”,普度众生。 想亲老和尚的小光头,不存在戏谑的成份,更无亵渎,只是内心欢喜恰到癫狂处。 章一楠更是娇羞上脸,一抹红晕挂眼稍。 而尉迟文号像是作法的道具一样,喷云吐雾,让普济大师灰衣棉袍如云山雾罩一般,置身其间,更显几分灵幻,仪式感十足。 “真准啊,普济大师你也给我看看吧,那天我在天桥上,一个瞎子叫住了我,他说我面带桃花!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 周详急火火的请求普济给自己算命。 “你真挑剔,说你面带桃花还不好吗?”章一楠不屑的说。 “你说,一个瞎子居然说我面带桃花,我能信吗?他直接要饭可能更容易些,这么骗,他会饿死。” 周详愤愤不平地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章一楠更是笑出眼泪。 “瞎子相面,是说他开了天眼,他能看见明眼人看不见的东西,你就别较真儿啦!说你命犯桃花也是好事。” 何志伟满脸桃花笑咪咪地安慰着周详,他觉得残疾人也不容易,只要不是明眼人,冒充瞎子骗人就好。 “大师,也帮我看看,我儿子今年能不能考上重点高中?” 佛性十足的王必成也忍不住了,儿子是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割舍不下的牵挂。 “何探,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扣押物品的发还给家属吧。” 尉迟文号始终保持着高冷状态,但他还是被周详和王必成吓了一跳,这卦要是算下去,还有个头吗? 大案队的人如果都来排队凑热闹,时间耗不起啊,他有些不耐烦,所以他赶紧出言制止。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贫尼在本市观音庙挂单修行,功课之后,各位施主愿意抽签,由贫尼释签说法。善哉善哉。” 普济大师说完,站起身,把写有何志伟和章一楠的生辰八字纸张放到了章一楠的桌子上。 “好啊,普济大师,我一定去找您,我现在去内勤取要发还的现金。” 周详此时迫不及待的想为普济大师做些事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普济住持双手合十。 “祥子等一等,普济大师,麻烦您把您的身份证给我。” 何志伟叫住毛毛糙糙的周详。 “阿弥陀佛,施主要老衲的身份证干嘛?” 第160章 空即是色 四大皆空 可否四大皆色 “我们只是与您属地派出所沟通一下,核实一下您的身份信息。” 何志伟接过身份证,又递给了周详,与属地派出所核实身份是例行性工作,周详拿过来罗素缘的身份证,心情愉悦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阿弥陀佛,贫尼出家前肉身留下的女儿罗钺铭,贪欲过大,罪业深重,给各位施主带来了很多麻烦,也为自己带来了恶果报应,这就佛家所说的现世报。贫尼出家前罪孽深重,积怨甚深,即使苦修数十载,也未能为贫尼和孽种修出正果,贫尼罪过罪过!” 老和尚比丘尼不停地为罗钺铭、为自己出家前的行为做着深度忏悔。 “何探,罗女士想知道,目前案件进展,有什么眉目没有?” 尉迟文号听烦了罗素缘的碎碎念,岔开了话题替罗素缘问到。 “目前我们正在工作中,您是律师您应该清楚,警方在侦查阶段,案情是不能公开的,即使是直系亲属,案情也不便透露,扣押物品发还也只是发还与案情无关的物品。” 何志伟做着例行解释。 “对对,何探说的对,这个我懂,只是罗女士比较急切的想了解情况。您当面这么一说,她就不会再催我了解情况了。” 尉迟文号又恢复了谦恭有礼的样子。章一楠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当面说瞎话,人设崩塌了,再想恢复如初就太难了,所以人不能太聪明,太善变。 “阿弥陀佛,贫尼只是想知道罗钺铭是怎么死的,这也不能说吗?” 罗素缘有些着急,也有很多委屈,虽说是出家即无家,但骨肉亲情还是难以割舍,一直到现在大家好像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状态,什么都不明说。 “尉迟大律师,当时我就在报纸上登过一条罗钺铭遇害的消息,石盛豪还拿着这张报纸到派出所要人呢,你们没提供给普济大师吗?” 章一楠显然是对尉迟文号有了芥蒂,直接把焦点甩到了尉迟文号的身上。 “对对,我忘了,我记得当时的报纸确实有罗副总遇害的报道,是连环抢劫伤害案,报纸我还留着呢,我回去把报纸找出来,拿给罗女士看看。我记得章记者还有一篇关于其他同样案件的特写报道,让人印象深刻。” 尉迟文号好像突然被触发了记忆开关,恍然大悟的说。 “我理解家属急于想知道案件进展情况,石盛豪活着的时候,以他的社交圈朋友圈,他所搜集的信息,知道的细节还少吗?!你告诉罗女士就是了啊!案件侦破之前,我没有任何义务和权利向你们任何人透露警方掌握的信息。” 何志伟对于打听案情的行为十分敏感,也是本能的排斥,托人情找关系费劲吧啦,案子没破,一点用不起。案子破了,移交检察院,再找警方捞人也晚了。不过,能在此时找到骆秉承阻止警方侦查,也不是一般人。 “阿弥陀佛,贫尼是方外之人,又来自山沟里,什么都不懂,多亏了尉迟大律师多方帮助,最让我感激不尽的是,他找公司老板要回了罗钺铭的房产证,要不然贫尼哭天不应,哭地不灵,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找谁!善哉善哉!” 普济大师一脸虔诚,十分的感激。 “什么?!你搞错了啊,罗钺铭的房产证是何探逼着石盛豪交出来的,因为石盛豪撕破警方封条,搬走罗钺铭的保险柜和电脑,是何探逼着石盛豪将罗钺铭的房屋全部恢复原状,再由派出所重新贴上了封条,这和这位尉迟大律师没有一点关系,尉迟律师你这是将贪天之功据为己有,可耻!” 尉迟文号今天的行为,让章一楠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令她作呕。 “误会,误会,我说是石总让我把罗钺铭的房产证放回原处的!罗女士就误以为是我帮罗钺铭要回来了房产。房产证确实是何探逼着石总归还的,石总当时确实说过,这套房子是公司出钱购买的,罗副总死后,这套房产理应归还给公司。幸亏何探逼着石总将罗副总的房间恢复警方查封的原状,罗副总的房产才得以保全。” 这时,尉迟文号感觉十分尴尬,赶紧做着解释。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看何施主就是心慈面善,菩萨心肠,就知道是位刚正不阿的判官,贫尼替罗钺铭谢过何施主,何施主功德无量,贫尼回庙之后,一定为何施主筑一座功德碑,向观音菩萨彰示何施主无量功德,善哉善哉!” 罗素缘站起身,双手合十,弯腰行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何志伟也跟着起身,第一次遇到这种礼数,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礼,因为有办公桌挡着,他绕过去不是,双手合十回礼也不太会,所以就尴尬的站在那里。 “罗女士,你知道这套房子的价值吗?这是老旧小区旁边的学区商品房,交通便利,价值千万以上。” 尉迟文号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岔开了话题,坐在那里抬头向罗素缘介绍着这套房子的估值。 “阿弥陀佛,这么值钱吗?把贫尼的小庙拆了都赶不上这套房子的十分之一。何施主,您对罗钺铭真的有再造之恩啊,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说罢,罗素缘又是深鞠一躬,虔诚之态无以复加。 弄的何志伟手足无措,难道出家人也是见钱眼开吗?!空即是色,四大皆空,岂不是四大皆色吗?何志伟搞不懂禅语禅意,但知道这个色不是色情之色。 “普济大师,您太抬举我了,再造之恩怎么能用到我身上,我只是看不惯仗势欺人、贪得无厌的奸商,当时只想对飞扬跋扈的石盛豪略施惩戒!” 何志伟觉得“再造之恩”,用词不当,即使破了案,抓到了杀害罗钺铭的凶犯,也只是替罗钺铭报仇雪恨了,也谈不上再造之恩。看来这老和尚见钱眼开,看见房子值这么多钱,乐得胡说八道。会不会因为一下子得了这笔横财,就此还俗,也说不定。 “阿弥陀佛,罗钺铭遇害之后,贫尼作为方外之人,感到痛心疾首。始终想为罗钺铭做一件普度众生的功课,救赎她此生的罪孽,为她来世修一份功德。贫尼想把这套房子卖掉,用这笔资金重新修缮贫尼的小庙,再铸造一座观音大士丈六紫铜金身,为罗钺铭来世积攒无量功德。何施主,您为罗钺铭保住了这套房产,就是保住了她此生功德!对于她的来生形同再造。” 说到这里,罗素缘的眼睛里竟流下了两滴泪水,舐犊之情溢于言表,章一楠赶紧站起身来,拿出纸巾,递给了普济大师。 第161章 丈六有多高 观音菩萨真的有一千只手 “来喽!” 周详扛着一个黑色大垃圾袋进来了,闻忆拿着点钞机跟在身后。 何志伟迅速的清空了自己的办公桌,周详把大垃圾袋直接放在了何志伟的办公桌上,里面装着从罗钺铭家暂扣的两袋现金纸袋子,周详从垃圾袋里面一一搬出来,与罗钺铭遇害那天晚上拎着的纸袋子一模一样,何志伟看见就感到头疼,查不下的案子,形同死案。 “祥子,你有点仪式感行不行?弄个好点的袋子装啊,弄个破垃圾袋装这么多现金,以为你是打劫来的赃款呢!” 王必成埋怨着,他把记录仪已经挂在领口上了,方便记录下来全过程,现金发还马虎不得。何志伟从自己的座椅上退后半步,远离现金袋子。现金经手,最好是人员固定,越少越好。 “他们内勤只有这种破垃圾袋了,没有空箱子啊。” 周详抱怨着。 “闻大内,你的破点钞机行吗?发几张加班费都能卡住,别烧了啊。” 王必成觉得单位破点钞机太老破了。 “就是,我刚才让闻大大再多拿一个点钞机,他还不干。” 周详抱怨只有一个老破点钞机,怕数钱的时候再烧了,再让他用手数,80捆钱,真的是酸了,手酸了,估计要数到夜里了。 “你个毛孩子家家的,懂不懂啊,一个点钞机足够了,你以为是抄贪官的家啊,您这才八十万现金,也不是毛票,累不坏点钞机。而且你以为咱单位是银行啊,还备份一台点钞机。” 闻忆数落着周详。 “阿弥陀佛,这都是罗钺铭的钱吗?我以为只是来拿钺铭家的房门钥匙呢!她哪来这么多钱啊,呜呜,这么多钱,这孩子是不是因为露财了,所以被歹徒盯上了啊!这孩子死的冤啊。” 罗素缘看着桌上摆着那么多钱,她坐在椅子上边哭边说,任由泪水流淌,此刻,她不再扮演任何角色,章一楠索性递给普济住持一包纸巾。 普济怎么也没有想到罗钺铭会这么有钱,大山里清修的比丘尼,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的小庙一整天的香火钱都没有桌子上那一堆中的一张那么多,七、八位僧尼平常就靠信众布施捐赠清修,此时,她自己觉得对孩子有愧。 出家后,就与家庭几乎断了联系,罗钺铭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她偶有回家,但实际上与路人无异,每次在家里寒暄几句,不超过一柱香的功夫。她为普度众生,为将世人拉出苦海,为弘扬佛之大法,尽心竭力鞠躬尽瘁!她始终将女儿罗钺铭视为恶男子种下的淫邪孽种,妨碍自己清修的罪业,所以有生无育。 没想到临了临了,这孩子却送给自己靠这一辈子修行都不可能完成的功德:彻底重建自己的庙宇,再塑建一座丈六紫铜11面观菩萨金身,这一功德足以震动周围十里八乡的信徒前来顶礼膜拜,想到这些,普济住持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普济住持,咱们就别再耽误时间了,您赶紧坐过来数钱吧。” 何志伟催促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尼耽误各位施主很多时间了。” 罗素缘说着,站起身,搬过椅子,端坐在何志伟的办公桌前,看着闻忆和周详忙着数钱。 一梱一梱的拆,一梱一捆的数…八十捆,每捆数完,周详都用皮筋扎好,罗素缘不眨眼睛盯着点钞机。 数钱是细致活,闻忆和周详又都是非专业人士,而其他人都退到了可触及的范围之外,生怕干扰了数钱的过程。 “普济大师,您说的丈六紫铜金身,恐怕要有5米高吧?您说的这一丈是现在的一丈还是古代的一丈?” 王必成琢磨不透普济住持说的丈六到底是多高,要是古代的尺度,一尺也就是20多公分。 “阿弥陀佛,当然是现在的一丈了,整个金身加上莲花座台,5.33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从菩萨背后伸出993只手臂环绕,犹如霞光万道,加上菩萨金身上六只手臂,共计999只,故称千手观音。” 普济住持憧憬在自己的宏图之中,高堂大庙,红柱红墙,琉璃金瓦,香烟缭绕,僧尼信众齐声诵经,木鱼声声,山间回荡,余音袅袅,荡气悠扬,即使只是穷乡僻壤,不是高山名川,但有信众信仰,一样犹如西方净土。 “嚯,那可真够高的,这铜像比两层楼都高。” 王必成不知道这是普济住持夙愿。从接掌庙里住持开始,从未动摇,也从未有机会成为现实,目前是她最接近的时候了。 “阿弥陀佛,这是众生之福。” 普济大师说到这里,面部表情又被一脸满足祥和占据,恢复到谦恭有礼住持样子。 数钱是这个世界最让人愉快的事情,周详的小脸通红,忙碌着。 只有尉迟文号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不停抽烟,黑着脸。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即使他是陪着罗素缘一起来的,还为罗素缘不惜与骆秉承大吵一架,但此时变的沉默,有点儿冷漠样子,还是引起何志伟的注意,尉迟律师似乎对于罗素缘佛家身份,毫无感觉,即使她会算卦看相,即使她与世俗格格不入很另类,也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一瞬间,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变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抑郁了吗?石盛豪的死,给他的冲击这么大吗?看他抽烟,心痒难耐,还是眼馋。 钱终于数完了。 周详拿起笔让李素缘在发还物品的清单上签名,之后又让李素缘按了手印。 “尉迟律师您也来签字,作为证人,作个证吧!” 周详兴冲冲的对着尉迟文号作出邀请。 “不,这个字,我不能签!” 尉迟文号掐灭了烟头,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了。 “为什么?” 对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诧异,何志伟和闻忆、周详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第162章 甲方乙方通吃 帮了原告帮被告 不靠谱 尉迟文号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何志伟说: “我代表盛豪集团公司对罗副总家的这笔资金归属有异议,这是罗副总在遇害前几天,分两次从公司取款的凭证。你看这上有罗钺铭亲笔签字,正好是80万元。所以这笔钱就是公司的公款。” 何志伟接过来那张纸,是支出领款凭证!即不是借款凭证,也不是预支款项,也没有标明任何用途的支出凭证,一旦由石盛豪签字批准,这笔钱就是公司支付出去费用。 何志伟看着这些材料就有些来气,这是卡着自己扣押资金的数目来要钱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石盛豪完全掌握自己的动向,自己始终都处在被调查对象绝对监视之下,这很恐怖,猎人被猎物追逐,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命丧虎口,一般人早就崩了,何志伟崩也没用,他早被逼入死角。 让何志伟感到安慰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攻破他的心防,他在那里抵御不是挣扎,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案发当时罗钺铭拎了同样一个纸袋外出,按实况录像看那应该也是一袋子钱,所以当时遇害前罗钺铭手里掌握的现金,要比这个数目多一袋子钱,此时尉迟文号想当然的认为,拿着这两张凭证就可以主张认定这笔钱是公司的公款,有很大瑕疵,但这涉及案件秘密,不便公开质疑,只能是迂回战术。 “你说是公司的公款,这笔钱是做什么用的?现在谁会用这么大数额的现金进行交易?” 何志伟明知故问,就是想让这笔钱浮出水面,他知道对方不会给出真实答案。 石盛豪这人太渣了!人活着的时候,他把罗钺铭当作摇钱树,即是给解宫海运钱的骡子又当成贿赂的美色玩偶。 那天在温泉洗浴中心,石盛豪明确和自己说,罗钺铭给盛豪集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丰厚利润,当时他想否认自己有杀害罗钺铭的动机,拍着胸脯说,给罗钺铭公司20%股份作为回报都他都不亏。 而等罗钺铭遇害之后,不仅想收回罗某的房子,连这区区80万的小钱也不放过,人性之卑劣曝露无余。 多行不义必自毙,石盛豪暴死火场,现场画面惨烈之外,何志伟其实并没有伤感,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事情,是哲学还是天意?没差。 这些肮脏龌龊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人厌恶,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即使遇害人是被世人最不耻,最遭人唾弃的歹人,何志伟仍然会尽职尽责,去破案,去抓杀害他的凶手,这就是法律的意义。人性的正义代替不了法律的正义。 “这笔钱是公司公关费用,石总活着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具体用途。” 尉迟文号说话底气不足,目前这个金融交易便利发达的社会,公司的正常交易完全可以使用各种转账支付工具,老百姓买棵小白菜都不用现金交易了,刷个手机就能实现。而这么大的集团公关费用还在使用现金就很说明问题,黑灰交易不言而喻。 “你要挑出各方面都合适的对应领款凭证,自然看过公司财务账目吧,罗钺铭从公司领取的这种现金多吗?” “我刚来公司不久,罗总遇害之后,我才来的,并不知道罗总之前领取现金情况。” 尉迟文号答非所问,企图躲闪这个敏感问题。 “你现在拿来的这两张领款凭证,也是你来公司之前的事情吧。你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你能挑出来这两张领款凭证,肯定是看过这些相关的账目吧。我想知道的是,您从账目上来看,罗钺铭领取这种公关费用的多吗?具体的有多少?您不用答非所问。” 何志伟紧追不放,咄咄逼人。 “多,罗总主管公司的公关部门自然公关费用就很多了啊,遇害前半个月就超过千万吧。” 尉迟文号沉吟片刻之后,还是说出了他自己看见的实情,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是律师的基本素养,假话总是会被人戳破,最后尴尬还是自己,关键是没有信誉了。 “那你为啥不主张一千多万,而只是要这区区80万呢?” 何志伟又追了一句。 “这,我就不知道了,公司要我要你们扣押的钱。我就挑了两张时间最接近,数目正好的两张。” 尉迟文号索性躺平,实话面对了。 “那么罗钺铭领取的现金,什么时候有过退回?” 何志伟步步紧逼。 “没有!公关费用使用情况,是石总自己的核心秘密,公司其他人员都不能过问,而财务只负责做帐平账核销,只要有石总签字盖章,罗副总就能领取使用。” 尉迟文号采用最有效的抵抗策略应对,说自己知道的实话。 “既然罗钺铭领取的这种资金从来没有被退回的时候,你提供的这两张领款凭证就毫无意义,也许这两笔钱早就已经支出了呢?” 何志伟揭开了谜底。 “这不是还没有支持吗?资金不是在这里吗?” 尉迟文号有些想当然了。 “你是律师,您能严谨一点吗,您靠什么证明眼前这笔资金就是她这两次领取的吗?你靠什么证明罗钺铭家保险柜里的钱不是她自己个人财产?自己家保险柜放自己的资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罗钺铭领取的资金没有退回,没有任何要件约束要求,那么就可以理解为这笔钱就是任由罗钺铭支配,所以这笔钱又和公司有什么关系吗?” 何志伟直接点题,把各种可能都摆在了桌面上,让尉迟文号无力反驳。 “我不能证明罗钺铭从公司取出来的钱是否已经使用,所以我也不能否认这笔钱是罗钺铭个人财产。现在是杨嘉副总主持公司日常工作,石总的妻子邓燕双也在石总死亡后的第二天就赶到公司,开始接手集团公司,他们要求对这笔资金来主张权利,我就来了。” 尉迟文号和盘托出了自己来主张权利只是因为受雇主公司所托,尽职责而已。 “阿弥陀佛,尉迟施主,您不是让我聘请你当我的律师吗?怎么还不帮我打官司呢?” 罗素缘感道疑惑,这个文质彬彬的大律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他不是来帮自己打官司的吗,怎么现在居然替公司和自己争财产! 心机男小白脸果然不可靠,坑骗出家人,耽误自己济世渡人的善行,是要被佛祖打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罗素缘即使生气,语气依然平和缓慢不徐不疾。 “普济大师,您误解了,我是公司的法律顾问,您是我们公司罗副总的母亲,罗副总遇害之后,您聘请我当你的律师是针对您对外的法律问题,而不是针对公司内部的纠纷。” 尉迟文号有些脸红,牵强附会地狡辩。 “尉迟律师,您是吃完原告吃被告啊,甲方乙方通吃啊,哪有原告被告都用一个律师的道理!目前案子没破,罗钺铭是在职期间遇害,她当晚外出是不是加班,算不算因公死亡,算不算工伤,有没有抚恤金,都是与公司的纠纷,您让罗素缘女士再聘请您当她的律师,你不光是是想甲方乙方通吃,还套路罗女士啊!” 王必成说的十分不客气,狠狠的揶揄道,尉迟文号连更红了,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阿弥陀佛,这点尉迟施主并没骗我,他告诉我说,那个什么石总当时确定了钺铭遇害算工伤,给我钺铭生前四个月的基本工资做抚恤金。” 罗素缘此时觉得不能因为尉迟文号争这笔费用,就抹杀了他对自己的好,他毕竟为罗钺铭争取到了抚恤金。 “什么?!怎么会有四个月抚恤金的赔付标准呢,不是有规定城镇职工抚恤金赔偿标准是四十个月吗?!” 闻忆感到诧异,作为警队内勤他掌握城镇职工抚恤金标准金额,毕竟警队也是高危人群。 “石总说,公司要上市,新项目还没竞标成功,公司资金十分紧张,只能拿出四个月的抚恤金标准支付给罗钺铭的亲属。” 尉迟文号被闻忆问住了,真的十分被动,脸更红了,他的辩解空洞无物,律师打官司都是各为其主,而他却是两主一仆,所以他为自己谋来的位置十分尴尬,骑虎难下,所以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抽烟,掩饰难堪。 第163章 看似情谊满满的仗义相助 也许就是满满的套路 “阿弥陀佛,贫尼一直都以为施主是贫尼的大恩人,这两天陪着贫尼忙前忙后,没想到施主主动陪贫尼来,是有所图谋啊!贫尼不知道钺铭的钱是怎么来的,但贫尼知道它会干净的去,贫尼将这笔钱用于洗刷钺铭此生罪业,超度她的灵魂,为她来世修得一份极大的功德。我佛慈悲,观音慈航,这是菩萨对这孩子此生的最后庇佑!佛,不可欺,要下阿鼻地狱的,罪过罪过!” 罗素缘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出家人不理俗家事,断、舍、离!太难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骨肉亲情又怎么割舍下去呢,断不掉、舍不了、离不开。 远离了信众,她不在是那个飘逸脱俗的神尼住持,此刻她更是一位母亲。 “普济大师,我真没有骗您,咱俩签的协议,有一条就是说与公司利益冲突时,我只能代表公司利益,这点我是明确告知了。” 尉迟文号此时显得有些狼狈和着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站起身看着普济大师说。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尉迟施主却实是提前告知贫尼了,只是贫尼不知道钺铭家里藏着这么多钱,而且也会与公司产生纠葛。不过,施主确实有言在先,与公司利益冲突时,施主代表公司利益,这个贫尼签过字的。贫尼错了,一时糊涂犯了贪戒,尉迟施主既然证明钱是公司的,施主拿走就是了!罪过罪过。” 普济大师被尉迟文号提醒之后,猛然警醒,继而检讨自己的品行。 “等等,尉迟律师,律师是不是也有回避制度,一个律师不能充当甲乙双方的律师吧?您都摆平甲乙双方了,还用法院调解吗?!法院就可以关张了吧,您这样做合适吗?说实话,罗女士除了会与公司打官司外,在本市难道还会有什么其它官司吗?你现在明显的是在为公司谋利,损害罗女士的利益。” 王必成觉得这个律师有点阴,刻意套路罗素缘。 “王警官,您这么说就不合适了,罗女士的女儿遇害,她当然会有很多的法律问题要咨询,就是与警方沟通案情,也会有很多法律问题要了解啊。” 尉迟文号转过身,看着王必成不悦的说。 “罗钺铭遇害是刑事案件,刑事案件侦查阶段不公开,您是律师,不会不懂吧?!” 王必成怼了一句。 “这个我懂,但是作为受害者的妈妈,罗女士总有权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被害的吧,总要知道警方侦查案件进展情况吧?” 尉迟文号放缓了口气,试探的问。 “警方调查进展情况还真不能说,这都属于侦查阶段不能公开的内容,只能告诉家属的是,我们在工作。至于罗钺铭怎么被害的,你们可以看章记者那天在报纸上发表出来的消息,那篇新闻稿应该是警方所能告诉外界的全部内容。” 何志伟十分反感无关人员打探案情,即使是内部人士,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让他觉得是在向他人通风报信的嫌疑,也许有一天《刑诉法》会修订,那也是以后的事。 他能理解家属急于想知道案情的迫切心情,但此时他不能泄密。所以他抢过话题明确告诉尉迟文号,侦查阶段不公开,包括对待遇害者家属。 “普济大师,我看您还是换一个律师吧,他只会帮助公司,不会帮助你向公司讨回公道。” 王必成当着尉迟文号的面,劝说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遁世老尼。 “我是按小时收咨询费的执牌律师,是她要我帮她的,我出于礼貌才答应她,虽然我不认识罗副总,但毕竟是同事情谊。” 尉迟文号样子充满了委屈。 “您这份工作,举手之劳,就是公司刚入职的办事员都能做的事情,你还好意思说。” 王必成今天是和尉迟文号干上了,也许是觉得这个律师这段时间让何志伟吃味,让他不爽,想替何志伟出气,也许只是觉得这个不谙世事的老尼姑可怜吧。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您是错怪尉迟施主了,他是免费替老尼打官司的。” 罗素缘感到惴惴不安,生怕王必成把尉迟文号赶跑了,就再没人帮助自己。 “普济大师,您知道他这一免费,会给您带来多少损失吗?” 王必成觉得好气,这个糊涂老尼真够傻。 “不知道啊!” 罗素缘终于忘了高呼佛号了。 “这里有八十万现金,再加上抚恤金,按四个月补偿和按四十个月补偿,实际补偿要差出10倍,以副总经理的基础工资来算,能差出多少钱,您自己可以算算。他是免费,他把您给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王必成给罗素缘算着账。 “阿弥陀佛,贫尼这么老了,谁还会要啊,卖了也不值钱,施主净是说笑了。罪过!” 罗素缘白皙的脸上居然会红。 “不是说他真的把你给卖了,如果都按他们的如意算盘,您怎么都有一百多万块钱的损失,够您在您的山水修一座大的观音庙了吧!” 王必成必须要把话都摆在桌面上,虽然事不关己,但不能高高挂起,尉迟文号并不犯法,但这里面暗藏的心机真的是很脏,警察还是要讲良知。不能看着无辜的人被套路了。 “善哉善哉,那样的话,钺铭这孩子真的是功德无量,贫尼一直以为这孩子在大城市里做什么不好的营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出息,挣这么多钱,当这么大的官,可惜孩子有命挣没命花,委屈这孩子了!呜呜…” 罗素缘埋在心底几十年慈母之心,此刻尽显无疑。 “怎么能这么算,这笔钱归属并没有确定,你们这不是法院。” 尉迟文号对王必成的狂怼,十分恼火,却又无奈。 “这笔钱是从罗钺铭家的保险柜里扣押的,姑且不论它是什么款项,属于谁,但是我们是在罗钺铭家里扣押的,理应物归原主,原主死亡,归还给其直系亲属也是必须而且是应该的,至于你说这笔钱是属于您们公司,我就发还给你,于理于法都不通啊。我们发还给死者亲属后,你觉得这笔钱是你们公司的,你可以建议公司到法院起诉罗钺铭的亲属退赔啊!” 何志伟根本就看不过石盛豪及其公司那种唯利是图的样子,他虽然死了,他的公司也应该知道罗钺铭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此时装傻,天理难容。 “到时,人回老家了,我们找谁打官司退赔啊!难道让我们只能起诉警队承担连带责任?” 尉迟文号这是恫吓,但也是事实,没有警队愿意去为工作招惹是非,何志伟应该也不例外。 第164章 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 义愤基于人性难说正义 “您是律师,律师想打官司就很正常,法槌一响,您才有机会。但是我想告诉您,您不会赢!” 何志伟不喜欢这些挖坑等别人跳的人,一个深山里的老尼姑,哪见过城市里各种陷阱。欺负别人不懂,还假惺惺关切关爱,让人产生信赖依赖,然后痛下狠手的人最可恶,这类人典型的心机男女,渣渣。 “哦?我是律师,我有证据,何探,您怎么会觉得我不会赢?” 尉迟文号刻意强调自己才是律师,打官司是专业性强的活。 “一是,您需要证明,我们扣的这两袋子的钱,就是死者通过你那几张纸在公司领出的钱,不能做到一一对应。公安机关显然只能发还死者家属!二是,即使您能证明了这两袋子钱,就是你那几张纸的钱,我们同样也不会把钱发还给您!” 何志伟的意思就是你说破大天了,这钱也是不会给你。哪来哪去!这是发还的原则,原通道原路径发还! “何探,您是警探,不是法官,到时法庭上,当事人如果没有钱了,您的领导、公安机关可能要承担连带责任。” 尉迟文号打到了痛处。如果到时候法庭上,罗素缘没钱了,那么尉迟文号就要追究发还机关的连带责任。 “你那几张纸既不是借据,也不是预支款项,而是支出凭据!也就是说,即使你们证明罗领出的就是这两袋子钱,也代表罗钺铭根本不需要归还这笔钱,这是石盛豪或者是盛豪集团支付给罗某的公关费用!” 何志伟就事论事,这笔钱真的是那种“你懂的!”灰色支出,但那又怎样!在死者家扣押的钱,没有证据证明这笔钱是脏款,就不能上缴国库,也不能给别人,只能原路归还死者家属。 “唉!” 尉迟文号轻叹一声,退回身子,找到椅子,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烟,又熟练的扔给了何志伟一根。 “何探,我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当然是维护雇主的利益,这是我的责任。如果将来到法院诉讼,我们保留将你们公安机关列为被告的权力,到时公安局领导出庭,您可能会有大麻烦。” 尉迟文号边说边点着了香烟,狠吸一口,似乎想通过烟卷儿中的缝隙,吸走房间内所有的争执,一般人都知道,在警队和警察们发生争执显然是不明智的,但他知道何志伟的软肋在哪。 来此之前,他没想到何志伟和章一楠他们会怼自己。在骆秉承逼问自己的时候,自己选择了明哲保身,即没否认也没承认有没有骆秉承的购房合同,只说自己没看过石盛豪让自己给章一楠看的文件。 从刚才骆秉承逼问自己,有没有给章一楠看过什么东西的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的价值。自己目前位置十分有力,举足轻重,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待价而沽: 章一楠的证言也需要自己验证,因为除了自己,没人可以证明存在骆秉承白菜价的购房合同存在,其他能够佐证章一楠证言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 骆秉承有求于自己,刚才勉强同意向罗素缘作出了发还物品的让步,来换取他不出来指证他和石盛豪之间有存在阴阳合同的事情。虽然原件已经被烧毁了,证言会大大折扣,但毕竟是关键辅助证言。 他没想到,何志伟和章一楠在有求于自己的时候,会回怼自己。其实,在人性面前,有时人就会忘记了权衡利弊,激于义愤拍案而起。 “哇塞,尉迟律师,您可以啊,您刚才在骆队那,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催着警方发还罗女士被扣物品,我以为您是一位扶弱济贫的大律师,原来您想替公司染指这笔钱啊。这世道,没有最损,只有更损,您是损到家了,合着您口口声声帮罗女士,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啊。” 闻忆铁着脸,油腔滑调,学着相声贬损口气,突突就来了一通数落,居然似模似样。 同情弱者,是人类最朴素社会哲学,占尽合理诉求的弱者,本能就会激起围观群众的同仇敌忾。何况这位来自大山深处的普济大师,根本不懂都市生活。所以更能唤出人性中最朴素的正义,如果此时还不说句公道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蜀黍。 绝世老尼,有追求,有思想,她弘扬佛法,济世救人。居然想用自己女儿用命留下的财产,去做普度众生的事!她不是那种欺世盗名的假和尚,也不是骗人钱财中饱私囊的真和尚,她是令人感动的真佛家、善弟子!她是思想淳朴的佛教徒。 人可以不迷信,但一定需要学会尊重别人的信仰,人类才会和平相处。 章一楠和周详忙着给普济住持录视频,在城市生活中,遇到的和尚尼姑居然不是骗子,这也太新奇了吧。 此刻在警队,这个穿着僧衣僧帽的老尼姑,一开口就是佛言佛语,太梦幻了。最关键她是一个真正的寺庙住持,感觉大家一起都被她带入了电视剧中一样。 王必成衣领上夹着执法记录仪,录制现场视频,这阵势,无形之中都给尉迟文号造成了压力。 面对三个顶在脸上的视频镜头,他需要对自己的言论负责,将来会对薄公堂,这就是证据。 一般来说,此刻警员也怕承担责任,所以只会说一些毫无意义说了白说永远正确的话,没想到何志伟这帮人居然混不吝,跟他这个律师玩起了法律概念。 “我帮罗女士是基于同情,我帮公司是基于责任,别说我想染指这笔钱,说实话,这钱无论给谁,我都不会有任何提成。”尉迟文号信誓旦旦的说。 “那您是不准备做公证人签字了吗?”闻忆没有理会尉迟文号的辩解,直接逼问。 “对不起,这个字,我没办法签!” 尉迟文号翘起二郎腿,把头扭到了一边,说完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我来签!” 第165章 浑水不浑 清水浊 想摸鱼没门 章一楠一边看着闻忆,自告奋勇的说,一边坚持录制着视频。 此时此刻,她最想要的是解封,要是自己的直播账号没有被封禁该多好啊,这个时候粉丝估计会有暴增。她也想换个id再重建账号,可惜她还有保密协议,章一楠觉得处处受制,有些不爽。 “你也想趟这趟浑水!” 尉迟文号听到章一楠主动请缨做证人,感到吃惊。当今社会大家都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都怕惹事上身,躲事有恐不及,很少主动揽事,章一楠例外。 “我不可以吗?” 章一楠没有理会尉迟文号的质疑,看着同样感到吃惊的闻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做证人,所以有些迟疑的发问。 “可以啊,您是记者,不是我们警队的办案人员,警方扣押物品发还现场,有知名记者作证是再合适不过了,来来,在这签字。” 闻忆吃惊片刻,继而喜出望外,尉迟文号现场制造的小难题,小尴尬,引刃而解,连忙拿起笔递给章一楠。 章一楠本能的迟疑了一下,看着何志伟,似乎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你就是临时客串一下证人,证明你看见了这些钱、这些东西,由我们公安机关发还给了这位罗素缘女士,谈不上趟什么浑水,至于该不该发还,与你无关,也不会摊上任何事情。” 何志伟嘴上解释着,心里却在犯嘀咕,如果真是浑水,章一楠会躲吗?以她的秉性,也许巴不得浑水摸鱼呢。 章一楠把手机移至左手继续录制视频,右手接过笔,在闻忆的引导下,在证人的位置上潦草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求财产保全。” 看着章一楠占据了自己的证人位置,尉迟文号感到有些沮丧,这帮人我行我素,没把他这个大律师放在眼里,却又毫无办法,于是搬出了法庭上的诉求,试图阻止物品发还。 “财产保全是您到法院起诉的事,这里是公安局,其实你们公司早就知道我们扣留了死者这么多钱,石盛豪活着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去法院起诉死者,做财产保全呢?” 何志伟突然觉得尉迟文号宛如强弩之末,理屈词穷。 “他当时咨询过我,我觉得凭着这些领款票据,证据有些太薄弱了,不会在法庭上获得法官认可。” 尉迟文号索性实话实说,他觉得这个时候再和警察说谎,也得不到什么便宜。 今天出师不利,自己的人设突然崩塌,让他觉得很失败,一是,他没想到骆秉承会直接逼问自己,一下子就把自己将死,失去了回旋余地。 二是,自己接受了罗素缘委托代理律师的事情,不经意间,被这些爱刨坟的警察给刨个底掉,一下子让他口若悬河的这个特长难以发挥出来,反而是因为信息泄露给这些没事找你事的警察,让自己处处受制。 “石盛豪死了,您再来替公司维权,就会有新机会了吗?!” 说实话,何志伟不理解尉迟文号的目的,公司领导不知道法律上的事情,律师还不懂吗! “没有,我只是想试试。” 尉迟文号尽量做到坦率。 “没有新的有力证据,您想来公安机关直接截胡,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啊?!”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的智商不会这么低,要靠碰运气、靠警方的失误来赢取自身的价值。即使是骆队和自己都“有求”于他,警察也不会拿原则做交易。 “也许吧,我只是尽人事而已。” 尉迟文号回答的有些敷衍,附和着何志伟,他不想与何志伟他们产生矛盾。 “即使是现在,您也知道,即使到法院起诉,依然很难对这笔钱主张权利,因为它根本就不属于公司。” 何志伟一语中的,尉迟文号真要起诉死者家属,几乎肯定会输,他来警队要钱,就是想浑水摸鱼。 “有些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无奈,何探,我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必然是秉承公司意志来办事,如果什么事给你带来麻烦,您也要理解,其实我没有给你们制造问题的打算。” 能够感觉到,尉迟文号有些话似乎只是为自己做辩解或者铺垫。 何志伟没有回话,坐在椅子上,看着罗素缘也签完了字。 尉迟文号脸色苍白,有些落寞,站起身略显疲惫,冲着何志伟说: “何探,你们能不能再等一下,让我找骆队再商量一下?” “不行,你出尔反尔,刚才在骆队那,你吵着要警方发还,现在又要暂停,你把这里当成你的律所了吗!以为我们这一帮人就是陪你玩呢吧。” 闻忆火了,没想到,他发起脾气也有模有样,说话干净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让周详这个新同志刮目相看。 “随你便吧!” 尉迟文号被闻忆怒怼,有些挂不住面子,脸色苍白,也不等何志伟说话,搁下这句话,扭身走了。 “哎,哎,他怎么走了呢!” 看着尉迟文号走出了房门,闻忆感到诧异。 “他没走,他去找骆队去了。” 王必成看着尉迟文号是往楼道里面走了,就猜测他去找骆队施压去了。 “找也没用,是骆队指示把在死者房间查扣的钱物,发还给死者家属。” 闻忆不屑的说。 “未必,骆队有求于他,很有可能会答应他的请求。” 何志伟有些担忧。 “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们要把签完字的手续撕了不成。” 闻忆觉得何志伟说的是实情,一时没了主意。 “阿弥陀佛,贫尼再多等几日也无妨,千万别为老身毁了你们的关系。” 看见这些人,因为自己,而与尉迟大律师发生争执,让她深感不安。 何志伟知道,如果真等,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因为人为阻挠,案子没有进展,拖下去,难免会夜长梦多。这时,文件都签完字了,钱物也都查点完毕,赶紧让罗素缘拿走,也算是给死者一点交代。 “法律文书岂是儿戏,怎么能说撕就撕,公安机关还有公信力吗!” 何志伟决绝地说。 “普济大师,这些钱物是我们在您女儿遇害的当天,在她家里扣押的钱物,现在正式发还给您了,请您查收!” 闻忆心领神会,一点不拖泥带水,大声宣布着,仪式感十足。 “阿弥陀佛,贫尼怎么拿得走啊,光是这两袋子钱,贫尼也拿不动啊。” 普济大师看着这么多钱,犯了愁,这辈子头一次,突然被这么多钱难住了,暗暗叫苦不迭。 “没事,我们帮您拿,您去哪儿啊?” 闻忆自告奋勇帮忙,有些出乎意料,一点都不像内勤人员不问外事的样子。 “我也去!” 章一楠抢着报名,凑热闹少不了她。 “阿弥陀佛,老身这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钱啊,放在哪儿,我都不踏实,我看还是存银行踏实一点吧。” 罗素缘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老必,你也陪他们一起去吧,手续带齐了,正好联系一下派出所把死者的房子的封条也揭了。” 何志伟嘱咐着。 “你不一起去吗?” 王必成问。 “有尉迟文号和骆队,我能踏实的离开吗?咱们随时联系,你们办完了,也到晚上了,你们就先去餐厅,咱们在那聚齐。对了,闻大内晚上我请客吃饭,你一起来吧!” 何志伟邀请闻忆一起聚餐。 “何哥,请咱们吃海鲜大餐!” 周详对着闻忆强调着,这家伙好几天没吃好饭,饿疯了,像面条一样的小身板,真怕来一阵大风,让他随风飘飖。 大家七手八脚把东西收拾好了,正准备出发,闻忆的手机响了。 “骆队!” 闻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了一句,但是没敢接。 第166章 不想接听 就弄丢手机 是个狠人 “接啊!” 章一楠想让闻忆赶紧听电话,看看骆队怎么说。 “不接!” 闻忆说完,任由铃声狂响,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何志伟的手里。 “我忘带手机了!” 没头没尾说完,抱着一袋子钱,急急忙忙带着大家跑了。 “真有你的!” 何志伟会心一笑,闻忆的行动,何志伟秒懂。骆秉承此时来电话,不用说也知道,这个尉迟文号确实有两把刷子,有翻云覆雨的手段,一定是说动了骆秉承,来紧急叫停扣押物品发还。 闻忆如果此时接了电话,就一定要服从骆队的硬性命令,把已经签署的法律文书撕毁,让警方的公信力陷于不义之中。不接,就是藐视领导!两难之间,没办法,被逼出第三条路:挺尸装死,假装忘带手机,让领导无可奈何,任由落花去,小人物的智商总是被大人物激发出来。 高招! 人呼啦一下就都走干净了,何志伟看了看闻忆的手机,摇了摇头,走到刚才闻忆清点现金的桌子上,把手机放在了点钞机旁边,就更像是遗落手机的案发现场,这是刑警天天研究的科目。 拿起发还物品清单,品味起罗素缘的签名,字迹很有女人味,清秀干净,不是那种干练女强人很漂亮的字体,看不出来是大山深处遁世老尼的字迹。 这时,闻忆的手机又响了,何志伟扭了一下头,看看屏幕,又是骆队来电。 同事外出,遗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般不适合帮着接听,那样容易构成对别人隐私的冒犯。 所以即使是装模作样也要更像一点,何志伟选择继续无视,拿起文件,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仔细研读起章一楠和罗素缘的签名个性分析。 都说字如其人,看罗素缘的比较贴,章一楠的签名就显得过于自然,一看就是没经过雕琢自然天成,很扭捏变形。 如果真是字如其人,这个章一楠都应该是挺难看的人,即使是指性格,也应该是很笨拙的那种,这显然与本人不符,章一楠也是很美的女人,只是性格略冲一些。 字的好坏,靠磨练,美女不勤加练习的话,也会是一笔烂字,有碍观瞻。 前一段时间,何志伟天天研读罗钺铭的日记,目前看,罗钺铭的字,还真像她母亲的字,女人的名,女人字,透着秀气。小时候肯定是专门练过。 母女间,好的地方都被继承了下来,可惜,遇人不淑也被传导了一代,命运多舛,似乎是美女的标配,其实不然,美女自然诱惑多,但不管美丑,人如果把控不住自己,都会误入歧途。 想着想着,何志伟就又陷入了一个月来的死结:是谁谋杀了罗钺铭呢? 猛然想起,刚才忘问罗素缘,有没有她女儿的其它手机号码,于是他赶紧拿起手机给王必成发了一条微信,让他问问罗素缘,她们家里掌不掌握罗钺铭其它的手机号码。 过了一会儿,王必成回了一个小页通讯录的截图,罗钺铭的手机号码就是那个单位通讯录里留下的号码。那个电话号码没有一条当晚的通讯记录,包括微信、短信!这条路还是死结。 死者罗钺铭另一个手机号码,公司不掌握!石盛豪不掌握!家里也不掌握!难道死者罗钺铭是真的没有另一个手机号码了吗?深夜赴约没有一个联系方式进行联系,不合常理。 这个结,完全可以找解宫海去了解,前提是解宫海是一个普通人,同时他也没有一个亲外甥当自己的队长,如果… 可惜这一切的“如果”都太不现实,世界的本源就是没有如果! 那夜,她携带着大量现金外出,一定是要见谁,那么晚了,不可能不与要见的人进行联络! 想着死者大楼里的监控录像,在这月黑风高夜,她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危险,风姿绰约,气定神闲,就像邻家女孩深夜赴浪漫之约。 可惜不是,她赴的就是一个死亡之约。 何志伟此时最想倒查一下解宫海手机当晚的通讯记录。可惜对方位高权重,自己连边都摸不到,只能想想,找领导反映?!笑话!靠证据说话,没有证据,找谁也是白搭。 这个案子,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队里已经没人过问,没人提起,它和自己一样,已经被打入冷宫,无论是办公会议还是案件分析会上,都没人提起。 在这个队里,它不存在了,要不是死者家属来要扣押物品,队里都不会再有它任何信息了。何志伟和他的这个案子,被一起搁置,然后沉寂。 冷暴力,曾被自己耻笑,弱爆了的暴力,有幸得到它,还挺不是滋味。 职场内部,很多东西都是依附于权力,与领导不和,在内部,就会被列入另类,异己分子!还好,他还有一些兄弟,倒也不太孤单。 “闻忆呢?” 骆秉承气冲冲的冲进了房间,下意识环视了一下四周,厉声质问。 “去帮着死者家属到银行存钱去了!” 何志伟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骆秉承,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谁让他去的?!” 骆秉承显然是闻忆拒接电话的行为激怒了,整个人都气急败坏!他像一头愤怒的小公牛,紧盯何志伟的眼睛质问,被藐视是比顶嘴更容易让领导有理由发火。 “我不是他的领导!” 何志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冷冷的回应,拿出刚才尉迟文号给的一支烟,夹在鼻子下,嗅了嗅,那是骆秉承给尉迟文号的烟,骆秉承认得出来,而尉迟文号此时就跟在骆秉承的后面,何志伟并不想就此熄灭骆秉承的怒火。 “这小子,电话也不接。” 骆秉承讨了一个无趣,闻忆和何志伟同级,显然何志伟无权给闻忆派活,自己这个问题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他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站在房间的中间,自言自语的埋怨起闻忆,同时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而电话铃声却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响起。 “咦?这家伙没带手机啊!” 骆秉承走到响铃的手机前,看着来电显示是自己时,气也就消了。 “他的手机响了,你也不替他接个电话?” 骆秉承没有了气愤,却埋怨起何志伟对待同事冷漠的态度。 “个人隐私,哪敢随便接听,替别人接听电话,是好心办错事,招人烦!” 何志伟说的对,强调尊重别人隐私的年代,同事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程度的安全距离,太近了,有被窥视的感觉。 “还有谁跟着去了?” 骆秉承没词了,缓和了口气更换了话题问。 “老必!” 不多说一个字,依然是淡淡的味道。 “你叫他们赶紧拿钱回来,死者的扣押物品暂停发还!” 骆秉承认真的说。 “手续都签字盖章,程序履行完毕了!” 何志伟说着,把手里的文件手续递给了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骆秉承。 “那也不行!到时法院打官司,你替局长出庭吗?!” 骆秉承瞄了一下文件,抬起头,用大帽子压何志伟。 “几方都签字了,擅自撕毁具有法律效力的司法文书是违法行为!你敢撕毁吗?!死者家属家属同样可以告咱们!” 何志伟一点都不客气,以大帽子反制大帽子,暴扣得手!程序违法,满盘皆输,这就是杀手锏。 第167章 骗人就是骗人 真能区分出来正义与非正义吗 “哦,对对,这么一说,也是提醒了我,我宁可当被告,也不能违法,这些东西盖章签字就形成了法律文书,我忽略了这点。” 骆秉承被人摆布的头晕脑胀,此时突然清醒过来,要不是因为与何志伟有个人恩怨,他一定会对何志伟这一忠告心怀感激。违法被人告了,比闹纠纷赔钱更可怕。 因为他对尉迟文号有所求有所图,所以才会被尉迟文号牵着鼻子走,但是尉迟文号出尔反尔的表现还是让他很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骆队,这样的话,罗总从公司预支这两笔公款,就变成了私有财产,那么将给我司造成严重损失。” 眼看着骆秉承因为何志伟的一句话,态度就发生了转变,尉迟文号心态不免浮躁。罗素缘这样轻松地把钱领走,让他在公司变的无足轻重,所以他仍不死心,试图改变被动的局面。 “尉迟律师,说实话,今天我有点被你搞糊涂了!一开始你说,你是死者家属罗素缘的代理律师,替家属来警队要在死者家中扣押物品,我告诉你,等结案后返还,你不干,吵着要立即发还。但等到你看见了大量现金,你又眼红,声称要替公司主张权利。又想中止物品返还!您这是把公安机关当成当铺了啊,还搞个存当两便啊!” 骆秉承虽然有求于尉迟文号,但也不能由着他预与欲求,逼着自己朝令夕改,在自己的部属面前很没面子。 “哪敢啊,骆队,您言重了!您抽烟!” 尉迟文号见好就收,能让这个自负的衙内受制于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给章一楠看的那份白菜价购房合同。否则,他哪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掏出骆秉承给的烟,抽出一支,递给骆秉承,又掏出打火机,殷勤地给骆秉承点上。 “骆队,一开始,我确实不确定警方扣押了罗副总多少现金,虽然石总曾经随嘴提起过你们扣押了80万现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就不再提了,我怕数目不对,贸然索要,万一数目不对,我们追索的证据就不足了,直到看见闻警官拿出装钱的纸袋子,我才敢确认这两袋钱就是罗副总从公司预提公关费用。” 对于尉迟文号有关石盛豪的说法,何志伟曾和石盛豪在温泉洗浴中心有过交流,所以他懂!石盛豪对于这八十万现金,就像是对罗钺铭的那套房产一样,一开始是想收回公司。不过,那天在温泉洗浴中心,他向自己坦露心声,他明确的表示罗钺铭给他带来的财富,比以前全部加起来的利润都多。所以,石盛豪就不觊觎这些小钱了,石盛豪是个精明的商人,能算出罗钺铭的好。 “你怎么看见这两纸袋钱就能确定是公司的钱?难道你看见罗钺铭从你司领出这两袋子现金了吗?” 这两袋子钱太引人注目,让何志伟产生了警觉,他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我哪看见过罗总到财务领钱啊,罗总遇害后,我才应聘公司法律顾问。这几天石夫人接手之后,想要追回这笔钱,专门让我搜集证据,我才去写字楼保安部监控室调阅视频录像,才发现罗副总那天领走了这两笔公款。” “你去大厦的保卫部监控室调取的监控?!” 不是质疑,何志伟只是感到诧异,看来这个尉迟文号有备而来,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课,像做事认真的律师,是个有心人。 “我是公司律师,为了维护公司利益,我当然有权到大厦保卫部门搜集监控证据了,何况我们公司还是这个写字楼最大的业主之一。” 尉迟文号不论是业主还是律师,他有权向写字楼保卫部门索取监控视频作为自己的证据。 “尉迟律师,您看您有什么问题,继续和何探商量,我还有一个会。先告辞了。” 骆秉承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于是推脱要开会,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扭身走了。 说起纸袋子装钱的画面,骆秉承也看过案发当天罗钺铭拎着一袋子走出她居住大厦的监控视频。而心中藏着的痛却是那天自己的舅舅就是拿了这样一袋子现金给自己,作为活动经费,调查自己的师傅何志伟,是不是偷偷藏匿了死者日记。同款的纸袋子,深深的刺痛了他!也许他比何志伟更清楚,罗钺铭当晚也许就是想拎着这一袋子钱,去见自己的舅舅解宫海! 只是他不敢想,不敢问,更不敢查! 骆秉承虽然人前风光,暗地里,内心却充满恐惧。他相信,这个案件如果真相大白,不管是谁杀死了罗钺铭,他舅舅都会垮掉,而他的个人政治生涯也会跟着完蛋。 瞎想的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舅舅的那些政敌,故意谋杀了罗钺铭,借此陷害自己的舅舅,当然也不敢问谁是舅舅的政敌。 他早就知道,罗钺铭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逼宫舅舅,想要走上台面,扶正位置,这让舅舅十分恼怒!玩玩可以,当正式夫人,这个罗钺铭太自不量力,太贪婪了。 此时,骆秉承根本不想听到罗钺铭的事情,听听都烦,他就像把头扎进沙子里的鸵鸟,于是,他推脱要开会,匆匆逃了。 看着骆秉承头也不回的走了,何志伟无感,没有任何表示,虽是师徒,但已到两看相厌的地步了。 然而令人意外,尉迟文号也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好像骆秉承替他办事理所应当。这样看尉迟文号有些托大、自恃过高。 骆秉承的购房合同和石盛豪一起被大火吞噬,还真没有谁能奈何的了他?!毕竟骆秉承和石盛豪没有对价关系,有舅舅这层白手套保护,他安全无忧。 “何探,我叫停扣押物品发还,不是想与你故意为难,找骆队也不是故意向你施压。” 尉迟文号想缓和与何志伟的矛盾,刻意放低姿态解释着。 “无所谓,你是不是施压都没什么差别,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认为对的事情,我就会坚持到底。” 何志伟对尉迟文号同样无感,他自始至终都不喜欢尉迟文号,总觉得他是那种假端的伪君子,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就是做型骗女孩。加之他刚才关键时刻,投机取巧,让自己和章一楠一下就陷入了被动,所以说话也没留什么情面。 说完之后,他终于狠了狠心,把手里的始终没点燃的香烟,再一次丢进了抽屉里,狠狠地锁上。 “何探,石总刚死几天,石夫人就迅速接手公司,开始大面积的人员调整,公司内部面临重新洗牌。我是刚竞聘的岗位,如果不能按照公司要求去做,我将面临下岗,所以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多担待。” 尉迟文号说的还算中肯。 何志伟不置可否,正斟酌怎样回答的时候,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周详,也没当回事,就接听了。 “老何,我是闻忆,骆队找我了吗?你没露馅吧?” 我勒个去,是闻忆用周详的手机打过来打听情况,房间里很静,听筒声音就像打开了功放,何志伟赶紧调小了声音,并制止了闻忆继续的口无遮拦,但无疑已经晚了,尉迟文号就像竖起了耳朵。自己被外人抓住了小爪,何志伟有些脸红。 “没事了,我和尉迟律师正在说话,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说完也不等回话,匆匆把手机按掉了。 “尉迟律师,我还有事,您如果有事就请您找骆队沟通吧,我是基层民警,领导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何志伟不管尉迟文号怎么想,至于他会不会向骆秉承打小报告,何志伟都不在乎了,虱子多了不痒! 第168章 谁人背后不说人 谁人背后无人说 说就说吧 尉迟文号并没有到骆秉承那里扎针,揭露何志伟与闻忆串谋欺骗领导的“恶劣”行经。 没有拿到那笔现金,连最低限度暂缓发还都没做到,肯定会让他在公司内部的形象受损,不过他依然没有选择告状。 相较于骆秉承,尉迟文号似乎更在意何志伟,这让何志伟有种错觉,认为尉迟文号一定是有求于自己。 不过,这可能是何志伟想多了,尉迟文号身处公司内部人士变动的动荡之中,他此时不想树敌太多,尤其是不想和这个与公司打交道最多的何志伟。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说不准会在什么时候搞出什么东西让自己难堪。 所以他出了房门,直接走了。 何志伟赶到银行,章一楠也不管银行职员好奇的眼神,耐心地指导普济大师办理存款手续,八十万元现金,真的需要那么警察保护?! 没有尉迟文号和骆秉承的闹腾,事情十分顺利,闻忆和何志伟一商量,也不用等第二天,趁着热乎劲,直接去派出所为罗素缘办理了罗钺铭住宅解封,拆除了封条,发还了钥匙!罗素缘第一次看见女儿的住宅,又是失声痛哭。章一楠扶着老人坐下。大家一起静等罗素缘情绪稳定下来。 呆了一会儿,老尼姑匆匆的要赶回挂单的寺庙,说是要回去做诵经晚课,章一楠开车送老尼姑到了公交车站。 终于忙完了,已是晚上,何志伟他们直接奔赴了海鲜大酒楼。自助海鲜虽有些小贵,但很划算。 当美味的自助餐遇到一群忙碌的饥饿食客,现场的惨烈,瞬间让服务员瞠目,但吃的最多的不是饿了几天的周详。 是闻忆!他吃的最多,也吃的最香! 面对尉迟文号欺负人的套路,他挺身而出,当面怒怼尉迟文号,不仅拉近与当事人之间的距离,更让围观群众感到舒适,说不出的解气! 他为自己的小善而心情愉悦,敞开了胃口迎接美酒佳肴,畅快淋漓地吃! 人,勿以善小而不为,能常集小善者,善!莫大焉! 一个人到底做什么样的人,道理其实很简单,你喜欢别人怎样对你,你就做那样的人! 你不喜欢别人懒,其实别人也不喜欢你懒,所以自己就要做一个勤快的自己! 你不喜欢被骗,其实别人也不喜欢被骗,那就让自己做一个诚实的人! 你不喜欢被别人霸凌欺负,别人亦然,那就别做霸凌他人的人! 你厌恶贪腐,其实是所有人都厌恶!贪婪的人,一旦有权力加持,就会膨胀到自己深恶痛绝的样子。 人人厌恶,却又让人趋之若鹜,贪腐就是一个悖论的怪圈!久治之法就是把权力放在阳光下暴晒,让污垢无处藏匿、遁形,世界清明,可矣! “何探,兄弟敬你一杯,你别怪这时候咱们那些老兄弟们不敢理你,在人屋檐下,谁还没有一点私心啊,不过,你放心兄弟我绝不做落井下石的人。” 酒到浓时,方恨相识太晚,推心置腹方显哥们情长,闻忆拍着肉嘟嘟的胸脯,狂吐清醒时难以启齿的承诺。 “闻大内,你放心我不会抱怨任何人,脚上的泡是自己碾的,在队里,爷们我能存活到今天,是我命大。” 酒喝到位,人就开始发飘,何志伟也有些恍惚,酒劲上头,人也变的豪气盖天。 “老何,别瞎内卷了,不是你命大,是你命好,危难时刻总有吉人相助!” 喝多了,舌头有点儿不听使唤,闻忆把“你”字咬的很重,有意无意之间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章一楠。 “我命好个屁!我前妻告我婚内出轨,告我受贿,两年,能查出我十年前同学转给我500块钱的欠款!我不怕查,但查无实证,就要给我正名,要给个恢复名誉的时候,却没人管了。” 何志伟愤愤地说。 “但也没有处理你啊!何况到现在你都没有坦白那个绯闻女友是谁!要不你现在给哥几个吹吹你的风流韵事呗!” 损友无敌,哪疼打哪!闻忆仗着酒劲说完,才想起大家都在疯传着何志伟与章一楠的绯闻艳情。 此时,章一楠还处在应激状态,那天与石盛豪在一起喝酒的样子,给她造成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即使没有喝酒,她也看到了与石盛豪他们喝酒的样子,不管是什么人,喝酒的喧嚣都是如此的雷同。 作为记者,来警队体验生活,她应该是一位真实情况的记录者,就像那些拍摄野生动物的纪录片的记者一样,不能给任何动物提供帮助和保护,只能是原样记录自然物种本源生态。 可惜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使她没能置身事外,最神奇的是,不想恋爱的她,居然有了会有了新的恋情。 最神奇的是,这份感情居然源于那个恐怖的杀人现场,缘于那个黑漆漆的夜晚,源于那个刹那间! 何志伟那晚一个利索的抱摔,迅速的背铐,一气呵成的帅! 拯救了崩溃到极点的自己! 那一刻,此起彼伏的胸腔剧烈震颤,完美的契合了内心深处惊恐万千,肾上腺素达到了顶峰,刺激恐惧如十二级狂浪,惊涛澎湃,那个狠狠的抱摔,让爱在瞬间迸发出来,爱了!那时,她爱上了,这个二手男人! 顺着闻忆的眼神,何志伟意识到当着章一楠面谈论这些事,只会让自己处于尴尬之中,于是转换了话题。 “闻老大,行行好,咱能不说她了吗?!” “对对,咱们不谈她!” 闻忆看着章一楠兴趣索然的样子,也觉得无趣,顺应何志伟的思路,中止了那个话题。 “唉,我问你,队里要各探组民评议推荐三等功候选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啊?” 酒桌上是打探消息的绝佳机会,白天闻忆来做“动员”投票的时候,何志伟就想问,但那时场合和氛围都不对,闻忆未必会说。 “呵呵,何探,你又想打探消息啊,你们只是有推荐候选人的权力,决定候选人的提名还是在队里。” 闻忆实在不愿意说,这里涉及了自己的利益,领导的平衡之术在年底的评优环节,能发挥到极致。 “少来,这里肯定有猫腻!” 何志伟这嗓子,吓了闻忆一跳,旋即明白何志伟不是指自己,做贼心虚,骆队拿学习进修换了自己放弃竞争三等功的事情,显然也是猫腻,但何志伟绝对不会知道,骆队和自己都不会去说。 “呵呵,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不过~,”闻忆故意拖长了最后一音,准备卖卖关子,以掩饰自己的内心的尴尬。但发现大家没有跟随自己的节奏,于是耸耸肩自讨没趣的接着说: “昨天中午,李宾到骆队房间呆了一中午。下午队里领导开会讨论年终评先工作,直到快下班的时候,骆队才来通知我,让我今天到各组打招呼做工作选李宾他们。” 闻忆此时不再遮遮掩掩,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懂的”事情,单位内部平衡术就是单位领导的腾挪艺术。 “哦哦,对了,李宾昨天说要请两天假,我说我没权批,让他找领导请,结果他去了一中午,大家午休快起床的时候,才悄悄地回来,接着又悄悄的走了,原来还有这事啊!” 何志伟恍然大悟,自己的猜测,完全被印证了。 “何探,来!喝酒!酒桌上的话,出了这个房门我就什么都不认了啊!” 闻忆提醒着何志伟,酒桌上的话说了不算!是中国酒鬼的共识!同事之间互相传话有伤团结。但这个世界又有谁没传过同事的闲话!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呢,认清了自己,也就宽容了他人,允许别人背后说你坏话,也就宽慰了自己。 “闻大内别怕,这话不用提醒,来大家喝酒。” 何志伟端起酒杯,提议大家一起喝酒。 “来!来!来!…” 大家纷纷附和着,端起了杯子,只不过章一楠和周详的杯子里是饮料。 “我喜欢这种感觉,人都是飘飘的。” 闻忆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打了一个酒嗝说。 “闻哥,你说我选老必,不选李宾,骆队会找我麻烦吗?” 周详疑虑重重,他不想选李宾,又怕让骆队骂。 “详子,你不用选我,按领导安排投吧,老哥我心领了,你是我的好兄弟,来,老哥敬你一杯。” 王必成说着拿了一支新杯子,给周详到了一杯啤酒。 “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骆队会在投完票后,逐个谈话,征询每个人的意见,会问你投给谁了!’为什么投给他!” 闻忆不是吓唬,说的是实话。 “啊,那可怎么办啊?!到时我就说投了李宾呗!” 周详有点急,给自己出着主意。 “你骗不了谁!老必的名字不在候选人名单上,你必须要单独写名字,一看字体就知道是你。” 闻忆直接把周详的路给堵上了,这样一来,周详的脸都被吓绿了。 第169章 堡垒从内部瓦解 内心强大真不是靠嘴说 第二天,三等功评选,李宾提前一天结束假期,准时参加了队里组织的投票活动。而周详吃海鲜刺生毫无异议地吃坏了肚子!脱水,连夜去住院打了点滴补液,闹肚子应该是真的!只是很寸!他不敢面对骆队的询问更是真的,接到周详的请假微信,何志伟感到无可奈何。 “看把孩子吓的!” 何志伟参加完评选,和王必成一起回到房间,何志伟打开手机,把周详请假微信给王必成看。 “这就是欺负人!刚才,骆队问我‘是不是对队里的决定有意见’,我说‘没有’。但我告诉他,我没选李宾。” 王必成脸色阴沉铁青,紧绷的面皮,里面充满了随时都会有冲出来骂人的怒气。 “他也问我了,我说‘有意见,三等功评选不民主!’,他说,‘队里的工作不仅要有民主,更要讲集中。更改候选人是集中制的体现,队领导们经过一下午充分讨论,最后才做出决定。最后他问我‘选的是谁?’我说选的是你!” 何志伟虽没有王必成那么大的气,却打心里不齿这种拉大旗扯虎皮的样子。 “我知道,唱票的时候,我就一票!我没有选自己!所以那一票,铁定是你!” 王必成没有觉得选举只得一票有什么尴尬,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领导!同时,他也感到内疚,让周详左右为难。 “好了,不说这个了,荣誉没有,但是活还是要干!今天咱们要去医院的数据中心,找出罗钺铭堕胎的线索。” 何志伟对于死者近期有过人流的经历,充满了好奇,这几天一直都在被石宅爆炸燃烧案所牵扯,但何志伟在心里一直在揣摩罗钺铭选择中止妊娠的原因。 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出罗钺铭遇害案现场的时候,薛神医说死者有过妊娠,但在死者家看见她和解宫海的照片,所以罗有过妊娠,就是想当然的事情了,这一线索就成了盲点,加之验尸报告上的疏忽,所以一直都没有就此展开侦查,直到薛神医那天在火灾现场的道歉,才让何志伟心里一惊,结合整个案情,这一线索疑点重重。 这说明罗钺铭应该还与其他男人发生过两性关系,而这个人应该并不在前期摸排之中,或者隐藏的太好了。 “去哪家医院?” 王必成充满了疑惑。 “全部可以做人流的医院、加上诊所,还有妇幼保健院。” 何志伟做着说明。 “我勒个去,有好几百家吧?!” 王必成被惊到了。 “差不多吧!” 何志伟粗略判断。 “这都年底了,不干别的,每个人每天顶多能跑五、六家医院。到春节也查不完啊!” 对工作很少抱怨的王必成,对这种海捞式的排查,也提出了异议,如果集全队的力量,一个星期就行,可是如果只有自己一个探组,就是一个浩大工程。 “别急,我们可以把全市的医院分出等级来查!先查那些死者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查。” 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查医院,不如直接去市医保中心的数据库查!海量数据一键搞定。” 王必成提着建议。 “我判断,一个未婚年轻女性,而且还有可能步入上层社会的人,她不会冒险用医保去做人流!万一被人捅出来,她的人设就崩了,她不会为那点医药费冒险,不走医保,私密性会有很大的保障。” 何志伟分析着。 “那她会不会匿名,使用假身份证做人流呢?” 人在心情不好,遇到一件不愿做的事,推三阻四摆出一堆难题来坐而论道是普遍心理。 王必成今天的心情显然不好,漆黑的头发压在了铁青的脸上,怒火随时都会像火山一样爆发。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别人凭着手段,挤掉了自己的获取荣誉的机会,这就是对自己的最大不公。 “经过咱们这一个多月搜查、走访和摸排,都没有发现她有过使用假身份证的痕迹。” 何志伟也不太确定死者有没有假身份证,但是没有一点点蛛丝马迹,还要无中生有,硬去寻找,就像无头苍蝇,永远不会有结果,办案一定要围绕现场,围绕掌握的客观线索去分析解刨案情。 “既然她怕发现,她会不会去那种黑诊所呢?” 王必成确定今天是要钻牛角尖了,他把能想到的犄角旮旯都列举一遍,就是不想起而行,怎么招吧?!无声的抗议,不过是找错了对象。即使找对了发泄对象,王必成这样消极怠工更乘了骆秉承的意。 “她应该找不到,即使找到,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会去黑诊所做人流。” 案件的分析,不怕从刁钻角度出发,加以揣摩,就怕出现盲点,对疑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形成死案。 何志伟在案情的分析中,就是要提出一个个假设,然后加以思考分析否决,留下最合理最有可能的推理。 “唉,这么多医院一个个的去跑,去查,是在大海捞针!我觉得还是让李宾去吧,这几年,他家里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一名全勤都达不到的警探,还能评三等功,真的是很奇葩,大家把工作都做了,他却来‘摘桃子’,这不公平。” 一个探组的工作需要集体共担,一个人少做的工作就要靠其他人来分担,如果激励机制瘫痪,就有可能成为三个和尚没水吃的局面,所以王必成的吐槽就是现实。 “唉,老必,他获得的荣誉,德不配位,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别太在意。” 何志伟说着不能说服自己的安慰套话,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迫于形势,顺乎权力告密,刀刃向内,就是男儿不可为的事。 “我对于这个荣誉,并不太在意,小人得志,我最不喜欢遭受不公平的待遇。” 过程公平公正,结果才会让人心悦诚服。 “老必,大家最近都很难,我不想让大家选边站队,但队列就在这里,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大家要怪就怪我那天出完现场,没事找事,跑到死者的房间搜查,不仅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还顺手拿走了死者日记,惹了大祸,一下就让咱们陷入了困境。” 何志伟对于所处状况,进行着反省,他走到自己座椅前,坐下,端起开会前沏的茶,咕噔咕噔的喝了几口,昨晚的酒喝多了,现在还在叫水,喝完凉茶,抹抹嘴巴接着说: “如果按部就班的进行,等休整一天,再进入死者的房间搜查,估计什么线索都没有了。那样最好,不担责,不背锅,听招呼,匆匆结案,不了了之,那又怎样!世界上这种人为的悬案还少吗?多发生一起世界也不会大乱。” 面对李宾投靠骆秉承,出卖关键信息,让何志伟有些气馁!不仅关系到自己,这还关系到章一楠的安全。 石盛豪家蹊跷的爆炸燃烧,即使有确凿证据证明是燃气泄漏造成爆炸燃烧,也是难以让何志伟释怀。 他发现面对这个案子,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推动下去。 而面对危险,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等着发生,只是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此时,他不想自己周边的人再有人步入险境,尤其是章一楠。此时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忧虑和不安。 但是,退路在哪? 挣扎了这么久了,何志伟依然没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有些累了。 第170章 是报告工作 还是递交投名状泄密 自有公论 “别啊,老何,不是替你吹牛,这些事情搁在谁的身上,都够人喝一壶的!没想到,重压之下,你扛到了现在,如果我是你,也许早就交出死者日记,逃了。” 王必成看见何志伟说泄气话,就忘了自己遭受的不公,反倒开始鼓励何志伟。 在他心目中,何志伟艰难抗争也是自己的抗争。 “唉,我都重复多少遍了,除了昨天发还给家属的那几本日记,那天我根本就没拿过死者的其他日记,他们想当然从我身上找到死者日记,是他们脑子进水了!” 何志伟百思不解,他们怎么会如此肯定自己拿了死者日记呢? 自己平时狂荡,不是骆秉承的“自己人”,但绝不是瞎话成性的人。 不过,即使自己真的拿了死者那些不能示人的日记,自己会交给骆秉承吗?像是递交投名状。 当然不会,百分百的不会。 看来,骆秉承是了解自己的为人,骄傲的人不会表现在脸上。 但他会交给谁呢?! 难说,以解宫海的势力以及可能存在的利益交换,他交给谁,都有可能成为被牺牲的个体,公开它,自己将来就有可能没了朋友。 所以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他不敢去想。 这就像一场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罗钺铭死了,魏民死了,石盛豪和他的司机保镖们也都死了。 下一个会是谁? 自己吗? 还是… 何志伟不知道。 “老何,你太敏感了,一说死者日记,你就像踩了尾巴一样,我不是说谁拿了死者日记,而是你能扛到现在,太难了。即使咱们都是刑警,经历的多,但即便如此,你下班后,自己在家,不怕吗?说实话,我现在不太敢静,一旦静下来细想,真的有些害怕。” 王必成虽然没有碰触到死者日记,但自从何志伟被人装了监控,出入被人盯梢尾形之后,他每天在路上,也会时不时地留意后视镜,看看有没有盯梢尾行。 “我当然怕,但你能怎么办!这时候怕也没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除非他们找到死者日记本,否则咱们消停不了!” 何志伟的坚持,就是不想让案子死掉,不仅仅关乎荣誉,也不单是被挤压之后的抗争。厌恶贪腐是人类之共性,他想做事。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着堂吉柯德一样的骑士精神,骑着瘦马抗着长矛去战。 自己此时就像一根刺,不光是扎人眼球,还惹人厌烦。 何志伟坐在桌前在虚无中发呆,放空了自己。 这段时间,受到太多的打压和牵制,工作施展不开,没拿到太多的有用证据,何志伟此时希望能从死者的人流上,寻找到突破口。找到被堕胎打掉孩子的dna,就能找出谁是亲爹! “唉,是啊,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我也要找地方了。” 王必成站在何志伟的办公桌前,看着发呆的何志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解宫海和骆秉承要搞秋后算账,就由他们来吧。 王必成相信,即使是卖身投靠的李宾,也不会有善果,卸磨杀驴是一定的善果。叛徒任何时候都是用完即弃的残废角色。 “是啊,大家一样,李宾捅了这一刀,有点不仗义,但终归是内斗。还可理解。但章记者是证人,把她的证言告诉骆秉承,就涉及通风报信了!石盛豪临死前,为什么把这个消息爆料给章记者,我想他就是为了自保,让想动他的人,投鼠忌器。但他还是死了。这没办法!但可气的是,李宾居然把这消息走漏给骆秉承,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也许会害死章记者吗!” 何志伟有些愤怒,通风报信真的会害死证人!此时,他为章一楠担心! 虽然自己也处在危险之中,但不是现在! 自己现在的目标太显眼,风口浪尖上,动自己动静太大,会波及他们自己,现在危险的是证人。 他忍不住打开了抽屉,又拿出了一支烟,闻了闻,终于没抽! 接着他又拿出了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 这些都是他忍住没抽的烟。 他像摆原木一样,一层层的摆放,直到顶层放下一支,侧看,就像一座金字塔。因为烟卷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叠压、相互牵制,居然没有垮塌下来。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他们这个探组,眼看着就要垮台了。 曾经风风火火的一起办案,一起利利索索的缉凶,没想到因为这个案子,崔鹏被套路赶走,这次又是李宾变节。 平时何志伟油滑不羁,“坏”水频出,但这个探组,却因为他的存在,充满动力,更具活力。 抓捕凶嫌,一定是他第一个踹门冲入,只会动嘴的头,在刑警队不会有太多的位置,刑警需要纯爷们儿,血气方刚的汉子。 即使是第一个倒下,也要做第一个冲上去的烈士! 这话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太难! 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受伤或者死亡,这需要怎样的勇气呢?! 一个探组内核,有了这种无私无畏,就是一只铁拳,纵使被挤压,也不会轻易变形。 但再坚硬的堡垒,也怕内部反目,骆秉承这次挖角李宾,又给何志伟釜底抽薪,不仅让他多了一个耳目,更让让何志伟如履薄冰。 “这小子真的不地道,刚才投票的时候还在,他怎么现在还不回来,是不是在骆队那告密上瘾了。” 王必成愤愤地说,鸿沟从荣誉不均中产生。 “我看见他投完票就走了。” 何志伟平淡的说。 “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了?难道是心中有亏?!” 王必成耿耿于怀,一年的辛苦劳作,被一个告密者轻松取代了,那种感觉真的不舒服。 “他家里有事,应该还是请假。” 何志伟打量着自己的搭成的香烟金字塔,一边替李宾打着圆场。 “请假中还不忘回来投自己一票,他家里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这一上午来投自己一票,算出勤还是缺勤呢?” 王必成说的有些尖刻,但这份刻薄入木三分,恰到好处。 “他也许是内心愧疚,所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何志伟有时觉得看透了人性,并不是好事,并不会让人变得更豁达。 “不管他了,天大的事,咱们也要吃饭,都12点了,咱们去食堂吃饭吧。” 王必成肚子饿了。 “走!下午还要去医院排查,你查一下案卷卷宗,看一下死者的hiv检测报告,是哪个医院做的检查,人都是习惯于一家医院看病,而且做堕胎人工流产手术之前,医院都是要做艾滋病检测。” “对对,完全有可能,这样就不用大海里捞针了,下午咱们就直接去这家医院。” 全市那么多医院,这要少跑多少冤枉路啊,王必成喜出望外。 “老何,你哪也去不了,骆队有话吩咐,你要在单位候着,等通知。” 闻忆依惯例不敲门直接走到何志伟的办公桌前,像电视剧里的太监一样颐指气使。 “我们下去查案,为啥不能去?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何志伟看见闻忆走了进来,就一脑门子官司,昨晚这家伙没少和自己拼酒,一杯一杯的灌自己,喝到最后都断片了,到现在头还疼呢! 看情形,这货倒是很精神,活灵活现,他的酒量比自己大太多了。 “市局纪检通知,下午要找你谈话,骆队吩咐,你下午就不要外出了。” 闻忆这次没有油嘴滑舌的加料开玩笑,他有分寸,知道这种不摸底的事情,开玩笑是十分不明智做法。 第171章 抽烟能解决的问题 不抽烟也行 还是戒了吧 “怎么又是纪检找我,我都离婚了,她再来就是无理取闹!” 何志伟真的有些愤怒了,离婚了,两个人就不存在任何法律关系了,前妻再来胡搅蛮缠就是诬告,就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 “不是你前妻的事,我问了骆队,他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但看样子,不是善茬,你要小心了。” 闻忆压低了声音,面容少有的严肃,这让何志伟感受到了一层压力。 “就找我一个吗?” 何志伟抬起头,看着站在旁边的闻忆,做着试探性的提问。 “骆队没让我通知其他人。” 闻忆也是一脸茫然,骆队刚才讳莫如深的样子,就像何志伟触犯了天条,但他实在想不出来何志伟一个蝇头小探长能有什么能耐招惹到纪检关注。 “会不会是要你协助调查魏民的事吗?” 王必成做着猜测。 “不会,我和魏民虽然是朋友,但平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你儿子上学的事,还是咱俩当时一起找的他,我一直以为他办事靠谱,为人实诚,没想到他连自己人的钱都要,太黑了。” 何志伟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做着排除。 他实在找不出,自己有什么大事,需要惊动纪检,给自己特殊关照。 “对啊,要是调查魏民,也应该是找我,毕竟他收了我的钱,我才是受害者。” 王必成也是一脸狐疑,说实话,他对收钱并不太在乎,他更关心儿子的择校问题。这下泡汤了,只能督促儿子自立,提高学习成绩。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先吃饭,下午只能劳驾你自己去查,排查的事,不能再耽误了。” 何志伟嘴上说不怕,自己没有贪腐!没有违法!没有违纪!但心里还是会莫名的发慌。 当初前妻去纪检诬告自己,那时纪检约谈成了家常便饭,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现在突然凭空被纪检约谈,反而有些忐忑。 人们对于未知事物,都会产生莫名恐惧,不知道会从那儿里射出什么恐怖的东西。 “老何,你也太会玩了,搭积木吗?” 闻忆看见何志伟桌上,用烟卷搭起的金字塔,顺手抽了最底层外侧的那支烟,金字塔瞬间坍塌下来,根基不牢,烟卷像圆木一样,在桌面上滚动。 何志伟试图遮挡闻忆的抢烟的手,但没挡住,嘴里呵斥道: “你别乱动啊!” 熟人不讲理,何志伟喝止无效,闻忆我行我素。 看着闻忆赖唧唧的样子,何志伟一点脾气都没有。 闻忆像一位胜利者一样,把抢到手的烟卷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上,活脱脱的一只骄傲的公鸡,嘴上依然是得便宜卖乖,气死人不偿命的叨叨: “我没乱动,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摧残自己,想帮哥们一下,你戒烟,我替你抽不好吗?不用花钱雇我,我义务劳动替你消灭这些害人精!” 接着挑衅一样,深深地大吸一口,一脸陶醉的样子,鼓起双腮,大大的吐出了一团浓烟,烟雾缭绕罩在了何志伟的头上。 “真香,这是昨天尉迟律师给你的好烟吧,就是香!” 他挑衅完了,还不忘调侃一下何志伟。 “请,滚!” 何志伟看着闻忆那张得意洋洋的肥脸,真想冲上去,死劲抽上几巴掌,解气! 得便宜还来气人,不用鉴定,一枚损友无疑。 戒烟的日子好苦,闻着闻忆吐出的烟雾,太香了,何志伟更是备受煎熬。 看着桌面上垮塌摊开的那些烟卷,何志伟有些无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其留着这些孽障,时不时的诱惑自己,还不如让这个肥脸的家伙抽了呢。 闻着飘渺的香味,何志伟也在挣扎,是不是自己也可以抽完一支后,再戒呢? “老何,你想玩积木,回头我把我儿子的积木给你拿来一桶,你随便摆着玩。你何苦没事就折磨这几支烟呢!我打赌,你戒烟比我戒饭还难!” 闻忆看穿了何志伟的挣扎,吸烟有害健康,但很多人永远挣扎在戒烟的路上。 “好,赌什么?我三个月不抽烟,你请我吃澳洲龙虾怎么样?” 何志伟开始和闻忆叫板,试图给自己戒烟增加一分动力。 “我戒烟最长时间才只有一个月,那滋味儿,太苦,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你说戒烟三个月,好!咱就赌三个月。咱们就来一个君子协议,赌注就是澳洲大龙虾,老必作证啊!” 闻忆爽快答应了何志伟的赌注,作为旁观者,他知道何志伟正逢多事之秋,要想静下心来戒烟,就是徒增烦恼。 他吃定了何志伟无力戒烟,也吃定这餐澳洲大龙虾! 当人遇到坎的时候,冷漠最伤人心,增加一些玩笑怡情,转移注意力,会对朋友有很多助益。 一句玩笑治愈十分! 那种淡漠,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更伤。 这一个月来,来探组八卦的人少了,绕着走的人多了,不管是那些大驾还是小驾,统统退避三舍。 而闻忆依旧如故,何志伟能够感到这种人情的温度,在权力大于友谊的环境中,十分难得。 “好,你把这些烟拿走吧。” 何志伟大方的说,虽然这是自己的心爱之物,有些恋恋不舍。 “呵呵,老何你自己买的烟你自己留着吧,慢慢的搭积木玩,就这几支昨天尉迟律师给你的烟,我挑走!就这些次烟,抽起来就像抽柴火一样的味道,我不要!” 闻忆不是故意羞辱何志伟,一分钱一分货,何志伟抽的烟,只有他自己喜欢! 价格公道,味道也很公道。 “你!…” 何志伟感觉到自己处在抽烟歧视链的底层!也没什么脾气。 看着闻忆从桌上拿走了几根好烟,何志伟无语。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从房门后拿出垃圾桶,端着又默默走回,打开了抽屉,拿出了抽屉里还剩下的几包烟,连同办公桌上简易烟缸和打火机一起装进了垃圾桶。 看这架势,大有壮士断腕的英雄气概。 王必成和闻忆笑而不语,欣赏着何志伟颇为壮烈的举动,可惜没有气壮山河的配乐。 “走,吃饭去!” 何志伟把垃圾桶放回房门后面,拍拍手,招呼着闻忆、王必成。 不等他们回话,自己先走出了办公室。 第172章 人在家中坐 横祸天上落 招谁了 火在燃烧爆炸,不是石盛豪的高档别墅,而是自己小家! 何志伟焦急地跑到马路上,拦截住呼啸而来的救火车,他在前飞奔,引领救火车,赶到自家楼下。 漆黑一团的夜晚,火光冲天,透过窗户玻璃,他看见罗钺铭,那张失血过多,惨白的脸庞! 忽然又变成了章一楠哭啼的样子。 这是恶梦!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何志伟挣扎着叫醒自己, 头痛欲裂,在梦里不断地催促自己,赶紧醒来!赶紧醒… 但此时,他真的很挣扎… 终于,终于醒了! 这是哪里? 看着天花板,何志伟努力辨认自己身在何处。 清醒了,何志伟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过了午休时间。 何志伟赶紧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走到窗户下拉开了窗帘,屋子里瞬间亮了。 空荡荡的房间,又留下自己一个人了,不是往常一样等着开会,今天是等着纪检谈话。 他打开了房门,告诉外人,他起床了,只是此时没人找他。 王必成去医院查罗钺铭堕胎的线索,李宾家里有事,周详的肠胃又出问题了,自己孤零零地守家… 何志伟闲极无聊,拿出手机,还是打给章一楠,还是关机。 接着又发了一个微信给她,告诉她,纪检要找自己谈话,自己正在等待中。 但是,迟迟没有回信。 等待,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事情!尤其是等待审判的人。 何志伟有一搭没一搭刷着手机。 看!看了又看的资讯。 刷!刷不完的消息。 看着很多资讯,恶评如潮。何志伟不知道为什么,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诉不完的恶气。 实在没有可看的内容,何志伟用手机,登录游戏平台,玩起了中国象棋。 在这里,任何时候你都不用担心没人陪你玩,正常上班时间,摸鱼偷玩的人也不少。 渐渐的何志伟就进入了状态,认真的思索着象棋路数。 虽然见不到人,对手一看就是个急脾气,和自己一样,下的是快棋,以快制快。 但是,出手快了,往往容易出现失误。 对手把自己的大车塞入了自己的马蹄下,傻子,何志伟心里骂了一句。 局势瞬间扭转,何志伟幸灾乐祸,似乎看见了对手懊丧的样子。 局势对自己十分有利,何志伟痛下杀手,三下五除二,利用双车的优势,直冲直杀,很快将死对家。 对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已点开局,但何志伟有些犹豫,心里有事,他玩不下去。 平时,值班闲暇的时候,崔鹏总会找自己下棋。 何志伟觉得崔鹏水平太低,不太愿意哄他玩,所以总是边下棋,边嘲笑崔鹏的棋艺。 崔鹏屡败屡战,输到没心没肺的地步。 直到有一天,看见崔鹏拿着棋谱研究,才知道看似看淡输赢的崔鹏,也有极其强烈的求胜欲望。 有博弈,参与其中,都会想赢,不管自己是多么弱小、多么愚笨的棋手,也想赢过强大的敌手。 下棋的人,都不想成为别人痛击的靶子。 何志伟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离开,换了一个空的座位,等待新的对手。 “老何,怎么还玩呢?!” 闻忆拎着暖瓶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吓了何志伟一跳。 “你不是说让我等着纪检谈话吗?” 何志伟看着闻忆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诧异,看见拎着暖壶,知道他刚去水房打完水顺便进来。 “让你等,你就干等着啊!你是不是傻啊!” 闻忆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依然是压低了声音,害怕别人听到。 “我不干等着,还能干嘛?” 看着闻忆像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何志伟感到更不可思议了,纪检找谈话,等着就是了,自己还能做什么吗? “你这是坐以待毙啊!” 闻忆替何志伟着急,火都上房了,这位老哥还跟没事人一样,能把谁急死。 “我有什么事要坐以待毙啊?” 何志伟看着闻忆着急的样子,反倒是被带出来一些节奏来,心开始发慌,就像中午他刚通知纪检要找自己谈话一样。 好哥们儿之间,紧张兮兮的情绪会传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何志伟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现实,还真不是这样! 实际上,每个人遇到未知的危险,都会感到惶恐不安,嘴上说不怕,心中还是会充满了忐忑不安。 走夜路,吹口哨,给自己壮胆。 在漆黑一团夜晚,荒郊野外,鬼火曈曈,冷不丁有人喊:‘鬼来了’,大家还是会被吓得七魂出窍,四散奔逃。 没人知道鬼长成啥样,懵懂中,鬼,总让人心慌气短。 “你真沉得住气,一个中午就躲在被窝里睡大觉,纪检的人中午吃完饭就来了,一直在找队领导谈话。神秘兮兮,关严了房门。” 闻忆又看了看门口,压低了自己的身段,近乎趴在何志伟的耳朵上,悄悄地说。 “这就对了啊,我就知道,不会只找我一个人。” 何志伟一脸懵咚,把闻忆气疯了。 “听他们四组人说,纪检查你好几天了,现在找队领导,只是核实情况。然后再找你谈话。我看是来者不善,你赶紧找人吧!” 闻忆叹了口气,把自己了解的八卦,向何志伟摊了牌。 “啊,难道真是对我来的!” 何志伟这回真的惊了!自己屁股干干净净,他们还会无中生有不成吗?! 自己一个小民警,他们要搞掉自己,用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唉,都十万火急了,你还在玩游戏?赶紧找武局啊!” 闻忆真急了,用手指着何志伟的手机屏幕,他被何志伟气的哭笑不得。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闻忆此时可没心情唱戏。 “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怎么找啊?” 何志伟麻爪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找谁,也超不过骆秉承的后台,找也没用。 “那也要找啊,哪怕是摸摸对方的底牌,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闻忆出着主意。 “对了,我刚才给章一楠打了电话,她手机关机了,真的很奇怪,单位搞个年终总结,需要关机吗?” 何志伟发现事情有些蹊跷。 “那你赶紧给武局打电话吧,我赶紧溜了,一会儿,骆队又该找了。” 闻忆说完之后,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两包好烟,拍在何志伟的办公桌上。 “兄弟,咱们之前的赌约作废,这两包烟和打火机,你先拿着,今天你肯定用的着,熬夜没烟抽挺不过去。” 何志伟审案的时候,时不时要靠吸烟扛过疲倦,这次是被审,香烟就显得尤为珍贵,何志伟心里充满感激。 闻忆不等何志伟感激涕零,就匆匆的离去。 第173章 爱无垠 情无限 茫茫人生寻寻觅觅 闻忆匆匆逃去,何志伟拿着手机,茫然的看着闻忆的背影,心存感激。 好哥们儿,永远都是! 只是这么煽情的话,还没没有好意思说出口,闻忆已经不见了踪迹。 很多时候,感激都会留存在心中,默默地守候心底那一方净土,始终为好人祝福。 章一楠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微信依然是没有回复。 何志伟在焦虑中,度过漫长的每一分钟。 拿起闻忆留下的香烟,闻了闻味儿,又默默放下,终于没有打开包装。 也许,此刻更需要抽烟来释放紧张情绪,但是复吸之后,眩晕感消逝,陶醉过后,人又会回到焦虑状态中。 人依旧!不如不抽! 何志伟顽强地放下烟盒。 楼道里,脚步匆匆,都是过客,没有什么脚步愿意停留下来,哪怕是吆喝一声。 大家像在逃避、绕行。办公室敞开的大门,只有寒冬里的冷漠,纳入! 世态炎凉,只是因为权力的亲疏,而江河日下,日薄西山。 事态走到当前,何志伟并不意外。 那天他怒闯会议室的时候,就当众宣布:不会有自杀,只有被杀,会抵抗到底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这种心理准备。 哪怕是一个人的战争,他也会走下去,他不是殉道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只是奇怪骆秉承,为什么会拖到现在,才进行全方位的绞杀。 他相信,这绝不是骆秉承的本意,他对自己,是必欲除之而后快,越早越好。 但世界往往就是这样,有权力,就会有制约,然后达到平衡。 这就是最朴素的辩证关系。 骆秉承不能一手遮天,就是因为有制约,有舆论,有群众。他们就像阳光一样存在。 权力,只有放在阳光下炙烤,才不会变朽。 武领导对骆秉承的影响是最直接的,没有武领导关注,何志伟那次怒闯会议室的行为,他根本空间,何志伟和武领导并没有私相授受。 也许何志伟的坚守,契合了武领导的意图。 此刻,何志伟盘算着需不需要遵从闻忆的建议,向武领导寻求帮助。 但,终于还是放弃了! 时刻准备着! 何志伟想起了童年的誓词。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何志伟相信这个世界上,这种荒谬绝伦的逻辑始终存在,并成为以正义之名,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从哪下手呢,何志伟他们会在哪突破! 自己羞涩的银行存折,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借口,他不信有谁会有通天的手段,在自己的存款后面加俩零!然后诬陷自己财产来源不明。 作为刑警,何志伟判研,自己最容易遭受栽赃陷害方式,应该是“性”! 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莫名其妙地成了强奸犯,就是如此! 至于他强奸了谁,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接受惩罚,他需要这个理由被踢出别国的大使馆,然后被引渡回国受审。 阿桑奇的事情太遥远,跟何志伟当前不可知的状况,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呆呆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发呆! 危机就在眼前,纪检随时都有可能推门而入,他们会怎样带走自己?会给自己铐上手铐吗? 这是何志伟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一名刑警,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人用手铐带走,这是对自己人生莫大的讽刺! 自己人设会彻底崩塌,奇耻大辱!即使无事回来,这里还呆下去吗? 慌乱,没有一点用处,他只有静下心来,尽可能做好心里准备,才不会乱了阵脚。 自己没有夜店搭讪异性的嗜好,被前妻不停的控告,自己遇到带女子边的字,自己都会有意绕着走。 所以他不用担心,会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女性,带着纪检干部出现在自己的门口,当面指认自己… 但章一楠例外! 想到这里,何志伟后脊梁有些发凉。 热恋伊始,本就是猜忌多于信任。 何况,章一楠今天确实有些反常,手机关机,微信不回。 一个新闻单位,搞年终总结,需要人们一直关机吗?! 何志伟顽强地,又打了一遍章一楠的手机,依旧是关机。 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不被收买,关键是价格! 章一楠不缺钱、不缺势,有什么东西可以收买她吗?她的身价几何? 那天,石盛豪在温泉度假村,要出价五千万买死者日记,当时自己不也是怦然心跳了吗? 我的个乖乖,压死人的数目,自己如果有死者日记,真的不会卖吗? 此题无解,因为命中注定,自己手里永远不会有,那本可以要了自己老命的日记! 生命无价,这五千万如果真的有命挣,还需要自己有命花吧! 何志伟一想到人是有价格,可收买的问题,就烦躁不安。 如果他真被章一楠当废品卖了,他会无怨吗? 何志伟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想用脚步,来丈量自己的爱情。 除了钱,骆秉承能收买章一楠的东西并不多。 而且,黑掉自己,骆秉承肯定不舍得付出大代价。 终其原因,只有一个:自己不值! 就像拉李宾入幕,一个奖章,两天假期,足矣! 但以章一楠的个性,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想到这,何志伟突然觉得自己俗不可耐,亵渎爱情! 何志伟在患得患失中,翻来覆去地思考! 章一楠是一名感情纯粹的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就是阳春白雪。 而自己就是下里巴人,相比而言,自己就实际的多! 自己最大的浪漫,就是发誓:可以为章一楠挡子弹。 但和平年代,大街上根本没有什么子弹流淌,这就是没憋好屁的跳票! 流里流气,对感情没心没肺! 爱,究竟是什么?是才子佳人,还是鸡飞狗跳? 现代人忙得不亦乐乎,一个个步履匆匆,上满了发条,没什么闲心去考究。 其实爱情就是荷尔蒙分泌在人体内起作用,刺激大脑去想,去思念,去夜不能寐。 茶饭不思! 想不好,就神经错乱,在心头肺尖,凭添各种伤口。 想好了,就卿卿我我,春韵情缠绵。 其实,爱就是爱了!自己经历的爱,在渺小,一样神圣不可诋毁。 非洲旷野村夫的土房爱情,和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温莎公爵,并没有任何本质差别! 一样的春心激荡,一样的情意浓浓。 闹翻了,一样是摔杯子摔碗,一样是咒爹骂娘! 要说哪个更幸福一点,还真不好妄言。 要论不同,一个是生出了很多孩子,一个是生出了很多故事。 自从,在罗钺铭的凶杀现场,邂逅章一楠,何志伟的心,就起了微微波澜。 那天在温泉度假村,心有灵犀的默契,让感情瞬间共鸣。 那夜星光璀璨,他们不顾车窗外寒气袭人,借着停车场内昏暗的路灯,四目相对,秋水盈盈,落雁与落水齐飞,成就了人间佳话。 昨夜酒桌之上,何志伟喝到飞起,断片,失了人样。 醉看,章一楠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利利索索把自己拖下酒桌,拉上汽车,一脚油把自己送回家。 没有记忆!没有印象! 不知道,章一楠怎样进入自己的房间,但自己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就像换了人间。 借着酒劲,何志伟始终拥抱着章一楠。 女人的爱,是男人永久的归宿。 酒醒时刻,灯光下,发现章一楠别有洞天,至柔温婉,娇羞万种,纯纯的水做出纯纯女人。 章一楠眼仁波动,流淌一汪娇媚。 何志伟在迷茫中,被这一分娇羞,唤起了内心深处的野性。 在酒精的刺激之下,狂野之后,总会有一些磕碰淤青,这让何志伟感到愧疚,惴惴不安。 何志伟的鲁莽,虽然构不成醉驾,但会不会引起章一楠的不适呢? 红颜一怒真的说不好! 纪检约谈还没开始,就让何志伟感到惶惶不安,疑神疑鬼。 折磨! 第174章 瘦骨嶙峋还是傲骨嶙峋 记者这话说透了 章一楠和何志伟的年龄,早已摆脱了稚嫩,岁月痕迹,已经沉淀出很多的阅历。 对于恋爱不再有年少的好奇,彼此需求,彼此吸引,感情为爱而生。 昨天下午,普济方丈的禅语:‘何志伟的命犯孤辰’。 让何志伟心里发凉,他不迷信,但对于未来的宿命,还是十分介意,更有期待! 幸亏老和尚察颜观色,会见风使舵,扭转了乾坤。 赋予了章一楠拯救者的使命,她命带天魁天钺,能化解何志伟的“孤辰”主星,这老和尚太会聊天了,狂赞。 即让章一楠有了一种宿命感。更让何志伟感念,佛法无边功德无量。 他在心里,将老和尚奉为在世观音娘。 赞情侣新人,都会说是天生一对,是喜歌,更是心理暗示。 是人对未来命运的期许,如果双方都自认是天生一对,幸福的感觉,会爆棚。 走过的地方,会撒下一片狗粮,一路花瓣儿。 显然,普济老和尚深谙世事,深山里的一座小庙,需要信徒永久的布施捐助,所以为信徒唱赞,会得到信徒们虔诚的回报。 当然也要有命犯孤辰之类的恐吓,这是必杀技,求财之道,与赞歌大同小异,万念归一:劳神打开钱袋子破费一二。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呵呵,赞美山清水秀?别逗! 山水无奇,无景矣! 就像在土坡上,找了个大石头,就尬吹“鬼见愁!” 派个神仙,画个龙,讲几个有鼻子有眼的小故事,就能变网红名胜。 深山小庙走出的普济主持,来到城市,摇身一变,仙气十足,昨天利用看面相算命,迅速为自己圈来几个高质量铁粉。 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无可厚非,信仰自由,也需要信仰尊敬,彼此尊敬,世界平和。 不过,感情终归属于人感情,逃不过世俗评判,即使有普济和尚的加持,何志伟还是没底。 高搭低配,潘金莲与武大郎,就是折枝鲜花悲催地跌落在牛粪上,多是悲剧一样存在。 章一楠一直说何志伟是二手男人,是不是为了要打击何志伟桀骜不驯,何志伟无从判断。 买瓜的大妈总会在瓜摊前,数落瓜质差,求降价。然后摆出自己高尚大度,买你次瓜,是施舍,是照顾。 但显然,何志伟不能淡然处之,年龄的差异,更让何志伟不能释怀。 权力,在警队内部,几近于零。 财富,存款中,前面第一个有效数字虽然不小,但挂零太少,小数点后面的零再多,也是忽略不计的无效数字。 不踏实的感觉,曾让何志伟一度怀疑,章一楠是不是心血来潮,拿自己当餐前备汤,开涮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让何志伟倍感压力。 今天,随着外力不断加码,让何志伟始终处在患得患失之中。 小窝昨夜又春风,但是,故国仍在不堪回首明月中。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何志伟怀疑自己始终处在长戚戚的状态。 长戚戚,有谁不是吗!别嘴硬,认真的读一下自己的思想。 其实,何志伟此时最担心的是,章一楠会不会改弦更张,突然易帜,转换了城头大王旗! 如果此时,她反戈一击,她无疑是一枚最致命的刺客,自己必死无疑,搞不好真会有牢狱之灾…… 内心深处掩埋的不安情绪,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发酵膨胀。 坐着,不踏实!站起来试试,依旧! 那就走走。 走过去是三步,走回来也是三步。 一二三,三二一,何志伟心里来回数着数,走不过三的里程,要走到天荒地老?! 此时,何志伟嗅到了威胁,近在咫尺的威胁。 何志伟六神无主,情绪忽好忽坏。 昨夜,即使酒后的眩幻,他依然清晰的记得,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默默地享受致美时刻。 卧榻之地,章一楠纤细的手指轻柔弹触滑过肋巴骨,他能感到,共频呼吸的柔情凝眸,章一楠说: “你是傲骨嶙峋的纯爷们儿!” 没有太多的腹肌,也没有健硕的胸大肌,那些流连忘返的手指,滑淌过自己羸弱的身板。 何志伟觉得这种贬损味道,并不刺耳,没什么侮辱,更多的是调侃,所以自嘲的笑了笑说: “记者大人,我没什么文化,但也没听说有’傲骨嶙峋‘啊!瘦骨嶙峋就瘦骨嶙峋吧,赞美我的肋巴骨,不用遮掩,我受得住夸!” 何志伟做梦都想有八块腹肌,他对自己的瘦骨嶙峋,没什么自信,除了面对肥仔。 “你想多了,我说的就是你傲骨嶙峋!” 章一楠停顿片刻,用手指弹拨一下中间最突出的那根,何志伟依然十分受用。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说实话,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区隔出傲气和傲骨,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不屈的傲骨铮铮,你看看,这一根根肋巴骨,我都觉得硌得慌,何况那些被你猛怼过的人呢。” 章一楠吐气如兰,娓娓而谈。 何志伟没好意思睁开眼睛,章一楠的一语双关爆赞,让他心花怒放,却没敢沉醉其中。 “傲骨铮铮”这是对大英雄的赞誉,自己坐着火箭也摸不到这个高度,没想到章一楠如此高看自己。 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汉子,能带给自已更多的安全感。能托付自己生命的重量。 “唉,其实,我的狂都是假狂,我是被人逼到墙角,不给活路之下,无奈之举,不得不为不能不为。” 何志伟不觉得自己是在假谦虚,演戏,他内心真的愧对章一楠的怒赞。 “唉,你也别谦虚了,石盛豪都赞你是条汉子,你带着我们去查骆秉承的购房合同时,骆秉承震怒到要吃人,偏说是石盛豪向你透露的消息,怒骂石盛豪像骂龟孙子一样,他威胁石盛豪如果敢把合同透露给你,就杀了他,并让他尸骨不存!这把石盛豪吓坏了,也气坏了,才会在第二天,让尉迟律师故意拿给我看!没想到那天夜里他就被燃气爆炸炸死,烧成了灰。” “啊,这个信息你没说啊!” 何志伟睁开眼,欠起身,盯着章一楠说。 “哪有什么机会啊,那天在石宅的火灾现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已经是说的够多了,骆秉承是你们队长,总要给他的形象有所保留吧!那天回到家,我就崩溃了,请了假,关掉手机,谢绝外界一切来往,把自己关在家里,试图忘记这一切,熬了几天,直到上午,感觉自己缓过劲了,才敢到你们单位找你,还没来得及说,又赶上普济主持来领她女儿的物品,直到现在才真的有机会说啊。” 章一楠对于何志伟的埋怨口气,有些不高兴,自己不是刑警,不可能对于石盛豪的突然被炸死无动于衷,泰然面对。 “而且,你那天就不该让我说那么多的事情,不该让周详给我做笔录录口供,现在传到了骆秉承的耳朵里了吧!我感觉你是拿我当你同事了。” 她埋怨归埋怨,实际上,她深入警队,体验生活,实际上就是要融入刑警生活,体验个中滋味。何志伟拿她当同事没有毛病,只是她没有执法权,她签署过保密协议。 “那天,我之所以让你当着大家的面都说出来,就是想让秘密不再成为秘密!你知道,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人就越危险!” 何志伟解释着,但他当时没有想到,李宾会把这件事,作为投名状,告诉骆秉承,向骆秉承通风报信!(这时候,因为骆秉承涉案,他就是案件当事人,而不是队领导!所以李宾向骆秉承汇报,就是通风报信。属违法!) 也没想道,尉迟律师关键时刻掉链子,昧着良心否认给章一楠看过骆秉承的购房原始合同。 “我知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制栏目的记者,这点逻辑关系还是懂的!只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和骆队见面!” 她理解何志伟的苦衷,死了这么多人了,活生生的生命瞬间就没了,让章一楠感觉危险离生命很近,搞不好就会受到波及。 “大家都没点透,你就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装傻充愣就是。” 何志伟给章一楠出着主意。 “也只能这样了!” 章一楠有些无可奈何。 “你说我有傲骨,我没看出来,但我知道我有反骨,诸葛亮说汉蜀大将魏延有反骨,你摸摸看,我后脑勺是不是也有?” 何志伟岔开了不愉快的话题,抓住了章一楠的手,拉到后脑勺上,触摸着头发里,那块突出的骨头。 “这是反骨吗?真的啊!这是反骨吗?你看我也有的!” 章一楠惊呼一声,自己居然也有反骨,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 第175章 男女平等 男人有反骨 女人凭啥不可以有 “女人也有反骨吗?没听说过,女人要是造反会造谁的反?造锅碗瓢盆的反吗?!” 何志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他伸手摸了摸章一楠的后脑勺。 他从耳朵上方,拨开章一楠浓密长发,白皙修长的颈部,连着小巧的耳廓,羞红的耳垂,多肉质感。 何志伟没忍住,探过头来,轻吻了一下。 “嗯,别闹,痒!” 章一楠憨笑一句,轻轻避开了何志伟的大脑袋瓜子。 看着章一楠一副慵懒娇羞的样子,何志伟感到志得意满,酒醒了,心却醉了,他对于章一楠的逃避,丝毫不以为意。 温柔地伸手,轻轻地触摸,没想到,浓密的秀发中,章一楠有着一颗可爱的头颅,小巧灵智,比自己的手掌大不太多。 床头的灯光,昏黄柔和,给章一楠凭添了几分柔情。 别说,在章一楠后脑勺,何志伟还真摸到一块和自己一样突出的头骨。 “嗯,你像我,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突出,但南橘北枳,男女有别,这块骨头长在你头上,是不是,就不该叫反骨啊。” 何志伟以长辈的口吻自居,说章一楠像他,占便宜,逞口舌之快。 自从看过三国演义,何志伟,从小到大,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这块骨头。 一旦有人说自己逆反,他就怀疑,这块反骨,暗中作祟,爱戗茬,追叛逆,像一头上不了磨盘的倔驴。 不过,他观察其他男人的后脑勺,好像也都有,不同的是大小和位置稍稍偏移。 这个世界,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藏有反骨。不恨寡恨不均,一旦这种反骨滋生,就会让好好的男女,充满了戾气,刑案数量上升。 不偏激,学会妥协,少些叛逆是中庸之道,所以儒学会备受推崇,何志伟更希望政通人和。 “去去,你怎么不说你长得像我呢,而且为什么这块骨头,长在女人后脑勺上,就不能叫反骨?” 章一楠大多的时候,是女权主义者,少部分时候除外。 “哈哈,你争女权,不会连反骨都不放过吧!你不想想,诸葛亮那会儿,女人能造谁的反?” 何志伟没搞明白,头上一块儿缺点骨头,章一楠争得是什么。 “当然是造你们这些男人的反了。” 章一楠强词夺理,以势压人。 “有吗?三国演义里有女人惦记着篡权夺位?“ 何志伟疑惑的问,同时在大脑中,火速思索着三国演义里的女人,貂蝉?大、小乔?刘备的几个妇人…没有女人篡权夺位的事啊。 “吕后!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的老婆!比诸葛亮还早几百年呢!她杀了刘邦6个皇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她亲生的!你说,她这样叫不叫有反骨?” 何志伟一下子,就哑口无言,理屈词穷。 在吕后面前,魏延谋反确实是小儿科,魏延谋反,只能算是未遂,才喊了三声,“谁敢杀我!”就被马岱斩于马下。可怜的娃! “我错了,你是学文科,你说的对!” 何志伟直接摇着白棋,走出来投降。 姐总是对的,姐不仅有反骨,姐还有知识。 “不仅是吕后,貂蝉也是有反骨的女人!” 章一楠拿出一将剩勇追穷寇的气势,对何志伟的歧视性言论,展开穷追猛打! 同时,给何志伟玩了一出《章批三国》。 “汉司徒王允,把貂蝉献给董卓,离间他和吕布的关系,吕布最后把董卓杀了,也是王允有反骨啊!怎么也不能把功劳记在貂蝉身上,她在这里最高也就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刺客。” 吕后有反骨,何志伟认了,她篡了大汉的江山,自己垂帘听政,皇权独揽。 但貂蝉就一个舞女,没有篡位夺权,说什么都不是有反骨的样子。 “王允是汉献帝刘协的司徒,他用计铲除董卓,不能说是有反骨,是为大汉铲除奸党奸相。但貂蝉是董卓的妾室,勾引义子吕布,并挑唆吕布杀了董卓,这才是有反骨的行为,你说貂蝉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啊?” 章一楠说起貂蝉,弑夫,下嫁继子,就来了精神,看来她走出了,石盛豪们被炸死的阴影。 深更半夜,她敢在凶杀现场,自己冒充女尸,克隆凶杀现场,怎么说,她都是奇女子,纯汉子。 “貂蝉是罗贯中虚构人物,她的犯罪动机就是罗贯中创作需求,他要让吕布杀董卓的情节更戏剧更引人入胜。” 何志伟对文学框架的构思,没有什么研究,警察研究推理问题。 推理情节一定要合乎逻辑,以已知的事实存在为基础,按常理,按合理凶嫌心理,得出最贴近真实情况的结论! 不能假设不存在的情节,进行推理,那样推出的结果,虚假荒谬绝伦。 刑侦者,最忌事后诸葛亮,放自吹自擂的彩虹屁。打那儿指那儿,贻笑大方。 “是不是每起凶杀案都要有动机呢?会不会有那种,没有动机就胡乱杀人的凶杀案呢?” 章一楠用被子围坐在那里,虔诚的发问。 “针对不特定人群,随意无差别杀人,本身也是一种犯罪动机!” 何志伟没有提防问话有毒。 “那罗钺铭遇害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这样呢?” 章一楠思维跳跃,不动声色,顺手刺出一剑。 “没有这种可能,撇开章一楠复杂的背景不谈,单从现场看,这就一个刻意模仿的犯罪现场,凶犯刻意把谋杀现场,模仿成最近发生的那些抢劫现场,但丢弃凶器的环节,还是让他暴露了!虽然前几起案件抢劫,也都使用锤击,但因为那是那帮人平时的谋生工具,所以作案之后并没丢弃。哪有打工人,会把自己经常使用的工具,随意扔弃呢?而罗案制造者,恰恰没想到这个环节,惯性思维认为逃跑时目标越小越好,所以故意丢弃了作案工具。想将警方的侦查方向跑偏。至于你说的那种无差别杀人,更是无从谈起,我从现场读出来的就是谋杀!” 何志伟说的斩钉截铁,不给自己留退路。 “至于之前的几起抢劫杀人案,开始时,骆秉承就把案件圈定的范围搞得太大了,让基础部门开展不了有效工作,所以我告诉骆秉承缩小范围缩小职业,让他们重点排查几起凶杀案附近的建筑工地…” 何志伟还想继续说下去,章一楠伸出一只手指,堵住了何志伟滔滔不绝的嘴。 “这个事情,我经历了,我知道,我都把你的光辉事迹,写成新闻特写发表了,你自己还要怎么吹?!” “我这不是吹,而是回答你的问题,顺便再介绍一遍案情。” 何志伟此时的脸皮太厚。尤其是在章一楠面前,他根本不想谦虚。 “打住,您的一张嘴和我的一张报纸怎么比?你自我炫耀,听众只有我一个,是尬吹,起不到一点用。你们破案抓获犯罪分子的事情,经我们报纸,才能告知天下,达到了立竿见影效果,立刻就稳定了人心,安定了社会。” 章一楠对于自己的工作也颇为自豪,无冕之王,真不是乱盖的事情。 只是这几年,新媒体、新媒介突飞猛进的发展,让章一楠们有了极大的竞争压力。 “瞧你说的,我哪会跟你比穿透力,你让我一下子变成名人,我爸妈都从报纸上看到了我的大名,他们多自豪啊,我妈说我爸,做梦都笑出声了。” 何志伟说的有些动情,眼泪潮湿了眼底,他不想让章一楠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停顿片刻,接着恢复正常说: “当然,要不是你让我上了报纸,你们怎么能狠宰我一刀,闻忆又怎么能跟着你们蹭上这顿海鲜大餐呢,最可气的是,这家伙不知道感激我这个地主,他还挑事,不停的和我拼酒。” 何志伟想起闻忆,猛灌自己的样子,就来气,害得自己醉到不省人事,在章一楠面前出丑,损友一枚。 “这你还抱怨?我才可怜,不仅送你回家,还搭上了我自己,把你送到家的时候,也把自己送进了狼窝。你堵着门,说什么都不让我走,我说要报警,你说你就是警,抱你就好,嬉皮笑脸一身赖劲儿。你现在醒了,没醒的时候能赖出天际!” 章一楠大吐苦水。但脸上却没有一丁点苦的样子。 “真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何志伟有些讪讪然。 “你看你看,我身上被磕的,明天都会淤青,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你家暴啊!” 章一楠伸出胳膊,向何志伟展示着“罪证”! 嚯,完美的酒驾车祸现场。都不用摆拍,何志伟心里愧疚不已。 “就你醉酒的德性,把你卖了,你还会替我数钱!” 章一楠数落着何志伟酒醉时的样子,就像数落家里淘气的娃。 “你卖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干嘛!也没人要啊!” 何志伟自己调侃自己,此时也许只有自黑才能自救。 “多的人要,不用拉远了,直接把你拉到你们警队,直接交给骆队,准保能卖个大价钱,你骂解宫海的话,一句我卖一万,骆队肯定愿意跟价,一晚上的获利,准够换辆豪车。” 章一楠有意吓唬何志伟,但确实把何志伟惊到了,他急忙问: “我酒后都说什么了?” 何志伟这么发问,气苦了章一楠,她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满嘴甜言蜜语,此时却忘的一干二净,章一楠十分来气。 章一楠就阴阴的,把何志伟说的那些,他自己都不敢听的“真心话”,都抖搂了出来: “你说你要辞职回家,你说解宫海、骆秉承,舅甥联手,贪赃枉法,敲诈勒索他人钱财,残害你这个忠良。” 章一楠没有添油加醋,但醉话未必是真言! 酒后吐真言!从来都被证明为伪! “啊!真的吗?” 何志伟为自己酒后真言惊到了,难道自己的内心深处真扛不住了?!辞职回家,平时根本没有想过的问题,酒后居然会说,下意识的吗? 至于解宫海和骆秉承,确实让他恨到牙痒,善恶终有报,都是心愿吧,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出口,那是诋毁领导,造谣污蔑。 “我会骗你吗?” 章一楠反问一句。 “好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作自受,是死是活,我挨着就是!” 何志伟终于躺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我怎么办?你怎么补偿我?” 章一楠刚敲到手一顿海鲜大餐,此时又抽出一根更粗的竹杠。 “干吗?还要敲竹杠啊,你平时总说要来,我始终没让,是怕家里还有他们偷偷放进来的脏东西。这回,借着醉意,你不仅来了,还扎了根,不是挺好吗!” 何志伟苦着个脸,就像藤上最苦的样子,酒醒了,豪气就没了,他可不敢再乱许愿了,昨晚那顿海鲜大餐,划走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喔,肉疼!想想都痛。 “对了,我把你写的特写报刊,寄给我爸妈,我妈说等海南回来,要见你呢!” 何志伟突然想起自己老妈的话。 “见我干吗?!” 章一楠有些胆怯,要说出嫁,她还要更多的心里准备。 “你怕什么,最早,他们也要过了这个冬天才回来呢,还早。” 何志伟没有进一步进逼,感情的事情要宽松适度,像是钓鱼。 “你看你,净瞎打岔!”章一楠索性裹紧了被子又挺了挺身子,坐起来,看着何志伟继续说: “我刚才的意思是说,罗案有没有一点可能是无动机的随意性杀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何志看着章一楠,感到诧异,这是挺专业问题。 “我听他们说的,我就想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性!” 章一楠含糊其词,蒙混过关。 “罗案,目前我看,不可能是那种无差别杀人,除了刚才我说的,就像你当晚摆拍一样,漏洞百出,罗案的嫌犯,也是如此,赝品就是赝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凶嫌直接脱掉了戴戒指的手套,抢走了死者的戒指,而另一只手的手套却仍旧完好的戴在死者手上,这不符合抢劫的逻辑,由此我判断这个凶嫌应该是掌握死者很多信息的熟人,他知道死者值钱的戒指戴在哪个手上,当然雇凶杀人,杀手也有可能掌握死者的这些信息。” 何志伟说的斩钉截铁,看见章一楠又想问什么,他也不等章一楠问出口。就直接说; “我们在周边商铺,做了细致的走访,案发前几天,都没有卖出过这种锤子,而案发当天,附近也没有可疑人和武疯子游荡出没。” 章一楠气晕了。 “你抢答了!赖皮,我正想问,如果是那种无差别杀人的凶嫌,临时起意,心中积郁,看见锤子,就买了,然后躲到小树林里,伏击落单女人呢?你不等我问,就把我的推理给否了!你不按套路出牌!” “唉,按套路出牌的都是作家,凶嫌作案虽有一定的自然规律,但套路并不会完全一样!有共性,也有个性。刑警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每天都会面对不同的事物,面对不同的挑战。案子,常办常新!凶嫌抓一个,过一段时间就会上新。” 何志伟躺着,看坐着的章一楠,搞不清她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石盛豪家的燃气泄漏爆炸,你真的认为是火灾事故吗?” 果然,章一楠躲了这么几天,依然是没办法忘记石盛豪。 第176章 法网天道 返璞归真做聪明的老实人 “不是我们探组的案子,我不好说,我觉得现在任何指向性结论都早,石盛豪现在的事太多,他家燃气突然爆炸燃烧,有些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巧合太多肯定有鬼。” 何志伟不是刻意逆反专家的初步结论,但对于石盛豪的死,他有自己的想法。马路警察各管一段,这个案子不属于他。 石盛豪的司机,在刚刚更换了新锁之后,又配了新的钥匙,这是一个疑点。况且,门窗没有外力破坏,闯入的痕迹,几把钥匙的定位就尤为重要。 最不幸,司机在爆炸中受伤,在送医的过程中死亡。让这个疑点,也许就此无解。这是何志伟心里想过的疑点,但他没说。 “我也觉得太反常了,他刚和我爆料完骆秉承的内幕消息,他就被燃气爆炸炸死了,你说是不是过于巧合呢?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直接因果关系。” 章一楠似乎对自己的推理能力十分自信。 “没有!” 何志伟直接否了。 “为什么?” “尉迟律师给你看骆秉承的购房合同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在当天午饭之前,在红丝带中心,尉迟律师把我叫到他的临时办公室,给我看的。” “但是,专家确认,燃气泄漏早晨开始,上班之前,他们烧水忘记关火,水烧开沸腾,热水外溢,浇灭燃气火焰,造成的燃气泄漏。所以时间根本就对不上,可以这么说,在他向你爆料之前,他家的燃气泄漏已经发生了。” “哦,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光考虑因果关系了,忘记了时间的轴线。” 章一楠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红扑扑的脸,更红了。 “而且从犯罪动机上看,购房合同的泄露,虽然让骆秉承愤怒至极,但不足以让他杀人报复或者杀人灭口,为此杀人,成本太高。” “谋杀,也要考虑成本吗?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章一楠自己没有研究过犯罪心理,认为坏人做坏事,就像做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犯罪会付出代价,嫌犯当然要考虑犯罪成本,计算自己获益几多,逃逸的机率多大,代价几何…值不值得做。这种谋杀,一旦被抓,一定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也会反复斟酌,踩点预判。” 何志伟进行着简单说眀。 “啊,这么复杂吗?” 章一楠总是听说犯罪分子狡猾,但具体如何狡猾,还是很抽象,很定式的理解。 “这还是一般情况下,那种反侦察能力强的嫌犯,准备的更充分。” 何志伟不是忽悠章一楠,在与凶嫌斗法的过程中,轻视对手,会让案件陷入死结。 “你们刑警谋杀,是不是就能不露一点破绽呢?” 章一楠一脸艳羡的看着何志伟,当他是神一样存在。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何志伟一愣,章一楠的好奇,让人觉得她脑洞大开,天马行空。这只小脑袋瓜里,不会也藏着一只恶魔吧。 “我只是好奇,觉得你研究坏人这么透彻,说的头头是道,你们一旦变坏,这世界还了得吗!” 章一楠看三国流眼泪,开始替古人担忧。 “这你多虑了,每个人做坏事,都不可能不漏破绽!” 这一点,何志伟十分十分肯定,他看了一眼章一楠,接着说: “燕过留痕,百密一疏,即使是神仙也会露出马脚。刑警都是普通人!世界上,只要是犯罪,肯定会留下痕迹。警察破案,看水平悟性,警察犯案也一样,高手隐藏就多一些;二把刀的庸才隐藏就少些。” “那,你是高手,还是低手呢?” 章一楠好奇的插问一句。让何志伟成功地陷入尴尬窘境!在她的假设下,自己是高是低,形象都不会好看。 “别拿我说事,无论高手低手,隐藏的再好,一样会被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破不了案的警探。” 何志伟做着饶舌烧脑的推论。 “绕这么大圈,你是说,嫌犯再会隐藏,遇到好的猎手,一样会露出马脚吧。”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的叙述有点绕。 “不全是,你看看魏民,处心积虑隐藏了一辈子,临近退休东窗事发,让他露出马脚的不是人,而是事,天网恢恢,他突然抱病,指使林亮抢搬不义之财,落得个,人财两空,临死不得安生。” 何志伟诠释着自己的理解,警察和犯罪之间并没有天然屏障,越过了底线,能够逃脱惩处的概率并不比普通罪犯大。 “啊,高论啊,你的意思是:你们警察如果做坏事,并没有天然优势,所以贵圈不能乱。” 提起魏民,章一楠懂了,这里面所蕴含的辩证关系,所言非虚。 “唉,好吧,可以这么理解。” 何志伟转了半个身,两手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放空。 “哎,醒醒,你肯定这不是骆秉承做的吗?” 章一楠仍不死心,低下头盯着何志伟的脸问。 石盛豪他们几个人的死,给了章一楠带来了极大的刺激,虽说经过几天的沉淀,略有减轻,但心结始终不解开。 她知道,在这里,获益最大的就是解宫海和骆秉承舅甥俩。 “我能肯定的是,这绝不可能是骆秉承亲自做的。他那天一整天都和我们在一起值班,他没有作案时间。” “哦,他有可能雇人做的吗?” 章一楠紧追不舍。 何志伟没有回答,仍顽强的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有可能吧?没什么可确定的答案。 “他们在这屋也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吧,装在了哪里?” 章一楠看见何志伟不愿多说,就转换了话题。 “空调内,那个指示灯里面!” 何志伟抬起右手指了指家里的空调。 “啊,正对着咱们呢,你没看看他们会不会再装上?” 章一楠吓的有点花容失色,红晕瞬间消退,她紧了紧卷着的被子。 何志伟苦笑了一下,说: “这几乎是我每天下班回来的功课,我换了最新的门锁系统,做了几个微型标记,这么说吧,这屋里,除了你没被安检过,连网购的东西,我都做仔细检查,有没有按监听监控电子设备。” 何志伟戏谑地说。 “去你的,德性样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仔细检查,而且我给你录像,能敲诈你什么?家徒四壁,你前妻搬走了大半个家,你也不说置办点东西,好好的一个家,就像遭了大难一样!” 章一楠数落着何志伟。 “好,马上要过新年了,放假的时候,咱两去看看家具如何?” 何志伟来了情绪,家不像家的日子,他过够了。 “再说吧,我还没和家里人说妥呢。” 章一楠面露难色。 “唉!” 一声长叹,何志伟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别担心,我爸也是三十好几了才生的我!”章一楠给何志伟打着气。 何志伟不动声色,看着章一楠恢复了红晕的脸。 “而且,我爸妈也相差十多岁!” 何志伟听了,两眼放光! 第177章 骗人的事情总会有 能骗一时 骗不了一世 “你别想的太好了,我爸坚决不同意。” 章一楠看着何志伟喜形于色的样子,不得不给他心理预期降温。 “为什么?” 何志伟欠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章一楠,随嘴一问。 问归问,相较于章一楠,他知道自己的劣势,他有一种不敢爱的感觉,欲迎还拒欲罢不能纠结之中。 不能真正地认识自己缺点的人,不是自信,是自大。 如果自己与章一楠有八世姻缘,他估摸,他与章老爷子也会有八世恩怨。 养育二十多年千金公主,突然被不相干的愣头青“掳走”,难免会让父母产生,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寂寥。 “他打听了,说你不是正经人!不听招呼,自以为是。平时,不去巴结就是了,还是刺头。像你这种人,在体制内,没有什么前途。” 章一楠没学会保留,此时应该截留一些异议,左右缝缘,抹平裂纹,才能调和矛盾。 而她却竹筒里倒豆子,来了个一干二净。 “谁说的!你去找他,我怎么不是正经人了?难道就因为前妻告我吗?作为直男,几年了,没和女性有过联系,清白到对自己不讲人性了。还敢说我不正经,让他来试试,让我看一下,他怎么做正经人!” 何志伟抬起头来看着章一楠,愤愤不平地说。 背后嚼舌根,是别人的自由,禁不住,也管不了,只要不是造谣污蔑,给人带来实质性损害,法律也爱莫能助。 谁人背后无人说?! 生活中,@所有人,不是在议论别人,就是被别人议论中,这是客观存在的日常规律,人要学会习惯毒舌。网络平台,毒舌们集合到一起,评头论足,给当事人造成煎熬,就形成了网暴。 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再恶的毒舌,面对爱情,也要讲口德,人类繁衍生息,爱情是关键。 “别闹,你找谁啊!” 章一楠推了一下何志伟的头,何志伟顺势躺下,双眼看着天花板,接着章一楠的话茬,试图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我还能找谁,你爸和骆秉承认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打自招?想多了,对于何志伟,章一楠内心没有藏私,她并不打算对何志伟隐瞒什么,她只是好奇一秒,就释然了,这点逻辑性,正常人都有。 “骆秉承当时副队长扶正,你爸还没退休,考察期间,他的晋升应该要过你爸这关!所以,你爸和他应该认识!” 何志伟想明白这层关系,突然间恍然大悟,章汝耕曾是领导,所以他能够了解情况的人,应该是骆秉承或者武局这一类带长的人。 何志伟可以确定,他们谁也不会替自己粉饰!武局和自己只是前同事,他要是欣赏自己,自己早就进步了。不会是一个小探长,一干就是十余年,但武局绝不会刻意贬损自己。 而骆秉承与自己,水火不容。自己仅就他房产一项,一旦查实,他共同受贿几百万,就够他蹲几年监狱。 所以,他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就如同他们盼望石盛豪早死一样! 何志伟以防万一,在家安装了两处燃气泄漏报警器。 “对啊,你猜的没错,我爸确实是找过骆秉承,他也确实没有说你好话。但如果只是他说你,我爸也不会信,我已经把你们的恩怨告诉我爸了,我爸不仅没有停手,这两天,反而把你彻底调查了一遍。” 章一楠不想玩捉迷藏,她爱眼前这个家伙,那夜,在现场,自己夺路而逃,惊恐至极的时候,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逆势而上,抱摔自己的那一刻,简直是帅出天际,她宿命般地爱上了他。 看着眼前这个家伙,棱角分明的性格,有傲骨,有反骨,还不正经,有时还会油嘴滑舌哄自己开心。比自己大那么多,却没有稳重踏实可言,奇怪! 但实实在在,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关键时刻,能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 “果然是政工干部出身,咱爸是挑女婿还是找干部啊?不管是选什么,我真怕他看走眼,魏民是你爸考察过的吧,骆秉承也是你爸考察过的吧!结果怎么样,你应该最清楚了!” 何志伟挑出这两个人,以偏概全,试图否定章老爷子的识人能力,为自己争取到有利位置。 “唉,我也这么说我爸,结果他生气了,两天没理我!” 章一楠一声叹息,没有搭理何志伟谗着脸,夹带私货的样子,纠偏很多次了,他依然是“咱爸”、“咱爸”…亲热地叫。她稍作停顿,接着说: “其实,我爸也只是履行程序性的工作,干部提拔还是主官负责。魏民当所长,几个人竞争,势均力敌,我爸说他力排众议推荐了魏民,他有一定的责任。但骆秉承扶正,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章汝耕如果按选拔干部的标准程序选女婿,还不乱了套,何志伟虽然心灰意冷。 “魏民确实是一副忠厚、和蔼、亲切的样子,是你爸眼中的正经人,但他内心却卑劣无耻,连我这个多年的朋友,也上了他的挡。最为诡异的是,他多年关照的部属林亮,居然是他亲儿子,这剧情比不靠谱的电视剧狗血。” 魏民东窗事发前的一辈子,绝对是人们眼中的正经人,临死前才人设崩塌。 “魏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爸看错了他,但并不能证明,也看错了你。在我看来,你确实不能算是正经人!” 章一楠话里带话,肯定地说。 “那你还找我?!” 刚才还柔情蜜意,卿卿我我。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何志伟充满疑惑,盯着章一楠,赌气地说。 “是你先找的我!” 章一楠不能丢了风韵!在谁追谁的话题上,女人不能落了下风。 “好好,就算我先追你!但你也要看看我到底是什么货色吧,不能捡到筐里都是菜啊!那些烂菜膀子、烂菜叶子,怎么也要扔掉吧!一个不正经的男人,你会要吗?!” 何志伟选择自降身价,情人间谁先追谁的争执,没劲! 礼让,才是男人应有的风度,但被诋毁,不行。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符合自然规律,就像孔雀:开屏——雄孔雀该有的样子。 “你要是正经君子,捡到我的手机后,会把你的指纹,偷录进我的手机里,冒充我手机开屏密码。是何居心?” 章一楠对于何志伟的质疑,没有接火。但她对何志伟“黑入”自己手机,却是耿耿于怀。 “在现场,我必须要对发现的物品进行甄别啊!拷贝我的指纹,是怕锁屏,一旦锁屏,排除不了你是否涉案,我真没有胆量发还给你!” 何志伟有点委屈,接着说: “如果走正常程序,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你才能拿回你的手机!” 何志伟感觉自己像一只耗子,钻进了风箱,两头受气!当时,真不如公事公办。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图的就是人情,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就想卖个人情给魏民。 而现在,魏民不仅东窗事发,连人都已作古,而老必儿子中考择校问题,依然没有踪影,钱就像打了水漂,而自己居中帮忙,闹了个无趣,坐蜡! 这么看来,自己还真不是正经人,脑筋活络,想走偏门,帮老必孩子的择校,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要发还给我?所以才黒入我的手机?” 章一楠挖了一个坑。 “对啊!” 何志伟顺杆儿爬,抖了一个小机灵,虽然隐隐觉得有埋伏,但话赶到这了。他总不能说,是为了查清谁向她通风报信吧。 “你当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一名‘诈尸者’,咱俩素昧平生,你不惜违反现场处置纪律,为我大开绿灯!图什么?” “我图什么!就是好心啊!” 何志伟为自己叫屈,但简单的好心论,显然是站不住脚。 “那种场合,你大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对所有女生,都是这样体贴?还敢说你是正经人?!” 看来是何志伟越描越黑,章一楠不仅不领情,还痛下杀手,按她的逻辑推理,何志伟简直就是游手好闲的臭流氓。 这几天,章一楠应激反应过大,在家里疗伤。她父亲章汝耕因为她找了个二婚男人,把老头气坏了,苦口婆心,劝了章一楠两天,虽然劝阻效果不彰,但还是左右了章一楠的情绪。 要不是普济住持,算出她和何志伟有八世姻缘,也许她会提出分手。 自己可以藐视世俗,逐爱而行,但父母不行,他们要承受亲朋好友惋惜、怜悯的眼光,这让骄傲父亲最受不了,好好的女儿干嘛要嫁一个二婚男,世俗的偏见难以逾越。 此时,她靠争吵来宣泄情绪。 “你要这么说,那你也不是正经人,你要当网红,不惜用自己冒充女尸,晦气不说,哪个正经女人会这么做?你这是吃人血馒头。” 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三冬暖。何志伟采用乌贼战术,点评章一楠,要黑一起黑,有点不帅。 眼前的章一楠,让何志伟琢磨不透,女人心,海底针,柔情未退,战火就燃。 何志伟怀疑,章一楠是孙悟空脱胎,变脸太快。 “我吃人血馒头!那些在军事前线采访的战地记者,哪个不是在用自己的镜头,记录真实而残酷的血腥场面?!难道这也是吃人血馒头?!人们关注战争,不是喜好战争,而是害怕!记者记录战争,也是让人认清战争的残酷,而不要发动战争!” 章一楠有些激动,她并不喜欢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动辄指责别人,吃沾血馒头。 自己在一旁,冷嘲热讽,碰瓷,蹭热度,说漂亮话。借以在晦暗内心深处,拉抬自己卑微的人性。 “那不一样,刑事案件报道过细,会给嫌犯通风报信。刑事案件侦查阶段不公开,是法律规定。” 何志伟索性穿好睡衣,也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与章一楠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像两堆柴火垛子,隔空燃烧,伺风而互啮互动。 情人间的争吵,是虐心的火焰,燃烧自己,也炙烤着对方。 何志伟彻底醒酒了,之前一段时间内的事情,有些模糊,忘了是自己拉章一楠上楼,还是章一楠主动送自己上楼了。 这让何志伟感到惶恐,一段记忆被抹掉,都是一种恐怖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会做了什么荒唐事。 “嫌犯自己犯下的罪恶,他所知道的细节,只会比警方看见的东西更多!而我这个记者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少。嫌犯又能从记者报道里了解什么呢?你怕我报导出去,给你破案增添压力。” 章一楠自己做的推论,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可惜没用。 “大多数嫌犯,接触不到警方办案,他只能通过自己重返现场和透过媒体报道来刺探情况。而重返现场,有的嫌犯,未必有这种胆量和机会。而你这样神通广大的记者,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获得警方信息,而这些信息一旦曝光,无疑会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如果让嫌犯脱罪,会给社会带来更大的贻害。” 何志伟用章一楠这种“神通广大”的记者做矛,刺向章一楠自己。 “你不用夹枪带剑的贬损我,你自己不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吗?” “神通广大”不是夸赞,而是贬损,舌下喷毒,含沙射影。 章一楠被扎得气火攻头,一时想不起来更高明的反击策略,于是效仿何志伟,采用同样的乌贼战术,要黑一起黑。 “我怎么就不择手段了?” 何志伟理直气壮的反问,他觉得章一楠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而自己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纯汉子。 就像在集体合照里,看别人,挑出来的都是缺点,挑自己,看到的样子,都是优点, 章一楠没有说话,而是扭身,伸出右臂,从床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丢到何志伟的跟前,冷着脸说: “你给我再打开手机看一下!” 何志伟拉了拉被角,弓下背,伸出双手,拿起手机,看了看,试着用指纹解锁,没有打开,又摆弄了几下,没有任何动静。 同时,大脑快速运转,思索着章一楠的动机。不咸不淡地随嘴说: “你都删除了我存的指纹,我怎么打得开!” “当时你是怎么打开我的手机,偷偷的存入你的指纹?你可以再做一遍啊。” 章一楠亮出了底牌。 “我做不了,当时拿起手机,就可以进去,我怕万一锁屏,就把我的指纹录了进去。想在发还你之前,再删除。没想到,我给魏民看林亮向你通风报信证据的时候。魏民不顾身份,硬从我这抢走了,并发还给你,当时我还纳闷,魏民为啥如此慌张呢,现在懂了,他是为了保护林亮,他亲儿子。” 何志伟此时才发现,章一楠一步步带入,是为了在这等着自己,只有硬着头皮装傻充愣。 “你还狡辩,那我告诉你,我的手机一直处于录制视频状态,所以屏幕没锁,你当时拿起手机,看见屏幕没锁,就悄悄的把自己的指纹录入进我的手机。” 章一楠看着何志伟的脸,做着自己的推理。她在为自己查案,被查的对象,居然是警探。 “是!” 何志伟终于选择承认。欺骗自己人,内心太过沉重。不如诚实,终于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而且你还删除了视频,那段视频是我千辛万苦拍摄的现场!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啊!害得我装女尸的翻拍现场,你人品太损!你赔我!” 章一楠气苦,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那一夜的艰辛,被眼前这个男人,轻描淡写地毁了!说着说着她拿起枕头,直接砸向何志伟的头顶。 很无力的袭击,何志伟无意躲闪、遮挡,他深感歉意,罪孽深重! 该来的总会来,瞒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他选择承受。 当时,如果按规矩办,把章一楠的手机当成现场发现物品扣押,也许没人会受到伤害吧。 即使如此,如果再来一次,明知是坑,自己也会再跳下去,只是他不会再信任魏民而已。 章一楠越想越气,枕头也砸不下去,那一夜的委屈,瞬间爆发。 “呜呜…”大哭起来。 第178章 该来的总会来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欠债要还 争吵和逗气是恋爱中永恒存在的游戏,有怨气没有怨恨,爱就有存在的意义。 倘若,怨气不断加码,形成怨恨,则爱驰情淡。 章一楠一时气苦,想着那个黑漆漆的夜晚,北风呼啸,在刚发生凶杀案的现场,自己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小树林里举步维艰,踯躅前行,就心疼自己的付出,而经过磨难取得的成果,居然被眼前这个混人轻描淡写地删除,怨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眼泪越多,终于汇成了小河,肆意从眼睛中夺眶而出。 何志伟心怀愧疚,默默地下床,走到厨房,用热水洗了洗毛巾,拧干。 走回房间,把毛巾塞到章一楠的手里。 章一楠的哭声,呜咽压抑,泪水四溢,雨打梨花。何志伟看着,愧疚和心痛交织,心脏就像一片破抹布一样,被人使劲地揪扯揉搓。 章一楠说她不爱哭,何志伟信,章一楠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强女性。 即便如此,何志伟却见过章一楠太多的眼泪,她哭确实是到了该哭的境遇,惊恐,悲伤,同情…以及此刻的委屈。 女人是水做的,情到浓处,男人也一样,人癫泪崩。 章一楠仰头把热呼呼的毛巾敷在脸上,热乎乎的感觉,穿透了皮肤,让她心情放松不少。 “我错了,我没有权力删除你手机的视频,即使你是记者,你钻了警方工作的漏洞,我也没权删掉你的视频,没设好警戒线失误的是我们,不能让你吃药。” 何志伟终于认错了,像个孩子一样。 他坐在章一楠旁边床沿上,斜对着章一楠,想去伸手扶着章一楠的肩头,又怕被气头上的章一楠甩掉,没有动。 章一楠没有说话,仰着头,让有热度的毛巾贴在脸上,温暖、持续地呵护自己的肌肤。 “我应该做为现场遗留物品,留给我们技术部门检查。由他们判断如何处理视频。” 何志伟不是逗气了,而是认识到,有些事情就该按规矩处理,而不是心眼儿犯活,图一时方便,临机随性处置。 章一楠一听这话,猛地拿下毛巾,顿感无语,更生气,打断了何志伟的话,说: “得得,打住!你这是认错吗?这样我的手机还要的回来吗?” “以你的能耐,拿回手机还不是小菜一碟?武局、骆队哪个人不给你这个面子,在他们那,这就不算事。要由我决定了,就会被各种放大。” 何志伟说的没错,他做错事,芝麻小事也能搞成巨浪滔天的罪过。 而有些人,捅破了天,也能有神通,把窟窿补出七彩祥云,看看那些惊动天下的大雷,过几天就能消声匿迹,化于无形。 “你为啥删除我的视频,还是那句话,你是害怕它公开,公开了,破不了案,你没法交代!” 章一楠实在是不理解何志伟的初衷。 “唉,我现在巴不得你公开呢,那样,骆秉承就少了很多的暗箱操作空间,他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也许案子早就破了。” “那你把你们现场拍的视频拷贝给我好了,算是赔偿!我发个视频到平台,发动市民积极参与提供线索,对你破案会大有助益。” 章一楠说完,吓了何志伟一跳,想赶紧撇清关系,于是他说: “你签了安全保密协议,而且你的账号还处于封号状态,你要了视频也不能在平台上公开!何况我把现场视频给你,是我泄密,我胆再大,也不敢给你啊!” “看把你吓的,别害怕,我就是逗逗你,等哪天我向你学习,黑进你的笔记本电脑里,偷录下来。” 章一楠撇了撇嘴说。 “你不能这样,你是犯法行为!” 何志伟又开始犯傻,赶紧喝止。 “那你偷偷进入我的手机,删除我的视频就不是违法行为?!” 章一楠仰着脖子,挑衅一样看着何志伟,用质疑的口吻,勒紧了小绳。 何志伟被问愣了,感到被噎个半死。 他不知道章一楠今天是怎么了,话都是横着扫射出来,莫不是被章老爷子成功洗脑,恢复了刁钻的公主病!故意挖坑、找茬、挑衅、吵架来了。 “你不止这个违法行为,你还非法拘禁。” 上纲上线谁不会,章一楠法制栏目记者,法条随手拈来。 “我非法拘禁谁了?” 何志伟不屑一顾。 “我!” 章一楠一脸严肃的样子。 “我就这样非法拘禁你?” 何志伟伸出手指,连续指点自己的房间,又指着慵懒的章一楠说。 这现场与非法拘禁的样子违和感太过剧烈了吧,南辕北辙,真想扯在一起,除非天地对撞。 “夜里送你进家之后,一进门,我爸就来电话催我回家,你就是拦着不让走。难道不是非法拘禁?” 章一楠耍赖皮,刻意找事,不为结果,只为逗你玩。 “我自己都是你送回来的,我当时有能力拦着你吗?” 何志伟一脸质疑。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不让我走。我爸说了,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他就会到单位找你们单位去。” 章一楠继续耍着赖皮。 “你告诉他,你在我家了啊?” 何志伟对章老爷子还是有些忌惮。 “我要是告诉他,我在你这,他都敢报警。” 章一楠不是吓唬何志伟,自己这个顽固老爸,死活不肯接受这门婚事,急眼了,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能报什么警啊!咱们这是恋爱,也不是绑票,找他勒索赎金。他为啥那么烦我?我也没和他有过什么交集,以前我认识他,他根本不知道局里有我这个人。” 何志伟觉得不可理喻,同时感到气馁。 “唉,他不仅说你不正经,在体制内没前途。他还说,别人告诉他,你胆大妄为,迟早要出大事!所以我爸逼着我,赶紧离开你。” 章一楠观察着何志伟的脸色,她知道这种威胁出自谁人之口,也知道原因。不管怎样还是给自己带来了惶恐,她替自己,也替何志伟担心。 “你怕吗?” 何志伟看出了章一楠的内心深处的恐慌。 “以前不怕,石盛豪他们被燃气爆炸炸死烧焦之后,我真的怕了。” 章一楠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何志伟见过章一楠同样的眼神,那天现场,诈尸时刻,就是这样惊恐。 这让何志伟感到心脏紧缩,一阵阵疼楚,他挪了一下身躯,他伸出胳膊,用力拥抱住章一楠。 他柔情万丈,他想代她承受所有惊恐,危难时,他想站在她前面,张开双臂,阻挡住所有射向她的伤害。 就这样,他们相拥相诉到天亮。 何志伟在办公室里,仔细回想。他找不出自己有什么事,能留给别人做文章。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异性交往,章一楠是唯一,想做文章也只能靠她。不过,他不信章一楠会被收买。 何志伟收拢思绪,拿起闻忆留下的香烟,走到办公室的窗户边,闻了闻烟草香味,看着右侧窗户上,逐渐西落的太阳。 身下的暖气温烤,就像给太阳余辉加了温,暖洋洋的,让人有了一种慵懒的感觉。 光秃秃树枝,曲了拐弯的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窗户内的何志伟。 他有些毛躁焦虑,两臂交叉在胸前,一手握着香烟打火机,一手握着手机,而它们都失望地处在静谧之中。 何志伟拨出了十三个电话,章一楠都是关机状态,用微信发出了一堆问号,没有得到一个反馈的红豆。 此时,他不是担心章一楠被收买,对自己反戈一击。 相反,他担心起章一楠自身的安危,她会不会遭遇车祸呢,一夜才睡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就匆匆的开车上班去了,睡眠严重不足,开车十分危险。 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遇到车祸即使被送到医院抢救,医生也绝不可能关掉患者随身携带的手机,他们也需要找到患者的亲人。 突然关机一定是有原因的,单位的一个总结会,不可能让人们关掉手机,何志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和她的生活圈有过交集,此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她。 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有想好完全的接纳自己呢? 常相知不相疑,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能算是常相知吧。 对于即将到来未知之祸,何志伟穷尽推判,实在是找不到,欲加之罪能够出自哪里,他开始疑神疑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 其实不然,这是人们走夜路吹口哨给自己壮胆,实际情况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好人更怕鬼叫门。 栽赃嫁祸,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自从家里的空调被人装了针孔摄像头之后,何志伟不仅将门锁换成最新型号的防盗门锁,防盗门内还增加了一套门磁系统,哪怕是防盗门开一条缝,手机就会报警提醒。 何志伟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被贼惦记。但何志伟真怕被人溜进家里,偷偷的塞进什么东西,比如毒品、枪支…栽赃嫁祸! 想到这里,何志伟赶紧的走回了办公桌,打开了抽屉,一个个抽屉翻找,没有发现多出来的东西。 接着又翻找了私人衣帽柜,床铺褥子,最后趴在地上,大开手机的手电筒,钻进床下,找遍了床底的沟沟角角。 不是何志伟多虑,人生路上,有些人得罪不起,那种真真正正的坏人。 惹了,就要小心堤防! “何志伟,你这是干嘛?” 骆秉承带着几个人,进了房间,看着何志伟撅着屁股,钻进了床底,他一脸不解地问。 何志伟听到骆秉承的声音,从床边站起来,看着三位陌生人,知道他们是纪检干部。 “没事,我看看床底下有没有耗子。” 何志伟从床底爬了出来,站起身,该来的终于来了,何志伟反而静下心来,他盯着骆秉承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 “楼里哪有什么耗子啊?” 骆秉承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何志伟又出什么幺蛾子,一脸的嫌弃的反问。 “午休的时候,我听见床下有耗子在‘咯吱咯吱’磨牙,怕它咬我,都没睡好觉。” 何志伟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有揶揄的成份,如果家里有耗子,人难免会被耗子咬上一口。 “这几位是市局纪检同志,他们要向你了解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他们工作,如实交代自己问题,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 骆秉承不再搭理何志伟,直奔主题。 “我什么也没做,没什么好交代的!” 何志伟愤怒了,“如实交代,宽大处理!”就是定性自己是嫌犯了呗!所以他冷冷的回答。 “你是何志伟吧,我们是纪检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有违法违纪行为,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请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个人中,比较年长的人首先说话,而且说的也比较客气,也比较含蓄,并没有完全认可骆秉承的说法。 “什么?还要走一趟?去哪?” 何志伟有点儿吃惊,也有点慌乱,带走审查,说明自己的问题不小。 以前前妻告自己,纪检都是就地谈话,这样被纪检请走,还是第一次,这还回得来吗? “你不用问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是哪了!” 年轻人说话就没那么客气,而且显得十分不耐烦。 第179章 故地重至 往昔指点迷津 今日被人点指 被纪检从办公室带出,何志伟走过一条极其漫长的走廊和楼梯,偶尔遇到的熟人,大家都是一脸肃穆在两侧侧立避让,就像自己奔赴刑场一样,几分庄严,几分悲壮。 被纪检从办公室带走,对公职人员来说,就是一种耻辱,好像自己就是被世人唾弃的腐败分子。 而且,这个样子,像极了自己押解真正的凶嫌,送往拘留所羁押的样子,只不过是自己换了身份。 虽然没有警械具约束,但对于他这个刑警而言,伤害不小,耻辱感十足。 此时,他举头无措,低头不是,抬头也不是! 低头垂目,塌肩溜背,再配备两名纪检干部押解,形象就很猥琐,有很强的入戏感,像极了真的嫌犯。 但,昂头挺胸,面带一丝冷笑,也不好,更像是色厉内荏的凶徒,在嘲笑别人。 路上的表情,颇让何志伟费解,从楼上到楼下,短短的距离,他觉得自己走的十分漫长,像走过一半人生。 他决定以冷漠对抗,宣泄自己内在情绪。 冬天,天黑的早,从办公楼被纪检干部“押解”出来,已是下班的时间,天就黑透了,坐进停在路边的车里,何志伟松了口气。 马路上拥堵不堪,匆忙的路人身影和共享单车在车窗上晃来晃去,时不时有快递小哥骑着电动车,无惧汽车、无惧行人、无惧生命、无惧车大灯的照耀,从右侧车头猛的窜出,吓得汽车不断的停顿,他们不想给汽车行人留出一点道路。 他们追赶时间,也在追赶生命,一个加急订单、一个执念也许就要了卿卿小命。 在生命和金钱之间,如果放在同一个时空里选择,大家都会选择珍视生命。 而在生活中,二者割裂开来,快递小哥往往是看到跳出的派单,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追求速度,就变成了获取报酬的第一途径,逐利而行。直到最后,已经不容选择的时候,后悔晚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庚古不变,如果是无碍社会公平正义,只会让人扼腕叹息。 否则,就会遭人唾弃,恶报不爽,遭天谴。 何志伟被两个人夹在后座中间,虽然没有警械具约束,但对于刑警而言,这种角色易位的心理打击,足够让他崩溃。 做坏事,也要有做坏事的胆量,何志伟觉得自己没有。即便如此,他也是在忐忑中度过沉寂的时刻,他冒出推开车门逃跑的想法。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车子居然走过章一楠的报社门口。 何志伟透过侧面的车窗,凝视着大门,真的很想知道,章一楠在里面正在做什么,也想再见一面,虽然是早晨刚刚分开,此时却有了依依惜别的酸楚。 何志伟想看看手机,有没有章一楠的消息,刚伸手打开放在膝盖上的手包,想去掏手机。就被年轻的纪检干部无情喝止,何志伟觉得十分无趣。 执法者被别人执法,就是一个饱受煎熬的过程。 说自己是被人举报,涉及违法犯罪行为,他琢磨一下午了,还是琢磨不出举报自己的内容。 虽然他知道这事和骆秉承脱不了干系,但由他自己亲自出马,去纪检举报自己,根本不可能,他自己完全可以直接调查。 但以他目前所处环境和位置,借刀杀人更有公信力,更师出有名,更有力度。 谁是他的代言人? 何志伟琢磨了半天还是无解。好像各种各样的假设,都有可能,又都难以自圆其说。 毕竟是给自己罗织罪名,如果是无中生有,一查就会露馅,还要有鼻子有眼才行。 但是从刚才骆秉承装出来的严厉表情,以及他得意眼神看,骆秉承胸有成竹。 “如实交待自己的问题”他的一句话,就好像何志伟真的触犯了天条大罪。 对此,何志伟内心充满了不屑。 经过一个多小时走走停停的车程,何志伟被带到了目的地,一栋四层楼房,平淡无奇。 “我五年前来过这里!” 何志伟认识这里,处偏僻地段,国兴招待所,牌子也不华丽,虽然对外开放,也许不接待旅行团,又没散客,所以显得十分落寞,没啥人气。 “哦,真的?” 先下车的年长者,有些意外。 “嗯,五年前我出过现场,有人从楼顶跳楼自杀。” 何志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不免有点感触,因为是自杀,他们出完现场就没有继续工作。 死者是在夜里,自己从四楼房间的窗户跳下,房间里有监控摄像头,足以证明是自杀。 他知道这是单位的招待所,出差来本市,同系统的人较多。房价也不贵,装修虽有些简陋,但干净整洁。 年长者“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你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吧?” 年轻的干部此时说了一句废话,碰触了敏感的话题,惊醒了所有人的神经。 “放心,我遗嘱都写好了,而且曾经当着报社记者、报社领导和局宣传处领导的面,我都念过了,即使是死了,我也永远不会是自杀!” 何志伟冷冷的说。 听到何志伟的话里有话,走在前面带路的年长者,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何志伟,说: “你想多了!” 说完扭头就走。 何志伟走在中间,年轻人在后面,而另一个开车的人,没有下车,直接开车走了。 他们三个人进了招待所,年长的人和前台的服务员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带着大家走进了电梯里。 房间是在顶层最犄角的地方,显然是为了安静,故意物理隔离与其他客人接触,以免造成互相影响。 “请你把随身物品都拿出来,把手机关机,交给我们代为保管。” 进门之后,年轻的人搜查了何志伟,然后把何志伟的随身挎包里的东西倒在了桌面上,其中有手机,钥匙,闻忆给的两包烟。 “手机也要被收走吗?” 何志伟想到了一定会这样,既然有人举报自己违法行为,审查就不会是请客吃饭。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微信,章一楠依然没有回信,通话记录也没有未接电话,他有些失望。关掉了手机,交给了年轻的人。 “何志伟,您是刑警出身,您和工作对象谈话,还允许他与外界联系吗?我们收走你的手机,只是临时替你保管一下,这是我们正常的工作流程,希望你能配合。” 年轻的人,让何志伟交出手机,看出何志伟十分抵触的样子,所以就和何志伟讲道理,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形式上反抗没有意义。 “我和犯罪嫌疑人做询问笔录的时候,当然要搜走手机。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要没收我的手机,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何志伟不识时务的据理力争。 “你的工作对象,有几个是一进来就撂了的?哪个不喊冤叫屈,你信吗?” 年轻的人怼着何志伟,都这样了,何志伟还在矫情自己的权利,太不识时务。 “那不一样,我们是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事实清楚,才抓人。你们把我带到这里,限制我人身自由,有什么证据吗?” 何志伟摆出一副俯视的样子,质疑对方的所作所为不专业,不合理。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掌握证据呢?!你自己都说了,‘事实清楚,你才抓人’,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当然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年轻人冷冷的态度,蛮横不容质疑的口吻,让何志伟十分反感,但又无可奈何,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志伟还需要摆正位置。 年长的人,在他和年轻人之间支起了三角架,架设案件记录仪,镜头直指桌子对面的一个凳子,何志伟知道,那是自己要坐的地方。 同时又在进门的门廊处支起了一个三脚架,也放置了一个记录仪,能够完全录制现场。 “看来,你们是把我当成嫌犯了,好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罗织什么证据!” 何志伟说完有些沮丧,看目前自己面临的情况,他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像是欲加之罪的样子啊,空穴来风的扑风捉影,不会摆出这样严肃的阵势。 但自己确实是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腐败更是无从谈起,闻忆给的眼前这两包烟算吗? 难道真会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惨剧吗?人被陨石砸中的概率,近乎为零。自己也会有遭遇无中生有的事吗?! “如果不是掌握了你一些证据,我们会把你带到这里吗?” 年轻的人一边说一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里拿出来笔记本电脑,在桌子上铺好了,把线连接在了打印机上。 这个房间不是临时开的房,已有了很多入住痕迹,比如打字机,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而且在刚进门的时候,何志伟还瞄了一眼卫生间,看见里面还有悬挂的换洗衣物。 由此判断,他们查自己也不是从今天开始,应该是有几天了,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他们说有人举报,是谁举报?举报什么罪名?是匿名还是实名?何志伟无从得知。 何志伟不等邀请,直接坐到了另一半边的沙发上,环视了一下房间,他想起来了,五年前他出现场,来过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当时那个人,就是居住在这个套房的里间,夜里上厕所的时候,趁人不备,从自己脑后的这个窗户,跳楼自杀身亡,现在这个窗户已经安装了护栏网。 这就是那种完全意义上的凶宅,很多知道底细的人,根本就不敢住,对此,何志伟无感。 不过,现在的墙面都是软包装,窗户也都换成锁死的金刚网纱铝合金窗,是不是防止自杀,何志伟无从得知。 “何志伟,你也允许你的工作对象这样随意吗?” 年轻的纪检干部看着何志伟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不爽,何志伟满不在乎,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十分托大。 “我与嫌犯做笔录的时候,首先会介绍自己,并出示自己的工作证件,告知对方他享有的法律权利。可是到现在为止,二位是谁?我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约谈,我都不知道。” 何志伟不想让对方来主导节奏,他玩世不恭的瘫坐在沙发上,歪着头,一副欠扁,挑衅的样子。 虽然他没有提高声调,不软不硬,要给年轻人一个冷钉子吃。 第180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爱该信谁 “何志伟,你狂什么?都到这了,你还嚣张,要不然大家都说你是刺头。” 年轻人就是压不住火气,他站在桌子面前,怒气冲天,盯着坐在沙发上何志伟,抬了一下胳膊,但终于没有指着鼻子训斥,硬生生放下。 何志伟阴阳怪气确实气人,出于本能,他出言喝止实属正常。 很多时候,他谈话对象有时是一些经历过风雨实权人物,而这些人都被他周围的人捧惯坏了,总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自然会对审查产生强烈抵触情绪,所以有时他必须要压制住这种不配合的人。 “是我狂!还是你狂!” 何志伟依旧是懒懒地坐在沙发上,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用斜上角冷漠的眼神,盯着年轻人,冷冷地回怼。 何志伟自认清白无辜,莫名其妙就被这几个人带到这里,这是对自己莫大的伤害,何志伟做着适度的反击符合常理,虽然会激怒对方,但也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你还狂是吧,你这类的人我见多了,比你有能耐的人也多了去,你再这样无礼,最后有你哭的。” 年轻的干部显然是被何志伟的冷怼激怒了,他出言警告何志伟要端庄态度。 确实他们审查过的人,总会有一些被摘掉警徽警号,也会有人身陷囹圄,铁窗隔世。 “你真逗,我有什么好哭的?用这种方式吓唬我吗?!太儿科了吧,而且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一无权,二无势,就是一个小兵卒,你还能凭空臆造出我什么事吗?” 何志伟撇了撇嘴,放低了调门儿,更放低姿态。 对于这次突然袭击,他心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眼前这个人虽然年轻,阅历和经验都不足以让何志伟敬畏,说话水准也不高,但是他是有备而来,何志伟对自己言行进行了管理,希望对方尽快摊牌。 崔鹏输就输在,没压制住自己情绪,一时激愤,掉进了骆秉承预设陷阱。 “你如果什么都没做,我们怎么会找你!怎么会把你带到这里。” 年轻人的这句套话,何志伟觉得怎么这么熟悉。何志伟突然想笑,自己在审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坐到自己对面位置接受审查,看着空凳子,何志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形势比人强,此一时彼一时,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躲不掉,只能兵来将挡,积极应对。 于是,他自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情不愿,缓缓地走到那个扎人的椅子上坐下。 椅子不高,摆放也经过设计,摆在了靠墙角的位置,无论是试图发起攻击,还是撞桌角自残,都没有足够的空间施展。这现场搞的,除了没有强制约束器械,其他的要素都有了,仪式感十足,这让何志伟感到局促和压力,就像被抬到手术台上的医生,被别人抢救的感觉一样。 好在椅子离桌面不远,看着桌上摆着烟灰缸,这让何志伟感到有一种安全感。 烟瘾上来,抓耳挠腮,心痒难耐,那时实在是难熬。 看见烟缸,心放下不少,随时可以抽烟,心魔也就和缓多了。 戒烟开始阶段,适度宽松的环境,有助于缓解心瘾。 如果到了激烈交锋之后,要稳定情绪,他们真的允许自己抽烟,这倒是一个让人崩溃的选择题,那时自己会破功吗? 戒烟的日子,每天都很难过。 最难的是,何志伟处在自己人生最晦暗的时刻,还要忍受戒烟的煎熬。 能戒烟,绝对是自律而有毅力的人。 何志伟不想和谁比,但尉迟文号戒烟成功,确实是激发了何志伟的斗志。而章一楠对尉迟文号戒烟欣赏有加的态度时,也令何志伟汗颜,也萌生了戒烟的意愿。 昨天尉迟文号陪同普济方丈来的时候,破了戒,开始复吸,让他还替尉迟文号惋惜,戒烟最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戒了那么多年,复吸太可惜了,不知道他遇到了多大的坎。 也许是石盛豪的死,给他带来了冲击?说不好。 但尉迟文号的复吸,并没有动摇何志伟戒烟的意愿。 吸烟有害健康!有时,吸烟也会要了人命,石盛豪因为抽烟,引爆了房间里的天然气,碳化的现场,给何志伟带来,也是自己人生中,史无前例的视觉冲击。 这只会坚定自己戒烟的意愿,那天以来,自己再也没有吸过一口烟。 曾经戒烟几次就失败几次。 这一次,何志伟不想再让挫败感,左右自己未来生活,他要证明:自己也是自律的人。 “何志伟同志,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是应该先介绍我们自己。我叫张华,他叫邵子峰,市局纪检监察室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有违纪和违法行为,我们现在只是找你了解核实有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 这时,张华布置好房间内的案件记录仪,走到桌子前,站直了身子,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从上衣内兜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举到何志伟的跟前。 张华一句“何志伟同志”,就叫的何志伟不好意思拖大了,他也走到桌子前,站直了身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张华和邵子峰之间的镜头。 他习惯于镜头对着别人,轮到自己时,他觉得极为别扭,自己就像在似火骄阳之下,被熊孩子用放大镜,聚焦炙烤的小蚂蚁。 前妻诬告自己,纪检找自己谈话,也没搞过这种阵仗。此时,何志伟暗暗寻思,这次确实大大不同,自己什么行为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呢?让人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邵子峰也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向何志伟展示。 客房内,灯光均衡柔和,听见张华仍称自己为“同志”,心中略感宽慰。 何志伟弯下头,仔细查看了两人的证件。他纠缠于此,不过是试图掌控现场的主导权。 查验证件之后,大家一起落座,没有任何提示,默契十足。 “何志伟,你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邵子峰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但仍不失为严肃。 “不知道,你们只是告诉我说是有人诬告我。” 何志伟这一句话,就失去了一个好的认罪态度。不过,何志伟不怕,他需要火力侦察一下,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带到这里。 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无中生有的事情,不管对方采用任何方式、方法,他也不会承认。 清白人更要留清白在人间。 但是,这不是以死明志,他也不需要以死明志,世界上,任何人都不需要以死明志! 人活着,都没法证明清白,难道死了就可以吗?!那些以死自证清白的人,很愚蠢,很迂腐! 何志伟仍判断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被做出这样的大阵仗。 骆秉承恨自己,有特别充分的理由。 自己查罗案,查他房产,都会让他前途尽毁,这不仅是动了他的奶酪,还在要他的命。 所以令他有“弄死”自己的动机,下手绝不会轻。在他们面前,自己就是蚍蜉,那只张开颚齿吓人的小蚂蚁。 他们再强大,也需要有理由,有抓手。但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他们可以利用的抓手。 除非章一楠被他们收买,诬陷自己,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比比皆是。 要是章一楠诬陷自己,自己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违背妇女意志,加上昨晚拦着不让她走,她胳膊上的清淤…像极了作案要素。如果此时去自己家里搜查,证据就更充分了。 还好是章一楠自己主动搀扶自己回家的,如果是自己欺骗胁迫。我勒个去,自己就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他此刻仍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怎样危局!更不敢想这种危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忐忑中! 人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会令恐惧的程度变本加厉。他想抽烟,稳定自己,想极了,但外表却没有显露出来。 通过观察,他发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他还是感到了骆秉承和张华的细微温差,这让他有了一些信心。 “何志伟,你到这时候了还在玩这种小把戏,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太随意了,你把我们当成什么?” 邵子峰感到恼火,拍了一下桌子,严厉叱责。 何志伟刻意偷梁换柱,把张华说的有人“举报”刻意改成个“诬告”,是公然对自己人的挑衅,敢在此时偷梁换柱的人并不多见。 玩世不恭只会让自己多吃些苦头,何志伟经历多了,但他就是想这样找死,激化现场氛围,让对手尽快摊牌。 “你们说是别人举报,但我是当事人,我认为那是诬告,对于这一问题,不同认知,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何志伟冷冷地反驳,他和邵子峰对于举报是不是诬告,有着所处位置的差距,又有自己的主观臆断。 邵子峰要说出事情,拿出证据,才是问题的实质,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何志伟同志,我们都没说举报内容呢,你就敢武断地说是诬告,是不是强词夺理!你这种态度无助于解决问题。” 张华也对于何志伟刻意挑衅,偷换概念,也有些反感。 “法律就在那里,纪律就在那里,我自己做过什么,是不是违法违纪,自己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人不用每日三省!我就敢保证自己没有违纪、违法的犯罪行为。” 何志伟突然改用了严肃的口吻,信誓旦旦。 但如此决绝地赌咒发誓,拍胸脯、打保票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骗子;一种是真的君子。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骗子更爱这么说。 而那种佛系的君子,更爱秉持清者自清的态度,冷漠应对。不会像何志伟一样,像踩了尾巴一样,立即反击。 “你果然是刺头,你知道别人举报你什么问题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反思自己失当行为,却一味指责别人,是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华拿着签字笔,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左手手指,他也对于何志伟的表现有些生气。 不等别人把话说完,就把话封死,是对自己和同事的大不敬。 “还能举报什么?世界上的诬告陷害,最容易的事情,无非就是拿男女关系说事呗!但我一没嫖娼,二无插足,三无潜规则别人,你能奈何我!” 何志伟抬头看了一眼张华,不屑一顾的说。 何志伟的样子很容易激怒别人,但人和人之间心理较量,往往是从每一个细微之处着力。 人为刀俎我不能为鱼肉,才能变被动为主动,掌控局势走向。 “嚯,你的消息够灵通的,居然知道是因为男女关系的事情,那就先说说情况吧,然后再说说谁向你走漏风声!是骆队还是薛队?” 张华扔掉手里的签字笔,不置可否的说。 这家伙是逆茬而来,先不说犯没犯事,就这态度,就有必要敲打敲打。 第181章 不知彼不知己 战必殆 捉急不灵 “您在队里呆了有大半天吧,您觉得他们有谁能向我通风报信吗?我一个普通民警,又不善迎合,最近又开始忤逆领导的意愿,不被落井下石,我就烧高香了!” 何志伟品味着张华话里含义,是试探自己? 做询问笔录,就是交锋的战场,邪恶与正义,真实与谎言,执法与犯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彼无疑会占据绝对主动,但知己也很重要,何志伟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未必,这么久了,都没搞清自己什么部位,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不过,何志伟还是从张华的问话里,读到了一些信息,自己判断正确,问题出在男女关系上。 但是,陷害自己的人呢? 自己密接的女人只有章一楠。 整一天,章一楠凭空消失,时机时段十分蹊跷,十分可疑。 这一点,将让自己,今夜将无处安睡!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不能被收买的,关键是价格。 何志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价值,纯粹只为毁掉自己,不值当。 自己就是土路上的一块土坷垃,完全可以一脚踢开,或者狠踩一脚,碾入土中,没有人会为自己开出太高的价格。 死者日记,石盛豪当初也认定自己拿到了死者日记,并开出5000万的价格,让自己咂舌!同时也感到沮丧,自己值抹去三个0的价格吗? 昨晚和闻忆拼酒,喝到部分断片失忆,幸亏夜里醒来,章一楠自己说,她主动搀扶自己进的自己家门。否则,这一关键细节就说不清了。 如果是章一楠的诬告自己,那么细节将决定自己的生死。 “违背妇女意志”,确实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事情,一旦以此定案,细节再契合。妈哟,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那样,自己无疑会死翘翘。 不过,今早在自己家门口分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章一楠有什么异动迹象。 昨晚的争吵,似乎也没有影响章一楠的好心情,冰释前嫌不说,还和自己卿卿我我,甜蜜道别,怎么会突然反戈一击呢? 而张华他们在招待所,开的这个房间,显然是早于今天。不过,是他们的长包客房也为未可知。 章一楠反手控告自己,也不可能早于今天! 何志伟坐着推理判断,那些自相矛盾的判断,只有一个是真相。对方没说,自己也不敢问。 何志伟此时脑子有点乱,一夜没有睡好觉不说,思想也在严重内斗。 他对于章一楠的感觉,也是随着时间变化,慢慢地变化,从开始坚定不移,到后来有些动摇,到现在又重新轮回,周而复始,反反复复,烧脑累心。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何志伟摇了摇头,即使自己什么恶事都没做,也是在这里长戚戚啊。 被盘问久了,身心俱疲。 虽然中午补了一个好觉,但在与人斗的过程中,耗氧太多,其实,好人和好人之间也有严重内耗。 不过,何志伟更喜欢与遇到的坏人博弈,那样会有成就感。 何志伟不知道会被留置多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必须真的要小心应对。不留话把儿,不递刀! 坚决不能把“莫须有”的事情,弄成真的有。“六月雪”,不能飘到自己身上。 何志伟坐在凳子上,两手交叉在两腿之间,双眼无神,思绪乱窜。 此时,他发现看见一只小蜘蛛在桌角爬行。 家里老人,总说:家里看见蜘蛛,是喜蛛,会有贵客临门。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眼前这两位尊神,怎么看,都像是拿人的黑白无常。 由此,他想到了黑寡妇蜘蛛,通体墨黑,腹部有一血色三角的八爪怪物,肥肥硕硕的大屁股,张牙舞爪,在织网上疯狂吞啮雄性配偶的样子。 脑子里,黑寡妇蜘蛛的样子,让何志伟感到后脖梗子发凉。 世界上,那些被“情人”出卖的人,哪个不是在情意缠绵之后呢! 那些被女人“出卖”的男人,活脱脱就是雄蜘蛛的样貌。 但即便如此,依然会有大把男人,前赴后继。这并不能简单算作愚蠢。 男人是有思维灵性的动物,但生活中,有几个人会怀疑自己的爱情呢?! 寡妇蜘蛛下口,冷不防;雄性蜘蛛献身,遭了殃,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的悲壮,这就是自然现象吧。 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明知道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依然没能逃脱桃色刺客,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 相信爱情是一回事,残酷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一见钟情是饮食男女,无法抗拒地诱惑。 但用两个月的时间,真正认识一个人可能还是太短。 大难临头,何志伟还在做天人交战,不知道心目中哪个女人,才是章一楠的本尊。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说说吧?” 张华似乎很喜欢何志伟这种不打自招的样子。 至于何志伟此时内心深处的挣扎,根本不重要。他只要,想要的东西。 在与何志伟的周旋中,张华已经做好了各种应对,这家伙虽然到处喊自己不会自杀,但谁又能知道呢? 有些人外强中干,外表强大,实际有一颗玻璃心。 请君入瓮,他摆好了瓮,就看何志伟怎么钻了。 “说什么?” 不是故意装无辜,何志伟真的是无从说起。 “何志伟,你不要装傻充愣!你刚才自己都说了,怎么现在又装糊涂?” 邵子锋火了,又做起了黑无常。也许他们就是这样的默契分工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他两手按在桌面上,做着蓄势攻击的准备,他这个随时可以拍案而起,他怒斥何志伟,没有顾忌。 他试图摆出苍鹰的样子,站在树梢上,俯视地面上的小仓鼠。 “我刚才说的是普遍性,诬告陷害,是男女关系中,是最容易大做文章的地方。这是共性,而不是具体指我自己!我正常恋爱,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何志伟没有随之起舞,看都没看邵子峰一眼。他压制住情绪,口气平和的说。 “你总说别人是诬告你!我们调阅了你前妻告你的卷宗,那时你也说是诬告!说的和现在的狡辩一样,坚不吐实,始终没有交代女方是谁。男人敢作敢为,你这样做是条汉子吗?!” 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邵子锋扒开了何志伟脸上的旧伤疤狠劲的打,借以击毁何志伟龟缩成团的甲胄。 “我前妻就凭一个似是而非的短信,就说我有外遇,她发疯一样,要找出女方是谁!我已经被她害惨了,难道我会让她再害别人吗?!别说是没有,即使是有,我也不会说!” 何志伟面对邵子峰的指摘,一点办法都没有,它让你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前妻留给何志伟负面影响太多。他怀疑自己前妻,还是那个从家里偷出户口本,和自己结婚的人吗? 爱情可信吗? “唉,何苦呢,你终止了自己所有男女之间的交往,账户被查的藏不住一枚钢镚,还要替别人守口如瓶,你对自己真狠!” 张华一副你何苦来哉的表情,有了一点点同情的味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吧!” 何志伟到没觉得自己真的有什么苦。 “好了,这事已经结案,我们没有被授权继续过问。但现在,我们找你了解情况,请你务必如实回答,对自己负责,对组织负责。否则你要承担一切恶果,这个道理你懂吧!” 张华言语中规中矩,更像套话。但他看似平静的脸上,写满了严厉。 “我是透明人,藏不了污,也没什么可坦白的,老实说,我被莫眀奇妙带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就是楚人无罪,怀璧其罪,被人诬告了!” 何志伟低头、弯腰、驼背坐在凳子上,抬起很沉的眼皮,看了一眼张华,尽量平淡的阐述自己的观点,但神态中透露出无奈和愤懑。 演戏叫屈吗?不,是真的气。 “你又喊冤,总是说别人诬告你,有意思吗?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现在你不用试探我们,而是要如实交代你自己的违法违纪行为。” 邵子锋拍了桌子,他抬头,皱着浓密的眉头,一边用死亡注视紧盯着何志伟,一边用呵斥地语气厉声说。 同时,为了增加气势,他把拍红了的手掌抬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契合神态、肢体,以及语气,形成一个完美的俯视视角。 何志伟撇着嘴角,冷笑一下,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眼神没有丝毫的眨动,盯着桌沿下方。 冷对、冷冻、零锋!让对方戾气无处发力。 “怀璧其罪?请问你觉得自己怀的是什么璧呢?” 何志伟刚才那句成语引用,话里带话,让张华突感兴趣,他没有附和邵子峰,而抓住时机,切入话题,也许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笼统地一说而已,我一个小民警能有什么碧玉让人惦记呢?” 何志伟对于邵子锋吹胡子瞪眼睛式的询问,并不当回事。 但对于张华感兴趣的点,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地提高警惕,选择主动回撤。 他不知道张华葫芦里卖地是什么药,所以开始含糊其辞,企图蒙混过关。 “何志伟,你不要再耍滑头了,咱们都是搞这一行的,我们没有掌握足够的东西,怎么会动你!” 邵子峰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何志伟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而何志伟也觉得对方在兜圈子,而且,被一个后生小子,呼来喝去,何志伟面子上确实有点儿挂不住。 他真的想看看对方的底牌,可惜对方迟迟不肯翻牌,对方肯定也想看自己的底牌,可惜自己也没有。 这就是周旋吧。 自己犯了什么事情,让他们有持无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的唯一可以做出文章的地方,就是在章一楠身上。 第182章 隐私不可触碰 一经他手 就让人不堪 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两性关系中,从恋爱到犯罪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骆秉承,有亲舅舅撑腰,重权在握,如果价格合适,有谁可以抗拒他的收买吗? 石盛豪那天在温泉洗浴中心,喊出5000万高价收买死者日记的时候,着实吓了自己一跳,当时自己,是不是也泛起了一层涟漪呢! 幸亏自己手里没有死者日记,如果有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何志伟显然有自知之明,他不具备拿那笔钱的胆量,即使有命拿,未必有命花。 想着自己此时所处危局,他痛恨,那本素未谋面的死者日记。 不过,从石盛豪的表现,和大手笔出价看,以及那些现存的死者日记推断,消失的死者日记,应该是确有其事,它就像谜一样的存在。 要不是素昧平生的死者日记,骆秉承也不会将自己逼上梁山,硬将自己卷入这个乱局之中, 也许没有死者日记,就没有自己的绝境,自己也许就不会杵逆忤权。 但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也许!你所要面对就是现实,对自己此时之前负责。走到此刻,就是自己真正选择。现在这结果,没有改变的可能,自己能做的是未来。 同样,对于未来来说,今天的选择,也许还是错误,但谁又能改变呢! 婚内还有强奸犯罪呢,如果章一楠给自己背上这锅,何志伟背不动!也没有几个男人能背动! 何志伟心里吓着自己,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保持冷漠。 但他还是能感到躯体僵硬,手指微颤,后背冒出了冷汗,悄悄地流淌,打湿背心,就连手心都在冒汗。 “好了,都不要兜圈子了,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你和章一楠是什么关系!” 张华盯着何志伟的脸,察看反应。 果然是自己和章一楠的事情,何志伟觉得和自己事前判断相吻合,也有了一点底气。 “朋友关系!” 何志伟没有迟疑,迅速作答,他不想让矜持惹人怀疑。 “哪种朋友关系?” 张华紧眼睛看着何志伟的脸,嘴上紧盯一句。 “恋爱关系。” 何志伟索性给出确切答案,即使是二婚,正常的恋爱,也没有什么羞于见人的地方,何志伟泰然自若,他抬眼看着张华的目光。 “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华迎着何志伟淡然目光,又问。 “今年十月份,在罗钺铭凶杀现场。” 何志伟同样是未做任何思考,据实快速回答。 “你们发展够快的啊!” 邵子峰暂停了打字,透过上眼眶看了一眼何志伟,暗有所指。 但阴阳怪气的插嘴,完全不合时宜,毒舌贬损起不到作用,除非是想激怒何志伟,不过,他早就做到了,即使再损一点,也不会让关系变得更糟糕。 邵子峰无意义的挑衅言语,让张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哪条法律和纪律,规定了谈情说爱的速度?!快慢有差吗,违纪违法吗。没伤害别人,也没委屈自己,我们一分钟进入状况,又怎样?” 何志伟抢白了一句。 “你何止一分钟啊,那是你的自由,我能怎样你。” 邵子峰话里带话,显然是另有所指,但何志伟虽然听出不是好话,但也没有反击的着力点。 “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你私下密会案件当事人,并接受对方有价请托;同时,在公共场合搭讪衣着暴露的失足女性,行为不雅,并举报你强暴妇女。” 张华没有纠缠无聊问题,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快到午夜了,双方都没有吃晚饭,需要加快速度。 于是,直奔主题,并一口气说完举报内容。 在张华看,何志伟就像一条狡猾的鲶鱼,让他主动咬钩,有点难。 (其实这有点委屈何志伟,因为何志伟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能够被人做出文章。) 张华改变了策略,不再兜圈子了。他对于举报,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 虽然石盛豪突然因燃气爆炸死亡,让简单的问题变得复杂了一些,但总体可控。 “你是说这个事啊!” 何志伟在心底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人也放松的瘫坐在凳子上。 没有靠背的矮凳子,实在是不舒服,他抬起屁股,把凳子向后移了移,靠在了墙上。 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他对自己猜疑章一楠,暗暗地感到愧疚。 石盛豪临死的那天晚上,他告诉章一楠,骆秉承到了温泉度假村,他知道石盛豪密会自己的事情,没想到骆秉承会利用这个给自己下套。 他高估了骆秉承,总以为他会收买章一楠,那是自己的软肋,一击必中的地方。 这么看来,这一出闹剧就有了正解,何志伟心里也有了底数。 “你还有其它什么事吗?” 张华感觉到何志伟情绪波动,那团在脸上淤积、紧布的浓云,瞬间散去,张华隐隐的不安,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缓解了何志伟的压力。 “啊,没有了!不过,这事是造谣。” 何志伟赶紧回话,语气极为轻松。 “你说造谣,拿出你反驳的证据来!” 张华恢复了平静,按部就班做着询问。 “这还用我说吗,像这种匿名举报,也要有证据吧!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何志伟做着反诘。 “谁告诉你是匿名举报了?!对你的举报,是有人实名举报,当然我们也不会告诉你是谁啊!” 张华纠正何志伟在认知上的臆断。 “不管是匿名还是实名,总要有证据吧,如果是空口白牙的造谣,怎么办!” 何志伟执着于证据,不依不饶地追问。 “给他看看。” 张华扭头对邵子锋说道。 邵子锋打开电脑,用播放器播放着视频,接着,他把笔记本的屏幕转过去,自己也站起身,走到何志伟一侧。 何志伟也站起来,走进桌子,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视频。 画面中,何志伟看见,自己和石盛豪一起走进大门… 何志伟心里有了感触,真是人生无常,当时石盛豪还活着,虽然感到他活在恐惧中,但也能让人感到他的趾高气扬。 可惜,没过多少天,自己就看到他烧成小碳人的样子,世事难料,令人唏嘘。 因为只播他和石盛豪在一起的画面,虽然真正的时间很长,但在邵子峰的鼠标操作下,镜头切换很快,一会儿就到了自己送石盛豪离开的画面。 接着就是自己,走回浴池,靠近章一楠的画面。 当时人并不是很多,章一楠三点式泳装确实是很扎眼。 不过,何志伟此时,依然觉得章一楠身条很美,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在热情似火时。 最后是自己和章一楠离开温泉洗浴中心的大门,钻进进了她的车里。 因为停车场的路灯光线较暗,看不见他们在车里的情况,但镜头没有切换,只有视频上的时间数字在跳动。 邵子锋用鼠标直接拉到视频的结尾部位,一个多小时,车子才打开了大灯,缓缓开动,驶出了停车场镜头覆盖的画面。 “你们这么长时间,在做什么?” 邵子峰直接问。 “这也要汇报吗?!这是个人隐私!” 何志伟脸上乌云笼罩,这才知道,邵子峰刚才话有所指的东西是什么,无聊,感觉自己受到无礼冒犯。 男女恋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有谁不懂吗?基于法律下的爱,是绝对的个人隐私,天王老子都管不到! 不管什么理由,利用人性美妙绝伦来玷污人性,真的无耻下流。 性从来都不是人性中,应该羞愧的污点。而是人性中最美特质,即是生命之源,也是生命之本。 利用性来达到爱以外的目的,都是人悲催、丑陋和龌龊的事情。 “恐怕你必须要说了,这不仅是隐私问题了。” 张华一边说着,一边表情严肃的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何志伟另一侧的身边,扶了扶笔记本电脑屏幕,接过邵子锋手里的鼠标,点击了一段音频格式。 “不要啊!救命啊!我喘不上气了!我要报警!” 短短的这段录音,太让何志伟震惊了,绝对是章一楠的声音。 而且何志伟可以肯定,是发生在当天晚上,在章一楠的车里,她也确实喊过这些话。 但最让何志伟恐怖的,不是章一楠说话内容,而是,在章一楠怎么有可能出现这么清晰的录音? 车内热风机“嗡嗡…”声,都沦为陪衬的背景声音,就像把一个麦克风,放在了章一楠的嘴边。 当时车内,除了自己和章一楠,绝对藏不住第三个人。 遭人暗算了!这是何志伟第一反应。 谁?即使没有任何答案。 何志伟已经被吓傻了。 第183章 人性的光辉 一直都在 只是被漠视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晚是谁偷录下的声音呢?又是谁进行的拼接合成呢?” 何志伟呆若木鸡,站在那里,心里想着,但并没说出口。 此一时彼一时,同样的事情,变换了场景,带给何志伟的感受,就大大不一样了。 彼时,春风欢度,此刻,窘境横升。 何志伟就像浑身赤裸,躲在尴尬的梦里,被人围观一样。 男女之间的隐私,是人类自然繁衍,一旦被人公开,就会让人羞愧难当,是对个人尊严的极尽羞辱,也是对人类的侮辱。如果是用此恶意诬告他人,就更加歹毒。 那夜,天空中群星璀璨,车窗外寒气逼人,车内热风劲吹,春意盎然。 何志伟不是柳下惠,章一楠又值正青春,瞬间共鸣,爱火蔓延,车箱内春意盎然。 很真实很浪漫的爱情!就这样,被人用一个窃听器亵渎了。 何志伟被全方位监控程度,远超美国当年的水门事件,那会儿只装一些窃听器,尼克松就丢了总统的宝座。 现在的科技太发达了,坏人,也会追随科技的脚步了,高智商犯罪,也在考验着警察蜀黍的智慧。 而何志伟不仅手机被定位了,家里被人安装了针孔摄像头窃听器,私家车也被安装了定位跟踪器,下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章一楠的车里,这段录音又是出自谁手呢? 车内空间不足以藏下第三个人! 张华看着沉默不语的何志伟,觉得降服住了何志伟。终于看到他收敛起桀骜不驯的态度,这让人张华感到满意。 他的轻狂,终于被他自己索要的证据治愈了! 顺毛驴,也会顺从戗逆的缰绳! 缰绳已经套上,张华拿出一支烟,递给何志伟,何志伟摇了摇头头。 何志伟此时心情沮丧,确实需要香烟麻痹神经,抽烟此时最能缓解情绪。 “这里不禁烟,目前你想抽还可以抽!” 张华笑意融融,紧盯一句。言外之意:未来也许想抽,都没有自由抽烟的机会了。 何志伟没有搭理张华,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低着头若有所思,两手撑着两膝,听到张华劝自己抽烟,只是抬起右臂,无力地摆摆手。 “听闻忆讲,你在戒烟,如果你不反对,我想抽一支。” 张华虽是商量的口气,但并没有真的有征求何志伟的意思。 他悠哉悠哉拿出一支烟,点燃,轻轻的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 任由何志伟发呆,一脸茫然坐在那里。 闻到烟味,何志伟不自觉地吸动了一下鼻子,感觉很香,比自己抽,更诱人。 闻忆出卖自己,居然告诉张华,自己正在戒烟煎熬中挣扎,这关键时刻,不是要人老命吗! 何志伟心中暗骂了一句:妈的,混蛋! 不怪何志伟骂娘,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他还把自己的软肋透露给对手,这不是给对手递刀吗! 损友,没有最损,只有更损! 闻忆这家伙,忒不是东西,每次戒烟,他都会嬉皮笑脸诱惑自己。 烟友越来越少,闻忆也感到了落寞吗?试图留住自己这只烟枪陪绑? 此刻,何志伟一边要对抗张华吐出的烟香,一边要克服心瘾煎熬,还要与张华周旋,何其难也! 张华故意的! “我想再听一下录音,可以吗?” 何志伟必须要找出,这段录音中,后期制作的破绽。 虽然是章一楠的声音,但绝不是这种语境!这几句话,章一楠绝不是连在一起说的。 至于为什么录音这么清晰,何志伟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章一楠也着了道。二是,章一楠自己偷录。 他们都敢在何志伟家里,按装针孔摄像头,还有什么下流事,做不出来呢! 何况是经常停在户外的汽车,做个手脚易如反掌。 何志伟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他们敢! “果然是刑警,一听就知道问题所在,你不用找了,没错,这就是经过后期加工合成的录音,我们已经送去做技术鉴定报告了。” 张华选择妥协,他知道何志伟要做什么,多听几遍,完全可以听出每句话之间的卡顿,以及衔接不平滑的问题。 只是没想道,这家伙这么快,就从错愕中,迅速反应过来,直接找出症结所在。 张华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全屋弥漫着烟香。 “既然诬陷我强暴女性的录音是假的,那么说构陷我嫖娼的视频,是不是也可以被认定为诬陷呢。视频中所谓失足女性是谁你们现在也应该一清二楚。” 何志伟不再纠缠,是谁偷录的录音,开始反攻,得理不饶人,必须要宜将剩勇追穷寇! “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这两件事:一个是告你强暴,一个是告你嫖娼,我们已经查证完毕,实属诬告。” 张华看着何志伟来势汹汹,直接盖棺定型。 这种手法到不常见,没有繁文缛节请示汇报,基于事实,直接给出结论,这是一股清流。 这让何志伟突然无处着力,即感动,又感到意外。 但他想知道,是谁诬告自己,他们目的是什么?是不是为了破坏罗案的侦查? 于是,他直接问: “既然是诬告,你们也应该查到了是谁诬告,为啥诬告。” “诬告者我们确实已经查到,他为啥诬告你,我们也无从得知。因为,他人已经逃往东南亚。” 既然是诬告,张华觉得无需替诬告者保密。尤其是刑警侦查办案中,诬告者,往往是为了迟滞、阻碍案件侦破。此时,张华不能为诬告背书。 “这么快吗?!” 何志伟是觉得举报者这么快就逃往国外,一看就是有预谋,有组织的事。 “是偷渡出境,据他家里人说,去到国外的赌场打工挣大钱去了。” 张华解释说。 “啊,这还回的来吗?” 何志伟觉得这家伙凶多吉少,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在东南亚一些地方,即使没有遭遇灭口,也会被卖来卖去,最后,会不会被人卖掉器官,就很难说了。 “不知道,他老家属地派出所民警,已经通知他的家人,劝他回来。” 张华觉得何志伟判断的有理,但真能劝到该人回国吗?确实有点难度。 “这人我认识吗?为啥诬告我?” 何志伟想找出线索。 “你应该不认识,我们调查发现,你们没有交集。他是温泉洗浴中心,监控室的保安。不过,他为啥告你,你比我更清楚,你能说说吗?” 张华更感兴趣的后者,完全是商量的口气,因为似乎,和他的工作无关。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何志伟当然知道,但是他能说吗?肯定不行。 石盛豪活着的时候,告诉章一楠说,骆秉承去过温泉洗浴中心,他肯定会调阅监控视频。 既然是监控室保安诬告自己,而石盛豪已死,那么幕后指使,就只有骆秉承了。以骆秉承的实力地位,收买一个保安,即易如反掌,也就顺理成章。 证据呢,没有! 只是推测而已!所以,他不能告诉张华,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惹火上身。 所以,只能是“不知道”。 “你和石盛豪为什么见面?” 张华掐灭烟头,绕开了背后主使人的话题,又开辟了新的题目询问。 “石盛豪说,向我透露罗钺铭案的破案线索。” 何志伟看着灯下,张华吐出的烟雾,心中安稳了很多。虽然还有疑云,没有解开。 只要不是章一楠被人收买,其它诬告就是毛毛雨!何志伟心中坦荡荡。 紧张心态,随之放松,鼻孔中,又飘进了烟味,心痒难耐,戒烟就是一场心战。 “为什么选择在温泉度假村见面?” 张华对于两个大男人,在温泉度假村,只穿泳裤相见,感到不可理解。 “不知道,但是他说,‘不能录像、录音,不能有第三个人在场!也许他觉得在温泉浴池,更安全,更透明吧。” 何志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和石盛豪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电脑里存着呢,隐瞒没用,索性实话实说,换一个积极配合好态度。 “他是案件当事人,约你见面,你向单位汇报了吗?” 张华觉得石盛豪也是一个城府深重的人,但石盛豪不是他的工作对象。 眼前这个看似鲁莽,实际狡猾的家伙,才是自己今天的目标!于是他逐渐进入主题。 “没有,他说不能告诉别人,所以我就谁都没说。” 何志伟被人抓住把柄,“私会案件当事人”这一指控,也只能自己默默的扛下。 有骆秉承卡在那里,自己想不“私会”都难,除非,自己想向他们通风报信。 如果能够破案,抓住凶手,这都不算事! 可惜,石盛豪都死了,案子仍旧没有太大的突破性进展。 “你谁都没有告诉吗?那章一楠怎么也到了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张华紧追不放。不向单位领导报告,却向自己的女朋友通报,于理不通,于法不容,这说不过去。 张华并不知道,何志伟和章一楠在洗浴中心,才迸发出生命的火花。那时,章一楠只是一名住队体验生活的记者。 “她是报社记者,我只是用她的身份证开了一张电话卡,而她因为职业的敏感性,嗅到了不同的味道,也怕我有危险,所以就悄悄地跟踪电话卡,追了过来。” 何志伟此时明白了,章一楠的手机,为啥一直都没有开机,也许,她一天都在接受询问。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静静的躺在桌面上,联想她,今天可能的遭遇,唉,估计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没有循着骆秉承的节奏,诬告自己。 爱,不可收买!爱,是非卖品!闪烁在何志伟的心中。 “你自己的手机呢?你为啥不用自己的手机呢?” 张华不懂。 “石盛豪说,我的手机被跟踪定位了。他要我换手机和他联系。” 何志伟知道这些事,瞒着也没用。 况且,石盛豪已经死了,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主动联系过自己,他都不用惧怕任何形式的打击报复。 “石盛豪怎么知道,你的手机,被人定位监控了呢?” 张华问并不了解,石盛豪在这起案件里,所处位置,以及复杂人际关系。 何志伟也不愿意去做详细的解释,过多的透露案情,今晚说的话,难保明天不进入骆秉承和解宫海的耳朵。 “这我真不知道,这要你自己去问他了。” 何志伟刻意调侃一下张华,并给了他,一个软钉子吃。 “哦,问他?这可有点难度,我还是问你比较直接,你知道手机被定位监控了吗?” 张华被何志伟调侃一下,他也不以为异,换了一个视角,接着又追问了一句。 “我并不确定,但我的汽车底架,被人安装了跟踪定位系统,我的家,也被人安装针孔摄像头!这些事,我都报警了,我家属地派出所已经抓了一个嫌犯,其它的嫌犯也正在抓捕中。” 何志伟并不反对,这些有证据证明的事实,公之于众。 “啊,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出来的事情,你得罪谁了?会对你下这么大的本钱?” 张华觉得这事真的不简单,案中案,案套案。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和诬告我的人一伙。” 何志伟并不知道,这伙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是如何被纠集在一起的,所以只能笼统地说。 “是吗?但是诬告你的人,似乎没有你说的那样大的能耐。” 张华他们虽然调查好几天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如坠五里雾中。 “他只是一个棋子吧,用完即弃。但他们的后台总导演,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何志伟话有所指。 “谁?” 张华抢问一句。 “我要是有证据,能确定,我早就汇报了,而且我就不会被人诬告了!” 何志伟无奈的摇了摇头。 “章一楠跟你到温泉洗浴中心,是你给了她暗示了吧,否则再敏感的记者,也不会猜测出来你要见谁。” 张华不信记者的敏感性具有超越人体机能的能力。 “是!我给了她一些暗示,我怕孤身前往、万一遭遇不测,也好有人通风报信。” 何志伟认可了张华的判断。 “这么惊险吗?” 张华像听故事一样,又有些不信。 “这两个月以来,死的人还少吗?这段时间,我经历过的事情,遇到的威胁,比我这十几年都多。” 何志伟无奈! “别逗了,你在讲故事呢吧?” 邵子峰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质疑何志伟在讲故事,这么猖狂,敢监控办案警察,到家入户,这样的黑恶势力,不是找死吗? “恐吓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当时我正在队里,看是境外来电,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我开了功放给我组民警听。没想到是真的恐吓电话,他们拿我女儿威胁我。” 何志伟说起当时的情况,现在也觉得紧张。 “这些人胆也太大了吧!肯定是有人撑腰。” 张华没想到,何志伟有这么多故事。 “也许吧,后来,打恐吓电话的人,因为其它诈骗案子,被引渡回国。他交代出,给我打的这起恐吓电话。经过工作,他们最后查到,石盛豪的保镖赖猴子,在网上,雇他们在境外打恐吓电话。” 何志伟说起这些,突然感到极度失望。谈个恋爱,也遭那么多人围观,被人羞辱,自己抗争什么呢? 冷不防,被自己人调查,他委屈至极。 章一楠作为自己精神支柱,支撑着自己,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煎熬,一个接一个。 何志伟感到碎心的疼。 “嫌犯,这也太狂妄了吧?” 张华觉得不可思议,朗朗乾坤,在自己身边,真有这么黑恶、歹毒、猖狂的人?!不会是何志伟有了什么妄想症了吧? 眼前坐着的人,在他们队里的评价是:吊儿郎当,胆大妄为,好坏两头冒尖的家伙… 但是,如果他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吗?那他绝不是吊儿郎当的人! 虽然吊儿郎当和正直并不冲突,但吊儿郎当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执念坚守吧。“大无畏”,喊喊口号容易,真能做到,世间又能有几人?! 要真是这样的人,他就是有担当、敢作为,一个坚强,伟岸的汉子! 响当当,硬邦邦,契而不舍的人间硬汉。 张华相较之下,自己都觉得汗颜! 对方热血沸腾,契而不舍!而自己只是严格履行职责的人,在严肃之下,包裹着保持冷却的心。 但有思想、有头脑的人,还是会为事实折服,而不是一味做为冷冰冰的裁决使者。为正直喝彩,是人之真善。 保护警察不受诬陷伤害,也是纪检的职责。 勿为浮云遮望眼,立身要在最高层,谁能做到。 第184章 以为是蝉 其实是黄雀 以为是黄雀 其实是螳螂 “他们猖狂的何止这些,包括现在!” 何志伟斜靠墙,话里带话,暗指张华等人,因为一个诬告,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为虎作伥。 为了一个案子的侦破,让何志伟陷入困境、危局,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气愤,说话难听,触碰了底线。 “你!” 张华刚才心中充满了敬意,没想到,被何志伟的一句挑衅的话,气到无言以对,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这家伙好赖话听不懂,油盐不进。 “自从在我卧室空调里,找出一个针孔摄像头,我在家里上个厕所,都会觉得有人在偷窥!墙上有个黑点都摸摸是不是针孔摄像头。” 何志伟已经被挤压到窒息,他不是没心没肺的机械战警,他心会痛,心会泣血。 环伺四周,暗夜正午,除了刺过来的暗枪,就是射向他的冷箭,他陷入了深渊。 “你觉得自己受委屈,但也不能拿我们说事,如果你自己干净,我们肯定会还你清白。再说了,客气一下,能死啊,都是工作,把人都往对立面赶,你日子会好过吗?” 邵子峰感到不快,怼了一下何志伟。 何志伟正要说话,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那个司机拎着几份盒饭进来了,招呼着张华说: “张处,先吃饭吧,都过了午夜了。” “好,我也饿了,今天招待所的夜宵是什么菜?” 张华放下手中拿着的笔,问完话,站起身来,接过了装盒饭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忙了一天,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又饥饿难耐。 “一荤一素,宫保鸡丁和炒小油菜。” 司机报着菜名,同时从塑料袋里,拿出了饭菜。 “来来,志伟,先吃饭,咱们再斗争。” 张华借机缓和对立情绪,招呼何志伟吃饭。 饿了大半天,吃饭是让人最愉悦的时候,最容易拉近关系。 “食不言,寝不语!”太傻了,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太老朽了。 何志伟故作矜持的走到茶几旁边坐下,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饿疯了的感觉。 吃饱了不仅不想家,还可以拉近彼此距离。所以,世上各种饭局应运而生。 不论国际大事,还是黎民小情,大家都爱在饭桌上解决问题,宾主尽兴,把酒欢颜,在最欢愉的氛围下,洽谈洽商。 可惜,此时无酒,不能把酒问青天! 如果干饭正嗨,人吃美了,神清气爽,也就会放松戒备的心情。 “志伟,你们也是这样吗?有一顿没一顿吃饭?” 张华聊起了家常,同时递给了何志伟一双筷子。 审案,不能一味地追求高压状态。就像拉满弓绳的弓箭,最容易崩断弓弦。而人在高压状态下,虽然可以让防线崩溃,但也是最容易产生极端行为。 张弛有度才好,张华有意控制着现场节奏。 都是“老江湖”了,较量中,何志伟懂张华的“苦心”,但也不以为意。 饿了大半天,都不觉得饿,还是最担心章一楠受胁迫,或者被收买! 但并没有发生,这让何志伟倍感轻松,虽然还不知道保安是怎么拿到的录音,但显然不是章一楠刻意所为,这也就放心不少。 也许是保安趴门缝偷录的?但绝对不会这么清晰。何志伟今天一定要搞清楚。只是不知道张华他们知不知道。 即便如此,此时吃饭,依然是舒坦,超级放松。 在压力之下,获得一点点善意和温暖,都会让人感动不已,这是本能。 何志伟在心中,领走了张华递过来的“胡萝卜”,但在言语中,漠视了邵子峰的杀威棒。 “都一样,想准时准点吃饭睡觉,就别做刑警。” 何志伟宿命般的说着,他此时拿了一份盒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世界上什么最好吃?当然是:饿了最好吃! 何志伟自己也饿了大半天了,此时即使吃窝窝头,也能吃出奶油蛋糕的味道。 “你特别想知道,监控室保安,是怎么拿到,你们在车里的录音吧?” 张华看着何志伟,没心没肺地干饭,觉得有些歉疚,虽然一晚上,大家都没有吃过东西,但毕竟,自己是主动的一方,而何志伟是被动受饿。这让他于心不忍,就把憋在最后,要说的话,提前解密了。 “是啊,我当然想知道了,我怕问了也白问。你们也不会告诉我,所以就没问。” 何志伟当然是最想知道这个答案的人。 “呵呵,我本来是不想说的,看你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样子,我真想憋死你。” 张华被何志伟的样子气乐了。 “别啊,张处,您都知道了,就别卖关子了!憋死人,也要偿命的!” 何志伟此时服软了。 “新鲜,没听说憋死人要偿命的,你这个警探都是什么逻辑啊!” 张华不急,边吃边逗着何志伟。 “好好,张处,憋死我不用偿命。但你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被人委屈死吧?!” 何志伟此时知道厉害了,开始套近乎了,是不是有点晚呢? “好了,打住,咱们将来是不是战友,还都没有确定。不过,这事不论是不是战友,我都可以告诉你。” 张华看到了何志伟另一面,顺杆儿爬,赖唧唧,吓的,赶紧出言制止。 “一定是战友,我发誓!” 何志伟赌咒般地表白。 “我们接到举报,就去了温泉洗浴中心,查了当天所有的监控。” 张华说。 “啊,你们查的真细!” 何志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么细的调查自己,真把自己当成腐败分子了吧。 “唉,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总觉得自己聪明,其实你是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张华走访了这么多天,也隐隐感到,水太深! 涉及的每个人,不管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讳莫如深,神神秘秘,即猜不透,也摸不着。 “谁算计我?” 何志伟若有所思的发问。 “你认为,石盛豪只是防备你隐匿的电子设备吗?” 张华抬起眉毛发问。 “是的,我是这么考虑。” 何志伟确认自己的判断无误。 “但你知道他和温泉度假村是什么关系吗?” 张华停住筷子,一步步诱导,让何志伟的思路进入状态。 “不知道,他说他只是有参股的vip会员。” 何志伟记得石盛豪当时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他骗你的,那就是他自己的买卖,也是他为他的‘朋友们’提供各种服务的场所。在这里,他是老大,他那些‘朋友们’所有表现,他都记录在他的资料库里。” 张华使用了“朋友们”加重点语气强调的词。 “我给钱了啊,平摊了我那部分的消费。我不是他的朋友,他说向我提供重要案件线索,我才去的!” 何志伟放下饭盒,赶紧撇清关系,这事含糊不得,消费的数额不大,关键是性质,接受当事人“有价请托”,就是违纪行为。 “你什么时候给的?怎么给的?有什么证据?” 张华步步紧盯,不给何志伟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我通过我们探组民警李宾给的,当时他要去石盛豪那里,走访排查,于是我叠了一个纸包,包着现金,我还写了一句话,好像就是我只分担自己消费的一部分,他消费的那部分自己不管,这点我们谈组的民警李宾和周详都可以作证!” 何志伟生怕自己被“安排”到石盛豪“朋友”的阵营中。 “是吗?我们掌握的证据,是石盛豪当时刷卡结账的视频,我们还到财务,打印了你们当时的消费水单。至于过后,你给钱的细节,我们可以继续调查。” 张华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还是确认何志伟说话的真实性,毕竟有同事可以作证,到时去队里问一下李宾就可以了。 看来,保安举报的内容,全部失实!有图未必就有真相。 “幸亏我让李宾把钱给了,我当时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过于矫情,现在看来,这种情况较真更为稳妥!” 何志伟对于自己的先见之明,颇感得意。 “你是庆幸逃脱别人给你挖下的坑?” 张华也不理会何志伟的沾沾自喜,稍作停顿,接着说: “恐怕你高兴的太早,你送他出来后,他看你急着回去,这引起了他的怀疑,所以他直接钻进了监控室,一直监视侦查你和章记者的一举一动。” “妈的,又是窥探老子,他要干嘛?!” 何志伟气疯了,把筷子插到了盒饭上,吃不下去了。 “吃归吃,说归说,你别耽误吃饭!要不咱们吃完饭再聊这段?” 张华不想再耽误何志伟晚餐了。 “好好,我吃,您接着说。” 何志伟又拿起筷子和盒饭,若有所思地吃了起来。 “除了你们躲进监控死角的那部分,监控录像没拍到,其它的视频画面,他都让保安做了特殊标记,进行了存档保存。” 张华觉得石盛豪为人险恶,每一步都在给人挖坑,掌控别人,包藏祸心。 螳螂捕蝉,蝉却变成了黄雀!觊觎着何志伟这只小螳螂,这时,何志伟得意不下去了。 “啊!”的一声惊叹。 惊出冷汗,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最容易忘形。 在狼窝虎穴中,秀恩爱,这心也太大了吧! 不过,爱情的萌发,也不会在意时间和地点吧。 爱就是爱了,管它天上正在掉什么,哪怕是刀子,一样让人无惧。 第185章 坏人的坏 足以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石盛豪显然不是什么好鸟,把“朋友圈”的有用朋友,招到自己的温泉洗浴中心娱乐休闲,提供各种各样有偿陪侍服务,然后进行监控录像,再进行编组存档,就像是在屠宰场,杀猪的一整套流程。 这不是招待有用之人的娱乐休闲场所,更像是功能完善,设备齐全的围猎场所。 其心之险恶、歹毒,远超罗钺铭对解宫海精心计算,也许罗的日记只能打倒一个解宫海。 而石盛豪积攒起来的黑材料,足以打翻一船人,他更像苏联时期克格勃特工。 “石盛豪的为人,让你觉得吃惊吗?” 虽然都是饥饿状态下进餐,张华并不像何志伟那样狼吞虎咽,而是不急不缓,说话也要等到食物下咽之后才讲出来,看起来,总是那么从容不迫。 “是,我没想到,他这样暗算别人。但我是一个小民警,对他没什么用!而且,要不是他说有罗玥铭案线索,我也不会应约,他的“围猎”,对我应该没用!” 何志伟看着张华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此时确实需要明确态度,撇清关系。他总觉得张华话里有话。 不管怎样,何志伟都不会和石盛豪成为朋友,骨子里的孤傲,让他厌恶石盛豪的为人,这一点,何志伟对自己有十足信心。 “你是一个小民警,没错,但对于石盛豪来说,你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小民警,难道不是吗?!” 张华言有所指,即使他不了解全面案情,但通过这些天的走访调查,他也能感觉出这里面水深浪急。 他觉得这个普通的小民警,有着一种自己的执念。 他拿着筷子,扭过脸,用并不锐利的眼神,扫描着何志伟面部表情,想从中搜刮出蛛丝马迹。 “也许吧!” 何志伟有些气馁,背肩也随着塌下来一些。 自己确实是对石盛豪有用。而且这一点源于自己信念,越是坚守,越是有用。 虽然,石盛豪想挣更多的钱,但他好像更怕像罗钺铭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我们从石盛豪储存的视频资料库,发现了很多我们要找的人,其中包括你的好朋友魏民,他在温泉洗浴中心,接受现金、性贿赂的证据,以及在奢华餐厅饮酒进餐的签单花费,豪华客房开房记录。” 张华嘴上说着,眼睛就没离开过何志伟的面庞,他审视着何志伟。 “啊!这个石盛豪干嘛啊!他这是搞特务中心,搞出这么多黑料,他想害死多少人?” 何志伟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总爱很自以为是。 他以为石盛豪,只是个抱住解宫海粗腿,得以发不义之财的暴发户,没想到,他还是攻于心计的老狐狸。 更没想到,他还是一只毒蝎!靠采用肮脏,下三滥的手段,掌控别人的魔鬼,他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难得你有这番见识,我们很多人,根本没有认识到,社会的复杂性,上赶着结交这些朋友,甘于变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一旦东窗事发,悔之晚矣。” 张华惋惜地说道,他觉得这些人不值。 经年累月辛苦工作,换来的权力、地位和荣誉,就葬送在石盛豪的精心设计圈套之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怨不得别人。” 何志伟顺着张华的意思,重复相同的意思,这就是附和,也代表自己的立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们发现石盛豪的温泉度假村的隐藏着这么多线索,迅速增派了很多人手,前去调查,又查出了很多人,很多事。” 张华着手调查何志伟时,根本也没想到,会带出这么多泥,看来,权力需要人民群众的公开监督,就是需要普通人的坚守。 “魏民不是我的好朋友,泛泛之交,工作上有过联系,这回是我同事孩子中考,求他给帮帮忙而已,而且,你也许还不知道吧,他人都已经死了。” 何志伟赶紧撇清关系,近朱者赤, “我知道,他人死了,正因为如此,很多事就变得死无对证,让他有了蒙混过关的可能,张华忧虑于除恶不尽! “他不是想把钱财都留给林亮了吗?在魏民临终前,把林亮叫进抢救室的时候,我们正在医院。我看着林亮哭着冲出医院,然后就传出,他在派出所试图转移赃物的时候,被抓了,那时他调到我们探组还没几天。” 何志伟向张华介绍着当时情况。 “他们想的美!不光这些钱,包工头郑三娃讨薪,被挑断脚筋的案子,只有郑三娃的举报,一直都找不到证据证明魏民涉案 看来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是个刺头,但和自己还挺投天缘,就连被诬告,都能让陷入困境死局的郑三娃案,瞬时逆转,柳暗花明。 “总说坏人,我现在发现,在我抓获的坏人中,没有多少人,能够超越石盛豪!他就是坏人中坏透了的坏人。” 何志伟发表着感慨,不知不觉,自己就在悬崖峭壁边缘走了一圈,像梦游一样,让人后怕。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些被人惦记着的人,都是一些有权牟利的人!幸亏何志伟没有给石盛豪,留下可钻的空子。 “魏民不是吗?光择校费就收了自己同事多少钱。最黑的是,他威胁恐吓,已经被赖猴子一伙,挑断脚筋的郑三娃。无耻至极!” “对,如果我是郑三娃,会更痛恨魏民!天天诅咒他早死,说实话,普通百姓也许更加痛恨赃官。” 何志伟不得不承认,所处位置不同,痛恨程度会有温差。 石盛豪用阴谋诡计,陷害他人,其心当诛,只是自己最厌恶的人。 想着石盛豪死时烧成木炭的惨状,让何志伟后脊梁发冷。 何志伟不知道,一个死了的石盛豪,将来还会拖垮他多少个有用的朋友。 起码留给魏民的是,死后都不能安宁,都没办法逃脱石盛豪挖下的深坑。 财留子孙,真是做梦,自己的私生子林亮,现在还在看守所关着呢吧。 “你知道石盛豪还对你做了什么手脚了吗?” 张华转移了话题问。 “你是说保安提供的录音资料,是石盛豪做的?” 何志伟怀疑石盛豪的能力,章一楠的车虽不是豪车,属于中等级别的好车,以石盛豪水平,想要完好无损地打开车门,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听到张华的询问,自己猜测出来当中的因果关系。 “果然是刑警,一点就通。” 张华夸奖起何志伟来,让何志伟十分受用,他端起饭盒,大口吃着,没人说话,房间里安静片刻。 “这段录音真的太蹊跷,清晰的音质,肯定是在车内录制,背景,能听到热风机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把监听设备放到章一楠的车里?” 何志伟咽下饭菜之后,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石盛豪智力。 “这太容易了,根据我们调查,你们在温泉,柔情蜜意的时候,石盛豪指使女服务员,到女宾室,用备用钥匙,打开章一楠的储衣柜,偷走章一楠汽车钥匙。然后又指使监控室的保安,拿着章一楠的车钥匙,打开了章一楠的汽车,把一个窃听器,塞进了章一楠车后排座椅缝里,并让保安下载手机软件,监听章一楠车内一切。” 张华一口气说完了,石盛豪下手过程。 “啊!” 何志伟又是一声惊呼,当时,他始终都在警惕石盛豪,只是防备方向的出现了偏差,他专注于自己只身前往的安全问题,没想到章一楠的突然出现,产生了画风突变的爱情,更没想到,石盛豪会在此时,对章一楠的汽车下手。 人心险恶,石盛豪就是一只狡诈的财狼,让人防不胜防! “你们拿到了章一楠车里的窃听器了吗?” 何志伟想到,当晚自己和章一楠激情澎湃,被大家窥听,心里突然极度难受。 心慌气短,憋闷异常,双眼冒血,他刻意控制发抖的嘴唇,使语气尽量平和平静。 “没有,章一楠说涉及个人隐私,坚决不让我们同事触碰。我们同事也没强求,尊重当事人的权利,我们帮助章记者自己从座椅缝隙中取出了窃听装置。” 张华看出了何志伟的紧张情绪,隐私被人窥视,超过了在闹市里裸奔的尴尬。任何情侣,如果有如此遭遇,都是人生社死时刻。 爱情速死,不会给未来,留下一点存活空间。 “噢~” 何志伟长舒了一口气,脸也红了起来,但气顺了很多。 没有现场直播,总是庆幸的事情。 虽然有石盛豪和保安的监听。但毕竟,石盛豪已死,而保安和自己素昧平生,而人也逃往了境外。 这样一来,给何志伟造成伤害,就大大降低了。 “章记者否定了保安举报的所有指控。作为当事人女方,她承认和你是恋爱关系,不存在强奸胁迫。那些监听设备里的录音,即是违法获得的证据,不足以采信。也是章记者不可触碰的绝对隐私,受宪法保护,任何人无权索取。” 张华此时才交了底,虽然挺不仗义,但何志伟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何志伟突然感到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闷,十分恶心,他赶紧站起身来,跑到卫生间,趴在坐便器上,呕吐起来。 张华和邵子峰看了一眼,何志伟所剩无几的盒饭,迅速地站起身,紧跟其后,冲进了卫生间,他们十分紧张的看着何志伟,张华蹲下身,轻拍着何志伟的后背。 片刻,张华扭头喊着司机: “准备好车,赶紧送他去医院。” 第186章 爱 惨遭羞辱 是对人类自身的亵渎 没想到,已过午夜两点,医院急诊大厅,灯火依旧通明,人头攒动。医护人员往来穿梭,这里没有黑夜的谧静,只有紧张的肃穆。 抢救室门口,聚集了很多紧张的人,门内的世界,更是神秘而让人敬畏。 何志伟精神萎靡,在张华的搀扶下,平缓的走过。何志伟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不敢向里张望,生怕一看,就被吸进一般,室内广播不时呼叫被抢救患者家属。 邵子峰忙前忙后的排队挂号找医生候诊。 何志伟一直在呕吐,吐的天昏地暗,胆汁都吐干净了,浑身虚脱无力,幸亏有张华他们搀扶照顾。 化验过后,他萎缩在医院候诊的椅子里,等候化验报告。 张华和司机静心守护旁边。 “我们吃的一样的东西,我们都没事,只有你自己吐了,是不是你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张华的问话里,充满了担心和疑惑。 “你是怀疑我服毒自杀吧,我还怀疑你们给我的食物里下毒呢!” 何志伟吐的天昏地暗,此时肚子里空了,人反而精神了一些,但性格使然,他仍不忘缠斗。 “你是刑警,你应该知道,我们有什么下毒的动机吗?” 张华不满的说。 “受人指使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还需要有什么其他理由。” 何志伟无理搅理。 “谁能指使我们?而且你招惹谁了,会让人恨到要你性命。” 张华话里带话,但实际上,这个不可思议的家伙,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价值,值的别人下毒手。 “我哪知道啊,他们能指使保安诬告我,还安排保安出国逃逸,如此精心部署,周密安排,都是要我去死的节奏啊!你们应该能查出,谁是幕后指使。” 何志伟感到委屈,他还赖上了张华。 “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几分道理,你有点儿东西值得别人惦记。不过,我们同吃一锅饭,同喝一壶水,同吸一个房间的空气。我们怎么都没问题呢?” 张华觉得这个家伙赖是赖点,但做事却是目标明确,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你们有解药?呵呵。” 何志伟故意开了一下玩笑,在生死存亡的时刻,还能开玩笑,就说眀病的不重,离死很远。 “我们想害你,还干嘛急急忙忙带你来医院?不如拉到郊区,找个耗子洞,一扔,多干净利索!” 邵子峰忙叨了半天,没想到这家伙,不仅不知道心存感激,还开起不恰当的玩笑,于是,没好气的数落起他来。 “这也怪我?张处怀疑我自己服毒,我就不能怀疑你们投毒吗?!” 何志伟狡辩着。 “好好,我错了,等化验报告出来就真像大白了!咱们谁都不要互相怀疑了。” 张华选择了妥协,这家伙就是一个滚刀肉。 “本来就是嘛,我屁事没有,干嘛要服毒自杀!” 何志伟说着粗话。 “我再去看看化验结果。” 邵子峰说完,扭身又走了,忙前忙后为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虽说不值得,但又不能不做。 “你这家伙,要不就装傻充愣,要不就死猪不怕开水烫,还会得理不饶人。你们刑警总是这样先声夺势吗?” 张华觉得何志伟太难缠了,他要是不正经,你就没道理可讲。 “没有啊,理是通的,咱们不是打仗,不能搞官大表准那一套。” 何志伟又搬出了他那套歪理。 “没听懂?啥意思?” 张华问。 “你看过战争片吧,即使是指挥官的表慢了俩小时,但是要发起总攻的时间,也要以指挥官的手表指针为准,各级参战人员集体对表,错也要执行错的标准。” 何志伟解释说。 “呵呵,你这是拐着弯说我以势压人吧!” 张华被何志伟气乐了。 ”结果出来了!” 邵子峰拿着报告书,急匆匆地小跑回来。 “怎么样?“ 张华关切的问。 “我也看不懂!” 邵子峰还年轻,有个头疼脑热,一扛就过去了,才不会关注那些化验指标呢。 “赶紧拿给医生看吧。” 于是大家搀着何志伟走进了接诊医生的诊室。 年轻的男医生拿过来化验报告,浏览了一下,说: “你这个化验结果,没什么问题,就是前天晚上喝酒吃海鲜,造成的肠胃功能紊乱,又赶上了一些心因性的原因,造成了呕吐!” “心因性的原因”,现在这个医生都这么高水准吗?何志伟暗暗佩服起医生的医疗水平,一语中的。 夜里吃饭的时候,想到保安手里偷录私密录音,一定是被骆秉承仔细研究过,然后指使保安剪简编辑,让人听起来,就像章一楠真的受到暴力侵害。” 这让何志伟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还在蛄蛹的蛆虫,令他极度作呕! 在敌人面前,暴露人性中最最重要的隐私,本就对自己造成了伤害,以及极度羞辱。更可恶的是,骆秉承还拿来攻击自己,下流至极,羞辱自己和章一楠,这种阴损程度无以复加! 石盛豪太污!骆秉承太恶! “那您给开点药吧!” 张华提醒着医生。 “不用!回家吃点流食,养养胃,戒吃辛辣刺激性食物,让肠胃休整一下就可以了。” 医生想都没想,就给回绝了。看来好医生哪都有,天下并不都是:开大处方,大检查的大医生。 虚惊一场,大家走出了急诊大厅。在大门口,张华看了看表,已是早晨五点多钟了,于是提议说: “咱们吃点早餐,再回吧。” “我还用跟你们回去吗?” 何志伟十分不情愿跟张华他们回去,那个地方真不是自己想呆的地方,好说不好听! 被纪检监察人员滞留时间越长,事越大,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六月雪窦娥冤,自己比她只差一点点。 “当然要回去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核实清楚啊?” 张华不可思议地看着何志伟,关键的事情还没聊到呢,他怎么就想逃之夭夭? 但是,何志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张华还有这么长的铺垫!难道是从昨晚开始到现在,都没聊到正题? 这是磨人心志,劳其筋骨的活,难道是想最后水到渠成吗? 问案,绝对是一门学问,与人斗智的角斗场。 “你不都说了是诬告了吗?我又有人证证明,我没有接受石盛豪的有价请托。即使是私会案件当事人,也是一个违反工作纪律的事,不能说我涉及腐败吧!” 何志伟说的阵阵有词。 “唉,咱们都不要假装不懂规矩好吗?能让你走,我一分钟都不想留,你在我这,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炸的雷啊!你夜里吐的天昏地暗,我心都揪到了嗓子眼,折腾大家一夜,没人能够安宁!说实话,你在我这,万一有个好歹,我没法交代啊!” 张华相对于何志伟歪理邪说,始终保持克制。 “行,要继续聊也成,那你把手机给我看一下,我保证不和任何人联系!” 何志伟知道自己走不了。于是开始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给你手机有用吗?告诉你,给你手机看,你也是看一个寂寞!” 张华不忍心说破,但又不能不说。 “那不用你管,你让我看手机就行!” 何志伟不管不顾,他不知道张华,话有所指。 “好吧,我告诉你,昨天下午我们同事,和章一楠询问笔录就做完了,她当时就离开了他们报社,那时你没有联系到她,是她自己不想开机!” 张华做着自己的猜测。女孩子脸皮薄,遇到这事,迁怒于给她带来羞辱的亲密之人,也是正常现象。 “你怎么知道的?她和你说什么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何志伟有些神经质了,似乎这一切都是张华带来的灾祸。 “她是当事人,是来协助我们的工作的,我们对她只会礼遇有加!而且都是女同事找她做的调查,我没有见过她本人。她应该昨天傍晚就回家了。” 张华被何志伟一惊一乍,搞得有些蒙圈。但还是不厌其烦的回答了何志伟的关切。 何志伟听张华这么说,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就是说,她早就自由了,而且她拿到手机了,也一定看到了自己在找她的所有信息了,但她仍选择了忽视! 这让热盼中的何志伟,迅速冷却! 爱到痛的感觉,就是最美最甜的时刻,变成回想起来,最痛的痛点! 骆秉承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不死不休? 何志伟感到憋闷难耐,内心的怒火,在胸腔中猛烈撞击,像是要喷薄而出的火山。 张华看了一眼何志伟“暴胀”的脸,没有说话。带着大家一起走进了刚刚开张的早点铺。 何志伟浑浑噩噩地要了一碗豆腐脑,一张糖油饼。 吐的干干净净,肚子空空如野,但也没有吃出绝世味道。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吃完。 爱情本就是易碎品!何志伟内心昏暗下来。 在返回的路上,何志伟已经没有了浮躁,失去了看手机的欲望,他要好好想想,推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确认,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幕后黑手肯定是骆秉承,自己的软肋,是他击杀的最好部位。 自己查他购房合同,对他釜底抽薪。他为了转移目标,就给自己来了一个暗度陈仓,主动攻击自己软肋,这一番攻防较量,自己输的很惨。 他用石盛豪留下的录音,让保安抹黑诬陷自己,使自己顾此失彼,穷于应付。 石盛豪临死前的那晚,他通过章一楠,向自己发出了预警,告诉自己,骆秉承去过温泉度假村了,但自己防不胜防。 石盛豪指使监控室保安,在章一楠的车里安装了窃听装置,偷录自己和章一楠,他自己也没安好心。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不仅暴露了他自己,还帮助了骆秉承,也是造化弄人吧! 而骆秉承之所以去温泉度假村,一定是他在什么地方,听到了某种风声,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的信任石盛豪,所以才会跑到温泉度假村,调取监控录像,才确定了石盛豪吃里扒外,密会自己是真的! 这是不是给石盛豪带来了杀身之祸,真不好说,何志伟并没有被允许参与石宅的燃气爆炸案,但骆秉承自己肯定是没有涉案,一整天他都和自己的探组一样,备勤值班。 但他有人啊!那些神不知鬼不觉,进入自己家中,安装摄像头,偷走前妻日记的人。 就连老必也没能在自己的家中刷到指纹。 他们都可以做到踏水无痕吧! 要说骆秉承陷害自己的动机,那就太多了。 也许,就是自己到石盛豪的办公室,要查骆秉承的购房合同,才彻底激怒了他。 也许,正是因为被激怒,他才会想到,利用保安为他做事。 他有钱有权,收买章一楠费劲,但控制一个保安易如反掌。 他让保安依靠偷录的音频资料,制作诬告自己录音,然后发给纪检。 接着,他又以其他什么随便理由,将他送到境外,逃避纪检监察部门的追查。 虽然这样不能让自己死掉,但绝对给自己造成极大的创伤。 何志伟沉默了。 他已经不再在乎,张华还要和自己谈什么! 麻木的是心。 第187章 友军没倒下 自己倒下 相信谁 是个问题 这两天,何志伟睡眠不足,精神状态有些透支,大开大合,悲喜交织,让他有些扛不住。 随便吃完早餐,何志伟随着张华他们回到了招待所,倒头就睡。 可贵的是,张华并没有借机穷追猛打,是人性使然?还是妇人之仁? 何志伟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即使五分钟后,地球毁灭,他也要睡好这存世的五分钟。 晚上六点,晚餐送来了,邵子峰叫醒合衣而睡的何志伟,他已然酣睡了一整天。 进餐完毕,张华和邵子峰又进入工作状态,而司机白天一直没睡,开始倒班睡觉了。 “关于接受有价请托的事情,我们今天下午去了你们单位,询问了李宾,他说不记得,你让他带纸条给石盛豪,更不记得你给过石盛豪现金。” 张华开门见山地说。何志伟大睡的时候,张华却没闲着,急匆匆的跑去核实情况,这是敬业,何志伟觉得和自己很像,但又觉得小题大做。 “怎么可能?没多久的时间,李宾平时的记性没那么差,他怎么会忘记!” 何志伟觉得被自己被出卖了,没想到李宾会变脸这么快、这么狠,背后捅刀子一点都不留情。纪检上门调查,故意欺骗,隐瞒真相,就是不见血的杀招! 当危险来临,你还会信任你侧翼的友军吗?此时何志伟发现,有点难。 以前他觉得,自己的探组,就是一个硬核桃,抓捕逃犯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放心,你的侧翼和后身,你只需要警惕眼前的歹徒和嫌犯,后面和旁边都是你过命的兄弟。 没想到,人心隔肚皮,在面对纪检审查的时候,需要真相的时候,却爆出背叛,人性残酷,环伺四周,谁是友军? 老必还在,崔鹏已走,周详太嫩,闻忆太滑。 探长全宇宙最小的职位,但也是前路的基础,觊觎的人,总会有。获取方式其实很简单,努力工作就好,不用埋人。 职场上,脚下使绊,背后捅刀,是最令人不齿的龌龊之举,但却是最普遍存在,不论职位高低,每个人身边都会屡屡发生, “不光是他,我们又走访了盛豪集团,去了石盛豪的办公室,询问了尉迟律师,他说,他也不记得有过这事,而且他强调,他们在整理石盛豪的办公桌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你写的字条。” 张华介绍着他们下午的走访情况。 “周详呢?” 何志伟记得,自己当时把叠进现金的字条,交给李宾,而李宾和周详搭档,安排他们一起去盛豪公司摸排走访,他一定会记得。 “你们去海鲜餐厅就餐,让周详的肠胃疾病,比之前更严重了,他昨天就又住院打点滴吊瓶了。” 张华言语中吐露出一点埋怨。 “我这两三百块钱的小问题,你们调查的还真认真!” 何志伟讥讽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服气。 大案要案那么多,自己二三百块小钱的事情,还能搞出什么蝇贪巨腐不成。 这是用美国的海马斯火箭炮,打自己这只趴下的小蚊子,真不怕浪费了资源。 “不是多少钱的事情,而是这几百块钱,代表着事件的性质!哪怕是一分钱,都是你接受了有价请托!” 张华严肃地说。 “唉,我懂了,如果他们都否认了,我也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呗!” 何志伟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斌的背叛,尉迟文号刻意撇清,让真相成谜,让何志伟很受伤。 李宾趋炎附势,一个三等功,击碎了几年战友情! 情谊无价?真不是代表所有人,是指重情重义的人。 不过,细想人生,遇到的人和事,情值几何? 没有了利益纠葛,情,有时就像一副印刷的字画,只能远观,不能近赏,近赏都是机器的味道,看不出,字画出自大家之魂魄。 何志伟感到沮丧,残酷现实,让他不得不面对。 尉迟文号与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瓜葛,他又为什么落井下石呢?没有他的引荐,李宾见不到石盛豪,也就是说,李宾转交自己信件的时候,他一定就在现场。 而他此时跟着李宾一起否认,就有些蹊跷。 律师记性好,是必须的,是世人尽知的事情。难道骆秉承给了两包烟,就把他收买了? 这让何志伟想起了前天,尉迟文号在骆秉承那里,否认把骆秉承的购房合同,拿给章一楠看过。 那就相当于,一下子,就把章一楠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一个女人直面骆秉承,直面危险。 章一楠在石盛豪家火灾当晚,对着自己探组说,尉迟律师给她看了骆秉承的购房合同。而尉迟的否认见过,就让章一楠成了那份购房合同,唯一存世的目击者。 敢做不敢当,不是男人,更妄论君子。尉迟文号的人设一下子就坍塌了。 今天他又跟着李宾一起构陷自己,对纪检调查故意撒谎。是避祸?还是落井下石,真让人费解。 难道是,他记恨自己把死者被扣押的现金,执意发还给死者家属吗? 何志伟在内心做着揣测。 盛豪集团的法律顾问,大律师,难道也会受制于骆秉承吗?为五斗米折腰? 唉,尉迟文号不是化外之人,他不仅懂法,也会懂媚权。 嫁人就嫁尉迟文号!章一楠当时花痴一样的宣示,虽然是话外有话,故意说给何志伟听,但现在看来真不靠谱。 尉迟文号戒烟那么多年,给何志伟戒烟打了个底样。他当时愁着戒烟,十分羡慕尉迟文号严格自律的生活态度。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尉迟文号是自律戒烟的榜样。 “你是刑警,更懂靠证据说话的意涵吧。” 张华言外之意就是,何志伟必须要拿出证据,靠自说自话证明不了,自己没有接受有价活动。 “我这二三百元的小事,值得你们如此劳师动众吗?投入和产出比,不匹配啊。” 何志伟看多说无益,转而质疑张华他们的动机。 “是,这点钱是小事,我们接到的举报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说你涉及强奸的刑事案件。在走访的过程中,确认了这个指控是诬告的同时。我们发现了你其它问题,包括这点小钱。钱不在多寡,我们遇到了,就不能替你抹掉,就要彻查清楚,也是对你负责!” 张华说的也在理,何志伟知道,这事要是抓在骆秉承的手里,最轻也会给自己一个警告处分吧,在人屋檐下,就不能有一点瑕疵,如果让自己档案留存下污点,前途堪忧。 所以,何志伟一直是让自己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载在了李宾手里。 “唉,即便如此,你们搞出这个阵势,我以后在单位怎么呆啊,被纪检滞留几天,我涉及多大的案子啊。” 何志伟感到委屈,因为坚守,遭人陷害,还要面对这一切的后续影响,想到大家在背后议论,何志伟觉得抬不起头来。 心地无私,天地也不宽,如果真相大白,也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就怕是一处不清不楚的糊涂帐,虽然没有抓到你的事,但也没有人能证明你的清白。 那样,要留清白在人间,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诗句。 “不是我们想要破坏你的形象,是形势所为,你要是和单位报告一下,石盛豪要向你提供破案线索,你还怕哪个领导,不给你这个,破大案立大功的机会吗?” 张华还是不太清楚到底是谁卷入了案子。更不可能知道,谁有杀死被害人罗某的动机! 而这些东西,又不是何志伟此时能说的事情,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 说了,只会招来更大的灾祸。 “我根本也不是想要抢功!是当事人不让我去说,如果我当时说了,真要给当事人带来生命危险,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何志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只能笼统概括一下。 “石盛豪还是死了,难道是和这个有关吗?” 张华有些好奇。 “我可没这么说,而且又不是我组参与现场勘查工作,局里和消防部门不是初步断定用火不善,造成了燃气泄漏,石盛豪点烟,引起燃气爆炸吗!” 何志伟在这种场合下,可不敢妄加推测。说错话,要死人的。 “那你是相信你的战友,还是相信外人!” 邵子峰发出了灵魂拷问,让何志伟一下子干在了那里,道理总是站在,能讲大道理的一方,立场问题,何志伟现在真不是能随便说说。 “我错了!” 何志伟又一次的主动认错。如说,我相信战友,李宾那样,怎么信?说我信石盛豪?那个给自己挖坑的人,更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都谈了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没少聊啊?” 张华看似不经意间,再次把话带入主题,保安举报何志伟的问题,已告结束。结果与走访调查结论一致,张华他们可以以诬告结案。 然而张华他们在调查走访中,发现何志伟一些比较严重的新问题,因为涉及案情比较重大,经过局领导们批准之后,才对章一楠和何志伟,展开行动,也才有了此次“兴师动众”的问罪。 第188章 天大锅 地大祸 真背不动 压死了 “没聊什么,他就是说,罗钺铭带领集团公关部,如何努力工作,给集团公司带来了极大利润,她参与公关投竞标,使集团公司拿下了关键地块,有了盛豪三期圆满成功,它所产生的利润,超过了集团公司之前一二期所获利润的总和。” 何志伟转述,石盛豪当时向自己的描述。 “嚯呃,看来,这个罗钺铭真是石盛豪的摇钱树!” 张华一声别有风味的赞叹,让人觉得有内涵的余韵。 “石盛豪自己也是像你这么说!当然,他这么说,是想佐证,他自己没有杀害罗钺铭的动机。” 确实,没有人和钱过不去,即使是何志伟、张华,这种靠死工资生活的“老实”人家,也会觉得有钱真好。有钱没有原罪,合法公平才是根本。 这种“老实”之人,不管性格如何,内敛和外向,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高官大员,没差。只要是骨子里有规矩,都会自我约束,让自己行为不逾越雷池半步! 而那些,看似忠厚老实的人,比如魏民,骨子里就极不老实。即使他头上没有反骨,但他的内心都是沉渣。 钱,不能扎手,不能扎心。 令人寝食难安的钱,放到银行怕查,放到保险柜里不保险,放到自己床底,做梦都会爆炸!也许,真没命去花。 “罗钺铭真是财神。石盛豪确实没有理由杀她的动机,但我是局外人,我不知道罗钺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张华怎么也不信,一个年轻女人,能制造出这么大的神话,罗钺铭即使魅力无穷,光凭她的能力,也绝不会打通那么多的环节。 其实,道理很简单,打通关键节点,一通百通,张华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我也不知道,不过,但对于罗钺铭的能力,完全可以以貌相取人。我和她素昧平生,出现场,第一眼,看她遇害的样子,都会让人瞬间心痛,就象冬日里,在银装素裹洁白的冰面上,一只被猎杀,折翼的白天鹅,血染羽翼,像冰雕静寞,让围观者肃穆心伤。如果你还有梦,她的美,绝对会契合你梦中神慕的样子。” 何志伟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尽量避免靠夸张语言,来修饰自己第一眼的认知,希望更准确还原现场真实感受。 当时,大家头上的勘察强光灯,照在死者脸上,就像舞台上,追随演员舞动的灯柱,被演员的绝美吸引凝冻。 “嚯呃,你还挺有诗意。看来,她是真的美。” 又是一个赞叹,没有内涵段子,他觉得眼前这个风风火火家伙,居然流露出一丝细腻的味道,挺出乎意料。 在张华的意识里,刑警挂相,但不带诗,抓人的时候,他们后腰别着的家伙,绝不会是《浮士德》,而是冷冰冰的手铐和手枪。 那些玩意,除了冰冷,没有一丁点儿人情味道。 “你不用质疑怀罗钺铭的能力,石盛豪办不到的事,罗钺铭可以。她外在形象具有十足十的魅力。她的心机也超越了同龄人。这一点,你懂的!” 何志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废话,内涵了一下死者,让人抓住话把儿的话。 “我真不懂,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你能说详细吗?” 张华装傻,但对于其隐藏的意涵,来了兴趣,查“你懂的”,是自己的本行。 “没有!” 何志伟断然否认,然后,他接着说: “我只是说,‘你懂的’,本该你懂,但你不懂,我也没办法。” 何志伟像说绕口令,又把皮球踢回给了张华。 “呵呵,咱们别在这斗智斗勇了,查谋杀是你的专业,我不八卦了。查你和石盛豪私下交往,才是我的事。” 张华把话题拉回了眼前。 “我和他真没什么!” 何志伟觉得冤枉,但又百口莫辩。 “你们俩还谈了什么?” 张华又一次重复着问话,这两天这个话都问了好几遍,但是何志伟要不是装傻,要不就是左右言它,要不就是含糊其辞。何志伟不知道张华到底掌握了什么,但也不敢轻易吐露新的内容。 “真没什么了,就是聊天,拉家常了!他还吹嘘了他自己艰辛的奋斗史!” 何志伟把握住,不该说的坚决不说,而此时什么不该说呢,他自己定为“七不”: 涉及侦查秘密的坚决不说;没有证据证明的坚决不说;有可能被列为造谣诬告的坚决不说;涉及领导大员的坚决不说;没有问到的问题坚决不说;有可能伤及无辜的坚决不说:引祸上身的话坚决不说。 “谈到死者日记没有?” 又是追查日记本的下落,何志伟听着,心尖都颤!又是一群对死者日记感兴趣的人,何志伟无语。 张华他们似乎对自己下了不少力气,又被查了一个底儿掉,让自己再一次成了最透明的人。 “涉及了,我告诉他,我没拿,当时在死者家的保险柜里,我只拿到了,死者的早期日记,想从中发现破案线索。” “是这几本日记吗?” 张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几本死者日记。 “你们都找到了普济方丈了!我们前天下午刚刚发还的日记,你们就又拿回来啦,老和尚都没捂热呢吧。唉!费那么大劲,你们这是替我梳理案情啊!” 轮到何志伟惊呼了,他有点发懵,不知道张华他们要干什么,没说的,他们肯定找了普济大师。 为了查自己,他们出动了多少人马?自己怎么就演变成一条大鱼了? 家中空空如野,脑子一团浆糊! 骆秉承折腾不出这么大的浪花,难道是解宫海亲自出马了?何志伟自己一头雾水。 自己被带至这里,真是鸿门宴?何志伟有些胆突,“莫须有”会有吗?级差太大,也许会吧。何志伟感到沮丧,引颈就戮?不!何志伟的偏大的头颅里,有一只飞转的陀螺。 “你不老实,刚才问你,你说没说什么,怎么又承认谈到死者日记了?” 邵子峰暂停打字,直接训斥起何志伟来了。 “这是我在侦查的刑事案件的秘密,你不能逼我说什么,我有权不说。退一万步,即使是我涉及什么贪腐了,我也不用自证有罪,我不如实交待你加重处罚就是了。” 何志伟不管了,法律就在那里。 “你如实交待自己,组织还不掌握的问题,会有一个从轻处理,你自己也是刑警,应该懂的!不能像被挤牙膏一样,” 张华转而严肃的口气,挤压何志伟呼吸的空间。 “好吧,他是问我有没有拿死者最近的那本日记,他说他知道她的日记里记了一些‘东西’。他试探我有没有拿。” 何志伟知道,隐瞒死者日记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怎么说?” 张华问。 “我说没拿!” 何志伟回答。 “就这些?” 张华质疑的口气问。 “就这些!” 何志伟顺杆溜。 “何志伟,你太滑了!你这么说谎,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邵子峰总是适时地拍了桌子。 “我没说谎,你们怎么问,我怎么答!” 何志伟不冷不热的给了一句。 张华看到又要岔死了,就拿出了烟,示意邵子峰暂停一下。 “来,抽一口,冷静一下如何?” 张华试探着递给了何志伟一直烟,何志伟抬起身,居然接了过来,张华想给他点上,何志伟摇了摇手,坐回座位上,把烟放到鼻子底下吸了吸。 张华摇了摇头,一脸同情,好像在说,何苦呢!接着给自己点上,瞬间诱人的香味,钻进了何志伟的鼻孔,他羡慕的看着张华吐出的烟雾。 “何志伟,说实话,你的回答和我们掌握的情况有很大出入,都是一个单位的,我也当过预审,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实话实说,可能让事情越来越简单,而不是复杂!你越遮掩越说明你有事!” 张华说完,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团烟雾。何志伟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比自己抽的还香。 “我该说的都说了!” 何志伟才不信张华呢。 “真的吗?” 张华诱敌深入,要看何志伟究竟要顺杆儿爬到多高。 “真的!” 何志伟隐约感觉到有陷阱,但也不能不往里钻了。 “他说没说用钱买你手里的那本死者日记?” 张华使出杀手锏。 “说了,但是我真的没有那本死者日记。” 奶奶的,死人还能说话?真够新鲜的,当时在现场就他和石盛豪两个几乎光溜溜的人,根本藏不住任何录音设备。 难不成石盛豪真有远距离录音设备吗?石盛豪这家伙应该当特务,做什么房地产开发啊。 但他真会留下出卖解宫海的证据吗?他没有这个胆量,也肯定不会,得罪了解宫海,他就是自掘坟墓。 石盛豪被炸死了,张华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石盛豪的谈话内容呢? 难不成眼前这个家伙,真能通灵,通过视频聊天,给已在那边的石盛豪,做了一份电子版的笔录? 呵呵,在心里,何志伟被自己的无厘头逗笑了。 看着何志伟嘲笑的样子,邵子峰火了,以为冲他们而来,他严厉叱责着何志伟: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没笑,他就是那么一说,我也没有当回事!而且我也没有他要的死者日记。” 何志伟赶紧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是吗?他说用多少钱买回死者日记?” 张华没有理会何志伟的表白。 “五千万吧!” 何志伟毫无感觉的说。 “什么日记这么值钱?” 张华紧追不舍。 “我没有,也没看过,死者那本值钱的日记。我以为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如果赌誓管用,何志伟早就赌一万多遍了! “随口一说吗?你知道吗,他见你之前的两天,他明确告诉财务总监,要买你手里的死者日记,让财务给你准备了五千万现金。反洗钱的状态下,筹备这么一笔巨款,虽然是大集团公司,也会有些难度,你觉得他这么做,会是随口一说吗?!” 张华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家伙,试图发现什么迹象。 “我没拿这笔钱,跟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我就是以为试探我而已!难道这五千万给出去了吗?” 我勒个去,这个石盛豪敢情玩真的!有钱人都这么办事吗? 这时吓坏了何志伟,这五千万当时要是没了,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音了。 “这五千万还在。” 张华说。 “那就好!” 何志伟长舒了一口气,拿烟的手指头都抖了。没有点着的烟都被不小心掰折了。 “不过,没两天,石盛豪就指使财务,通过他们开曼群岛的账户,给一个叫weis的英文账户转了七百万美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何志伟一头雾水。 “石盛豪夫人邓双燕女士认为,他们集团没有海外业务,这笔钱打给一个叫weis的人,也是开曼群岛的账户,就十分蹊跷。加上当时石盛豪和你谈话,买你手里的死者日记,承诺给你五千万元人民币,大概也值700万美元,这之间有一定的等价关系,她觉得是石盛豪,打给了你的海外账户。” 此时,张华才真正开始揭锅了!这是他们在此次走访调查中,查到的最大问题。 “停停,我都没出过国境边境,哪有什么海外账户啊?开曼群岛,我知道,金融管制最松的地方,宽松程度已经超越了瑞士,但我也要有办法去啊。咱们一直都限制出境,你应该最清楚了!” 何志伟急忙辩解,这个锅,真背不动,何志伟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会被留置在这里。 这个石盛豪的老婆,怎么就赖上了自己呢? 难道又是与罗钺铭母亲的房产现金的纠纷,而报复自己?这罪过太大了,会压死人的! 第189章 最好的立场就是没有立场 不偏贫 不爱富 不慕权 公安人员出国出境,需要审批和管控,张华当然知情。何志伟,人在境内,自然难以办理境外银行账户。于是问道: “你直系亲属中,有海外关系吗?” “别说我直系亲属没有,我家五服之内,直系血亲都没有海外关系。别说是开曼群岛的有什么银行,我不知道。就连英属开曼群岛在哪,我都不清楚。” 何志伟知道兹事重大,不能不在乎! 他当时根本就没想到,石盛豪并不是试探自己,而是确认无疑,自己拿了死者罗钺铭的日记。自己多方辩解根本无用。 难道心中有鬼的人,都是这么执念于自己的认知?!疑邻盗斧,就是不肯相信别人。 而石夫人邓双燕更狠,一口咬定,石盛豪在境外银行,转出的700万美金,是转给了自己。这让何志伟觉得很气愤,也很无语。 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刚接手公司,她凭什么诬陷自己呢? 难道是那天得罪了尉迟文号?让他在扣押物品发还的现场,吃了大亏。 即没能替公司,赖到在罗钺铭名下的房产,也没有霸占到,在罗钺铭家扣押的现金。而何志伟连一点点的机会,面子都不给他。 何志伟不开面,不懂事,不讲武林道德。 那样的话,自己今天的境遇,就真是倒霉催的! 活该啊,怨不得别人,死者的房产和现金给谁,和自己有关? 何志伟想不明白,自己做事怎么总是一根筋呢?不刻意同情弱者,也不刻意迎逢强人。 虽然是钱和房本是他扣押,也应该由他发还,但是在发还的过程中,产生了争议。这时由他们双方去法院打官司,更切合何志伟的利益。那样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只是苦了普济老尼。 但是扣押的物品,应该是从谁哪扣押还给谁。当事人去世了,就该由直系亲属领回,这也符合规矩。谁有争议,谁去法院主张自己的权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能怎样?! 现在,得罪了尉迟大律师,得罪了盛豪集团,只帮一个山沟沟里的老尼姑,怎么算,都不是一个划算的营生。 何志伟不迷信,执意发还,只是基于意气。 难道真指望这个老尼姑,给自己多念几遍大悲咒、金刚经,来保佑自己嘛?笑话。 才两天时间,福没来,祸先至,何志伟就遇到了,人生最快、最狠的现世报! 这个刚接手公司的石夫人,在关键时刻,对何志伟下了狠手,这才真是任你奸似鬼,也喝老娘的洗脚水,而不是“老何”的洗脚水。 而“老何”被老娘的洗脚水,直接灌晕,躺倒,撂平!天赐良机,他们背地里给何志伟的脖子勒上了绳索。 睚眦必报,还以颜色,何志伟遭邓双燕和尉迟文号的算计,真不冤! 尉迟文号两次坑害自己,绝不是因为骆秉承的那两包好烟,但他是怎么被收买的呢?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魔鬼交易。 人背,喝口凉水都塞牙! 何志伟发现,自己真的很不走运,总是在关键时刻,得罪强势一方。反骨是不是就是指这里呢?诸葛亮没说清楚,自己也不敢去问,太远,由他去吧。 人生也是巧了。 人越走背字,越会遇见事,遇事,何志伟就越忍不住出手,出手多了,麻烦也就随之而来,人也就越背,像进入死循环怪圈。 出头的椽子先朽烂。 每次拔刀相助,净帮一些无用之辈,还总会被对手揍到鼻青脸肿,死不悔改! 不会绝世武功,偏要当大侠,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这回,栽倒在石盛豪的老婆,邓双燕手里,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 罗钺铭的妈妈,普济方丈,应该获得,那些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这是她生命中,本就该有的回报。与信仰无关,只关乎人性。 自己出手,承担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这就是人应该做的事情。 推出去,就是失德,自己会寝食难安。 “章一楠有海外账户吗?” 邵子峰问。 “我们只是恋爱,并未成婚,她有没有海外账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擅自扩大范围。” 何志伟感到愤怒,恋爱现场被直播,私家车内遭窃听,又被恶徒蓄意诬告,他们这些恶行,已经让章一楠饱受伤害。 难道现在邵子峰还要把章一楠拉进又一起诬告之中吗? 虽然章一楠有女中豪杰的气势,没有太多的小女子惺惺作态,但毕竟是女人,脸皮薄。而恋爱又是人最最私密的部分,人不是动物,不是牲口,这些不容践踏和羞辱。 无论是谁,对自己的羞辱,不该连带上她!她无辜,比自己更甚! 自己误入绝境,是因为工作,是因为不幸接手了滚烫的山芋,而被逼入死路,这是无奈之下,做出的最无力,最本能的抵抗,不抗会死! 而且男人总会有自己信仰,投降不是选项。有时,男人会对信仰,有孩子一样的真诚。 但是,拉上章一楠陪绑,就让何志伟觉得十分愧疚,危险不带女人同行! 那次温泉度假村的赴石盛豪之约,不该给章一楠暗示,那是自己的懦弱的表现,赴危险之约,试图留下一个报信的通道,没想到章一楠,会寻迹而行,越是危险越向前,这让何志伟十分感动。 “当时,你们在一起,如果石盛豪把交易的黑钱,打给到了她的账户,你们就是共犯!” 邵子峰做着似是而非的瞎联系。 “你想多了!” 何志伟冷冷的说了一句,接着又说: “无论是谁,说话都要有依据,靠证据说话,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账户是我的?就因为那个英文名字叫韦斯,有个’韦‘谐音吗?” 何志伟停顿一下,扫视了一下对面的两人,又说: “就是因为石盛豪说,想用五千万,买我手里的那本死者日记吗?!” 何志伟用质疑的口气发问。最后做了总结性的陈词: “这是经不起推敲的胡说八道,这一切的假设,都是源于,我拿了死者日记,这个伪前提!” 何志伟开始反击,他抬起屁股,把已经揉碎了的烟丝,扔进烟灰缸里。 “明人不做暗事,也瞒不住你什么。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会与你谈话,如果能证明账户是你的,咱们还会在这里谈吗?” 张华一脸严肃,说了实话,全世界都在头疼,开曼群岛的金融体系,想在那里查一个私人账户,难于上青天。 “要是我海外账户里,趴了700万美金,你觉得我第一件事是什么?你们还能这么轻易的找到我吗?” 何志伟针锋相对。但实际上,这个假设根本就不会存在,何志伟没有做坏事的胆量。 “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跑到哪儿,都会被抓回来!” 邵子峰说的义正辞严。 “难道你的法网,只会不漏下我吗?!可笑至极!” 何志伟觉得没劲透了,两天来,被保安的诬告耗光了精力。 刚以为获得了解脱,没想到,自己踏上的是连环雷。 他不知道要被留置在这里多久,但还有三天就是新年了,估计要在这里躲过快乐了。 案件越是无法证明,拖的越久,自己要有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了。 章一楠知道自己在这,将来怎么面对章一楠,自己没有一点头绪。错不在自己,但错在谁呢?! 其他人大概也会知道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也不会有太多人,在乎自己在哪里过年。 老人在海南避寒。 而女儿走后,就一直没再联系她,恰逢中考的她,应该更忙了,真怕给她,也带来什么危险。 所以看不看手机,都无所谓了,在这过年挺好。 不识时务,是自己的人生症结所在。 “你说你没拿死者日记,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拿了?这说不通啊!即使你没有拿日记,你大概也能知道,死者日记里,到底记了什么秘密吧?” 张华不是在套何志伟的话,他知道,有很多内幕,自己不知道!而何志伟,作为办案民警,应该知道的更多,即使是没拿死者日记,也能根据案情猜出一二。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更没拿过死者日记。” 何志伟想都没想,断然拒绝和张华他们分享案情的企图,那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秘密,这也是工作纪律,查自己有无问题,才是他们的工作,破案与他们无关。 “你没拿死者日记,石盛豪怎么会出五千万向你购买?!你没拿死者日记,他们怎么会花那么大的精力跟踪监控你?!” 张华做着逆向推理。 “如果我拿到了死者日记,还会有诬告吗?!如果我拿了死者日记,不是他们排着队,等着进拘留所,就是换我躺着进殡仪馆。” 何志伟不是玩笑,他说的如此决绝,不是演戏。 只是张华他们未必会信,被他们约谈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以死明志,起毒誓发死咒应该是标配吧。 事态越来越严峻,何志伟被谋算、被策划、被针对地情况,愈演愈烈,不是一时,恨不得是每时每刻。 对此,他心知肚明,能不能见到明天的早霞,都不是何志伟现在想的问题,疲于应付,让人身心俱疲。 最窝囊的是,日记到底存不存在,自己都不确定,就稀里糊涂的就背上这个黑锅。 “他们是谁?” 张华追问一句。 “他们是谁,你不知道吗?!那些诬告我的人,那些恐吓我的人,那些跟踪监控我的人!查出他们幕后,你就知道他们是谁了,这也是你的工作!而且,你们查出他们的幕后,就能够核实还我一个清白!” 何志伟自己也想去查,但有心无力。没有人会配合你办私案,这不是办私事。自己的事自己需要回避,这是规矩,只是这个规矩只有遵守的人去做,而骆秉承刻意不回避,谁又能奈何他呢。 “我们会去做,可惜这些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找回这些人,需要一个过程。我们查案和你一样,有人告,我们就必须要查实,才会不枉不纵,对得起你,也对的起公众关切。” 张华说的话,并不让何志伟满意的话,难道找不到幕后指使的人,自己就要一直背着黑锅不成? “快过年了,没有结果,咱们就这么耗着吗?!” 何志伟问。 第190章 子系山中狼 得志便猖狂 昨日尊师公 扭脸就骂娘 明天就是元旦,骆秉承心情超级好,终于铲除了心腹大患。 此时,天已擦黑,他又来到了舅舅的俱乐部,坐在密室里,听着室内唯一电器,一架老古董留声机里响起的音乐,品着高端茶叶,一边自我陶醉,一边等着舅舅的到来。 何志伟现在还在纪检留置审查,估计年前他是回不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留置这么久,但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他为自己一番操弄而欣喜,这样的结果,远超预期。这让他超级开心。 这回纪检口风很紧,根本没有漏出太多的消息,但从被留置时间看,也许,真挖出了,何志伟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天哭穷的何志伟,也许就是深藏不露的腐败分子。 不管他是什么吧,骆秉承感到何志伟已经完了。 还是舅舅高明,要整垮一个人,就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搞臭他,打垮他,埋葬他。 要整垮一个队伍,就从内部开始,当初想让林亮,充当掺进去的沙子。结果,魏民东窗事发,那一计划胎死腹中。 现在,何志伟探组,已经消亡! 骆秉承没想到,王必成会自己主动调离,他自己联系分局,调到家门口分局技术处,从事专职的技术工作,远离了这里的喧嚣,他也许会是技术专家,专于刑侦技术分析和研究。 李宾临时代理了探长,不仅挤走了王必成,也让李宾感恩戴德,他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 何志伟呢? 如果能回来,根据他们调查结果,再行处理,免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得改,如果够得上线,像送瘟神一样,直接卷铺盖滚蛋。 队里缺人,他已经从外单位调进了三位民警,探组里,已经没有何志伟容身之地,他只能去食堂揉馒头了。 舅舅说的对,要想铲除异己,先要从他的作风问题下手,男女关系,是大多数男人的软肋,没法设防。 自己这回抓住机会,把章一楠和何志伟在一起的录音,进行了拼接剪辑,直接让保安举报到局纪检。 结果,给何志伟和章一楠,造成了最尴尬的局面,武局都没法再插手了,放任骆秉承他们处置。 而那个傻保安拿了一笔小钱,高高兴兴,被打发到了东南亚。 在那里,舅舅司机的大表哥,开了一间赌场,傻保安就在那个赌场里打工,他要想完好无损地回来,就太难了。 舅舅下令,没有他允许,人不能回来,割肝卖肾任由他们处置。 自己高明在,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何志伟探组,彻底瓦解掉了。 那个针扎不进,油泼不进,硬核桃战队,不复存在。 这就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时刻! 要不是和儿子约好了,一起回家守岁,过新年,他真想在舅舅这里好好玩玩,彻底放松庆祝一下,阳历年也是年。 终于,可以在舅舅面前,挺直腰板,体面做人了。 曾经诸多的失误,让舅舅极为不满,此时,舅舅的脸,也应该烟消云散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对舅舅的敬畏,深入骨髓。 舅舅在,自己就在,前途也就在! 无论如何,舅舅不能倒。舅舅倒了,这座城市就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了。 之前,舅舅让自己做不粘锅,他还不理解,通过这件事,他发现舅舅真的很不容易。 防敌人,也防朋友;防男人,更要防女人;防高官,还要防何志伟这种小喽啰! 舅舅好像只有在这个“安全屋”,才敢和自己说真话。 这里屏蔽了所有的无线电信号,用安检仪,查随身携带的手机,或者密录工具,才能保证谈话不被偷录偷播,散播于世。 科技的进步,有时,让人步步惊心,吹牛皮的底气都没了。 防朋友,包括阵营内部,一条线拴在一起的人! 那个见到舅舅,就哆嗦的石盛豪,居然敢偷偷串联何志伟,他简直就是忤逆不道,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骆秉承知道此时他该挑起的责任。 大系毕业之后,留下来,如愿以偿当了警察,平稳晋升,成了局里最年轻的中级领导干部。 这都是舅舅精心栽培的结果,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么多年,蒙受庇佑,现在是时候,为舅舅而战了。 骆秉承听着悠扬的音乐,想着想着,眼圈就湿润了,心心念念,念的就是舅舅的各种好。 虎毒不食子,和珅为了儿子丰绅殷德,不被一起抄斩,他让儿子远离自己的生活圈子,宁可自己十恶不赦,留千古骂名,也不让儿子涉腐。 丰绅殷德不涉贪腐,却能享受父亲贪腐的红利,过着帝王一样奢侈生活,娶公主为妻,想尽人间奢华,都源于和珅的庇佑。 而舅舅,也是这样待己,成了自己的白手套。这是天底下最有心的舅舅,这是自家的舅舅,将自己视为亲子的舅舅。 这么多年来,舅舅一直都逼着骆秉承,做不粘锅、干净人! 他不仅有语言教诲,更在于行动。 舅舅一直富养他这个外甥狗!舅舅不抽烟,就把好烟好酒不断送给自己。 至于身上这些名牌穿戴,没有一件,不是舅舅馈赠的礼物。 有了舅舅,就有了奢侈的保障,对于骆秉承来说,社会上那些蝇头小利,根本不值一顾。 骆秉承感到这个世界要钱没用,有舅舅真好。 说实话,全世界的外甥,一起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子的舅舅。 骆秉承有权,有势,还有钱。 即使他是何志伟的徒弟,他在单位的朋友,也比何志伟多的多。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权力的偏移,何志伟的朋友,只会日渐凋零,光讲感情,太淡!刺激不出,人本能地愉悦感。 不收礼,不吃请,不谈钱。 骆秉承不粘锅策略十分管用。即使是大家都知道,“他不用”,但也乐于,对此津津乐道。 骆秉承拿出烟,点燃。 舅舅不抽烟,但在他面前不用禁烟。他高兴或不高兴,偶尔也会来上一口。 骆秉承惬意的轻轻抽了一口,扬起头,舒服地向空中吐出了一团烟雾。 他不知道,此时,疲惫不堪的何志伟,也有收获。 他战胜了心魔,这么多天,在备受煎熬的情况下,他抗住了,烟草攻势!抵御了烟味飘香的诱惑,他向自己证明,他可以! 不管多久,多难,即使无烟慰籍,无友军,无支柱!他也无惧。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该说的不说,他走过来了。 他和张华他们都在等批示,双方的攻守,已经进入,“拉大锯、扯大锯”的垃圾时间。 “承承,等久了吧!” 解宫海心情不错,眉头舒展的样子,走进了房间。他脱去上衣,秘书快步上前,接过来,挂到了衣帽架上,接着,默默地退了出去。 “还好,舅舅,您今天下班早啊。” 骆秉承赶紧站起身来。走到舅舅的身边,拉开座椅,体贴地等着舅舅落座。然后自己才快速地归位。 “明天就是元旦,我再要加班,办公室那些小家伙们,会在心底埋怨我了,说我这个老家伙不懂事喽,所以我就赶紧下班,放他们早点回家,和家人们一起,过个红红火火的团圆年。” 解宫海自嘲的说。 “一年中,第三百六十五天,不加班是全球惯例,您也该让自己,休息一个晚上了。” 骆秉承不失时机地夸赞,让解宫海十分受用。 “是啊,天天开会加班,加班开会,人都疲惫不堪了!今天晚上,我约了几个,老朋友,在这里聚聚。你也参加吧,一会儿在这好好玩玩。我听说,你那个紫萱回老家了,我让她们再给你安排一个新人,今晚,你也别走了!” 解宫海心理高兴,挽留骆秉承一起过年。 “好,我也正想和舅舅过个团圆年,也能和舅舅好好喝一杯酒呢。” 骆秉承脸微微发红,他懂得分寸,与舅舅共度新年,也是尽孝,至于好好玩玩,虽然有几分期待,也只是顺便。 舅舅从那天开始,就已经让自己加入阵营了,那时,他体会了男人的享受。在这里没有手机相机摄像头… 与儿子约定,明天也不晚。 “你给我的卷宗,我看了一下午,虽然他们走访了很多人,但似乎也没有发现罗钺铭当晚要见谁吧?” 解宫海问。 “好像他们知道要见谁,他们把罗钺铭从单位财务取出钱,到回家,最后再到罗钺铭拎着钱,离开住宅,所有监控视频,都调取存档了。” 骆秉承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触及舅舅的伤疤。 “你确定他们看了罗钺铭的电脑了吗?” 解宫海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何志伟和王必成在死者房间,一直都在摆弄电脑,对着屏幕,神神秘秘,指指点点。他们探组的人都看见了,而且执法记录仪里都有显示,你不是看到了吗。” 骆秉承多次找李宾和周详谈话,也查看了安检记录仪,复原了何志伟他们探组,进入罗钺铭家整个过程。 虽然没有拍到,何志伟拿死者日记本的画面,但其他该有的东西都不缺。 而且还拍到了,何志伟故意用身体遮挡电脑屏幕的画面。 “那他为什么没有拿走电脑或者拷贝内容?” 解宫海有很大的疑惑不解。 “也许他们觉得电脑内,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吧!” 骆秉承说完,就觉得自己的假话,舅舅未必能信。他本意是想遮掩过去长辈的尴尬。 虽然他没有看过内容,不过,从传播的小道消息来看,他隐约知道是不雅视频和照片。 石盛豪当时被崔鹏打得鼻孔流血,他报警,检察院的人都到了,他都不顾,急急忙忙的跑到死者房间,撕掉封条,强行搬走电脑和保险柜,并把电脑交到了舅舅手里。就说明这里不简单。 舅舅重提此事,这里面一定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不对,何志伟没动电脑,一定是想告诉你什么东西。” 解宫海果然发现了什么苗头,他拍了拍额头。 “他能告诉我什么,这个滑头滑脑的家伙。这个无赖,他才不会与我这么含蓄,再难出口的话,他都会赖唧唧说出来。他脸皮是太厚级的!” 骆秉承觉得舅舅有些异想天开。 “对,没错,就是他的滑头滑脑,他当时就是想告诉你,他不想介入此案!他是刑警,这么重要的证据,他会在研究后,若无其事放在了那里,他想扣押,石盛豪只能搬走空气了。” 姜是老的辣!解宫海此时才发现问题,有些晚了。 “不可能吧?如果他不想介入,为什么我要串并案,他又到武局那里说话,反对串并案。” 骆秉承质疑。 “是你和石盛豪做事太狂,根本就没有把人家当回事,石盛豪大闹派出所,又是攻击警察,把自己的政治身份搞丢了不说,又拿人家孩子,恐吓威胁,而且你又是派人跟踪盯梢,在人家床头安装针孔摄像头,硬把他逼上了梁山!” 解宫海拍了桌子。 “我们也是为了找出死者日记嘛,而且您也都同意了啊,还提供了经费。” 骆秉承唯唯诺诺地说,眼睛垂下,不敢看舅舅一眼。 “我是同意了,那时我没想到,何志伟根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而你们完全可以用柔缓,不露痕迹的方式去做!给人一个台阶。” 解宫海做着检讨,自己决策失误,酿成了错误。 自己的敌人,不是一个小警探何志伟,而是武局武泓鲲,他才是一路和自己作对的人。 “开工没有回头箭,何志伟不可能站到我这边,他当时出完现场,就躲躲闪闪,又是没有一句实话,我就觉得他刻意隐瞒。加之,他始终都没有摆清自己的位置,对我一路进步,耿耿于怀。所以我们才会越闹越僵。即使没有这个案子,他也只会拆台。” 骆秉承做着辩解。 “我今天在视频里,是发现了他们研究电脑,却又没有拿走,更没有拷贝下来,向武泓鲲报告。我觉得蹊跷,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视了。尤其是在你的误导下,我一直以为他是武泓鲲的人。” 解宫海觉得这个外甥办事不力。活活把一个小刑警,打造成一个难缠的敌人。 “但这家伙是武局的最后一个徒弟,而且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很难降服。” 骆秉承说。 “胡扯!你把他看成你的敌人,他就一定会是你的敌人,如果你把他看成朋友,你就会发现他很多东西,都值得玩味!你知道电脑里面藏着什么吗?” 解宫海直接打断了骆秉承的逻辑。 “不知道。” 骆秉承小声地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是可以完全毁了我的东西,即使是我和罗钺铭有恋爱关系作掩护,也抵挡不住电脑里存着东西对我的伤害!这样的东西,对我来说,威力不小于一颗原子弹,它一旦流出,我没有一点存活下来的机会!” 解宫海感到恐惧。 他看过罗钺铭偷偷拍摄的视频照片,他不知道那些东西,会把自己打进多少层地狱,但后果绝对是核爆级。 不仅是丢官,还会立即社死,万劫不复。 骆秉承刚想问一句,看着解宫海惊恐不安的样子,就忍住了没说。 “当时在现场,他和那个王必成故意视而不见,把电脑归位,就是想躲着走,明哲保身,给你时间和空间,让你这个队长去处理!” 解宫海气到手抖,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接着训斥: “没想到,你不仅没搞懂,还一步步紧逼不放,逼走了崔鹏!你和石盛豪终于把他们,通通逼成了死敌。说实话,我现在才觉得,他不是武局武泓鲲的人。” “我也没看见电脑里的东西,石盛豪撕掉警方的封条,自己把保险柜和电脑拉走了,我没机会看内容,而您也一直没有告诉我。” 骆秉承做着弱弱地辩解。 “难道你有权了,人就变傻了吗?这种事,我怎么会对你讲?石盛豪为啥冒着风险,要抢出来电脑!因为那里有罗钺铭偷拍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足以让我立即社死,也许还会造成轰动效应。” 解宫海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骆秉承有些疑虑。 “有那么大的威力吗!好不夸张地说,它要是现世,我立刻就死。就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石盛豪才不顾后果,抢回了电脑。” 解宫海对于当时的紧张程度,仍然是心有余悸。 “他是个奸商,怎么会冒险帮您呢,一定是电脑里藏有他自己的秘密!” 骆秉承不相信石盛豪是舅舅的死士。 “他不是为我,但他知道,我死了,他还做个屁生意啊。他觉得他掌握了我的隐私,就能控制住我!所以才甘愿冒险一搏。其实,他和罗钺铭都是一丘之貉,都想抓住我的把柄,但哪有那么容易。” 解宫海说着粗话,想着石盛豪家燃气爆炸,嘴角不自觉流漏出一丝冷笑。 “现在他死了,秘密还会不会流传出来啊?” 骆秉承开始替舅舅的秘密担心。 “到也没事,罗钺铭活着的时候,她就告诉我,石盛豪在自己的别墅里,建有一间密室,那里藏着他几乎全部秘密,这些秘密,足可以让本市来一场7级以上地震。” 解宫海并没有耸人听闻。 “这个石盛豪就是一个奸诈阴险的小人,根本就不是商人!” 骆秉承愤愤不已。 “人算不如天算,天公作美,他家遭了报应,彻底糊了!呵呵,密室内存储的所有的文件,都化成了灰,而这次燃气爆炸,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这点,让解宫海十分放松,终于彻底除掉了心理淤积的怨气。 “那就好,多行不义必自毙。” 骆秉承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想要收回来,就更加不可能。 他本意是想说,石盛豪机关算尽,但让人听到耳朵里,总不是那么回事。 “我今天说你,也是为你好,遇事还是要思考,你现在是一队之长了,但不代表你就真的很行,你可以用权力去说话!但人要用脑子思考问题,而不是用权力思考问题!” 解宫海并没把骆秉承,脱口而出的话,当回事。 他恨铁不成钢,这个外甥不能容人,活活把何志伟,这个路人甲,逼成了主敌。 战场上的英雄,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事情!都是敌人创造出来的。 但是,何志伟和王必成都看了自己私密照片和视频,绝不可以轻易放过,他们总是自己的心腹之患。 罗钺铭、石盛豪,死的很及时。 解宫海想把这个事情,立即从世界上抹去。 拖的越久,闹得越沸沸扬扬。但现在只能冷处理,逐渐撤火,然后乏人问津。最后,可以矣! 他知道,何志伟在被约谈的地方,没有咬出自己,也没咬出电脑的事,也没说骆秉承购房合同的事情。 但这根本就不代表,何志伟选择投降,解宫海感觉到,何志伟刻意选择了沉默。 这和他刚接手案子的时候,绕着走的态度,判若两人。 那时,他想逃避,而此时,他只是压低了身段,等待时机,进行最后一击,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猎豹! 解宫海自己打了一个冷颤! 机会一到,何志伟会毫不犹豫,将自己和眼前这个外甥,一起干掉。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何志伟既然已经不是朋友,命中注定,他就不能被硬拉成朋友。 第191章 外甥不是狗 蹲在地上不肯走 干饭 打架好帮手 “舅,我当队长,他们的嫉恨,我觉得很不公平!” 骆秉承觉得自己很委屈。 “人不患寡,恨不均,对于这些事,就爱用放大镜去看问题。他们嫉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解宫海开导自己的外甥。 “他们不看,我的付出,我的成绩,每天24小时,我考虑单位的问题,要用去20小时,做梦,都是单位的事。” 骆秉承做着辩解,他的付出不被理解,他觉得十分委屈。 “唉,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认为,自己能力超群,做的比别人都多!只有自己是人中翘楚!” 解宫海教育外甥,他觉得是他的责任。他现在有这个地位说教。 同样的话,出自别人嘴,骆秉承也许根本不会听。 骆秉承有时候并不会信服道理,但会驯服于舅舅。 而解宫海用权力说话,骆秉承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只能俯首帖耳地聆听,认真之后,希望能领悟舅舅话后的深邃。 “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庸,如果没有您,我这岁数,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我厌恶,他们内涵我,从一个眼神中,我都能感受到轻视的态度。” 骆秉承内心深处的痛点,让他不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自己。 他背上了包袱,他总是要证明,自己能做的更好,但往往事与愿违。 他揣夺舅舅的意思,打心底里想,替舅舅排忧解难,他要做疾风中的劲草,板荡中的良将。 “唉,英雄怕见老邻居,你就地提升,难以服众,他们私下嘀咕,发发牢骚,这是正常现象,就需要你有能容人的气度,不能记恨于心。” 解宫海指出问题的根源。在此生死存亡之际,解宫海需要,自己的外甥尽快成熟起来。 “我一直都按舅舅的要求,谦恭待人,只是这个何志伟,总是以师傅自居,明里暗里贬低我。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像个怨妇。” 骆秉承愤懑地说。 “三国演义里刘备,能力智慧不及曹操、孙权,资质平庸,却能独享蜀汉,为什么?” 解宫海循循善诱,开导着骆秉承,他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他需要这个亲外甥,更需要他是自己可以倚重的干将。 尤其是针对武泓鲲的时候,他更需要这个外甥的助力。他没想到,罗钺铭踢伤郑三娃那次,让他得罪了武泓鲲,平时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人,就此,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因为他有诸葛亮的帮助。” 骆秉承不知道,自己舅舅究竟在想什么。他想着三国演义里的故事情节,给出了舅舅提问的答案。 “不全是,刘备文不能安邦,武不能立国。但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容人气度。” 解宫海停顿一下,看着思考中骆秉承,他想有个缓冲,让骆秉承加深理解,接着又说: “他就是一个草席小贩,却自诩为汉室正统,他能容关、张二人,桃园三结义;他能为赵云七出七进,长坂坡前摔阿斗;他能三顾茅庐,对诸葛亮言听计从,都说明他有过人的容人之度。” “对对,舅舅这么一分析,我就知道了,我要允许别人对我有异议,尊重他们的看法,礼贤下士,我才能赢得尊重。” 骆秉承觉得舅舅说的话,十分在理,让他顿开茅塞,他突然开窍了。 只是在解宫海看来,这还是有点儿晚,错已酿成,让何志伟这个不起眼的小卒,变成毛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唉,要不是遇到事,你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过不了几年,何志伟就该与你相背相望了。他就会变成你人生道路上一粒无用的尘埃了。” 解宫海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民警拿捏住了,不禁叹了口气,他在骨子里面,看不起何志伟,不是一个数量级里的人物。 “用不了将来,现在就没事了,他的探组已被拆散,他还在留置审查,没有人救的了他。” 骆秉承有些暗自得意。 “这我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你搞出的东西,都查无实证,明天大概就会被放回来了。” 解宫海忧心忡忡,他担心,何志伟平安归来,还会查下去。只要这个案件还在,他就没有办法躲过去。 “他在公共场合行为不检点,以及接受有价请托的行为,就凭这两条,我已经把他们探组的人员,进行了调整。那个探组里,没有他立锥之地了,我调他到食堂,学揉馒头了。” 骆秉承得意洋洋地说。 “唉,就凭你让保安诬告,就能绊倒何志伟吗?你以为纪检不知道这是诬告吗?石盛豪放置在章一楠车里的窃听器,已经被纪检起获,你们局里现在都知道,这一切都是石盛豪的圈套。他们只是没有查到你偷偷去过而已。” 解宫海说。 “保安离开前,我让他抹去了我到现场的全部记录。除了那个保安,没人知道我去过石盛豪的温泉度假村。” 骆秉承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去那里,连石盛豪都知道了,怎么会只有那个诬告的保安知道?!” 解宫海觉得骆秉承总是高估自己。 “是啊,我也是在嘀咕,石盛豪是怎么知道我去哪儿了?” 骆秉承经舅舅提醒,也是觉得,自己哪出了问题。 “你过于相信那个保安了,他毕竟是石盛豪的人,他把你要他做的事情,都告诉石盛豪了。” 解宫海在这里,要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给这个外甥说透了! “啊!这个混蛋的家伙,一边拿着我的钱,一边还向石盛豪买好,简直是两头通吃!” 这段时间,骆秉承对保安,始终怀有恻隐之心,他总觉得亏欠了保安,觉得是自己把保安,推进了火坑。 没想到,保安一边拿钱,一边出卖自己,他那种偷奸耍滑的嘴脸,曝露无余。 “这很正常,每个人做事,都想做到方方面面都满意。不过,你和石盛豪之间,他一仆仕二主,往往是弄巧成拙。而石盛豪也害怕东窗事发,如果保安留下来,对他来说,终究也是一个祸根,斩草除根!索性,顺着你,让你把保安送到境外,以绝后患!” 解宫海做着解释。 “这个石盛豪老奸巨猾,我们花钱,倒替他做了一个了断。” 骆秉承气的七巧冒烟,他想算计何志伟,没想到,却被石盛豪背后偷袭,算计了自己。 而自己傻傻不分,钻入了石盛豪的圈套,替石盛豪摆平了一件祸事。 妈的,这个奸商! 骆秉承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他不知道,石盛豪在那边,会不会打喷嚏。 “那个偷章一楠车钥匙的女服务员,也被石盛豪把她打发到南方,自我发展去了。” 解宫海说着细节,让人感觉,他洞悉一切。 “舅舅,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骆秉承觉得舅舅真的很神秘,他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成竹在胸,指挥自己稳步反击,做的井然有序,条理清晰。 他什么都知道,他关住起案件侦查细节,更是吓人,总是能把自己问住。 第192章 糖衣炮弹 也是炮弹 炸响 一样灰飞烟灭 “生死存亡之际,怎么能掉以轻心?承承啊,社会中,总会有一些人,不喜欢你,他们总想置人死地,而你不可不防。” 即不是敬而远之,也不是言辞决绝!而是,含轻微蔑视,淡淡地相交,相视无感,语调平直不带一点感情色彩,这种感觉真的只有骆秉承自己知道,仅次于被无视。 敬是相互尊重,骆秉承自恃有舅舅庇佑,他也不会上赶着,迎合武局,失了舅舅的身份。 “不只是他,就连石盛豪和罗钺铭,都对我暗藏杀机。他们靠我发展起来,却又对我包藏祸心。想用黑材料挟持我。” 解宫海幽怨地抱怨着。 “围猎”这个词,用在石盛豪和自己身上,最贴切,他为自己而哀,虽然石盛豪看见自己瞪眼,会被吓到哆嗦,但是他感到,自己始终都在石盛豪的围场里,石盛豪枪口上的瞄准镜,无时无刻,不在追随着自己的身体移动。 “对,还有何志伟!” 骆秉承觉得何志伟,就是毛屎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总是想谋害自己。 “我以为他不是,他其实就是一个路人甲,一个普通到掉进人堆里,你根本分辨不出来的人。我看了他前妻日记,觉得他在前妻眼里,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男人。” 他的血气来自于骆秉承和石盛豪的压迫,他就是俗人一枚,本不能称为对手,没想到,稀里糊涂,他就成了最难缠的人。 “对,他流氓成性,你看他这么短的时间,就与章一楠搞的不三不四。” 骆秉承对于何志伟十分鄙视,他粗俗不堪,居然能获得章一楠的欢心,让骆秉承一直是耿耿于怀。 “唉,靠窃听隐私,搞垮何志伟,只是万不得已。” ,罗钺铭电脑里,存有的视频和照片,把他伤害得很深。他觉得罗钺铭很脏,不仅玷污了自己,也玷污了人类。 他一直认为,任何人的性爱无罪,是人类自然的生理心理反应。 他坚信,石盛豪把罗钺铭电脑,送给自己之前,一定是拷贝了副本。 老天有眼,石盛豪和他那些脏东西,一起葬身火海。 而罗钺铭的电脑,又被自己亲自用强硫酸烧毁,一切都变得死无对证。 目前,看过罗钺铭偷拍的视频和照片的人,就剩下何志伟和王必成了。 他看了看,始终处于兴奋状态的骆秉承,拿起茶壶,给骆秉承和自己的杯子里加满茶水。接着说: “其实,利用隐私,搞伤害,很卑鄙龌龊。男女之间,没有性,就没有爱,性是自然繁衍的内涵,占据恋爱的实质和根本。柏拉图式的爱情,都不能算精神虚幻,而是指同性之间性爱。” 这个世界上,凡是刻意利用性,搞垮别人,都是下流勾当。解宫海感同身受! 只是他不记得,他自己那些性,本就没有什么高洁可言。 而何志伟纯属躺枪,他和章一楠的恋爱,被石盛豪,保安,以及罗秉承,几只脏手触碰,玷污了人类圣洁之境。 “舅舅说的是,但要想拿掉何志伟,我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而且也是最快路径。” 骆秉承摸不透解宫海的心思,他没看过,罗钺铭电脑里的视频和照片。所以,他很难理解舅舅的矛盾心理。 “唉,其实也没什么用,据我所知,纪检约谈何志伟当天,就将保安的举报,定性为诬陷了!” 解宫海喝了一口茶说。 “是吗?那为什么还留置这么久呢?” 骆秉承佩服舅舅居然会了如指掌。 “这可能要感谢石盛豪的老婆,邓双燕了。她诬陷何志伟,收取了石盛豪七百万美元。她甚至怀疑何志伟是用死者日记,与石盛豪进行了交易。她拿出了境外转账记录。但我断定她是诬陷!她是报复何志伟,把你们在罗钺铭家中,搜出的现金,发还给了她的母亲。” 解宫海语气坚定地说。 “这我知道,当时,尉迟律师带着普济大师,来队里,领取发还物品。他出尔反尔,一会儿代表死者家属说话,一会儿又想代表公司要钱要房。” 骆秉承想起那天,尉迟文号两次见自己的样子,他觉得尉迟文号真啰嗦,不过,凡是和何志伟做对的人,都可以是自己的盟友。 “你和这个尉迟文号熟吗?这回,他帮了大忙,你的那个李宾只是推脱,忘记何志伟转交过纸条和钱,而他,直接否定了。” 解宫海刻意停顿一下,给骆秉承足够的时间思考,接着又说: “据说是他和财务总监,告诉邓双燕,石盛豪准备用五千万,要从何志伟手里买回死者日记。” 解宫海真是做足了功课。让骆秉承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情报掌握的不好。 “不熟,他是石盛豪因为和崔鹏发生冲突之后,请来的法律顾问,专门用来对付警察。” 骆秉承说。 “这,我知道,是我让石盛豪找一个懂法的律师出主意,省着他无知无畏,但那天何志伟怎么就把他得罪了呢?” 解宫海更关心事情的因果关系,那才是实质。 “那天,他带着罗钺铭的妈妈来,我就故意问他,是不是给章一楠看过,我的购房合同?他说他没看过什么购房合同,他很聪明,也很识时务。那天他的烟忘在了车里,我还给了他两包烟。” 骆秉承说着拿起桌上的烟比划了一下。 “他可不是两包烟,就能打发的人。不过,他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就因为何志伟没有给他面子,把钱发还给罗钺铭的妈妈,他差点儿把何志伟整到死。” 解宫海觉得尉迟文号是个人才,他比骆秉承高明多了,巧妙地利用骆秉承的计划,实现了,他报复何志伟的目的。 而他能让这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新老板上任,交给他的任务,他怎么会掉以轻心!何志伟故意为难他,想砸他饭碗,他不恨何志伟才鬼了呢!其实,我听闻忆讲,何志伟也恨尉迟文号,他出卖了章一楠。” 骆秉承说了自己的看法。 “嗯,这人据说当律师前,也是警察。他做事天衣无缝,你要想办法结交他,笼络住他,为你所用,也要防着他。将来,我判断,邓双燕会倚重他,帮忙打理公司。” 解宫海说着自己看法。 “您连尉迟文号的背景都调查了啊?” 让骆秉承吃惊的不是尉迟文号,而是舅舅介入之深,让他不可想象。 不过,越是如此,骆秉承越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舅舅到底介入了多深?他和舅舅是一家一国,舅舅如此上心,说明事情非同小可。 不过,再大的恐惧,都不足以让他退缩,“上阵父子兵”,舅舅膝下没有儿子,自己这个外甥就是。 经历的所有艰险,都是一种激励,前所未有的刺激,他就像角斗士,昂首阔步,步入杀场。 “胜在险中求,步履维艰,务必要谨慎再谨慎。” 解宫海有些绝望,他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在走钢丝,如履薄冰。 “您刚才说,石盛豪想用五千万,从何志伟手里,购买罗钺铭的日记,难道何志伟,真是私藏了死者日记?!如果他拿了死者日记,为什么又不拿出来,他到底想干嘛呢?我们把他的家和办公室都翻遍了,都没找到罗钺铭的日记,他到底把它藏哪了?” 骆秉承提出了一串问题。与其说是问舅舅,不如说,骆秉承是在问自己。 他同时在思考:如果他是何志伟,会把日记藏在那呢? 何志伟父母去海南了,家是空的,可以让他们,去搜一下何志伟父母家了。 世界再大,藏东西最安全,最让自己放心的地方,还是家里。 银行保险柜呢?太扎眼了,何志伟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去银行开一个保险柜。 但何志伟自己家里肯定是没有! 章一楠家里了呢?刚热恋几天,何志伟能信任章一楠吗? 骆秉承接着就否定了自己,虽然何志伟很渣,但他在女人面前,也算是一个情种吧。 自己做事自己当,他不会把事情推给女人。她前妻那么折腾他,两年多,他都没泄漏出发短信的女人是谁。 “据我所知,石盛豪是确实是想用五千万元人民币,收买死者日记。但何志伟明确表示没拿死者日记!当时他还说,即使是拿了,他也不会和石盛豪交易,因为他怕‘有命挣没命花’。” 解宫海的叙述,就像亲身经历一样,让骆秉承佩服不已。不过,他还是半信半疑地问: “这么说,何志伟真的拿了死者日记!他那么说,如果真的拿了,会怎么样,总像是待价而沽。” “不好说,看石盛豪肯出这么大的价格,收购死者日记,就说眀死者日记是肯定存在!至于在哪儿,你们还要加紧查找,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死者日记拿到手。” 解宫海知道,罗钺铭记录下来,都是能要自己命的东西。 而石盛豪肯用高价,收买死者日记,大概也是有此目的。 石盛豪手里有关账目,应该比罗钺铭更专业更详细。但在账目上,签名领款的都是罗钺铭,所以死无对证,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伤害。 怕被石盛豪下套,他自己从来都不应约,尤其是石盛豪的那个温泉度假村!要谈正事,就到自己的这里消费,其他地方免谈。 石盛豪想出,让罗钺铭充当“钱”客,中间驮钱的“骡子”,也是他聪明,让自己钱色双收的时候,又为自己加了一道保险。 只是没想到,罗钺铭并不是无脑的花瓶!她居然敢,偷偷地摆了自己一道,对自己下了暗手。 又是偷写日记,又是偷拍、偷录,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大不敬! 卧榻之侧,酣睡的美女,竟然是刺客,这让解宫海十分受伤。 “唉,这个何志伟太狡猾了,如果真是他拿走了,还真不知道,他会把东xz哪!” 骆秉承对此,有些绝望。 “没事,只要他没有把日记交给纪委,没有交给武泓鲲,这事就有缓和的余地!盯紧他就是了。” 解宫海忧心重重,死者日记对自己就是一枚核弹。 ,您找的人到了,您看安排他们到哪更合适?” 秘书敲门后,进入房间问。 “唉,你先不要和他们在一起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你先吃点东西,我安排一下他们就来。” 解宫海站起身,有些愧疚地对骆秉承说。 第193章 瑞雪兆丰年 新旧交岁 雪夜迷思 背弃的爱 解宫海走后,骆秉承有些落寞,坐在密室里,喝了口茶,没有手机可刷,似乎失落了很多东西,与儿子约定过新年,自己再一次爽约,他多少都会有一些愧疚。 他想起了自己总是嘲笑别人自私,忽略了与孩子携手长大,看来也是身不由己。 而他对太太的背叛,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纠葛,感情的背后,总会有很多的谎言与欺骗。 有舅舅的金字招牌,谎言都显得顺理成章。 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却想起了何志伟的前妻,那个哭哭闹闹的女人。 说别人的时候,总会容易得多,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婆会不会。 骆秉承此时肌体内,充满了荷尔蒙,对即将拥有的艳情,有了一种期待。 那个回家的紫萱,就曾经令他乐不思蜀,留恋不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骆秉承觉得说到心坎里了,他在舅舅这里喝酒,不需要穷酸到,用五花马、千金裘,去兑换美酒,好像全世界的美酒,在这里应有尽有。 这一点,他耻笑李白,枉称酒仙! 这辈子只喝过一种酒的神仙,也忒惨了点,就像胡同口,那个白胡子老头,天天醉酒天天喝,一瓶白酒喝一生。 罪,不在酒。 骆秉承还没喝,就在憧憬美女相拥相偎,酒后的潇洒飘逸了。 人一生坚守,太难!滑落,不要三秒。 那次来此,舅舅带着自己,才发现人生别有洞天。 曾经坚守的清规戒律,一下子就没有了束缚。 舅舅变了,自己也就变了,不过,这一切,仅限于此地,也仅限于娱乐。 离开这里,他还是骆秉承,舅舅还是解宫海,一切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骆秉承拿上烟走到外间,从服务员那里拿出锁在保险柜里的手机,穿上羽绒棉服,步出了餐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室外,在没有先兆的情况下,飘起了鹅毛大雪,灯光下,迅速冲向大地的雪花,就似群星散落人间。 清新的空气,弥漫了雪的味道,房顶、花园、假山、松柏,被雪花压在了身下,黑天里,素容俏皂,一统的小院,一瞬间,煞是洁净,不见尘嚣,不见俗。 路灯和地灯在雪中交相辉映,灯光摇曳,雪花迷离。风不太大,天不太冷,人总体而言挺好。除了密室的窗户密不透光外,其它房间,都能照射出迷人灯光秀,寒夜漫漫,灯火通明。 光的魔力,让雪夜,衬着洁白,骆秉承不忍踏落足迹,坏了风景,毁了雅致,犹豫再三,不忍步出围廊。 “我陪您走走吧!” 身后传来一声,体贴温柔的声音,声如其人,她一定是美的,幽幽然,引人醉心。 眼前此景,背后这声,瞬间,将骆秉承带入这一年,最后一天的年画。 他不忍转身去看,背后的伊人,他怕看毁了风景,看丢了女孩的绰约。 即使是厚厚的羽绒服,好像也不能阻拦住,吐气如兰的呼吸。 “可以吗?” 骆秉承没有回头,像是问自己。 他知道身后的她,是“安排来”的女生,而不真是风花雪夜的邂逅,不免失了意境。 雪夜,风景碎了一地,他走出了自己内心的画卷,下雪不冷,心却冷了一半。 “草坪上有小石子路,可以的!但就是怕打扰了,地上白雪的宁静!留下脏兮兮,乱七八糟的脚印。” 女孩开始没懂,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怕踩坏了草皮。 但看见围廊边,没有被雪花覆盖的石子小路,继而猜踱出,这个男人的心境:他是怕破坏了雪地的洁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相似的境遇,自然会对洁净的纯雪,有着相似的感悟,不忍踏足。 人会对踩下第一个脚印,有着一种破坏的冲动,就像那些熊娃子一样,拿起蜡笔,最喜欢在白墙上涂鸦。 而大人们,也会为踩烂的雪景,流露出惋惜。 冰雪童话,伴随人的一生,只有各个时期的感悟不同。 “你是新来的吧?” 骆秉承终于转过头,打量起身后的女孩,黑色的皮毛一体的长大衣,裹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一米六的身高,二十左右的模样,秀气的小脸,被帽子炸起皮毛,衬托得更显娇小。 “也不算新来的,紫萱姐没走的时候,我们曾经租住在一起。” 女孩儿介绍着情况,试图拉近距离。 “噢!” 骆秉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紫萱姐,说起过你。” 女孩接着说。 “她说我什么?” 骆秉承来了兴趣。 “她说你出手大方,给的小费多,人也温柔体贴,像个翩翩君子。” 女孩儿急于把紫萱的话说出来,就是希望骆秉承,对自己也能出手阔绰,这是捧杀,锁定利润的法宝。 “真的?那她走了,怎么也不在联系我了呢?” 骆秉承刚涉猎风月,还不太知道行情,小费自然给的多。也不懂眼前这个女孩的套路,客人靠捧,哄死人不偿命就是这个道理。 “听说她回老家,自己开了一家饭馆,做正经生意了!自然会与这边进行了断。” 女孩儿对骆秉承说着实话,也是让他对紫萱死了心。 “是吗,她再也不回来了吗?” 骆秉承有些失落,对于紫萱的无情无意,骆秉承还是有些难以割舍。 “她想联系你,自然会联系你,她虽然换了手机号码,但你没换啊。” 女孩儿需要一个专心的客户,自然不会维护骆秉承的脸面。就是要当面告诉这个男人,他被抛弃,别再痴迷于紫萱。 “你们都是这样无情无义吗?“ 骆秉承问了一个很傻的蠢问题,一看就是刚开始的傻蛋。 “也分人,紫萱姐本身就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女人,和我们这些姐妹,也是说断就断了。“ 谁会把这里的东西,带入新的生活圈呢?女孩儿想着,觉得这个家伙很傻、很天真。 “你叫什么名字?” 骆秉承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很聪明,很会察颜观色,善解人意。 “瑞,瑞雪的瑞!” 女孩伸出手,骆秉承握住,柔若无骨,十分的软凉。没想到瘦小的身躯,手上却私藏了一些嫩肉。 “现起的名字吗?如此契合风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骆秉承感觉新奇。 “不是啊,我真叫瑞,李瑞!这真是天意,瑞雪纷飞,新年即将来临,真的很契合耶!” 女孩儿也为这种巧合,而欢欣鼓舞。 “瑞、雪兆丰年,好彩头,在雪花纷飞的大年夜,遇见你,也是祥瑞之兆。” 骆秉承特意分开了瑞和雪,女孩叫瑞,配合着雪,双双降临,在新旧相交的时刻,这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兴奋状态,不知何时,两双手纠缠在一起。 “你的手好热啊!” 李瑞自己失温的手,被骆秉承热情的大手,包裹起来,揉搓把玩,十分的舒适温暖。 “你的手好凉,咱们进屋暖和一下吧!” 骆秉承邀请女孩儿进屋。 “这个房间,我们不能进,这是规矩。” 叫瑞的女孩儿,怯生生地说。 “噢,对。如果你不冷,那我们坐在长椅上看雪吧?” 骆秉承想起了这里的规矩,密室是不能让外人进入。 除了舅舅的客人,和固定的服务员。骆秉承拉着瑞,坐在了边廊的长凳上,看园中的雪夜、雪花、和银光素裹的假山,灌木。 这时手机微信响起了铃声,他从羽绒服里拿出了手机。 老婆来的微信,问他:回不回家?能不能与儿子过年? 他回了一句:不回了,舅舅要我陪他喝酒,一起过新年了,酒后不开车,就住在舅舅这边了。 骆秉承在微信里,祝老婆儿子,新年快乐! 回完了短信,看了看叫瑞女孩,她眼睛盯着大雪,刻意回避客人的隐私,精神放空状。 于是,他抓起了瑞的手,又捂在自己的手里,骆秉承的心跑了,就在一瞬之间,即使有老婆孩子的提示,骆秉承已经无视。 此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何志伟和张华站在客房的阳台上,打开了窗户,看着同样雪花纷飞的年夜,聊着可有可无的话题。 他们在渡节!这个渡,谈不上是欢度的度,还是渡劫的渡。虽然意思通假,但心境,显然与骆秉承这边,迥然不同。 张华不停的吸着烟,而何志伟终于战胜了自己,这么多天,他一根烟也没抽过。 他们就这样,在大雪弥漫的时候,等候结果,等候新年。 同样的元旦,同样的年,同样的雪景,同样的夜空,此刻却上演着不同的舞台剧目。 庆幸的是,大家都还活着。而那些死人的故事都留在了昨天。 罗钺铭,魏民,石盛豪和他的司机、保镖们,都没有机会看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将是来年的第一场雪。 第194章 闹鬼的地方 一定有鬼 心中怕了 鬼就来了 “他们说这里面金碧辉煌,全屋都是用黄铜版镀金,打造出来的墙壁、屋顶,浮雕壁画,窗户是防弹的,机关枪都打不透,真是这样吗?” 李瑞处于好奇的年岁,她依然没有太多顾忌。这个房间对她而言,充满了神秘。 越是不让看的东西,人越想看,越看不着,就越增加一份神秘。 传说越多,内容越传越邪乎。 密室,外观并不起眼,既不是高窗阔门,也不是坐南朝北的正位。 “差不多吧。” 骆秉承并不想多说什么,神秘一点挺好,神秘让人敬畏。 而且也不算太离谱,以讹传讹。 屏蔽无线信号的房间,就是用将铜网嵌入墙中,罩住整个房间,窗玻璃要用内嵌铜网夹层玻璃。只是打造这样的密室,造价过于高昂。 但舅舅这种反监听的方式,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妥。大家都被损友害惨了,偷录偷拍爆料,没有最损,只有更损。 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与fbi相差不太多的监听装备,这让人防不胜防。 饭桌上的防范,成了人们顶级思维,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被别人的镜头,扑捉,爆料。 骆秉承知道,自己可以对何志伟,进行盯梢、尾行、搜家、监听。 说不定哪天,别人也会这样对自己。就像石盛豪,冷不丁,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舅舅不安全了,自己也不安全!这是骆秉承认知世界中,最朴素道理。 “你看见假山后面那棵歪脖树了吗?” 李瑞抽出了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棵松树。 “看见了,咋了?” 骆秉承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反问了一句。 “他们说,前几年,有个怀孕的女人,在那棵歪脖树上,上吊了,所以假山那里晚上会闹鬼!有时还能听到婴儿的哭声。” 李瑞胆怯到发抖,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主动抓住了骆秉承的手,像是要取暖一样,寻求庇护。 “怎么会,这个园子安保做的这么好,真有鬼,监控摄像头,肯定能扑捉到画面。” 骆秉承不以为然。 “是啊,要是有摄像头,应该能够看见这个女鬼,不过,我发现这个园子里,真的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且餐厅里面都没有。监控摄像头都安装在墙外。” 李瑞一脸困惑地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听完李瑞的话,骆秉承开始环顾四周,尤其是各个出入口的地方,真的没有任何监控装置。 心思缜密的舅舅,不该有这么大意的设计疏忽吧。即使不是为了捉鬼,也要防贼吧! 骆秉承百思不解。 “客人走后,俱乐部的员工,没有几个人,敢到这边活动。” 看着骆秉承陷入思考之中,李瑞以为是吓到了骆秉承,她好意地提醒着。 而骆秉承却根本没有听进去,仍然想着为什么没有安装探头。 听着身边女孩的话,想着却是另外的事,他看着这个叫“瑞”的女孩,发现她耳垂很大,应该是很有福相,他们相互握在一起两只手,纠缠得更紧密了。 渐渐地,脑子里灵光乍现,他突然懂了,这确实是舅舅的高明之处。 当他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女孩,牵手地画面,没有镜头扫视时,确实能使自己,更放松、更舒适和惬意。 自己尚且顾虑摄像头下的行为,何况那些贵客呢,为宾客解除后顾之忧,宾至如归,才是待客结交之道。 对比石盛豪,靠搜集“有用之人”的污点,作为要挟的手段,德行品味高下立现! 没有了监控摄像头,看似不安全了,其实是更好地保护了自己,将来万一有事,也能减少很多对自己不力的证据。 监控摄像头,对解宫海和石盛豪来说,都是一把双刃剑,石盛豪的精明算计,反而是他愚蠢的表现。而解宫海的思维就缜密多了,反侦查能力也强。 石盛豪该死,是那些,被他搜集过黑材料的人,共同心声。 石盛豪和罗钺铭的死,当然不止是自己和舅舅从中受益。 骆秉承甚至觉得,石盛豪身边所有人都受益,也许,石盛豪的心机,才是他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人人都希望他死的时候,他怎么可以不死。 不是吗?!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看着骆秉承始终在那发呆,李瑞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似乎感觉身后好像有个身影,默默地飘在那里,一言不发,盯着他俩的后脖子端详。 她一扭头,瞬间魂飞魄散,不是贵,但是是比鬼,更令她恐怖的七先生,人人敬畏的“七先生”,谈之色变的七先生。 她“啊!”的一声惊呼,在边廊外侧,直接窜了起来,要不是骆秉承拉着手,她会跌倒院子里的雪地里。 她的惊呼打破了,雪夜的宁静。 骆秉承也跟着吓了一跳,站起身,扭过头,看见舅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七先生’好!” 李瑞稳定了一下情绪,身体却在那里发抖,也许有天冷的成份,牙齿都在不停的相互敲击,说话都带有颤音。 “您那边的客人走了吗?” 骆秉承放开和李瑞拉着的手,恭敬地问,有人在场,他不便称呼舅舅的这个身份。 “没有,我陪他们每人喝了一杯酒,就过来了。” 解宫海脸色微红,看着骆秉承和李瑞,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平静适度。 “您真是海量!” 骆秉承觉得舅舅的酒量惊人。 “这才到哪啊,咱俩今晚不醉不休,喝到明年如何?” 这也不是吹牛,还有几个小时就是新年了。 “好,我舍命相陪了!” 骆秉承也来了豪爽的尽头。 “走,咱俩进去也进餐厅吧。” 解宫海对着骆秉承说。 “七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李瑞战战兢兢地说。 “好吧,你先去吃点饭,我们这边谈完事,有需要,再找你。” 解宫海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说罢,拉着骆秉承的胳膊,走进了密室。 李瑞头也不敢回,惴惴不安地快步离开了,她不知道“七先生”,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多嘴,而迁怒自己。 那个自杀的女人,据说是这里最靓丽的女人,因为家里东窗事发,一怒之下,来到饭庄把自己吊到了歪脖树上。 在这里,这是一起人人忌讳的事件,也是人们私下里,窃窃私语的话题。 李瑞知道,’七先生‘是这里的老大,但为啥叫“七先生”,她就不知道了。 据说七是吉利数字,能消灾延寿。 不过,李瑞更喜欢8!8才是她的最爱。 除了这里的经理,大概没人知道“七先生”是谁。 解宫海自己为人也十分低调,自己从不上它市的新闻和电视。所以八镜子饭庄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背景。 除了聚餐,解宫海也不来,他根本就不管饭庄的日常事物。 在这里,是不能打听客人的名讳,这是规矩,破了规矩就滚蛋。 就是这位,代号叫的“小七哥”的人,也是她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他和‘七先生’是怎么样的关系。 她也不敢问,问了也没人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平常听紫萱说过,这个叫“小七哥”的客人,是初来乍到的傻蛋,给的钱多,还没学会刁难人。 温文而雅,和他交往不用那么辛苦。 但他是谁?是干什么的?紫萱姐也一概不知。在她们的眼里,钱才是灵魂。 李瑞可不想,现在离开这里,这里虽然规矩多,但小费给的多,挣得也多。 因为好心多嘴,被七先生赶走,就太冤了。 第195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胜却人间无数 情人的情怀 有情人才懂 骆秉承把手机交回服务台,跟着舅舅进了密室。 “承承,你别听那个女孩子嚼舌头!” 解宫海坐下来,就拿起凉茶杯子,喝了一口。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说话也直接了很多,不在故作矜持。 “她没说什么啊!” 骆秉承站在那里,有些诚惶诚恐,他试图替女孩儿遮掩避祸。 “唉,她说那个女人,是怎么吊死的吗?” 解宫海不想兜圈子,直接了当。 其实,他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看见俩人痴迷于风花雪夜,谈的投缘,他也有些开心。 这是外甥应得的回报,他击溃了那些,试图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谈不上是惊心动魄,但绝对关乎自己的生死! 世界上最多的战争,是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正义与正义,利益与利益,信仰与信仰,人类与人类。 但胜利并不会带来和平,也总会有人处于致暗时刻,战争不会停歇,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直到有一天,人类彻底消灭了人类。 解宫海确定自己看不见那一天了,他醉心于自己今天的胜利。 让罗钺铭,魏民,石盛豪成为历史,他要想办法埋葬这些脏东西,让这一切化为乌有,才有自己的光明。 但没想到,这个碎嘴女孩儿,乱嚼舌根子,重提几年前就已埋葬的旧事,这让他有些愠怒。 到这里“坐台”,还要在私底下,妄传不实消息,这是“坐台”还是拆台?!一会儿,就让她滚蛋走人。 “没有!李瑞没有说。” 骆秉承并不知道,舅舅内心隐藏着那么多东西。 不过,悄悄地,他还在留恋,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算了,大过年的,不谈这些晦气的事了,咱俩要吃好这个团圆饭,我看也不用很多菜了,就要一条桂鱼,一只鸭子,一份年糕,如何?” 解宫海乱了一年了,他真想和这个外甥过个舒心年。 “年年尊贵有鱼鸭!哈哈!” 骆秉承被解宫海的构思逗笑了。 “再来一个巧办白菜心,来一例意大利面,‘一心一意’为全家。哈哈。” 解宫海被自己杜撰出来的创意逗笑了。 年夜饭,可以没有大餐,但绝对要有笑声,有始有终,欢笑一整年。 解宫海按铃,把女经理叫了进来,安排了菜单。 看着女经理出去了,骆秉承忐忑不安地问: “舅,能不能不赶走李瑞?她也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那棵歪脖树枝上,有个女人上吊自杀。” 如果再也见不到,刚才在雪夜中,飘下来的女孩儿,他感到失望,在心痒难耐的同时,又满怀惆怅。 骆秉承实在憋不住了,这一份随雪花飘落的情感,咬咬牙,终于豁出去了,即使遭到舅舅严厉责骂,他也要留住女孩儿! 虽然,坏人不配有爱,人且卑微龌龊。 但感情真的不会区分,人的好坏,坏人的感情亦应如常人吧? “金风玉露一相逢”,真不是好人专利。 何况,骆秉承从没有认为,自己是坏人,他是在尽人事,助家人,承滴水之恩,报以涌泉。 盈盈柔夷在握,良宵美酒在侧,雪月难得一渡,冬烈难锁春娇。 “这还不严重吗?这是大家消费的地方,一旦传出去,这闹鬼,谁还敢来!” 解宫海愤愤地说道。 这个酒店不仅是联络感情的场所,还有多种社会功能,收钱,送钱,洗钱,密约… 费尽周折,冒着风险,挂丈母娘的名字,保存下来的自己的买卖,他不容有失。 何况那个上吊的女人,确实是和自己有染,那之后,他才改了心性,不再偷吃窝边草。 听到舅舅的质问,骆秉承吓得不敢说话,放在饭桌上,手指相互扭曲纠缠在一起, “风月场所就要说风月的话,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话,她可能对100个人做过说过!你不要天真的以为,她对你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 解宫海数落骆秉承,就像面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我知道她是为了拿小费,但是我觉得,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想她因为我,而失去了经济来源。” 骆秉承弱弱地辩解,替女孩开脱。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有没有搞清状况,她们即使是不在这干,一样会有地方收留她们。而我搞砸了,就不会再对任何人有用,被人弃如敝履,靠仰人鼻息过活了。” 解宫海没想到,外甥居然会为一个风尘女,和自己较劲,天真到愚蠢至极。天真是男人自毁神器。 这时,菜被女经理一样一样地端上来了,看着诱人的饭菜,两个人都没了食欲。 “你看我这脑子,有菜没酒,咋过的年啊,要不咱们喝点白酒助助兴?” 解宫海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骆秉承毕竟是自己的外甥。 而且,拔掉了何志伟这颗钉子,可以说是,敲掉了武泓鲲的牙齿,骆秉承是首功之臣。 他好像能够感觉到,武泓鲲内心的挫败感觉。 而罗钺铭和石盛豪的死,更值得庆祝。 终于彻底移除了,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斯之剑,结局比预计的还好,获益无穷。 “我没差,白的红的都行。” 骆秉承失了兴致。 “上一瓶45度陈年白酒。” 对于骆秉承闹情绪,他选择了无视,他直接吩咐女经理,上好白酒。 骆秉承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也不当回事,三杯酒下肚,他就忘了,生气的事情。 酒上来了。 “来来,舅舅给你倒上,过年喝好酒,给个皇帝都不走!咱爷俩痛痛快快喝一宿。” 看见舅舅给自己斟酒,骆秉承端不住了,赶紧站起身,接过酒瓶,给舅舅倒上。 解宫海站起身来,拿着酒杯说, “今天辞旧,就是要告别昨天的晦气,来,为昨天,喝一杯。” 说完,伸手和骆秉承碰了一下杯子后,一饮而尽。 骆秉承看见舅舅先喝干了酒,他也赶紧跟进。喝干了杯中酒,一股热流从胃里窜了上来。 “来先吃一口贵鱼,富贵吉祥。” 解宫海说。 “吃鱼要长辈先动筷子吧?” 骆秉承不敢先动筷子。 “咱家没那么多规矩,姥爷姥姥过世的早,也不讲究这些。穷规矩多了,少了很多吃饭的乐趣。” 解宫海对于吃饭的一些穷规矩充满了不屑。 “嗯,嗯,是这样子,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吃个饭,还要翻一下礼仪大全吗,那不是享受,是受罪!” 骆秉承应酬不多,但也总是被乱七八糟的规矩困扰。 “吃饭订规矩,就是食物匮乏,照顾老人进餐慢而定的。在食物充盈的今天确实是过时了。” 解宫海做着诠释,让骆秉承顿开茅塞,颇为认同。 “第二杯酒,我们要敬对手,敬敌人,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让我们不敢大意。” 解宫海最大的敌人就是武泓鲲,解宫海想到他,就睡不好觉,被他盯上了,就有了被人觊觎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对,敬被我们打倒的对手。” 骆秉承想到的是何志伟。和他的探组。他们就像眼中的刺,肉中钉,疼痛异常,又不敢拔出,让自己十分不舒服。 喝完了第二杯酒,解宫海看了看自己的外甥说: “唉,你不要轻敌了啊。” “有什么轻敌的,何志伟还没被放出来,王必成已经调出我们大案队了,均不足为虑了。” 骆秉承有些得意洋洋,不过接着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疑虑地说: “不过,何志伟被纪检谈话的那天,他居然还会让王必成,去查罗钺铭堕胎的医院,您说他是不是心太大了,不想怎么应对审查,还有空去查案,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骆秉承嘲笑着何志伟的智商。 “他怎么知道罗钺铭堕胎的!” 解宫海突然紧张起来。 “尸检报告上写的啊!” “我看了尸检报告,没有啊?” 解宫海有些着急。 “噢,是薛小华老糊涂了,助手在写报告时,忘打了。而他又忘督促整改了,就给我们一份错误报告。后来,不知道怎么他又想起来了,又补了一份新的尸检报告,交给了王必成。” 骆秉承解释说。 “报告现在在哪儿?” 解宫海盯着问。 “在我手里。” 骆秉承看见舅舅紧张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又摸不到头脑。 “那个王必成去医院查到了什么?” 解宫海问。 “不知道,王必成调走了,他也没说!“ “啊!你赶紧亲自去查一下,看看他到底要查什么,又查到了什么!” 解宫海头上开始冒汗了。 “他们肯定要查谁让她怀孕的!” 骆秉承说完,才发现这里的洞有多大。能让罗钺铭怀孕的男人,还能有谁? 何志伟他们太狠了! 第196章 战争残酷 想兵不血刃 全身而退 只会有枯骨的现实 “唉,他们能查到谁是胎儿生物学父亲吗?” 解宫海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那要看罗钺铭,是不是做了胎儿血亲鉴定。” 骆秉承并不知道罗钺铭做了什么。 “唉,应该不会吧,我并没有去抽血!” 解宫海说。 “不用抽血,人的头发、**都可以进行dna比对,只是要是样本数量充足,提取出足够的dna样本就行。” 骆秉承解释道。 “是吗?” 解宫海陷入了沉思。 “我从王必成交回的工作日志中,看见了,他那天的工作记录,” “在哪儿呢?他的工作日志。” 解宫海本能的想看到原始记录。 “我忘在车里了,您说要看罗案的全部卷宗,所以我想他的工作日志,您可能感兴趣,就特意带来给您。” “好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就需要第一手的资料。” 解宫海敷衍的夸赞,难掩急迫的心情。 “好,我这就给您拿去。” 骆秉承说着,外衣也不穿,跑到服务台,拿了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不到10分钟,骆秉承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头上、羊绒衫上,还沾着几粒雪花。 解宫海接过工作日志,火速翻找。 “12月26日,上午参加队里民主评选,李宾等人的三等功投票,本人投票自己。下午,查找罗钺铭堕胎的医院。” 解宫海看完把王必成的工作日志放在了桌上,有些沮丧地说: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了。” “怎么会!他们现在已经土崩瓦解了,折腾不出什么名堂了。” 骆秉承轻蔑地说。 “案件还在,他们人还在,而且还有后来人!” 解宫海忧心重重。 “没事,不会再有后来人了!我已经交代李宾了,罗案经过一个多月的侦查,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案件宣告暂告结案,不再进行下一步工作,等有新线索,再行重启。” 骆秉承颇为自负的说。 “但案宗还在!知道内幕的人还都在!” 解宫海颇有深意地说道,同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罗案的卷宗,放到桌上,又把王必成的工作日志,压在了卷宗上。 然后,双眼紧盯着骆秉承的眼睛,颇有深意的言行,他想要看到骆秉承的决心。 “这,这…太难了。” 骆秉承看着解宫海的充血的眼睛,从心底产生了恐惧。 “这有什么难的,就几张纸,一把火烧掉,说丢了就完了啊。至于人,如果他们拿了罗钺铭的日记,就该让他们永远闭嘴!” 抹掉一个案子十分困难,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到暂时终结案件。他向舅舅诉苦说: “法律文书,笔录都已网上报备,凭空抹去,不是我一个单位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可以慢慢来,有机会再做也行。” 解宫海想,眼前何志伟他们不能再捣乱,给自己增添麻烦,也是值得安慰的事情,形势基本可控,所以也不急在一时。 “好,容我考虑一下。” 销毁卷宗不是没有可能,但最让骆秉承害怕的是,舅舅眼神中夹杂着杀气,让他不寒而栗。 无论是谁,拿了并看过死者日记,那么就是现存的“威胁”之列。 不知道,王必成在医院,找没找到关键证据。 杀人?不行,这太难了。 骆秉承在心理断然拒绝,即使是在密室里,他都没有勇气思考杀人的事情。 他怕舅舅,但更怕让自己亲自杀人。凶杀案看多了,但轮到自己亲自杀人,骆秉承现在还没有这个胆量。 “没让你现在就做,是让你想办法解决。” 看见骆秉承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解宫海觉得骆秉承还是难堪大任。 骆秉承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汗,没有说话,刚才跑的太快,微微出汗,但此时擦掉的却是冷汗。 听解宫海接着说: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两方面你都要加快历练。心胸要宽,要有海量,要能容人。再一个就是下手要狠,对敢于威胁你生存的人,下手要稳、准、狠。” 解宫海教育着骆秉承,他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转了方向,接着发问: “你知道魏民怎么死的吗?” “不是脑中风吗?” 骆秉承反问道。他不知道舅舅要说什么。 “是,但他为什么中风吗” 解宫海一步步带入。 “还能有什么,不都是说他烟酒过度吗?” 骆秉承认为不值得一提,烟酒过度的人,容易中风,这是基本常识。 “他们说,他是被郑三娃吓死的!” 解宫海说。 “舅,不可能吧,堂堂一个所长,被一个小工头吓死,这不是玩笑吗?!” 骆秉承一百个不信。 “你不信?我更确切地说,是被王必成吓死的。” 解宫海言之凿凿地说。 “王必成当时有求于魏民,帮他儿子入学。怎么敢恐吓魏民呢?” 骆秉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王必成三番五次动员郑三娃,出面指控赖猴子,其实是何志伟想用这件事压制石盛豪,让他不再追究崔鹏打伤赖猴子的责任,是何志伟的缓兵之计。” 解宫海没有直接回答骆秉承。 “是,这我知道。” 骆秉承觉得,也只有何志伟,敢这么敲山震虎。 为保崔鹏,恫吓石盛豪和赖猴子,他抬出郑三娃,吓得赖猴子,不敢回来,指控崔鹏,让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 “其实,据我所知,魏民在最后发病前的那段时间,焦虑异常,天天把自己锁在办公室,下班也不回家,夜里,还有人还听到过他的哭声。” “他是缺德事做多了。” 骆秉承解气地说,他不会把这句话,和自己扯上关系。说完,他看了一眼解宫海,怕触了解宫海霉头。然后接着说: “能够让魏民为他做事,石盛豪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骆秉承见过魏民,老奸巨猾,能替石盛豪卖命,让人匪夷所思。 老狐狸对谁都是热情、随和,但就是不办实事,让他办事,只有钱和权。 “石盛豪收买的了魏民?笑话!魏民是一个老狐狸,轻易不会上钩。更不会,不惜代价,为石盛豪,亲自出马恫吓郑三娃。” 解宫海说。 “那他为什么?” 骆秉承不解地问。 “唉,再贪婪的人,也会有所为有所不为啊!亲自恫吓郑三娃,即使单独会面,死无对证,但弄不好,也会坐牢的啊。” 解宫海感叹魏民的胆量。 “没错,一旦东窗事发,坐几年牢是肯定的。” 骆秉承知道其中的凶险,附和着舅舅。 “其实,是我找人找他,让他帮忙摆平郑三娃。他提出把林亮安排到你们大案队,我就答应了。” 解宫海揭开了谜底,这是骆秉承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噢,难怪呢,他五次三番的找我,要把林亮塞给我。我还纳闷儿,他凭什么觉得我会要林亮。这一切就都说通了。” 骆秉承搞清了这里的脉络。 “这是我的疏忽,答应他了,却忘了和你打招呼了。结果你不同意,他才又找到我。只是天意难违。没想到林亮刚调过来,他自己就撒手人寰了,挺可惜的事情。” 解宫海感到惋惜。 “噢,我说呢,您怎么会帮他呢。我还以为是石盛豪托您,帮助魏民呢。要知道有这么一层渊源,我也不会那么冷淡林亮了。” 骆秉承有所感悟地说。 “唉,你确实是不该冷落林亮,我感觉林亮比李宾强多了,有林亮掺沙子,何志伟探组也许早就被瓦解掉了。” 搞内斗,骆秉承的悟性还不够。一味树敌,纯为个人好恶整人,只会整出个敌人,给自己整出个寂寞。 当头的,要靠政绩说话,把能出活的都给整死了,谁来干活? 能干活的人,谁又会拍马屁? 会拍马屁的,谁又爱干活?!这就是一个职场怪圈。 这是典型的脑残领导,连昏庸无能的阿斗,还知道把诸葛亮,尊为亚父呢。 这世界,扶不起的不只是阿斗。阿斗之后,大有人在。 “前段时间林亮妈妈来让我帮助林亮,我让何志伟给打发走了,经您今天这么一说,我们是不是要帮他一下?” “帮他?怎么帮?!他是魏民宝贝私生子,而魏民又是内外通吃的腐败分子,你无缘无故往前凑,不是找死吗?” 解宫海变了脸色,数落起骆秉承。 “对对,帮不了。” 骆秉承懂了,无利不起早的道理。 “幸亏魏民死了,郑三娃现在紧追不放,到处告状,魏民如果不死,还不知会不会牵扯到我呢,客观上讲,我就是福星高照,魏民死的好死的及时,躲之唯恐不及,你还要帮他?” 解宫海收起了惋惜,一脸冷漠。 “噢,也对,不要惹祸上身。” 骆秉承终于说对了一句话。 “来来,咱爷俩喝酒,这话聊的,把这第三杯酒都说凉了。咱接着说,这第三杯酒啊,舅舅希望,承承早日成为舅舅的左膀右臂,以前我总是想把你放在羽翼下,保护起来,现在看,形势不允许了,你还是要多历练,多经风雨。不能只是面冷,也要做到心硬。” 解宫海端起酒杯,说出心里的希望。 “我也祝舅舅龙马精神,更上层楼!” 骆秉承当然希望舅舅能更上一层楼了。 “好好,我能不能更上层楼,还要仰仗外甥,能不能摆平那些鱼鳖虾蟹啊!” 解宫海说完,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舅舅放心吧,我知道我怎么做了。” 他说完,也把酒干了。 “你打算怎么做?” 解宫海不是靠漂亮话就能打发的人。 “在封存的卷宗里,还用旧的尸检报告。其次,我想让何志伟去内勤,分管档案,哪天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偷走罗案的全部卷宗,烧毁,嫁祸给何志伟,让他背上这口黑锅,有嘴也说不清。” 骆秉承说着自己歹毒的计划。 “好,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你还要继续查找罗钺铭的日记,一定要找到,罗钺铭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是她都留下记录,会死掉我的一帮人。” 解宫海表扬了骆秉承的计划。 “舅舅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找死者日记!” 骆秉承拍着胸脯,做着保证。 “你记住一点,凡是经手过的人,都要让他们永远闭嘴。经费不是问题,我只要结果。” 解宫海这一次,漏出了坚定决心。 “好!” 这回骆秉承不敢犹豫了,他内心的惊恐,被舅舅的冷酷,彻底压制住了。 “何志伟和王必成不管是不是,被逼到武泓鲲那边了,他们现在都是敌人了,是武泓鲲的前沿战士,是能直接置我们于死地的人。你不能再存妇人之仁,他们知道的也太多了!” 解宫海不只是恼火,被小萝卜头逼到了危险地步,他觉得是致命的。搞不好自己比魏民还惨。 “我感觉他们和武领导不是一伙,只是工作关系。您为什么和武领导有过节呢?” 骆秉承要知道原因。 “他们联手,就是要让我死,昨天是郑三娃,今天又去查堕胎。明天还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名堂呢!他们是不是一伙都无关紧要!他们查下去就是以我为敌。” 解宫海觉得自己十分疲惫。 “是,等过完年,上班我就去医院看看他们到底找到了什么。” 骆秉承说。 “对,必须是你自己亲自去,一个人去!你知道王必成去的是哪个医院吗?” 解宫海能够仰仗的就是亲外甥了。 “不知道,它市那么多医院,罗钺铭去哪个医院堕胎呢?您知道吗?” 骆秉承知道,舅舅一定早知道罗钺铭怀孕堕胎的事。要不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不知道,罗钺铭没告诉我。你问王必成啊,但他对你怀恨在心,应该不会告诉你!” 解宫海有些担心,骆秉承一个人怎么能查出那么多的医院。 “这,您放心吧。我让周详去问他,他不得不说。” 骆秉承打着保票。嘴角一丝冷笑。 “你问,我和武领导的过节,其实就是因为这件事,罗钺铭被郑三娃辱骂之后,踢碎了他一个睾丸,我找了武领导帮忙,没想到他不仅不给面子,不帮忙,还倒打一耙,在内部会上,还威胁要彻查。” 解宫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市领导,武泓鲲是部门的领导,不帮忙也就算了,也不用拆台吧,他搞不懂。 人间正道是沧桑,能说的过去吗?解宫海没有想过。颐指气使惯了,好处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是啊,让人不理解。不知道郑三娃够没够上轻伤,其实我觉得双方都有责任,郑三娃寻衅滋事言语侮辱妇女,而罗钺铭踢他也是人之常情,属于自卫吧,最多,应该算过失伤人。” 骆秉承做着案件性质的分析。 “对啊,我找律师问,也是这么说。郑三娃没有去做司法伤残鉴定。他又不给面子,我只能绕过他,把事情压了下来。” 解宫海搞不懂法律界定,所以也不去区分这些差别。他接着说。 “没想到郑三娃不依不饶,也不去法院起诉,只是在罗钺铭的办公室和家门口,不停骚扰。吓得罗钺铭,既不敢上班,也不敢回家。” 解宫海有些无奈。 “是,郑三娃这么做,确实是耍流氓了,滋扰妇女,辱骂妇女,语言调戏妇女都够的上。” 骆秉承觉得郑三娃真不是什么好鸟,恶人自有恶人磨。 “最后石盛豪他们没办法,才由赖猴子下了狠手,挑了他脚筋,吓得其他包工头,都跑了。郑三娃还要闹,没办法,我找魏民出面,才彻底吓住了郑三娃。” 解宫海无奈的说。 “这个郑三娃也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骆秉承并不太了解罗钺铭死之前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但没想到武泓鲲,就此和我结怨。但强龙难压地头蛇,据我了解,他想办魏民,却又没找到什么把柄,不能正式由纪检去查。于是,他就找到了章一楠,以记者身份来暗查魏民。” 解宫海做着说明。 “章一楠是法制栏目的着名记者。怎么会听命于武领导呢?” 骆秉承有些不解。 “你们不是有卧底、点子吗?我怀疑章一楠就是武领导的特情人员。” 解宫海其实也没有查清章一楠的来历,他只是猜测。 “您这么一说,我才觉得确实有点那个意思,我一直以为,她是章主任的千金,才会让她肆无忌惮,恣意妄为。” 骆秉承经舅舅这么提醒,现在才对章一楠的身份有了几分怀疑,但他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而他已经彻底得罪了章一楠。 也许,他们的屠刀,早就对自己举起了,而他现在才感到了刀光剑影。 章一楠不管是不是卧底,她的记者身份,调查罗钺铭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敌人。这是武领导和法制栏目记者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吗? 战争早就开始了,这是自己的战争,不单纯是帮舅舅。不管对手是因为什么聚合在一起,结局注定,这是一场残酷无情,你死我活的战争。 骆秉承曾经期盼,将何志伟逼到自杀。现在看,根本不可能。 但从想他死,到眼前要他死,骆秉承要决断了。 面对对手的屠刀,仇恨,还需要酝酿吗? 不了,你死我活之际,不可存妇人之仁。 第197章 忙前忙后 偷东得西 造福于人 累了自己 “不光是章一楠有问题,据我所知,崔鹏并没离职。” 舅舅的“据我所知”,实在是太厉害了,往往就是骆秉承不知道的秘密,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界,这更让骆秉承受伤。 “不可能,他在队里办的离职手续!” 骆秉承断然否认。 “这是武泓鲲唱的一出苦肉计!崔鹏提出辞职后,石盛豪急急忙忙地拉拢崔鹏,他觉得有崔鹏这样的保镖,他才会安全。” 解宫海的情报,搞得太细了。 “是,这我知道,好像是何志伟劝他,既然离开了是非之地,就别再趟这趟浑水了,他才没干。后来,石盛豪和他的保镖被炸死,队里都传疯了,何志伟有未卜先知的神力,救了崔鹏一命。” 骆秉承接过舅舅的话题,补充道。 “还有这事?何志伟真有这种未卜先知的特异能力吗?” 解宫海将信将疑,他迷信,对于人性迷一样的特质,十分推崇。 “不知道,这家伙判断案情的走向,真的很准。我觉得他的思路更接近于坏人,如果不做警察,他可能就是一个杀手。” 骆秉承即使是心悦诚服,也不忘贬损一下何志伟,将警察同事,描述成杀手,没人觉得是一种褒扬。 “所以他破案率高吧?!” 解宫海反问道。 “队里,无人出其右!” 骆秉承尴尬的回答。 “噢,我说呢,崔鹏没去石盛豪身边做卧底,原来是因为听了何志伟的劝啊,他命真大,也算是遇到了朋友。” 解宫海做着总结。 人遇到真心盼你好的朋友,就是人生一大幸事;再有为你好的朋友,你就可以傲视;如果再加上信仰相若,志同道合,你将无敌。 “武局故意不制止我赶走崔鹏,是想利用我,释放烟雾弹,演绎一出苦肉计?好让崔鹏顺利打入石盛豪的内部?” 骆秉承有些气馁,套路满满,武局是在给自己挖坑吗!调查石盛豪,不就是调查舅舅吗。 自己激怒崔鹏,将他赶走,是想拆散何志伟探组,结果却变成了武局手中的一步妙棋,被人算计到家了,自己也太窝囊了。 “也不是那么精准的算计,当时崔鹏去找武局,武局想要他去特警,当教官。当他听说,石盛豪想高薪聘请崔鹏,才想了一出反间计。没想到是被何志伟一句话破了功。” 解宫海就像是亲临现场一样,让骆秉承彻底折服。 “噢,也才救了崔鹏一命。” 自己过去的这些日子,居然藏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还傻傻不分,自我陶醉其中呢,这让骆秉承有了,顿悟后的绝望。 “这事,我猜何志伟一定知道,他不想让崔鹏趟这趟浑水。是他不想,让离开了是非之地的崔鹏,再度犯险,根本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骆秉承发现这个更为合理的解释,神探不神,只因为善念,救了崔鹏一命。 “是,你这个分析很到位,何志伟们,作为搅局者,你必须要了解他们几个人的动向。知彼才能胜彼。” 解宫海在为骆秉承下着指导棋。 “那您知道崔鹏正在干嘛吗?” 骆秉承知道,舅舅此时说出崔鹏,肯定有他的意图。 “听说,他正在秘密抓捕你的那俩逃犯,还有赖猴子。武泓鲲联合分局和两家派出所,组成了一个秘密抓捕小组。” 解宫海说。 “噢,被武局耍了,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武局悄悄地对我下手了。舅,他们俩也急着离开国内,是不是现在,安排他俩跑路呢?” 骆秉承心里有点恐慌。 “罗钺铭日记还没找到,他们只偷了何志伟前妻,几本没用的日记。就想让我们,帮他们跑路?世上哪有这样好事!他们拿这几本日记,卖给何志伟,也许能卖个好价钱。” 解宫海不怀好意地说。 “为什么,难道是他前妻日记里,记录有何志伟什么不法行为吗?“ 骆秉承来了兴趣,用伪造东西诬告,效果不彰,如果有真凭实据,岂不妙哉。 “没有,如果有,她早就用了。是她故意报复何志伟,红杏出墙的证据。” 解宫海说。 “呵呵,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啊,一边红杏出墙,一边哭哭啼啼,举报何志伟有外遇,她还真会演戏。您没看见她哭天抹泪的样子,凄惨赛过秦香莲。” 骆秉承接待过太多次了,这个女人就差把眼泪、鼻涕,抹到骆秉承身上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骆秉承,有了种复仇的快感。 “何志伟有错在先,虽没真凭实据,却也不清不楚,经常是夜不归宿,让她独守空房。” 解宫海下意识地做起道德法官。 “这真不怪何志伟,四、五天值一个班,赶上案子多,勤务多,加班多,自然会夜不归宿。” 替何志伟辩护的时候,骆秉承想起了自己,尴尬了,前有紫萱今有李瑞,不免有些心虚,看了一眼舅舅,他有些担心自己了。 啥时能像舅舅,家里彩旗不倒,家外旌旗飘飘。不过,舅舅的麻烦好像更大。 “她告何志伟,就是想造成何志伟有错在先,达到让他净身出户的目的。可惜她功亏一篑,你那俩人,没找到罗钺铭的日记,却偷走了她的日记,反倒帮了何志伟一个大忙。” 解宫海揶揄地说。 “怎么帮了何志伟呢?” 骆秉承脑子没有转过弯,何志伟那天拿着离婚判决书,怒火冲天闯进会议室,找人拼命的样子,绝对不是高兴的样子。 “她没抓到何志伟的真凭实据,你们却把她红杏出墙的证据,偷走了,她做贼心虚,就不敢再争房产,拿着所有存款,匆匆离了。何志伟不费吹灰之力,就保留下了房产,她前妻争了两年,机关算尽,还没争到,她亏大了!” 解宫海解释着,其实,解宫海不知道的是,何志伟当时没考虑房子,只是为了保护女儿,不受威胁。他也没想到,前妻会主动放弃房产。等他恍然大悟,家都被搬空了,房子却留下了。 “啊!” 骆秉承无话可说,人生有时就是这样作弄人,他也只能认命。 说实话,相较何志伟前妻韩念,他更喜欢目前这样的结局。 那个女人,表面可怜,一肚子坏水,她要是如了意,天理难容。 “咱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却帮了何志伟的忙,这样的结果,你怎么想?” 解宫海看着骆秉承,怒其不争,却也无可奈何。 “我…“ 骆秉承可不敢和舅舅说“我还行吧”,这种躺平的样子,就是挨骂的回答。 “还想让我们帮他们跑路?门都没有!别忘了他们身背命案,是他们,求我们给活路!不要以为我们会为他们做善事!” 解宫海气哼哼地说。 “其实也不能完全赖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告诉他们任何事,又不让他们查看日记内容,让他们偷日记,他们就偷日记。结果他们都把何志伟女儿的日记都偷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别生气,我准备让他们,再去何志伟父母家找找。” 骆秉承替自己找来的人,说着情。 “我们不生气,还是那个条件,找到罗钺铭日记。把事做利索了,才给他们酬金,并把他们送到境外。这点小事,他们还办不好,我就换别人做。” 解宫海冷冷的说。 “是,我明白。不过您开始说,石盛豪老婆指控何志伟,把罗钺铭的日记,以700万美元为代价,卖给了石盛豪。而且石盛豪,已经进行了境外转帐,日记本会不会,已经掌握在石盛豪手里呢?” 骆秉承问。 “不会!你是刑警,应该知道,这是邓双燕在报复何志伟!要不是,她在骗人;要不就是,尉迟文号教她骗人。” 解宫海做着结论性的判断。 “是,他们在死者的财产归属上,吃了何志伟的闭门羹,肯定记恨何志伟。” 骆秉承见过,尉迟文号怒气冲天的样子。 “他们说,石盛豪自己说,要以5000万元,收买何志伟手里的死者日记。在那之后,他们公司有过一笔700万美元,不明原因的境外转账。两件事,说实话,根本没有因果关系,他们只是在刻意诱导纪检,审查何志伟。” 解宫海的分析,客观准确,不容质疑,就像他知道这个事情一样。 “噢!” 看着舅舅断然否认,骆秉承感觉舅舅知道内幕,他也不想做过多的猜测。 “来,喝酒!” 解宫海举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吃。 酒桌上,话更下酒,菜没吃几口,说着话,酒就快喝完了。 而且酒越喝越亲,融洽的时候,舅舅就降低了身份,而外甥也不再那么拘谨。 第198章 法力加持 难消心障 “舅,您到底有多大的酒量啊,我都没见你喝醉过。” 骆秉承现在感觉有点头晕了,差不多半斤白酒了,而舅舅开始还和他的朋友们喝了一圈了。 骆秉承站起身来,走到了老留声机前,换了一张唱片,让音乐响起,悠扬舒缓,大脑皮层中,酒意更酣,悠悠状,畅然人生。 “其实舅舅没有太大的酒量,酒不断片,不叫醉,舅大约是斤半的量;如果以不说胡话为标准,舅舅没底。” 解宫海的酒量,确实了得,骆秉承难望项背。 “咱爷俩,再来一瓶?” 解宫海试探着。 “舅,我不行了,咱们还是改喝啤酒吧。” 自家舅舅,酒桌上,骆秉承只能下表称臣。 “好,咱爷俩就喝德国啤酒吧,我让人送上来。” 解宫海说着,按铃让人把啤酒送了上来。 比起白酒的辛辣,骆秉承更喜欢啤酒的甘醇,他天生不是喝酒的料,没继承妈家人的酒量。 “刚才那个叫李瑞的小丫头,说这里闹鬼了吧?” 解宫海换了喝啤酒的酒杯,倒满了两杯,推到骆秉承跟前一杯,自己端起来一杯,喝了一大口,自家喝酒不用灌。 “嗯。” 看着舅舅没有那么严厉了,也不敢隐瞒了,再惹舅舅暴怒,不划算。 “唉,其实她说的没错,这个院子,确实闹鬼,曾有两个女孩子亲眼见过,在围廊的墙角。我找人看过,都说这里怨气太重。” 解宫海长叹一口气,垂下脑袋,忧虑重重地说。 “真有这事?” 骆秉承不信,但也不敢反驳。 “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我让人查了历史县志,三百年前,这确实是乱坟岗子,做过刑场,据说还有石制的断头台,刀斧手砍头时,血染青石,用以更好示众。” 骆秉承不怕鬼,似乎刑警都不怕! 死人见多了,就是没见过鬼,人生不免有些缺憾。 但听说这是古代刑场,骆秉承自己的带入感就来了:血淋淋的砍头画面,脚下的土地,也许就曾滚落的头颅… 骆秉承下意识地抬了抬腿,似乎要躲着滚过来的东西,这种幻想,让自己的脖子,麻酥酥发凉,浑身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个断头台还在吗?” 骆秉承好奇,舅舅说得活灵活现,就像真事一样,他信县志记载,这里是刑场,但不信这里有鬼。 “你以为是碑刻文物吗?这种血腥晦气的东西,谁会保留。” 解宫海对于外甥叉开话题,有些不满。 “那您没有请得道高僧,做个法事,驱鬼除魔吗?” 骆秉承知道舅舅迷信,就顺从了舅舅的思绪问。 “当然会做了,我们年年驱鬼,但总怕去不干净,而且新怨还会出现。承承啊,你说300年后,咱们这些人中,会有多少,因冤气,变成不散的怨魂呢?” 解宫海脑洞大开,让骆秉承没有想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300年后,人类还不知道会什么样呢,有谁会操心那时鬼的事情?! 那时的人,也许会嘲笑我们引以为傲科学技术;也许会嘲笑我们今天思想;也许会嘲笑我们今天的生活… 骆秉承的脑子开始溜号。 摩尔定律,芯片数量18个月到24个月,翻一番。 300年后,人机融合早就实现了,针鼻大的芯片,应该能装进现在全世界人的思想。 那时,傻子才会像现在这样,用人脑思考。 人们用自己的头发,做接口线路,链接辅助外脑。 弄不好,真会有,没血没肉的“机械鬼精灵”,在大街上四处灵动、溜达。 那时,人死不死都没有关系,一个人的思想,也许会,永远寄居在,不会腐朽的人体机械里。 精神不死!精神可以万岁! 幸也?不幸也? 骆秉承在脑子里,玩着脑残一样的幻想。300年短点,500年肯定可以,寄居灵魂机械鬼一定会有。 看着骆秉承不说话,以为在午夜,讲这里血淋淋的断头台,讲飘忽不定的怨鬼,吓到了外甥。赶紧安抚说: “现在这里是安全的地方,我们请了佛道双修的大法师,做了三天法事。在草丛里,按八卦图阵,插了88把桃木剑。按八卦,四象,两仪排列。围廊内沿,用开光的灵水,画了七七~四十九道灵符!” “我没怕,有舅舅在,哪儿都安全。” 骆秉承不失时机地迎逢,并吐露心迹。 “听说,普济法师也是化外高僧,在深山大川中修行,道行极高,在她挂单修行的寺庙中,讲经释法,返璞归真,深眀教义,颇受信众众僧的欢迎。” 解宫海此时提起了罗钺铭的母亲,又让骆秉承的思路跟不上步伐。 酒喝好了,人的思想难免跳跃。 “她刚来不久啊,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名气?而且怎么还让您知道了?” 骆秉承问完,就后悔了。罗钺铭曾经是舅舅的人,她的案件,牵动着舅舅每一根神经。 她母亲来了,他密切关注动向,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普济大师是大山来的活神仙,听说他第一眼就看出,何志伟命犯‘孤辰’星,我要不是看了,何志伟前妻日记,我不会觉得,普济大师独具慧眼了。” “为什么?” 说起何志伟,骆秉承来了兴趣,眼睛发亮。 “他老婆曾经拿着,何志伟的生辰八字,偷偷找大师看过,说何志伟命硬,孤辰星下凡,所以她才红杏出墙。” 解宫海神秘地说。 “何志伟命硬,就是说打不死那种吗?” 骆秉承有些气馁,宿敌命硬,难道是专门克制自己的吗?对于迷信术语,骆秉承并不太懂。 “应该不是吧,说他命硬,应该是指他克自己的老婆。” 解宫海有些含糊,何志伟这个小喽啰兵,确实有点硬。 “他这个老婆够奇葩的,凭这个,就闹离婚?当时,我们怎么劝她,她都铁了心,要告何志伟:养小三,贪污受贿。敢情全是离婚要房子的套路啊,她根本没想让单位调解。” 骆秉承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恍然大悟的事情太多了,这个舅舅太厉害了! 他掌握了多少,藏在自己身边的秘密啊,而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个瞎子。 “你想,何志伟前妻,用十多年的时间,才发现何志伟命犯孤辰,而普济大师一眼就看穿了,这普济大师肯定是法力无边,开了天眼!” 解宫海和骆秉承舅甥俩,对一件事情的关注焦点,完全满拧,就像是鸡同鸭讲。 此时,即使是各说各话,也没打乱对方的思路,这也许就是酒精的力量,沿着自己的思绪,惯性思维。 “也许只是巧合吧?” 骆秉承不敢再用否定的句式,忤逆舅舅的判断。 “那她看出,何志伟依靠章一楠的天魁、天钺加持的事情,也是巧合吗?!” 解宫海不乐意了,自己信奉的事情,用“巧合”解释,有失公允。 当时,普济给何志伟算卦的时候,骆秉承不在现场。 但这事,被周详添油加醋的语言,传遍了警队。 他也觉得挺玄幻,因为普济不知道章一楠的背景,也不知道章一楠的身份,却一口认定,她是何志伟的吉星强援,确实挺匪夷所思。 但也没有太当回事,老和尚瞎蒙出来的事情,但在舅舅面前,他不敢说出口。 普济乱点鸳鸯谱,这让骆秉承十分不是味,自己才是天之娇子,才应该被命运垂青。而不是吊儿郎当的何志伟。 但是,神话就这样诞生了。 看见骆秉承沉默不语,解宫海继续说: “我想让你去把普济大师请过来,主持一场法会,超度一下怨魂亡灵。” “我去不合适吧?” 骆秉承倒不是不听舅舅的话,他只是不喜欢普济。而且是警队队长身份,搞封建迷信活动,就是一个雷。 “那我去请?!” 解宫海放下脸,有些不悦。 “还是我去吧。” 骆秉承赶紧妥协。舅舅当然就更不合适去请了。 “你们发还了她女儿的财产,没有给尉迟文号,是对的,她因此对你们心存感激。所以你去请她,她一定会全心全意的超度亡灵。” 解宫海认真地说。 “是何志伟发还的,不是我,只是尉迟文号说晚了,我才没拦住。” 骆秉承不想贪这个功劳。 “对她来说,没有差别。你们警队做事,让她圆梦。其实,她心存高洁,想用女儿的遗产,弘扬佛法,光大自己寺院的门楣,凭这一点,她的信仰就是真的,不是沽名钓誉。这等胸怀令我推崇,她就是可敬可佩的有道高僧。” 这是解宫海由衷之言,不戒之人,对于严遵清规戒律的人,怀有一种自然敬意。 其实,人就是一个矛盾的复合体。 第199章 秘密埋藏在心底 会憋出内伤 说出来 就是外伤 舅甥俩喝的是酒,谈的是事,家里很难的杂事。 “我去请普济大师,用我告诉普济,您是谁吗?她超度谁的亡灵吗?” 骆秉承喝了一大口啤酒,壮了壮胆问到。 “不用,我根本就不会见她,更不能告诉她,我们要超度谁。” 解宫海断然拒绝。 “但超度法会,灵堂都要设灵位牌啊。” 骆秉承说,不管他迷信与否,天不可欺,是人之底线。 他盲从舅舅,他无从选择。但他不想,因为请普济老尼,而自降了身份。 “这倒是个难题。” 解宫海沉吟片刻,接着说: “其实,我想超度的不止是罗钺铭,还有她堕掉的胎儿,以及在院子中上吊的女子,和她腹中的胎儿,还有…” 解宫海说不下去了,迷茫中流露出恐慌,天不可可欺,却又无可奈何地天天欺。 骆秉承知道李瑞为什么惊恐了,那个上吊的女人,也是舅舅的禁忌。 一尸两命,不知有多大的冤屈,让那个女人上吊。 但骆秉承不敢问,也不敢接话茬,他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盯着盘中剩下的鱼骨,假装发呆,以掩盖思绪。 “其实罗钺铭没有那么风骚,她只是石盛豪雇的女朋友而已。” 解宫海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 “我刚和她时,发现她还是一名处女。” “怎么可能,不是石盛豪从歌厅坐台女中找到的吗?石盛豪难道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理解石盛豪,他到处炫耀,罗钺铭是他再婚的女友,难道只是一个幌子? “石盛豪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而是他的心理吧,他有性洁癖。” 解宫海认真地说。 “呵呵,你说石盛豪舍弃妻子,在外寻花问柳,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一样,频繁更换,他会有性洁癖,您不是开玩笑吧?” 骆秉承今天听到太多的新奇的事情,他发现很多东西,绝对不是眼见为实,眼见的可能都是假象。 “大家看到的石盛豪,确实是你说的那样,其实,那只是他想表现出来的样子,实际上,他是无性主义者。” 解宫海替石盛豪做着澄清,人死了,留下的只是传说,很多真相会随人入土。 “怎么可能?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居然是有性洁癖的人?” 骆秉承再一次的质疑!自己的眼睛,真是用来出气的吗?! “我发现罗钺铭是处女后,我就查了石盛豪,发现他抛弃妻子,出来创业,其实是忍受不了婚姻中的性,他是在逃避婚姻。” 解宫海认真地说,他调查别人的背景,是想做到,周全的自我防范。 “这也说的通,我也听说过无性的人,我只是没想到石盛豪是,他五大三粗的汉子,经常更换女朋友,平时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其实只是假象而已。” 骆秉承恍然大悟。 “他这辈子只喜欢钱,他找女人,就是装饰,也许还是为了,投别人所好。” 解宫海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些人,爱找“别人的女人”,石盛豪就投其所好,找一个漂亮女人,冒充自己的女朋友,供人猎艳。 只是石盛豪没想到,他在歌厅遇到的罗钺铭,居然是刚出道的处女,他精心设计的钓鱼大戏,出现了重大纰漏,罗钺铭不是“别人的女人”了。 这让解宫海疑窦重重,不知道石盛豪玩的什么把戏。 于是命人调查,一查才发现,石盛豪有性洁癖,心理障碍,他认为一切“性”,都是不洁的事物。 石盛豪自己不喜欢女人,但不妨碍别人喜欢。他为了讨解宫海的欢心,刻意给自己找了这个绝色女友,供解宫海征猎。 癖好,被精心关照,是石盛豪溜须利器,投其所好,才能予取予求。 罗钺铭是石盛豪的美女刺客。对此,解宫海并不太在意,游戏而已,他对罗钺铭,也不会幼稚到谈论感情。 攀附权力的美女刺客,越多越好! 老大人们的明镜高悬,不如温柔一刀给力,威慑只对害怕的人,有用。而那些胆大的人,财色双收,没有不笑纳的道理。 “哦,这就解释的通了。” 骆秉承不自觉地自言自语,酒的缘故,忘记了隐藏。 “什么通了?你是说堕胎的事吧!可以肯定的是,罗钺铭怀的孩子,不是石盛豪的。” 解宫海一愣,旋儿就明白了骆秉承指的是什么。 看到舅舅猜透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舅舅自己主动谈起,比什么都要猜,要好多了。于是说: “是,我现在知道了,抹掉死者堕胎的一节,确实能避免很多麻烦。” “何止是麻烦,弄不好会引火上身,这个罗钺铭拿怀孕的事情,逼迫我娶她。” 解宫海懊恼地说。 “您不想让她怀孕,怎么没采取避孕措施呢?” 骆秉承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老江湖怎么会不注意安全呢。 “她阴谋怀孕,你防不胜防,我盯着她吃避孕药,她都能悄悄地扔掉。” 解宫海有些沮丧,这辈子栽在这事上,不是一次了,前几年那个,在这上吊的女人,也是拿这怀孕的事情,胁迫自己。 解宫海就在这个房间,眼铮铮看着,那个女人吊死自己。当时,他出手救她,她不会死。但她活着就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解宫海的信条是:不能让女人毁掉自己。 当时这个院子布满了摄像头,可以清晰看见,她从这个房间跑到歪脖树下,上吊自杀。 他当时命人,立即拆除院内的所有摄像头,防止留下证据,对自己不力。 院子里没有摄像头,骆秉承只猜对了结果,却没猜到原因。 “罗钺铭太攻于心计了,可怕!” 骆秉承替舅舅报不平。 “让她堕胎,她死活不愿意,偏要我给个说法。” 解宫海依然愤恨。 “是她自己耍赖,偷偷怀上了孩子,还让您给说法,这个女人就是女流氓。” 骆秉承骂道。 “是啊,我当时也是愤怒了,被这个女人套路了。” 解宫海心中有气。 “没错!她太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骆秉承迎合着舅舅说。 “对,于是我明确告诉她,‘我的说法’就是,她不去堕胎,就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躺在要建大楼的混凝土地基里。” 解宫海恶狠狠地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 骆秉承附和着舅舅,舅甥俩同仇敌忾,酒越喝越亲。 “所以,何志伟他们去医院,查罗钺铭堕胎,直接威胁到我的安全。” 解宫海给骆秉承施加着压力。 “是,我懂!” 骆秉承此时都懂了。 “你如果短时间内,抹不掉整个案件。我也不逼你,从长计议。但你必须要,先把这个环节抹掉。” 解宫海下着命令。 “好,舅舅放心,我借薛神医的失误,抹掉罗钺铭怀孕堕胎的一事,易如反掌。” 骆秉承再一次的承诺,为舅舅消除隐患。给舅舅吃下定心丸。 一定要让这个案子,成为死案,悬案,无头案,最好凭空消失,无人问津。 “你别大意了啊,一定要让别人无从查起!” 解宫海总是对这个外甥不太放心。 “我回去就把新的法医鉴定书,烧毁。虽然法医中心会留存有底,但案卷里保留了错误的鉴定,将来也不会有人再去核对。而且,何志伟不管案件侦破了,王必成调走了,将来有机会栽赃给何志伟,就更是天衣无缝。” 骆秉承胸有成竹,打着保票。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志伟被骆秉承惦记上了,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好,喝酒!” 解宫海刚放下杯子,秘书就进来了。 第200章 公平是娱乐之本 沾染市侩 会赶走欢笑 所以别闹 “七先生,下大雪了,一会儿,迎新敲钟仪式,用先找人铲雪,清理场地吗?” 秘书请示地问。 “不用,让穿皮鞋的人,套上鞋套就行。瑞雪照丰年,不沾沾瑞气,感受自然,就妄遇瑞雪了,现在还有多少客人要参加活动?” 解宫海恢复了干练的样子,只有浑身的酒气,会暴露他没少喝。 “大概三桌吧,不到三十人。加上员工家属,参加迎新活动的人,大概有六十多人吧。如果每组十个人,杠子有点儿短,站不开。” 秘书粗算了一下。 “那就六个人一组,分成六组,先快撞十八下,再慢撞十八下,轮流敲钟,一共108下,大家自愿报名吧,我就最后一组。你指挥的时候掌握好时间,今年最后一下钟声,最好是赶在零点零分零秒,送岁嘛,就是要送走年岁这只怪兽,这有点儿难度,去年就晚了半分钟吧。” 解宫海迷信,钟声会镇鬼驱魔。108下钟声,可以驱逐108种烦恼。他现在最想驱逐罗钺铭和石盛豪,给他带来的烦恼。 “好,我知道了,今年要提前半分钟,等在最后一秒再敲!” 秘书做了功课,但要扣准时间,确实是个难事。 “今年参加抽奖的活动,大家都到前院大厅,一起从暗箱里抓号球,别又像去年那样,44号球没人要,今年一定要全面公平噢!” 解宫海像逗孩子玩。 “对,今年在游戏环节上,分两步,就可以保证公平。第一步,在暗箱里,自己抓号球,谁抓到了44号球,也只能自认倒霉。第二步,每人两个一样的数环,大家把一个塞到抓到的号球里,机器摇出号球后,中奖人凭另一个幸运数环,到台上和中奖幸运数环比对,一致了才能兑奖。” 秘书解释着游戏规则。 “直接把人编上号不就行了吗?干嘛多此一举,还要用幸运数环呢?” 骆秉承觉得多此一举。 “有的客人名讳有禁忌,所以在咱们这里都用幸运数环代替。” 秘书解释说。 “噢!” 骆秉承忘了保密环节,私人派对,被人外扬,就是一场灾难,就连自己都觉得,在这里用“小七哥”的身份,更安全。 “还是那个规矩,所有人都不能用手机拍照。” 解宫海强调一句。 “刚才我每桌客人那,我都又重复过了,这里的规矩,就是保护每一名客人的绝对隐私。这是二位的幸运数环。” 秘书一边递给他们数环,一边认真地说。 骆秉承饶有兴趣地研究自己的手环,三只小羊的图案,颇有喜庆感觉,寓意三阳开泰,舅舅的是一条金鱼图案。 “去年就是给我年年有鱼的图案,今年还是这个啊?” 解宫海斤斤计较起来,秘书笑而不语。 “您去年得的是几等奖?” 骆秉承好奇地问。 “四等奖!” 解宫海没好气地说。 “那也不错了啊!” 骆秉承觉得四等奖还可以接受的奖项吧。 “七先生,逗您呢?” 秘书笑呵呵地说,听到骆秉承的宽慰,秘书更乐了。 “难道四等奖不好吗?” 骆秉承一脸困惑地问。骆秉承被笑得发毛。 “一共就设三等个奖项,呵呵,一等奖三个,二等奖五个,三等奖十个。” 秘书笑呵呵地解释道,而解宫海仍是一脸认真地样子。 骆秉承知道是舅舅逗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 “一等奖是什么?” 骆秉承感兴趣地问。 “最新款智能手机。” 秘书说。 “我去年刚换的手机,今年如果能抽中一等奖奖,我就可以追上时尚了。” 骆秉承跃跃欲试,手痒起来,就好像他真能把奖拿到手一样。 “祝你好运!四年了,我一直没换手机,就等着每年抽奖活动呢,结果我到今年了,还是用这种老头机!” 解宫海不阴不阳,没好气地说道,这是盼着骆秉承和自己一样的手气啊。 真公平起来,中奖的不会总是领导,游戏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生。 “我可不像您,我肯定能拿一等奖。” 骆秉承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次参加抽奖,自然会踌躇满志。 一旦屡抽不中,被打击多了,面对抽签,就有了一颗平常心。 “好,祝二位今晚得头奖!我再去统计一下人数。” 秘书说完,转身离开了。 “舅,这里还有大钟吗?我怎么没见到呢?” 骆秉承来了几次都没有看见过。 “在假山后面,正大厅房角里面,在这边看不见,是半钟。在歪脖树里面。” 解宫海说。 “噢,我说怎么看不见呢。” 骆秉承知道了。 “我找过高僧看过,他们说,要在那放一个铜钟,才能镇住怨魂。所以阳历元旦,阴历大年,我们都在这敲108声钟镇鬼。” 解宫海自豪地说。 “噢,可以让厉鬼魂飞魄散吗?” “高僧说可以,这是寺庙用过的大铜钟。这口钟安上了之后,这里再也没有闹过鬼。” 解宫海对此引以为傲。 “真有那么神奇吗?” 骆秉承打心里不信。他的意识里,敲钟只是过年的祈福仪式。 “一会儿,你听吧。” 解宫海也不管骆秉承的质疑。 “舅,不管怎样,我也希望这些孤魂野鬼,魂飞魄散。来我敬您一杯。” 喝完酒,解宫海眼睛又落在了案卷和王必成的工作日志上,疑窦并没有解除,王必成的突然调离,会不会是和在医院看见什么有关呢? 何志伟突然被纪检带走调查,还有李宾代理探长,都可能造成他的心灰意冷。转而调离,但这也太过于匆忙了吧? 放下酒杯,他问: “你那个‘老必’,急匆匆地跑了,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呢?” “没有吧,他走之前,我找他谈过一次,感觉就是那种情绪低落的状态。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敌意很浓。” 骆秉承说 “正常,被这样揉搓谁都会愤怒,我不关心这个,我要知道他的动向。”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敢没完没了做对,就必须予以关注,弄不好,他们会释放出来,什么爆炸性的东西。 “他自己说,要辅导孩子参加航模竞赛,花钱择校的路已经堵死了,只能靠名校的特长生招生了。如果可以在航模竞赛获奖,上优质高中还是有希望的。” 骆秉承介绍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老必也是一个好爹。” 解宫海的话,轻轻地扎了一下骆秉承,他当时嘲笑何志伟,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今夜,不也是与儿子爽约了吗? 但看见舅舅轻松的样子,还是很开心。孝顺也是人必须具备的品质。 “七先生,迎新活动快开始了,他们都在等您了。” 女经理敲门进来说。 “好,今夜我过的不错,杯中酒喝完了,不喝了。” 解宫海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说,女经理提示完,就退了出去。 “舅开心就好,我的酒量太差,没能让舅舅喝的尽兴。” 骆秉承端起酒杯示意致敬后,等着舅舅先喝。 “挺好,慢慢练就好。那个叫瑞的小姐,不会被赶走了。” 解宫海喝完酒,放下杯子说。 “谢舅舅!” 骆秉承一口气喝光满杯啤酒,这是今晚听到的最动听的语言了。 第201章 钟声震碎心魄 旧岁即逝 劲敌近迫 敢与不敢 走到房间的时候,对面围廊里已经站满了人,骆秉承跟在解宫海的身后,脚下有点不稳。 而解宫海的脚步稳健自信,让骆秉承相形见绌。 走到人群的时候,大家自动向围廊两侧让开,留出了一条路,解宫海走在中间,笑意谦恭,和大家点头示意。 无疑,他是这里的老大,而能来此参加私密新年派对的人,也都是解宫海的自己人。 骆秉承还没有习惯陌生人的仰慕,她看见了瑞,排在队尾,于是,就停下脚步,自觉自愿,与她站在了一起。 解宫海完全能够感觉得到骆秉承的心,神态和脚步没有一丝的停顿,儿大不由爷。 站在这里,其实看不见什么,骆秉承个子中等,根本看不见围廊尽头。 骆秉承走过之后,人群迅速合拢,通道瞬即消失,就像大门被锁上一样,密不透风。 瑞看了一眼骆秉承,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来,默默地抓住了骆秉承的袖子。 骆秉承心里一暖,抬手,抓住了对方凉凉的,丰腴小手。 此前,骆秉承已经从服务台取回了手机,但他没有打开的冲动。 不让拿手机拍照,拍视频,大家都在默默地遵守,人群中,没有一个人,把手机举过头顶拍照。 这是对秩序的尊重,也是对他人的尊重吧。 你有拍摄的自由,我是不是也有不被你拍摄的自由呢?这就是悖论的两个方面,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尊重别人与否的自觉。 此时的骆秉承,无暇他顾,心早就长草了。瑞雪、新年和叫“瑞”的女人,一晚上就等着这一刻牵手。 雪很厚了,看灯边屋檐,有7、8公分的厚度。露天的庭院被积雪覆盖,骆秉承伸头探望,围廊外,一片茫茫雪色,有了童话般景致,新年快乐,有雪就有醉心的完美,何况身旁还有佳人在握! 雪花仍在飘舞,风也比晚上大了一点,黑漆漆的天空,苍穹的遥远广阔就像罩子罩在了小院之上,从黑夜中突然飘出的雪片,像搅碎的小棉絮,在院子中,胡飞乱舞,空中的雪花,没有白天一样洁白。 路灯、地灯交叉辉映,摇曳中,驱赶不走黑暗,雪地上,偶尔会有晶莹的光点闪烁,像落在白雪中一粒粒的碎钻。 地上没有一个脚印,踩不坏的地,但能踏破的童话故事。 那棵歪脖老油松,宁静伫立,树冠覆盖了厚厚的积雪,看不出一丝狰狞,反儿是一种肃穆宁静。 他看见秘书拿着喇叭,在大铜钟前面喊着: “各队赶紧下来了,按顺序在钟杵两侧等候,第一、三,五组,听我的喊数,要快敲18下,第二、四、六组,听我喊数,慢敲18下。” 听见安排,呼拉拉的,围廊里空了一半,人们纷纷踏进了雪色世界,人、雪、夜、灯和房屋融为一体,在大铜钟周围围了一大圈,踩皱了雪布,热闹了新年夜。 “小七哥,您怎么不去敲钟呢?” 李瑞感到十分惊讶,她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小七哥,明显是七先生的人,为啥也不去沾惹这份喜庆呢。 “我不迷信,而且我是第一次来,看着其他人玩,也挺好的。” 骆秉承解释道。 “噢,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没资格参加这种内部人员聚会,因为有您在,我才能在这,好吃好喝娱乐了一夜。” 李瑞开心地说着。 “噢,我们喝酒的时候,你在玩什么?” 骆秉承知道她不是这里的员工,所以也没觉有什么不妥。 “喝酒,打麻将,拍街机游戏。” 李瑞满不在乎地接着说: “我打麻将,赢了不少。人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今晚,我一直都想输点呢,没想到,反儿赢了不少,你说怪不怪?” 这个女人,真会说话,是向自己吐露心声啊,骆秉承不傻。他对告诉他“踩不坏雪地”的女孩儿,有种情愫。 “噢,打麻将,总赢的人,要不是出老千,要不就是不动声色的人。” 骆秉承就事论事,有意避开了对方的热情,他没想到节奏这么快。 “为什么啊?我也不是不动声色的人啊,七先生才是呢!” 李瑞依然是口无遮拦。 “你想输,反而倒赢了,就是因为你心不在焉,反而做到了不动声色。好牌不喜,烂牌不惊,有一颗装不出来的平常心。所以别人看不透你的牌势,无法看防你吃、碰、胡,赢面就会大大地增加了。” 骆秉承解释道。 “对啊,你这么一说,就合理了,我以前总输,还以为自己是情场太得意了呢,敢情是情绪出卖了自己啊!” 李瑞没心没肺憨憨地说,这让骆秉承有点无措。 “大家都过去敲钟了,咱们也下去,踩踩雪吧。” 骆秉承拉着李瑞的手,踩进了雪地里,雪地已经乱了,没有了镜面一样的谧静。 “1” 秘书刚喊完。 钟声“当~”的一声,带着颤音,就响彻小院,回荡在雪夜,震颤了人心。 在场所有人的热情,随着钟声敲响,瞬间被点燃起来。 “2” 大家紧跟着秘书的喊着数字。 “当~” 第二声钟声,接踵而至,响彻云霄。 骆秉承心也跟着飞起,他拉着李瑞的手,走到老油松跟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他端详着横突出来的树干,弯曲造型,如古木老枝。 而李瑞躲在骆秉承的一侧,紧紧地搂住骆秉承的左臂,不敢看歪脖树,盯着脚下一堆被踩乱的雪,她怕鬼。 骆秉承突然跟着大家一起喊出来“3”,吓了李瑞一跳,骆秉承轻抚了一下李瑞的手背。 但人却变得亢奋起来,比刚才喝酒的状态,还要狂出一倍。刚才的嘶吼,唤醒了自己,但在轻抚李瑞手背之后,自己也打了一个寒颤。 他似乎明白了,舅舅让自己听什么了,其实就是让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唤出自己内心狂躁的猛兽。 这钟声就像自己喊给世界,喊给天空,喊给谧静之中,走迷路的灵魂。 我不怕! “当~” 他突然听到了,何志伟那天闯进会议室的疯吼: “我绝不会自杀!” 他似乎看见了,那个挂在这棵歪脖树下,哭哭啼啼的女人;那个在舅舅的注目下挣扎的死去的女人。 但这不是眼前的鬼影,只是自己设想出来的场景,并不可怕。 真让骆秉承害怕的人,还是打不死的何志伟! 让他永远闭嘴,才能解除心腹之患! 他需要用斯吼来发泄。 但谁来杀,怎么杀,都要由自己决断,舅舅已经划出道,决断就看自己,这太可怕。 他幻想,此刻,何志伟会不会盯着窗外的雪景,推开窗户,跳下去呢? 多年前,骆秉承跟着何志伟,一起出过的那个自杀现场,就是何志伟此次受审的房间。 那个跳楼的人,那个摔碎了脑袋,那个血淋淋的现场,会不会换成何志伟呢?!他在做梦。 太冷了,骆秉承又打了一个寒颤,挡我者死! 随着钟声响起,骆秉承内心充满了霸气。 平时,他会想,自己与凶犯狭路相逢的时刻,他会不会果断开枪击毙凶犯。 但他一直没有机会实践。 单位每次组织实弹射击训练,使用胸前靶标,他总是将手枪准星,瞄准靶纸底沿中间,那是射击教程,但总被不守规矩的何志伟耻笑。 此刻,他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两个人开枪互射,倒下的会是谁? 骆秉承完全没把握。 何志伟说:打靶,瞄准靶标的心脏射击,更贴近实战,就看你敢不敢一招毙敌,不敢,你就等着被毙。 骆秉承记住了这句话。 第202章 勇敢不需要证明 坏人也会有坏人的勇气 “18” 当舅舅带着第六组,推着杠杵,用尽力气,狠狠地撞击铜钟。 “当~”的一声。 大铜钟发出浑厚低沉的雄音,响彻在积雪覆盖的大地之上。 新年按照它自己的节奏,伴着钟声悠长的余韵,走了过来,带着这些人,不,带着这个时区所有人,走进了新年的边际。 人们欢笑,跳跃。愉悦的呼喊,划破夜空。 “新年啦!” 年轻一点的人,抓起雪团,追逐打闹起来。 刚下的雪,有些干松,握不成紧致的雪球,但足够砸出人们的欢笑。 有带着孩子来的家长,嫌弃鹅毛大雪不够浓密,用手捧出一大捧雪花,扬向孩子们的头上。 瞬间,把娃娃们带进雪色童话中,冻红的小脸,兴奋中,带着人世间最自然的激动。 他们学着父母的样子,用小手捧出一扣扣小雪团反击,可怜的娃,抛出雪花,都扬到了自己的头上。 “20分钟后,全体人员去前院大厅,参加‘守岁’夜值的最后一项抽奖活动。但这却是我们在新年,做的第一件最有寓意的事情,祝大家好运。happy new year!” 秘书做着煽动性语言引导。吆喝的很好,是主持人的料。 “happy new year!” 人们此起彼伏的跟着乱喊起来。 解宫海和几位年纪大的人,没有玩雪的胆量,怕失了身份,更怕闪了腰,他们笑着,互相轻扶,相让相伴走向前院。 矜持,让年长者,变得更加年长。不经意间,把年轻人的欢乐,留在了自己的身后。 趁骆秉承目送舅舅离去的时候,李瑞用手抓起一把雪,抹进了骆秉承的内衣后领子里。 一股透凉的雪水,瞬间融化,一股冰凉的水流顺着脊梁骨,流到了后腰。 骆秉承整个人都一激灵,融进血液中酒精,又被这雪水,赶走了一半,人又清醒了一些。 骆秉承听着自己,“嗷”的一声哀嚎,突然发现自己,老了好几年,这几年当领导,少年老成,都忘记了年轻人的欢乐。 这一声嚎叫,把自己叫回了青春。 他捧起一大捧雪,浇到了李瑞的头上。 “啊~,不公平你手大!” 李瑞抖搂着头上的雪,可惜,雪遇到人体,化的很快,雪水顺着头发流淌。 李瑞没有化妆,但雪中的灰尘,随着水流,弄花了她的脸,像一名嘴啃泥的熊孩子。 李瑞不甘示弱,她用手抓起两把雪,抹在骆秉承的脸上。 骆秉承乐呵呵地任由她抹,她抹完,还在骆秉承的脸上,胡乱呼噜几把。 骆秉承笑着,抓住了李瑞的双手,轻轻一推。李瑞就像一团柴草,滚落在雪地上。 地上雪层松软,像铺了一层棉花,跌落上面没有一丝痛感。 “赖皮!” 李瑞笑着躺在雪地上,打滚儿,像是在自家的床上。 骆秉承追过去,蹲下身,用两只手,帮着李瑞翻滚。 “滚雪球喽!” 骆秉承欢快的喊着。 李瑞嘎嘎乐着,喊着, “不玩了!不玩了!” 还是被像滚雪球一样,被骆秉承滚了三圈,然后,树干挡住了去路。 李瑞抬起头一看,瞬间爬了起来,两滚带跑,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树干。 歪脖树! 骆秉承一看,自己已经蹲在了歪脖树下,看着树冠上,覆盖着厚厚的雪,玩心更炽。 他站起身来,走到惊魂未定的李瑞身边,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李瑞,说: “来,给我和这棵树合个影。” “你不会是真的吧?” 李瑞带着颤音询问。 “真的啊,这棵树的雪景很美,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骆秉承不是装出来的大胆,是真不怕。 “和鬼影合影,这不好玩。” 李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断然拒绝骆秉承无理要求。 “咦?怎么大家都消失了呢?都被抓走了吗?” 骆秉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瞬间消失了,偌大一个庭院,肃穆到没有一点声音。 骆秉承的故弄玄虚,吓坏了李瑞。 她好像都能听到,刷刷的落雪声,而她的背后漂浮着一个白袍的骷髅幽灵。 “啊!他们都哪去了?” 李瑞吓得飞起,瞬间钻进了骆秉承的怀里。 骆秉承抱着李瑞的身体,感到李瑞的恐惧是真的,而不是故作姿态调情。 体如筛糠,抖得厉害,骆秉承感到些许愧疚。 黑漆漆的油松,裸露的树干上,聚集着厚厚的积雪,很冷的美感。 她身上承载的故事,令人恐怖,没有凄美,只有冷酷。 他不知道舅舅,会不会害怕这里,但他知道,舅舅绝对不敢,在这个雪夜,独自的站在这里。 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急切地想和这棵树合影,他要证明,自己的内心,比舅舅更强大。 “我送你到前院吧!” 骆秉承抱着李瑞,匆匆地走到了围廊里,围廊内没有雪,地不滑了,他搀着李瑞走过了前院的门。 前院灯火通明,大厅那边人声嘈杂。 “你先过去,我还有东西没拿!” 骆秉承拉着李瑞的手,借故说。 “你是要和歪脖树自拍吧?!” 李瑞的声音已经不颤了,骆秉承伸手,摸了摸看李瑞的脏脸,说: “你先去大厅里的卫生间洗把脸,抽奖还要等十多分钟呢!” “我不,我在门口看着你!” 李瑞有点固执,她没有胆量在歪脖树下,给骆秉承拍照,但又不放心,骆秉承一个人留在鬼域。 “呵呵,你别在这呆着啊,那个吊死鬼先喝干我的血后,一秒钟就能飞到这里。你还是先到人多的地方,取取暖吧。” 骆秉承吓唬着李瑞,也是为了她好,没人陪着,她会把自己吓死吧。 “你别拿自己冒险啊!老人说脏东西碰不得,一辈子都晦气。” 李瑞试图劝住骆秉承。 “怎么会!108声钟响,即使藏着鬼,也会被震得魂飞魄散!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骆秉承知道她是真怕,所以就安慰起她了。 “其实你不用向谁证明,你已经很勇敢了。” 李瑞说透了骆秉承的心,只是她不知道,他是想证明,他内心比别人强大。 “你先去大厅等我吧!” 骆秉承说完,匆匆的走回了歪脖树下,他踮起脚,用右手顶在树干凹下的位置,死者应该就是在这个部位栓挂的绳索吧。 他触摸死亡的位置,感受死亡的感觉。 他看见假山旁边,堆放着几块轻石砖,也许是雨天,工人维护庭院的垫脚石。他走过去,搬来一块站在上面,刚好可以触摸到树干。 突然,他“啊~”的一声惨叫。 一块落雪,砸进了骆秉承的脖颈子里,比李瑞塞进领口的还大,还多。 冰凉的雪水,顺着脊柱,渗透了自己每一根神经,太冰了。 “你没事吧?” 李瑞伸着脖子,躲到门洞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显然是听见了骆秉承的惊呼,她的声音发颤,如果离得足够近,能听到她牙齿的敲击声。 “没事!” 骆秉承觉得也许是刚才那108声钟响,震松了树冠上的积雪,现在脱落下来,砸到了自己的后脖颈子里。 骆秉承仰望着树冠,黑漆漆的底部,透过缝隙能看见上面的积雪,他没找到落雪的地方。 怎么这么巧,也许真有鬼吗? 万籁俱寂,漫天飞雪,在心里,骆秉承学着与死亡的对话,他没看见那个女人的模样,但他还是能感受得到她的临死之前的怨。 突然,他觉得,他是在做恶趣的事情,就像战争中,那些与敌人死尸合影的**。 如果树上,真有怨魂野鬼,她一定不爽,她一定会怒视自己,推落积雪,要砸死自己的心,一定会有! 这种炫耀的恶作剧,是在伤口上撒盐,等等,鬼有伤口吗?这和有没有鬼的问题一样诡异。 死者上吊的树干,不是战利品,而是屈死之地。 舅舅不敢正视之地。 但是他敢! 敢看、敢触摸、敢合影,敢在怨魂野鬼出没的午夜,独自走进,寂静无声的凶宅,聆听异域传来天籁的声音。 自己是勇者吗? 显然不是,人不惧鬼,鬼岂能惧之? 想到这些,一下就让他失去了兴趣。 他转而离开树下,退到距离歪脖树几步远的地方,重新审视着古树,庭院,假山,飞雪和昏黄摇曳的灯光。 在夜幕的映衬下,这个世界,已经美成了童话。 他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啪啪的自拍着。 闪光灯的亮光,刺激了远观的李瑞,她伸头偷窥,被突然闪光,吓到“啊”的一声,轻轻的尖叫,划破夜空,再次干扰了雪夜的宁静。 心中有鬼,见到的风吹草动,都会浮想联翩。 骆秉承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没什么美感,闪光灯把脸的肤色,漂的惨白。 画面里的只有自己和黑夜,而自己的表情没有惊恐。也没有胜利者的炫耀,只有平和下来的骆秉承。 他转身,快步离开,抽奖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骆秉承走到院门口,李瑞飞身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吓死我啦!” 骆秉承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不过,他还是被李瑞所感动,有人关心,总是温暖的事情。 她的惊恐担心,是表演不出来的东西,不娇柔,不造作。就像她的素面朝天的脸,只有泥水抹花的俏皮。 骆秉承抚摸着她的头发,触摸起来,发湿发涩,这是打雪仗的战果。 骆秉承感到,李瑞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心绪已和午夜的谧静融合在一起。 “走,赶紧抽大奖去!” 骆秉承说完,拉起李瑞就往大厅跑去。 第203章 皮之不存 毛之焉附 寄生共存 齑身粉骨 骆秉承和李瑞站在门厅内,看见门口摆着签到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大纸箱。 桌子后面,站着礼仪小姐。 “请二位签到后,抽自己的幸运号球。” 礼仪小姐礼貌的介绍着。 “他们都抽了吗?” 骆秉承随口一问。 “都抽完了,就剩二位了!” 礼仪小姐不失热情的说。 “那就是,只剩俩个球了吧!” 李瑞听了有些着急,两个人抽两个球,但选择的机会太少了。 “是的,二位谁先抽呢?” 礼仪小姐说。 “我先抽!” 李瑞急火火的说。 “女士优先!” 骆秉承本来,也是没打算参加这个派对,是舅舅硬留下自己,所以也没有什么期待。 “好,女生先请!” “什么嘛,怎会这么背啊,你看这个倒霉号球。” 李瑞把手伸进纸箱子里,犹豫再三,居然抽中了“44”号球。 “这个不算!” 李瑞开始耍赖,她把球丢回了纸箱里。 礼仪小姐很无奈,她看了一眼骆秉承,骆秉承一股无所谓的样子,让她安心不少,所以也就不说话了,李瑞刚想伸手再抽, 礼仪小姐说: “等一下,为了公平起见,我要把里面的号球摇一下,打乱了位置。” 说完,她抱起箱子,摇了三圈。放在桌上,又撞了一下箱子角。 李瑞把手伸了进去,这回没犹豫,直接抓了一个球。 “不会吧,还是那个44!” 李瑞气苦,脸都绿了。连续两次都是如此,这让骆秉承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这个不算!” 李瑞又要把球扔回去。 骆秉承抓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 “你别扔回去了,直接拿出另一个球就是了!” “那多不公平啊!” 李瑞还有点儿不好意。 “那你下回再抓到这个球,是不是还不要呢?” “下一次肯定不会再抓到它了!” “呵呵,那就是说,下次再抓到,还是不算呗!” “那可不一定。” “得了,别瞎耽误功夫了,你直接拿那个球吧!这个号球给我。” 骆秉承大大方方地说,奖品和幸运之数都不是他想吃的菜。 “这多不好啊!” 李瑞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44号球塞给了骆秉承。自己又从纸箱里拿到了那个号球。 “7号,太好啦!哈哈。你不会耍赖反悔吧?” 李瑞终于开心的大笑起来,不是自己赖皮坏了规矩,是身边这个“傻七哥”,自己主动放弃的靓号选择权。 骆秉承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替她高兴,规矩是给守规则的人定的,不遵守规矩,又能奈何。 “你也信数字7?” 骆秉承觉得不可思议。 “七先生,不是也相信‘7’能逢凶化吉吗,你叫‘小七哥’不是也把七当作吉利数字吗?现在咱们都是七了。今天一定能大杀四方,包揽三部手机。” 李瑞想当然地认为,七先生,喜欢的数字,一定会有他深奥的道理。 “二位请把号球拧开,把自己的幸运数环,放进自己的号球内。然后自己把号球塞到前面桌上的摇号机里,要拧紧啊。” 礼仪小姐善意提醒说。 骆秉承把球拧开,然后从手腕上抽出一个幸运数环塞进了幸运球里,拧紧。 然后和李瑞往摇号机走去。 “这个烂号,一定是他们抽到了,都不要就留在了最后。” 李瑞有点儿愤愤不平地说。骆秉承看了一眼李瑞,笑了笑说: “那是可以肯定的事。礼仪小姐也不是法官,贵宾都是她不敢得罪的人。” 骆秉承能想象出来,立好的规矩,就是被李瑞这样的人破坏掉了。 “那她就敢得罪您?她也不打听一下,除了七先生之外,在这里,敢叫小七哥的人还有谁。” 李瑞明着是替骆秉承打抱不平,但实际是转移焦点,毕竟有些心虚。 骆秉承没有理会李瑞的挑拨,走到前面舞台上,把号码球递给服务员,桌子上摆着摇号机。 然后,看了看近处的桌子都满了,他就找了远处一张桌子坐下。 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父母坐在一起。 骆秉承并不认识。 桌子上有糖果瓜子饮料,中间还有果篮。在彩绘新年快乐的墙壁下,摆放着10辆崭新的电动两轮车。 “叔叔,那是三等奖的奖品!” 小男孩指着电动车,主动告诉骆秉承,他正是爱说话的时候。 骆秉承不认识男孩的父母,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都是舅舅的自己人,但大家都不主动介绍自己。 “七先生真豪,连三等奖都是电动自行车,这款,网上卖五千多呢!” 李瑞一脸艳羡。 “大公司的年会,抽奖,也不如我们价值高。” 小孩的爸爸自豪地说。 “不对社会开放,没人知道这个饭庄,但这里员工福利很好,就是对我们太狠,要押高额的保证金。” 李瑞小声向骆秉承介绍着。 “那你还在这做?!” 骆秉承有点不悦。 “外面太严,这里挣的与其它地方差不多,但不那么辛苦,还安全。而且这里的人都很好。” 李瑞知道又说错话了,赶紧补救。 小七哥就是七先生的人,明摆着的事情。偏偏自己要在他面前说店家的不是,这是给人添堵。 仰人鼻息,该认还是要认,不能不认账。说实话,李瑞这样的人,存世不少。 “这里既然好做,你就珍惜吧。” 骆秉承意有所指,李瑞不知道,因为口无遮拦,她差点儿被解宫海从这里赶走。 他在李瑞身上,看到了自己,自己和她一样都是寄生在舅舅身上的生物。 以前受舅舅保护,可以殷实的过活,虽然单调枯燥,但是不用担惊受怕。 而现在舅舅需要保护,他责无旁贷,他要见鬼杀鬼,遇佛杀佛。 直面鬼、佛,就是直面自己内心,只有自己的内心强大了,对手就小了。 不管是何志伟,还是逃了的王必成。 如果舅舅需要,武局也不在话下!你死我活,不存在共生妥协。尤其是知道,武局似乎早就依靠章一楠,侧面调查舅舅和自己, 查案子,就是查舅舅! 罗钺铭、石盛豪本就该死,歹毒之人,哪个人不希望他们死。 骆秉承想起了古代死士。 第204章 天意难测 与幸运拥抱 不要缺一颗平常心 小男孩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航模,走到了骆秉承跟前,认真地说: “我叫瑞,这是我的掠食者无人机,爸爸说,我可以自己做这样能飞的飞机。” 骆秉承和李瑞相视而觑,继而哈哈一笑。 “我也叫瑞!李瑞的瑞” 李瑞笑嘻嘻地说。 “真的?阿姨,我叫田家瑞的瑞,是男人的瑞。” 小孩儿瞪大双眼,也觉得新奇,他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也能叫瑞。 “别叫我阿姨,把我叫老了,我还不到20岁呢!” 李瑞有些矫情。 大人们,太闹!让这届娃娃太难办。 “小姐姐,一会儿我给大家发奖哦!我给你发车钥匙,你就可以骑走了。” 聪明的小男孩,立即更改称呼,他认真地说。 “好啊,如果我没中奖,我也可以骑走电动车吗?” 小孩儿有点不理解中奖的含义。他看了一眼父母,父母笑而不语,没有去引导孩子说大人的话。 也许是想让孩子锻炼独自的思考能力吧。 “嗯,可以的,我发给你车钥匙就行。” 小孩子挺着小肚子,自信满满地说。 “你颁奖不怕吗?” 骆秉承担心小孩子会怯场。 “不怕,爸爸说,如果我以后如果要开饭店,要勇敢才行。我爸是这里的厨师。” “不是都是老板颁奖吗?这里真怪,让一个孩子颁奖。” 李瑞小声嘀咕着说,她不懂上下同乐的要义,是在参与感。 “每年都是这样,由学龄前儿童轮着颁奖,给小孩子表现的机会,也让我们感到体贴。” 小孩儿的父亲不无自豪地说,这里的欢乐,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 “田家瑞,小朋友请来到台上来,咱们开始抽奖了。” 秘书用麦克叫着。 “爸爸,他叫我去了。” 小孩说着,也不管父母,扔下航模飞机,自己跑着上台去了。 看着孩子走到台上,父母没有跟着动。当下,这样大心脏的父母,已经少见了。 父母包办一切,让孩子没有展示自己的机会,迟滞了孩子的心智发育。 在安全视线之内,关注孩子适于远观,而不是近扶。 小孩子最好的教育,是摔倒了,自己爬起来。 “来告诉大家,你叫什么?” 秘书化身幼儿园的老师,弯下腰问。接着把麦克风递到小孩的嘴边。 “我叫田家瑞,今年五岁半。” 看到这么多大人坐在台下,他还是有点紧张。手不停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台下的父母,紧张的注视着孩子,但终于忍住了,没有上前去靠近他。 孩子的信心,是他自己给的,父母陪不了孩子的一生。 “现在我们,先摇今三等奖好不好?” 秘书耐心地问。 “好!” 田家瑞怯生生地回答。 “那你来开机吧。” 秘书说着,领着田家瑞走到了摇号机前,指导田家瑞按下了按键,机器开始转了。 “第一个号码是13!请中奖人,拿着幸运手环上台。” 秘书喊着,话声刚落,一个小伙子在掌声中,自己跳到了台上。 “15”…“3”…“21”…“59”…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有的人激动的站起身来,热烈鼓掌,秘书后面的喊声,让嘈杂更掩盖了。 “是七先生获奖了!” 小孩儿的爸爸有些激动。 “七先生自己也参加抽奖,这不公平,他得奖,肯定是有黑幕。” 李瑞又是口无遮拦地说。 “你懂什么?!抽奖是大家同乐,重在参与,这么多年来,是先生第一次抽到奖品。而且这是我儿子按的按钮,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觉得他会和七先生搞多大个阴谋!” 小孩儿的爸爸怼着李瑞,他不知道骆秉承是谁,来的都是客。 不过,李瑞太放肆了,诬蔑老板,所以他也不顾忌骆秉承是谁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不用那么认真,你只是替七先生做饭,也不是替七先生扛枪!” 李瑞满不在乎地嘟囔着。 “要是有黑幕,七先生为啥不给自己安排一等奖!价格差一半呢!一部手机一万多块,比这电动车贵太多了。” 小男孩儿的爸爸,情绪仍有些激动,与李瑞讲着道理。 “那可不一定,也许他把好处,留给自己亲属了呢?” 李瑞撇着嘴,一脸不耻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是吃完饭,就骂厨子!” 小孩儿的爸爸真的有气,对于这种女刁民,他有心,用大炒勺,给她一勺! 比那些故意刁难的客户,更让他烦。 “我还没吃呢!” 李瑞说话,能把人噎死。胡搅蛮缠,气的人,肝胆发颤! 骆秉承冷眼旁观,没有插嘴,但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说话多愁善感,说“踩不坏雪地”的女孩,不见了!那个怕鬼,怕到哭的女孩儿,不见了! 代之以刻薄刁蛮,站街女的样子,有些人不能见利,蝇头小利都能被打回原形。 最后一个号是“18” 李瑞有些沮丧地说: “就差一个!” 礼仪小姐已经核对完,号码球里的幸运手环。 台上站了10个人,小家瑞像模像样地走到三等奖获奖人的面前,依照电动车字母序号,一个一个递着车钥匙。 解宫海拿到钥匙之后,蹲下身来,亲了亲小家瑞,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了家瑞背带裤的前的兜兜里。 小家瑞的妈妈,这时眼里含着泪花,看着自己儿子,小达人的模样,幸福感十足。 “切!” 李瑞鄙夷地歪了歪嘴,这让骆秉承感到难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二等奖是笔记本电脑,李瑞依然是无缘获奖,而人们的热情却高涨起来,获奖者的喜悦感爆棚。 骆秉承作为局外人,冷眼旁观,他觉得,即使有李瑞这样的人,持有异议,但不妨碍,人们的参与热情,以及由此产生地凝聚力。 骆秉承考虑,今年单位的联欢晚会,是不是也增加进摇奖活动,让大家公平地参与进来,娱乐一下情绪呢? 一等奖抽奖终于开始了,田家瑞按了启动按钮,把人的情绪,带到了更高潮。 大家混乱的呼喊着自己的号吗,李瑞也在呼喊着自己的17号。而家瑞的父母,唯一关注的就是台上的家瑞。 家瑞也在紧张地看着摇奖机器的转动,第一个号码球落下来了。 “10号!” 有人鼓掌有人叫喊十分嘈杂,也十分热闹。 “61号” 第二个号码也出来了。 “44号” 终于最后一个号码,也被摇出来了,喧闹声也嘎然而止,失落的情绪笼罩着。 骆秉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李瑞声嘶力竭地尖叫: “这不公平!” 第205章 口(此处省略一数字)56…不是数 也不像话 李瑞的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骆秉承承受了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他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喝止李瑞。 “你小声点!” “那是我的号码!你还给我!” 李瑞蛮不讲理地说。 “刚才是你坚决不要!” “那我现在要了!” 李瑞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没门!老天爷给了你三次机会,你都不要。得奖了,你又来染指,休想!” 骆秉承没想要这个奖品,因为他与儿子约好了,一起守岁过年,根本就没有参加活动的打算。他的谦让,无为,为他赢到头奖。 “你…” 李瑞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有时发嗲能解决地问题,她偏要撒泼,失了韵味,乱了规矩。 “请44号球的中奖者,上台领奖!” 秘书在台上催促领奖。 骆秉承不再搭理李瑞,扭身上台。 田家瑞拿着手机在那里站了半天了。 “叔叔你手气真棒!” 小家瑞满脸开心,真挚地样子,让人赏心悦目。 “那也要谢谢你啦,是你给叔叔带来的好运哦。” 骆秉承逗着小家瑞。也许是因为他爸爸,维护了舅舅的形象,让他格外喜欢这个爱聊天的孩子。 自己的儿子和他差不多高,可惜自己辜负了孩子,这让他十分愧疚。 骆秉承直起身,瞥了一眼,在主桌落座地舅舅,两人会心一笑,他举起手机摇了摇摇。 像是宣告,“44”号球,将不再是抽奖活动的禁忌。 不管谐音什么,数字无辜,排列组合数据链,不能用此处缺一个数字,来代替。 一个数字,不能成为禁忌、国殇。 颁完奖,秘书宣布抽奖活动结束。 骆秉承弯下腰,抱起田家瑞,走回了自己的桌子。 “这么大了,还让叔叔抱啊!赶紧下来,别累坏了叔叔。” 家瑞的妈妈边说,边接下孩子。 而李瑞已经不在了。 骆秉承不知道她是走了还是去了卫生间,因此他环视四周,没有发现。 “那个女人走了,她让我带话给您!” 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田家瑞的爸爸欲言又止。 “大过年的,她嘴里吐不出象牙,爱说什么说什么,不用理她!” 骆秉承也不愿意当着孩子面骂人。 “狗嘴里才吐不出象牙,叔叔,你骂她是狗吗?” 现在的小孩子太聪明了,这让骆秉承有点尴尬。 “是那个女人耍赖,要拿叔叔的一等奖,叔叔没答应,她就恼羞成怒,也不怪叔叔说她。” 小孩儿的妈妈,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知道原委,她替骆秉承解释道。 “不过她说,她让你走着瞧!你还是要做好提防。她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小孩的爸爸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李瑞今晚刚认识的客人。 “有个中奖的伯伯,给了我一个红包,里面有好多钱!我说不要了,他硬塞给我的兜兜里了。” 田家瑞从自己的身上,拿出红包,递给了爸爸。 “他是爸爸的老板,不是陌生人,他给你红包的时候,爸爸看见了,没让你退回去,因为这是过年的礼仪,你谢谢伯伯了吗?” “我谢谢了啊,我给伯伯拜年,他夸我乖呢!” 田家瑞稚嫩的语言,让人能看见心中的灵魂,他只想证明,这不是他自己要的红包。 “你拿了红包,可以买很多奥特曼了。” 骆秉承逗着孩子。 “不,我要买可以飞的飞机!” 家瑞坚定地说。 “哦,你要买可以飞的航模飞机啊!” 骆秉承觉得这孩子拿着掠食者航模,确实是很酷的娃。 他也想儿子培养儿子对无人机的兴趣,他觉得谁拥有了无人机,谁将统治世界。 “不,我要买可以飞的,真无人机!” 小孩子认真了,才有未来。 “他跟着我看国外战争新闻,发现小小的无人机,居然能打败一个国家,所以他就开始痴迷无人机。” 孩子的爸爸解释着。 爱好是学习的第一动力。 看着厨子带娃如此的内卷,这让骆秉承自愧不如,自己与厨子的这个世界观没大区别,但对孩子的教育上就差的太远了。 货比货要扔,自己笑话何志伟对孩子的教育,但比起眼前的爸爸,自己也应是被嘲笑的那个。 “那个尖叫的小姑娘呢?” 解宫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问。 “走了!” 骆秉承刚想喊舅舅,想起有外人在,以及这里的禁忌,索性什么都不叫,直接说事。 “刚才她喊什么不公平?” 解宫海显然是听见了,李瑞尖利的声音。 “呵呵,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剩了两个号球,她连抽了两次,都是44,她都不干。” 骆秉承解释道。 “第三次,你就把你的号球给她了?” 解宫海接过了话茬问。他了解骆秉承还没学会拒绝女人。 “没有,是两个号球,由她先挑,剩下的给我。” “那个号码是什么?” 解宫海对数字极其敏感。 “是7!” 骆秉承说。 “哦,难怪,要是我也会选拿7号球,那是我的吉利数字。你对女孩子的绥靖政策,反而让你中头奖。” 解宫海有所感悟,他了解骆秉承。 “嗯,所以她觉得不公平,她想要回44号球。” 骆秉承说。 “那她是真流氓!因为你没给她,她就走了?” 解宫海给李瑞下了定义。 “是,但让我生气的事情,不是这个。是她说你搞抽奖活动,有内幕交易,你想让你自己和自己的人得奖!” 骆秉承详细解释一下。 “我用吗!我直接买给他们好不好?就因为这个你们争吵?” 解宫海猜测道。 “我没有,是这位田厨师说,您是为了与大家同乐,才参加抽奖活动,这么多年,您一直都没中过奖。” 骆秉承没有贪功。 “哦,这是我的大厨之一。” 解宫海简单介绍一下田家瑞的爸爸。 “这个给您吧!” 骆秉承把自己头奖的手机递给了舅舅。 “为什么?” 解宫海有些意外。 “你想了四年,都没抽中一等奖,今天我得了,借花献佛,孝敬您,还不是跟您得了头奖一样。” 骆秉承被李瑞一闹,总是觉得拿这个手机有点烫手。 “好好,那我就当做新年第一个最有意义的礼物啦!” 解宫海有些开心, 骆秉承不为红颜,为舅舅,这让解宫海心里十分受用。 “田大厨,这个给你,听说你爱人的电动车,被撞坏了,你就把这个骑走吧。” “七先生,这个我不能要,这是您这么多年来,抽到的第一个奖品,是吉利物啊!” 田大厨有点不好意思。 “奖品,小家瑞已经颁给我了,象征我已经领取了,毒舌妇说咱们有黑幕,咱们就给她一个黑幕。” “我只是气不过他污蔑先生,说了一句公道话,又不敢得罪这位先生,所以无功受禄。” 田大厨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而已,不值得获此厚奖。 “您维护我的形象,就是维护咱们八镜子饭庄的形象,这是我对忠诚,以及对饭庄,默默奉献地表彰。” “谢谢七先生!” 田大厨眼中竟然含些许眼泪,有点湿。 “去吧,赶紧上台把电动车领走吧。” 解宫海轻声说道。 “老婆赶紧过来谢谢七先生,你的电动车被撞坏了,他都知道。七先生,我无以回报,只能以加倍的努力回报先生。” 田大厨说完,就带着老婆孩子兴冲冲地上台取车了。 “据我所知,何志伟现在已经被解除隔离调查了!” 解宫海平静的说,何志伟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小强。 第206章 雪花飘 新年夜 马路没人 我怕谁 “所有指控都查无实据,你可以走了!” 张华向何志伟宣布之后,已听到城市中新年前最后的钟声。 大雪封路,叫不到车,何志伟爬也要爬回家! 干干净净的来的,干干净净的走,让司机带买的内衣裤也不要了。 这个房间,谁要想多呆一秒钟,谁是孙子!何志伟在心里默默地骂道。 无妄之灾! 反复不停地被问,反复不停地交代问题,各种“经过”,一天要写八遍。 是要熬出汤吗?何志伟不理解。 而骆秉承到过温泉度假村的事情,却因当天监控系统故障,查无实证,而不了了之。 告领导串通保安,陷害自己,有些滑稽。 临出门前,张华喊了一声: “你会被冻死!” 何志伟没有说话,走出这个门,他再也不想见到张华他们! 他默默地关上房门,下楼。 走出招待所的大门,清新的雪夜微风,吹醒了何志伟生活记忆。 ‘我回来了!’ 何志伟在心里喊道。 昏昏沉沉的几天,比十年还难熬。 何志伟张大嘴,猛吸一口寒冷的空气,他觉得自己似乎长了翅膀,有了翱翔天空的感触。 路灯下,看着自己呼出的哈气,随风飘散。 他感叹,这样恣意的呼吸真好。 四周没人,他跑了起来,雪地很滑,雪粒打在脸上,很是惬意。 他像一只出笼的鸟儿。 白茫茫的城市,笼罩在黑幕之下,昏暗灯光,人类不被自己打扰,静成画,睡成诗。 偶尔会有一辆铲雪车在主路上走过。 被白雪统治,他想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打滚,但终于被自己的年龄叫停。 他拿出手机查看,依然没有章一楠的信息。也许她该迁怒于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场灾祸中,需要怎样承担责任。 正常的生活中,人不可能对不正常的事情做防范,疑神疑鬼,别人在监听自己,会被质疑精神错乱,拉到精神病院。 石盛豪偷了章一楠的汽车钥匙,把监听设备放进了座椅缝里,谁会想到?!谁又能想到?! 躺枪,他无从避祸。 这不是自找的祸端,是石盛豪、骆秉承、尉迟文号、邓双雁,还有李宾联合起来搞的鬼。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但他能够理解此刻的章一楠,一个女人遭此羞辱,总要有一个地方宣泄。 前路茫茫,积雪覆盖的道路,何志伟有了一种,风雪夜归人的感觉。 急匆匆的走过,与路边一盏盏路灯擦肩,雪地中,留下一串很深的脚印。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旧的自己,依然要面对旧的问题。 他驻足回望,便道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那是自己自己走过的路,孤寂无助。 他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小汽车,没开汽车大灯,在自己身后缓慢移动。 这让他突然警觉起来,刚才没注意到,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这辆小汽车,似乎一直在尾随自己,已经走过一大段路程了。 但具体从哪开始,何志伟却又不太确定。 谧静的街道,瞬间变得诡秘起来,紧张的氛围,一下子,笼罩在何志伟的心里。 谁?谁派来的? 自己刚走出招待所,不到一个小时,这个家伙始终跟着自己吗? 是恫吓?还是刺客? 死者日记他们没拿到手,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吧?但何志伟对此并不太确定。 他驻足停留,与汽车互相凝视。良久,他不知道里面坐着几个人,但汽车随着他一起驻足,停在不远处。车尾冒出的一股股青烟,告诉何志伟,它是活的。 车大灯没开,有了死亡恫吓的意涵,这一点,何志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了肃杀威胁的味道。 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一个还是四个? 何志伟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把镜头拉近,仍然看不清驾驶室里的人是谁,有几个人。 路灯昏暗,又有车顶遮挡,黑洞洞的前风挡玻璃,他录下了车牌。 而汽车似乎根本不怕!人车就这样僵持着,互不避让。 何志伟突然迎面向汽车跑了几步,而汽车有条不紊地倒车。 雪天路滑,何志伟跑不起来,追不上汽车倒车的速度。 虽然是自己冲向汽车,何志伟也借着,路边的树干保护自己,提防着它突然发动,撞向自己。 在没想好,如何应对前,先固定证据,是必须的事情。 他停下脚步,拍了一下路牌标识,固定了证据位置。 他此时也做好了跑的准备,要是对方下来几个人,自己只有跑。 但除了诡异的对峙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志伟转回身来,继续前行。 他举起手机,把镜头,转换成自拍模式,将自己的脸和汽车,都取景在屏幕里。 人,车和街景物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要素。 他边走边拍,既可以观察,又可以保留证据,他手机的视频资料,是直接复制存储到手机云端。 人不仅要活的明白,也要让自己死的清楚。 夜深人静的地方,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摄像头,何志伟可不想让,出自己遇害现场的同事,接手谜案。 但汽车好像也是在故意气人,何志伟走地快,它也地快,何志伟停,它也跟着停,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它根本不怕拍照。 何志伟审视着周围的环境,想找个有点用家伙式儿。板砖也行,板砖能破武术,可积雪覆盖了地面,连毛都没有,何志伟有点心凉。 雪还在下,前面有一个过街天桥,他走了上去。 天桥上积雪很厚,何志伟小心翼翼,在敌人面前摔倒,他可不干。 看着何志伟上了天桥,狡猾的汽车,躲开了路灯亮光,迫近,何志伟依然看不见驾驶室内的情况。 两条腿的人,斗不过四个轮子的汽车,何志伟完败。 他在过街天桥的栏杆旁,举着手机拍照,而汽车毫不在意,摆好了姿态,任由他拍。 何志伟气苦,他走过天桥,在马路对面的边道上逆行。 而汽车不行,马路中间有隔离带,它只能在马路对面随行。 这时,何志伟接着手机镜头,他看见了司机大致模样,但这个人何志伟没见过,不是曾经盯梢的人。 而后座的玻璃是深色车膜,根本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 他们这样并排走着,何志伟知道自己和汽车讨不到便宜,前面有一条胡同,也能通到单位。 他走到胡同口,向汽车挥了挥手,故意气着汽车飞不过来,接着他一转身,钻进了胡同。 汽车在马路对面,干瞪眼,没有办法。 何志伟在胡同里垃圾桶边上,找了根铁棍防身,在胡同里走路,回声较大,脚下的积雪被踩的嘎吱作响。 又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单位门口,他看了一下手表,过凌晨两点了,抬头,他又看见了那辆,跟在自己身后的倒霉车辆。 他奶奶的,堵到单位门口了等自己,这是挑衅啊,何志伟拿着铁棍子冲了过去。 没等跑到跟前,汽车却平稳地开走了。 何志伟无奈地站在单位门口,望着汽车尾灯,在大雪中,渐渐地远去。 第207章 谣言要用实话反击 缄默不是保密 而是自废武功 何志伟到了单位楼上,值班室的灯还开着,何志伟敲了敲门。 闻忆打开了房门。 “老何,是你啊,赶紧的,快进来!” 看着满身是雪花的何志伟,闻忆热情地打着招呼,好兄弟一生都是。 何志伟又抖搂了一下身上的雪,经过几天留置隔离调查,何志伟也像遇到久违的亲人。 “我算计,今天是你的班。” “坐吧,我给你沏壶让茶,暖暖身子。” 闻忆拿出茶壶,给何志伟沏茶。 “你别沏茶了,我就是回来取车,马上走。” 何志伟没打算多呆。 “大雪封路,往哪走啊?你这是打哪来?一身的雪。” 闻忆放下茶壶,先替何志伟扑噜掉身上的雪。然后拿出暖瓶,沏上一壶花茶,满屋茶香。 “招待所!没叫到车,走了俩个多小时,走回来的!” 何志伟带着怨气说完,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也太拼了,你到早晨走,不行吗?!” 闻忆觉得何志伟在给自己找罪受。 “那里,我一秒钟都不想呆!” 何志伟赌气地说。 “也是,搁我也呆不下去。” 闻忆想想那个地方,他理解何志伟的心情,他沏好茶,拿过烟,抽出一支,递给何志伟说: “来,抽一袋烟吧!” “不,这回我彻底戒了。” 何志伟不拖泥带水,坚决地拒绝了。 “里面还不让抽烟吗?” 闻忆有些好奇地问。 “让抽!但我没抽,我克制了自己。” 何志伟说着,从兜里掏出,被带走之前,闻忆急急忙忙地塞给自己的两包烟。 “完璧归赵!” “嚯!您老人家可以啊,真戒了啊!牛掰!” 闻忆赞叹道。 “还可以吧!” 何志伟也不谦虚,因为戒烟太难了。 “赌约有效,哪天我请你吃海鲜大餐!” 闻忆有些失落,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个烟民。 “马克吐温说:天底下戒烟是最容易的事情,他已经戒了一百多次了!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戒烟!” 何志伟鼓励着自己。 “他们都不抽吗?” 闻忆认为,何志伟成功戒烟,是因为没有抽烟的环境。 “抽,那个张华不比咱俩的烟瘾小,满屋子的烟味,我免费蹭了好几天!” 何志伟不以为然,他觉得闻忆低估了自己的毅力。 “这你都没抽?” 闻忆点起一支烟,独自抽了起来,他也不是为了检验何志伟,而是自己烟瘾犯了。 “没有,骗人我不好!” 何志伟觉得有点飘,虽然抽烟很有男人味,但戒烟成功的男人,才最酷。 魏民脑卒中猝死,应该和他吸烟多有关。 石盛豪被炸身亡,抽烟更是罪魁祸首,因为抽烟,点燃了满屋子的燃气,炸掉了整个别墅,也炸死了他和他的保镖们。 那天出现场,他看见石盛豪烧成炭的惨状,他意识到,他是时候开始真正戒烟了! 他要做一名自律男人。 像戒烟后的尉迟文号,自律、谦恭、自信。 不过,不是陪着普济方丈来的尉迟文号,那个尉迟律师,让人觉得他十分萎靡不振,没有了自律自信。 一个律师,两头代理,两头吃,吃相难看。 他代表公司,套路老人,也让何志伟不耻,他投靠骆秉承,联手邓双燕诬陷自己,让何志伟十分愤怒。 他就像一根墙头草,随风飘摇。 “章记者来过吗?” 何志伟一直都想知道,章一楠最新情况,在留置调查的时候,他想的最多的人就是章一楠。 可惜拿回手机,打开的时候,没有一条她的信息。 “她一直就没来,据说这次的事情,让她们报社的领导十分震怒,他们撤回了记者,终止与警方合作。武局去报社解释,也吃了闭门羹。” 闻忆压低了声音说。 “应该!他们整的不仅是我!还羞辱了记者。章记者代表着他们报社,而且还是局里八抬大轿请来的。” 报社没有依循官场惯例,协商解决,而是直接撤回记者,表示愤怒,这让何志伟觉得,报社领导很有个性,处理问题强硬,不拖泥带水,给力,解气! 公家的事,和稀泥,就会有人浑水摸鱼。 “你说这个石盛豪临死之前,还祸害别人,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要死啊!还作!” 闻忆发表着感慨。 “我推断石盛豪,在章一楠车里,安放窃听器,只是想听我们要谈什么,他关心的还是死者日记的下落。没想到,偷听的录音,反倒被别人重新剪辑利用了。” 何志伟知道,这件事被骆秉承带偏了节奏,他就是要把矛盾焦点,转移到石盛豪身上,撇清自己。 “不是说,石盛豪设计圈套,把你引到他的洗浴中心,偷偷给你录音,用五千万,收买你手里的死者日记吗?” 闻忆说的有鼻子有眼。 “胡扯,我可以肯定,石盛豪偷放录音器,是想听,我到底有没有死者日记,那才是他未来的希望所在。” 何志伟推断,石盛豪想用死者日记,胁迫解宫海,获取化工厂老厂区的地皮,建成他的盛豪三期工程。 “死者日记怎么那么重要?” 闻忆听的一脑袋雾水。 “这我就说不好了,但我知道他们都在找。而我希望,在他们找到之前,找到它。作为关键证据,我要知道,它和罗钺铭遇害,有没有因果关系。” 何志伟不想再对案情三缄其口。 只有真相,才能打败谣言! 靠谎言遏制谎言,不管这个谎言,听起来多么的正义;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振振有辞。结果也只会,让人们失去信任。 “他们都在找,他们是谁?不是只有石盛豪吗?” 闻忆听不懂了。 “石盛豪他人都嗝屁了,他还找什么?” 何志伟并没告诉过闻忆过多的案情,他目前理不清,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 “不是还有他老婆吗?他老婆不想要死者日记吗?” 闻忆跟着问。 “他老婆应该不知道,死者日记的重要性!她诬告我的原因,你应该知道。” 何志伟反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不管案子。” 闻忆断然否认。 “你还记得咱们把死者的房产和现金,发还给普济大师吧!” 何志伟做着提示。 “记得啊,那老和尚算命贼准!” 闻忆说。 “尉迟文号作为盛豪集团的代理人,不遗余力地阻止咱们发还死者的遗物。” 何志伟进一步提醒说。 “就为这个,他们告你?” 闻忆恍然大悟,那天自己参与了发还,尉迟文号气急败坏的样子,历历在目。 “这只是我和他们结怨的原因。” 何志伟相信就是因为这个因,才种下了那个诬告的果。 “我当时在,看见了那个律师的熊样!要吃人似的。不过,那个律师又找过骆队,再见我就老实多了。” 闻忆乐呵呵地说。 “他们说,有一笔700万美元境外账户的汇款转账,汇到了,一个谐音‘伟’字的海外账户上,他们推断,石盛豪把钱汇给我了!” 何志伟不再遮掩什么,他就想让大家看看,自己是如何被冤枉的。 “这罪过可真不小,就凭一个谐音的海外个人账户,她就敢诬告你?这胆子也太肥了,你老小子连护照都没有,靠什么去境外,建境外账户啊。” 闻忆断定这是诬告。 “他们说我可以有很多渠道获得海外账户,所以审查我这么多天。还查了我的亲属,都找不到我有海外账户的可能性。” 何志伟气苦。 “你就是一个小破探长,榨干了,也不值七百万美元啊?” 闻忆说完,还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志伟。 “别说七百万美金,这两年的我个人存款能超7万人民币都悬,以前的积蓄都被前妻带走了,一毛钱都没留。” 何志伟抱怨着。 “死者那本日记,真有吗?” 闻忆觉得这本日记,比金子做的值钱。 “唉,我被折腾成狗了,应该是有吧。” 何志伟突然觉得,石盛豪的老婆之前被忽略太多了,下一步是不是也该好好查查她呢? 她虽然被石盛豪弃如敝履,但她毕竟是石盛豪没有离婚的老婆,罗钺铭的死,她并不能完全排除在外。 当然,如果是自己调查石盛豪的死因,她绝对是自己第一个排查的对象。 罗钺铭的死,与石盛豪的死,不知道能否构成连环案呢?或者是案中案?! “唉,这个女人,用日记本记了,她不该记的东西,结果给她引来了杀身之祸。” 闻忆觉得自己的推断,符合逻辑,何志伟不置可否。 闻忆也不当回事,边说边站起身来,拿起茶壶,给何志伟到了一杯茶水,茶已经不烫了,他端给了何志伟。 “刚才我在路上,一辆车一直尾随监视着我,” 何志伟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不是纪检部门的人啊,他们跟着你,是怕雪天路滑,你在路上出事,他们要担责任。” 闻忆觉得,只有纪检,才能掌握何志伟,准确的离开时间。 “不是,他们没有这种惯例,出了大门,再出事,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何志伟做着判断。 “那,是不是曾经跟踪过你的几个人呢?但他们从哪掌握你准确的消息呢?。” 闻忆也觉得蹊跷。 “不是那几块料,他们的画面我录下来了,你来看看。” 何志伟说着,拿出手机,找出播放视频,递给闻忆。 “这辆车搞得很恐怖啊,大雪漫天,黑灯瞎火,蹦灯不开就算了,怎么车大灯也不开,悄悄地跟在你后面,他想干嘛!” 闻忆边看边说。 “他们这样,你觉得像不像猎豹,压低身段,悄悄地靠近羚羊?” 何志伟指点着画面。 “你别说,还真像!寂静无声的午夜,行人罕见,一辆车尾行在身后,确实让人很有压力。” 闻忆想象着当时的样子,感觉背后冷风嗖嗖。 “嗯,我怕他们突然加速冲过来撞我,然后伪装成,雪天路滑,造成的车祸现场,那样,肇事的驾驶员都不用坐牢。” 何志伟确实有这样的担心。 “老何,不是替你吹牛,你不怕啊!要是我就早跑了。咦~咦?你干嘛?你怎么还反追人家呢?你疯了吗?” 闻忆边看画面,边替何志伟捏把汗,它在追,汽车在倒退,这小子胆也太肥了。 “不怕是孙子,我追车拍,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死,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死啊。” 何志伟现在再看,觉得后怕! 万一它撞过来,反说自己碰瓷,那样,连自然灾害都不算!保险公司的保险都不会赔付。 碰瓷失手,死了个寂寞。 第208章 乱了规矩 坏了法度 是哪路毛神作祟 “这个人我认识!” 闻忆突然喊了起来。 “谁啊?” 何志伟放下水杯,靠了过去,看着屏幕问道。 “是骆队舅舅的司机,这不是在单位门口吗,好家伙,您还拿了铁棍,看这架势,您是想追上去砸车吗?” 闻忆看见镜头,拍摄在单位门口的画面,一根铁棍头,指向不远处的汽车。 “嗯,我觉得这辆车太狂了,跟踪我到咱们单位门口了,难道是解宫海也坐在了车里?” 何志伟也觉得有点诡异。 “你想多了,是骆队,他刚才满身酒气的上来呆了会儿,他在路上遇到你,逗你玩吧!” 闻忆觉得何志伟有些大惊小怪。 “哦,我说呢,但这小子绝对没安好心!我觉得杀气腾腾。” 何志伟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放心不少,不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阴谋,随机偶遇,一路尾随跟踪,也不会有太大压力,他是公开的敌人。 “幸亏您腿短,没有追上,您要是把解副市长的车砸了,您就惨了。” 闻忆幸灾乐祸地说道。 “那又怎样!谁让他像特务一样,尾随我呢?打了白打!” 何志伟还在嘴硬。 “你别嘴硬,就你那破烧火棍,还真不是个!” 闻忆饱含鄙视的味道。 “你说我打不过骆秉承吗?” 何志伟十分不服气。 “骆队刚把枪交回来,你那破烧火棍,干得过子弹吗?” 闻忆嘲笑地反问。 “他还带枪了啊?” 何志伟挠了挠头,觉得不对头,骆秉承居然敢带枪喝酒,真要醉酒开枪,自己做了冤死鬼,哪去说理呢。 “一个逃了几年的杀人犯,趁新年,偷偷溜回了家,看老婆孩子,结果被人举报了,骆队领了枪,带他们四组去抓人,抓完人,他就没回来。” 闻忆解释说。 “这小子胆太大了。” 何志伟心有余悸地说,喝完酒,人不受控。 “估计是放他车上了,谁也没有胆量带着枪喝酒,万一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闻忆替骆秉承开脱着。 “那也不应该!” 何志伟觉得不公平,枪支管理如此严苛,他自己却带着枪,招摇过市。 “这算什么啊,他们还偷偷,带枪去山里打猎呢。你管?” 闻忆觉得何志伟小题大做,骆秉承用枪,符合枪支管理规定,出了问题也不是自己担责。 “他尾随我一路,就是为了还枪吗?” 何志伟觉得自己,确实是神经过敏,但他对骆秉承不开车大灯的行为,耿耿于怀。 “他把罗案的卷宗交回,放进了保险柜,说任何人都不能调阅,他还拿走了钥匙。” 闻忆没有想替骆秉承隐瞒,没必要,骆秉承没有叮嘱保密。 “咦?罗案的卷,不是在周详手里吗?周详难道把卷交了吗?” 何志伟感到疑惑,很多线索都没查呢,怎么就结案了呢? “不是,周详肠胃炎一直不好,在住院,是李宾派人到医院,拿走了,你们探组文件柜的钥匙,把罗案卷宗取出来了,上交结案了。” 闻忆做着解释。 “这就结案了?!李宾胆也太大了吧!” 何志伟感到不悦。 “他现在是探长,你被免职了,刚才骆队告诉我,你调到内勤管档案了。” 闻忆把消息透露给何志伟,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撤我职,什么理由?谈恋爱吗?我三十多岁的人,谈恋爱犯法吗?!” 何志伟感到愤怒。 “骆队说你在工作时候,不务正业,影响了警队声誉。” 闻忆不知道怎么安慰何志伟。 “影响警队声誉的是他们,就像在你家床头,偷录你们夫妻生活,然后剪辑诬告,然后拿着诬告说事,构陷你影响警队声誉。” 何志伟愤怒地说道。 “汽车内部确实是私密空间。” 闻忆也觉得骆秉承牵强附会。 “而且那天是假日,我休息,石盛豪约我,说有线索通报,要我单独前往。我甩掉了跟踪我的那几块料。冒着危险前往,不算我加班,他还乱扣帽子。哪有这么混蛋的领导啊!” 何志伟感到愤愤不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忍忍,忍一时海阔天空!” 闻忆劝导说。 “啊,而且这不是胡来吗?撤我职他有权力,但也轮不到李宾当探长啊!老必呢?” 何志伟一万个不服气。 “骆队这样安排,确实是难以服众。老必听到李宾当探长,他一怒之下,打报告,调到分局去了。” 闻忆替王必成惋惜。 “啊,他调走了?他也没发个微信说一声啊!” 何志伟抱怨着王必成。 “你被留置调查,谁敢和你联系啊!” 闻忆说的是实话。何志伟在被调查阶段,没有收到一条宽慰的微信。也不怪别人,谁知道他是不是腐败分子呢。 “骆秉承拿这个卷宗干什么啊?带出单位,拿给谁看?” 何志伟这么说,无非是想告诉别人,骆秉承“放火”的样子。 “不知道,李宾交上来之后,他就拿走了,刚送回来!” 闻忆对于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引不起共鸣。 “胡来,也没人管得了他了吗?” 何志伟心里不平。 “目前没有。” 闻忆并不是有意扇风点火,他觉得应该让何志伟清醒一点了。 “唉,他把我们探组活活整死了,就为了匆忙结案。” 何志伟看清了骆秉承的目的,他已经没有愤怒。 “你一个小探长,撤了你就完了啊,要结案,下一个决定就完了啊。用费这么大心思,整垮一个探组?” 闻忆觉得不可思议。 “你以为他不想吗?罗案发案的第二天,他就以发还章记者遗落的手机,是违反现场纪律为由,停了我的职。” 何志伟开始分析。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武局为此还来了一趟,发了脾气,把他训了一顿。” 闻忆有点开窍了。 “他又以崔鹏打人为由,逼着崔鹏写检查,激怒崔鹏,惹得崔鹏愤而辞职!” 何志伟回述着往事。 “也是为了这事?” 闻忆知道骆秉承不喜欢何志伟,以为是何志伟做过他师傅,让骆队不爽。 “唉,不止这些,自从我接手了罗案,我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就连调查死者通讯记录,开介绍信,他都百般刁难。” 何志伟想起这一个多月所受的打压,身心俱疲,每天都是处在骑虎难下的境遇。 “这我知道,老必找我好几回,但没有骆队的签字,我也不敢乱开介绍信啊!最后,还是我撺掇章记者,让她跟着一起去找骆队,骆队碍于情面,才签字。” 闻忆有些小得意。 “哦,我说呢,章记者怎么会那么爽快,主动和老必去找骆队签字,敢情是你做过动员啊。” 何志伟发现,很多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其实,章记者的报道,给咱们警队带来了巨大的荣誉,最受益的也是骆队。” 闻忆深有感触。 “但章记者受到伤害也最重!”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白往骆秉承脸上贴金了,却被骆秉承十分下流地反噬。 “是,这个保安太可恶了,他图什么啊?石盛豪的老婆给了他多少钱呢?” 闻忆还是以为保安替盛豪公司卖命呢。 “他一个小保安知道什么?” 何志伟不以为然。 “他不是受公司指使的吗?” 闻忆诧异地问。 “不是,石盛豪临死那天,他告诉章记者,骆队到过温泉度假村,石盛豪让她转告我,小心。” 何志伟此时说出了骆秉承。 “啊!这一切都是骆队搞得吗?!” 闻忆不信。 “章记者说这话的时候,就是在石盛豪被炸死的现场,我们探组的人都在,周详还做了笔录!” 何志伟确认。 “啊,你为什么不制止周详做笔录呢?那样会给章记者带来多大的麻烦啊?” 闻忆替章一楠担心。 “章记者情绪失控,大家都听到了,白纸黑字笔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大家都在,我想留下笔录,震慑别人不要轻举妄动。” 何志伟觉得危险来源于秘密,有些时候公开了,反而能保护当事人。 “好像也是!” 闻忆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尉迟文号,把骆队当初白菜价,购房的原始合同,拿给章记者看了。” “啊,那天尉迟文号不是说,当着骆队面否认了吗?” 闻忆当时听到他们议论,他也没有当回事儿。但此时,何志伟说白菜价买房,这让他警觉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来,迅速打开房门,看了看走廊。 第209章 败兵之将 不可言勇 存活之道 唯有蛰伏 走廊寂静无声,没人偷听。隔墙有耳,让人防不胜防。 闻忆和何志伟躲在值班室,密谋,议论领导,确实要小心一点。 “尉迟文号很是油滑,他不否认,让章一楠看资料这件事,算是承认一半;但又模糊了另一半,否认看过里面的内容。” 何志伟抠着细节说道。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但章记者,不是纪检委,她去查骆队的房产干吗?职业病吗?什么事都要搞个水落石出吗?真有这样较真儿记者?” 闻忆觉得可疑,一连好几个问题抛给了何志伟。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何志伟脱不了干系。 “唉,一切都是碰巧,骆秉承逼我查武乐乐的购房合同,还逼我给武乐乐做笔录,就是想离间我和武局的关系,事虽然不大,但挑衅意味很浓。” 何志伟也不隐瞒了,替人背锅了,毫无意义,骆秉承已经把事做出来了,不该由自己做出反应。 “但你查案,怎么就查到,武乐乐的房产上了?” 闻忆十分疑惑。 “石盛豪说,罗钺铭遇害的那晚,他有不在现场证明。那晚,武乐乐请他一起吃饭。他们一直在一起。” 何志伟说。 “这不是很正常社会应酬吗?” 闻忆不懂这会有什么问题。 “但我没找武乐乐做笔录,而是找了当晚一起进餐的人,做了笔录,骆队就揪住了我的不放,逼着我补充笔录。” 何志伟苦笑一下说,自己不是圣人,遇到棘手问题,肯定会选择逃避。 君子不居桅樯之下,避祸是人的本能。 “你这么做没问题,有人证明,石盛豪不在谋杀现场,就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啊。” 闻忆听懂了奥秘所在,但也觉得何志伟没有任何问题。 “谁说不是呢,但骆秉承偏逼着我找武乐乐,再做一次笔录,这不是挖好坑,逼我往里跳吗!” 何志伟不服气地说道。 “于是,您就倒打一耙?” 闻忆知道,何志伟不是中规中矩的人,这种乌贼战术,他干的出来。 “是啊,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他想围点打援,我就给他暗度陈仓,直抄他的老巢!” 何志伟解恨地说道。 “你这招够狠!要人命啊!” 闻忆知道这一套房屋,对于骆秉承意味着什么。 东窗事发,即使有舅舅庇佑,骆秉承也在劫难逃,政治生命,立刻完蛋。 “可不,匆忙中,我使出的暗度陈仓,还真耙出点货,骆秉承密不示人的旧疤,居然被我刨出来了!” 何志伟哭笑不得,被逼无奈,张嘴乱咬一口,却咬到了一块大肥肉。 “但是,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这点?是不是石盛豪在温泉度假村时,告诉你了?” 闻忆不信,这是何志伟无的放矢。 “真的是灵光乍现,那天把我逼急眼了,我突然想起,当年去参加骆秉承婚礼的时候,他新房好像就是盛豪一期,于是我到了盛豪集团,我就点名要查骆秉承的这个帐。” 何志伟道出了原委。 “你这是使诈,诈出来的线索!” 闻忆觉得,何志伟这种小鬼,十分难缠。 “你听我说完,石盛豪不仅不给我查,还不出来见我,据说他打电话和骆秉承联系,没想到,骆秉承犯了疑心病,认定是他故意泄密给我,威胁要弄死他。” 何志伟没有否认使诈。 “我也怀疑是石盛豪泄密给你!” 闻忆还是不信何志伟的说辞。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 何志伟也有点疑惑了。 “骆队结婚都多少年了啊!他的房子是哪个开发商?几期的房子,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脑子里带储存卡吗?!” 闻忆不信这一微小细节,会在蛰伏很多年之后,突然苏醒。 “被逼无奈吧,他逼我查武乐乐,我就反查他,想着怎么查他的时候,就突然闪出了这一细节,这种自救能力,总比你‘炕头数麻子强吧!‘” 何志伟当时的所做所为,有些赌气的成份,没想到歪打正着。 “你手里,握有这么大的把柄,他还敢和你跳脚?” 闻忆知道这个事情的份量。 “可惜我没有掌握证据,石盛豪当时不仅不提供,也不敢给我看,他第二天,让尉迟律师转告章一楠说,怕我看了,就不还。” 何志伟略感惋惜。 “嗯,这事,你做的出来。” 闻忆没有低估,何志伟脸皮的厚度。 “我不至于那么赖,但咱们对证据,有收藏的癖好。” 何志伟替自己辩解。 “但他为啥又给章一楠看了呢?” 闻忆搞不懂。 “可能是怕被灭口?尉迟文号和章一楠,第二天参加防艾宣传活动时,尉迟文号就把证据拿给章一楠看,但不让她带出、拍照和复印。” “想的还算周到” 闻忆觉得,石盛豪做事比较谨慎。 “但他没想到,当晚他家就发生了爆炸,据说骆秉承的购房合同,和他们一起葬身火海了。” 何志伟替石盛豪惋惜。 “这也,太巧了吧?!” 闻忆精神紧张起来,刚惊呼两个字,就又压低声音,更多的话,没敢出口。 “难说。” 何志伟秒懂。 但是,石宅燃气爆炸案当天,何志伟和骆秉承始终都在单位值班,直到出现场,大家都没离开过单位,这点何志伟可以证明。 “哦,没想到这么复杂。” 闻忆终于完整串联起来,他擦了擦汗,刀刀见骨,你死我活。幸好马上要去进修,离开这个杀伐之地。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尉迟文号、盛豪集团的邓双燕、骆秉承、李宾、保安,还要加上死鬼石盛豪,他们联手诬陷我。” 何志伟有些沮丧。 “你没告诉调查人员,骆队去过温泉度假村吗?” “说了,而且他们也去查了,但那天的监控系统故障,监控录像没有保留下来,所以无从查证,骆秉承是否去过。” 监控室的保安,删除记录太容易了,几秒钟,就可以删除几个储存文件夹。 “不行,你去找一下武局吧。” 闻忆出着主意。 “算了,我也不是为武局干活!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何志伟已经失望,一个的探组,就这么被瓦解了,内斗猛于虎,他心灰意懒。 “将来的路还很长,你能忍的了吗?” 闻忆问道。 “跑不掉,就只能忍了。” 何志伟想着这几天的日子,将来不会比这更糟糕吧。 “这可不是一般的排挤打压,是你死我活的撕杀啊,你懂?” 闻忆有些担心。 “我懂!” 何志伟缓缓地点头,但找武局又能怎样?自己没有了队伍,没有了友军,没有了侧翼,没有了后援,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要不然,学老必,逃吧!” 闻忆给何志伟划着道。 “我是完败,但逃又能逃到哪去?我不是不肯过江东,我是没有江东。” 案子没结,日记本也没有找到,他们岂能轻易罢手吗? 调到一个新单位,大家都不知道底细,稀里糊涂的就被“事故”掉了,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蜗居在此,只要小心应对,矛盾公开化了,反而安全一些。 “过完春节,我也要走了,进修读研法考。那时,你更是四面楚歌了。” 闻忆说的有些伤感。这也是和骆秉承“交易”换来的,让给李宾三等功,换来进修的机会,他此时更觉得太值了。 “你也要走?不该走的都走了,人就是人世间匆匆的过客。” 何志伟有些心酸。 “对了,我正有事问你呢!” 闻忆突然想起,骆秉承刚才交办的事情。 “你看,老必去哪家医院,查死者堕胎啊?” 闻忆翻出王必成的工作日志,指给何志伟看。 “你管这个干什么啊?人都调走了,谁还要考察,他工作日志是否属实呢?” 何志伟不以为然。 “不是,是骆队,刚拿回老必的工作日志,让我找老必问问,他走访的是哪家医院?” 闻忆解释说道。 “哦,骆秉承是想查,死者在哪堕胎吧?” 何志伟警惕起来。 “可能吧,但具体我不太清楚,卷宗都不让我看。” 闻忆确实不知道,骆秉承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自己怎么不问?!” 何志伟没好气地说道。 “他问,你想老必会告诉他吗?” 闻忆话有所指反问。 “老必当然不会告诉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何志伟说。 “对,你说的没错,老必一离开就拉黑了他。” 闻忆肯定地说道。 “但老必会告诉你啊!一起十多年的兄弟了。” 何志伟告诉闻忆。 “就因为这样,我更不好意思问了!” 靠兄弟情谊,骗取的东西,来孝敬领导,闻忆没有兴趣。 “呵呵,问我就好意思吗?” 何志伟调侃道。 “涉及案件秘密,你可以不说,我问不出结果,也是结果。我只是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 闻忆自我解嘲地说道。 “我判断的是,他们要捷足先登,毁尸灭迹!” 何志伟判断,骆秉承他们害怕,会被拿去做亲子鉴定。 “哦,是为了干扰阻挠查案啊,那就算了吧,我不想坏了规矩。” 闻忆是规矩人,办规矩事。 “我也没有接触到老必,不知道他查的哪家,查的结果如何。” “骆队说,老必一离开,他把骆队拉黑了,要不,你让老必也把我也拉黑。怎样?” 闻忆商量着。 “好主意,我也准备把你拉黑!” 何志伟知道,老毕拉黑闻忆,让闻忆既不用违纪过问案情,又不用糊弄欺骗领导。 “为什么?” 闻忆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何志伟又为什么拉黑自己。 “我好几年没有休假了,正好没有案子压身了,我也想休个假,陪陪父母。” “这没错啊!” 闻忆附和着何志伟。 “老人在海南,我去陪陪,正好拉黑警队所有人,开启全方位,无人打扰模式,踏踏实实地休个假。” 何志伟觉得,真的可以享受一下生活了。 “我支持。” 闻忆第一时间赞扬着,饱受打击的心灵,需要一段康复时间,否则会崩断了神经。 “它市有几百家医院诊所能做堕胎,让骆秉承自己挨家去找吧。” 何志伟幸灾乐祸,沮丧之后,有了一点点报复的快感。 他相信骆秉承,心浮气躁,不会静下心来,仔细研究案卷卷宗,他又不让别人触碰卷宗,更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呵呵,咱们俩可什么都没说啊!” 闻忆此时想起来,自己的立场问题。 第210章 情相通 意相随 放下身段 不丢人 今天已是第二天了,何志伟把车停在了章一楠的汽车车旁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盯住她家的楼门。 昨天一整天,章一楠没动车,人也没有外出。 昨天一整天,何志伟在这里,用恒心蹲守爱情。 说起蹲守,何志伟是强项,曾在抓捕潜逃进山的嫌犯中,他整整蹲守了19个小时,没动窝,夏天,即使包裹的十分严实,还是被蚊虫,叮咬了78个,大小不一的疙瘩包。 一天一支玫瑰,静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何志伟寻思,不会有第三支了,单位已经同意他的休假申请,不算新年假,他可以休假20天,他已经买好了,明天飞海南的机票。 他想… 约章一楠一同前往,可惜这只是一相情愿。 因为没有可传递的媒介。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何志伟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找不到,和章一楠沟通的渠道。 微信和电话一旦被拉黑,现代人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彼此。 搜肠刮肚,饱含歉意,写的情书,用短信,用邮箱发送,就像用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自己确实亏欠章一楠很多,但到底亏欠什么又说不出来。 她是主动介入这起案子,这也是她的工作。 与骆秉承他们的斗争,怨不得自己带坏了她。以她的阅历,早就能看出,自己是蚍蜉撼树。 他们之间的爱呢? 如果没有爱,她也不会受到外人的伤害。 为此,何志伟道歉了,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表白了自己。 但爱在意这个吗? 爱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 因此,何志伟很绝望。 是石盛豪把窃听器塞进章一楠的车座,是骆秉承指使,保安剪辑音频资料,他们合伙诬告。 而自己和她一样,也是躺枪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许没有石盛豪,自己和章一楠也许还不会那么快沐浴爱河,是石盛豪给他们创造了机会。 福祸所依,谁又能说的准呢。 “我太难了!” 何志伟在不停地反省自己,每一次的自言自语,都被车内暖风吞噬。 何志伟把车窗留了一道缝,怕尾气中毒。 何志伟没有胆量上楼敲门,自己是二婚,残值不高,他现在还比较发怵,没有胆量见老“主任”,老头如果拿登山杖招待自己,就太不划算了。 女人了不起吗? 当然,那个会成为你孩子母亲的女人,当然就很了不起。 前妻呢? 何志伟不喜欢较真儿的人,也不喜欢,捏着他伤疤,狠掐地人。 女人很伟大,怎么了? 对自己而言,前妻过去也很伟大,没毛病了吧。而且她还是自己女儿的伟大母亲。 何志伟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不过的人,走出了楼门口,从望眼欲穿,突然就变成了喜出望外。 何志伟拿着两支玫瑰,下车,迎了过去。 章一楠虽然有点扭捏,脸也发红,但不吃惊,她应该是在窗户上,早就看到了何志伟。 章一楠今天一身素装,白色的中长款羽绒服,黑色保暖裤,黑色雪地靴,黑色的围巾,多了一副墨镜,依然是素面朝天,显得干练利落。 若想俏,一身皂!武装、素裹让女人别有洞天。 黑色皮包斜挎,步伐铿锵,颇有男人风格。 “我来了!” 何志伟不知道说什么好,冒出了一句不伦不类的问候。 草率地递上了玫瑰花,没有想象中的仪式感。 “你昨天就来了!” 章一楠环视一下周围,不情愿地接过花,仍自顾自,走向自己的车子。 “哦。” 不是这样设计的仪式,两天来规划的场景,比这认真、诚恳多了。 可惜,何志伟做不到,自己预想地样子,真该在家,好好练习一下,如何双手捧花,递花,如何说话。 “别跟着我!” 章一楠寒着脸,拒人千里之外,拉开自己的车门上车。 何志伟木了一下,看着章一楠上车,旋即醒脑,傻子才不跟呢! 他赶紧跑回自己的车上,追踪而去。 假期最后一天,出城方向,车辆并不多。 章一楠车速稳定,但不时穿插而行,何志伟并不知道目的地,怕跟丢了,不敢离的太远,但不敢离的太近,怕她恶作剧,急刹车。 所以一路上,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美女猛如虎,小心勿触。 何志伟盯着章一楠车尾,看她摇来摆去,霸气外露,警告意涵浓厚,比写上“新手+女司机”更野蛮。 跟车一向比较辛苦,不是拥堵时间,何志伟还能跟住,而章一楠没有刻意甩掉自己。 他们来到了灰砖灰瓦的庙前,有个小型停车场,他们下车,朝大门走去。 何志伟这才猜到,章一楠是来找普济大师。 虽然不像名寺高堂,雕梁画栋,慈莘庵的门楣却也精致。 山门并不高大,门房里有一位中年带发的女人,灰袍扎口灰棉裤。章一楠说找普济大师,她也不拦,任由他们进入。 一面洁白影壁墙,墙上书灰色“万”字符,四周灰边。 绕到院中,庭院中有一尊弥勒佛石像端坐在莲花台上,右手掐着兰花指,左手拿一串佛珠。 旁边有一面功德墙,刻满了人名。 大堂内,众女在齐声咏念佛经,很是整齐,像学校里的学童一样。 章一楠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走着,何志伟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冷脸冰封。 他们走进一间很大的僧舍,一张大通铺,有七八个人住的样子,铺面干净整洁。 普济大师正在摆弄着纸制品,微缩版四季服装,车、马、摇钱树、童男童女、金银元宝… 居然还有小孩子玩的拨楞鼓,纸泥娃。 大师看见他们进来,竟直接走到何志伟面前,双手合十,高声诵念“阿弥陀佛!”然后九十度大礼,深鞠一躬。 吓了何志伟一跳,也不知如何还礼,诚惶诚恐之下,略弯下身子还礼,一时间手足无措。 “大师您怎么了啊?” 何志伟感到莫名其妙,他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普济方丈。 “听说施主,为了贫尼,遭贼人陷害,下了大牢,贫尼于心不忍!” 普济大师居然眼圈红红的,真的了泪。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被下了大牢?” 何志伟懵了。 第211章 能把故去的人 算进去 真是半仙 “阳历年前,王施主和周施主来过。” 普济大师说道。 “王必成和周详吗?” 何志伟寻思着,王必成调走了,周详在住院啊,等等,难道周详这小子也学会了泡病号? “对,他们说,因为你把钺铭的钱和房本,发还给了贫尼,得罪了尉迟律师,他们就诬陷你受贿,这真是罪过。” 普济感到惴惴不安。 “跟您没关系,发还在逝者的物品,是正常的工作程序。” 这里面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何志伟没有时间解释,于是他简单概括一下。 “阿弥陀佛,怎么没关系,老尼当时就在现场,尉迟律师恼羞成怒地样子,像是要吃人,只是没想到,他能把你下了大牢。” “我没有进大牢,只是被监察留置调查而已,离大牢还有一点距离。” 何志伟解释着。 “阿弥陀佛,在里面,施主受委屈了吧,没少挨打挨骂吧!” 老尼心疼地看着何志伟,她伸出双手,抓住了何志伟的手,轻轻地握着。 同时,审视着何志伟的脸,寻找有没有被打痕迹。 何志伟不想说自己的遭遇,他扭头看了一下章一楠,若有所指地说: “委屈谁都会有,不管进没进去。” “阿弥陀佛,他们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的?” 老人关心地问。 “元旦那天。” 何志伟说。 “阿弥陀佛,那天大雪纷飞,看来是为施主平冤昭雪。” 老人做着人与自然的联系。 “有吗?” 何志伟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不少。 “普济大师,搬家公司的人来了,咱们要走了,要不就迟到啦!” 章一楠这时插嘴,催促着普济方丈。 “阿弥陀佛,对对,老尼差点忘了,我还要找师兄弟们,搬运祭品。” 普济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去佛堂找人。 普济指挥着,大家一阵忙活,往车里搬运物件。 焚香炉,香案…招魂幡一应俱全,还有那些人工纸制的车马摇钱树,四季服装… 何志伟看出来了,这是要去做法事,去哪,也无暇过问。 装完货,大家上车,本来是去八个女尼,后来看位置够,普济又叫了八个。 章一楠的车,开了导航在前,依次是寺庙的面包车,接着是何志伟的车,最后装货的大货车压阵。 普济大师出人意料,选择坐何志伟的车,她坐在副驾位置,另外两位年纪中等的女尼,坐在后座。 “老必他们找您干嘛?” 何志伟一边开车一边问,同时打开汽车双崩灯。 章一楠当头车,因为是编队而行,也不像那么拽了。 这让何志伟从容了很多。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找老尼问卦!” 普济大师又恢复到了大师模样。 “哦,他们还真来了,怎么样?” 何志伟没有头绪的问。 “阿弥陀佛,王施主替他儿子问卦,周施主问姻缘。” 普济大师脑子并不迟钝,对于何志伟的前言和后语,也能秒懂。 “哦,老必的儿子求学,也要批八字吗?” 何志伟说着外行的话。 “阿弥陀佛,他们没有批八卦,他们来求签问卦,我摇签一向很准!六十四卦签,能让老尼悟透人生。” 普济大师自信满满,这时她才是大师。而不是山中,偏安一隅的老妇。 “真的吗?” 何志伟不置可否,他不信算卦,那天和章一楠一起算卦,也是心血来潮。 “阿弥陀佛!王施主替儿子抽中了坤卦。” 普济也不理会何志伟的敷衍,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奥妙无穷的大千世界,信仰不可能一统。 “坤卦?这卦好吗?” 何志伟的对于算卦,只问结果,不问仙。 “阿弥陀佛,是【上上卦】,他问功名,我替他解卦,告诉他,他儿子具备基本条件,踏踏实实,埋头苦干,不追求身外之物,即可吉祥。” “这么准吗?不追求身外之物,这也能算得出来吗?” 何志伟有些吃惊,这老和尚真有两把刷子。 自己找魏民帮忙,魏民收了钱,人却死了,事也没办成,这不都是警示,不要追求身外之物吗? 靠投机取巧不成,难道是天意吗? 这卦把魏民的死,都内涵进来了。难道真有天机吗? 这也太准了! 何志伟从心底赞叹,已经到了想飙脏话的地步。 这卦,能让老必高兴三年。 “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一个人从存世开始,就是一个轮回,自己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生生世世,循环往复。” 普济大师叙述着。 “周详这臭小子,抽的是什么签啊?” 何志伟听不进轮回的道理,他更关心周详,这小子一定是赖在医院,不去上班,然后和老必偷跑来慈莘庵,找老和尚算命。 “阿弥陀佛,周施主,抽中的是观卦,属【中上卦】,观下瞻上,他婚姻不顺,一切还要从长计议,短期内难有理想结果。” 普济大师娓娓而谈,如数家珍。 “您还真不是乱盖,哪是短期啊,二十多岁了,这小子还是个童蛋子呢。” 何志伟惊呼,老和尚贵为神人了,忘形之下,竟爆出来周详的隐私。 普济大师尚能矜持,后座的两位尼姑,听到说“童蛋子”,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何施主说话一向都是这么豪放不羁吗?” 普济大师觉得,何志伟不拘小节,有些特别。 “还好吧!” 何志伟有点儿装傻。 “阿弥陀佛,我觉得何施主,与我在电视里,看见的警察不一样。” “没啥不同吧!” 何志伟装傻,老和尚是说自己比较粗俗吧。 “阿弥陀佛,何施主更睿智,真实,人性,风趣。敢作敢为,不畏强权。” 普济大师用了一串单词,褒扬了何志伟。她觉得尉迟文号,是更有权势的人,何志伟敢与他对抗,就是不畏强权。 “有些电视剧,您别信,傻白甜,只是为了好看一点,现实中的警察,都要睿智真实一些,尤其是,警察中也有好坏人。” 何志伟被老和尚夸的有些发飘。 “阿弥陀佛,何施主看起来也很帅啊!” 老和尚夸起人来,丝毫不吝啬。 “是吗?” 何志伟探透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 “阿弥陀佛,老尼和罗钺铭给何施主添了不少麻烦,何施主还吃了官司,这让老尼寝食难安,等老尼的洛凤庵修缮完毕,贫尼一定为何施主,单独修一面功德墙,昭告观音大士,颂扬何施主无量功德。” 说实话,她还没搞清状况,她总是担心,何志伟一旦退缩,钱和房产,还会被尉迟文号他们抢走。 “唉,逝去的人,把生命和尊严托付给我们,寻求法律和正义,我们做的再多,也换不来他们回头,所以也谈不上功德。” 对于普济的感激,何志伟有些汗颜,为曾经,为过去,也许还有未来… “阿弥陀佛,何施主高论,钺铭的身后事,交给何施主,老尼放心。” 普济双手合十,把心里话,传递给在天之灵。 “警察破案,和您修行一样,也是天在看,人在做。” 骆秉承暂时终止案件侦查的决定,是内部运作。何志伟不打算告诉普济,他不想让老人伤心。 “阿弥陀佛,何施主说的对,天不可欺!修行之人,都是秉持这个信念,才能达到,无我地大乘之境!” 普济大师与何志伟,居然产生了共鸣。 “听您这么说,我也在修行了啊。” 何志伟有些感悟地说道。 “阿弥陀佛,每个人都在修行中,只是尚不自知而已,佛法无边,可以渡每个人上岸。” 普济大师又在弘扬教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何志伟被普济大和尚,一口一句阿弥陀佛,带偏了节奏,竟也照葫芦画瓢,惹得后排的两位和尚又是讪笑不已。 “阿弥陀佛,何施主能够感悟我佛慈悲,是老尼的福泽,不知何施主,是否有意皈依佛门?” 普济时刻不忘,劝导别人皈依佛门。 “没有!没有!” 吓的何志伟,迭声否认。 老和尚洗脑的功力强悍,吓得何志伟赶紧转舵: “对了,大师咱们这是去哪做法事呢?” 第212章 积业成障 恶有恶果 行善积德 福有攸归 “阿弥陀佛,是你们骆队长前天找我,说他一个朋友开的饭馆经常闹鬼,让老尼做安魂法会。章施主没告诉你吗?” 普济说道。 “哦,没有。” 骆秉承找普济,让何志伟倍感意外,他不知道骆秉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新年第一天,骆秉承就帮着找人驱鬼,看来这位朋友的交情非浅。 “阿弥陀佛,昨天我和庵里师弟,一起去看看法会场地。” 普济说道。 “他们搞得排场挺大啊!” 何志伟没见过法会。 “阿弥陀佛,排场不大,但规矩多,法器要用慈心庵师傅的日常用度,纸制祭品,也要佛家弟子亲制,俗人不能触碰。” “嚯,买现成的还不行!他们是驱厉鬼吗?” 何志伟也是看鬼片才略知一二。 “阿弥陀佛,据说怨气很重,几年前,上吊自杀的冤魂!一尸两命。” “啊,有孕在身的女人啊!那是怨气不小!难怪阴魂不散呢!” 何志伟觉得这种女人,一定是怨气冲天。 “阿弥陀佛,昨天老尼在假山里面,看到了戾气很重,虽然院子里,封印很多,但假山上,没有任何封印。” 普济凝神细语,不似演戏。 但何志伟还是不信,下雪不冷,化雪冷,又是室外假山石,自然会有一些水汽,让普济产生错觉也很正常。 心里有,很可能会产生相应镜像,这不一定是骗人,也是她眼见为实,实则虚的海市蜃楼。 就像正午,阳光明媚,开车在无车的高速路上,远处总会有一团水气蒸腾。 不过,法事与罗案无关,还是让何志伟松了口气,随嘴说道: “哦,还好!” “阿弥陀佛,何施主什么还好?” 看着何志伟,若有所思地样子,普济追问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随嘴一说。” 何志伟缓过劲来,这可不敢乱说。 一边开车,一边聊天,很容易搪塞对方的追问,因为不需要用眼神交流。 “阿弥陀佛,没事就好!他们要求用慈莘庵的香炉,香案,但一时找不到搬运沉重法器的人手,老尼就找了章施主帮忙。” 普济解释着。 “饭馆的名字叫什么?” 何志伟好奇地问道。 “阿弥陀佛,容老尼想想…” 普济沉吟片刻,猛然想起,她赶紧接着 “好像是叫八镜子饭庄。” “没听说过。” 何志伟没听说过这个饭庄。作为和前妻闹翻的那两年,他也成了游荡吃货,但八镜子饭庄还是头一次听说。 “阿弥陀佛,老尼昨天查看场地的时候,饭店没有匾额招牌,到像个普通院落。” 普济有些疑惑。 “越是这种低调的地方,越神秘!” 何志伟听说过这类场所,只是无缘一睹真容。 “善哉善哉,何施主说的十分贴切,他们规矩真多,不让用手机,不让拍照,不让高声喧哗,不能敲锣打鼓,还不让人从前门进,所有人都要走后门。” 普济在家乡搞过不少法会,这次法会,虽然排场不大,但规矩多了很多。 不过,这是来它市之后,接手的第一个法会,功德金也十分可观,普济乐于接受这些规矩。 “这些事情章一楠都知道吗?” 何志伟问道。 “阿弥陀佛,章施主也没有听说过这个饭店。” 普济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神秘。 “章一楠怎么和您,混的这么熟了啊?” 何志伟不理解。 “阿弥陀佛,章施主和老尼有缘啊,何施主进去之后,她也像丢了魂,无处宣泄,她就跑老衲这里听经。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普济这么一说,何志伟也就理解了,想着她寒风中凌乱的样子,何志伟心就揪着疼。眼圈一红,喃喃地说: “也难为她了!” 自己理解她的感受,深受其害,他有些后悔,但有线索,自己真的可以不去吗? 如果当时能看到今天,他宁可不要那些线索。 “阿弥陀佛,章施主真的很不容易,她谁也没有得罪,怎么也被拉去审问呢?” 普济不知道做证人,要做笔录,但章一楠的这份证人笔录,比犯人受审还要折磨。 “唉,她是躺枪!” “阿弥陀佛,章施主中枪了?没看见有伤啊?” 普济有些疑惑。 “没说她真的中枪,而是受我牵连,心灵受到了极大伤害。” 何志伟解释着。 “阿弥陀佛,何施主说的对,章施主心灵受到了创伤,在老衲这,常常偷偷落泪。章施主说,听到诵经,就会身心宁静!唉,我佛慈悲,看来,章施主和老衲颇有佛缘。” 普济叹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大和尚,您可别劝她皈依佛门啊!我这辈子,还指望和她做神仙眷侣呢!” 何志伟突然警觉起来,这次的打击,有没有可能让章一楠看破红尘? 她来此疗伤?还是寻求慰籍? 何志伟整个人,都感觉话题严肃起来。 这种羞辱,手段太过下作,自己这个粗糙的爷们儿,都像吞蛆一样,呕吐不止,更别说是章一楠了。 骆秉承做事,太流氓。 对此,何志伟无可奈何,队伍都打散了,还是拼不过他舅。 “阿弥陀佛,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不度无缘之人,章施主六根未净,虽与老尼颇有缘份,但与我佛无缘。” 普济安慰着何志伟。 “哦,她老往这跑,我怕她脑子一热,就削发为尼了!” 何志伟知道,章一楠敢说敢干,一时冲动,真会做出傻事来, “阿弥陀佛,何施主多虑了,章施主来这里,不是做功课修行,她只是想将凌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普济劝慰着何志伟。 “哦,那我就放心了!” “阿弥陀佛,何施主大可放心,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二位的恶果,皆因老尼的孽债而起,老尼怎敢恶上加恶呢?” 老和尚惴惴不安地说道。 “坏人太坏,不能怨好人善良。大和尚您也不必苛责自己,扪心自问,没做过恶,何必替恶背锅?!” 何志伟这段时间,其实也处在自责之中,感觉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给章一楠带来了难以明状地羞辱。 没想到,到了慈莘庵,普济住持也在这里自责,让他突然有了这层感悟。 说实话,只要自己坚持查案,骆秉承都会制造出其他理由,来诬陷自己。 而且,他有舅舅。 “阿弥陀佛,积业成障,恶有恶果,行善积德,福有攸归。何施主说的极是,好人确实不必为恶人自责。” 何志伟轻松地跟着车,停到了一处绿化带边上,宅院后门,此处较为僻静,居民楼并不多。 不知底细的人,没人知道它是饭庄酒店。因为是后门,更为冷清。 普济方丈坐在车里,拿出鲜艳的红色袈裟,披在黄色棉僧袍之外,一下子就映得老人红光满面,戴上红色毗卢法师帽,普济方丈俨然就是一位德高望重大法师模样。 何志伟下车,绕过去,替普济方丈打开车门,扶着普济下车。 “阿弥陀佛,老尼去按门铃。” 普济说着,往后们走去。 其它女尼也都下了车,何志伟接着找了一个路边停好车。 回来看见章一楠,他乐了起来。 第213章 浑水摸鱼 欲盖弥彰 原形毕露 输的精光 “怎么他也来了?” 骆秉承和解宫海走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人们忙碌着,骆秉承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 “谁啊?” 解宫海看看这些穿僧袍的女尼和搬运工人,他谁都不认识。 “何志伟!” 骆秉承气哼哼地说。 “哪个是?” 解宫海赶紧问。 “那个扶着招魂幡的家伙。” 骆秉承用手指了指。 “嗯,我也看他也不像干活的工人!” 解宫海不认识何志伟,虽然在骆秉承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但人太多,他也没记住。 “他来干嘛?” 骆秉承想不出来何志伟的目的。 难道是故意来向自己示威的吗? 他把扣押的房本和现金,归还给了普济,普济肯定是对他感恩戴德,所以他知道这事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跟着来了。 “他是化妆来调查吗?” 解宫海脑洞大开地问。 “我没告诉普济,是您请她做法事,我只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骆秉承仍在思索何志伟来的目的。 “唉,他真是一块狗皮膏药,不知死,还真敢往上贴。” 解宫海冷笑了一声。 “咦?怎么章一楠也来了?” 骆秉承突然发现了章一楠。 “那个女记者?他爸是章汝耕?” 解宫海问。 “嗯!” 骆秉承眼睛盯着窗外,眉头紧锁,应了一下。 “哪个是?我怎么没看到。” 解宫海有点着急。 “那个穿僧袍,戴僧帽,有头发的那个女居士!” 骆秉承指了指斜前方。 “都是穿僧衣带僧帽,看不出来哪个是居士哪个是和尚!” 解宫海看着十几女僧,他分不出来哪个是。 “站在椅子上,往围廊上拴横幅的人。” 歪着脑袋,靠近骆秉承的视线,又指了指。 “哦,是她啊?她就是武泓鲲的第一美女卧底?” 解宫海第一次见章一楠,没有太特别的感觉,穿上僧袍,也不是很好与众女尼区隔。 假小子一样的性格,外表却也没有彰显出来。 职业女性,被裹在肥大臃肿的道袍里,也看不出什么干练特质。 不施粉黛,五官端正,脸也干净。 “不知道她是不是武局的点子。不过,她穿僧衣混进来,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骆秉承分析着。 “看来,武局派他们来暗查啊!” 解宫海感到沮丧,秘密场所,居然被武局找到了! “之前,武局知道这里吗?” 骆秉承问。 “不应该知道,这个地方除了你们几个至亲的人,没有外人知道,你老婆孩子,我都没让他们来过这里。” 解宫海有些含糊,不知道武泓鲲从哪打探出来的消息。 “我也没告诉过他们!” 骆秉承确实是没有说过,他可不想夫妻之间,都是重叠的朋友圈和活动场地。 “这么说,武局应该也不知道这里,饭店里的员工,也只知道我是七先生,我的朋友,来这个房间谈生意,也只是知道,我是这里的顶级贵宾而已。” 解宫海对自己的保密能力,还是推崇至极。 “嗯,看来他们俩,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偏要找出什么事,来陷害我!” 骆秉承觉得他们俩,就像一对死缠烂打的泼皮。 “这个普济和他们关系不错。” 解宫海说。 “我去赶走他们!” 说完,骆秉承就要冲出去。 “也不用赶走他们。今天正好没排客人,而且那个普济大师,确实有点道行,居然能够看出假山上,没做法事封印,让吊死鬼得以逃脱桃木剑阵法的绞杀。” 解宫海说。 “那我去赶走何志伟和章一楠!” 说着,骆秉承又要出去,他咽不下这口气,这俩货公然捣乱示威。 “你朋友开的饭店,就让你朋友他们去赶吧!你出面反而不合适。而且还不能确定武泓鲲是不是知道这里,就不要打草惊蛇!” 解宫海说完,就走到桌边,按了叫铃,女经理走了进来。 “你去吧昨天接待尼姑的人,找来!” 女经理答应后出去,一会儿,来了一个穿西服的客服人员。她问: “七先生,您找我?” “你昨天告诉尼姑们没有,外人不得进来?” 解宫海问道。 “说了,她们说庵里用的法器太重,尼姑们抬不动,就找了几个工人!” 客服人员恭敬地回答。 “好,一会儿布置完法会现场,就让他们出去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围观!” “好!七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昨天你告诉她们没有,居士也不行!” 解宫海蛮横地说,之前,他也没有这个要求,是临时加的条款。 “噢,那我没说!” 客服也不反驳,只是回答实际情况。因为老板永远都是对的,不对,也对! “那现在告诉她们!” 解宫海强调说。 “好,我这就去说。” 客服人员说完就要走,又被解宫海叫住。 “你记住这两个人,让保安和门童,也记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冒充客人混进来,也让监控室盯着他们,防止他们两个翻墙进来。” 说完,解宫海把何志伟和章一楠,指给了客服人员,重点关照。 不一会儿,客服人员带着一名保安,走到对面围廊,找到了普济大师聊着。 “普济大师和罗钺铭母女俩,还真是挺像的。” 解宫海是第一次见普济方丈,发表着感慨。 黄色僧袍,外披红色袈裟,红色毗卢法师帽,慈眉善目,白皙的面庞,俨然是得道高僧。 “是,我也觉得很像!” 骆秉承附和着。 “听罗钺铭说,她记忆中只见过她妈妈两次,每次还总说她是孽障。而罗钺铭也不喜欢她妈,从小跟着姥姥姥爷,她对妈没有什么概念。” 解宫海发表着感慨。 这时普济大师,走到何志伟跟前,聊着什么,保安就跟在后面。 一会儿,东西都摆好以后,三个工人和何志伟开始往外走,保安紧跟在后。 何志伟走到窗户跟前,往玻璃里看,似乎想探究出什么名堂。好奇害死狗! 骆秉承和他近在咫尺,用死亡凝视,逼视着何志伟,有些茫然的脸。 骆秉承能看见何志伟,何志伟却看不见房间里面。何志伟还用手,下意识胡噜了一下头发。 “这家伙真不知死!那天下大雪真应该撞死他!” 骆秉承恶狠狠地说道。 “不着急,一定先要找到罗钺铭日记!再动手不迟。” 解宫海淡漠地说。 “这家伙已经休假了,怎么还不消停?” 骆秉承猜不透何志伟的目的。 “章一楠化妆成居士,混进来,本身就不简单,也许是武泓鲲私下授意的吧?就想查清我吗?” 解宫海自言自语道。 客服人员还在与普济交涉。一会儿,普济不情不愿地走到章一楠跟前,说了几句话,章一楠旋即走上了围廊,又从他们面前离开。 “这个傻妞瞎起什么哄!跟她八杆子打不到的事情,她来掺和什么?” 骆秉承不理解,这个记者费劲吧啦,到底想做什么! “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她到底是不是武局派出来的人。” 解宫海说。 “较真儿的人,都很难缠!” 骆秉承对于这俩人联手捣乱,烦透了。 “混日子的人,也不堪用。” 解宫海随嘴一说,但是骆秉承却感到了压力,说着并非无心,但听者绝对有意。 骆秉承没有接话。看着尼姑们仍在忙碌工作,香案、香炉各色法器已经就位。 黄色,白色的招魂幡,旌旗挂满了歪脖油松周围,假山也压上了,很多黄色绸布条,与对面房顶上,未融化的雪混为一体,颇有几分阵势。 骆秉承一度怀疑,新年夜,那块掉下来的雪,是冤死鬼的恶作剧,要不怎么会那么寸,正好砸进了脖子里呢? 李瑞塞进自己领口的雪,都没那么准。 普济法师亲手拿着符咒布条,双手合十,嘴唇不停波动,咏经的样子十分庄重,没有敷衍的迹象,这个老尼姑也是一个较真儿的人。 她不时地把符咒挂在树枝,压在假山,地灯上。黄色的绸带,红色的字符,煞是炸眼。 客服敲门进来说: “七先生,无关人员已经请了出去。一会儿,您还见普济大师吗?” “我就不见了,你全权处置。给每位师傅的供养,都加500。” 解宫海看着这阵势,不输大寺的住持,而且普济大师,更虔诚用心。 他没有被章一楠何志伟坏了情绪。自己近段时间的不顺,都是被这个吊死鬼害的,除去了心头隐患,一切都会云开雾散。 “七先生,您让我们重点关注的那俩人,女的,坐回车里脱掉了僧袍,确实不像居士。” 客服汇报着两人的动向。 “她是记者!” 解宫海插嘴说。 “那个男的,围着咱们饭店转了两圈,似乎在找缺口,还试图混进大门,被保安拦住了。” “他想找死吗?” 骆秉承怒了。 “让保安领上大黄,在围墙内圈巡视。他要敢翻墙进来,就放狗咬他!” 解宫海说。 第214章 好人不和狗斗 饿狗当道 扯呼 何志伟和搬运工人一起被赶出来,还没有特别的感觉。 闲杂人等,在人家院子里围观,密不示人的宗教活动,确实是有碍观瞻。 但等到章一楠也被赶出来,何志伟就觉得太有针对性了。 章一楠进去之前,让自己哑然失笑,就是因为,自己第一眼,居然都没认出来。 她一身僧袍僧帽,和其他尼姑一样,别无二致。 又怎么会被人,立即识破身份呢? 一定是骆秉承,和他的朋友在一起,暗中观察,只有这样,才能瞬间揭穿章一楠的老底。 他走过去,想和章一楠搭话,章一楠却扭脸它视,完全忽略何志伟的存在。 她直接钻进自己的车里,锁上车门。 还特意扭过头去,看也不看,呆立一旁的何志伟。 何志伟讨了一个无趣。 三个工人在旁边抽烟闲聊,何志伟不好意思,一直戳在那里。 他百无聊赖的在附近溜达。 闲极无事,他想看看,这个饭店,到底有什么名堂。 好奇害死狗!他居然和骆秉承有了共同心里话。 狗就狗吧。 骆秉承说这话,是在他心里发出的死亡威胁。而何志伟说这话,是自我解嘲。 男人有没有胆量,单算,但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探秘的欲望。 越是神秘,越想一探究竟。 越是神秘,越是让人浮想联翩。 何志伟绕了三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缺口可进店。 他发现,这家饭店墙上的摄像头,一致朝墙外,而且云台上的摄像头,始终跟踪自己。 监控室的保安,吃饱了撑着了,没事跟踪自己干嘛?何志伟视而不见。 他绕到前门,山门不小,可以进出车辆,门口放置的两尊石狮子,颇有些炸眼,三公六卿的府宅也不过如此。 但此时,两扇红漆大门,紧紧地关闭,让人觉得,大门内有着一种神秘。 在大门旁边,有一扇小门,有一个保安值守,何志伟想冒充客人,混进去,被门口的保安直接驱赶。 “不对外营业。” 店大欺客,拿自己当要饭的了? 何志伟感觉这个保安,就像古代的衙役,吆五喝六,别说套出点话来,就是人话,保安都没给一句。 何志伟仍还不死心,走到做法事的大致位置,找了一个土丘,向院内眺望,墙还是有点高,他看见,墙里内院冒出淡淡清烟,外墙似乎与做法事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熏香味道,像在庙里一样。 木鱼的声音,女尼合声颂咏经文的声音,融汇在一起,抑扬顿挫,相得益彰,若有若无,不时从院内深处传来,古韵浓郁。 看来没有使用扬声器,都是纯纯的本声。 绿地上竖着牌子,他刚才转圈的时候,并没在意,以为是不让人破坏花草的警示牌。 此时,他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差点没把自己鼻子气歪。 【墙高勿攀,内有饿犬,不拴绳。】 这是给自己立的吗?怎么这么快呢? 太侮辱人了吧,把自己当成梁上君子?还是狗骨头? 饿犬,没吃饭!要吃人吗! 不过,细看之后,心中有些释然。 这块牌子,已经有些沧桑,没有十年八年,也有一年半载。 何志伟童心未泯,拿起一块土坷垃,扔进院内,突然墙里就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 他奶奶的,自己在外面转圈,狗在里面跟着,等着逮自己? 它还没吃饭?拿自己当干粮? 何志伟觉得无趣,好人不和狗斗! 何志伟选择放弃。 谁的饭店,和自己有关系吗! 而且饿狗当道,自己这一百多斤,再被撂平在这,何苦为难自己呢。 不过,市区内禁养烈性犬,这家饭店养狗的手续全吗?公然用恶犬,威胁他人生命,店主人来头不小,店内的狗也猖狂。 何志伟没办法,人不能跟狗一般见识,他悻悻地离开。 今天阳光不错,躲在车里晒晒太阳,也是冬日里,慵懒、惬意地享受。 何志伟扭头,隔着中巴车,看了一眼章一楠,她也正躲在车里,悠闲地晒着太阳, 他真想冲过去问一下,自己错在了哪里? 无错的自己,无错的她,就这样咫尺天涯! 伤口,需要时间弥合。 感情,需要阳光温暖。 章一楠能面对她自己,能面对何志伟,就是敢于直面现实的开始,就是一种心态上的进步。 一个女孩,被人公然羞辱,有几个人能真正的面对。 此时,钟声响了,这个饭店也真够怪诞的,居然会在院子里,放了一口大钟! 刚才在里面看见,以为只是一个物件摆设,没想到还真能敲响。 浑厚有力的声音,让何志伟觉得,有一股力量,在血液中流淌。 驱鬼一定要有警钟吗? 何志伟不知道!这种法事活动,他第一次遇到。 他看了看手表,马上到12点了,钟声还在敲,有几十声了,震耳发聩。 这种穿透心魄的力量,让何志伟同情遭受炼狱的吊死鬼。 如果有鬼,他反而不希望他们被震碎魂魄。 一尸两命,妈妈肚子里的小东西,是谁的孩子呢?为什么会在这里上吊呢?她为啥不去堕胎?未婚先孕吗?… 一连串的问题,几年前的旧案,何志伟也只是本能反应。 美国的禁止堕胎法案,是宗教使然,还是复辟倒退,抑或是剥夺了个人的选择?何志伟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如果没有地方堕胎,未婚先孕的女孩儿会很悲惨。 想到堕胎,何志伟就联想到罗钺铭,不知道他怀的是谁的孩子,王必成调查结果如何呢? 他很想知道。 但人已经调走了,在假期里,再询问工作,太不合适。 而且,自己已经不是探长了,不在其位,难谋其政。 不过,他想起闻忆的托付,还是掏出手机,给王必成发了一个微信,简单说一下情况。 告诉他,骆秉承迫切想知道罗钺铭堕胎的医院,这让闻忆左右为难,他想让咱俩暂时拉黑他,替他解围。 老必秒回,一个天底下最欠揍,最有内涵,“呲牙笑”表情。 何志伟跟着笑了一下,接着,他自己先把队里领导,还有闻忆的手机微信拉黑。 让自己处于静默状态,去海南陪父母休20天假,他不想被打扰。 何志伟对于自己的做法,感到心满意足。 他抬起头来,没留神后门已经出现了状况。 第215章 判断错误 遗祸无穷 冒然闯入 触碰杀机 饭店的后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两名保安脚踩战靴,一身保安黑制服,牵着两条纯种德国黑贝狼狗,站立后门两侧,警示意味甚浓。 此时何志伟确认,骆秉承应该就在里面,自己和章一楠被赶出来,绝不是巧合。而是针对性很强的驱赶行为。 何志伟不知道,自己和章一楠误打误撞,居然闯进了解宫海的老巢,私密性很强的私人俱乐部。 自然是触碰了解宫海的底线,这让他感到了危险。他觉得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大阴谋。 加上何志伟好奇心的驱使,几次试图闯入。这都让解宫海感到莫大的威胁。 现在摆出震慑的样子,也是一种警告。 没想到,何志伟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是骆秉承故意针对自己的挑衅。 “这是示威吗!” 何志伟自言自语道,说完,推开车门,下车,走了过去。 何志伟知道这种狗,虽然是烈性犬,但纪律性很强。 纵狗行凶,骆秉承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他既然在里面,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胆量。 光天化日之下,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志伟逞着匹夫之勇。 何志伟不是打架的,在人家家门口赢不了,但匹夫不可夺志! 此时何志伟没有做缩头乌龟,因为何志伟从来都不是泥性的人。 他站在一名保安的正对面,狗都不用迈步,张嘴就能咬到何志伟的大腿。 何志伟无惧,他与保安对视,极具侵略性,死亡凝视,片刻,何志伟看到了保安眼神的游离。 何志伟经常与杀人犯,进行死亡对视,可以说身经百战。 争强斗狠,这些没经过历练的保安,哪是对手,就连骆秉承也不是个。 何志伟的眼神,刀光剑影,寒气逼人。 看见保安不再对视,何志伟也不为难对方,蹲下身来逗狗。 “小心,它可是警方退役的防暴犬。” 败下阵来的保安,好心做着警告。 “嚯,这哥们儿和我还是同事呢!” 何志伟和狗,论哥们儿,逗笑了保安。 “您是警察?” 小保安稚嫩的神态,显得更友好了一些。 “是啊,怎么不像吗?” 何志伟扬起了脑袋看着保安说道。 保安挠了挠头,问: “那您怎么和那些尼姑们一起呢,” 保安实在是想不出来,警察和尼姑怎么会扯在一起。 “你看这哥们儿和我摇尾巴了呢?他都知道我在出任务呢!” 何志伟看见大狗对自己摇了尾巴,调侃地说道。 “哦!” 保安不再敢说话, “这哥们叫啥?” 何志伟标准的蹲姿,一看就是军警人员。 “皮特!” 小保安也不再犹豫不定,爽快地说。 “皮特警士,您退休后,怎么沦落到给人看场子了呢?” 保安低头看了一眼何志伟,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何志伟伸出手来, “来,皮特警士,和我这个何探握个手吧!” 没想到警犬真的伸出右前爪来,这让何志伟感到十分开心,伸出了自己用右手握住了狗右前爪。 “您是刑警?” 小保安不知道,自己这里,有什么地方,会惊动刑警。 那个吊死的女人吗?都死了好几年的旧案子了,那时,自己的队长都还没来饭店呢。 “市局大案队刑警!” 何志伟自报家门,正准备摸一下狗头的时候,饭店的后门被打开了。 那个赶自己出来的女客服,叫回了保安,然后又神秘兮兮地把后门关上。 何志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无知才会无畏,如果何志伟知道底细,他就不会在这里鲁莽挑衅。 在饭店密室里,老式留声机里,播放着大悲咒,解宫海双手合十,眼睛半睁,嘴里跟着轻念经,但眼睛不时睁开,看着尼姑们做法。 女客服进来说: “那个男人和保安说,他是大案队的刑警,来这出任务。” 本就怀疑何志伟是蓄意所为,解宫海这下更是对何志伟动机深信不疑。沉吟片刻,他接着问: “他还和保安说什么了?” “他问了狗叫什么,保安告诉他狗叫皮特,是退役防暴犬。没想到皮特对他还很友善。” 狗通人性,何志伟和保安说话,又蹲下身来,狗能感到人的善意。 客服离开后。 “他这是擅自查案,居然查到了我头上了,他反了天了!” 骆秉承喝了一口啤酒说,他从桌边走到窗户边,气愤地说。 “他们乔装打扮冒充僧人,秘密调查我的俱乐部,就是有不可告人目的。” 解宫海分析说。 “他们是心怀不满,我做的事情,只是对他们的警告,没想到他们还一意孤行。” 骆秉承气愤不已。 “武泓鲲不掌握八镜子的情况,最了解情况的就是罗钺铭。她电脑里留存的照片视频,都是在客房偷拍!估计她在日记里,也没少写这里的事情。” 解宫海有些沮丧地说。他也许觉得,他这么防偷拍,都没防住。 科技飞速发展,越来越先进的装备,被人用于窥探隐私,大家各有各的目地,各有各的心思。 人人都可以是中情局fbi,昨天还在被别人窥视,今天就来窥视别人。窥探成瘾,乃社会第一大隐忧。 “何志伟自己不知死,敢公然挑衅,是该彻底解决他了。” “是不能任由这个人胡来了,他都闹到这里了,越闹越大,迟早会烧到我的身上。” 解宫海忧虑地说。 “对,我一直认为他会精神崩溃,那天他拿着离婚证书大闹会议室的时候,我已经感到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骆秉承看了一眼漠然注视窗外的舅舅,然后接着说: “没想到,后来又经过这么多事,这家伙竟然越打越精神了,还越打越难缠了,像打不死的小强!” “他觉得自己有武泓鲲撑腰,有章一楠名记者的金字招牌,就能与咱们掰手腕了,他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的小丑。” 解宫海说完,不屑地撇了撇嘴。 “没错,他的日子,也到头了!” 骆秉承说完,走到餐桌前,倒了一大杯啤酒,一口气喝干净了。 “你想好了方案了?” 解宫海扭头,看着自己的外甥问道,眼里只有冷漠。就像那天,看着那个女人上吊一样。 第216章 五更沐浴 里外三新 虔诚斋戒 功德存心 “想好了,趁他哪天晚上喝酒,找人开车冒充刹车失灵,在马路上,直接撞飞他,然后逃逸。这种交通事故比较多,不好查。” 骆秉承设计的谋杀,就像往地上丢弃一个烟头,简单有效。 “人已经找好了吗?” 关键问题不是怎么杀人,而是谁敢杀人! “找好了,就是那个有命案在身的人,他手够狠,嘴够严。” “就是那个到何志伟家偷日记的那个人吗?” 解宫海想确认评估一下杀手。 “是他,他很冷血,他急于脱身,急于用钱,他知道被抓就是死,所以他急于拿到钱逃出国境!” 骆秉承生怕舅舅嫌弃他,偷日记,跟踪盯梢失败了,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人。 “他出手,还用制造车祸现场吗?他的罪名多一两个,有什么区别。” 解宫海没有质疑杀手的能力。他反而觉得应该更利索一点。 “他也这么说过,不在乎多背一条人命,我设计车祸,也不是想脱罪,只是替他拖延时间,等调查不是车祸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国外了,那样,他安全,咱们也都安全。” 骆秉承显然这个方案不是今天突发奇想,而是早有考虑。 “好,这个方案可行。他不是开锁能手吗?可以让他去偷辆车!” 解宫海帮着出主意。 “这个已经考虑进去了。” 骆秉承觉得这是必须的事情,专业杀手,没有拿自家汽车做杀人工具。 “我判断,日记本就在何志伟手里,他能找到这,就更可以证明这一点。” 解宫海自信满满。 “他拿罗钺铭日记干什么用呢?如果是为了扳倒您,他把日记交给武局就行。如果是交易,石盛豪出了那么高的价格,他应该出手了吧?” 骆秉承有点不理解。 “他把死者日记交给武局,对他没啥好处。他和石盛豪在温泉度假村密谋什么结果,谁知道呢?都是何志伟自己在说,不足信。如果石盛豪不死,石盛豪也许早就拿死者日记,威胁我,要化工厂老厂房的地皮了。” 解宫海的推理让骆秉承信服。 “舅舅说的很有道理。” “石盛豪的死,应该让他更谨慎,他迟迟不动,一定是藏着什么大的阴谋。” 解宫海推断不出何志伟会怎么做。 “那我们怎么办?” 骆秉承问。 “你还是让你的人,继续找日记本。不管在哪找到了,何志伟都不能留,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解宫海已经彻底下决心除掉何志伟了。 “他们昨天去了何志伟的父母家翻找,也没什么新发现。” 骆秉承有些无奈。 “哦,这家伙还挺能藏,他能把日记藏到哪呢?” 解宫海觉得何志伟很狡猾。 “真不知道,藏东西好藏,但找起来太难了。” 骆秉承叫苦不迭,何志伟相关的地方都搜遍了。 “那个王必成家你们也搜过了吗!” 解宫海问。 “没有,他是搞痕迹的,容易暴露,而且他调到分局了,家里的情况也不好掌握。” 骆秉承解释道。 “等找到了日记本,他也不能留!他知道的太多了。” 解宫海耿耿于怀,自己的隐私被他们仔细的研究过了,那些东西一旦传出去,就是惊天丑闻。 “何志伟如果被车祸了,他还敢乱说吗?” 骆秉承觉得王必成外表冷峻,实则与世无争。 “小心能行万里船。” 解宫海嘱咐一句。 “好。” 骆秉承知道再推脱无意义。 “罗钺铭堕胎的医院找到了吗?” 解宫海对这些,耿耿于怀。 “没有,我联系不到王必成了,它市有好几百家医院诊所妇幼保健机构,能做堕胎手术,而且堕胎,吃药就行,找到给她做手术的医院,就像大海里捞针。” 骆秉承吐着苦水。 “那也要找到!你一定要帮我弄干净这一块儿。” 不怪解宫海着急,他应该是嗅到了危险气息向他逼进,一旦有证据,他就有可能东窗事发。 “好的!您放心!” 骆秉承唯唯诺诺不敢再推脱。 “七先生,法事做完了,您看您还见普济大师吗?” 女客服进来问道。 “我就不见了!功德金二十万,都在外面的服务台里放着呢,每位师傅再加500供养金,也都在外面服务台存着。你要亲自发给每位师傅,这是佛家礼仪。” 解宫海嘱咐说。 “好的!您还有什么吩咐。” 女客服恭敬应承。 “你转告普济大师,等大师老家的庙宇修缮完毕之后,我这个店家还会随喜功德。” 解宫海认真地说。 “好的!我去喊他们的工人进来搬东西了。” 女客服正要转身离开。 “那两个被赶出去的一男一女,就不让他们再进来了!” 骆秉承第一次插嘴说。 女客服看着解宫海,等他指示,解宫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窗外,女客服拎着两个纸袋子,走到了普济大师面前,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普济,又和普济说了几句话。 普济叫众尼姑在现场站成一圈,她陪在女客服后面,给众尼姑,派发红包,女尼合十答谢。 看着舅舅虔诚地注视窗外,骆秉承关心地问: “您一直站在这里,累了吧?” “不累!普济大师比我还大,又是念经,又是布置现场,又是主持法会,没有丝毫敷衍,我就是看,有什么可累的呢!” 解宫海注视了整个的仪式。 “您都没喝一口水,吃一口饭!不饿吗?” 骆秉承实在不理解。 “我从早晨起床,沐浴之后,都在斋戒中。” 解宫海说。 “啊,法会还要施主斋戒吗?” 骆秉承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大吃大喝,舅舅却在旁边斋戒。 “不止是沐浴斋戒,我的衣服都是里外三新!” 解宫海从袖口翻出内衣给骆秉承看。 “哦,有这么多规矩啊!” 骆秉承惊讶地说,为自己没能与舅舅一样坚守,感到羞愧。 没心没肺就长了一个好胃,吃海鲜也是杀生吧?唉,这嘴馋的,啥时吃不行!偏赶在法会时吃,还刺身拼盘。 罪过了,阿弥陀佛! 骆秉承在心里责怪自己不懂事,怕惹舅舅不开心,他偷看了一眼解宫海。 解宫海凝视窗外发呆。 法事结束了,尼姑们已经离去,现场也被尼姑们清理干净。 超度的灵魂得以安息,宿怨已获终结,解宫海的心结,应该是得以释放。 但对骆秉承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吧,房顶积雪,已经瘦骨嶙峋,那个雪夜李瑞,也随着雪融散去。 院外,何志伟仍不死心,想跟着工人一起进入,却再一次,被新换的保安阻挡。 越是别人捂着,不让你看的东西,你越有看的欲望。 不过,普济大师出来的那一刻,秘密就不存在了! 何志伟恍然大悟,立刻就知道了这个饭店的主人是谁! “普济方丈,这是谁的饭店啊?怎么还把也我给赶出来了呢?” 章一楠绕过何志伟,迎接着普济大师。 “阿弥陀佛,饭店的主人始终都没露面!她们说,施主叫柒先生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姓柒的这个姓。” 普济觉得这家主人有点神秘。 何志伟知道主人是谁,但没说话。 他倒不是卖关子,而是不想让普济知道,这里面的实情,对老人来说,确实是太残酷。 她已在红尘之外,还能怎么避世?! “有七这个姓,但是太罕见了,我估计他只是个代号,或者是排行第七。” 章一楠分析着。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也是一位大善人,给每位师傅的供养都多了一倍,功德无量。” 普济大师夸赞着。 “不管他是谁了,大家都没吃饭,赶紧回庙里就餐吧。” 何志伟催促着。 “阿弥陀佛,章施主和师兄弟们,先回慈莘庵,老尼找何施主有点儿事,去去就来。” 普济大师对章一楠说。 沉吟片刻,章一楠本想说,找他有什么事,但终于忍住没说,反而是淡淡地说一个“好”字。 看着普济抱着纸袋子,何志伟知道老人要他做什么,他责无旁贷,他扶着普济大师坐到自己的车上。 第217章 父母游 游必远方 父母在 远方亦是家 海南的冬天是热的,下了飞机,觉得穿长袖t恤可以了,结果还是热,艳阳高照,和北方的数九隆冬有着天壤之别。 何志伟叫了辆出租,开始悠闲地享受着自己的假期。 这套房产,是老人很多年前,被免费旅游诱骗来的,那时看房团的中介,把老人留在客房里,忽悠洗脑了一天,买下的房产。 那时,何志伟觉得老人被骗了,买了之后,房价暴跌,房地产市场哀鸿遍野。 但父母还好,十分佛性,正好做了候鸟老人,冬天来住,那时,这里的生活成本很低。 结果,老爷子冬天不咳,春秋换季时,腰也不疼了。 最令人喜出望外的是,而后房产市场一波波逆袭,房价反而打着滚地长,老两口躺赢他这个精明的儿子。 世事难料,人们的投资,不妨佛性一些,因为世事无常,哪个更契合未来政策,还真不好说。 福祸相倚,否极泰来,才是人应该有的处世哲学,过于功利,反而会顾此失彼。 不过,老人还是警惕一些的好。 毕竟,这个社会,有形形色色的骗子,围猎那些上了年纪的父母。 在出租车上,司机问何志伟,做什么工作。 何志伟不愿说,犹豫了一下说: “人事管理。” 何志伟觉得这不算是骗人,将嫌犯录入拘留所,就是人事管理,不过,警察蜀黍是依据国家法律,而不是公司规章制度。 其实,这个是何志伟的母亲,自己杜撰出来的职业,她怕吓跑骗子,自己得不到南非粉钻,就骗骗子说,她儿子是“人事管理。” 结果这个误操作,还是顺手把骗子带进了“号”里。 当时,骗子亲口对何志伟说:如果知道阿姨的儿子是警察,打死他,他也不会骗阿姨了。 何志伟此时要见老妈了,觉得自己像个离群的孤狼,一番拼斗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疗伤。 家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有父母,有亲情。 海南给何志伟的感触是树,椰子树,香蕉树…这类的阔叶林,让他感知到迥异风格。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嘿嘿,几千年前的孔老夫子可不知道,现在的父母调皮地不行,让儿孙满世界地追着操心。 何志伟下了车,拿了行李箱,看见他老妈在楼下等着呢,才三个多月没见,何志伟就有了回家的感动。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儿子说: “你应该把佳佳带来。” “她要中考了,正要劲儿地时候,我订票那天问她了,她说没时间。” 何志伟也很无奈地说。 “唉,我来海南前,都没见到她,以后她也不会见我了吧?” 老人说的有些伤感。 母子俩边走边聊,乘坐电梯,走进家门,老爸正在摆弄鱼竿吊坠浮漂,看见儿子进来,问: “吃饭了吗?你一上飞机,你妈就开始忙到,自己和面,擀面条,准备给你下碗鱼丸手擀面。” “上车饺子,下车面,我自己煮吧!” 何志伟转身,把行李放拖到自己的房间。 “你就别玩了,给儿子煮面去,我和儿子聊会天。” 何志伟的老妈埋怨着老伴。 “才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微信也没少聊,哪那么多话啊?” 老爷子虽然抱怨,倒也听话,去厨房,煮面条。 “你们离婚了,我还能看见佳佳吗?” 老人看着儿子进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老人又一次的说起了孙女,眼圈还红了。 孩子小的时候是老人带看,那时孩子小,不记事,老人却有着很深地感受。 “她是大孩子了,有判断能力了。” 子不教父之过。 何志伟没有假借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人要讲理,对孩子的付出,他确实没有恪尽父职。 何志伟站在落地窗前,抬望眼,蓝天白云,极目楚天舒,何志伟喜欢这面向大洋的热带城市。 这不是海景房,离海边还有几公里,但很宜居。 “你现在的女朋友,妈看着好,你啥时结婚呢?” 每一位父母,都希望,孩子成年之后,有一个自己安身立命的家。 “急啥,我不挑人家,人家还挑我呢!” 何志伟是出于无奈,左右不了的事情,说多了只会让老人瞎操心。 “那你可要抓紧了啊!我问佳佳,她说他妈已经领了结婚证。” 老人急不可耐。 “您这也比?我想明天就结婚,也要人家同意啊!” 章一楠的事,他不想说的太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生变,老人会伤感。 “我还以为你会带她来见我们呢!” 老人有太多的不满。 “这才哪到哪啊,我觉得目前来说真的很有难度。” 别说约一起旅游,何志伟昨天连话都没说上,数九寒天不用看天,看章一楠那张冰封的脸,就知道这个冬天有多冷,冰到心尖的冷。 “你看报纸的文章,写的多好啊。” 老人拿出了报纸,充满了艳羡。 因为怕潮,老人居然用塑料封皮,密封了何志伟,寄过来地那张报纸,有心的老妈。 “何志伟完饭,我想去海边游个泳。” 纠纷何志伟不愿谈论章一楠,岔开了话题,他昨天帮着普济大师存了钱之后,赶回慈莘庵,章一楠不出意外地离开了。 章一楠心结难解,何志伟苦果难咽。 “何志伟白天太晒了,晚上去 吧!” “我把游泳轮胎充好气,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咱俩一起去。” 何父说着,把面条端到茶几上,何志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志伟,你还记得那几个人吗?” 何母有些忧虑地问。 “那几个人?” “就是骗我的那几个人!” “记得啊,那是我这辈子最有意义的案件了啊,其他案子都是因为工作,只有那起诈骗案是为您!” 何志伟颇感自豪,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种靠山吃山的感觉,无与伦比。 “他们是不是要出来了?快有八年了吧?” 何母顾虑重重。 “应该都出来了吧,如果有减刑,但具体的不知道!” “他们会不会报复我?” 何母说出心中忧虑。 “不会啊!他们图什么啊?报复您,丢了他们的小命不说,还没钱,他们的犯罪成本太高了。” 何志伟知道,老人担心的是什么。 “你妈因为这事儿,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何父替老伴儿说了。 “没事儿,他们不敢。” 何志伟完全可以确定,即使是积怨甚深的邻居,也鲜有报复伤人的事,罪加一等,从重审判。 “年岁大了爱忘事,但那天的事,我记得还是很清楚。” 何母坐在儿子旁边,感觉踏实。 “不光你记得清楚,也是我记忆最深的案子了。” 何志伟完全可以理解。 “你怎么会知道我去股市呢?” 何母对于自己儿子的睿智,她充满了自豪。 第218章 空手套白狼 凸显贪念不可取 天上掉下来只有绳索 “您只有那里有闲钱啊,您当时怎么想,我不知道,也是要判断!判断错了,您只能被骗。” 人世间,不是说有心灵感应,就是母慈子孝,那种子虚乌有的唯心调调,是糊弄鬼呢。 “哦,我还觉得咱娘俩有特异感应呢!” 何母有些失落,以为自己的母子关系,比别人更特殊。 “很多老人对于固定期存款,都有迷一样地坚守,轻易不会去动用。” 何志伟觉得自己的母亲,和其他老人并无二致。 “我把你的话,也跟警察说了,骗子有可能去股市取钱,你已经去股票营业厅了,他们就是不听。” 让儿子只身涉险,愤怒不已,涉及自身的问题时,他只是普通市民。 “人是骄傲的动物,被人下指导棋,都会有抵触情绪。” 何志伟无语,要不是怕招人私下嘲笑,他就招呼自己的兄弟一起去了,但自己妈,因贪小便宜被骗,好说不好听。 “那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守株待兔啊!说是等骗子再回来,就连我这个外行都懂,能再回来的人,就是两手空空的你妈!”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人依然是耿耿于怀。 “我妈做股票的营业厅,离家这边太远了,也许是他们一时犯懒了!” 何志伟不愿意说太多,他当时也是怨气冲天。 “如果不是你自己跑营业部抓他们,你妈就被他们骗惨了,二十万就没了。” 何父依然是愤愤不平。二十万对普通市民来说,意味着半辈子的血汗钱。 “唉,骗子愿意陪我妈做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因为有钱可骗!我愿意去股市抓他们现行,因为是我妈被骗。” 何志伟觉得在那次之后,自己有了一种质的升华,他更愿意,以受害者至亲的身份,去承担社会责任。 勿以善小而不为,其实,为他人服务,都应秉持这样的信念,而不是演给他人,则天下可已矣。 漂亮话,永远都是粉饰,坐而论道,不及日行跬步。 “你从他身上搜出了刀,妈当时腿都发软了,他还有那么多同伙,一直打车跟着,我们做了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 何母觉得,自己的儿子比别人更勇敢。 “他有前科,故意伤害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刚放出来的。” 何志伟不是吓唬老人,而是后怕,自己真的很鲁莽,但当时没想这些。 人的无畏,来自于保护家人的本能。 “你自己追出大厅的时候,妈当时真怕你有什么意外,妈可怎么活啊!” 何母深深自责,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没想,自己妈被骗,谁会去想什么意外。不过,我狂追了他一千多米,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呵呵。幸亏他钻进了死胡同。” 何志伟没心没肺地笑了。 “你说他们为什么总爱骗我呢?是因为我面善吗?” 何母有些纳闷。 何志伟从没有觉得母亲面善,在和老爷子的斗争中,她始终是强势一方。 “你还骗他了呢?呵呵,扯平了。” 何志伟揭了老妈的伤疤,也就是儿子能说,要是老爷子说,又是一顿争执。 “说你是警察,我怕他不敢卖给我嘛!” 老人悻悻地说道。 “唉,您这是求受骗啊。” 何志伟无语,他觉得不用虚以委蛇,老人幻想,天上的馅饼,会落入自己的嘴里。 老小孩,老小孩,有时真的很天真,但子女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怎么赖我,要不是冒出个老太太,我也不会上当。” 老人始终不信,老太太中也是骗子。 “他们都是一伙人,那个骗子不是当着你面承认了嘛,而且那个老太太给骗子的两摞美金,除了两头的两张是真钱,里面的都是假币。您不是都看了吗?” 何志伟不想再宽慰老人,哄老人开心。 虽然骗子被自己抓进去了,但老人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万一骗子得手,老人能承受打击吗?再急出病来。 其实,骗子的手段都不高明。 首先,是搭讪,何母在路上遇到一个人搭讪,说自己的父亲因为受贿摊了官司,急需用钱救父,只能把家里珍藏的南非粉钻变现。 其次,上套,骗子看何母不为所动,就拿出了一份,写有他爸腐败文章的日报。 这让何母态度松动,变得将信将疑,政治学习,读报是老人的日常,他们对报纸,绝对信任。 再次,搭扣,就在老太太半信半疑的时候,这时又来了一位老太太,凑热闹,打听情况,老太太煞有介事地说,听说过报纸报道这事。 第四步,打结,老太太怕南非粉钻是假的,要求去前面的银行鉴定。 他们走到门口,正巧,看见两个穿西服,带工牌的工作人员出来,老太太就直接拉住人家,要求帮忙鉴定粉钻的真假。 银行的工作人员拿过来钻石,进了银行,不一会儿出来了,惊呼这颗粉钻经过机器鉴定,绝对是真的,是稀有的南非粉钻,每个都价值百万,问是从哪来的。 老太太拿过报纸给银行的人看,银行的工作人员,十分肯定地说,有这事。 最后一步,就是杀手锏,给绳索再打上最后一处死结。 何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只有自己往套里钻的份了。 老太太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两打美金说,说这是两万美金,正准备给美国留学的孙女寄呢,她也不寄了,执意要买走一颗。 那个骗子不干,说要卖20万一颗,不能再少了。 老太太没办法又拿出两摞人民币,这是一万,要不卖就算了,那个骗子才不情愿地卖了。 这时,何母都看傻了,自己没带那么的钱,生怕再被别人拿走另一颗粉钻,就拉着骗子回家拿钱。 路上,骗子问老人, “儿子做什么工作的?” 老人怕说实话,骗子不敢与自己交易。骗子说他爸是贪官,于是,老人耍了一个可怜的小心思。 “人事管理!” 何母上赶着被骗,顺手,把骗子带进了“号”里。 到家了,找何志伟老爸要钱,说是去商场,买打折的奢侈品手表给儿子,老爸觉得蹊跷,看着带着陌生的小伙子,就没给钱。 何妈赌气,翻了翻抽屉走了。 老妈一走,老爷子就打电话给儿子,老爷子也说不太清楚,但何志伟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妈遇到了骗子。 他让老人报警,派出所的警察来了。 何志伟与他们通了电话,在电话里,何志伟说: “老人手机关机,但老人轻易不会动用死期存折,应该不会去银行,她应该是去老人的股票营业厅取钱,那里有闲钱。” 因为那时股票营业厅,还可以办理现金业务。只不过距离太远,开车要一个小时,民警流露难色,执意在何家蹲守。 何志伟无语,这样做,只会造成犯罪的既遂!骗子是流窜作案,得手后,就会做鸟兽散去,再抓,就会有天大的难度。 庆幸,当时是中午,其他人都在午休,何志伟孤身一人,赶到了股市营业部。 到了大厅,看见老妈一个人正在排队等着取钱。他走过去,老人一扭头看到了何志伟,正要说话。何志伟抢先说话: “那个骗子呢?” 何母表情上,想要制止儿子的无礼,眼睛却看向何志伟的身后。 何志伟一扭头,看见一个矮个子男人撒腿就往大厅外跑,何志伟高喊: “抓住他!” 拔腿就追,骗子慌不择路,跑进了死胡同。 第219章 老人不是正在被骗 就是正在被拉入 养生治病增寿小便宜 何志伟庆幸自己精准判断。 工作之余,抓住欺骗自己母亲的骗子,算不算见义勇为呢? 要是算见义勇为,他女儿高考还可以加10分呢,可惜,何志伟不知道哪里去申请 他保护了母亲,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荣耀的事吗。 “我都老了,就想将来给儿孙留下一个念想。” 老人吐露了心声。 “您净瞎操心!父母给孩子以生命,这个念想还不够吗?!” 何志伟说完,拿着空碗到厨房洗碗。 回来的时候,何父对他说: “你妈就是瞎操心,天天念叨要给你留下什么,没事还偷偷地写了几份遗书。” 何父向儿子告状。 “怎么了,我还不能给儿子留点东西吗!” 何母戗茬说,老两口开战的底线更低。 何志伟莫名其妙,不知道炸点在哪儿! “你妈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说你二婚了,没一件像样的东西撑门面。男人有男人样,就行了。用的着撑门面嘛!” 老爷子充满不屑,戎马一生,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其他东西都是瞎掰。 “你别说的好听,你年轻的时候,还戴瑞士手表呢。” 何母吐槽老爷子,一点都不含糊。 “呵呵,妈您也是,为我爸的这块手表,您吐槽我爸一辈子了吧?” 从记事以后,这个话题就是老妈的槽点。何志伟打着圆场。 “就是!那时在部队,刚提干不久,单位给发的手表票,我才买的这块手表,没想到被她唠叨了一辈子。那时还在恋爱,我怎么就没想到她买一款坤表呢!” 看不出何父是不是真的后悔。 “你哪有那么好心呢!而且,也是你先说我,我才说你的。你看孩子,戴的这块表,我都觉得寒酸,怎么谈恋爱啊。” 何母唠叨起来,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等等,您和我爸吵架是为了我?” 何志伟截住了母亲的话匣子。 “你以为呢?” 何母不满地说。 “咳,您早说啊!我跟您一头的啊!这就是我爸不对了,我妈给她儿子买一块手表撑一下门面,怎么了呢?” 何志伟一拍大腿,嬉皮笑脸地说。 “就是,我给儿子买表,碍着你哪疼了!小伟啊,哪天有空,咱娘俩去免税店看看,挑一块那个什么鬼的表。” 何母有儿子撑腰,口气更硬。 “嚯,那表贵啊,最便宜的也有好几万。您哪来那么多钱啊?” 何志伟觉得那种奢饰品,离自己太远。 “你这不是给孩子撑门面,是给他惹事,被曝光的那些“表”叔、“表”婶们,最后还不都被查出了问题。” 何父发出了警告。 “我儿子,行的正,走的直!哪会有什么问题?” 何母说的十分仗义。 “就是,我穷的家徒四壁,都被搬空了,还能查出我什么问题!” 何志伟满不在乎地说。 “家穷,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民众看见,公务人员家中清贫,会觉得心里踏实。” 何父始终相信,拿稳自己的工资,做好自己工作,才是国家工作人员,该有的坚守。 老人有老军人,绝对正统的思想。 “老爸,都什么时代了,您还以穷为美!领导都说了,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何志伟不是和老爸板杠,但确实觉得老人的思想太老了。 “你觉得,穿戴奢侈,沉迷于吃喝嫖赌的蛀虫,会让民众无动于衷吗?” 三年州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在收割民众,又都被民众唾弃。 “我一个小警察,戴一块奢侈品牌手表,就成了蛀虫了?您想多了,谁会盯着我看呢!” 何志伟有些不服气,自己不贪不腐,老妈给块手表又能怎样。 “你的同事会看你,你的领导会看你,给你穿小鞋的人会看你!” 何父看着自己的儿子说。 何志伟沉吟片刻,觉得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 “您说还真对!突然带上了一块奢华的手表,确实比较扎眼!不明就里的人,真会怀疑来路不正,尤其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再诬告我一次,就划不来了。” “怕什么,妈去替你说理去。” 何母坐在那里,插了腰说。 她可不知道,何志伟来海南之前受的委屈,目前都没有一个清楚地交代。 “唉,您说的轻松,有些地方不容您说理。” 何志伟可不想,因为一块手表,再把他自己浪进去! 那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呆。 “找你问,还是好的!最怕的是,大家都不说,不问!但大家都在想!” 何父说的这个现象真的是存在,让你想解释都难。 “老妈,您怎么突然有钱了呢?” 手表看来是没必要了,何志伟纳闷起,老妈怎么突然有钱了呢? 何母的养老金不多,常年“内战”,老爷子闹经济独立,除了生活费用,拒绝上交养老金。 所以,何母真没有来钱的渠道。 何母没理会何志伟的问话,转头看着老爷子说: “就知道在这凑热闹,你还不把垃圾到了去。” “哦!” 老爷子知道,老太太又在搞团团伙伙,是不想让他听。不听就不听,自己也不怕母子俩谋反! 老爷子站起身,下楼,倒垃圾去了。 “这钱是股市里没被骗走的钱,当时我就觉得,这钱没被骗走,就是天意。” 何母神神秘秘地说。 “怎么会是天意呢?是儿子我机警神勇好吗!” 何志伟觉得抹杀了自己的功绩,颇感不忿,老天爷真有眼,骗子哪会存世横行。 “好好,你厉害,我当时就想,自当这笔钱没了,索性,我选了一只股票,不再进行任何操作了,留到我死后的遗产。” “您想的太远了。” 何志伟的意识里,自己母亲可以长生不老。 “你听我说完,快八年了,这只股票,没想到涨疯了,翻了几个跟头,涨了差不多五倍。” 何母十分得意。 “啊,您是股神,你选的是什么股,这么牛气冲天?” 何志伟不是奉承。一个老人没有消息,没有图形分析,没有形式判断,居然有了股神巴菲特的风范。 “我哪是什么股神啊,你和你爸都爱喝酒,我就选了一只酒神股。” 何母选股思路清晰啊,没什么大道理。 “啊,这酒,我们可喝不起,靠工资肯定不行。别看我爸是金老头,也喝不起这酒。” 何志伟吐槽说。 “是啊,我也纳闷,这酒还能长期断货,你说都被谁买走了呢?股票还能打着滚的翻番。” 何母虽然一头雾水,但她居然能稀里糊涂挣钱,没地说理了。 “买这酒的人也不是自己喝,真喝这酒的人也不是靠自己的工资。” 何志伟看透了这里面的玄机。 “你说这酒还能长期溢价售卖,他们就不能多酿一些吗?” 老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他们是故意让你买不到,老牛拉破车的时代,小作坊的工艺,能有什么高难度的技术含量!扩大产能,是分分钟的事情。” 何志伟不屑地说,这是明摆着的道理,厂家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嗯,他们就是搞饥饿营销,抬高送礼的身价。” 何母坚守八年股票,修成正果,最需要定力和理解能力。 “对,这就是资本、厂家、商家和买家达成的默契,如果真的扩大产能,把价格打下来了,就会让几方都不爽。真喝这酒的人,也会抱怨,显示不出身份。” 何志伟说的没错,这都是套路。看似一瓶酒的生意,实则是渗透着人生的玄机。 “小伟啊,那我是不是卖早了?” 被何志伟这么一说,何母有些担心了。 “你都挣了那么多钱了,还要怎样呢?” 人应该见好就收,何志伟不懂,老人干嘛要把财富留做身后事。 “对,我也想开了,要不是你,这钱就打了水漂了。挣了这么多钱,妈准备和你平分。” 何母喜气洋洋地说。 “真的?” 何志伟睁大眼睛,一辈子没挣过多少钱的老妈,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样子。被人套路买房,虽然挣得不少,但看不见现钱。 “嗯,给你50万如何?” 何母这笑容太慈祥了,太有穿透力了。 “您真是亲妈,儿子正愁没钱装修呢。那我爸呢?你不给他嘛?” 何志伟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侧身给老妈一个拥抱,然后才想起了老爸。 “这个老头子,一直跟我闹经济独立,这么多年,钱也交,不理他。” 何母一脸怨气。 “妈,我说您把我爸支走呢。” 何志伟恍然大悟。 “也不是因为这个,我也准备送他一个惊喜,春天,我和你爸报一个老年团去欧洲旅游。” 何母就爱旅游,这回用自己的钱,显得自豪无比。 “好事,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应该多看看。” 何志伟觉得老妈很开心。 “你别忘了,给那个章记者买个礼物啊。” 何母慷慨的样子,超过了首富。 “好啊,只是不知道买什么!” 何志伟又要费劲心思,挑选能让人开心的礼物了。 第220章 有本事的不听话 听话的没本事 悖论在于将怂 骆秉承十分不爽,让李宾和汤蔚辰两个探组,走访了三天了,仍然没能查出罗钺铭堕胎的医院,没办法,他又把闻忆叫来。 “你们内勤怎么搞的嘛,连队里的民警都联系不上。” 骆秉承愤怒地指责着,他指的是何志伟。 一是,他想知道何志伟的位置和动向,虽然没有什么法律规定,他有这个权力。但他也不去讲这个理。 二是,他想让闻忆向何志伟打听,罗钺铭堕胎医院,他自己问一定是会碰一鼻子灰。 自从他逼迫保安,诬告了何志伟,他也想到了,会有这样打不开的死结。 “是是,您说的没错,我工作疏忽了,我忘记告诉何探,让他手机不要关机了。” 闻忆站在那里,虽然嘴上检讨,心里却十分不服气。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才对,你这队长怎么当的!连个民警都管不住! 看着闻忆认错,骆秉承怒气消了一些,缓和了一下态度,示意闻忆坐下。 闻忆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骆秉承丢过来一支烟,闻忆也不拒绝,抽烟的人,谁会拒绝好烟呢!闻忆顺手点上。 “何志伟到底跑哪去了?新年凌晨,他回单位的时候,就没说过自己要去哪吗?” 骆秉承突然问道。 “没有,他一直抱怨隔离调查,说他遭奸佞小人陷害了。” 闻忆可不敢说太多,在骆秉承面前,弄个通“敌”的嫌疑,犯不上。 不过,他也没放过骆秉承,顺道替何志伟骂了一句。 “你再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打通了,你再问他一下,他一定知道死者在哪个医院堕胎。” 骆秉承仍然不死心,这点事都办不好,他没办法交待,所以他逼闻忆,当面联系何志伟。 闻忆也不搪塞、推辞,从兜里拿起电话就打,他和何志伟约好的事情,何志伟一定会做到。 果不其然,对方关机,闻忆向骆秉承展示自己的手机屏幕。 骆秉承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家伙跑哪去了?他停在家里的汽车,一直没动地方,而且他本人也不在家住,他父母家也没人。章一楠这几天一直是独来独往,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骆秉承抽着烟,陷入了自言自语地状态,忘了闻忆还在。 听到这些,闻忆蒙了,看来骆队对何志伟实施了全方位监控,这对警察来说从来不是难事。 但他还是觉得恐怖,用对付嫌犯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下属,总有一种白色恐怖的样子,他不知道,骆秉承下一步,还能干出什么。 骆秉承突然发现闻忆还在,才觉得自己走漏嘴了。 于是,他不露声色,换了一个话题问: “有老必的消息吗?” “没有,他依然是渺无音讯。” 闻忆无奈地说着。 “我找了我同学,他现在的同事,打听过了,他还那样,天天上班,摆着个石佛脸,凡人不理,经常接送中考的儿子上下学,抽空带孩子去青少年宫,参加无人机航模比赛。” 骆秉承不是向闻忆通报情况,而是想让闻忆知道,办事要更主动一些,多尝试一些别的方法了解情况。 其实,他还找到了王必成的座机电话,但王必成一听他问,罗钺铭堕胎医院,二话不说,直接就把电话扣了,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骆队,这家伙拉黑了所有人,他居然把周详也拉黑了!” 闻忆添油加醋,向骆秉承汇报着王必成的黑料,反正老必也不在这干了。 “真的啊,你说,咱们怎么就对不住他了,做事真够绝的!” 骆秉承发表着感慨,他忘记了,自己行径卑劣,反倒抱怨起别人来了。 “他感觉受到了伤害吧?您让我给他们做工作的时候,选李宾立功时,他们都在替他打抱不平。” 闻忆看着骆秉承的脸,有些犹豫,但还是替王必成解释着。 “他受什么伤?!天天板着脸,好像别人都欠他八吊钱一样,就这口碑,还想立功,还想当探长,门都没有。” 骆秉承拿别人的性格说事,依然是振振有词,但让闻忆听起来,却十分牵强。 “他虽然不苟言笑,但他做事时,同样是一丝不苟。” 闻忆并不想为了王必成,得罪骆秉承,所以小心翼翼地替王必成说话。 “唉,你说的也是,老汤和李宾两组人马,查了三天,没查出眉目,也够笨的。” 骆秉承靠在大班椅上,发着牢骚。 “您也不能全怪他们,您一会儿说案子暂停侦查,一会儿又让他们去查,死者堕胎地医院,让人不知所措。” 闻忆看着骆秉承,像一只没头的苍蝇,有些不忍心。 “不怪他们怪谁?” 骆秉承蛮横地说。 闻忆不懂骆秉承,抽风一样地决策背后,也有他的无奈,有些事情他也是布偶,受解宫海摆弄。 “卷宗材料也不让他们查阅,就给了一个死者的名字身份证号,就让大家去查她在哪个医院堕胎,这工作 “唉,他们十几个人还不如一个老必。” 骆秉承宣泄着之后,又续上一支烟,他有些焦虑。 舅舅让自己亲自去查,外行管理内行,说的轻松,好几百家医院诊所,自己根本没时间查。 “也许老必也没有查出来呢?” 闻忆提示着。 “不会吧,他要是没查出来,犯不上拉黑所有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故意给我难堪,他就是该死。” 骆秉承恨的牙根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可能吧!” 闻忆觉得骆秉承应该懂,当领导的,把人羞辱成那样,还不让人愤怒?当官当痴了! “李宾辜负了我的期望,总觉得他出工不出力!都见不到什么成效。活久见了,他跟着查案也查了两个月,居然连死者堕胎的医院都查不出来。” “也许是方向错了。它市的医保定点医院,应该有不少,可以去医保局数据中心去查一下,能减少不少工作量。” 闻忆听骆秉承的抱怨,虽然刺耳,但也习惯了,不会说话的领导,也不是骆秉承一个。 对于骆秉承的焦虑,他有些愧疚,但他知道自己没错。 “对啊,我都忙昏了头了,能少跑一大半的医院呢!你怎么不早说啊!” 骆秉承恍然大悟。 “您也没问过我啊!要不是您现在抱怨,我也不知道,他们神神秘秘的开那么多介绍信,干什么用。” 闻忆似乎早就埋伏好了,等着骆秉承的埋怨了。 这时,骆秉承的电话突然想了,骆秉承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然后对着闻忆说: “先这样吧,你先回去!” 闻忆识趣地起身离开,并随手关紧了门。 骆秉承没想到,大白天的,舅舅就这样紧急召见自己,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电话里,听舅舅的声音,充满了慌张情绪,似乎事情不小,难道是舅舅东窗事发? “呸呸!” 骆秉承一边开车一边连啐了自己两口,这么不吉利的想法也敢想。 骆秉承他心里有些慌张,开车也六神无主,一路上,还闯了两个红灯。 第221章 敢揪龙须 敢摸老虎屁股 绝不是泛泛之辈 进了密室,看见舅舅站在窗前,凝视着院内的歪脖树。 可以看出,他在焦躁中,等着骆秉承。 即使是看见骆秉承进来,解宫海也没有任何表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解宫海扭头,木木地看着骆秉承。他失去了沉稳威严的仪容,流露出从未有过地紧张。 受到传染,骆秉承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跟着慌里慌张,神经紧绷。 “我接到了一个敲诈电话,让我给他五十万!否则,就要向纪检举报我。” 解宫海右手紧紧攥着一块毛巾,边说边用毛巾,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 “诈骗电话吧!” 骆秉承听解宫海这么说,心里才松了口气,就像一块石头落地一样。 这种诈骗电话,可以说是遍地开花,骆秉承早已习以为常。 “不,这次不是诈骗电话!” 解宫海坚决地态度,让人没办法质疑。解宫海不是凡夫俗子,他是位高权重的高官,对事物判断的能力,自然迥异于普通的居家老人。 “是吗?” 骆秉承垂手,眉头紧锁,思量着可能性。他站在解宫海身后侧,也不太敢盯着解宫海看,他不敢主动问太多的东西,怕触了龙须。 “他知道八镜子饭庄,他还说,我即使天天拜佛搞法事,也驱除不走那些冤孽,命中注定,它们会阴魂不散缠着我。” 解宫海无暇顾及对方歹毒诅咒,他仍处于慌恐之中。 骆秉偶尔承抬眼,竟然看到解宫海嘴唇的颤动。 “那不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吗?” 骆秉承惊了一下,那天不远,他和他舅,站在这里,听着《大悲咒》,看着普济大师做法。 “对啊,知道我普济方丈办法事的人,只有你和我啊,我都没见见普济方丈。” 解宫海确认当天的状况,似乎还对没有沾沾佛气,有些遗憾。 “也许不止吧!” 骆秉承话有所指,即使没有看见舅舅,何志伟太鬼了,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他肯定知道是舅舅举办的法事。 他从兜里掏出烟,他需要稳定一下情绪,仔细掂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给我也来一支!” 解宫海转了一下身,向骆秉要了一支烟,骆秉承赶紧凑上去给舅舅点上。 解宫海第一次遇到,针对自己的敲诈勒索,他受惊不小,他需要压压惊,虽然抽烟未必有用,但嘴里叼一根烟,也是有个事做。 “您说谁敢这么大胆?!像这种犯上作乱之徒,就该被乱枪打死。” 骆秉承说的义愤填膺,声调高了几度,说了狠话。 在骆秉承的意识中,只要不是解宫海自己东窗事发,其他的事情,都是毛毛雨。 有树冠撑着,树荫下就可以躲风避雨,又能乘凉。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骆秉承好像没有了那种惶恐,应对刑事案件,他还是觉得绰绰有余,即使有可能是他,骆秉承也不太在乎。 而解宫海就不一样,他官当大了,当久了,人也就只会养尊处优了。让他给他自己冲杯咖啡,他都不愿自己动手。 突然遇到流氓一样的敲诈勒索,他立马现了原形,惊恐慌张,毛了爪子一样。 “唉,这家伙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问题!” 解宫海对于骆秉承无关痛痒的空话,实在是无语。解宫海不要声援,他要的是解决问题。 “是,您说的是,他肯定是有备而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找出他是谁!” 看见解宫海不耐烦的样子,骆秉承赶紧把话拉回了正题。 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替解宫海排忧解难,而不是宣示立场。 “他很狂妄地说,我可以找你这个做刑警队长的外甥,商量一下,也欢迎我报警。” 解宫海有些沮丧地说,这个家伙藐视骆秉承不说,还吃准了自己,不敢报警。 这是江湖黑吃黑的把戏,用在堂堂解付市长身上,不免有些讽刺。 “啊!这不仅仅对您敲诈,还是在向我叫板啊!” 骆秉承感到愤怒,要不是在舅舅这里,他都要转身掀桌子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话,来者不善啊!” 解宫海两眼放空,愁云满布,忧郁地说。 “管他善不善呢,我一定会揪出他是谁,我逮住他,就直接弄死他!” 骆秉承咬牙切齿,这家伙敢敲诈自己的最敬仰的舅舅,让他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一而再,再而三地喊着,要杀人。这不是演给舅舅看的,秀气的脸上,刻画了几丝狰狞。 “说狠话有什么用!现在关键是要找知道是谁啊!” 解宫海十分不耐烦,他不知道骆秉承有没有这个胆量,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要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他说话是什么口音?” 骆秉承被训斥之后,才进入到自己本职工作。 “听不出那的口音,他的声音是变音之后的那种,都说不清是男是女。” 解宫海当时也想判断出口音是哪的。 “诈骗电话,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声呢,因为他不怕。而有意变声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无疑。” 骆秉承做出的判断,和敲诈说话的内容,相互印证,这个人肯定是熟人作案。 “当然是熟人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解宫海自己都知道是熟人作案,还用再去印证吗?! 此时,骆秉承走到到餐桌前,手举着烟灰缸,让舅舅把烟蒂放入烟灰缸中捻灭。 “他打的是您哪个手机号码?” 骆秉承又认真问,警察嘛,熟悉做笔录的套路了。 “是我私人的手机号码,不是公事号码,一般的人都打这个。” 解宫海认真地回答着。 “都有谁知道您这个号码?” 骆秉承想从手机号码排查出来可疑人员。 “那太多了!起码有几百人吧。” 解宫海说。 “这些人,有多少人知道您有我这个外甥是警察。” “也有上百人吧!” 解宫海并不反感这种问话方式。 “又有谁知道,普济法师在这里做过法事呢?” 骆秉承问,这才是关键。 “领导干部搞封建迷信活动,是要被审查的。做这种事必须要私下进行。绝不能对别人说,这年代,你觉得我可以相信多少人?” 解宫海知道,害你的人,有时就是所谓的朋友,因为外人并不知道你的罩门在哪! 所以,他对朋友也都会守口如瓶,高处不胜寒,今天的朋友,明天就可能是检举揭发你的狱友。或者是祸祸你的损友。 “这么说,您那边就没有人知道这事了?” 骆秉承紧盯了一句。 “再有就是这个饭店的经理了。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了,她不会出问题。” 走夜路的时候,总会出点乱子。 “何志伟有可能知道您的手机号码吗?” 不用解宫海回答,骆秉承就知道舅舅的联系电话,瞒不住何志伟。 石盛豪、罗钺铭都知道的联系方式,这只打不死的小强,想知道也不是难事。 骆秉承知道,也只有何志伟光脚丫子,不怕他这个穿皮鞋的人。 他一直抵抗,被赶出了,还不服气,还试图翻墙进来,一查究竟! 好奇,害死狗! 骆秉承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应该是能知道我的这个手机号码。” “其实,敢公然挑衅咱俩,有这种胆量的会是谁呢?” 第222章 黑吃黑 没尽头 恶欺恶 有看头 “你们那个何志伟,他应该是能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石盛豪和罗钺铭和我联系,都是使用这个号码。” 解宫海并不确定,何志伟知道这个手机号码,但何志伟与石盛豪有过不少接触,而那时,石盛豪已经与解宫海离心离德,所以何志伟应该可以知道这个手机号码。 “敢公然挑衅咱们,有这种报复动机,有这种犯罪能力的人,只有他了!” 骆秉承实在是推断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用这种黑吃黑的手段,和他作对了。 “你这个何志伟,刚才在单位吗?” 解宫海从惶恐中,逐渐摆脱出来。 他相信,不论是什么人,黑吃黑的时候,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如果是何志伟干的,他一定不会在在骆秉承的眼皮底下做。 “没有,自从那天在饭庄见过他一面,他就休假了。” 骆秉承突然明白了,何志伟为什么突然躲起来了,一旦发生不测,便于逃走。 “难怪!” 解宫海说了两个字,便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确实,这样一看,何志伟的嫌疑又增加了不少。 “何止是他不在啊,他可疑之处,简直就是一个混球,拉黑了所有人。” “那他在哪,不向单位报备吗?” 为了便于掌握人员去向,很多机关都要求,人员休假,要向单位报备去向,以便于掌控人员动态。 “他只是打了一个报告休年假。” 解宫海觉得自己疏忽了,当时批假的时候,觉得这个瘟神,哪怕是离开一分钟,都能让自己清净不少。 要不是想要他背锅卷宗丢失,骆秉承早把他打发到食堂揉馒头去了。 现在看来是草率了,他没有报备休假地点,应该不批准他休假。 “赶紧查一下他去哪了?” 解宫海有些着急。 “我一直都在找他,他自己家,他父母家,都没有,车还在。” 骆秉承找何志伟,是想让闻忆去打听一下,死者罗钺铭在哪家医院堕胎。没想到,这些信息都用在这里,现成的情报,不用瞎编糊弄舅舅了。 “定位啊!看看他在哪儿?” 解宫海仍处在焦虑之中,既然何志伟嫌疑最大,就该立即查清他的动向,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安排。此时,定位是关键。 “唉,他手机关机了,上手段也没什么用。” 骆秉承无可奈何。 “那怎么办?” 解宫海向骆秉承征求意见的时候,并不太多。 “您把敲诈的电话号码给我。” 骆秉承想用诈骗电话定位。 “他不让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的手机关机,到时他会联系我。我试过了,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确实关机。” 解宫海以为骆秉承想给对方打电话。 “我知道他会关机,我是想他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定位他的位置,我再去找他。” 骆秉承解释道。 “手机都在秘书那里,这里没有信号。” 解宫海说完之后,转身走了出去。解宫海这时才有了信任的态度,骆秉承做事靠谱一点。 一会儿,他拿了一张纸进来。说: “我搜过了,这个电话号码属于海南的电讯公司。” “好,一会儿我回去,让他们去查!” 骆秉承一边说,一边接过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手里还端着烟灰缸。于是,他走到餐桌前,放下烟灰缸,并从兜里拿出钱包,然后,把纸条小心地放进夹层里。 “这件事,不能在电话和微信里说,咱俩面对面地谈,你懂得。” 解宫海看着骆秉承,严肃地说。 “嗯,我知道。” 骆秉承懂舅舅的意思,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外国的情报部门,他们的监控手段太强了。 “你最近就不要有什么应酬了,下班就到这来,我判断他会晚上来电话。” 解宫海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绝对是不容反对,他希望大难来的时候,有人给自己撑腰壮胆。 “好,社会面上,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应酬,您放心,一下班,我就会来。” 骆秉承拍着胸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解宫海正值危难之际,骆秉承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责无旁贷。 “咱们坐下喝茶吧!” 解宫海拉着骆秉承到餐桌就座。 “您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与他的通话,进行录音。” 骆秉承知道,舅舅不会使用,电话语音录音功能。 “对,你说的没错,刚才我让秘书,把我的手机增加了录音功能,他再打进电话来,就可以语音录音了。” 解宫海当时接到敲诈电话,就想做个录音,但手忙脚乱没有做成。 骆秉承情绪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情绪趋于稳定,他又拿出一支烟来,点上,这次解宫海没有要烟,他给自己到了杯茶,自己喝了起来。 “他让您怎么给他钱?” 骆秉承吐出一口烟,问道。 “他用短信,给我发了一个账号,让我24小时内传给他。” “不对啊,他无凭无据,就要告你,我觉得就是诈骗电话,也许只是知道你和我关系的人。” 骆秉承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信,不过,那个人述说了一件隐私,那事,就只有我和罗钺铭知道。” 解宫海并不想曝露自己的隐私,就连对骆秉承也一样,所以说的十分含糊。 “那他说了他手里有没有死者日记呢?” 骆秉承急于想知道这点。 “没有,但是他说了,先给了这五十万元,他可以先不把手里的证据,捅给纪检,这五十万元只是我的诚意金。” 解宫海回想,敲诈电话的内容,生怕有遗漏,或者造成误读,所以说话语速,比较缓慢。 “啊,这混球,怎么这么不要脸,敲诈勒索五十万才是诚意金啊,他以为这里是金矿吗!这是想一直敲诈下去啊!” 骆秉承感觉这就是无赖行径。 “你一骂人,我想起来了,我说他是诬告,他说他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他手里有确凿的证据,他才不像你一样诬告好人。” 解宫海倒不是拱火骆秉承,他只是想把情况说的更明确。 第223章 别看台上跳的欢 小心日后拉清单 不是不报 日子不到 “他说我诬陷,我就诬陷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骆秉承说话十分霸气。 “他也没说要把你怎么样,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手里有证据,他不是诬陷。” 解宫海觉得,骆秉承蛮横,只是虚张声势,没有一点意义。 “但让我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我诬陷了呢!?” 骆秉承感到怀疑,提出质疑的同时,却更坚定了他的推理。 “你去洗浴中心查监控的事,不是石盛豪都告诉章一楠了吗,所以诬告何志伟的事,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啊。” 解宫海以为是骆秉承忘记了,所以提醒一下。 “这个我知道,但这个人怎么知道的呢?” 骆秉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你怀疑的没错,只是怎么确定是他!” 解宫海觉得,几乎可以确认骆秉承的推断,但还需要证据。 “肯定是啦,他这就是不打自招!他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报复,公然挑衅!” 骆秉承觉得也动机有了,各种要件都契合,这就是何志伟干的,没错!他这么做,就是宣战! 骆秉承想起新年夜,这家伙拿着破铁棍,冲向自己汽车时,滑稽的样子。 骆秉承真想给他一枪。 但这也只是气话,骆秉承根本不会冲何志伟开枪! 小不忍则乱大谋,除掉何志伟,不需要骆秉承亲自动枪,他那个亡命天涯的兄弟,足够应付! 舅舅遭到报复反噬,骆秉承相信,这一切尚在他的掌握之中。 之前,解宫海一直琢磨,何志伟拿着死者日记,为什么会引而不发呢? 现在一下子清楚了,何志伟是在这,等着舅舅呢! 不过,舅舅的钱,岂是他何志伟的池中之物,任他予取予求! “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圈套,等着我往里钻呢?” 解宫海思来想去,仍然觉得何志伟没有这个胆量,与自己为敌。解宫海觉得,何志伟背后肯定有阴谋。 “您是说,有人假借敲诈勒索,然后诱骗您暴露自己?” 骆秉承不敢直接说涉贪腐的词汇,那是禁忌。 但又被追问到这个份上,骆秉承也只能以“自己”,来含糊替代,会让解宫海不舒服的词汇。 “对啊!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你觉得,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呢!” 解宫海总觉得,被武泓鲲瞄上了之后,自己的生活中,处处都隐藏着他的痕迹。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武泓鲲就是那个,时常惦记着自己的贼人。 章一楠和何志伟这俩小丑,不过是武泓鲲的提线木偶。 “应该不会吧,规定上,不允许钓鱼执法。但有时,规定也只是一个选项而已,具体怎样操作,没人可以说得准。” 不过,骆秉承不理解,舅舅为什么会把一场普通敲诈勒索,想象成针对他的阴谋诡计呢! 是不是太紧张了呢?! “我就是怕,武泓鲲给我设陷阱。” 解宫海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 “武局是领导,做事会有分寸,他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骆秉承替武局说着公道话。 “未必吧,领导干部也是从基层干上来的,普通人啥样,他们也啥样。” 解宫海说的是真话,没装! “不管武局了,我觉得何志伟嫌疑最大,顶到头他会拉上王必成俩人干。” 论语有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而骆秉承和何志伟,却是统统不和。 “怎么又出来一个王必成了,他不是调走了吗?” 解宫海不理解。 “他是调走了,但他拉黑了,我们全队的人。” 骆秉承觉得王必成也有点儿反常。 “唉,他拉黑了你们,也许只是代表他的愤怒吧,和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联系!” 解宫海觉得把王必成扯进敲诈勒索里,太牵强。 “不过,你说的何志伟这种人,确实是很难说了。” 解宫海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他就是利令智昏,想趁火打劫,来大捞一笔。” 骆秉承分析着何志伟更多的可能性。 “也许你分析的对!” 解宫海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您先不要给他转钱!” 骆秉承说。 “那怎么行!即使是何志伟,我也不能不给他转钱,他要是把日记本交给纪检,这个险我可冒不起!” 解宫海可不愿意冒这个险。 “是啊,这不是赌博的事情,他这家伙真干的出来,真捅出去,咱们就是满盘皆输。” 骆秉承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何止是输啊,这是要掉脑袋的。而且,如果要是死,也不止我一个,大家都会跟着没命!” 解宫海痛苦地说。 “您见过死者日记吗?” 骆秉承觉得在生死存亡之际,有些事情,还是真的要搞清楚,大家打破头,找的死者日记,真的存在吗? “我也只是听她说过,她从初中开始,就爱记日记,后来,石盛豪也说过,罗钺铭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我始终都没见过。” 解宫海根本也不会关心,他的女人记不记日记。 “哦,也许她失踪的日记里,就和她其他日记一样无害呢?” 骆秉承怕热闹了半天,死者日记也许只是女人普通日记而已,那就是一个大笑话了。 “她要是记日记,就不会对我无害!我见了罗钺铭偷录视频和照片!一旦现世,那足以将我炸的粉身碎骨!” 解宫海有些惊恐。 “不会吧,您和她是恋爱啊,谁还会管。” “唉,那只是自我安慰,那东西一旦现世,你们年轻人叫什么‘社死’,但对我来说,岂止是社死。即使是以恋爱为名,那些视频也会要了我的命!” 罗钺铭的想法就是,握有足以让解宫海恐惧的证据,逼他就范。 解宫海当时没想到,罗钺铭长着绝世美貌,却有着毒蝎心肠。 “那日记也许真是一枚核弹。” 骆秉承倒吸一口气,唇亡齿寒,舅舅垮了,自己岂能立足。 “你抓过的坏人比较多,你见过不怕死的人吗?” 解宫海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思考所有的选项。 “没有,大家在外面的时候,说的都是豪气万丈,忠义万千,进去之后,该撂不该撂的,一下子都会秃噜出去。” 骆秉承作为刑警,他见得多了。 有些人,没有到生死关头的时候,都不怕死,但真的要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都会认怂。 作为解宫海的亲人,他不想给舅舅提供虚假人设,从而影响舅舅做出判断。 那些貌似混不吝的人,进去没有半天,就会撂一个底掉。 “是啊,我也知道抗拒没用,我想与其接受没完没了的敲诈恫吓,不如我去自首。” 解宫海有些颓废。 “您可不能这么想,那样大家就全完了。” 解宫海突然说要自首,骆秉承觉得天塌了! “唉,谁想自首啊,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朋友、领导、同事和部属,但是,一旦有事,我哪能扛得住啊!” 解宫海一直都在饱受煎熬之中,此时,心态真的有点儿崩。 “您是扛不住!但也不到要自首的地步。” 骆秉承知道舅舅扛不住,但他绝不希望舅舅束手就擒。 面对未来,骆秉承突然发现,不只是舅舅,自己也难以承受那种压力。 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直接面临这种危难时刻,有舅舅在,一切都是毛毛雨。 然而,没想到,突然一个敲诈勒索的电话,就把他们舅甥俩,打到了炼狱之中。 斗争太尖锐了,骆秉承觉得,他低估了何志伟,敲诈勒索的流氓手段。 “那怎么办?” 解宫海在内忧外患的夹击之下,早没了主意。 “无论如何,您不能放弃。” 骆秉承突然感觉,失了主心骨,舅舅塌了,自己也就如浮萍一般,随波飘摇。 皮之不存皮将焉附。 “说实话,我也不想放弃啊,几十年的奋斗,我拼到现在,容易吗?!” “对啊,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您甘心吗?” 骆秉承想燃烧起舅舅的斗志。 “我当然不甘心啊,我当然知道,一旦自首,你和薇薇将来都会被清算,好不容易给你们攒下的家当,再回吐回去,我何苦呢!” 解宫海说着眼圈发红。 第224章 祸起萧墙 磨刀霍霍 杀机现 撒旦出 “舅,您放心,有我在,咱们不会有事,我一定能找到他,我现在马上就去布置。” 骆秉承知道该怎么做。 “好,下午我也有个常务会议,您查好了,给我发个‘有事’微信,我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要在电话里说,我会告诉你时间,咱俩来这面谈。” 解宫海离开觉得离开这个房子,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只有在密室,他才敢说真话。 “您把他给您的卡号给我,您一定不要转账,等我把情况搞清楚,他不是限期24小时吗,还有时间。” 骆秉承嘱咐着舅舅。 “好,我等你信。” 解宫海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身来。 解宫海和骆秉承一起走出密室,秘书一直在外间等候,他拿过解宫海的大衣,给他穿上。 解宫海穿好衣服,又从秘书手里要过手机。找出传过来的卡号照片。 骆秉承也穿戴完毕,从服务台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恭敬地说: “好了,您请先走,我打个电话。” 解宫海也不答话,扭头带着秘书走了。 骆秉承离开了餐厅,走到停车场车边,他给汤蔚辰发了一条微信: “召集你的人,火速回单位,等我。” 发完微信,骆秉承上了自己的车。 骆秉承真正信任的人,也只有汤蔚辰,他跟随骆秉承多年,可以说是忠心不二,这和普通公职人员公事公办的态度,有很大区别。 而李宾是机会主义者,不堪大用,他不会效忠,谋求自身利益才是他的目的,如果有一天骆秉承落难,他是第一位跳船的人。 骆秉承想着,发动了汽车。 骆秉承决定在回单位之前,决定再去何志伟家周围,亲自察看一番。 何志伟休年假,居然不向单位报备去向。 是可忍孰不可忍,无组织、无纪律、无领导。 找不到何志伟,这让骆秉承十分不安。 而自己的舅舅突然遭遇敲诈,就让事情变得十分蹊跷,这家伙目前看来,就是唯一的嫌疑分子。 何志伟把日记,以七百万美金的价格,卖给了石盛豪,后来虽然纪检查无实据结案,但并未给出彻底否定。 难道是没成交吗?不应该啊。 难道何志伟想两吃吗? 七百万美金都不知足,欲壑难填,骆秉承握着方向盘,下意识,朝右侧啐了一下。 这家伙太危险,贪得无厌,做事太绝。 最该死的是,他知道的太多了。 骆秉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琢磨,如何制造车祸,杀死何志伟。 但在之前,必须在何志伟车上,安装一种新型定位器片。 那样骆秉承就能像猎手一样,追踪到何志伟。 如果能在何志伟的身上,挖出死者日记,那么,何志伟再活着,就威胁到骆秉承和解宫海生存。 但一直是机缘不巧,还没能找到死者日记。 没想到这次,这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放走这次机会。 抓现行,做掉他。 一旦动了杀人的念相,人就变成了撒旦。 骆秉承边开车,边又捋了一遍自己的思路。 首先,何志伟有做这事的贼胆,至于贼心,会随着客观现实而改变。 关键何志伟有条件,他握有死者日记,知道底细,完全可以胁迫自己的舅舅,而且他吃准了舅舅绝对不敢报警。 其次,何志伟有动机。 自己让温泉度假村监控室保安告他。他完全具备报复自己的心理。 另外,何志伟刚离婚,经济十分拮据,而贫穷的他,偏要和小资姐姐热恋,哪来经费啊? 何志伟的经济现状,处于骆秉承的鄙视链之中,没钱男人就该被嫌弃。 章一楠本身挣的就多,又是网红,和她一起,何志伟的压力可想而知,何志伟是要脸的男人,所以搞钱的动机,充分且急迫。 第三,何志伟有客观条件,他完全能从石盛豪,或者死者日记里找到舅舅的电话号码。 而且,何志伟冒充搬运工,章一楠冒充居士,跟随普济大师,混进了法事现场,他们应该掌握了很多东西。 第四,还有作案时间,何志伟此时休假,让他有了充分的作案时间。 骆秉承的分析,无疑给他自己带来了决心。 下一步只需定位,敲诈用地手机号码,再结合监控天眼,就能锁定敲诈嫌疑人了。 不管是谁,遇佛杀佛,遇魔屠魔! 骆秉承在杀人之前,他还要未雨绸缪。 能为舅舅做事,让骆秉承觉得自己有用了。 一路道理拥堵,虽然时间紧迫,但骆秉承也没有来时的惊慌。 到了何志伟家楼下,何志伟那辆车停在了停车场里。 看见车位里侧,仍有位置,他就把车停到了何志伟的汽车旁边。 在车内,等待了十分钟左右,看保安大爷,会不会出来查看。 没有动静,他戴上手套,擦掉了定位器上的指纹,下了车。 两车间距缝隙足够,骆秉承蹲下身,将磁吸式定位片,直接塞进在何志伟车底盘架上的缝隙里。 和被何志伟发现的跟踪器不一样,骆秉承这次使用的是,磁吸式的跟踪器,很小一片,塞入底盘上,贴附牢固,隐蔽性,操作简单方便。 如果不上汽修厂大架,很难被人发现。 说实话,没有妄想症,谁会怀疑自己被别人定位呢! 何志伟更不会想到,会有人,对他实施二次定位。 骆秉承上车,又观察一下环境,没有发现自己被人察觉,而保安大爷依旧呆在房子里。 第一次亲自下这种黑手,让骆秉承心慌手抖,即使是,让骆秉承恨之入骨的何志伟。 回到办公室,汤蔚辰跟着进来,骆秉承把门关紧。 “堕胎的医院查到了吗?” 骆秉承头一句话就是最关切的问题。 “没查出来!医院诊所太多了,我们已经在地图上,进行了网格化分配,大家分片包干,但还是进展缓慢。” 汤蔚辰吐着苦水。 “先别查这个了,你们探组先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还有这个银行账户。” 骆秉承坐到办公桌上,拿出手机,用便签纸,记下敲诈解宫海的电话和银行账号,接着递给了汤蔚辰。 “好,我们现在就去查。” 汤蔚辰说完就走,也不问原因,坚决贯彻落实领导部署。 “老汤,等等啊,不该问的不问,但您也要等我说完啊。” 第225章 利令智昏 疑邻盗斧 会让人走火入魔 骆秉承就喜欢这种不讲条件,不问原因,听话好用的手下。 对李宾,骆秉承正好相反,他从心里面不喜欢李宾这种人! 即使李宾递交了投名状,但忠诚度远远不够,出卖兄弟的人,在哪都不会获得尊重。 但李宾是一粒沙子,放到嘴里硌牙,放到人堆里硌人,有他,就让何志伟难受! 硬核桃探组彻底解体。 骆秉承认为:有一个自己同款的舅舅,再有两个老汤这样的好兄弟,天下无忧! 但是,汤蔚辰只胖,不傻,也没有愚忠! 这点骆秉承完全清楚,他知道聪明人认准了道理,就无须多言。 汤蔚辰从不质疑骆秉承,是因为他信任骆秉承! 当初他东窗事发,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承蒙骆秉承庇护,才得以脱罪。 骆秉承救他一命,他惟有誓死效忠。 知恩不报,没有人设!将来都没人帮你,这和立场、阵营无关,只关乎人品。 身靠大树好乘凉,他甘愿做骆秉承的脏手套,接脏活,干脏事。 权衡利弊,每个人都会有个人的计算,平衡之后,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汤蔚辰不仅是报恩,他不折不扣服从骆秉承,凡事请示汇报,凡事必言“是”,唯命是从。 让汤蔚辰获得了很多好处,在队里,他呼风唤雨,游刃有余! 他没什么抱负,他跟着骆秉承,捞了不少好处。 看着汤蔚辰坐在沙发上,骆秉承接着说: “这件事,今天下班前,必须要做完,不仅要查清机主账户信息,还要进行电话定位、监听,争取找到机主。” 骆秉承不想告诉汤蔚辰真相。舅舅遭敲诈勒索,并不是什么出彩的事情,传出去,既不好听,也容易造成小道消息乱飞,造成吃瓜人士起哄围观。 消息多了,万一惊动上方,舅舅就在劫难逃了。 在骆秉承看来,呵护舅舅的声望,胜过自己的一切。没有了舅舅,自己也没有了一切。 当然隐瞒真相,会让汤蔚辰做起事来,碍手碍脚,无所适从,失掉主动性,但对舅舅的声望来说,十分稳妥。 “好,骆队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汤蔚辰拍起了胸脯,虽然骆秉承比他年岁小,他依然一口一个骆队,始终记着自己的位置。 “还有,你来亲自查一下这个手机及微信,定位定轨的同时,要监听监视他所有的谈话内容。” 骆秉承说完,把写有手机号码的便签纸递给了汤蔚辰。 “这是何探手机号码吗?” 汤蔚辰有些惊讶,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毕竟查自己人,总会有一些别扭。 “是,我分析一下情况,我要查的事情,就是他意图黑吃!他突然失联,隐藏行踪,十分蹊跷可疑。” 骆秉承为了缓和紧张,他拿出一支烟,扔给了汤蔚辰,自己也点上一支。 “他不是休假了吗?您是怀疑他利用休假的时间,干黑活吗?” 汤蔚辰双手捧着,接住了骆秉承甩过来的烟卷,点上! 他不自觉地眉头紧簇,他实在是太想问了,他虽然十分讨厌何志伟,最烦他托大的样子,但,说他涉黑吃黑,他还是不信,所以他想知道所以然。 但抽了一口烟,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对,我想让闻忆问他,罗钺铭在哪个医院做的堕胎!结果发现他遁形了,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骆秉承实在是想不出来,何志伟为什么要玩消失。 “是啊,老何这事做的忒不地道,他和老必查了死者堕胎的医院,却不告诉别人,连李宾和周详都不知道,这样不信任自己人,难怪李宾会背叛,真活该!” 汤蔚辰这几天查了那么多家医院,居然没有查到一点线索,这几天的走访中,他憋了一肚子气! 他不知道何志伟是如何查到的死者堕胎的地方。但现在的结果,无疑让自己很出丑。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志伟休假了,他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而他微信,拉黑了队里所有的人。” 骆秉承感到,何志伟有意躲藏,就是为了筹划敲诈自己的舅舅,疑邻盗斧不是个案。 骆秉承怀疑何志伟,是因为他有条件,有愿意,有能力,进行敲诈勒索。 而休假,让他的时间和精力更加充沛。 “对,我一直都烦他自以为是的样子,也是太反常了!” 汤蔚辰也觉得何志伟反常。而不只是,为了拉开与何志伟的距离。 骆队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在哪都是一样。 警察当久了,汤蔚辰从没见过,真正肯为哥们儿两肋插刀的兄弟。 但汤蔚辰觉得自己是! 他视骆秉承为恩人,只有他能救自己出水火! 而他能为骆秉承做事,也是他的福分。 骆秉承身为队长,又是解副市长的亲外甥,身份特殊,有很多事情,需要不为外人所知! 所以,作为兄长和部属,他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安全。 “老汤,你到内勤领手续的时候,存根不用填,或者随便填一个,闻忆有什么异议,让他找我。” 骆秉承嘱咐着汤蔚辰。 “好!” 汤蔚辰答应道。 “但你去查手机的时候,一定要记住,我需要随时随地知道,这两部手机的位置和流动轨迹。” 骆秉承还是不放心。 “骆队,您放心,您急急忙忙把我召回来,这事小不了,这点,老汤我懂,今天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汤蔚辰知道,查电话不难,关键是要查细。 “哦,对了,老费他们藏的好吧?” 骆秉承换了话题问。 “我正要向您汇报呢,他们俩好着呢,和我单线联系,三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循环往复,绝对不会有人能监听的到。” 汤蔚辰说。 “好,最近风声紧,让他们躲好,等我们查出来,就该由他们出手了。” 骆秉承下了决心,无毒不丈夫!他吐出了一口烟。 “唉,这俩货,想外出浪一下,让我给制止了。” 汤唯辰有些无语。 “都在找他们,他们再出去浪,是嫌命长啊。” 骆秉承有点儿生气。 “骆队,您放心,他们俩逃亡,不是一两天了,不需要别人教逃生经验。” 这俩人,隐藏的地方不是汤蔚辰找到,但汤蔚辰知道,他们很安全,比安全屋安全。 “让他们找日记本,他们不仅没找到,还被何志伟发现,结果搞砸了,还导致一名黑客马仔落网被抓,告诉他们别再大意了。” 骆秉承仍然不放心。 “是,我会叮嘱他们的,他们就憋着您安排他们出逃呢!” 人是汤蔚辰找来的,能力和胆量都不成问题,但毕竟是失手了,这让汤蔚辰在骆秉承面前,很没面子。 第226章 戒贪难 难于上青天 戒贪难 难在性不善 “可以,你告诉他们,安排他们出境,没问题,但下一单活,绝不能再失手了!否则,不仅拿不到钱,更别想咱们帮他们逃出生天了!” 骆秉承知道,像老费这样有本事,敢下黑手的人,并不好找,私下里,他也舍不得放弃。 他欲擒故纵地说,只是想把握住主动权。 “您放心,能让他们逃出去,多做掉一个人,在老费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差别。” 汤唯辰此时还不知道,骆秉承要向谁下手。 他如果知道,骆秉承憋着要对何志伟下手,他会倒吸一口凉气,当然,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含糊,何志伟的样子,不招汤蔚辰的待见。 “让人去银行,不管是谁的银行账号,都以涉嫌诈骗,把该账户冻结,这样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骆秉承敢冻结敲诈者的私人账户,也是基于判断,以涉嫌诈骗为由,冻结可疑账户,即使猜到是自己做的手脚,他只能干看着,毕竟是他提供的账户,转不进帐,赖不得别人。 而且,基于犯罪心理,骆秉承知道,嫌犯拿不到钱,一般不会选择放弃,更不会轻易选择鱼死网破。 一拍两散,真让手里的筹码,变成检察官办公桌上的证据,并不能给嫌犯带来任何好处。 骆秉承不是在赌硬币的正反面。 这样,会让嫌犯哑巴吃黄莲,逼他变招,为自己和舅舅赢得时间,查清真相,做掉这个搅局的混蛋。 “好!” 汤蔚辰不知道,为啥要多争取时间;也不知道,为谁争取时间。 但汤蔚辰知道,他只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执行者, 汤蔚辰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他说: “对了,骆队,赖猴子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跑路!” 说完这事,汤蔚辰有些忐忑,他观察着骆秉承有些疲惫的脸,生怕骆秉承会直接拒绝。 “他还和你有联系?这货现在就是个累赘!” 骆秉承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 他对赖猴子没啥好感,包括对他的老板石盛豪,没有舅舅,他就是一个包工头。 “自从他老板被烧死了,他就失去了依靠。东躲xz混社会,他的道行还不够,又害怕被抓,所以就跟着老费了。” 汤蔚辰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出了纰漏。 “唉,他挑了包工头郑三娃的脚筋,又袭警,他是众矢之的,市局、分局各路人马都在抓他,他加入了,目标会增大,也会增加老费他们的风险!” 骆秉承认为,被崔鹏一脚踹飞的小流氓,不值得帮,他背后搞偷袭,更让骆秉承蔑视。 “我觉得他虽然瘦小,但身手还不错,跟着老费混,也多一个帮手。而且,他一旦装在枪口上,他落网是小事,怕他像疯狗一样乱咬,说出不该说的话。” 汤蔚辰仍不死心,试图劝骆队改变对赖猴子的态度,这和他的利益有关。 “他敢!他敢乱咬,即使在里面,我也会让他死无全尸。” 骆秉承拍了一下办公桌,白皙的脸上,霸道十足,他咬牙切齿,狰狞可怖,让汤蔚辰看到了心狠手辣的一面。 “是,吓死他,他也不敢乱嚼舌头。不过,他表示愿意做任何脏活。” 汤蔚辰做着最后的努力,文死谏,可惜老汤不是文人。 “哦?” 汤蔚辰最后一句话,打动了骆秉承,他来了兴趣,看着汤蔚辰,等待下文。 “他不仅愿干脏活,他还愿意支付买路钱!” 汤蔚辰看见骆秉承口风松动,抓准时机游说。 “唉,老汤啊,他准备给你多少钱?” 骆秉承叹了口气,知道老汤的心思了,贪婪的人,什么时候都只想着捞钱。 “只要答应帮他逃到红通管不到的国外,他愿付20万买路钱,咱们还是老规矩,三七分成,您七我三。” 汤蔚辰知道到这一步,就有门了,骆秉承虽然不缺钱,也不愿意接触社会上的人,堪称不粘锅,但每次分帐,他都含蓄地收下了。 骆队要的是稳,而不是清廉。 牌坊要立,钱也要拿,他贞洁的样子,像羞答答要钱的婊子。 “这小子还真有俩钱啊。” 骆秉承突然觉得灵光乍现,发现赖猴子,还有剩余价值,甚至还可以榨出点蜜汁来。 当然,骆秉承不是为了他那点钱。 让他配合老费他们,对何志伟下黑手,也许是不错的选择。他打不过崔鹏,干掉何志伟应该没问题。 即使敲诈舅舅的事,不是何志伟干的,但他知道的,还是多了一点,做掉他,一点也不冤。 “您同意了!” 汤蔚辰要把话敲死,领导不置可否,默许的事情,往往有坑。 弄好了,万事大吉,弄不好,自己就要担雷背锅。 “古人还讲究递投名状,要我帮他,可以!但他必须做两件漂亮的活,作为投名状,否则免谈。” 目前正是用人之际,缺少人手,此时,骆秉承正好借坡下驴,给自己一个台阶。 “好,我去跟他明确一下,干好了,给他活路,否则就由他自生自灭,找他自己的老板去。” 汤蔚辰很是开心。马不吃夜草不肥,几句话就到手了几万块钱,值了! 骆秉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但没有说什么,但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又开始琢磨了。 “骆队,那我现在赶紧去查手机号码,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汤蔚辰语气中,又恢复了敬畏的腔调。 “赶紧去吧,你们还有多少家医院还没查到,让你的人统计一下,发微信给我,我把名单发给李宾组,由他们接替你们的工作。你们今天就专心搞这事,有消息用微信小号,及时联系我,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 骆秉承嘱咐着。 “好!” 汤蔚辰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在想: ‘这事自己知道就行!’ 可自己知道什么啊,骆队什么都没说! 不好奇! 汤蔚辰站起身,打开房门走了。 骆秉承看着汤蔚辰关上了门,他一下子瘫坐在转椅上,人突然很空虚,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突然被惊恐笼罩。 他不自觉地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是躲不过去的劫,以前有舅舅做靠山,天大的事,都是毛毛雨。 这回是舅舅遇到的又一个劫,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这让骆秉承即愤怒又无奈。 黑吃黑的把戏,居然会落在舅舅和自己身上,这人会是谁呢? 有这胆量,有这条件,有这时间…非何志伟莫属,但骆秉承没有证据。 骆秉承从没见过舅舅像今天这样慌张,他需要自己专业的帮助,但他实在也没什么好主意。 如果能抓住这个人,什么都好办! 不管是谁,不留活口,不留证据,即使亲自动手,骆秉承也在所不惜。 骆秉承不怕杀人,在心里,他觉得亲自杀人,他没有恐惧感! 甚至他有时会想,这辈子不做警察,他也许会是一个冷血杀手。 不过,他不想死,更不想蹲大牢,他不想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缺少自己的呵护陪伴,那样会让自己抓狂。 第227章 大祸临头毁三观 乾坤逆转祸半生 无欲则安 骆秉承正在单位开会,就接到了舅舅的微信,召他马上去密室见面,同时让他带上搜查罗钺铭家时的视频资料。 舅舅这么急茬,骆秉承今天遇到了两次,看来真是遇到事了。 说实话,任何人遇到这种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都会焦急,又不敢报警,又怕对方下黑手。 因为解宫海禁止在微信里谈论,所以,他也没敢问,以免隔墙有耳。 于是,他打声招呼: “家里有点急事!我先走一步,你们继续开会。” 说完,他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 这种应景会议,离了谁都行,即使是他这个队长缺席,也不会产生什么任何实质影响。 在自己的办公室,他从单位的电脑服务器中,调取了档案,并拷贝到优盘。 然后,他开车急匆匆赶往密室。 路上依然拥堵,但上午,他已经闯了两次红灯,六分就没了!下午,他就小心了很多,交管局一年才给12分可扣,根本不够扣的,还要铲分,真的很麻烦。 到了密室,解宫海正在房间里,焦躁地转磨。 看到舅舅慌乱的样子,让骆秉承的心,也跟着怦怦乱跳,又有什么大事发生?舅舅缺席的可是常务会,这太不寻常了。 “那个人通过彩信,发了一份照片截图。还报出了我的车牌号。他说,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住址,直接威胁我,如果和他玩猫腻,让我小心点。” 解宫海也不等骆秉承喘口气,就站在原地,一股脑地说着。 “这混蛋,真是肆无忌惮了啊!” 骆秉承对于嫌犯的公然叫板,感到恼羞成怒。 “他还说他也掌握你的一切,如果你敢捣乱,他也不会放过你。” 解宫海向外甥通报着情况。 “让他来,谅他也不敢用真面目说话!” 骆秉承对于这些嘴炮的人,也没有什么办法,抓到他,骆秉承真想亲手崩了他! “你看怎么办?怎么回他?” 解宫海没了主意,被嫌犯直接敲诈,这还是第一次。 “那个家伙给您发什么照片截图了?” 骆秉承更关心实质的东西,对于口头恐吓,他并不太在意,舅舅平时有司机,有秘书,有随从陪着,谅没人敢怎么样。 “就是罗钺铭偷拍的那些视频和照片。” 虽然密室很暖和,但毕竟是数九寒天,解宫海却仍在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您不是把死者电脑都彻底销毁了吗?怎么还会有截图流落出来?” 骆秉承思索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石盛豪向我保证,他在派出所和崔鹏打架之后,他就直接到罗钺铭家,撕掉了封条,搬出了电脑,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接触过这部电脑,他直接搬给我了啊!” 解宫海知道一定是哪出了问题。 “我不信石盛豪,他要是没看,干嘛要把罗钺铭的电脑送给您表功!” 骆秉承对石盛豪没有一点信任。 “是啊,当时我也这么问他了,他说他就看了一眼,怕带来麻烦,就赶紧关了。会不会还是你的人,偷偷下载了呢!” 解宫海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人,他当然不会信石盛豪了,但他更不信任何志伟,这家伙太坏了。 “他们搜查死者房间的视频,我也看过了,王必成拉着何志伟看的电脑。他们指指点点议论了一会儿,然后就关机了啊!我可以确定,何志伟没有机会下载视频。” 骆秉承向解宫海保证。 “这就奇怪了,电脑搬到我那之后,我盯着秘书,用硫酸,把电脑里所有的芯片统统烧毁了!” 没病不死人,但解宫海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石盛豪故意骗您呢?” 骆秉承觉得,石盛豪人品出奇地差,他不信认他。 “他酷爱搜集官员的隐私,我压根儿也不信他,不过,石盛豪会把秘密资料和档案,都藏在自己家的密室里,没想到,老天有眼,那场大火,不仅把他烧成了灰,还把他搜集的所有脏东西,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解宫海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庆,即使不是第一次听到,骆秉承仍能感觉到舅舅的得意之处。 “这就怪了,那这个家伙,从哪搞到的截图呢?” 骆秉承挠了挠头,犯着嘀咕,他实在不清楚,哪个地方出现了纰漏。 “别瞎猜了,你把当天搜查的视频带来了吗,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解宫海急于找出问题所在。 “好,不仅您怀疑何志伟,我也知道他们不可靠。” 罗钺铭遇害案之后,骆秉承对何志伟更没有一点信任。 “何志伟都不是省油的灯!” 解宫海记住了,这个较真儿的探长。 他们聊了这么久,都没顾得上坐下。 解宫海此时就像热锅上蚂蚁。 “我下载到优盘,这里没有电脑,我们去哪看?” 骆秉承从兜里掏出了优盘。 “好好,我去找一个笔记本电脑来。” 解宫海边说,边走出密室。 看着舅舅的背影,骆秉承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连解宫海的车牌号都知道,这让骆秉承想到了新年雪夜,何志伟在马路边,拿着手机,一边拍视频,一边追车的情景。 还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种种迹象叠加,更加夯实了,骆秉承对何志伟的怀疑。 勒索这点钱,对解宫海来说,九牛一毛! 怕就怕,对方没完没了地要钱! 不给,这家伙的二杆子的劲儿,真会把他手里的东西,交到检察院。那时,舅舅应该不止是倒台的问题了,这让骆秉承无可奈何。 恶人自有恶人磨! 骆秉承走到窗户前,看着院子那头的歪脖树。又回想起那个雪中的女孩儿。 那个新年雪夜,确实还是弥漫着浪漫的味道。 作为涉猎娱乐场所的初哥,骆秉承还不能区分爱和买的区隔。 情愫依然是浓郁,骆秉承的思绪,流淌在那个洁白的雪色童话里,再也见不到的女孩,再也找不回的新年夜,让站在窗前的骆秉承,有些惆怅。 爱,因为朦胧,而让人怦然心动,这是因为,有一层迷雾遮望双眼,内心的激情,让人颂咏成似梦似幻的诗句。 但随着深入认知,梦碎一片,遭到无情地摒弃。 但是,那夜、那风、那雪并没走远,庭院依旧,只是人已不知踪迹… 门外突然传来报警器,报警的声音,骆秉承扭头一看,舅舅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了。 骆秉承赶紧赶了过去,要帮着舅舅拿。 “不用!不沉!” 解宫海摇了摇头,抱着电脑,直接放到了餐桌上。 在密室内,解宫海只在老式留声机后面,找到了一个墙壁电源插座。 但是插座离餐桌的距离又远,笔记本的电源线,长度不够。 解宫海又跑到密室外面,拿了一个转接板接上,才把电脑打开。 骆秉承赶紧把优盘插上,指导着解宫海在一个文件夹里,打开了视频。 平时这些小事,不用吩咐,都有人做了,解宫海此时做起来,显得笨手笨脚的。 但今天顾不得自己衣冠楚楚的样子,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也许只有自己动手才能放心。 他急于知道,是谁偷走了自己的秘密! 第228章 张网以待 套路满满 布局 环环相扣 “真的是他啊!” 骆秉承惊呼一声,这个看似规规矩矩的人,居然会偷偷摸摸,下载死者电脑里的视频。 “这个人,就是你常说的那个老必吧!” 解宫海把视频暂停了,伸出食指,点了点频幕画面,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骆秉承,询问道。 口气中,并没有责备的口吻,但平淡无奇的背后,却在提示,这是骆秉承的疏失。 画面中,王必成从勘查箱里拿出了一个优盘,插到了电脑上。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虽然有遮挡,但整个动作,连贯而流畅。完全可以断定,王必成正在下载视频资料。 自己的疏忽,漏掉了这一关键信息,让骆秉承感到不安。 每次查看,他只盯何志伟,以及死者日记本相关画面,完全没有在意石佛王必成。 “对,就是他,蔫驴踢死人,没想到,他也会干这偷偷摸摸地勾当!” 骆秉承骂王必成,因为他让自己很难堪。 但他的话,其实毫无道理,在现场,尽可能多地提取证据,是王必成的职责所在。 只是不该把这种物证,偷偷压下来,密而不宣。 但是,不如此,他又能怎样?! 难道把这个当成投名状,交给他骆秉承吗? 那样,他就不是蔫驴了吗! 不,也许更糟,有可能变成刀俎下的鱼肉。 说实话,何志伟当初的顾虑,也是王必成的,大家干活,谁愿意惹祸上身呢! 盘根错节的情况下,没人知道,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做豪气盖天的大英雄?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别闹,那并不可取,一时的冲动,谁知道,会留下什么后患呢?! 鲁莽和蛮干虽然英勇无畏。 风声一过,必定会有一地鸡毛,普通人被秋后算账地滋味,并不好受。 对大家来说,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选择。 何志伟和王必成并不具备反抗解宫海的能力。对此,他们有清醒地认识,在烫手的案件面前,在惹不起的解宫海面前,他们只想逃! 但解宫海和骆秉承,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 看了不该看的秘密,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该死! 就这样,何志伟活活被逼成,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现在又轮到王必成了,即使他已经调出了大案队。 狂妄的人,不会检讨自己。 更不知道,人急了,哪都是梁山,***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但解宫海和骆秉承,就是不信这个邪! 他们觉得,何志伟天生就是一个刺头,现在又加上王必成。 “一个藏日记,一个藏视频,他们要干嘛!分工明确,就是有预谋地针对我啊!” 解宫海说完,嘴角一撇,把手里的鼠标,在餐桌上一顿,冷哼了一声。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何志伟经常吹牛,说他和王必成是珠联“必”“何”,是过命的兄弟。” 骆秉承想起他俩沆瀣一气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珠联璧合”,就是在搞小团体,与领导作对。 一直想打散重组,但一直没有合适机会,直到李宾投靠,才有了转机。 骆秉承走回椅子旁,坐下。 后面的视频,他看的很仔细,不会再有遗漏。 他拿起烟来,点上,想起了汤蔚辰,不知道他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于是他走出了密室,在服务台,取回了自己的手机。 他用微信询问情况。 汤蔚辰立即做了回复。 汤:那个手机号码,使用的是移动基站,sm卡是走私货,查不到机主,运营商的大数据也无法定位。何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大数据也无法定位。 骆:银行账户信息呢? 汤:是一个海南人的账户,据当地公安机关调查,该账户贩卖出几十张银行卡,他们也正在核实情况。我们也没等,就先冻结了该银行账户。 汤:好! 联系完后,骆秉承又把手机寄存在服务台了,现在他有了底。 这厮的反侦查能力太强了,绝对专业,不仅使用走私的sm卡,还加上伪基站,让大数据定位无法扑捉定位。 这个结果虽然不理想,但也印证了他的猜测,在可视范围内,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并不多。 他叼着烟,踌躇满志地回到了密室。 “就是你那个老必下载的视频。” 解宫海已经看完了视频,他抬头冲着骆秉承说。 “这事,目前疑点都指向了他和何志伟,而且,他们现在突然一起玩失踪,就是没憋好屁!” 骆秉承走到桌前,把烟捻进烟缸里。 从这一点分析,就进一步印证了,原有推测,目前,就差捉他们现行了。 “那怎么办?” 如何对付嫌犯,解宫海没有一点主意。 “他再来短信的时候,你就说,你给他转账了,但他给的银行账户,转不进去钱!” 面对舅舅期盼的目光,骆秉承恢复了自信。 “我不用真转钱吗?” 解宫海有些疑虑。 “不用转!我判断这个银行账户,根本就不是嫌犯本人,一定是网上购买的。” 骆秉承说的十分肯定。 “即使不是他本人的银行卡,但能不能转账,他自己很好查询啊,他自己转一下帐,就知道我故意欺骗他了啊?” 解宫海有些担心。 “他真转钱,当然最好不过了,那样咱们就能通过银行转账信息,确定他是谁了。” 骆秉承相信,嫌犯只要是转账,他就能查清他的身份了。 “他也不是傻子,他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账户了啊,他会用买来的账户,做转账试验!那样,你怎么确认他是谁呢!” 解宫海觉得,骆秉承还是存在逻辑漏洞。 “贩卖的银行卡,都是空白的,嫌犯要想用买来的银行账号转账,他也必须存进去钱啊,这个存钱的过程,都会曝露他自己的相关信息 骆秉承解释道。 “哦,你分析的对,买来的银行卡,都是空白账户,即使他去atm存钱,也会有监控。” 解宫海没有被绕进去,他能想到,买来的银行卡,都是空白卡,这是常识。 “对!他不管怎么操作,都会暴露自己的信息。” 骆秉承知道,舅舅转过这个弯了。 “但是,他真的利令智昏,用自己的账户转账验证,那怎么办?那时,他发现我骗他,他还不急了?” 解宫海还是害怕,对方真傻,忽略了隐藏自己。 “即使这样,您也放心,这个账户我们真的冻结了,即使他真的打款进去,也转不进去。” 骆秉承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来得及告诉舅舅,该账户已被自己的人冻结了。 “但是,你这样冻结他的账户,他万一惹毛了他,咋办?” 解宫海还是不放心这个问题。 “您一口咬定,是他的账户自己出问题了,而不是您让人查封的,他就一点脾气都没有!” 骆秉承教着舅舅。 “这样行吗?” 解宫海还是犹豫不定。 “我的人已经查实,这个账户本身就是涉及私下贩卖银行卡,当地警方已经着手查办了,我的人只是提前动手,封了这个账户。” 骆秉承为了打消舅舅的顾虑,向解宫海做着详细说明。 “哦,你这是逼对方用自己的账户,给这个账户转账啊,不过,他会上这个当吗?” 解宫海对嫌犯还是有很大的忌惮。 “嫌犯当然不会上当,那样,他就只能相信您的话,这就让他钻进了死胡同。” 骆秉承说的很肯定。 “要是他再换一个新的账户呢?” 解宫海觉得骆秉承的设计,只能管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您就照葫芦画瓢,不管他换几张银行卡,您都统一说转不进去,他也没脾气!但即使这样,我相信,他也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账户。” 骆秉承在逼对方,进入自己的圈套里。 看清了形势,骆秉承的眼睛中,冒出了兴奋的光亮。 “你这么做,就是逼他用自己的账户转账吗?” 解宫海觉得即使是这样,对方也不绝会傻到提供自己的账户。 “不是!我是逼他露面,当面交易,然后当场干掉他。” 骆秉承胸有成竹地说。 “他会听话吗?” 解宫海不知道对方敢不敢当面交易,也许敢,但是他确定,自己真的不敢。 第229章 平时趾高气扬 遇真绑匪就拉胯 怎么了 咱们 “他要想拿到钱,就必须当面交易。” 骆秉承确信无疑。 “当面交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解宫海这话,有些任性,更像一个孩子,没有担当不说,也不负责任。 以他的身份,与凶嫌见面,确实存在危险。 “我去,他既然点名我了,只要逼他到面对面的时候,您就说让我替您去!我倒要会会这个敲诈勒索的绑匪。” 话虽这么说,骆秉承心里也打鼓,他知道来者不善,对方真敢来,绝不会是善茬。 是认识的人,他吃准了,舅舅不敢报警,话里话外,透露着对自己和舅舅的蔑视。 但骆秉承毕竟是多年的刑警,见的多了,他觉得他还能应付,带上枪,带几个人,应该可以应付。 对方即使不是独狼,人也不会多,有滥竽充数的人,目标会加大,危险不说,还不好分赃。 “你借给我支枪,我好防身,这家伙知道我的住处,我怕他偷偷摸溜进我的房间。” 解宫海有其它渠道搞到枪,但不如外甥这方便安全。 “我看看,枪支管理比较严格,临时用两天,还好办,长时间外借,我怕上面来查。” 骆秉承听舅舅要枪,吓了一跳,枪支在警队一直都是最敏感的东西,弄不好就搞出惊天大事。 “年底安全检查不是都过了吗?你还怕什么?” 解宫海知道枪支管理严格,但那是给普通人定的规矩。 “好吧,我先找个理由领出一把,您先用,等我到社会上,给您搞一把同样制式的手枪,我再还回去。” 骆秉承沉吟片刻,还是答应了舅舅。 “好,这样,我就能睡好觉了!” 解宫海感到满意。 “我的人,现在手里就有一把锯掉枪管的双管猎枪,但携带不方便,您用吗?” 看着舅舅满意,骆秉承赶紧又献殷勤。 其实他本能地想说,舅舅身边有那么多随从,又有安保警卫,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虽然是舅舅,但他首先是副市长,然后才是舅舅,他不能没大没小,万一惹舅舅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太笨重了,也不安全。” 解宫海直接拒绝,他不喜欢打出一片散弹的猎枪,动静不小,效果不彰。 这时饭庄经理敲门进来说: “七先生,有您嘱咐过要接的电话,你接吗?” 解宫海回过头来,看了看骆秉承,像是征询建议,含蓄地说: “是他!” 骆秉承心照不宣,秒懂,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接!” 解宫海边答应边站起身,走出密室。 密室嵌有铜丝网,屏蔽了所有无线电信号,即使他是副市长,也只能到外面接打手机,这规矩没人能破。 死的物件,比活着的人,更能坚持原则。 骆秉承赶紧跟上。 到服务台,解宫海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并没接听,而是往室外走,饭庄经理赶紧从衣帽钩上,取下解宫海的羊绒大衣,追了出去。 骆秉承取下了自己的羽绒服,边走边穿,跟了出去。 到了露天庭院,饭庄经理把大衣披到了解宫海肩上,接着识趣地退回了房间。 “断了!我用回拨过去吗?” 解宫海看着跟过来的骆秉承,征询着意见,这让骆秉承十分受用。 “不急,他还会联系您!” 骆秉承相信对方更急于拿钱。 天有点冷,他取下舅舅在肩上披着的大衣,给舅舅重新穿上,并扣好扣子。 片刻后,舅舅的短信响了。 解宫海看了一下说: “他问咱们还要商量到什么时候,再拖下去,他就要把证据上交了。” 解宫海说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接着说: “他是不是看见咱们了?” “他在使诈!别理他,再慎十分钟!” 骆秉承让舅舅再等一会儿,不搭理他,让他摸不到脉。 骆秉承抱着双臂,思索着怎样回复短信,边打腹稿边说: “您给他回短信就这么说:他给的账户,银行说是诈骗账户,转不进,不信,让他自己试一下。” 解宫海按照骆秉承的话,发了短信。 “他说我骗人,他昨天还转了一万块钱。他这么说,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解宫海有点儿心虚。 “不会,这家伙又在使诈,这肯定是一个空白账户,我们是用银行卡截图查的,不会出现差错。” 骆秉承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在搞鬼,怕曝露自己,不敢用真的账户转账,做检验,就想诈出真相! 这点鬼心思太像何志伟了。 “你说他骗人,你让他发昨天转账银行水单截图。” 骆秉承使出了杀手锏。 “他说让我先发转账截图,弄巧成拙,你这是给他出主意,还是给我出主意啊!” 解宫海冻红了鼻子,手指头也有点发僵,但内心焦躁让他更烦,骆秉承没感觉到舅舅冷。 “这家伙太鬼了!” 骆秉承没有想到,对方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家伙脑子够快! “那咋办,不行就给他吧,也没多少钱。” 解宫海打起了退堂鼓。 “他都没说交换他手里的东西,光一笔诚意金就这么大数目,何况,他也没有确认罗钺铭的日记在他那,他只是含蓄地暗指啊,万一他玩空手道呢,这样下去,迟早要把您榨干。” 骆秉承劝着舅舅,绑匪这样的话,就是一个无底洞。 “那也比明天就被纪检请去强啊?” 解宫海感到泄气,被人暗算,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是何志伟他们,他觉得骆秉承未必能斗得过。 “那你也要和他讨价还价!要他掌握的视频,不能被骗子下了去啊!这样也能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他曝露更多一些的信息啊” 骆秉承觉得舅舅更怕绑匪。 “他现在不和你谈啊,也不信你啊!你要他昨天转账的截图,他就要你今天转账的水单截图。你钻进了,自己设计的陷阱!” 解宫海埋怨起自己人,一点都不考虑骆秉承的感受。 “您说您不会用手机转账,您让别人去银行柜台转的帐,账户涉及诈骗,是营业厅的营业员,口头告诉他的!” 憋了一会儿,骆秉承终于想到了方法。 解宫海觉得可信可行,就按照骆秉承的意思,编写了一条文字短信,发了出去。 第230章 隔空对战 鹿死谁手 难见端倪 剃过头的 上 “他说让拍视频!” 解宫海此时像一个传声筒,看上去,他已经十分疲惫。 外甥怎么说,他就怎么写,这活应该是秘书的事情,他以前是秘书,应该有二十多年,没有干过这营生了。 虽然彼此看不见,但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丝毫不亚于正面交锋。 在外人眼里,八镜子饭庄谧静而神秘,但此时,却被搞得紧张异常,这里已经有意被清空。 跨年夜,骆秉承抽到的手机里,上演着激烈交锋。 “嗖”“嗖”的声音,感觉都不是短信,而是致命子弹,双方紧张地博弈,绝对会要命。 只是目前不知道会要谁的命! 搞不好会被扫倒一片,尸横遍野,这怎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但此时,形势已十分凶险,骆秉承的势头,始终被对方压制,看上去,解宫海有躺枪的风险。 寒冷冬天,天寒地冻。 通红手和脸,瑟瑟发抖的样子,解宫海依然不停地打字。为了避开隔墙的耳朵,他和外甥躲在庭院之中,与敲诈勒索的恶棍周旋。 打字和传话,在没有秘书和属下的时候,他自己也能干。 只是这样,让人看起来,他更狼狈。 “您告诉他,转钱的人,已经离开了银行营业厅了,要回头很麻烦,怕引起银行方面的怀疑,他们要是再报警,也会给他带来麻烦。” 骆秉承的一个谎言,真的需要,他用很多的谎言去圆谎。 想骗住一个专业骗子,就要让自己的话,形成一个完整真实可信的闭环,这很难,需要不仅是阅历,还需要随机应变。 “他说,他不怕银行报警,只要报警,他就要把证据,送到纪检监察。同时捅给媒体记者,以及上网公开,让咱们曝漏在阳光下。” 解宫海的样子无可奈何,他不知道骆秉承如何把这个谎圆满! 刀刀见骨,这是一个饱受煎熬,步步惊心的棋局。 骆秉承知道,这事不能崩,谈崩了,就是团灭,但也不能投降,投降对方就是一个欲壑难填的无底洞! 此时,对方握有绝对的主动权,要牵着他的牛鼻子走,还真挺难。 “那就让他等吧,如果等不了,你让他自己去自动柜台机上查吧。或者自己用手机上网查。” 骆秉承相信,只要他一查帐,银行后台都会记录登陆的位置信息,大数据有时会很好用,骆秉承希望能暴露出嫌犯的位置。 借此顺藤摸瓜,查一下附近的监控,希望能找出这个家伙是谁。 “他说,你不用试图找出他是谁,他不会上你的当,他知道是你在旁边闹事,你那点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你的脏事也不少,你就是个离不开舅舅的阿斗。你如果再搞鬼,连你一起办,他会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渣渣。” 听舅舅说完,骆秉承在愤怒的同时,他又感恐惧,他“玩剩下的东西?”是什么?他又会是谁呢?! 难道这家伙趴在房檐上了吗?正盯着自己和舅舅密谋此事? 他后脊梁,一阵一阵发觫,如芒刺在背。 一个冷颤,他下意识地环伺四周,房顶空空荡荡,藏不住一只老鼠。 骆秉承感到心虚,但他仍残存理智,这一片天,他必须撑下去。 这辈子,只有舅舅威胁他人的事,谁又能威胁的了舅舅呢?! 但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悍匪,真敢敲诈啊。遇到真的悍匪,舅舅也真会怂。 “您告诉他,彼此都知道是谁,大不了鱼死网破,一拍两散,那样对谁都没好处,敲诈勒索罪名也不小!” 骆秉承想,要撕破脸就撕破,也要让对方有些忌惮。 “这行吗?” 解宫海有些害怕。 “他都说了,您可以和我商量,你就说是我说的,他敲诈勒索,也涉及重大刑事案件,咱们出事,他跑的了吗?” 看着舅舅害怕的样子,骆秉承宽慰着舅舅。 “好吧!” 到这一步,解宫海勉强接受,他把短信编写好后发出。 “他说他可以等,他只想拿钱,不想要革谁的命,他知道咱们人多势众,只要将来他拿到足够的钱了,他会把罪证都留给我,他远走高飞,他不会要我的全部,只要九牛一毛而已。” 解宫海说完,轻舒了一口气。 聪明人容易妥协,审时度势,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能一根筋走到黑。 骆秉承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手机,他赶紧跑到密室,取出手机。 接着又小跑回来,打开手机功放,用喇叭和汤蔚辰打起电话: “老汤,你们还在银行吗?” 骆秉承对着麦克风问。 “我们在银行保卫处。” “好,在就好!” “骆队,您有什么指示!” “你现在去营业厅,让保卫处的同志帮助工作,找一名营业员,配合你拍一个视频。” 骆秉承对着手机麦克,抬着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假山说。 解宫海顺着骆秉承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没什么状况。 但他的目光,却又落在了假山旁的歪脖树上,这又令他默默地发呆起来,忘记了自己,忘记了眼前的威胁,忘记了敲诈勒索…… 本尊已神游,骆秉承和汤蔚辰打开喇叭的对话,都已经无足轻重,眼中只有那颗歪脖树了。 “好,没问题。” 汤蔚辰在电话那头,爽快地答应着。 “还有,要营业员告知你这个客户说:’您提供的这个账户,两天前就被警方查封了。‘” 骆秉承之所以说‘两天前’的这个时间,就是要直接戳穿嫌犯的谎言! 两天前账号就被查封了,昨天怎么会有入账?明显是他在刻意撒谎! 骆秉承此番导演,既要证明自己的诚信,也要揭穿对方的谎言,更想宣示: 他骆秉承,才能控制整个事态的发展走向。 “只要营业员说:‘您提供的这个账户,两天前就被警方查封了’的这句话,就行了吧?” 汤蔚辰在电话那头,重复着骆秉承的要求,确保执行任务准确无误。 “对对,而且咱们的人,不要在视频中露面。你还要把银行卡的卡号拍上!” 骆秉承怕对方是熟人,所以不想让队里的人露面,那样就穿帮了。 “好,我坐在柜台外,只给里面的营业员拍视频。” 汤蔚辰懂骆秉承的这个顾忌。 “对,你们现在就要立刻就办,然后立即把视频发给我,越快越好!” 骆秉承说的很急,挂断电话之后,看见舅舅还在盯着歪脖树发呆。 他把手机放到了兜里,也没打扰。 他相信,有图有真相,拍出这样的一个视频,由不得对方不信! 终于可以牵住牛鼻子了,他松了口气。 他掏出了烟,抽了起来,等着舅舅回神。 第231章 善恶之间 并行不悖 人鬼兼备 扭曲的是灵魂 解宫海看着歪脖树发呆的样子,即孤独,又神伤,这让骆秉承有些揪心。 他陪着舅舅站在那里,默默地抽烟,他放缓了动作,以免干扰了舅舅思绪。 望着歪脖树,骆秉承想起:脖子中被塞入冰凉雪花,重回儿时的嬉闹,以及捂不化的冰冷小手,雪花纷飞,带动了骆秉承的快乐思绪,随风跃舞。 雪夜,风月女人没有神秘,图钱是快乐之本,但带给骆秉承的是意外邂逅,淡然路途中,份额之外的滋润。 因为没有善终,因为留有缺憾,因为有雪夜、雪景、雪世界新年的映衬,在歪脖树前,制造了浪漫氛围,让情感得以宣泄,这种跨越雷池的感觉,让他念兹在兹! 这,不关乎职业、涵养、高低、贵贱… 其魅力在于,抱着琵琶,遮半面的神秘。 那个不可再见的半面,被骆秉承当时的欲念,充填出诱人秀色,挑逗出一窥究竟的饥渴! 得到的,容易被弃如敝履,得不到的,反而会有难忘的“永恒”。 就像是维纳斯断臂雕像,缺失美,令一代又一代人,心驰神往。 不可见的完美,引人浮想联翩。 “昨晚,我又梦见她了!” 解宫海有些神伤地说。 “那个在这上吊的女子!” 不用猜,骆秉承也能知道,睹物思人,宛如伊人在侧。 “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老公突然踹开了房门,而我想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身,眼睁睁地看着他,提着一把大锤,凶恶的扑了过来,但顺间,梦里的人,又跳转成罗钺铭和石盛豪,接着就被吓醒。” 解宫海如释重负,缓缓地说,此时,他没有什么惊恐地样子。 梦从来就是怪诞不经,没人会为梦的怪异,而感到不可思议。 梦,是那个平行世界的经历吗? 骆秉承并不知道,他看见舅舅从迷茫中,走了出来,于是安慰道: “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唉,你姥姥讲,这是鬼压身!” 这种鬼的感受,很多是母亲秘传给孩童,也许不会让人受益,但会记忆终身,这也算是衣钵传承。 “我没见过姥姥。” 隔代亲,对此,骆秉承一直都耿耿于怀,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节假日,都有姥姥家可去,自己没有。 “嗯,我小的时候,你姥姥、姥爷就过世了,你姥姥的事,我有些模糊,但鬼压身,我记得最深!” 解宫海母亲的启蒙教育,大概也就止于此吧。 “我一做噩梦惊醒,我妈也是这么说,然后赶紧就到佛龛前,烧三根香保平安。” 骆秉承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也这样。 信仰是传承,也是潜移默化地教育,儿时长辈的言传身教,会留下很深的烙印。 “我是你妈妈带大的,都是受你姥姥的熏陶吧,长姐如母。我能有今天,都离不开你妈,你要好好待她,多尽尽孝心。” 解宫海这话说过很多次了,感恩是人类普世价值观,回望过去,不想感恩的人,多少都存有情感障碍。 “嗯!我会的。” 骆秉承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听多了,人也麻了。 “我想,是不是要请普济大师,到我家,再做一个法事呢?上次的法事后,这几天,小院安静多了,他们说,再也没听婴儿的哭声了。” 解宫海缓缓地说。 “恐怕不行,普济大师正在忙着办理房产继承手续。” 骆秉承觉得闹鬼的事,都是幻听。 但真话,好说,不好听!他说破了,怕舅舅也不高兴。 “你不说石盛豪的老婆,一直阻挠普济大师获得她女儿的房产吗?一个化外之人,搞得了,财大气粗的盛豪集团吗?你没想想帮帮她吗?” 解宫海真的站在了宗教一边,这让骆秉承没有想到,他很难判断舅舅的善意,会搭上哪根筋。 “那个章记者,好像和普济大师黏在了一起!一有空去庙里,同时帮她跑上跑下。有法制栏目的大记者帮忙,普济大师搞得定状况。” 这次的功课没白做,骆秉承有些自满地说。 “就是那位胆大出奇,敢夜闯凶杀现场,诈尸闹鬼,夜躺尸位,蹭死人体温的网红女记者?!” 解宫海有些惊奇。 “对,就是她!何志伟的新晋女友。” “她不做武局的女刺客了?她往尼姑庵跑,是看破红尘了吗?” 解宫海有些幸灾乐祸地问。 “没有吧,她只是没有从羞辱中,走出来。” 骆秉承猜测着。 “石盛豪的制造的‘水门事件’,太过歹毒!弄个花边新闻可以要挟官员,人家正常恋爱,他也去搞这个监听,就太流氓了!估计他永世不会再被超生了。” 解宫海愤愤不平。 “据我所知,章一楠把羞辱,迁怒于何志伟,她现在只能从女尼的咏经中,获得平静和蔚籍。” 骆秉承没有接茬儿,而是平静叙述着自己掌控的情况。 “看起来她被整惨了!你小心点她,她不会放过你了!” 解宫海很欣赏,外甥现在才有的这股子狠劲,无毒不丈夫,对敌人就该狠一点。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多几个毛神又能怎样?即使我不下手,他们就会放手吗?我只是在翦除羽翼而已,幕后的人,他无力撼动。” 骆秉承根本不在乎多几个对手,只有武局是他忌惮的事情。 “你是说武泓鲲吗?他想扳倒我,还不够级别,论威胁,只有眼前的这个亡命徒,让我不知所措!你说,他会是何志伟吗?” 解宫海为眼前的这个人犯愁。 “从嫌犯透露给您的信息看,这个人和何志伟掌握的东西,高度一致;从做事的风格看,也基本吻合,从他对细微环节的关注看,更像!” 骆秉承对嫌犯与何志伟的交集,做了一个简单的梳理,发现有很多的重合。 “你和他为银行账号,你来我往,反复交锋。你就想逼他自我转账,从而暴露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坚决不肯,他就逼咱们举证,帐号被查封的事实。” 解宫海做着总结。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他,他说’细致有灼见‘,我一直是按他的思路,往细微里带他入坑,在细节上与他纠缠,一步步围堵他到当面交易。” 骆秉承说的有些得意。 “那他应该有同伙吧,视频中是老必下载了视频,发给我的截图,就是从中下载的东西。” 解宫海十分肯定。 “他们同时拉黑了同事,我估计,他们想静下心来筹划此事。” 骆秉承分析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解宫海问。 “但是真要除掉隐患,还是要抓现行。” 骆秉承筹划的就是当面交易,抓现行。 “你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啊!” 解宫海有些急。 “您别急,抓住他的时候,就是他的祭日!” 骆秉承下了决心。 “你还准备用那几个人吗,他们行嘛?关键时刻下得去手吗?不行我安排别人,哪怕是多花点钱,也要把活做的干净。” 解宫海对于那俩人,吊儿郎当做坏事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问题,他们有命案在身,他们做不好这单活,也别混了,没人帮他们逃了,他们就等死吧。” 骆秉承狠劲上来,翻脸不认人。 “好,我就等你这一天了,拿到日记本,销毁证据,干掉几个捣蛋鬼,永绝后患。” 解宫海狠狠地说,敢胁迫自己的人,必须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232章 猫捉老鼠 老鼠戏猫 杀与被杀 循环往复 “舅,您要不先去服务台喝口热茶,外面冷。” 骆秉承觉得,舅舅的羊绒大衣,起不到御寒的作用,禁不住冬天的考验。 “我不冷!” 解宫海虽然嘴硬,但实际上,他是着急。 冬天的冷,已经挡不住他的焦虑心情。他不在乎这点钱,但他怕对方没完没了的纠缠! 更怕,有一天会被纪检带走。 “您放心,我的人就在银行呢,我让他们立即制作转帐视频,做好视频后,会发给我,我再进去找您。” 骆秉承并不能完全理解舅舅的心情,他能看透嫌犯虚张声势,但舅舅更怕纪检,他怕冻坏了舅舅,舅舅更怕他激怒了嫌犯。 “进去也好,外面太冷了,要不,咱们一起回屋里谈吧!” 也许是被骆秉承提醒,也许是解宫海确实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他不再坚持呆在室外。 “密室没信号,没法联络我的人。” 骆秉承担心与汤蔚辰失联,他站在那里,不打算和舅舅一起进屋。 “我们在外间谈,外间没有屏蔽。” 解宫海解释着。 “有外人在,不方便吧。” 骆秉承并不希望外人在场,尤其是谈论案情的时候,这是自己的习惯。 “经理也不是外人,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代我打理,这么大的饭庄,方方面面,她做的井井有条,我相信她,就同信任你一样。” 解宫海的夸赞发自内心。 “那还真不是外人。” 骆秉承随声附和,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唉,这事,是我败走麦城,确实有损形象,我还是让去忙她的事吧。” 解宫海说着话,开始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吸溜着嘴,就往屋里快走。 天气确实很冷,思想都会被冻僵了,骆秉承也赶紧跟在后面。 打开房门,热气扑鼻,他们进去的时候,经理已经迎在了门口内。 礼多人不怪,这是规矩,经理制定的服务标准,她始终以身作则,不打折扣。 她一脸谦卑地走上前,帮助解宫海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钩上。 骆秉承自己脱掉了羽绒服,也挂在旁边的衣帽钩上。 “你先去忙别的事,这不用人招呼了。” 解宫海对女经理说。 在密室,安排饭庄经理亲自接待自己,并不是摆谱,而是为了方便管理和沟通。 这是解宫海自己的买卖,但他太忙了,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掌控局面。 而且,他弄这个会所的目地,就是在密室会客,这里需要的是绝对保密和安全。 这里的安检和物理屏蔽,比高考考场还要严格。 “好,七先生,小七先生,您二位有事,随时招呼我!” 女经理说完,识趣而不失礼貌地退了出去。 此时,舅甥二人,轻松了不少,不用再带着面具,装样子做人。 骆秉承自己进入里间,取出沏好茶的茶壶,加上一些热水,给舅舅的茶杯里斟上。 解宫海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摊靠在沙发上,抬眼看着倒水的骆秉承说: “要不是有你,我也只能悄悄咽下这口气,给钱了事。” 这话听不出是感激,还是无奈。 “这个混蛋在暗处,真挺麻烦,他不谈交换条件,说什么诚意金,这分明是准备把竹杠敲到底,把您当成提款机!” 骆秉承看着六神无主的舅舅,感到忿忿不平。 “我也怕,这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接到电话的时候,我都没想到,有人敢敲诈勒索我!但他说了我和钺铭的隐私后,我就傻了,我知道他肯定握有证据,才有持无恐。我像是被施了魔咒,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和他讲条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解宫海两眼放空地说,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与绑匪打交道,就表现出这么懦弱,让在外甥面前,有失身份。 “您的反应正常,大多数人都这样!没人像何志伟那样,浑不吝,接到恐吓电话,直接跳脚反骂,怒怼回去。” 骆秉承安慰着舅舅。 “唉,这个何志伟还算有种,怒怼回去,说起来容易,真轮到自己,还真不是那么回事。经过这事之后,我觉得那个赖猴子,太缺德了,拿人家的女儿恐吓威逼,更损。” 解宫海应该是有了,真实被敲诈勒索的经历之后,才体会到,被恫吓,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他害怕,一走出房门,就会被人一刀捅死。 他命贵!他不是草民百姓。 “说到赖猴子,我怕人手不足,我想让他也参与进来!事办成后,把他们仨一起送出去。” 骆秉承一听舅舅提起赖猴子,他也来了精神,他想借机试探舅舅,能不能把赖猴子,也送到境外。 “嗯,他到是个狠角色,他挑了郑三娃的脚筋,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他对石盛豪忠心耿耿,也算是一个可造之人。” 解宫海没有直接回复,但他的话中,还是让骆秉承品出味道。 但骆秉承对于舅舅,不仅有道义,更有血缘亲情。 “您说的没错,关键时刻,赖猴子,敢下手,敢下黑手,确实是个真心护主的人。” 其实,对这个赖猴子,骆秉承没什么特别感觉,被崔鹏一脚踹飞,说明本事不济,但在此用人之际,敢对警察出手,就是他骆秉承要用的人。 “但三个人一起跑,目标是不是有点太大,完事之后,跑可不容易,他们一旦被抓,咱们怎么都难全身而退,这事非同小可,你必须要有一万全之策。” 解宫海说这话的意思,还是觉得,隔离墙有点薄。 “唉,这事没有退路,他们手握把柄,逼到家门口了,要想善终,只有做掉他们!至于跑路的事情,老汤也想跑,因为他怕,他收受贿赂地事,又会被人刨出来。所以我想,让他开一辆克隆警车,带着他们一起跑,那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说完这话,骆秉承怕舅舅怪罪自己,要不是何志伟拿走了日记,王必成下载了视频,怎么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呢。 他从茶几上拿出烟,抽了起来。 解宫海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时抖动,看着,感觉整个房间笼罩着紧张氛围。 “好吧,就这样吧,让他们一起做吧,要干净不留痕迹。” 解宫海下了决心。 “您放心吧,保证不留痕迹!我准备了几套方案。包括车祸、沉湖沉海,石灰烧…都很干净。” 骆秉承笼统地说了一下,具体方案,还要不断地改善,才能避免百密一疏。 他策划细节的时候,包括步骤、地点、位置,他在地图上,已经做了几次推演,只是方案还不成熟。 等他认为成熟了,他会要汤蔚辰和老费做一次完整的演练。 杀人,老费没问题,他不是第一次了。 汤蔚辰虽然没杀过人,但那天勘查石盛豪的爆炸现场,看着石盛豪烧焦的惨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比何志伟还淡定,他有一颗冷酷的心。 “只要不激怒对方,逼他当面交易,不失为一种方式,钱无所谓,只要把人干掉,这笔钱就给他们几个分了。” 解宫海更想不出,更好地应对之策。 “只要不硬来,他一般不会被激怒,他没拿到钱,他始终都会存在侥幸心理,尤其是他提供的银行帐号,转不进去钱,让他有苦难言,除了咒骂,他还会继续吓唬您。估计他会提出与您在哪交易。或者他提出让您把钱放到哪。” 骆秉承解释着犯罪心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233章 人生不靠演 日子安心过 因果非宿命 生活出哲学 汤蔚辰发过来小视频,比预想的好,银行女营业员本色出演,逼真自然。 看来她平时没少进行防诈劝导,没有表演的造作,也没渲染的浮夸。 没有演的痕迹,才叫演技。 演什么都是一个德性,千人一面,不管是多大的牌,实在谈不上演技高超。 小视频拍的好,这让骆秉承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他把视频转给了舅舅。 他坐在茶几对面,偷偷观察舅舅的表情,解宫海专注的看着,没有发表看法。 好不好,舅舅说了算。 解宫海看完小视频后,没有表态,而是直接转给了嫌犯。 这让骆秉承为之一振,心情顿爽,看来舅舅满意。 视频发出去,两个人陷入了等待,然而,却没有回音。 这是折磨人的过程,如石沉大海,平静地吓人。 服务台旁的座钟,嘀嗒作响,直接把窗外催成晚上。 骆秉承走到服务台,把灯打开! 单向窗玻璃,外面看不见室内,即使有人走过窗前,也不会给骆秉承与舅舅的密谋,带来丝毫压力。 灯光下,解宫海十分疲惫,这一天,把他折腾惨了,让他一下子就衰老了好几岁。 舅舅就是普通舅舅了。 “你用吃点东西嘛?” 解宫海的声音,都带出疲惫,骆秉承看不出他有吃东西的心情。 “我不饿,没有结果,我也吃不下东西。” 骆秉承贴心地说,看到舅舅没有食欲的样子,他可不敢,没心没肺,胡吃海塞! “那就再等等吧,我也吃不下去。” 解宫海确实没有心情吃饭,刚才骆秉承提起赖猴子,这让他想起了,和他们另一个人,于是他问: “听说,在何志伟家,安装针孔摄像头的那个人,被放出来了?” 解宫海本身就是耳目甚广,这人虽然是蟊贼,但有可能暴露他这个幕后操纵者,所以他也格外关注,案件细节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家伙在警方面前,一问三不知,就偷了何志伟前妻的几本日记,也没法定盗窃罪,所以就被取保候审了。” 骆秉承没想到舅舅也在关注这事,一个马仔而已,舅舅过于谨慎了。 “这家伙嘴还挺严。” 解宫海觉得还能扛住警方的盘问,挺不简单。 “他是稀里糊涂被骗来的,老费他们一直都在骗他,告诉他是私家侦探,其它的事情,都没告诉他,而且,他是黑客,只管技术活。” 骆秉承告诉舅舅,这个人的实际情况。 “据说派出所要放人的时候,让武泓鲲十分不满,他提出按寻衅滋事罪处理,也因为主谋没到位,而不了了之。” 解宫海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 “是啊,老费他们是主犯,但他是在逃多年,武局要想抓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骆秉承嘴上替土狗费说话,说他是有逃脱能力的惯犯,但话语中,也难掩心中的得意。 武局当初不同意他的意见,由大案队主导侦破何志伟的案子,以为这就能难住他骆秉承,也太小看人了。 “你也打过招呼了?” 解宫海没想到,骆秉承也会自己去活动这事。 “那个主要办案的人,名叫钱枫,悟性还可以,托人找我,想到大案队工作,我也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准备把他调到我们队来。” 骆秉承说的有些得意,虽然没说具体情况,但解宫海知道,这比他和领导打招呼还管用。 “县官不如现管,我也打过招呼,但不如你的管用,具体办案人员都为你工作,武泓鲲想要所有嫌犯都到位,确实有点难度!” 解宫海觉得,外甥不再是吃干饭的人了。 “呵呵,要是钱枫调进来,可够让何志伟喝一壶啦,替他办案的人,被我调入大案队,他非气死不可。” 想到何志伟看见钱枫后的表情,骆秉承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你这动作够利索,也够狠。” 解宫海不是尬夸自己的外甥,他这句话出自真心。 他之前一直都觉得,这个外甥太不成熟,但在最近这一系列事情的处理上,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说实话,骆秉承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的一系列操作,确实也达到一定的境界。 铲除异己,打压政敌,培植嫡系,掌控事态,左右局势… 手法干净利索,一气呵成,具有了很强的管理手腕。 “这不只会让何志伟酝气,武局想安排人进来,我也顶住了压力。” 骆秉承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点飘,他一直不敢和武局正面杠,这次他没妥协。 “对,别让武泓鲲再安排一个何志伟了!他的人,不仅不会听你招呼,还会给你制造麻烦!” 解宫海给外甥出着馊主意。 “我肯定要顶住啊!您说的没错,一个何志伟就够让我挠头了!再来一个,还不把我拖死!” 骆秉承想,如果再来一个武局的人,真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那个放出来的人,你还打算让他回来和老费他们一起干吗?” 解宫海对这事的处理,感到满意。 他随嘴问一下,就是不想再多安排一个人外逃,外逃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他们一旦被抓,顺藤摸瓜,就一定会牵扯到自己。 只有这几个人都安全出境了,他才能最后消停下来。 “他已经废了,他也不是干大事的料,由他自生自灭吧,土狗费他们三个人足够。” 骆秉承成竹在胸,敲诈勒索舅舅的人,必须死! “林亮也取保候审了,你知道吗?” 解宫海觉得外甥肯定知道这事。 “这事我知道啊,林亮替魏民转移赃物,因为是未遂,罪责又轻,案情简单,估计只够判缓刑,而且是他主动交待的问题,积极退还了魏民借给他的脏款。” 骆秉承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魏民以他名字办理的银行卡,里面存有巨额资金,也都被充公了。” 解宫海替魏民惋惜,人都死了,也没能保住,留给私生子的财富。 处心积虑地一生,枉费了心机,机关算尽,最后临终病榻前的嘱托,又弄丢了儿子的前程。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234章 冤有头债有主 因果非轮回 客观使然 “昨天派出所打电话过来,说魏民收的择校费,可以发还了,他们让老必去他们派出所,领被骗的择校费!” 魏民人死案销,但欠债还是要还的。 骆秉承在这事上,并不站队觉魏民,自己人的钱都要挣,魏民显得很不厚道,要起钱来,有点穷到极饿的地步。 “老必不是调走了吗?” 解宫海有些疑惑,他今天第一次在视频里看到老必本人,石佛一样的面孔,一脸的苦相,就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样。 “他是调走了,但派出所的人不知道,才把电话打到了队里。” 骆秉承向舅舅解释道。 这家伙偷偷地下载视频,偏偏今天这个人,就拿着视频截图威胁舅舅,在舅舅眼里,他的嫌疑应该最大。 但最惨的是,因为自己的疏忽,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细节,虽然舅舅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训斥自己了,但自己却抬不起头来。 “我不喜欢他,他瞒着你这个队长的事,太多了!他还敢悄悄地查,罗钺铭堕胎的事情!是何居心?想搞清打掉的孩子是谁的种吗!他这么做,就是冲我来的,这说明他早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当初何志伟私拿日记本,王必成偷偷下载视频,却引而不发,在解宫海看来,都是为了今天的敲诈! “老必没那么多心眼,都是何志伟的鬼主意!” 骆秉承说这话的目的,也只是想推脱自己失察的责任。 “未必,看老必那一脸的苦相,就不是一个好人!” 解宫海有些强词夺理,他是恨透了王必成。 “老必什么事都听何志伟的,就连他儿子择校,也都是何志伟搭的桥,害得老必白交了几万的择校费,魏民一死,学校还不认账了,一股脑地推到死人身上。” 骆秉承知道,这事赖在何志伟头上,有些牵强。 学校赖账,是因为怕被问责,才推诿扯皮,推给死人,让人无从查起,这是典型的明哲保身。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老必,也不是什么好鸟,刚才你也看见了,他偷偷摸摸从电脑里下载视频,就是想来害我。” 骆秉承觉得,舅舅的分析有些道理,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因为他也找不出其他理由。 “他这么阴险,佛祖都不会饶了他,说了你也许不信,这么多年,凡是与我作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早死,就是遭遇车祸。” 解宫海说着解气的话,做着最毒的诅咒。 “但敲诈您的人,未必是他,从他与你的短信交锋看,老必没这么精,他不具备那么快的反应能力。我判断,如果真是老必,他一定会转一笔账,进行验证,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他会验证!那样的话,刚才他就暴露了。” 骆秉承始终坚信,对方就是何志伟,而绝不可能是王必成。 “不管是不是他,这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视频是他下载的,给我的截图又是视频画面,怎么都有他的份儿!” 解宫海表情严肃,一口咬定,这事和王必成有直接关系。 “也许他只是一个协从!” 骆秉承有些迟疑地说。 他觉得舅舅说地在理,但从对方的快速反应看,更像何志伟所为。 而且,他一直都把对方想象成何志伟,并与之周旋。目前看,自己还没什么纰漏,这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我就搞不懂,何志伟什么都没有,老必干嘛要铁了心跟他跑呢?跟咱们为敌,一条道跑到黑,有什么好?” 既然决定周旋博弈,在彻底摊牌之前,解宫海就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而王必成,让他感到费解。 外甥有自己撑腰,又是队领导,王必成应该投靠自己的外甥,才符合常理啊。 而他偏偏选择与何志伟联手,与自己为敌,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握有把柄,才敢有持无恐,铤而走险吗?这样一切也说得通。 “我也不知道,也许何志伟有气场吧!他胆大妄为,但又条理清晰,说话极具煽动力!‘白马非马’,他能和你掰扯半天。我给他当徒弟的时候,虽然觉得他邪气重,但有时觉得他很酷,破案手段总是让人嫉羡。” 骆秉承自己也在想,一个群体的领袖力,除了权力之外,一定应该还有什么! 从崔鹏到老必,就连周详都算上,为什么会跟着何志伟跑呢? “标新立异的人都很酷!” 解宫海不以为然。 “嗯,也许是吧,有人说他,自信,张扬,意气风发。但我觉得,他持才傲物,假端假狂。但有一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寂寞。” 骆秉承认为,不能将何志伟归为标新立异。 “年轻人不都是这样吗?” 解宫海觉得,这只是普通年轻人的朝气。 “噢,对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畏畏缩缩,每次抓捕凶犯,不论面对刀或枪,他一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玩命的样子,连崔鹏都逊色三分。” 骆秉承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何志伟的好,不是他转了性,而是就事论事而已。 “傻子一个,子弹可不长眼,管你怕死不怕的,碰上就是死!” 解宫海说的没错,子弹不会躲着无畏。 但他忘了,拿枪的歹徒,一定会被大无畏的精神所震慑。 无论是做英雄,还是做坏蛋,都需要胆量。 现在看来,何志伟有双份胆量。 那天何志伟沿着饭店围墙瞎转,给人的感觉,他就像一只逡巡的猎豹,虎视眈眈盯着一群羚羊,而自己就是最令他垂涎三尺的那只羚羊。 “不怕死只是一个方面,他最让人信服众地是,不推卸责任!出了任何问题,都不会一推六二五,跟着他干,不会有出错的危险。” 骆秉承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一直拧着眉毛聆听的舅舅,接着说: “但轮到这件事上,我觉得只有老必,他俩搭档好几年了,即使是铤而走险的事情,他不用特别地洗脑,他迷信何志伟的能力。” 骆秉承平时根本不会夸奖何志伟的为人,但此时,他需要定位敌人。 “哦?甩锅都不会吗?!都让人没法替他说话,而且,有些雷根本扛不住!弄不好,就被炸得粉身碎骨,渣都不剩。” 解宫海觉得,何志伟是小人书看多了。 “他穷的叮当做响,还穷大方!动不动张罗聚餐,所以他严重缺钱!他和闻忆诉苦,前妻把钱都拿走了,家徒四壁,寒酸样,他拒绝了章一楠走进家门。” 骆秉承觉得,何志伟握有舅舅的把柄,他有伙同王必成,一起敲诈舅舅的动机。 “哈哈!” 听完骆秉承的介绍,解宫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让骆秉承摸不到脉,感到莫名其妙。 其实,解宫海是笑何志伟外溢的家丑,笑罢,他感到满足。 笑意盈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着疑惑的骆秉承说: “他活该啊!他天生就该是受穷的命,他老婆突然不要他的房子了,同意离婚,都是因为咱们。” “对,阴错阳差,只是巧合,咱们要找罗钺铭的日记,却偷走了他前妻的日记,结果把她吓到了吧!” 何志伟前妻的日记,骆秉承没读过。 老费他们偷来后,因为何志伟提前回家,没能归位,他只能交给舅舅,但他没能读过,有些可惜, “是被吓跑的,她一直想让何志伟净身出户,但最后,也没要房子,她就跑了,这是因为她害怕了。” 解宫海卖起了关子,以前他羞于和骆秉承探讨这类八卦,是因为身份。 但现在,外甥变成了自己的希望,造成了平视,反而没有代沟制约。 “她会害怕?!” 骆秉承提出质疑,也不等舅舅回答,他接着说: “何志伟前妻不丑,但工于心计。她为了彰显受害的样子,刻意穿着土里土气过,不梳洗不打扮,把悲情牌打到了极致,她一直强势。” 骆秉承曾多次接待过何志伟的老婆,没什么好感。 她仅凭一条既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无的暧昧短信,就逼着单位给何志伟行政处分,根本就是莫须有。 “我告诉你,他老婆的日记,很有料,比小说还狗血,我判断,被你们偷走后,她心虚了,怕日记最后落入何志伟手里,闹到法庭,让她鸡飞蛋打,所以才草草收场!” 解宫海猥琐地笑了,不像有身份的人,他乐见何志伟去死! 而且,他对人妻有着不同寻常的偏执,也许是征服欲作祟吧。 当初,石盛豪就是瞄准这点,投其所好,把从歌厅找来的罗钺铭,乔装成自己准备再婚的女友,故意在解宫海面前卖弄风情,就像一名在不经意间,移情别恋的人妻。 虽然解宫海事后反过味来,识破了石盛豪暗度陈仓的诡计,但因为罗钺铭确实是精致美女,也就将错就错,体谅了石盛豪的苦心。 解宫海虽然贪腐,但并不昏庸! 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在背后,有人利用他的姓氏,来内涵他!把他的解姓,故意读成解放的解,编排成极有杀伤力的段子。 何志伟前妻,在日记里,描写了她自己一步步滑出,每时每刻内心躁动,真实感很强,让解宫海有了窥探的兴趣。 他有时把日记,当成小说在读,文笔放在一边,真实感让他有了强烈的代入感。 同时,一种复仇的快感,油然而生!何妻对何的报复,让他心情舒畅。 他幻想着,何志伟读到这段日记时的样子,他陶醉于其中!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尤其是像何志伟这样的男人,一念之间,会不会产生杀人的动机呢?很难说。 解宫海真想把这几本日记,塞回何志伟家,虐其心智,毁其意志!最好他一时冲动,去宰了那对奸夫淫妇,那样都不用自己动手,何志伟就会进监狱等死了。 不过,那样的话,自己的事情也保不住了,何志伟不会替自己保密,自己也有东窗事发的危险。 这种借刀杀人行不通,只有依靠外甥的杀人灭口了。 “那也是何志伟有错在先!” 骆秉承不知道舅舅在想什么,他觉得他前妻报复何志伟也合乎情理。 没能查清何志伟暧昧短信,所以对何志伟的问题,既不能莫须有,也不能肯定无。 在或许有,或许无之间,只有何志伟自己最清楚是有还是无。 当时,骆秉承曾逼问过,但何志伟说:猜测需要用证据说话,既然他自诉清白不被认可,那么要他自证有罪,就万万不可。 “何志伟的事,他前妻在日记里,也承认扑风捉影。那是因为,她对何志伟积怨甚深,何志伟天天不着家,在外鬼混!” 解宫海起初,对这些日记毫无兴趣,但随着这只打不死的小强,不断地给自己找麻烦,他才逐步产生了兴趣。 他阅读这个女人跨越禁忌时,所产生的煎熬、自责、彷徨、迷茫和萌动的欲望,让他有了以女人的视角看问题的机会,他享受窥探读心一刻。 尤其是,久攻不克的人妻,却被猜忌引领,翻越墙头的那一刻,真实的令他十分有感。 幼稚的作品,看着都假的东西,他根本提不起兴趣,他有二十年没看各类鸡汤神剧了。 “要说这事,可真不能赖何志伟,一个案子上来了,一忙就是十天半月的!谁也回不了家。” 骆秉承不是替何志伟说话,而是下意识地替自己狡辩。 “加班?谁信!回来时的一身酒气!她并不傻,在抓到何志伟的一条暧昧短信后,她借题发挥,直接掀翻了桌子,做起泼妇。她卯足了劲,要把事情闹大,让何志伟净身出户。” 惹不起的枕边人,解宫海理解更深刻一分。 还好,她还没到当网红,骗流量的地步,何志伟算保住了小命,无中生有的网暴,可不管真假,让它有的骂,就是嗨。 第235章 遭遇绑票 要么割肉 要么杀戮 撕与反撕 等待,是世界上最熬人的事情! 尤其事关生死存亡的等待,简直就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解宫海和骆秉承此时正在品尝这种滋味! 对方就像是把一颗水雷丢进了池塘里不管了,任其漂泊。 但却坑了他俩位,等待中,两个人尽量稳定情绪,讨论着相关话题。 第一次面对纯暴力犯罪,解宫海表情管理难以到位。 就像没打过仗的人,第一次看见,被炮弹炸碎的残肢。 折腾了大半天,对方是谁,还不能确定,解宫海总觉得身后漂浮着黑影,说话似乎一直都很平静,但嗓音中,还是有细微的颤音。 香也烧了,钟也敲了,大法师也请了,怎么又窜出来这么一个凶煞呢!还是自己冤孽太重吗?解宫海有些沮丧。 而骆秉承就镇静地多,似乎还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如果对嫌疑人进行排队,骆秉承认为: 排在第一的是何志伟! 排在第二的是王必成! 排在第三的就是何志伟加上王必成! 他对舅舅高估何志伟前妻,颇为不屑,他前妻藏匿日记的方式,太小儿科。 “我觉得,他前妻藏日记的抽屉锁,别说是何志伟,我都能轻松打开!那种小锁头,如同虚设,何志伟任何时候想看,都是分分钟的事。” 当局者迷,分两说,一方面是说骆秉承,他根本不信何志伟会那么傻!认定他是坏人精英。另一方面说何志伟,也许真的是那么傻!依然迷信婚姻依然能够维持下去,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任何人,都会有自己的人生误区,并深陷其中。 “他不去看日记,就说明他心中有愧!从石盛豪监听到的录音,就可以看出来,何志伟即使不是情圣,也绝不会是笨家雀!我判断,他一定是自己先有愧在先,才装作他不知道前妻的事情。” 解宫海这种猜测,符合人的正常心理。 “哦,我懂了!非法获得的证据,即使他偷到了日记,也不会被法庭认可,所以何志伟睁一只眼闭一眼,迷惑他前妻,然后趁其不备,在关键时刻,抓他前妻出轨的现行!” 骆秉承拍了一下沙发前的茶几,突然恍然大悟。吓了解宫海一跳。 “何志伟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冤冤相报,相生相克!” 解宫海皱起眉头说着,眼睛看着地上。 房子已经是家庭最重的筹码,在亲人之间,上演一出出巧取豪夺的剧幕,让最亲的亲人成为最近的敌人。 “这就是以恶制恶,房产才是根本,那样做,才是何志伟的样子!唉,没想到我偷了他前妻的日记,替他解决了久拖不决的房产问题。” 没想到一个偶然失误,成就了何志伟的好事,骆秉承只有无可奈何地生闷气的份! 这个何志伟也真是混蛋,不知道感谢也就算了,还憋着劲要与自己玩命,该死! “你们做事都这么严谨吗?挖好坑,准备埋人吗?” 被外甥这么一说,解宫海觉得很有道理,何志伟前妻就太笨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太老套,靠这怎么斗得过何志伟呢。 更主要的是,和这样处处心机的人斗,外甥能行吗? 失去权力助力,他斗得过师傅吗? 权力和财富在此时失去了作用,对方就是瞄准了这一点,吃准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运用权力。 这时候敢用权,权力就是一把双刃剑,运用不好,就会刀刃向内,给自己招来横祸。 而财富的力量,又因对方藏在暗处,也找不到撬动对方的支点。就是最简单的办法,雇凶杀人。也找不到要杀谁啊。 狭路相逢,输的肯定是解宫海,看到对方杀气腾腾,解宫海早就怕了。 离开办公室,离开秘书,离开警卫,离开了前呼后拥,离开八镜子饭庄的高墙深院,解宫海并没有多少安全感。 而对方即使是困兽缠斗,也让解宫海感到心惊胆颤,这家伙手里握着自己最忌惮的武器。 他感到,对方已经张开了獠牙,自己就像是摆在獠牙面前的那一坨肥肉。 “天天与坏人打交道,大家的脑子里当然不会简单。但只有他最坏。” 骆秉承不知道舅舅此时太多的想法,他觉得何志伟就是很坏的坏人。 “不行你当面和他谈谈,给他一笔钱,让他交出日记,这家伙不吃硬,咱就给他个软糖吃。” 解宫海此时想到低头,想化干戈为玉帛,用钱息事宁人。 “现在没法谈吧!窗户纸没捅破,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向下属认输,没了规矩,对方未必会承认,拿过那些没下落的死者日记。 即使真的可以收买,损失的可能不只是钱,骆秉承怕被其一直拿捏,受制于何志伟。 妥协收买,只会让对方贪欲升级,索取更多。 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正厅开始陆陆续续地上客了。 解宫海走到窗前,看见服务员引领着客人从两侧边廊走过。 “今天是周末,客人多!” 来这的客人都是会员,有的是解宫海认识的,但解宫海一般不去主动打招呼,他在这,也是vip会员。 “都周末了啊,我都忘了,我让老汤他们赶紧下班了。” 周末大家的应酬多,别让他们备勤了,目前这个状况,他自己应付的了。 “你们现在人在哪儿?” “哦,都回单位了!事办妥了,你们就下班吧!” 骆秉承刚打完电话。 解宫海的电话就响了,解宫海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下子,整个房间空气都陡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解宫海都忘了打开功放。 “你做手脚了!” 那个嘈杂的变了声的声音,从解宫海的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男女都分不清,别说区分是谁了,对方故意去掉了习惯用语,根本找不出熟人的特质。 “我一天都没出房间,怎么会做手脚。” 解宫海的回话有些颤音,他用眼角瞥了一下骆秉承,嘴角微微发颤,在暖气充足的室内,身体发颤,还是太紧张了。 “你那个外甥,就在你身边吧!” 对方随嘴一问。 “你怎么知道?” 骆秉承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第236章 恐吓 威胁 再恐吓 再威胁 诈骗套路 “他派汤蔚辰,去了布统街银行查封了我的银行卡账户!” 对方居然说出了,自己一方这么具体的动向,就像这一下午都跟着自己一样,包括骆秉承在内,都吓傻了。 骆秉承赶紧打开房门,在门廊张望一下。 小园内,各个房间灯火通明,客人陆续进来,敞亮的窗户里,人影绰绰。 但没有人关注自己这边,对面光溜溜的房顶,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 出内鬼了? 骆秉承慌了,缩回身子,关紧了房门。 “没有!” 解宫海慌乱中,向对方否认。 “告诉骆秉承,他这是国家公职人员,利用职权查办私案,罪加一等!” 对方威胁道。 “没有办私案的事情,我只是让他帮忙转帐,我自己开会,离不开身!” 解宫海下意识地感觉,对方一定是握有准确信息,这事不可能靠蒙,能碰上,他赶紧为外甥开脱。 “你自己手下有那么多人,怎么不让别人办呢?” 对方并不相信解宫海的说辞。 “你不是说,我可以告诉他吗!而且这事又不能让秘书办,你催的又急,我只能找他了!” 这个人太神秘了,一点都藏不了奸。 “那怎么又找了汤蔚辰呢?” 对方一句紧盯一句。 “巧了啊,他答应后,也有了一个紧急会,所以,他就找了他的同事帮忙。你给的账户,是真的早两天就被冻结了,银行的人说,这个人在各家银行,开了十好几个户头,涉及诈骗,所以统一被银行冻结账户,我没骗你!” 在步步紧逼中,解宫海一急,谎话也说的利索了,声音也不颤,一气呵成,谎话都说圆了。 虚虚实实,变得无懈可击,看来还是经验救了他,谎话说惯了。 “你不用在这狡辩,你告诉骆秉承,他那点东西,都是我玩剩下的,别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骆秉承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这句话格外刺耳,一个绑匪竟敢如此托大,赤裸裸地挑衅。 要是在通话的时候,给他定位,就好了!可惜这个手段要经过武局批准才能找技侦配合。 “我的事,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除了转账,其它事,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事,你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怕激怒对方,他想摘出外甥。 “好吧,等我想好了,要怎么交易,我再通知你!” 对方此时也无可奈何地选择妥协了,看来,要钱是对方的目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等等,银行说,你涉及了很多起诈骗案件,你不会是个诈骗犯冒充的吧!” 不会有人用自己真实的账户,搞匿名的敲诈勒索。这点常识解宫海还是有的。 解宫海之所以还明知故问,一是,想告诉对方,买来的银行账号,是专门从事贩卖银行卡的卡贩子,他们的账户,随时都有被查封的可能。 二是,想看对方如何否定,摸清对方的最终目的,配合外甥,找出藏在暗处的人。 “你不信我是吧!我不是给你发截图了吗!” 对方语言中,带着威胁与不屑。 “那个视频截图,没什么用,那是个人隐私,我和对方谈恋爱,纪检也不会管啊!” 解宫海开始按骆秉承教的话说。 “你看来是有高人指点了,你专好人妻,你一定知道大家怎么称呼你吧!解副市长大人!而罗某某是盛豪集团的副总,是石盛豪董事长预计再婚的女友,她每次和你约会,都带着两袋子纸币见你,这也是谈恋爱?” 虽然说话极具侮辱,但腔调依然是不男不女,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但内容绝对给力。 让解宫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狠不得碎了对方,但一想到对方是绑匪,又有些气馁。 “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完全反映出内心的惊恐。 这秘密只有他和石盛豪、罗钺铭知道。难道罗钺铭的日记里写了?还是石盛豪那天在温泉度假村告诉了何志伟? 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被人攥得死死地! “我说的这个高人指点,就是你那外甥,他的话,你也信!以为以谈恋爱为借口,就可以把你的丑态,遮盖过去吗!纪检会被你这两句谎话糊弄了?!别小瞧了别人,高估自己。进去之后,分分钟,你就会全撂了!而且我要是把视频挂到网上,你觉得你还能存活几分钟!你将成为世界级新闻人物。” 还是那种非男非女的变音,不急不缓的话速,步步紧逼的话语,敲碎了解宫海的大心脏。 对方似乎并不忌惮言多必失的道理,相反,他似乎觉得话多了,更具穿透力。 既便如此,解宫海和骆秉承仍难判断出声音是谁,话语中,连一点地域指征都没有。 但内容,太刺耳,太吓人。 “我真没听他的。” 嘴上说话没有太费劲,但解宫海一直在冒汗。他看了一眼,趴在耳边倾听的骆秉承,突然觉得自己辩护的声音,既无力又苍白。 这家伙是鬼,他真的好像什么都知道,谎言被当面戳破,对方侮辱的词汇,已经不能让解宫海脸红了。 内容才致命,这让解宫海吓破了苦胆! 他和外甥始终站在窗户前,顾不得久站劳累,头挨着头,仔细倾听,解宫海手机里传出的每一滴信息。 可笑的是,解宫海始终没想起来,打开手机的功放,更忘了,不远处舒适的沙发。 “没听就好,这点小钱,就是你的诚意金,刚够罗钺铭每晚给你送的快乐金!” “钱不是问题,我需要的是你的条件。” “你有了诚意,才能替你续命保命!至于条件,那是你交付了这笔诚意金之后的事情!” 对方恫吓威逼,让解宫海一步步上套。 “那什么时候,怎么交给你呢?” 解宫海没有看骆秉承,他想尽快结束这种屈辱的体验。 外甥能干掉他最好,干不掉的话,丢点钱也无所谓,他相信,大多数像他一样的人,即使被黑,都会选择沉默! 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打又打不到,逃又逃不掉。 “我会再找你,但别再乱动歪脑筋,再不听话,我可也没工夫跟你玩了,你就等着检察纪检敲你门吧!” “不会了!不会了!” 解宫海迭声道。 “告诉你外甥,查我电话银行卡没用,他什么也查不到!而且他自己的事情,也小心点,那么多脏事还完,现在又罪加一等,公权私用、公器私用!他再不老实,他那些事,也会要了他命!现在有你保着,到时你倒了,看谁能保得了他!到时舅甥俩,一起进去,搭帮干活,在里面,就更好彼此照应了。” 对方说完这一通气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237章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无间道 玩的就是玄妙 “这个混蛋,知道还不少!” 骆秉承气苦!能摸透自己的人只有他。 精心布置的作业,不仅让对方看破,还被抓住了把柄,露了馅。 无间道,难道何志伟在自己的阵营,也安插了眼线! 他不可能,他手里没有收买人心的资源,而友谊的份量太轻。 “这个人应该没有穿越特质吧!难道他还能像孙猴子一样,变成苍蝇,钻进来吗?” 解宫海满脸狐疑,走到沙发跟前,缓缓地坐下,纰漏一定是出在骆秉承身上,这让刚刚重建的信任,塌了一角, “我看看!” 骆秉承没跟着舅舅走回沙发的位置,而是中途停下,站在那里,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查找汽车的定位系统,发现何志伟车辆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 “何志伟的车,一直都没动过,上午我去他家楼下看,他的车,好几天有好几天,没有动过了!” 说着他拿着手机给舅舅看。 “车没动过,说明不了问题,你们那个何志伟,做金蝉脱壳之计,也不是第一回了吧!你还记得,那次他见石盛豪,不就是把车停在单位,然后自己跳窗溜了?害你找来跟踪他的那几个人,白等一天。” 解宫海喵了一眼屏幕,根本没看。 车没动,不代表他人也闲着呢!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凉的茶水。 外甥搞跟踪,真的不行。 那些人办事太敷衍,不仅没找到死者日记,还把对方逼成打不死的小强! 解宫海希望,外甥这次能吸取教训,给对方致命一击,能够让自己彻底摆脱目前的困境。 能够证明自己有罪的人,差不多都死干净了! 石盛豪密料库也烧成灰烬! 连威逼郑三娃撤案的魏民,也适时地病死! 一切看来,自己都是吉星高照。 石盛豪这条线,曾经让他夜不能寐,现在终于可以死无对证了! 除了何志伟手里的日记,和王必成手里的视频,这两样东西如果也能销毁,自己就万事大吉。 “我给他们打个电话,看看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 骆秉承又一次被戏耍了一样,让他有股莫名的火气。 他坐在了沙发边沿,开着手机功放,给汤蔚辰打着电话。 “骆队,您有什么指示?” 汤蔚辰问,电话中人声嘈杂的背景,知道他在吃饭。 “跟你去了几个人,都是谁?” 骆秉承电话里有点严肃。 “我,华子,二头,就我们三个人,怎么了?” 汤蔚辰说话有些紧张,他能听出来骆秉承恼火不满的声音。 “你们没人告诉李宾,周详和闻忆他们,你们去银行的事吧?” 骆秉承知道这几个人,不会向何志伟通风报信,但他不知道,会不会说和李宾他们那里说漏嘴。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仨一直都在一起!现在我们仨还在一起喝酒呢!” 汤蔚辰急急忙忙地否定。 “你们下午在银行的时候,看见过何志伟吗?” 骆秉承平时也不隐瞒,自己对何志伟的厌恶,尤其是在自己的嫡系面前。 “没有!” 汤蔚辰一口否定,骆队要一起查何志伟的手机,他就知道,这事应该和何探有关,如果人群中有何探的身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引起他的警觉。 “对方说,在布统街银行看见你了。” 骆秉承含糊地说,对手是谁,他也不知道,只能靠推测。 “有人盯梢?不会啊,一路上我没发现跟踪车辆,布统街虽然是商业街,人员车辆密集,在我进出银行的时候,在我可视的范围内,绝对没有发现任何熟识的面孔。” 商业街车辆太多,人也太多,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你明天早上,提一张何志伟的照片,去银行监控室,做一个人脸识别。” 汤蔚辰给汤蔚辰派活,凭汤蔚辰的肉眼很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出盯梢的人,只有靠人脸识别系统进行对比。 “明天是周六,保卫处不上班,值班人员够呛能够操作!” 汤蔚辰提醒着骆秉承。 “哦,今天是周末啊!我都糊涂了。好,那就星期一,一早就去。” 骆秉承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实在是想像不出来哪里出了纰漏。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了寂静。 解宫海站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对面房间内,热闹起来的欢宴,感触良多。 他喜欢这样歌舞升平的祥和气息,那是自己打拼出的世界,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他想在自己退休之前,把这个饭庄盘出去,那时,这里就不能再给大家提供保护了。 “虽然被对方识破了你的手脚,但他似乎也没有恼羞成怒。” 解宫海扭过身子,对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骆秉承说。 “我失误了!虽然还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先不要想这个了!还是安排好下一步怎么走吧!” 解宫海打断了骆秉承的自责。 “他不是说了吗,他会再联系您,我判断只能当面交易了。” 骆秉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确实,出了当面交易,他再搞转账,账户都会被查封,这事只能做,坚决不能承认,对方也毫无办法。 但当面交易对方敢来吗? 如果是何志伟,他应该会和老必一起来,他的枪法比自己好,但要在短时间内搞到枪支,他没有这个条件。 “这不正和你意了吗!” 解宫海不知道骆秉承在做着衡量。 “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骆秉承狠劲儿地吸了一口烟,接着又慢慢地吐出。 “说好了,这事只能是你们去了,我可不去!” 解宫海没有了担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可不敢与绑匪面对面交易。 “我亲自带他们去!” 骆秉承豁出去了,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刻了。 “好,这事,舅舅就靠你了。” 解宫海知道自己没有胆量。虽然外甥总是不尽如人意,但与绑匪打交道,也只能靠他了。 希望这次,他能够一击毙敌。 “杀身成仁的时刻了,他若不死,咱们永无宁日。” 骆秉承知道,自己弄不死对方,自己和舅舅就会被对方弄死。 “好,今天你也不要回去了,和舅舅一醉方休。” 舅舅的建议,正合骆秉承的心意,他太需要醉酒了。 解宫海到服务台打电话把经理叫了过来。 “七先生,下午分局治安大队来了两位民警。” 女经理进来,不等吩咐,抢先报告了这一情况。 “他们来干嘛?” 解宫海一脸疑惑地问。 “他们问:咱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小七先生的人?” 女经理回答道。 “啊!他们找我干什么?” 骆秉承没等舅舅问,他自己就惊了。 “他们说有人举报小七先生在这里嫖娼!” 第238章 道路千万条 安全第一条 猫道鼠规 惹事生非 “他们说:有人举报小七先生在这里嫖娼!” 女经理看了一眼骆秉承,平静地说。 “你怎么说?” 解宫海多余这么问,自己的经理处理这类问题,轻车熟路,事关外甥,他还是急切地问了。 “我告诉他们,这里没有叫小七先生的这么一个客人。” 这就是一次例行性公事,对于经理来说,并不可怕。 “他们信了?” 骆秉承觉得对方不会信,被人举报让他觉得脑子发热,难道真是被人盯梢了吗? 何志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迅速地找来分局治安大队的人来构陷自己?难道是武局也参与其中了? 一报还一报? “他们哪会信!只是他们也没有证据,凭一个小姐乱咬的口供,也没办法。于是,他们又迂回提问,这里有没有叫紫萱的陪酒小姐。” 经理轻轻地瞥了一下嘴,有些许蔑视。她经历多了,历炼出刀枪不入的神功。 触惊不乱的样子,比骆秉承显得成熟多了,但实际年岁,应该比骆秉承大不了几岁。 “他们还知道紫萱?” 骆秉承一下子就警醒了,知道不论是何志伟,还是武局,都不可能知道紫萱! 分局治安民警,不是扑风捉影,而是有备而来。 “他们不仅提到了紫萱,还说起了李瑞。我都一盖否认!我告诉他们,这里是高端的会所,根本不允许陪酒小姐进入,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这种冠冕堂皇的谎话,说了,也不会让人脸红。 因为本身就是爱信不信的事情。 “对,咱就是干干净净的高端会所,来的都是社会名流,怎会靠那些低俗的东西揽客!” 解宫海就想打造出,外面看普通低调,进到里面,亭阁楼台,贵气扑鼻。 私密性极强,安全隐蔽的奢华会所。 尊客在这里都可以享受到:‘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不必担心,会被别人偷窥偷录,不必担心跟踪盯梢! 如果客人有需要,这里可以屏蔽整个八镜子饭庄的无限电信号,门口安检可以杜绝一切监听监视的电子设备。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他们查了员工名册,还去了监控室查了监控视频,质问:为什么饭店内,没有按装一个监控摄像头。” 经理如数家珍地向解宫海汇报情况,尽力客观真实。 “他们是不是管多了!” 骆秉承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来找茬捣乱。 “我告诉他们,这里不对社会面经营,开业这么多年,没有发生一起刑事盗窃案。” 经理说的在情在理,装监控就是防范侵财案件发生,而不是为了窥视客人。 “咱们年年都是安全经营的先进单位,他们找茬,算哪路毛神呢!” 解宫海觉得这俩人是鸡蛋里挑骨头。 “他们问七先生是谁,是不是这里的老板!” 女经理的叙述,在客观上,起到了拱火的作用。 “唉,他们还要查我吗?!又是故意到这里上眼药?他们是不想混了吧!” 解宫海觉得,这俩人是拉大旗扯虎皮,丁豆大的权力,偏偏又不可一世,这地方他们也敢查! “我没理他们,说这没有叫七先生的人,他们要查企业法人,他们可以去工商局网站查。” 女经理汇报着情况,尽量避免遗漏。 “即使有叫七先生的人,他们俩小萝卜头,又能怎么样!还敢封店不成!” 骆秉承感到忿忿不平。 “他们说要挨屋查查,我要他们出示搜查证,他们说没带。我就给他们顶头上司打了电话。这样,他们才赶紧溜了。” 经理把事情叙述的绘声绘色。 “反了!反了!查一下,谁在幕后操纵!” 解宫海气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 屋漏偏逢连阴雨,赶上倒霉,小鬼们也来讨债。 “没有人指使,我打电话问了,是李瑞举报的!” 这种事情,不难打听。 “那个新年夜,赖着要手机的女孩吗,她居然敢跑到分局举报我!” 骆秉承无语,一个陪酒的女人,也敢来犯上作乱了! “就是她,您没把手机给她,她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女经理肯定着。 “你把头奖手机当作幸运物,送给了我,她就闹吗?” 解宫海拿着手机,晃了晃。 他不懂,这些孩子,为什么为了得到这个牌子的手机,不惜卖肾?! 将来,他真是会被自己蠢哭的。 相对于身体,再好的东西,也是身外之物,一毛钱都不值! 一部手机,就是荣耀? 就是时尚、财富和身份的象征?! 解宫海觉得代沟太深。 “也不是她主动跑到分局去举报,这里不要她之后,她就跑到外面歌厅陪酒,她出台的时候,被查到了,她就主动检举了小七先生和紫萱。” 女经理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是道听途说,不足为凭。” 解宫海觉得被一个小姐举报,就来兴师问罪,过于草率。 “她是故意报复!元旦抽奖,她抽了几次,都抽中了44号球,但她坚决不要,怕人笑话,没办法我就要了,没想到,机器摇号,居然中了头奖。” 骆秉承也觉得很神奇,这种东西,越是不经意,越有惊喜。 “其实,有好几个人,都抓到了这个号码,都又嫌弃地丢了回去,只有您的心态好。” 女经理对于骆秉承的平和心态,赞赏有加。 “冥冥之中,幸运往往垂青于,没有准备的人。” 解宫海觉得越是苦心钻营,越会被幸运之神抛弃,他认为这里蕴含哲学逻辑。 “我不随和,但一念之间,想息事宁人。” 骆秉承道出了当时的想法。 “心怀善意,喜得善报!” 解宫海理解外甥,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闹下去,会给喜庆的日子添堵。 “是啊,没想到这个号球,抽到了一等奖,她就反悔了,气急败坏赖着说,这个号球是她的。看她的嘴脸,我一下就火了,不惯着,我坚决不给,她就怀恨在心。” 骆秉承知道了原委,反而不当回事了,虚惊一场。 “这种人贪得无厌!吃香太难看!” 解宫海厌恶地说,对于他人的贪婪,所有人都会咬牙切齿。 “其实她不要,我可能就给她了!” 哄女孩子开心,骆秉承会。 “砸了它听响,也不能给她!” 女经理替小七先生抱不平。 “是!” 骆秉承赞同。 “这个人这么闹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吗?” 解宫海要秋后算账。 “介绍她来的妈咪桑,下午也被分局治安大队找去了,她也很恼火,她刚才一直向我道歉,她说一定会给咱们一个满意交待。” 女经理在他们与绑匪周旋的时候,已经把事办得妥妥地。 “她们会做掉她吗?” 骆秉承虽然厌恶这个女孩贪婪,但真要做掉这个人,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那就不知道了,猫有猫道,鼠有鼠规,她们也有她们的规矩吧!” 女经理恭敬地回答,她不想落下合谋的把柄,口风很紧。 要想在社会上立足,她们自己负责清理自己的门户。 第239章 公是公 私是私 泾渭分明 真话好说 未必好听 整个周末,都没有敲诈勒索的消息,骆秉承的心里没招没落。 人有时就是这样怪,面对不确定的事情,反而更紧张。 天大的事情,确定了,也就有了应对之策。 悬而未决,比被处决还难受。 周五晚上,他又一次的没有回家,这次没有紫萱,没有李瑞,没有任何女人,她们让他有些受伤。 李瑞的举报,凭着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根本伤不到他,即使不是在舅舅的私人会所,也没人敢查他。 况且是在舅舅这里,敢查这的人,还没出生呢,这里比铜墙铁壁的堡垒还安全。 既便不是为了女人,他还是没有回家,舅舅需要他。 他在,让舅舅感到十分安全。 舅舅头一次面对敲诈勒索,不免会恐慌。 而且对方嚣张气焰,连骆秉承也感到对方有持无恐。 自己布的局,让对方瞬间揭穿,骆秉承十分不爽,每次都在舅舅面前掉链子,骆秉承感觉脸面挂不住。 对方说话办事,极具针对性,让人百思不解,就像对方在自己身上装了窃听器一样。 但他被舅舅随口说的谎话,轻松骗过的情况看,他并没有掌握全部,说明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这边。 周五晚上,他和舅舅,就这些问题,嘀嘀咕咕到午夜,喝了不少酒。 菜未动,已无味,用话下酒,助酒话醉。 舅舅最担心的是生命和他会不会把他手里的东西交给纪检。 虽然骆秉承心里还是想不通,李瑞为啥要举报自己,但他不敢说,被铲掉的小事无关痛痒,憋在心里,他还是被搅得心神不宁。 得不到别人手里的东西,就想把别人都毁掉吗?!善解人意的表象背后,隐藏着至毒的人性。 以浪漫雪夜开局,以被举报收场,这个事情怎么都有点儿脏。 而骆秉承的自信心,也备受打击,初入风月,难领内味。 周一,武局要来参加,队里扫黑除恶打伞回头看的动员大会。 这可忙坏了骆秉承,他利用周日一整天,准备演讲稿。 他想写一篇,想让领导满意、让部署心服、但又不落俗套的好文章。 几易其稿后,终于在午夜时分,写成了得意之作。 《论刑警的操守及养成》——三论与黑恶势力割袍断义扫黑除恶破伞常抓不懈 洋洋洒洒几千字,论述了他自己对宪法再学习的认知,他在文章中,阐述了自己独到见解,大致如下: 刑警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面对宪法,要有国家大义,举手宣誓的那一刻,就解决了刑警忠于谁,为谁工作,为谁服务的根本问题。 所有刑警都要摒弃那些江湖义气! 凡是有与法律抵触的地方,刑警都不能为其站台张目,提供保护; 凡是触犯法律的人,即使是至亲挚友,做为刑警,都必须与之断钩脱链,予以坚决打击。 扫黑除恶破伞是反腐风暴的延续。 面对社会上的复杂关系,刑警要刚正不阿,敢于斗争,要有泰山压顶腰不弯的英雄气概。 面对黑恶势力以及他的保护伞,必须除恶务尽,以将盛勇追穷寇,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文章写好了,骆秉承又浏览了两遍,前两篇文章颇受武局器重,这第三论,一样会得到武局的赏识。 每个人都具有多重人格,好不可能全好,坏也不可能全坏。单从文章上看,他的话说的也都在点上。 文章是好文章,话也说的漂亮。当然与自己实际做派,却大相径庭。 人在需要的时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不算口是心非。 “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 这是厚黑学鼻祖,几十年前说过的话,到今天仍有它的现实性。 人如果不说假话,在社交中,活不过五分钟。 别不信,遇到人问:你看我买的这身名牌衣服怎么样。 您照实说:穿在你身上就像是啤酒桶一样… 最后尴尬的一定是您。 谎言就是谎言,并不能说哪个谎言是好的谎言,哪个是恶的谎言。 周一早晨,骆秉承刚进办公室,闻忆就来敲门,他站在门口说: “骆队,武局临时有事,参加不了咱们队里的动员会了!” 听到这个消息,骆秉承感到十分失落,失去了又一次表现的机会。 他呆立片刻,怀着侥幸地心情,他问: “局里,没有其他领导来吗?” “没有,局里让我们自己动员,然后组织开展自查自纠的工作,最后再由局里组织验收。” 闻忆的转述局里的指示,直接封死了骆秉承心里残存的丁点希望。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撰写的发言稿,就这样泡汤了?” 骆秉承并不掩饰自己的失落,自己的文章,就是讲给领导听的。 “骆队,那咱们的动员大会还按原计划召开吗?” 闻忆看着骆秉承沮丧的样子,试探性地问道。 “开啊,听蝲蝲蛄叫,还能不种田了吗!扫黑除恶破伞是目前的核心工作,一天都不能拖。” 骆秉承回收了失落感,换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我去布置会场!” 闻忆就等着骆秉承的具体指示,好进行下一步工作准备。他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 闻忆前脚刚走,汤蔚辰后脚就来了。 “骆队,动员大会我们还参加吗?” 因为不知道哪个事情优先级更高,所以汤蔚辰赶来,向骆秉承请示。 按照周五晚上骆秉承的布置,汤蔚辰他们应该在上午第一时间,去布统街银行,查阅内部及附近的监控视频。 但扫黑除恶破伞,是特别重要的政治任务,所以他不敢擅自作主。 “你带谁去查?这回找个嘴严的跟你去!” 骆秉承话语中,明显带着不信任。 “一会儿,我带四眼儿一起去!我查了一下我的人,周五去银行,绝对没人走漏风声,连‘包打听’周详,也没来打探消息。” 汤蔚辰十分肯定地说,他可不想承担泄密责任,泄密是头等大事,是对领导敷衍的表现。 “这事确实奇怪,我给对方发过去视频之后,到傍晚时分,他就明确说,是你查封他的银行卡账户。” 骆秉承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没病不死人,但病灶在哪儿呢? “我去银行查封账户的事情,只有你我知道。跟着我一起去只有四眼和大刘,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东西,况且内情我也不知道。” 汤蔚辰不是抱怨,这种只要结果,不问原因的查案,骆秉承没少布置。 “是啊,奇怪他是谁呢?他又是怎么知道你去银行的呢?” 骆秉承坐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 “我再看看视频,是不是视频里出了问题?” 汤蔚辰说着,站在那里,掏出手机,查看视频。 被汤蔚辰提醒,骆秉承也打开手机观看视频。 “我知道原因了!” 第240章 没有神人 没有特异功能 制胜端倪 在于细节 听见汤蔚辰的惊呼,骆秉承赶紧站起身来,凑了过去,虽然他的手机里也有视频,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中的问题。 看见骆秉承凑过来看,汤蔚辰赶紧把手机画面放大,把手机屏幕伸向了骆秉承。 “您看,营业员身后的墙上,有布统街营业部排班表。您说的那个人,一定是看见这个了,跑到银行,不知道怎么看见了我。但在银行营业厅内时,我肯定是没有发现熟人。” 屏幕里,表格不大,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汤蔚辰把画面放大了,文字才清晰,汤蔚辰根据这个做着推断。 骆秉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压在心里的疑云一下子就释放了。 “是,您让我们去查银行和附近的监控视频是完全正确地预判。” 汤蔚辰此时可不敢贪功,拍视频的时候没有躲开银行的名称是最大的失误。虽然把功劳算在骆秉承身上,也很牵强,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也是本能反应,你保证你们没人走漏风声,那么,能暴露你的地方,就只有你们在银行营业厅的那个环节了。” 骆秉承对于自己这个本能反应,也十分得意! 老汤说的对,这个嫌犯,一定是看到银行名称,才跑到布统街银行附近暗中观察,最后不知在哪儿看见了汤蔚辰。 他就拿着这个信息,使诈恫吓舅舅。让舅舅心存忌惮,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家伙是个高智商嫌犯。 当时,嫌犯拆穿舅舅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存有蹊跷,但又说不出来。 现在水落石出,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地了。 不过,他对于嫌犯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就象下中国象棋时,红黑双方的棋手,不下场,看不出手段,一旦博弈,自己被貌不惊人的对方,一步步算死,才明白遇到了高人。 还好,将来这个人应该不会再有机会和自己斗了。 棋盘上斗不过,好办,自己可以撕掉棋盘,杀死棋手。 抓住他,然后把他从悬崖上扔下去,伪造自杀现场,或者是制造车祸现场…… 他在心里已经筹划了几种可行的方案。 不停的被人敲诈勒索,不光舅舅会崩溃,自己也会。 这家伙的操作手法,太像何志伟了。 “细微之处见风范,毫厘之优定乾坤!” 骆秉承此时觉得,这句古话极具针对性。 难道这就是横亘在,他与何志伟之间,难以企及的距离! 注重细节的何志伟,让骆秉承深有体会,师从于他,当然了解他的细节致命论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盲目地夜郎自大,毁掉的何止一个夜郎国,还有大清帝国。 虽然他厌恶何志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在博弈中,他不敢掉以轻心。 “毫厘之优定乾坤”,是指自己吗? 浮夸做表面文章,真的和自己也很贴。 古代圣贤,真的是有两把刷子,居然能预判到自己与何志伟的两样人生。 骆秉承自嘲地摇了摇头,神一般的先哲。 骆秉承对于何志伟并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 历史事实摆在那里,又不由得他不气馁。 汤蔚辰和四眼去了银行,找到敲诈舅舅的嫌犯,才是头等大事。 而反腐扫黑破伞,在骆秉承看来,只是自己展示才能的一个秀场,今天这个秀场,没有评委,骆秉承觉得索然无味。 骆秉承按照工作计划,对全队上下进行了例行动员。 没有领导同志在场,气场氛围都逊色不少。 骆秉承提不起精神做什么演讲,照本宣科,骆秉承像是,没有了灵魂的稻草人。 念完稿子,草草收场,急急忙忙地钻回办公室,他没有闲功夫,处理队里的杂事,统统都交给了薛副处理。 汤蔚辰在微信中说,他们查了周围所有的监控视频,保证是无死角覆盖。 但因为是周五,又是临近下班的高峰期,银行外大街上,人员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 监控视频中,人头攒动,针鼻大的脸,他们用肉眼根本没办法识别出“熟人”。 而银行内的视频里,汤蔚辰也没有发现任何熟面孔! 他们用何志伟的照片,进行对照识别,也毫无所获。 虽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骆秉承也并不失望,技术不是万能的,况且嫌犯一定会刻意躲避监控摄像头,捕捉不到,也属正常。 骆秉承心里清楚这一点。 没有找到,不代表敲诈嫌犯不在那里。 目前,找到问题症结所在,就是奇功一件,就可以对舅舅有一个交待,这个汤胖子不愧是老刑警,比自己心细。 疑惑解除了,再找出敲诈舅舅的嫌犯,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自己目前,总落下风,始终被对手克制,这让骆秉承十分光火,又无处发泄。 中午了,大家都午休了。 骆秉承办公室里,又是满屋子,乌烟瘴气,骆秉承并不觉得呛。 他不时拿着手机看看,又放下,焦躁不安的样子,不能让外人看到。 他想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做好表情管理,收放自如,但遇到大事,管理心情太难了。 做不好遮掩,他索性把自己关了起来,随便大家解读。 李宾他们还没找到罗钺铭堕胎的医院,为啥这些人,到自家手下,就变成了废物? 让他们独当一面的时候,用起来怎么就那么不顺手!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骆秉承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大班椅上,把双脚搭在桌角上。 冥思苦想,嫌犯显然没有那么神秘了,他决定,对方不论买多少个银行账户,他都给他统统废掉,让对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这样就可以彻底堵死,对方通过银行,进行转账的企图。 逼他现身交易,然后堵住笼子抓鸡,关起门来打狗。 对付这个嫌犯,真要独自面对吗?他也有些打鼓,他不确定自己真的准备好了。 如果对方是何志伟,或者是王必成,把他们推下悬崖,自己下的去手吗? “当当,” 声音不大,有些犹豫的敲门声。 大中午的,会是谁呢?肯定不是薛副或者闻忆。 骆秉承站起身,打开房门,看见来人,让他有些意外和吃惊。 第241章 同病不相怜 人心未向善 落井好下石 路上不孤单 “怎么是你?” 骆秉承这么问,虽然不礼貌,但也是情理之中,来人是林亮,骆秉承没有想到,几十天没见,他一下子就成熟透了,模样没变,感觉上,年长了十岁的样子。 人经一事,心长一智。 “骆队,我是来办离职手续的!” 林亮没有刚来报到时的青涩和腼腆,更多的是冷漠。他拿着几张文件等着 “来来,赶紧进来!” 骆秉承亲热地让进了林亮,沏茶倒水,和颜悦色。 这让林亮大感意外,自从被取保候审,又被市局开除出公安队伍,林亮被人嫌弃的样子,让他学会了用冷漠自护。 骆秉承居然会受到热情地接待,让人摸不到头脑。与他刚来报到时,骆秉承俯视地样子,有着极大地温差。 “不了,我也别打扰您的午休了,您给我签完字,我把手续就办完了,就和警察脱离关系了。” 林亮话语中,暗含无奈与不舍。 “谁能保证一辈子不和警察打交道?即使你离开了队伍,有事你找我,我能帮尽帮。” 骆秉承开着空头支票,说着话,从办公桌上拿起烟,递给林亮一支。 “还是不麻烦您的好,当时我妈来队里寻求帮助,您也没见,楞让何志伟给气走了!” 林亮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有这事?!何志伟没向我汇报过啊!” 骆秉承故作惊讶地说,把事情一股脑地推给了何志伟身上。 “这事,他都能做队里的主?” 林亮不信。 “唉,何志伟是谁,这家伙一贯胆大妄为,擅自作主,我已经把他给撤了!你妈来的事,他也没向我汇报。” 骆秉承把脏水泼到了何志伟身上。 “何志伟不当探长了吗?那他能干啥?” 林亮问。 “到内勤管档案,下一步准备把他调到郊区乡派出所钻山沟去。” 骆秉承觉得,惟有这样对待何志伟才解气。 虽然他有更狠毒的计划,对付何志伟,但他不能告诉林亮。 “他就是一个混球,就该下地狱。” 林亮说着狠话,他觉得,何志伟那天对自己的母亲的态度,真的是很过份! 他认为,自己妈妈没有错,看着自己身陷囹圄,她护犊心切,是人之常情。 可惜,他忘了,他母亲舐犊情深,但却用错了地方。 而且,她居然会觉得,靠撒泼打滚儿,到单位闹事,能救她儿子,可笑至极。 而且,刚来的新人,身无寸功,指望队里会破坏规矩救他,异想天开。 “听说魏所的事情,牵扯到了你妈?连累老人的账户都封了。” 骆秉承此时这样揭人隐私,不是为了揭短和羞辱,而是出于本能,在他的内心深处,多少都有点忧患意识,他也怕舅舅哪天倒了,也会像魏民一样被清算。 他想未雨绸缪,当然这一切不敢和舅舅商量,只能是默默地自我琢磨。 警察当久了,知道虽然天下之大,一旦东窗事发,最不好找的就是藏身之处,而贪来的赃款,更是放哪都不放心。 “谈不上连累,和我妈没有关系,魏所借我妈的身份证,开户而已,银行卡也都在他自己保险柜里,既然是赃款,上缴国库就是了,我妈也没想要。魏所借用我名字开的银行卡,也都被收缴了。我向他借的钱,虽然他把我的借条都烧了,但我自己都有借款记录,也都提供给了检察官。” 林亮现在也想开了,这些钱都不是自己的,魏民的孽债,也只能是自己独自承受。 当时,扛是扛不住的,这时候,没人敢帮助自己,他把魏民给的,全部都交出去之后,人也消停了,那一刻,他出奇的宁静。 “唉,交出去好,那时候,扛也扛不住,索性交出去,心里落一个平静。” 骆秉承感同身受。 道理没错,但这话听在林亮耳朵里并不好受!你怎么不把你从你舅舅那里得到的东西交出去呢!但林亮并没表露出来。 之所以仍滔滔不绝地说,是因为,他看出了骆秉承想在自己身上汲取点什么,骆秉承恐惧了! 他突然觉得有了复仇一样的感觉。 就像是吸毒人员一样,希望拖身边所有人下水一样,要死大家一起死。 下地狱也拉人携手同行。 同病相伤! 只是林亮不知道,骆秉承何时东窗事发。 林亮厌恶何志伟,是因为对自己母亲的态度,但又打心底希望,何志伟能够扛得住,这种矛盾心理,让他更像是人! 而不是人们虚设的思维定式:谁是好人,那么他就一切都好,抑或某人是坏人,一切皆坏! 人不是简单的动物体,不能简单地分为吃人和被吃。 林亮调过来之前,魏民一直都在嘱咐林亮,让他向骆秉承学着点,不要鼠目寸光,不要贪图小利,要在单位里,树立清正廉洁的形象,做一个拒腐蚀、永不沾的不粘锅! 那时他还调侃魏民,说自己没有骆秉承同款舅舅。 那会儿,林亮只知道,魏民和自己家世交深厚,并不知道更多的东西。魏民主动借钱给自己买好车,买贵重物品,以为是和父母世交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的好,他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他从魏民曾经的眼光里,看到了更多的慈爱。 人生不可重来,人死不能复生! 但他对魏民没有任何埋怨,即使是在魏民人生最后关头,派他去到办公室去转移钱物时,被派出所民警抓获,他也无怨。 做为晚辈,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是他左右不了的事情。 他知道,魏民所做的一切,是他的舐犊之心。 “唉,魏所去世后,很多人都在追讨索要钱财,都说是魏所索要的钱财,有的还拿出录音视频,要求返还。听说,还有人到你家要钱?” 骆秉承对此唏嘘不已,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没想到,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赖呢! 难道不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魏民的魂魄,悄悄地爬上他家炕头吗?! “这些人才真是真流氓,凡是到我家要钱的人,都被我揍了出去!” 林亮愤怒地说。 “该揍,魏民收礼,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骆秉承觉得这些人太过份了,没有廉耻。 “对啊,他们私闯民宅,还敲诈勒索,派出所来,也把他们一个个都带走了。” 林亮觉得都该被拘留。 “对,如果魏所收受礼物是受贿,他们这些人应该是行贿,也都该抓,行受同罪!” 骆秉承恨恨地说,同仇敌忾,这些人就是渣人。 “魏所活着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踏破了魏所的办公室的门槛,求爷爷告奶奶的乞求魏所收下礼物,人死了,就翻脸不认账,他们的嘴脸脏透了。” 林亮此时有了和骆秉承一个鼻孔出气的感觉了。 “谁说不是呢,那个老必,魏所出事以后,他一直找我,让我帮他要钱。我没理他,他就让何志伟帮他找了武局,帮着施压派出所,从魏所办公室收缴的现金中,支付给他。这不,前两天,派出所通知他去领钱了。” 骆秉承真真假假的挑拨,不由得林亮不信。 通过这几天和嫌犯周旋,骆秉承觉得人手不足,何志伟、王必成两个人都没法定位。要是有人盯梢,事情也许早就水落石出了。 这么一想,林亮也许可用,老费那几个人不太顺手,老汤出面又不方便,也许这个刚被市局除名的林亮正合适。 第242章 机会均等 才是基础 竹篮打水 次次空 “老必的事,我知道,并不是魏所想食言,我调过来的时候,他就一直都念叨着,要把钱退给老必,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林亮对于魏民的事情,知道不少,魏民骨子里也没把林亮当外人。 魏民一直都在苦心经营,想给林亮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可惜,林亮直到现在,才真正领略魏民当初的深意。 时过境迁,林亮觉得那会儿他忽略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没能做好应对检方的审问,造成了全线溃败。魏民都把林亮的借条烧掉了,而林亮居然会向检方坦白交代,用来换取一个好态度。 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么多年,他的欠条居然有一百多万的欠款。当然比起魏民给他留下的存款,就是九牛一毛了。 所以魏民当时说,想退钱给王必成,绝对可信。少挣点,可以为林亮积攒人品,魏民舍得。 林亮坐在沙发上,出于本能,他替魏民做着解释。其实,对于死人,这一点点名声,没有什么意义。 林亮来的时候,就想趁着午休时间,灰溜溜地签完字,办好离职手续,没想到,却被骆秉承有意地留了下来。 林亮在拘留所,偿还了所有“借”款之后,被允许取保候审,虽说那是赃款,林亮还是觉着肉痛。 魏所死了,自己的工作丢了,朋友都散了,他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需要活路,而现在,骆秉承有留人的意图,令人玩味。 那天,他想强行转移赃款,被抓了现行!他希望自己能够被判个缓刑,而不是实刑。 为此,他和家人四处奔波,但收效不大。 也许骆秉承能够帮的上这个忙?这是林亮来之前,没有想到的好事。 骆秉承的靠山硬,如果肯帮自己,也不失为一条活路。 他希望判个缓刑,搞成纸面服刑。 骆秉承号称是不粘锅,遇事都是绕着走,但此刻,他不仅没有嫌弃自己,还有意联络,这让林亮疑虑重重,他从骆秉承的脸上,读出了一股子焦虑不安的阴毒。 但林亮并不害怕,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丢的东西了,他也不急于离开,他想知道骆秉承要干什么。 他起身,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翘起二郎腿,靠坐在了沙发上。 “是啊,魏所人不错,他才不会在乎老必这点钱呢!魏所走了,其实损失最大的是老必,他儿子失去了上重点高中的机会!” 骆秉承似乎是在替王必成惋惜,但实际上是在恭维魏民,说给林亮听,他想拉林亮入伙。 “您说的太对了!魏所走了,大家都受影响。况且,啥时离世,也不是魏所自己所能安排的啊!那些埋怨他的人,真的太不厚道了!” 人们把事情都归罪于魏民,这让林亮十分不爽,他跳出来替魏民喊冤,天经地义。 “谁说不是呢,光埋怨也就算了,老必还赖上了,到处造谣,说魏所骗他钱了!” 骆秉承编造谎言,挑拨离间。瞎话是他手里最廉价的武器。 “唉,没想到老必也是这种人,人都不在了,他还不知道积些口德。我跟了魏所这么多年,魏所可真不是只拿钱,不办事的人。” 要说魏民有意骗钱,林亮觉得是对魏民的侮辱。 魏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怎么能说是骗钱呢!有求有应,说明人缘好。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林亮觉得,魏民在社会上口碑颇佳,他性格随和,是那种谁都说好的好人。 “别理他,老必就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赖人!活该他儿子没好高中上,他现在费劲巴拉地陪儿子,参加无人机比赛,想获取名次,通过学校的特长生招生。门都没有,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谁还会再帮他!” 骆秉承撇了撇嘴,这种小事,如果他出手相帮,易如反掌。 “唉,像他这种人,我这段时间见多了。用人时,求爷爷告奶奶,跪舔!办完事,立马就翻脸不认账,弃如敝履!他们这些无良小人,一定会遭到报应!” 林亮诅咒着。 平地起惊雷,他突然冒出一个生父,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人就没了,他品味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 他转移“脏”物时,还被当窃贼抓了个现行,被送进了拘留所,成了阶下囚,那些抓他的人还是他的前同事,让他感到悲哀。 瞬间天地板的落差,让林亮的内心难以平复。 在拘留所,他每时每刻都在想,自己怎么就突然蹲到了这里了呢? 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不是他这个晚辈所能左右的事情。 而魏民,不管是作为生父,还是领导,都是林亮恩重如山贵人,魏民临死之前,要他搬运钱物的行为,虽然愚蠢,过于匆忙,但也是厚爱的表现。 当然,对于叫了二十多年“爸爸”,平时蔫不拉几的养父来说,林亮多少都有点鸠占鹊巢的感觉。 但养父对于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没察觉太多,他对自己的母亲,依然是唯唯诺诺。 整件事,养父可能是,唯一被保密、被欺瞒的局内人。 他家里,都是母亲主事,那些人来闹事要钱,养父误以为,是林亮欠下的三角债,他觉得林亮是因为跟错了人,被贪腐所长带坏了。 林亮被追缴的欠款,养父大骂他是个败家逆子,但还是无奈地拿出了自己的积蓄,替他这个真正的孽子还债。 “这种人,还怕什么报应吗?!他们只考虑自己,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 骆秉承并没有考虑林亮想什么,他顺着林亮的怨气,继续添柴加火,他要让林亮怒火冲天。 他相信,林亮经过这么多天的感情沉淀之后,他对魏民,已经产生了血缘认同,魏民无论如何,都是他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 所以他抓住王必成与魏民的积怨,扇风点火。 这有助于林亮与自己同仇敌忾,有利于增加林亮对王必成的愤恨,敌人的敌人最有可能成为共生死的兄弟。 “对,有便宜可沾,就托人找关系,请客行贿,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如果没占到便宜,就摔牌骂骰子,到处上访告状,要账,连死人也不放过。” 林亮深有同感,他觉得魏民的钱物,都被收缴了,但他们依然不依不绕,实在过份。 “没错,老必不想想,总不能让魏所从墓穴中,走出来,给他儿子办择校吧!我这么说,不是对死者的不敬,而是说,人生无常,死者为大,死后就应该给他一个安宁啊!” 骆秉承看不起王必成,嫌弃他把那点钱看的过重。 自己拉关系走后门,想占便宜,还输不起,简直就是人性的沉沦。 当然,自己绝不会沦落到老必那种地步,他无需操心自己儿子的上学问题,儿子有他舅爷,上哪个学校,批个条子就好。 其实很多事情,在规矩制定的时候,就留下了口子。 啥时候名校校长,批准不了,自己儿子进入自己任职的名校,那才是社会最大的进步。 对于魏民和王必成的纠葛,骆秉承觉得,这不是魏民错了。 可以择校,才是问题的根源。以防万一的“其他情况”条件,都是借口! 魏民煞费苦心,各种钻营,才取得的财物,烧了一晚上的罪证,最后,也没能给亲儿子留下什么,真挺可惜。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此时,他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所以舅舅无论如何都不能倒。 第243章 先有鸡 鸡是哪来的 先有蛋 蛋是哪来的 太烧脑了 费劲 “魏所活着的时候,大家’魏所‘长,‘魏所’短,叫得格外亲切。人死了,就开闹,骂他骗子,还到处喊冤,堵到家门口要钱,真让人替他们不耻!” 魏民尸骨未寒,他们就上门闹事,这让林亮皱着愤恨不已,相比之下,老必还算好的。 给活着的人难堪,连带羞辱死者,就是为了拿回他们送给魏所的钱,但是这些钱都是赃款,已经被收缴了啊。 “行”“受”同刑,林亮觉得行贿才是本源。 实际上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概念。 林亮此时觉得,在这个链条上,没有哪个环节是干净的。 魏民社会上的朋友多,帮朋友的忙,替朋友铲事,被说成是以权易权的交易,收受贿赂,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这让林亮替魏民报不平。 其实,不用骆秉承挑拨,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恨那些落井下石的人。 虽然在看守所里,他也检举揭发魏民,但那只是权宜之计,他想换一个好的态度,有立功表现,而且很多事情,往魏民身上推,死无对证。 他在看守所里的这些事,谁都没有告诉,包括他自己的妈。 对于魏民,即使是生身父亲,他也心怀愧疚,为了出来,他何止是反戈一击, 他在心里,因为不耻于自己懦弱的表现,所以迁怒于别人。 “老必也堵你们家门口要钱了?” 骆秉承故意挑事,他知道王必成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但这么问,只是强调,王必成也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老必没有到我家闹事,但他当初给魏所送过好烟好酒,他也是那种用人时朝前的人!但他和魏所不认识,就凭何志伟两句好话,魏所就该帮他儿子入学?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林亮说完,他抬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骆秉承,他把玩手机的样子,他突然觉得,骆秉承和自己之前处境好像,春风得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之前,他不知道,魏民和自己的关系,没有这么骆秉承高高在上的感觉。 以为魏所宠着自己胡来,是因为自己人品好,会来事,所以深得领导赏识呢。 远的不说,在罗钺铭遇害现场,他向章一楠通风报信,就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卷铺盖回家了。 但没想到,魏民不仅没有处分自己,知道自己喜欢章一楠,还给默默地给自己创造机会。 而且,还煞费苦心进行了一系列操作,武局都被他蒙混过去了,不仅让自己毫发无损,还调到自己梦想的大案队,直到现在,林亮才恍然大悟,不是自己人品好,是因为有了好爸。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骆秉承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放下手机,把话题引入正轨。 林亮被局里开除处分的文件,早几天就到了,魏民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搭上了儿子的前程,实在不智,不过魏民弥留之际的选择,也没有任何办法。 骆秉承替魏民和林亮惋惜,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他豁出命去,也要保住舅舅平安渡过此劫。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这样的人,再找工作很难,做生意也没有切入点,摆摊儿站街,又拉不下这个脸,社保医保还要交,连送外卖,开网约车,都要有无犯罪证明。” 林亮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我搞了一个私家侦探,你有兴趣来吗?” 骆秉承盯着林亮的脸,他知道火候到了,于是试探地问。其实,这个私家侦探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即使被拒绝,也不会造成严重影响。 “您搞私家侦探?钱也不好挣啊?” 林亮有些惊讶地看着骆秉承,在灰色夹缝中生存的私家侦探所,根本不太好挣钱,林亮不相信骆秉承会看上这点小钱。 “别人的私家侦探不挣钱,是因为政策不允许,所以不好找客源,我现在手里有活,如果你愿意在我这做,挣的和上班一样,干好一单活工资翻番。” 骆秉承煞有介事地说,他不敢给太高的待遇,怕吓跑了林亮。 “能多给点吗?最近我手头比较紧。” 林亮开始讨价还价,他知道,骆秉承让自己干的活,不会干净! 干净的活,他完全可以不花钱,用队里的人去做,用不到打着私家侦探名义,偷偷地去做。 “先试试吧,干好了再说!” 骆秉承知道林亮现在是无路可走,而且对于林亮的能力还不是很了解,如果是废物,干不了活,也没用。 “好,你现在让我做什么吧?” 林亮接受了邀请,骆秉承的势力就在那,自己将来有求于他的日子,还多着呢。 “你先查一下何志伟去哪了吧。他和单位失联好多天了。” 骆秉承轻描淡写地说,不想让林亮看出来很急。 “何探辞职了?” 林亮有些疑惑看着骆秉承问,骆秉承此时面无表情,用一次性打火机的角,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没有,他休假了,关掉手机,微信拉黑了全队同事,他家里也没人。谁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哦,他躲起来了,也不能发协查通报。但是干嘛那么积极忙忙找他啊,他修完十多天的年假就回来了啊!” “他加上倒休他要休一个月呢!这刚休了一个礼拜,还早着呢。” 骆秉承说。 “这么急着找到他吗?” 林亮有些怀疑骆秉承的动机,他也听魏民说过,何志伟和骆秉承闹别扭的一些传言,但没想到何志伟做的这么绝,他觉得这里面水有点深,摸不到底。 “你只管去找,其它事情,你不用知道,还是这个规矩,不该问的不要问!” 骆秉承拉下了脸,规矩必须要在开始就立好。 “他早就把我拉黑了。你们一个队的人都找不到,我更是了。” 林亮打起了退堂鼓,他觉得魏民就是因此焦虑过重,引发脑卒中,要了老命吧。 “找到何志伟,给你五千块!” 骆秉承知道林亮是个穷鬼了,他也懒得再去做林亮的工作了。 “真的!” 林亮眼前一亮,挣大了眼睛,丁了一句。 “这也不是过家家,还有什么真的假的!” 骆秉承不屑地说。 “您等一下!” 林亮说着,拿出手机,在频幕上指指点点。 骆秉承抽出一支烟来,甩给了林亮,林亮把手机放在腿上,双手接住,点上了。 第244章 互相帮助 帮互相 说不定 会有回报 “他在海南!” 林亮的手机微信响过一声,林亮看了一眼信息肯定地说。 “他真的在海南吗?” 骆秉承有些不信,自己这一帮人,忙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的人,他发个微信就能搞定?对于何志伟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他不可能联系的上何志伟。 难道自己真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巧事吗? 不过敲诈舅舅的那个人,使用的手机号码,银行账号,确实是使用了,一个海南人的身份信息,难道是何志伟在海南买的吗? 那这个到布统街银行,看见了汤蔚辰的人,又是谁? 难道是何志伟在海南打的敲诈电话? 然后指挥他人到布统街银行查看? 到布统街的那个人,应该也见过老汤,不过,老汤胖胖的身躯,辨识度很高,即使是见过一面,都让人很难忘记! 不过,这个人应该是没进入银行,银行的监控视频更清晰,照射的距离短,人像大,汤蔚辰应该一眼就能从银行监控视频里找到。 至于街面上的摄像头,肉眼就难看到了。当然如果有世界上最先进gpt4技术,安装进监控视频的插件,让汤蔚辰输入和他相关的熟人查找系统,也许真能够,在人海茫茫的监控里,真能找出认识他的那个人。 但现在,老汤用人眼看,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他和他父母在一起。” 林亮听出,骆秉承有疑问,于是,他进一步延展自己掌握的信息,以证明自己消息的准确无误。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骆秉承现在是出资人,是老板,没有他不该问的东西!保密工作从来都是单向门,骆秉承有权确认信息的准确。 “章记者说的。” 林亮没有想故弄玄虚,夸大自己的付出,还是诚实些好!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知道,骆秉承为什么自己想不到,不直接问章一楠! “哦,那就没错了!没想到章记者居然会告诉你!” 林亮说明消息来源后,骆秉承确信,这个消息准确无误。 前两天,骆秉承也曾想让人,找章一楠问问,但因为自己得罪了章一楠,他这边真没人敢联系她,包括闻忆、周详都说不敢问。 “她欠着我人情呢!” 林亮觉得,骆秉承在小看自己,他不服气地说。 说到章一楠欠他人情,还真一点不假。 在罗钺铭遇害现场,他向章一楠通风报信,差点折在那里,要不是魏民死保,那会儿,他就该卷铺盖滚回老家了。 而章一楠肯告诉他,当然是觉得,她还欠着林亮的人情呢。 “难得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骆秉承有些兴奋,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说。 他没想到,林亮还能和章一楠联系上。 而这个消息,对自己和舅舅来说,都很重要。 骆秉承说完打开抽屉,拿出两沓现金,放在桌边说: “这是两万块钱,刚才说了,五千作为这条信息的报酬。另外的钱,是预支的旅差费。劳驾你去一趟海南,首先确认一下何志伟到底在不在那里,如果在,他都和谁接触。他父母购房的住址,我让他们去查,然后告诉你。” 骆秉承刚才许诺林亮,找到何志伟,就给五千。 他没想到,林亮一个微信,就轻松搞定,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这让骆秉承对林亮高看一头。 虽然,林亮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他也不想反悔。 古训:“人无信则不立,业无信而不兴,国无信则衰!” 商鞅搞变法,还立木为信,骆秉承为了取信于林亮,他心甘情愿,十分痛快地支付酬金。 “好,一会儿我就去买机票,冬天去海南的机票紧张。我看看今天还有没有票。” 见到钱,林亮来了精神。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觉得,骆秉承就是自己的救星,无路可走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一条活路。 二十多岁的人,这回父母替自己还账,动了老人一辈子的积蓄。 他没想到,前前后后,他会借了魏民一百多万,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补上家里垫付的窟窿,旧债没还,他不想再添新愁,林亮觉得,有点脸的男人,都不会再在家啃老。 走投无路的时候,骆秉承给的这个机会,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林亮没有放弃的余地。 身靠大树好乘凉,骆秉承年轻有为,林亮根本没有考虑,这样是不是饮鸩止渴的问题。 曾经骄傲的他,现在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也好,你打算怎么入手?” 这不是公家的事情,这涉及自己舅舅的生死,骆秉承需要林亮尽快摸清情况。 “我想趁何志伟不在家的时候,冒充推销员人员上门,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他在派出所,接触过很多卖保健品的骗子,冒充推销人员轻车熟路,老人养老的地方,也许会缺护工,但最不缺的就是骗子。 “你在海南住宿标准就是商务酒店,旅差费其它标准和在职时一样,其它费用实报实销!” 骆秉承觉得正规私家侦探所,就该有合适的财务管理。 这事,舅舅出资,虽然是按需支付,他也要替舅舅节省开销,对得起舅舅的信任。 “我打算租住他家周围的民宿,便于监控。” 林亮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样,最好。” 骆秉承觉得林亮头脑清晰,条理分明。 “您给我签完字,我把警队这边的离职手续办好了,立马就去!” 林亮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做事了,在里面憋的太久了,他想自由地飞翔。 “你取保候审,离开属地,是不是还要去属地派出所报备?” 骆秉承提醒着问。 “那不是您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吗!” 林亮觉得有骆秉承在,这些小事,可以自己平趟。 “好吧,我和他们联系一下,然后你去报备。” 骆秉承觉得没办法不沾手了,这是自己的事情,让林亮自己想办法,不知道又耽误几天呢,那时,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好,那边何探的情况,我随时向您汇报。” 林亮站起身说。 “你去弄个假的手机号码,和我的这个手机号联系。” 说着,递给林亮一张便签纸,上面写有手机号码。安全起见,骆秉承不想留下与林亮联系的确凿证据。 “那,这钱我就拿走了,用我写个收据吗?” 林亮拿着两万块钱,数也没数,直接塞进挎包里。 他试探地问,他吃不准,自己拿钱,要不要签字确认。 “不用做这些繁杂琐事了,到时你拿机票和住宿票据,核销旅差费就好。” 骆秉承早就谋算好了,林亮的旅差单据,都要扔进碎纸机销毁,不能保留!万一出事,就是罪证,很麻烦。 林亮缺钱,所以好用,但他缺钱,也容易算花账!不过,比起帮助舅舅脱困,这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骆秉承在林亮的离职文件上签字后,林亮站在办公桌前问: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别被何志伟发现你!宁可跟丢了,也不能被何志伟发现。” 骆秉承也站起身,看着林亮嘱咐道。 “这您就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何探发现不了我,争取不跟丢。” 林亮踌躇满志,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最好能进他家,搜查一下,找到罗钺铭的日记本!” 骆秉承说出了他最想得到的东西,刚才他想,让老费过去,他开锁技术顶流,何志伟它市的家,已经被翻遍了。 但海南太远,他的底儿又太潮,万一在哪个环节出错,人就回不来了,骆秉承不能冒这个险。 “我尽量想办法。” 林亮没有开锁经验,但他觉得自己有其他办法,自己在基层打击队,也不是吃白饭的! “还有…” 看着林亮要出门,骆秉承迟疑了一下,接着叮嘱道: “你要经营好章记者这条线索,她不仅是消息灵通人士,将来可用的地方还很多。” 骆秉承的这个要求,出乎林亮的意料,他觉得骆秉承的条件更优越,他应该和章记者的关系更融洽,比他这个被除名的人更方便。 当然,此时,他还不知道骆秉承和章一楠之间,出了严重的状况。 林亮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ok!”,拉开房门,扭头出去了。 第245章 抢钱 别骂人 老尖儿要增寿 卖神药怎么了 两天时间,在海南,林亮就在何志伟家小区附近,轻松地混进一家基因小分子再生技术公司。 这家公司,打着李嘉诚比尔盖茨吃的长寿药为幌子,卖自己的生命胶囊的保健品。 林亮本来想,借推销产品的时候,接近何志伟家,没想到何志伟的妈妈,正好是这家公司的老客户,一下,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何志伟的母亲姓肖,公司内的所有推销导师都叫她肖妈妈。 有时一声“妈妈”,就让老人,彻底放松了戒备心态,扎牢的钱袋子,扎口绳索就会自然脱落。 林亮暗自高兴,没想到,何老太太这么好骗,一点都不像他儿子,这就好办了。 在这里,林亮取名叫糯米乔,全名叫乔思凡。 这不是林亮为自己取的假名,而是公司为了逃避警方的打击,而统一分配的假名,使用假名,就是骗子们设计的一道防火墙。 他跟着一个叫彩蝶卢的少妇,当助理,号称是助理医导,而这个叫彩蝶卢是“老”员工,三十岁左右,被称为销售医导师。 林亮初来乍到,待遇极低,第一个月试用期,只有五百块钱底薪,只管中午吃一顿饭,还不管住。 但林亮也没什么怨言,这个工,比要饭挣的还少,但却是他接近何家的最好掩护。 林亮当然不会知道,何母为什么这么容易被骗,其实是和她的经历有关。 别人是受骗一次,吃亏一回。 而何母恰恰相反,从买房到买股票,要不是被骗,一个退休老太太,不懂经济,不懂操作,怎么会挣到那么多的钱! 一次幸运受益,会终生迷信自己非同凡响! 看来何母骨子里,真的有着轻信基因。 她不知道她那一番瞎操作,都是碰巧而已,瞎猫碰上死耗子,最终,瞎猫还是一定会被饿死! 不过,老太太可不管那么多,谁不想长寿呢?老人相信天上掉馅饼,首先砸中肯定是她。 “糯米乔,肖老太的警察儿子去海边游泳了,你拿着药,和我们赶紧给肖老太太送去!” “好,我去库房拿!” 林亮答应着,到库房抱了两大盒精致礼盒。 “你再多拿两盒鸡蛋,甜甜老太太的嘴!” 彩蝶卢,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说。 “她还没购买礼盒呢,就送鸡蛋吗?” 林亮有些担心,肉包子打狗,鸡蛋送了,对方不买药。 “咯咯,你还挺会过!没事的!老太太以前花的钱,购买一吨鸡蛋了!” 彩蝶卢咯咯笑道。 “哦!” 林亮答应一声,又去库房提了两盒鸡蛋。 “唉,再不多卖点产品,我的业绩就不够a了,年前公司提成就会少好几万呢。” 彩蝶卢说着,拿起手机,拎起包,带着另一个女同事,走出了公司租用的门面房。 林亮赶紧拎着礼盒和鸡蛋追了出去。 彩蝶卢走在前面,她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衣角扎进蓝色七分裤里,利利索索的样子,自信满满。 这样的打扮,让人一搭眼,就知道是销售! 她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拿着伞,凹凸有致的身材,香风阵阵。林亮跟在后面,欣赏着丰满而臃肿的身姿,被关在里面的这么多天,他懂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海南的天气,太热了,林亮从北方的寒冬赶来,但身体里,却没保留住一丝冬天的寒意,他两手拎着东西,额头不停地冒汗。 下午三点多的阳光,依然炙烤,但是海南的天太蓝了,浓厚的白云,像一朵朵洁白的棉团,揉合在头顶的蓝天下,煞是洁净。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酷热难当。 还好,南方的阔叶树,在马路边的变道上,搭建了一条完整的林荫道。 林亮第一次来海南,叫不出这大叶子树的名称,而且他无暇顾及这些,他要开工挣钱。 “卢姐,您怎么知道肖老太太的儿子去了海边浴场?” 林亮可不敢在这里碰到何志伟,这要是撞上,不仅自己说不清,何志伟还会不依不饶!而骆秉承更会吃了自己。 “肖老太的儿子,来了好几天了,老太太要买的保健药,她也不让我们送了,老太太说他儿子脾气不好,是刑警,怕他会给我们添麻烦。” 彩蝶卢和另一个女同事,一摇一摆走在树荫下,看不出她有害怕的成份,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何志伟神探的名头。 “那咱们还去,他赶回来了咋办?” 林亮有些紧张,这不是装出来的,他真怕!那样不仅仅是尴尬,而是会要命啊! “哈哈,乔,看把你吓的,你是男人吗?” 彩蝶卢扭头看见林亮紧张的样子,感到可笑。 “我当然是男人了,我不是怕老太太的儿子,而是怕警察!” 其实他并不怕警察,他是怕与何志伟遭遇。 “你别怕,咱们卖药,也不害人!但咱们最忌儿女介入,动不动就报警说咱们诈骗,每次都要把到手的钱,退给老人。肖老太的儿子,我们也躲了好几天!” 彩蝶卢抱怨着。 “老太太说他儿子要呆多久了吗?” 林亮借机打听何志伟的计划。 “不知道,老太太没说。不管他呆多久,我们总要吃饭吧,老太太答应要的药,价值八千多块呢,再耽误黄了!那时,我拿啥过年啊!” 彩蝶卢有些无可奈何,到嘴边的鸭子要飞,怎能不急。 “啊这么多钱的货啊!难怪这么冒险呢!” 林亮觉得这些人真狠,不过,他觉得很解气! 林亮不喜欢何志伟,不仅是因为他抢走了章一楠,更因为,他们没玩没了地去找郑三娃,动员他出来指控赖猴子,结果赖猴子没被吓到,却让魏所受了惊,一命呜呼了。 “没事,糯米乔,我让我老公骑电动车,悄悄地盯着他呢,他要是往回走,我老公就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彩蝶卢,一边走一边安慰林亮,她怕吓跑这个刚来的廉价力工,这大热的天,没有一个壮劳力,还真不行! “他从海边回来,大概要多长时间?“ 林亮还没来得及去海边浴场,他估算不了何志伟的往返时间,他还是要掌握这些基本数据,应对未来。 “我老公测过了,他从海边浴场,走到他家楼下,要35分钟左右。” 彩蝶卢说着详细的数据。 彩蝶卢从小随家人,从哈尔滨移居海南,虽然说话还是东北口音,但她已在海南生活二十多年了,她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啊,卢姐,做的太细了,活该您挣钱,不过老太太这么有钱,进这么多货,也值得认真!” 林亮赞叹不已,觉得这个年代,骗子都那么内卷。 “不止她一个人吃,还有他老伴呢,何老爷子是个金老头,老干部,退休金高的很。” “哦,怪不得老太太出手这么阔绰!” 林亮明白了,这些人,把何母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看来自己省事了。 “可不是吗,老两口是我最佳客户,尤其是老太太,人老好了。” 彩蝶卢的夸赞发自内心,她为自己骄傲,她的心,绝不会因此而痛。 干她这一行,没有良心,是最基本的职业素质! 打着延年益寿的幌子,要榨尽老人最后一滴血汗钱。 弄几种吃不死人草本植物,蒸煮晾晒,号称是吸取了日月之精华!然后碾压成粉末,说是提取名贵药材里精华小分子,把粉末混入淀粉,灌入胶囊中,冒充有长寿功能的神药销售。 这种东西,能不能长寿,没人能够考证! 因为长寿都是未来的事情。没人能用未来,证明今天卖的长寿药是假药,老人成了骗子们收割的韭菜,一茬又一茬前赴后继。 这两天林亮接触到的东西,让他感到羞愧难当。 自己曾经在辖区内,针对这种诈骗活动,没少参与打击,虽然是抓了,放!放了,抓!不能根治。 但像现在这样,主动参与其中,还是绝不可想象的事情,这违背自己内心的一贯养成。 要不是为了对付何志伟,在这个公司,他也许一秒钟都呆不下,违反自己的道德准则,逆天而动,太虐心了。 形势逼人强!坏人就要有坏人的样子吧,林亮自嘲地寻思。 他知道,这种保健品“药”,历史悠久,几千年前药神孙思邈亲手抓的方子,没人真的会去质疑真伪,祖上留下的就是好东西,没有糟粕。 林亮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管它呢,即使卖出去了,也吃不死人,还能顶饿! 林亮相信,敢于制造这些保健产品,都是一些有底线的人,他们图财,绝不害命! 第246章 做坏事 才叫坏人 不是坏人做的事 才叫坏事 他们一行人,走到小区花坛边的休闲场所,一帮老头围着下棋。 上穿白衬衫,下穿绿军装裤的瘦高老头,高兴地与彩蝶卢打着招呼: “闺女,来啦!” “何叔,我肖妈妈在家吗?” 这称呼,让彩蝶卢叫的有点乱,让人搞不明白这个肖妈妈和何叔叔是什么关系。 “在!在!” 老头叠声答道,从这混乱的叫法中,领略到的只有默契。 老人看了看跟在后头林亮,眼睛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扫向林亮手里拎着的鸡蛋。 林亮看着老头有些发毛,觉得老头就是老版的何志伟! 父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都不用做亲子鉴定,就知道是亲生父子。林亮冲老头微笑着点点头,你好这两个字都没说出声来。 “何叔,那我们上去,您不回吗?” 彩蝶卢试探着问。 “不了,家里的事情,你还不知道,都是老伴做主,我说了也不算!我就不上去了,一会儿约了几个人打麻将,三缺一!” 何父也不避讳,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那您玩吧,这几天,您老两口也没来上课,我给肖妈妈留了两盒鸡蛋,今天正好有空,我就把鸡蛋给她送来了!” 彩蝶卢调高了声调说,像是在一帮老头面前,替自己打广告。 “好!好!” 何父笑容满面,高兴地应承道。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自豪。 被人恭维的感觉,真好!何父目送着他们进到楼里。 毫不意外,何母独自在家,大家寒暄之后进入客厅落座。 林亮进来的时候,眼睛一直就没闲着,东瞅瞅西看看,他看见门厅的墙上挂着一把一条彩绳穿着的单片钥匙。 他一阵窃喜,那是老人为了防止家门钥匙忘带丢失,特意挂在家门口内墙上的。 他观察着房屋的结构,做着房间的初步判断,他要找出哪间房子是何志伟的,下次摸进来的时候,好节省时间。 踩点直接踩到了家里,林亮觉得自己顺到家了。 “肖妈妈,您好几天没来店里上课!公司给老客户发鸡蛋,您都没来。我怕您吃亏,就悄悄地给您留下了!” 彩蝶卢卖着好。 “唉,儿子来了,每天还不够围着他转呢,你今天来巧了,要不是他起晚了,我们就去免税店了。” 何母不是没时间,而是想炫耀自己的大儿子。 “是啊,免税店离得远,吃的玩的地方也多,确实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彩蝶卢顺着何母的意思说。 “可不是吗,不得已,我们才改成明天,要不然就让你们扑空了!” 何母觉得自己没有去店里买药,是因为自己是真的很忙,而不是舍不得花钱。 “没事,我们今天正好有空,就来了,如果是家里没人,我们明天会接着来给您送鸡蛋的!” 彩蝶卢契而不舍的诚恳态度,是感动客户的法宝。 “就两盒鸡蛋,还真让闺女费心,这也太让我过意不去了!” 何母乐的合不拢嘴。 何母把所有人都当成好人,她不相信身边有坏人。 何母抬眼打量了一下林亮,没有说话,搞推销的人,换来换去,就像走马灯一样,她也不当回事。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被派来专门对付他儿子的坏人。 也许,紧随而来的还有要命的杀手! “肖妈,看您老说的,给您留两盒鸡蛋,这还费啥心啊,公司的福利,不给您留着,难道让别人拿走吗!” 彩蝶卢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她把自己对老人的关照,说的一清二楚! 这让何母十分感动受用。 这孩子对自己真好!一声肖妈妈,甜腻了老人的心。 “还是咱闺女,心疼我这个老太婆,你们坐一下,我给你们拿冰激凌去。” 何母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厅。 “肖妈,都是自家人,你别忙了!” 彩蝶卢冲着老人的背影说。 何母没有答话,打开冰箱,拿了三只奶油雪糕,然后进来,分别递给了他们。 “大热天,吃根冰棍解解暑吧!” 在老人的意识中,根本就没有坏人的概念,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坏人只会在电视里! 不光是何母,很多人都存在这样的误区。 他们不知道,不管什么人,只要是做坏事,就是坏人! 何志伟总说,这些卖保健品的都是骗子! 对此,何母不以为然,这些卖保健品的小哥哥、小姐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骗子! 水水灵灵,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嘴甜如蜜绝对不会是骗子! 那些多暖心的话,亲儿子都没说过,他们怎么可能是骗子呢! 不是老人缺乏关心,才导致被骗。 而是,骗子太会哄老人开心。 要是gpt4上线,我劝有条件的儿女,都给父母装一下这个app,再安装那种天天哄老人开心的智能插件,骗子也许就会被gpt4所取代了。 当然不能安装儿子感情的智能插件了,儿女已经太会唠叨了! 何志伟就是,为这些骗子,他没少劝过老人,但老人扭脸就忘,也许根本就没听。 “哎呦,肚子有点疼!” 刚吃完冰激凌,林亮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面部扭曲地说。 “啊,是不是吃冰激凌吃的啊?” 何母停止了和彩蝶卢的八卦,看着林亮紧张地问。 “不知道,中午吃的海鲜,混着冰激凌了,是不是就会闹肚子啊!” 林亮右手捂着肚子,胡编着。 “那用不用去医院啊?” 何母站起身,绕过茶急走了过来,摸着林亮的额头问。 “不用,一会儿就会好!” 林亮摆了摆手说,他被何母真心关切,闹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 何母说着,就要去厨房拿杯热水。 “不用了,肖姨,我回店一趟,我抽屉里有药!” 林亮胡编着借口。 “干嘛回店啊,阿姨这有利特灵,阿姨给你拿去!” 何母不以为然地说。 “不用了,我还是回店吧!” 林亮有些难堪,他用眼睛看了看彩蝶卢,似乎在向她求助。 看着林亮的样子,彩蝶卢恍然大悟。她替林亮解围说: “肖妈妈,你别管他了,让他回店吧,我们有规矩,不能吃客户家里的药!” “还有这个规矩吗?你们公司还管的这么宽吗?” 何母觉得这个规定,有些不可思议。 “对!肖妈妈您坐吧,让他先回店,吃完药赶紧回来!” 彩蝶卢示意林亮赶紧走。 其实,公司的规矩不是不能吃客户家的药,而是不能占用客户家的卫生间,怕引起客户的反感。 刚才林亮求助,意思就是说他要上厕所,彩蝶卢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替林亮解围。 有彩蝶卢这句话,林亮也不再等何母说话,就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弯着腰,捂着肚子,走到门口。 何母此时才有些懵懂,但也没有再啰嗦,任由林亮离开。 林亮趁着换鞋的时候,偷偷拿了挂在门口墙上的钥匙,塞进裤兜里。 他冲到楼门外,看见树荫下,何父正在与几个人打着麻将,他放缓了脚步,继续捂着肚子艰难地走。 出小区门口,他撒丫子就跑。 他要在何志伟回家之前,配好何家大门的钥匙,否则就有被何志伟抓住现形的危险! 顾不得酷暑难耐,也顾不得烈日余毒! 他边跑边解钥匙上的绳子,他不想让配锁的人,留下特殊的印象。 汗水透过背心,瞬间打湿了白色短袖衬衫。 “这个钥匙我这配不了,我没有这种的钥匙坯子。” 配钥匙的老头,拿起了钥匙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说。 “那怎么办?家里老人急用!” 林亮编着瞎话,但脑袋上冒了很多汗,他真的急了! 时间不等人,他看着表,掐着时间,他绝对不能耽误一点时间,心急如焚的心态,让他的脸颊冒火。 “前面商场里,还有一家配钥匙的店,他那东西全,你可以去那看看!” 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店说。 “谢了!” 林亮抢过钥匙,向商店跑去。 第247章 沆瀣一气 阴谋 在不经意间产生 林亮在海南,短短两天时间,摸准何志伟的行踪规律,还泰然地混进了何家,偷配了何家大门钥匙,确实有些手段。 这是一个思维缜密,做事严谨的人,而不是像李宾那样,就是糊弄鬼的混子。 早晨,刚开始上班,骆秉承就在自己的办公桌放空自己,他满意林亮的表现,果然有了民生危机才会激发出来原始动力!满满的求生欲,让林亮 他把烟头掐灭,让闻忆把李宾叫来,李宾进了门,骆秉承依旧绷着脸,他让李宾把自己办公室的房门关上。 “你们探组,满编6个人,我都给你配齐了,一个多星期了,怎么还没查出罗钺铭堕胎的医院!” 骆秉承靠在大班椅上,阴着脸,没让李宾落座,李宾也不敢坐。 看着李宾的倒霉样子,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给你立功升官,但却没有干一点儿正事! 骆秉承越说越气,手臂轻压在桌沿上,挺直了腰背,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法医鉴定会不会不准啊?她会不会在歌厅做小姐时做的呢?” 李宾做着狡辩,只是这么甩锅,就是侮辱法医的专业水平,薛神医要是在,一定会用解刨刀敲他脑壳! “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换人!“ 骆秉承“啪”的一声,拍了桌子。 “本来嘛,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法医鉴定出错也很正常啊!“ 李宾不敢看骆秉承,嘴里嘟喃道。 “亏你想的出来,她做歌厅小姐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几年前的伤疤,和你最近的伤疤,不用专业知识,都是肉眼可见的事情!” 骆秉承挺直腰杆,盯着李宾,不耐烦地说。 “但是,我们跑了这么多医院,都没找到,会不会死者用了假名,去的黑诊所啊!” 李宾站在骆秉承的办公桌前,嘟嘟囔囔地做着狡辩。 “一边玩去,你有脑子吗!你以为罗钺铭是个站街女吗!她花不起钱到医院堕胎?我告诉你,她一个月的月薪,能顶你两年的年薪,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骆秉承被李宾的胡搅蛮缠,气到肝痛! “那怎么会查不到呢?” 李宾躺平的样子很丑,这种装无辜的反问,查点没把骆秉承的鼻子气歪。 “你在办案,你问我?你是来吃干饭的吗!” 骆秉承火大了! “我们一家一家的梳过来的啊,和老汤他们一起,查了四分之三了吧,怎么还没有呢?” 李宾故意把汤蔚辰拉出来做垫背,一起做的工作,挨骂的只有自己,这不公平! “少废话,你别再狡辩了!你再看看这个!” 骆秉承把王必成的工作日志,扔到到李宾的身上。李宾赶紧接住翻看。 “好几个人加在一起,搞了一个多星期,还不如王必成一个人,半天的效率!你们丢不丢人!” 骆秉承贬损着李宾,将怂怂一窝! “这上面也没写是哪家医院啊!” 李宾装傻,被骆秉承的贬损,很伤面子,他没办法,只有学刺猬,团起来防守。 “废话!要是写了,还用费这么大劲?!” 骆秉承抢白着,“叛徒”是用完即弃的耗材,从来就没有地位。 “那也是老必的工作日志没记全!” 李宾试图转移视线。 “让你挑他的刺儿了?我的意思是什么,你不知道!” 斜着眼睛看着李宾,李宾不敢对视,逃避着骆秉承犀利的眼神。 “不知道。” 李宾小声说,要躺就躺到底了。 “我是说你们一堆废物!” 骆秉承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老必都查到了,您应该问他!” 李宾被虐到了心底,开始用软钉子回击。 “他调走了,我上哪儿问!” 骆秉承被戳到了痛处。 “您就不应该放他走!让他把工作交代清楚再走!” 李宾把皮球踢回骆秉承脚下,噎得骆秉承,没话说! 确实,如果不放王必成走,很多事都没这么费劲了! “我哪知道这家伙给队里埋了这么多雷啊!” 被李宾这一顿抢白,反倒让骆秉承有了顿开茅塞的感觉,王必成调走,似乎真有可能隐藏着阴谋。 孩子中考航模竞赛辅导,与家长有什么直接关系吗?难道要是家长参加比赛吗,这说不过去吧。 没有一点苗头,匆匆忙忙调走,还偷偷藏匿死者的视频,难道他才是敲诈勒索的真凶? 骆秉承倒吸了一口气,难道自己真的放过了太多的线索了吗? “他故意不说,一定是有阴谋!” 李宾察言观色,觉得自己有门,就顺着骆秉承的话音,信口开河。 “是啊,当时真不该放他走!老必人看着就像石佛一样,城府深!” 骆秉承沉思片刻之后,罕见地承认了自己有可能存在失误。心里后悔,没仔细查看出现场的视频。 “是啊,他没当上探长,没立成功,就跑了,他至于吗?!” 李宾不屑地说,他不知道,公平公正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骆秉承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思,手不自觉地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李宾也不敢打扰,无奈地站在那里,看着骆秉承,独自抽烟,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他烟瘾也上来了。 骆秉承不理不睬。 李宾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没有骆队撑腰,自己连周详都压不服,他没有跳脚的成本。 “你们今天怎么安排?” 骆秉承抽完一根烟,他才想起了眼前的李宾。 “咱队不是安排自查自纠涉黑涉恶的保护伞吗?” 李宾提示着骆秉承。 “哦,对了,我都忙的焦头烂额了,你们探组要好好的自查自纠,尤其是刚离开你们探组的人。” 骆秉承意有所指。 “何志伟外面的朋友多,不知道他的那些朋友里有没有黑恶势力团伙!” 李宾心领神会,顺杆爬,这是他的强项。 “你要让周详多打听打听,何志伟都和那些社会上的人来往,这次打保护伞可是要动真格的,你们不能拖了队里的后腿。” 骆秉承倒不是指鹿为马,何志伟这家伙看着就不像好人,爱结交社会人士,江湖义气重。 “他的酒局多,但也不带我们去啊!而且周详这孩子,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天天闷在屋里刷手机摸鱼,他被何志伟、老必带坏了!不好管理。” 何志伟这两年,家庭矛盾大,回家不是冷战就是热战,下班后,经常漂在外面不愿回家。 “不管那么多了,你去调查一下,看看他和哪位黑势力有来往,绝不能让他本人知道,泄露了风声,他再畏罪潜逃,或者畏罪自杀,就麻烦了!” 骆秉承煞有介事地说,他觉得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多散布一些线索,为除掉何志伟,伪装成畏罪潜逃,或者畏罪自杀,打下一个伏笔。 杀机已现,就很难改变! 他作为刑警,知道,没人能把杀人做到天衣无缝! 但能自圆其说就够了,有舅舅在后台撑腰,自己在前台操控,汤蔚辰在现场表演!一起畏罪潜逃或者畏罪自杀的现场,很好搞定。 “嗯,但据听说,他帮朋友,从不拿钱。” 李宾说。 “他拿不拿钱,和当保护伞,没有必然联系!搞江湖义气更是要不得的事情!” 骆秉承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上纲上线。 第248章 %利润 人不畏死 有钱 什么买不来 看着李宾离开,骆秉承摇了摇头,叛徒果然不堪大用。 等收拾完何志伟、王必成,李宾也该谢幕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宾只配当告密者。 可惜林亮被除名了,否则他是一名干将,昨天下午,他的表现,堪称瞒天过海的典范! 去何家推销保健品,不仅踩了点儿,还喜提何家大门的钥匙! 人才啊! 一气呵成,神不知鬼不觉,居然在何志伟的眼皮底下,做到了!不简单,牛掰! 听了林亮的报告,骆秉承觉得,孺子可教,这家伙做事靠谱。 可惜,被魏民这个亲爹毁了。 看来,有能耐的人,不论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会是一把好手! 让骆秉承发出这样感慨,还不止林亮一人。 像何志伟、王必成一样,不都是嘛!他们搞起敲诈勒索,一样让自己和他舅舅挠头,胆识和手段都高于普通绑匪。 做同事,没觉得什么,突然变成敌人,一下子就能领略到他们的实力,看来还真不容小觑! “找到死者日记了吗?” 骆秉承拿起手机,给林亮发了文字微信询问。 林亮报告说,何家三口今天要逛免税店,林亮想趁这个机会进行密搜。 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事就让骆秉承有些着急,睡不着觉。所以,他也等不及林亮报告了。 “他们还没出发,我在他家对面楼里盯着呢!” 林亮用文字回复道。 “如果找到日记,拍照首页文字,发给我!日记里面的东西,不得观看!” 这是一个没法制约的事情,但骆秉承必须明确这一点,林亮干过警察,知道保密意味着什么。 “好!” 林亮真懂,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后果很严重!会长针眼的东西,十分危险!他这一个字的回复,不敷衍,让骆秉承感到,林亮郑重地承诺,一字千斤。 “如果确认是罗的日记,拿回来,立即奖励5万!” 骆秉承补充一条。 之所以比给老费少很多,是骆秉承觉得,给多了,会带出林亮的贪欲。 “我要100万。” 片刻之后,林亮的回复,让骆秉承大跌眼镜。小看了林亮! 而林亮也不是狮子大开口,他听魏民念叨过这些事情,他知道死者日记,对于骆秉承和解宫海,意味着什么。 林亮也知道,他这样坐地起价,和敲诈没啥区别,会有危险,但被欠债逼倒了这个份上了! 他想尽快拿这笔钱,补上欠父母的窟窿。 他觉得,这样在刀尖上走一回值! “好!前提是你不能看一点内容!!!否则你知道!” 骆秉承沉默了一会儿,发了一个暗含杀机的回复,如果内容被泄露出一点,他不会放过林亮。 也难怪骆秉承动了杀机,这家伙要的也太高了。 好货不便宜! “我看一眼,您挖了我一双眼睛!” 林亮赌誓地写道。 何志伟和王必成,一个拿死者日记,一个拿舅舅的隐私视频!还跑到医院,查罗钺铭怀的是谁的孩子!这俩货,给自己添多大的堵啊! 闹到现在,又被林亮这个家伙卡住了脖子。 骆秉承叹了一口气,扔掉手机,不再搭理林亮了。 当然,让人烦躁的事,远不止这些。 三天了,那个敲诈舅舅的混蛋,也没有再联系舅舅,这种静等挨刀的感觉,十分难熬! 自己和舅舅,都被这样抻着,脖子都被抻长了一寸,就等着对方落刀呢! 横竖都是一刀,舅舅很怕! 但骆秉承希望,对方尽快出手!他相信,只要应对得法,挨刀的未必是自己这一方,论下手狠劲儿,死的一定是对方。 但对方究竟是谁呢? 骆秉承时时刻刻都在做着分析和推理,但却没有找到答案。 可以确定,何志伟这段时间在海南! 那么去布统街银行的人,肯定不是何志伟,但那人还认识汤蔚辰,会是王必成吗? 王必成搞技术,心思更缜密一些,他完全可以观察到视频里的细节! 他相信:王必成完全有可能,发现汤蔚辰的视频中,背景墙上,贴着的内部值班表。 如果俩人合伙作案,也极有可能,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事情,多了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几个人不懂呢?但又有几个人真懂呢?谁又能,真的挣脱这个桎梏呢! 灭何志伟,还好伪装成自杀,这家伙争议比较多,最近比较坎坷,承受不了压力,自杀也是可能的事情,自己再让人多渲染一下,营造出气氛,就能瞒天过海。 但现在同时做掉两个警察,目标就太大了! 汤胖子在布统街,也没能查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也没有责怪汤蔚辰,那是因为,在密密麻麻的监控视频里,靠肉眼,查找一个不确定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现在明确了,何志伟在海南,就更没法确认,谁在布统街监视汤蔚辰了! 他想叫汤蔚辰商量一下,林亮在海南的事情,他还是忍住了。 历史和经验告诫骆秉承,很多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才是秘密! 他起身,刚拿起暖壶正要到水。 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是舅舅的电话。他赶紧放下暖壶,拿起手机接听。 “一会儿你过来一下!” 解宫海在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什么异样。 “好,我马上就过去!” 骆秉承心里一紧,知道那个人有消息了。 “还有,让你找的东西怎么样了?” 解宫海意有所指的问。 “我再问问他们。” 骆秉承觉得回答这一句话,都说多了,骆秉承更敏感。 “我在开会,开完会就过去。” 解宫海说完,不等骆秉承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骆秉承看着手机,发呆了片刻!该来的,终于来了! 接着,他用座机电话叫来了汤蔚辰。绝密的事情,用不同的方式联络,才会更安全一些。 他让汤蔚辰坐下之后,扔给了他一支烟,然后走到房间门口,向走廊里看了看,然后关紧房门,回身把自己的大班椅,拉到了沙发跟前。 “东西弄到手了吗?” 骆秉承小声地问。 “还没有,您要制式的,只能从北边走私进来。但是查的太紧,社会面上的人,都不太敢做了。” 汤蔚辰点着了烟,压低了声音说。 “你不说快到了吗?有谱没有!” 骆秉承有点儿生气地说。他也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把打火机扔到桌上,显示不满。 “您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给的价格,比贩毒的利润还高,贩毒可是要掉脑袋的,您还怕没人做吗?” 汤蔚辰安慰着骆秉承。 “我要的还要安全可靠!” 骆秉承冷冷地说。 “我找的人绝对安全可靠,是我以前用过的人,他说这一两天就能到手。” 汤蔚辰看骆秉承有些生气,也不敢再卖关子了。 “还要一两天才能到手啊,但我现在就要用!” 事情不等人,舅舅要的急啊,骆秉承也跟着着急。 第249章 枪不是游戏 别想美了 被杀才是战场上的宿命 “那咋办?” 汤蔚辰也没办法了,打死他,也变不出一支枪啊。 “你找个嫌疑人还没到位的积案,到库房找枪管,说工作需要,先领一把,我来签字!拿给他老人家备着。” 骆秉承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办!” 汤蔚辰缓缓地站起身来,像一堵墙,他掐灭了烟头,准备走。 骆秉承也站起身来,把大班椅推开。 “你手里还有多少子弹?” 骆秉承看着汤蔚辰平静地问,并没有特别压抑声音。 “那次和舅舅进山,我弄了六十发,用掉了一些,目前为止,还剩下二十多发吧。” 汤蔚辰跟着骆秉承叫舅舅,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何况,这样的舅舅谁不抢着要,来一沓,没人会觉得多。 “太好了,现在放哪了?” 骆秉承喜形于色,搓了搓手,接着用拳头,轻轻锤了一下汤蔚辰,他有些兴奋急忙追问。 有枪,有子弹,他还怕谁? 子弹虽然是耗材,但消耗很小,即使是组织单位射击训练,也用不了多少,很难浑水摸鱼。 骆秉承觉得子弹管理太严了,每发子弹都有编号,都能找到其出处、使用的枪支,是最容易被暴露的东西。 而汤蔚辰手里居然还有这么多,这让他喜出望外。 “我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单位的铁皮柜,太容易出事。” 看见骆秉承惊喜的样子,有些忐忑,怕因为子弹没在身边,惹得他失望埋怨,赶紧解释说,他对骆秉承一向谦恭。 “走,领了枪,咱们一起去你家取子弹。” 骆秉承神情凝重地说,顺手拍了拍汤蔚辰的肩膀,这个动作即是安慰汤蔚辰,也是想缓解自己紧张情绪。 用枪是下下策! 在骆秉承的理念中,枪起到的是威吓作用,逼对手就范。 初次狩猎和初次杀人是两个感觉,初次狩猎是兴奋,而初次杀人是恐惧! 也许随着次数的增加,两者的感觉就会趋同,都变的麻木不仁了。 骆秉承到现在为止,打死过一头野猪,没有对人开枪的经历! “和枪一块儿领了不就完了吗?” 汤蔚辰觉得和单位的枪一起领了省事。 “单位的子弹太容易暴露,不好用,容易引火上身。” 解宫海上班的时候,用不到自我防护,除非晚上,纯个人时间,会有安全真空。 女人永远是舅舅最薄弱环节。 如果嫌犯利用无法设防的时候下手,舅舅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有了枪,有了安全的子弹,就不一样了,自己就不用担心,舅舅开枪后的问题。 舅舅有枪支崇拜,进山的时候,他说过,枪让他更威风凛凛,雄风炸裂。 “哦。” 汤蔚辰懂了,就不再废话,他是一个聪明的胖子。 汤蔚辰走后,骆秉承心里有了一分惆怅:迈出的脚步,就不能回头了,但相比之下,一劳永逸的收益,远大于所要付出的风险。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有了几分凝重。男人的对决,总会有流血的结局。 何志伟作为假想敌,他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出手,而不会被反噬!或者把风险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骆秉承知道,何志伟有过几次枪战经历,而自己真没有过实战,因此,他一直都在顾虑,自己敢不敢,对着何志伟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那一份血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呕吐。 当然,何志伟的实战经历,也不辉煌,更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表现,更多的是,让周围的同事当笑话讲。 第一件事,就是这家伙持枪追击嫌犯的时候,枪的保险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腿,枪栓就打开了,一没留神,枪支走火,子弹打飞了。 吓了自己一跳不说,子弹飞到哪了都不知道。最搞笑的是,试图逃跑的嫌犯,直接被吓尿了裤子,主动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另一次是伏击嫌犯,何志伟三点一线,瞄着对方小腿打,结果子弹跑偏,打掉了嫌犯的家伙事儿,嫌犯被执行死刑的时候,不依不饶,最后的遗愿,竟然是诅咒何志伟断子绝孙。 也难怪,死无全尸,怎么投胎转世再做男人呢?! 因为是糗事,所以这些事被人津津乐道。 但到现在,骆秉承反而没有了戏谑之心! 面对血肉之躯,敢开枪,就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杀人更是如此,古代,要想入伙为匪,必须要拿人头做投名状。 第一次杀人是最难的决定。 骆秉承不知道,面对勒索舅舅的家伙,他敢不敢扣下扳机! 杀人,而不是杀山里泛滥成灾的野猪。 一会儿的功夫,汤蔚辰和枪管人员一起进来,汤蔚辰拿着枪械使用申请单,让骆秉承签字,而枪管人员需要核实领导批复,单位的枪支管理,是最严格的事情。 但是再完备的制度,都含有两个要素,一个是由人制定,另一个是,还必须具有可操作性。 有这两点,就必然会有漏洞,而且骆秉承还是领导。 枪领出来了,骆秉承开车,带着汤蔚辰回家取子弹,舅舅说要开会,时间绝对来得及。 “一会儿,我再给你送回单位。” 舅舅的私家会所,汤蔚辰确实还不够格进入。 “您又是查银行又是查手机,还查何探,你是不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呢?” 汤蔚辰胆怯地看着骆秉承,小心翼翼地问。 他看到骆秉承如此的疯狂,实在沉不住气了,“不该问的不问”,但他到了不得不问的地步。 他的命是骆秉承给的,如果需要,他可以为骆秉承去死。 这不是流氓假仗义,而是汤蔚辰清楚地知道,如果骆秉承倒了,自己的命,分分钟都会丢! “唉,是有人用罗钺铭的日记和视频敲诈勒索舅舅,舅舅第一次遇到这种匪徒,他想弄一把枪防身。” 骆秉承看了一眼汤蔚辰,心有愧疚,于是他简单地介绍了情况。 其实没人诉说,他自己也憋的难受,也到了极限,他需要眼前这个胖子,与自己分担这份压力。 而且,一直都让汤蔚辰冒险,再不告诉实情,太说不过去。 “哦,不是大家一直都传,是何志伟拿了死者日记,难道这个精准敲诈舅舅的家伙,真会是他?” 汤蔚辰恍然大悟。 “难说,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他是幕后操纵的嫌疑最大。” 骆秉承虽然知道何志伟不在本市,但目前的情况,根本排除不了他!他的嫌疑最大! “我说呢,您让我拿何志伟的照片做比对呢?难道我去银行的时候,是他看见了我了吗?” 汤蔚辰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皱着眉头问。 第250章 盟友没有天然 皮不存 毛不附 死士现 “不是他!” 骆秉承觉得,林亮在海南监视何志伟的事,还是不告诉汤蔚辰的好,这种事,单线联系安全一些。 “我也觉得不会是他,老何当时要是在银行里,我一准儿就能看见他!” 汤蔚辰生怕自己出现纰漏,没查到何志伟,反而被他监控了,并且自己毫无察觉,这事就糗大了。 “你感觉没错,他都没在本市!” 骆秉承再次确认,是因为,被何志伟的行踪不明,搞得鸡飞狗跳,如果不拿出些成果,说不过去。 汤蔚辰在银行工作的时候,没发现对方,却被对方反监视了,完全是刑侦功能退化,十分丢人! 这几天,在银行周围查监控视频,又是一无所获,更让骆秉承十分恼火。 但他没像对待李宾一样,训斥汤蔚辰,是因为当下需要用人的时候,训斥并不能带来任何向心力。 即使门客三千,也不如荆轲一人。 他需要汤蔚辰,带人做掉何志伟和王必成。 “这是肯定的事情,我拿着何志伟的照片,与所有的监控视频,都进行了人物自动比对,靠小型计算机超级运算能力,都没找到他,我相信他当时一定没在现场。” 汤蔚辰急于表功,生怕自己的疏漏,被骆秉承训斥。 恰好,骆秉承此时确认,让他也有了底气。 不过,骆队舅舅被人敲诈勒索,骆队没把自己当外人,告诉自己,还是让他超感动。 信任是死忠的前提。 “唉,不管他去没去布统街,他都很难脱了干系!很多线索、可疑点,都指向他和老必!” 骆秉承叹息了一声说道。 “这么大的事,我也不该问,怎么做,您指示就是。” 汤蔚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眼不敢看骆秉承,双手放在双膝上,有些局促不安。 事关骆队舅舅的生死,他知道的秘密越多,人就越危险。 “自家人,无所谓啦!” 骆秉承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也只是想找人说说,他一向城府很深,但淤积的事情太多,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还是说出来,会轻松一点。 “这可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天大的事,您告诉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 汤蔚辰给骆秉承戴着高帽。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天大的事,形势严峻,你能不能做,你自己决定。” 骆秉承没解释更多,在关键时刻,他需要一些有力的帮手。 “骆队,瞅您说的,哪有什么能不能做的事情,舅舅的事,就是老汤的事,有一句话叫什么不存,什么不负。” 汤蔚辰不是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人,而且他明白,舅舅倒了,骆队就倒了,骆队倒了,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老账新账一起算。 只是他忘了成语怎么说。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还别说,骆秉承发现,汤蔚辰想不全的成语,用在他身上,真的十分恰当。 他手握方向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扭脸看了一眼汤蔚辰。接着又把视线转移回路上。 路上行驶缓慢,骆秉承虽然着急,但自己能动就是万幸。 “对对,就是这个什么不存,什么附。” 可惜,汤蔚辰还是嘴瓢,照葫芦画瓢,也难复述这句拗口的成语。 “两肋插刀”是流氓喊的空口号,骆秉承见的多了,进去之后,撂得比兔子跑的还快。 汤蔚辰如果是用这话糊弄自己,骆秉承根本不会信。 只有唇亡齿寒的危机感,才能让人迸发出,同呼吸、共命运的斗志! ”老汤,你能有这种认识,说明你思路清晰,人也有担当。” 骆秉承夸赞着。 “本来就是,没有你和舅舅,我的罪过,够死一回的了,这一点都不夸张!有事,您说话,老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汤蔚辰拍着胸脯保证。 “唉,我现在很难,既要保证舅舅的安全,又不能让外人知道,还要应对嫌犯的敲诈勒索,有步步惊心的感觉!天天晚上做噩梦,而且每天都觉得胸口憋闷异常。” 骆秉承是不甘示弱的人,但到了此时,他的承受力,快熬到了尽头,他需要死士相助。 “没事,您别怕,咱们要枪有枪!要弹有弹!还怕那两个玩意?! 汤蔚辰指的就是何志伟和王必成。 “唉,别太轻敌,他们也不是傻子,我觉得他们不会和咱们硬拼吧!但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就让咱们十分被动。” 骆秉承一边开车一边分析着势态。 “他们不硬拼,咱们就逼他们现身硬拼,直接弄死他!永绝后患!” 汤蔚辰说的时候,有些面目狰狞。 “我就是这么做的,一直在逼他们当面交易,但我怕他们铤而走险,与咱们硬拗。” 骆秉承心里,没有做好当面对决的准备。 “骆队,您放心,不管是谁,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绝不含糊。” 汤蔚辰有了同仇敌忾的决心,这让骆秉承就感到欣慰。 “他们有没有其它人,还不好说,但从掌握的线索看,他俩的嫌疑最大。” 骆秉承每次都这么重复自己的判断,都是对线索的再思考!以便能够更清晰思路。 “跑不了他俩,‘何’不离‘必’,‘何必组合‘是他们自诩的啊!” 也许是车内空调太好,汤蔚辰此时,脸色发红,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有些亢奋。 “是啊,但何志伟鬼点子多,舅舅有点怕了,想给钱了事,息事宁人。” 光脚不怕穿鞋的,骆秉承也觉得头疼,何志伟要是混蛋到光脚的地步,谁又能奈何。 现在看,这家伙做起敲诈勒索的营生,还真像那么回事。 “给钱,就是一个无底洞!但您别说,舅舅的担心还有些道理,他平时虽然防护严密,但何志伟要是借助身份掩护,偷偷地对舅舅下手,还真不好防!” 汤蔚辰替解宫海担心了。 “没错,何志伟接近舅舅,还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骆秉承想起那天做法事的时候,何志伟在会所外,压制住警犬和保安的事。 要不是自己在监控中看到,召回了保安,还不知道何志伟能骗要走多少东西呢! 何志伟的气场,居然连狼狗都能被唬住,确实有点儿非同小可。 “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汤蔚辰问。 第251章 命不在我 由人不由天 被安排算计 奈何 “不知道,舅舅叫我去,应该就是嫌犯确定了交易方式。” 骆秉承疑虑重重地说,他不知道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那不会是简单的商业交换,而是夺命交易。 “对方会不会,换个交易账户?接着要求转账!” 汤蔚辰做着猜测。 “他要是这么固执,大不了,你就再跑一遍银行,继续封他提供的账户!还让他哑巴吃黄莲!” 骆秉承头都没扭。 “也是!” 汤蔚辰点一下头,咂摸了一下嘴,自嘲地咧嘴笑一笑。 “我要让他知道,除了当面交易,其它的方式都不可能,逼他入道。” 骆秉承志在必得。 “您这个设计虽然很好,但我判断,他不会当面交易,即使是何志伟,他也不敢,拿命换钱,他不值当!” 汤蔚辰相信,对方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差的太远,他们暴露出来身份,不论是当下,还是未来,他们只会是死路一条。 除非他有武器,才敢铤而走险。 “未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会为自己找到的发财之路冒险。” 骆秉承懂得人的贪欲。 “除非他有武器!” 汤蔚辰不是故意出难题,在博弈推演的时候,一切都应该从坏处着演,才能让自己在实战中,找到克敌之法! 自嗨、尬吹,井底观天,最后实战,一击便溃,只会落得一地鸡毛。 像俄罗斯打乌克兰一样,想在一个星期内,结束战斗,没想到,美国的几十架海马斯,就打的俄罗斯满地找牙,轻敌一定会付出代价。 “他有咱们也有!” 骆秉承指了指,汤蔚辰抱着的随身挎包说。 “但愿咱们的火力强大,足以压制住对方,但是要控制住对方,真有点儿难!” 汤蔚辰有些担心! “只要他敢当面交易,这事就好办,知道他是谁了,他还跑的了吗!” 骆秉承自信满满。 “但您就这么赶,对方即使是猪,他还会想跳出栅栏呢,对方会入套吗?” 汤蔚辰在生死悠关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谦恭,他要的是活命,不是出难题,而是把困难想多一些。 “当然他不会这么听话了!我已经告诉舅舅了,不能让对方予取予求,必须要对方交出他们手里掌握的东西,才能进行交易!” 骆秉承觉得对方连底牌都不让看,就想把钱拿走,有点儿异想天开。 他相信对方缺钱,轻易不会把他手里的筹码,交给纪检,那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您想好了怎么做掉他们了?” 汤蔚辰明白,骆队和盘托出计划,是真的是动了杀机。 杀人,不知道为什么,汤蔚辰既紧张害怕,但又有几分期待。 骆秉承扭头看了一眼汤蔚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问: “看情况吧,能伪装成自杀是最理想的事情,不行就毁尸灭迹,到时候,你敢做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咱们有枪,还怕他不成?!” 此时已没有了胆怯的余地,汤蔚辰的底太潮,退出,也是死,他在骆秉承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机。 “那你敢去吗?” 骆秉承的问话里,有些兴奋。但他并不确定,汤蔚辰敢不敢。 “我自己?” 汤蔚辰也有些犹豫,让他单独面对敲诈勒索的嫌犯,他有些发怵。 真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他还没老费的胆量,他想让老费去。 “不一定,如果对方允许,去两个人,我和你一起去。” 骆秉承的决定,让汤蔚辰敢到意外。 “您亲自上阵,行吗?还是我带上老费去就好!” 骆秉承亲自出马,万一出事,就没人从中斡旋了,而且他对骆秉承的胆量也很不放心。 “让老费去,对方不是何志伟,老费未必认识,何况老费大大咧咧,万一再搞砸了,就麻烦了。” 骆秉承说,他从心里不太放心老费。 “我怕我到时下不了手!” 汤蔚辰确实有点担心,见过很多凶杀现场,也抓过很多杀人犯,轮到自己动手,他的内心有种超乎寻常的抵触情绪。 这种情绪不是针对谁,而是多年的素质养成,杀人者,罪不容赦! “事成之后,咱俩平分对方索要的现金。” 骆秉承看着汤蔚辰,许诺说。 “钱不是重要的事情!” 汤蔚辰肯定的说。 “那还有什么?” 骆秉承不解地问道。 “钱再多,还要有命花!” 汤蔚辰居然说出了,与何志伟同样的想法。 “你想逃出去的事情,我也和舅舅说了,这事办完,你带老费他们去趟海南,做掉何志伟!然后,再安排走通道,一起偷渡出境。先落脚到东南亚,司机亲戚那里,你们帮他打理一下那里的娱乐城。” 骆秉承说出了他的计划。 “那个娱乐城也是咱们自己的买卖?” 汤蔚辰欣喜地问。 “当然!你们在哪,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把那当个跳板,换个身份后,再到其它地方发展。” 骆秉承不是画饼给汤蔚辰,他觉得凭着这几个人的狠劲,再联合当地的官员,多骗一些这边的人,去赌博娱乐,对那边的生意也会有助益。 骆秉承如此周密的安排,让汤蔚辰既喜又惊,即使车内暖风劲吹,但他还是打了一个寒颤。 “骆队,没想到,您把我们的出路,都安排地明明白白,我只有以死相报了!” 杀人的事,在一瞬之间,就被安排了。 他觉得骆秉承比自己想的可怕,但也更值得信任。 宿敌之间,也许是一生的博弈,但一生可长可短。 看来何志伟命短矣!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我对你充满了信心!” 骆秉承夸赞着汤蔚辰。 对决时刻,没有舅舅,也没有权力,只有生死,汤蔚辰敢于出头,这让骆秉承信心得以提升。 “放心,我不会让您和舅舅失望的!” 汤蔚辰又开始拍胸脯了!他看见了希望,觉得头上压制多年的雷,终于可以被移走了! “到了,我就不上你家了,你自己去拿,舅舅还在等我去呢!” 骆秉承把车开到了汤蔚辰家的楼下,看着汤蔚辰,扭动健硕的身躯,一颤一颤地小跑进楼。 骆秉承知道,汤蔚辰会是自己的天然友军,但没想到,他会说出那么贴合状况,又赋有哲理的成语。虽然他没说全,但不能否认他是: “聪明的胖子!” 第252章 多情总被无情累 浓情一刻梦难消 忘了 忘了 骆秉承坐在密室的外间沙发上看手机抽烟,看见舅舅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而女经理也跟着进来。 她替解宫海脱去了大衣,挂到衣帽钩的衣服架子上。 “你来半天了?” 解宫海略显疲惫地问。 “嗯,来了有一会儿了!” 骆秉承没有加上称谓,在这里规矩就是规矩,解宫海代号就是七先生。 “哦!” 解宫海没有什么表情。 “七先生,李瑞的那个妈咪桑,找到我了!” 女经理挂好解宫海的大衣后,插嘴说道。 “她还有脸找你?!” 提到介绍李瑞来的妈咪桑,解宫海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说她的人,已经找到李瑞,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她求七先生,容她的人继续在这里谋生。” 女经理没有在意解宫海的不满,她要把该说的说完。 “惩罚?怎么惩罚?!打一顿?还是给了一刀?” 解宫海不屑地瞥了瞥嘴说。 “听小姐们议论,李瑞被骑两个骑摩托车的人,泼了硫酸,毁了容,已经不能在娱乐场所,靠脸吃饭了。” 女经理平淡叙述,就像是说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但听在骆秉承的耳朵里,心里却泛起了涟漪,心隐隐做痛,虽然李瑞举报自己嫖娼,着实可恨,但她毕竟与自己,度过了一个美好的跨年夜。 那是一种童话般的感觉: 庭院深深,摇曳的灯光,掩映着雪花,漫天飞舞,银装素裹,深邃的黑夜,让人有了穿越天际的感觉,让他直到现在,仍能回味出,当时的诗情画意。 他拉着李瑞的手,在茫茫雪夜下,坐在门外的廊凳上,那冰凉的小手,被自己的热情融化的样子,让自己有了挠心的意境,甘甜醇美,幽怨缠绵。 “她真的没点数了?我不再追究她,就是了,难道她还想赖在这里不成,门都没有!” 解宫海一脸愠怒地说,他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宅心仁厚的领导风范。 “七先生,您消消气,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她有几个人,在这里,都干了好几年了!” 女经理试图平息解宫海的愤怒。 “她手下的那些小姐,一个都不许再进会所讨生活了!我的客人她也敢诬陷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必须为这个人付出代价。” 解宫海冷冷地说。 骆秉承知道这是舅舅替自己出气,但他还是不敢说话,他不想自己充好人,让舅舅背负恶名。 “但是她手里的货色齐全,不管是长期的,还是偶尔客串的,各式各样,能满足客人的各种需求。” 作为职业经理人,留住客源才是她的第一要务,她要对解宫海负责,保证会所获得最大的经济利益。 但置气会让收益受损。 “那又怎样,她离开了,还有那么多妈咪呢啊,她的空缺,很快就会有别的妈咪替代。” 骆秉承不为所动,心意已决。 “咱们有很些客人,觉得包养麻烦,又担风险,才来这里做常客,要是赶走了那些小姐,短时间内,我怕会有一些客源流失。” 女经理试图改变解宫海的决定,在这里客人才是爷,才是会所真正的衣食父母。 “下不为例!” 解宫海沉吟片刻,终于选择了妥协,经营会所,看重的还是客人! “来调查小七先生的那两个治安打击队的人,也被调离了!” 女经理的声音里,居然藏有一些得意地成份! “哦,是吗!” 这轮到解宫海没有什么表情了。 “他们来查案,属于擅自作主,我给他们领导打过电话后,他们就都被调走了。” 女经理做着解释。 “敬酒不吃,吃罚酒!谁都敢查啊!也不打听一下,这是谁的买卖。” 解宫海懒得搭理这些琐事。 “您中午吃点什么?” 女经理问。 她之所以,当着骆秉承的面说这些话,是因为,这两件事,都涉及小七先生。她这么做,也算是给小七先生一个交代。 “你先给我们来套绿茶的茶具,我们自己温杯,沏茶喝!茶喝透了,再说吃饭,一上午,水都没顾得上喝!” 解宫海说完就往密室走,报警器响个不停,他也不搭理了,自己的外甥,也不需要起到榜样作用了。 骆秉承可不敢托大,赶紧把手机和身上的金属制品都拿出来,交给了女经理,锁进保险柜里。 但是自己的随身挎包,无论如何,不能交出去。他硬着头皮抱着自己随身挎包,通过安检门,安检门警笛大作,女经理一脸错愕的看着。 “怎么回事?” 解宫海有些生气,看着骆秉承抱着的随身挎包。 “您要的东西…” 骆秉承没敢说出口,怕女经理听见,女经理也是闻声赶来。 “我要的东西?” 解宫海一脸狐疑,接着恍然大悟,对着站在骆秉承身后的女经理说: “这里没你事了!茶也用不沏了,锁好门,任何人都不让进了。” “是!” 女经理二话不说,扭身出去,然后随手关紧了密室的大门。 骆秉承拿出了手枪,攥着枪管,把枪把手递给了解宫海。 解宫海看见枪,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握在了手里,冲着空中比划了几下。 “我这是先从单位领的,他们黑市上买的还没到货。等到了,我给你拿来,我再把这把枪还回去!” 骆秉承站在一旁说。 解宫海拿下子弹夹,看了看,问到: “没有子弹,手枪还不如烧火棍呢!” 骆秉承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了一纸盒,放到桌子上。 解宫海打开纸盒,看见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黄铜子弹,兴奋不已,他拿出一粒,看了看说: “好亮啊!” 枪支是男人都喜欢的玩具,不分年龄,但战场上除外。 “这是去年咱们去深山打猎时,老汤留下的子弹!” 骆秉承向解宫海介绍着子弹的来历。 不过,看着黄澄澄的子弹,他觉得有些诧异,老汤在家里都干啥呢?是不是没事干啊,把子弹擦的锃光瓦亮,有点不正常啊! 子弹可不是手把件,靠盘,可盘不出包浆来。 “这个汤胖子弄这些东西,还是蛮在行的啊!” 解宫海边说边拿起子弹,一粒粒地压进了弹匣,接着把弹匣塞回枪把手里,试着瞄准窗外的树枝上的麻雀。 “这枪勾一下扳机就上膛了,第二下就击发了!” 骆秉承小心翼翼地提醒。 “我知道,我那次就拿它打过野猪,虽然没打中,但我会用!” 解宫海不服气地说,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惹得骆秉承真怕手枪走火。 第253章 世上关闭一扇门 但会留下一扇窗 好好活着 才是王道 “再说说你那边的其他情况吧!堕胎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有了枪,解宫海烦躁的心,暂时得以缓解,而且,人还有些亢奋,他把玩一会儿,然后卸下弹匣,放在餐桌上。 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骆秉承,但并没让他落座。 虽然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但经过这么多天的情绪沉淀,没有了刚被敲诈时地猝不及防,加上骆秉承糟糕的表现,处处受制,让他有些失望。 扶不起的,不只有阿斗。 看着舅舅阴沉着脸,骆秉承也不敢落座,他站在舅舅身边,有些胆怯。 “我派了两个探组,查了全市一大半的医院诊所,目前也没找到罗钺铭堕胎的医院。” 骆秉承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精力,即使没有找到,也是机缘不巧,但这都是工作成绩。 “也就是说,你们十几个人,干了一个多星期,还不如老必一下午干的多?你以为你是在为谁做事!它关乎我存亡绝续的证据,要是被武泓鲲搞到了,我还有命吗?” 解宫海斜着眼,看着站在一旁的骆秉承,他边说边拍了拍餐桌,就差爆粗口了。 显然即使没爆粗口,就是这样的对比,也让骆秉承难堪到了姥姥家! “嗯!” 骆秉承不敢再狡辩,低下头小声应到。 “去布统街银行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解宫海放缓了一些语气,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仍然是,谁在敲诈自己! “那天赶上了下班高峰,街上的人太多了,监控视频里,汤蔚辰没有找到任何熟人。” 骆秉承自己也知道,这个答案不会让舅舅满意。 “人家能看到你,你们永远找不到别人!你们那俩眼珠子是喘气的吗!” 解宫海没有放高调门儿,而是压低声音,冷嘲起来。 “银行内监控视频里,肯定没有熟人,但银行外,汤胖子他们离开银行的时候,赶上晚上下班,行人,电动车、自行车、汽车都多,视频画质太差,对方躲在哪暗中观察,都很难发现。” 骆秉承实在是觉得委屈,虽然他也是这么训斥李宾,但是查案很容易受客观制约,线索查到和查不到,都十分正常。 机缘巧合的问题。 “别拿搪塞你们领导的办法,来对付我!我不要听你付出什么,我要的是结果!这事都查不出来,咱们还有路吗!” 看着这个外甥,他突然有些绝望,工作干不好,可以靠搪塞,顶到头受个批评而已,但当下这事,干不好,真会丢命!所以,这让解宫海变的更加焦虑,他有时会想看精神医生。 但他害怕吃治疗抑郁的药,睡不好觉,他靠酒和性助眠。 “我不是应付您,虽然我们没找到是谁去的银行,但我知道去银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何志伟!” 骆秉承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主动汇报自己的功绩。 案子,破了,就不难!没破的时候,都难于上青天! 就像找何志伟,要不是他灵光乍现,临时换将,也许只能等他休假回来。 那样的话,对方去银行监视汤蔚辰的事,现在就不能排除他。 “你怎么知道?!” 解宫海质疑骆秉承,也是对这个外甥实在不放心。 “他在海南!我已经派人跟踪他了,如果顺利,他应该已经在何志伟家密搜了。” 对于舅舅的质疑,他虽然觉得失落,但又无能为力。 “谁这么有本事,就这几天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就混进了何志伟家?” 高级特工也不过如此。 “是林亮,就是魏民的私生子,被市局开除,前两天办离职手续,他欠了一屁股的债,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给了他一条活路,聘他做了我的私探。” 骆秉承怕舅舅记不住,就特意强调了一下林亮的背景。 “他行吗?他一直靠魏民罩着,天天吊儿郎当,除了向魏民借钱,据说,这孩子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 也不怪解宫海隔着门缝看人,墙倒众人推,魏民死了,大家的口水,只能吐到林亮身上! 平时歌舞生平,看不出来什么,真刀真枪的接上火了,解宫海才发现,他这个外甥有点儿拉胯。 “您别听他们瞎传,我亲自考察过他,在派出所,居民和同事对他的评价,都还不错,他不知道魏民是他生父,平时还是很拼的!就是最后一刻,被魏民毁了。” 骆秉承出于本能替林亮辩解,他最怕别人也这么说他。 “是吗?都说林亮花钱太冲,欲壑难填,经常向魏民借钱,弄得魏民没办法,才开始疯狂敛财,四处收钱。” 以讹传讹,看来每次的传言,都会加进传话人的感情色彩,难保这话传的没有主观色彩。 “林亮还是孩子的时候,魏民就开始疯狂敛财了,局里纪检通报中,都已经查实,现在进行的扫黑除恶打保护伞专项整治,魏民就是一个黑典型。” 因为内部教育,大会小会地说,骆秉承更了解细节。 “哦。不管这些了,和咱无关,林亮怎么就能接近何志伟了呢?” 解宫海更关心眼前的事情。 “林亮没有接近何志伟,他和何志伟关系非常糟糕,何志伟利用魏民的事情,威胁他妈,把老人劝退,把他彻底得罪了!” “怎么回事?你坐吧!” 解宫海露出了兴趣。 “林亮被抓后,他妈来警队闹事,逼着队里救林亮,替魏民翻案。” “这有点难度!所以,你就把何志伟推出去,对付她?” 解宫海不用猜,骆秉承干得出这事。 “嗯,谁想到林亮妈会寻死觅活满地打滚儿啊!然后,何志伟就吓唬老人,要把在楼下等她的老伴叫上来一起谈!” 骆秉承对这种做法,十分欣赏,只是因为何志伟是敌人,他才没好意思说。 “何志伟这招够损啊!” 解宫海也觉得何志伟损到家了。 “也是没办法,对付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也只能这样。” 骆秉承无奈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和林亮说,不知道这事吧!” 解宫海猜到了骆秉承不应该放弃这种机会。 “当然了,我怎么会那么傻,承认是自己指使的呢!” 骆秉承确实不傻。 “哦,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你这招移花接木做的不错!那样林亮恨会死何志伟。” “那肯定啊,我就是这么安排好的。” “你没费力气,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帮手,给何志伟树了一个死敌,不错,不错。” 查案不行,当官是块料,解宫海觉得孺子尚有可教之处,解宫海脸上也有了一点愉悦的神情。 第254章 养兵千日 用在一时 杀手初试 胆颤心惊 “关键是,他和章一楠有交情,即使被开除,所有人都躲着他,他依然能从章一楠嘴里,抠出何志伟的消息,有点不简单。” 骆秉承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触,是有原因的,一是,队里好几个人,都没办法找到何志伟的行踪,而林亮一个电话就搞定,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另一方面,与其是夸赞林亮,不如说助我张目,表白自己。 但他忘了,他和林亮都有相似的背景,却未必培育出相同的能力,解宫海如果有一天倒了,他的政治生命也随之告吹。 魏民暗中相助林亮,是因为见不得光,偷偷摸摸,其力度,显然远不如解宫海公开扶持。而且,两人级别差着行市呢,力道差异更大。 在它市,于公于私,大家都要看解宫海的眼色行事。 解宫海举贤不避亲,作用显着,让骆秉承有了躺赢的娇狂。 “这小子挺有本事啊,和他亲爸一样,还真有哄女孩子的手段。” 人心不古!“会哄女孩子”的花言巧语,在解宫海嘴里说出来,都不带歧义的意涵了。 社会在进步,爱情在发展,观念也在更新。 解宫海喜欢林亮,在陌生的地方,迅速打开局面,胆大心细,干啥像啥。 人无压力轻飘飘,年轻人得不到历练,只能是温室里的花朵,遇到些波折就会夭折。 在此用人之际,他感到骆秉承口惠而实不至,没有太强的行动力。 “他哄女孩的本事,我不知道。” 骆秉承能够感觉出,舅舅对林亮的称赞,实际上是对自己的敲打鞭策。 对此,他有话要说,自己派林亮去海南对付何志伟,这功劳有自己一大半!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在,可惜舅舅没看到这一点,他想表功,又不敢明说。 于是,他接着说: “知道何志伟去了海南之后,我顺藤摸瓜,查到何志伟父母海南地址,不仅让林亮混进了何家,还偷配了何家门钥匙!” “混进何家?他怎么糊弄的了何志伟呢?” 解宫海觉得这里面有漏洞,能骗过何志伟,就是天方夜谭,于是插嘴问。 “当然是趁何志伟不在家的时候,混进他家的啊!” 骆秉承诧异舅舅的质疑,能糊弄住何志伟,还用绕着弯,找章一楠吗! 这种说话口气虽然有点硬, “那你就详细说一下。” 解宫海来了兴致,他需要细节,来做参考!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做官僚,一级级糊弄,死的只有自己。 他觉得骆秉承做事忙忙叨叨,遗漏的盲点太多!盲点多,就会误事。 于是,骆秉承把林亮如何混进保健品公司、如何摸清何家情况、如何混进何家、如何偷配钥匙,一五一十地做了叙述。 “哦,这小子警察没白干!” 解宫海听完,点头称赞着。 “他太有命了,进何家找东西,居然会有人替他盯梢望风!他偷钥匙,居然有保健品推销员为他打掩护!就连何家老太太,都帮着隐瞒!” 林亮的机缘巧合,他以为是他机会把握的及时,在正确时间,做了正确的选择。 其实,骆秉承不知道,林亮这么快融进保健品公司,这与其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多年有关。 对付形形色色的保健品诈骗,派出所的警察蜀黍们,也算是操碎了心。 十个卖保健品的,十个骗,收割老人的问题上,他们没有例外!十分统一。 燕子唾液,驴皮冻,蟑螂肉… 这些挺扯的东西,药用价值,早就能被科学的方法证伪了! 装傻的人,谁会认真,就像赤裸的人,穿上了皇帝的新装。围观者,纷纷叫好。 “这不是命,而是他善于抓住时机,老太太怕儿子找卖保健品的算账。” 经过骆秉承的渲染,解宫海觉得,林亮是他找到死者日记的新希望。 事关存亡生死,他身系林亮的行动。 说到林亮在商场配钥匙的时候,解宫海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万一,何志伟提前回家,他就死了! “今天上午,何志伟要陪他爸妈逛免税店。林亮打算趁此机会溜进何家。” 骆秉承说了林亮的计划。 “这都一点钟了,他怎么样了?” 解宫海看了看,他的老上海手表,这块表是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骆秉承妈妈送给他的礼物。 “他要是找到了,他会向我报告!不过,如果找到了日记,他要100万。” 事成之后,骆秉承答应给林亮100万的事,他还没有请示舅舅,他现在赶紧汇报。 “钱不是问题,拿到日记,销毁掉,就万事大吉!” 最让解宫海睡不着觉的就是死者日记。 为伊消得人憔悴,日记比美人重要的多!日记是自己的生命。 这么多年,睡不好觉,夜夜惊魂!都是被这些狗男女逼的。 “我告诉他,拿到日记,不许看,立刻送回,否则后果自负!” 骆秉承狠狠地说。 任何人知道多了,都不是好事,大大地拉近与死神的距离。 “你看看他找到了没有?” 解宫海担心,林亮被何志伟堵到家里。 “我的手机都在服务台呢,我去看看!” 舅舅的规矩不能变,在舅舅面前不能托大,说完,骆秉承站起身来。 “你让经理趁空沏壶茶,我渴死了!” 一上午没顾得上喝茶,现在又说了这么多话,嗓子都冒烟了。 “好!这枪?” 走出去前,骆秉承提醒着舅舅,他怕舅舅疏忽大意。让女经理发现这把手枪。 “没事,我相信她!” 枪,彰显男人的力量,有了枪,让解宫海感到兴奋,他想炫耀。 他能看着情人吊死,而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几分兴奋,他觉得他有杀手冷血特质。 冷血加枪,他觉得自己很酷。 一会儿,女经理进来,把茶具放好,沏上茶,瞬间,茶香四溢。 “我饿了,给我们上两碗鸡骨鲍鱼面。” 解宫海吩咐道,这么久了,直到此时他才知道饿了,渴了。 “好!” 女经理只回了一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遇事不惊,她对自己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 枪、子弹和弹匣就在餐桌上摆着,她上茶的时候,她也只是把枪弹往旁边移了移,视如无物。 “没找到,他进去三个小时,翻遍了何志伟家。” 骆秉承进来表情失落地说。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何志伟到底把日记本藏哪了?” 解宫海心灰意冷,找不到死者日记,就如孤悬在外的达摩斯之剑,始终让他胆战心惊。 “世界这么大,藏东西好藏,找起来太难。” 骆秉承有些绝望,如果是何志伟刻意隐藏,真的没个找。 “那个人来电话了,他要求明天见面!” 解宫海之所以慎到现在,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他确实是有些话不好出口,即使是面对外甥。 “好啊!” 骆秉承心里一紧,虽然知道舅舅找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事,他还是有些发慌。 “他这回说的很坚决,他同意交换有价值的证据,证明他手里有让我的真凭实据,但只能一个人去。” 解宫海有些犹豫地说出口,虽然是交赎金,但让外甥冒险,他还是有些不好出口。 “让汤蔚辰去!” 骆秉承脱口而出。 “他只同意你去!” 当然解宫海刻意隐瞒了对方逼自己去的话。让骆秉承去,是他和对方据理力争的结果。 “那我带老汤去!” 骆秉承无奈之下,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他说只要现场多出一个人,交易就终止,让我等着纪检找!” 解宫海有些尴尬,替对方传话,压制为自己卖命的外甥,这是逼外甥送死。 “好吧,那我带枪去!我怕制不住他,老汤在远处跟着。对方现身了,老汤再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做掉他!” 骆秉承觉得是被赶鸭子上架,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么大的危险。 恐慌大于兴奋,就像第一次奔赴战火纷飞的战场。 “好!晚上你来这过吧,我给你安排一下!好好放松放松!” 解宫海想犒劳一下自己的外甥。 “不了,我今晚回家住了!” 骆秉承第一次谢绝了舅舅的好意,他要与老婆孩子告别。 第25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昨天还是刀俎 今儿就成了鱼肉 没想到对方涨价到了80万,还只是诚意金,这届流氓都变的这么有商业头脑吗!赎金都不叫赎金,叫诚意金!让人诚心诚意地被敲诈?难道将来再要的赎金,也改叫封口费吗! 骆秉承气的要骂娘! 崽花爷钱心不痛,虽然是舅舅的钱,但这是被人敲诈勒索,不是自己挥霍! 而且,对方公然蔑视自己,约自己交易,自己好歹也是刑警队长,这让骆秉承情何以堪! 骆秉承不知道,他这份“殊荣”,是舅舅百般努力,才为他争取到的。 不明就里的他,把对方恨的牙根儿发痒。 上午,骆秉承按照对方发来的定位,发动了汽车,往城外方向开,路上出城的车辆很多,走走停停。 条条道路通罗马,他选择了绕路而行,走了一段高速路,躲过拥堵路段,然后才开进了山区的道路。 北方的冬天,道路两边,荒凉落寞,没有太多的生机,整个画面看起来几乎静止不动,加上没有什么人烟,除了偶尔看到迎面而来的汽车,你都很难证明,这个世界是活的。 山路忽高忽低,他的心里也忽上忽下,他透过反光镜,汤蔚辰的车紧随其后,这让他安心不少。 自己腰间的枪套里装着一把手枪,子弹虽没上膛,但是弹匣塞满了子弹。这让骆秉承提振了很多底气。 加之,汤蔚辰带上了,那把被截掉枪管的双筒猎枪,这让骆秉承豪气倍增,人也恢复了一些自信。 一宿没怎么睡觉,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整件事,他发现,他居然没有拒绝的能力,更没有逃避的空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种下什么因,就会结成什么果。 冬天雾霾重,灰蒙蒙的天空,笼罩住腊月的寒冬。 道路两旁,树枝干枯,即使是松柏常青,也是墨绿暗沉。 骆秉承感觉,整个世界都蕴含着,寒冷肃杀的氛围。 杀或者被杀,都不好说! 骆秉承想到被杀,就觉得内心发慌,他在心里,反复地提示自己要敢于开枪,先发制敌! 元旦的残雪,在山阴中的一些地方,仍没融化,一片片白色积雪,包裹在枯黄之中,像斑秃一样,十分凋零落魄。 决战在即,他巡视着道路两侧,都是缓坡,没有悬崖绝壁,一时,也找不到坠崖的最佳现场。 不过,山区树木众多,找棵歪脖树,易如反掌。 最重要的还是,用枪把人先控制住,然后再制造出自缢的现场应该不难。 骆秉承边开车边胡思乱想,思绪万千,想到自缢,就想到了八镜子的歪脖树,顺着想到了李瑞,一个与这次行动毫不相干的人;一个与自己只有握手之交的女孩。 她被毁容,绝不是自己乐见的事情。 不知道毁成了什么样子? 骆秉承见过被火烧毁的脸,惨不忍睹。所以,用硫酸毁容,对女孩子来说,已是极刑。 祸事因自己而起,他此时突然良心发陷,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因果轮回,也许会报应在今天这件事上? 这个想法,让他感觉十分不吉利,他下意识地冲着副驾驶座位,空啐几口: “呸!呸!呸!” 算是驱赶心中淤积的晦气。 副驾驶座位上没人,只有一个装了八十万现金的箱子。 难道人之将死,才有善念和忏悔吗? 骆秉承不敢深想,他相信失败的绝不会是自己,活着走出山区的人,一定是自己。 离终点还有四公里的距离,架在操控台上的手机一部手机,突然响了,对方要求语音联系,骆秉承按了接听键。 “你让跟着你的那辆白色suv,回去!” 没有一点废话,扩音器里的声音,比较清晰,依然是那种加了变声的声音,不男不女,这种调调,让骆秉承十分厌恶。 “我不认识那辆车,我还以为是你派来跟踪我的车呢!” 骆秉承倒打一耙,进行着抵赖。 “那你路边停车,把他让过去!” 干净利索,对方沉吟片刻,就发出了指令,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并不比骆秉承差。 “好,我也想摆脱他呢!” 骆秉承打着崩灯,靠边停车。 跟在后面的汤蔚辰,居然没有跟着停下,他从骆秉承的车边快速通过,连头都动一下,就像陌生车辆一样。 “你在原地别动,呆十分钟!不要挂断语音!” 对方又发来指令,防止骆秉承与白车互动。 “好!” 骆秉承把车熄火,他拿起另一部手机,用手写微信的方式,告诉汤蔚辰,不要走进去目的地的岔路,继续往前开,直到定位显示,自己到了目的地,他再折返过来。 刚才,汤蔚辰与骆秉承之所以如此默契,是因为,他和骆秉承一直都在视频连线,骆秉承和敲诈嫌犯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看到微信之后,汤蔚辰在镜头里摆了一个ok的手势,而他的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对方藏在哪儿了呢? 骆秉承拿出双筒望远镜,搜索周围山坡,找不到一点踪迹。 战争中,山坡是打伏击的最佳场所,很难被发现,逡巡片刻,骆秉承选择放弃,他认命了。 他无奈地放下了望远镜,索性靠在车座背上,闭目养神。 十分钟后,骆秉承在手机定位里,发现汤蔚辰,早跑出八九公里了,他没有走那条岔路,而是延主路前行。 “我可以动了吗?” 骆秉承在语音通话中,询问着对方,而汤蔚辰在另一部手机视屏里,保持着静默。 两部手机,两个联系的窗口,分别对应着敌和友。 “你可以动身了!” 对方说完,关闭了与骆秉承语音通话。 骆秉承无奈地发动了汽车,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同时监视他和八公里外的汤蔚辰。这让他心底发凉,山路崎岖,不可能监视他的人,还能看到远处的汤蔚辰。 这么看,对方出动了不少人。 他发现自己预判有误,对方人多势众,如果动手,自己一方未必能全身而退,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骆秉承心脏陡然悬空!蹦蹦乱跳。 他心情沉重发动了汽车,山区还是冷,他熄火后,是怕噪音干扰,没有打开风机,短短十分钟,车内失温迅速,他虽然穿上了羽绒服,但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自己被对方包围了,鹿死谁手真不一定。 这里人迹罕至,看来不止自己喜欢在这种地方下手,对方也许更喜欢。 骑虎难下,骆秉承硬着头皮往前开去。 此时,他已经没有踌躇满志。 目前看,力量对比发生逆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骆秉承一时没了勇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骆秉承现在也品尝到了这种滋味。 第256章 杀无事 才有杀无赦 心无旁骛 才露冷血狰狞 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早被废弃的铜矿,四周设有围墙,铁栅栏大门已经被人打开。 门外有座桥,桥下有条河,顺着围墙,向着山边方向延伸,这是一座山沟,两侧怪石嶙峋,河水已经结冰。 河床挺宽,岩石裸露,汛期,这里河水应该很急。 骆秉承把车开进去,停到了空地上,孤零零的,十分扎眼。 这应该是工人临时休息区,有一座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有不太高的水塔,铁皮房,还有几台生锈的矿车堆在空地外面。 场区已经被废弃很久了,杂草丛生,那栋二层小楼的窗户,没有一扇窗户玻璃是完整的,破窗效应明显,显示着这座废矿荒芜落魄很久了。 骆秉承没有下车,汽车发动机也没有熄火,他要做好了随时冲出包围的架势。 他心情紧张,左手拿着望远镜,驮着背,伸长脖子,透过车窗,四处察看,右手从枪套中,抽出了手枪,伸到操控台下面躲藏。 他依然没有找到对方在哪里,但他知道对方正在暗中观察着自己,但就是找不到对方藏在哪里。 他看到汤蔚辰的定位信号显示,他正在往这里开,他用视频叫停了汤蔚辰。 “老汤,目前这里没人!我在等对方联系我,你先呆在原地待命,你看我下车了再往这赶,你如果到早了,再打草惊蛇,吓到对方不敢现身。” “好!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汤蔚辰在视频里回复着。 骆秉承放下望远镜,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把烟盒扔到操作台上,又拿出打火机点上。 狠吸一口后,将烟全部下咽,然后再缓慢地吐出,骆秉承感到,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紧张情绪。 已经到了这一步,骆秉承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为了舅舅,更是为了自己,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做到稳准狠,谁都有第一次,不去做掉他,舅舅和自己就会被对方彻底地毁了! 对方只要露面,后续工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要让对方和自己的舅舅知道,他这个队长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方邀请自己语音通话,骆秉承按下接听键。 “你拿着钱,爬上水塔顶端,上面有一个米色提袋,把钱放进去,拉上拉锁就可以了,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交换的证据呢?” 骆秉承质疑地问。 “你先把钱放进去,我在给你你要的东西!” “不行,我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骆秉承固执己见,他要求当面交易,就是逼对方现身。 “你在那守着,还怕钱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对方说完,关掉了语音通话。 骆秉承一想也是,他边说话边观察着对面的水塔,目前看,上面应该藏不住人,对方躲在哪呢?破久的楼房还是铁皮房。 骆秉承关掉汽车发动机,拔下车钥匙,把枪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提上钱,拿了两部手机,放到上衣口袋里,他知道这已经不需要任何吩咐了,汤蔚辰会赶过来。 他下了车,手握着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的手枪,朝水塔走去。 水塔不低有四层楼高,外面有铁梯相连直到塔顶。 塔底有个铁门,里面是上水机房,铁门上的门锁已经不见了。 骆秉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围绕着水塔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他不知道水塔下的铁门里是否有人。他用手拽开铁门,接着又把手伸进羽绒服兜里。 他在衣服兜里握着枪,子弹已经上膛,一旦有情况,他会立即开枪。 他弯下腰,掏出枪来,水塔门有点矮,在把枪放在兜里,没办法应对突发情况。 里面很黑,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里面,里面有电机和一些上下水管,水管不粗,背后不足以藏住任何人。 搜查后,没有发现人,他把枪放回兜里,关上了铁门。 他把钱袋子,挎到腋下,走到水塔边上的铁梯,他从裤兜里掏出皮手套,戴上,然后四肢并用往上爬,幸亏不是汤蔚辰,他那个胖子能爬上这个,根本不可能。 到了顶部,他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他没有恐高,这点高度并没有压力。 他看见水塔顶部是伞状,光秃秃的,周围有避雷圈围绕。顶部有个圆形口,口上铁盖盖着。铁盖上锁,锈迹斑斑。 铁盖上一个黄色箱包,提手固定,不像是家用箱包。 骆秉承走了过去,打开了箱子,把自己带来的80万现金,一摞摞的码了进去,丝毫不差,刚刚好。 妈的,看来对方是做足了功课。 他把箱包的拉链拉好,直起身子,环视四周的山坡,依然是看不见什么人。 这时手机又响了。 骆秉承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了震动的手机接听。 “你到下面的机房里,电机后面有一个玻璃瓶,有你要找的东西。” 对方不等骆秉承回话,就挂断了。 骆秉承气的半死,自己成了对方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 而自己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对方如果是狙击手,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他弯下腰,用手扽了扽铁盖上的锁,牢牢地锁着,看来里面不会藏奸。 骆秉承下到水塔底下,打开手机电筒,进了机房,果然在电机后面发现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个u盘。 这个u盘,让他立刻想到了王必成,他偷偷下载罗钺铭电脑文件的事情。 骆秉承虽然拿到了u盘,但是骆秉承的目的,并没达到,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难道自己是快递小哥,仅仅给对方送现金! 骆秉承站在黑洞洞的机房里,从小门往外望,正好能盯住上下水塔的铁梯,也能看到自己的汽车,还有空荡荡废弃的场区,直到敞开的大门。 自古华山一条路,对方肯定就在周围,他不怕他们不来取。 虽然不知道几个人,但自己有枪,有弹,对方即使有两三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水塔是上面大,底下小,要想从其它地方爬上去,难于上青天,只能靠眼前的铁梯。 他刚才转塔的时候,没发现水塔四周,有悬索可供攀爬! 等对方过来取钱。他只要看住铁梯就好。 他右手拿枪,左手掏出了烟,抽了起来。 刚才爬上爬下,现在仍还有点气喘,他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了手枪。 突然他灵光乍现,如果是把对方打死,将尸体藏在水塔上的水箱里,应该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开枪,不用顾忌后事。 杀无事,才敢杀无赦! 根本无须费劲巴拉地制造自杀现场,就能消尸灭迹,用不了多久就能化做一堆白骨。 第257章 想气吞八荒 敌避锋芒 杯弓蛇影 引颈受戮 骆秉承在手里捻灭了香烟,从兜里掏出个密封塑料袋,把烟头放了进去,他可不想把烟头乱丢,留下证据。 “你现在往这里赶吧,到外面的岔路口等着,你看着我的镜头,发现异常,你就往里冲,咱俩前后夹击,凡是试图反击的人,咱们直接解决掉,一个都不留!” 骆秉承知道决战时刻到了,容不得妇人之仁。他把手机插入羽绒服胸前的口袋,镜头冲外,让汤蔚辰看到自己这边的现场。 “好!” 屏幕里的汤蔚辰,脸色凝重,子弹不长眼,说不定会找上谁!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汤蔚辰做好了放手一博地准备。 只有灭掉对方,就能封堵悠悠众口,将事情漂白成敲诈勒索案件,杀人灭口,死人永远不会喊冤。 他和骆秉承对目前形势预判有差别,但都认为,干掉对方最安全的决策。 汤蔚辰想着,脚下加大油门,往回赶。 他看看副驾座位底下的猎枪,有些后悔,如果打起来,自己这款锯掉枪管的猎枪,射程太近,稍远距离对射,都太吃亏。 刚赶到了岔路口,还没稳住汽车,他突然看见骆秉承的手机镜头,冲到了水塔外面的空地里。 汤蔚辰心里一紧,他知道有情况了,也不等招呼,他直接加大油门,直接冲进了岔路口。 原来,骆秉承在水塔底下的机房里,听到了外面天空中的传来了“嗡嗡”的噪音,寂静无人的山谷,这种声音太过反常。 他突然觉得浑身肌肉发紧,握枪的手,激动地抖了起来。 跟着整个人立即冲出机房,到了院内,循声察看,声音来自头顶,他抬头仰望,没发现什么,于是他顺着声音,转到水塔的另一面,他看见一架四个螺旋桨的无人机,正要在水塔上方盘旋,他突然预感情况不妙,暗叫了一声不好! 扭头就往铁梯跑去,因为太急,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到,还好右手食指没按在勾机上,才没造成手枪的误射。 他顾不上这些,连滚带爬,跑到了铁梯旁边。 右手把枪塞进了后腰的枪套里,急急忙忙戴上皮手套。 冬天的铁棍,严禁赤手抓握,会粘掉手掌皮肤,所以攀爬铁梯必须要戴上手套,他抓住铁梯,四肢并用,拼命往水塔上爬。 边爬边向上看,什么都看不见,但无人机的嗡嗡声,格外刺耳,催促着骆秉承不断加快速度。 爬了一大半,骆秉承用余光看见汤蔚辰的汽车冲进了大门,他心里安稳了一点,没有后顾之忧,他专注于攀爬。 但此时呼吸已经凌乱,呼哧带喘,四肢无力,嗓子眼儿干辣冒火。 体力透支严重,他爬不动了,但仍然挣扎着往上爬。 终于爬到顶了,他露出一个头,他终于看见近在咫尺的无人机。 眼睁睁地看着它下面的挂钩,挂住了钱袋子的提手,一跃而起,向山谷尽头飞去。 就差一个身位,就爬上水塔了,他有些绝望,体力已经耗尽,他没有办法让自己更快一点,他始终盯着无人机,终于爬到了水塔顶部,无人机也飞出了三十多米了,他气喘吁吁,气急败坏,伸手从腰间抽出手枪。 “啪!啪!啪!” 冲着半空中飞翔的无人机,连开三枪。 显然骆秉承高估了自己的枪法,从来没有进行过专业训练,能打到飞行中的无人机,绝对是奇迹,骆秉承没有创造奇迹的命。 他仍然气喘如牛,一手拿着枪,一手扶着铁梯,站在水塔顶上,眼看着无人机远去。 他沿着飞去的方向,察看了一下对面山沟两侧的山头,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顾不得喘息未稳,扭头往下爬。他想追过去,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刚到水塔底下,他就两腿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您没事吧!” 汤蔚辰搀扶着骆秉承坐在地上。 “别、管、我,追它!” 骆秉承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看到骆秉承还能说话,汤蔚辰放下心来,他拖着肥胖的身躯,绕过水塔,向无人机远去的地方追去。 骆秉承实在是没劲儿,低着头,连看汤蔚辰的劲都没有了,大口呼吸着空气,冷空气呛地肺疼,害得他不停的咳嗽。 过了好一会儿,汤蔚辰端着双筒猎枪,也是大口喘息着走了回来。 这么胖,跑和走并没有太大地区别!虽然他这个胖子不傻,但是跑起来还是太笨重。 “无人机向山沟里飞去了!那边围墙有一个小铁门,也上锁了。而且围墙外还有一条河,虽然封冻了,但要绕过去,太费劲了。” 汤蔚辰因为太胖,坐不下去,他索性靠在了铁梯上喘息。 “你看看地图,沟那边是哪?有没有路。” 骆秉承依然是喘不上气来!手机在胸前的口袋里,都懒得拿。 汤蔚辰靠在铁梯上,掏出手机浏览。 “山那边还是山,从山沟尽头看,那边有几条山路,而且还是临市的地界,咱们开车绕过去最近的那条路上,也要三四个小时。” 汤蔚辰边看边说。 “哦。” 骆秉承终于缓过来了,呼吸逐渐匀称起来。 他掏出烟来,伸手递给了汤蔚辰一支,他点上自己嘴里的烟,然后说: “咱们被他耍了!刚才他让我停在路边,我以为他沿途安排有人盯梢呢,暗中观察,没想到对方是用无人机在看咱们!” “是,我开过去的时候,看见反光镜中有无人机在天上飞,我以为是森林防火用的呢。” 汤蔚辰开始有些后悔了,事后诸葛亮,就是大家最爱说的废话。 其实,这种话,一点儿都不能给自己的智商加分。 “唉,体力实在不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大学的时候,玩跑酷,我能拉下同学两个身位。” 骆秉承无奈地说。 “您的子弹壳?” 汤蔚辰抽着烟,看见地上的两粒手枪子弹壳,他艰难地弯腰捡了起来。 “应该是吧,你擦的这么亮的子弹壳,也不可能是别人的。” 骆秉承也没有太在意地说。 “我听到你打了三枪啊!怎么就两颗弹壳呢?” 汤蔚辰试图提醒骆秉承,在现场留下子弹壳是十分不明智的事情。 第258章 克己不分长幼 大丈夫有所不为 雷池雷多 “是不是掉到水塔上了呢?” 骆秉承看了看水塔顶部,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爬上去了,他的腿和胳膊都软了,给他一座金山,他也爬不上去,四肢提不起一点力气。 “我在底下再找找,是不是崩到哪了。” 汤蔚辰围绕着铁梯附近的地面,寻找着弹壳。 “你车上有u盘转换接头吗?” 骆秉承要看对方给的u盘是不是空的,如果是空的,那样就没办法向舅舅交代了。 “有,我给你去拿。” 汤蔚辰说着就想往车那边走。 “等一下,你车上有刷指纹的工具箱吧!” 骆秉承叫住了汤蔚辰。 “有,干嘛?” 汤蔚辰站在那里,扭头问。 “你刷一下这个u盘,看看能不能刷出指纹!” 汤蔚辰拿出装u盘的瓶子。 “好,我在车上刷一下看看!” 汤蔚辰把烟头捻灭,把烟头握在手心里,伸手接过装着瓶子的塑料袋。 左手手提着双筒猎枪,步伐沉稳地走向自己的汽车。 骆秉承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把枪的保险拉上,装进自己腰里的枪套里,扣紧。 他转向水塔另一面,看着两侧的山头。心里觉得说不出来的窝囊。 80万现金巨款,就这样真的飞了! 他不知道如何向舅舅交代,虽然舅舅主张息事宁人,未必在乎这些钱,但是自己信誓旦旦之后。居然被对方用无人机如此戏弄了,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钢崩仔,今天老必来了吗?” 骆秉承掏出手机,打给王必成现在的同事。 “我还不知道,今早我家里有事,来晚了,目前在办公室没见他,不知道是不是外出工作了!我去帮您问一下。难道他还没有把他手里的案件移交清楚吗?” 对方在手机那头热心地问。 “嗯,我们还要了解。麻烦帮我打听清楚后,给我来一个电话。” 对方答应后,骆秉承关掉手机,放入兜里,陷入了思索。 他看见u盘和无人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必,这两样东西都和他有关,蔫驴踢死人!老必有这样的潜质。 他石佛一样的面相背后,潜藏的是一张让人琢磨不透的内心世界。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也许是他和何志伟商量好了,让何志伟在前面闹,佯攻,牵制住自己的注意力和精力,然后老必在背后出手,暗渡陈仓? 看来不能轻敌啊!这俩货太狡猾了,处心积虑地虎口夺食。 “骆队,瓶子上和u盘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内行处理过。” 汤蔚辰把u盘和小瓶都交给了骆秉承,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了转换接口。 “这是u盘转换器!” “我想到了!” 骆秉承拿出手机用转换器插上u盘。 汤蔚辰识趣地离开。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一把纸屑,撒向空中。 “你这是什么?要跳大神吗?” 骆秉承被汤蔚辰的举动,搞得有些懵圈。 “这是鞭炮屑,我怕有人听到枪声,多事,报警,警察会来搞事!” 汤蔚辰解释道。 “没事,我带持枪证呢,咱们在抓嫌犯。” 骆秉承不屑的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昨天您说了之后,我就想怎么伪装现场,就把准备春节要放的鞭炮放了一挂,收集了鞭炮屑。” 汤蔚辰摇了摇塑料袋里的鞭炮屑!展示给骆秉承看。 “嚯,您这一袋子纸屑,是想冒充机关枪吧!” 骆秉承调侃着。 “谁知道对方会玩高科技呢?我还以为会有激烈的枪战呢!没想到,都没看到人影,就结束了。” 汤蔚辰说的是实话,丝毫没注意顾忌骆秉承的感触。 “唉,我也是,被他带偏了节奏了,以为他会有很多人来,逼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呢!” 骆秉承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对方以这么高科技的手段,收取赎金,这届土匪太高端了。 “对方太狡猾了,在这三地交界的山沟里交易。他的无人机乱飞,很容易让人误解是友邻地市的空中巡视无人机。” 汤蔚辰恍然大悟,对方选择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里交易,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决定。 “你这么一说还真说的通!” 无人机飞到临市,自己的人私自调查,还真要多费很多周折,费时费力费人工,而且友邻警方配合也未必认真。 细思极恐,看来,对方把警察异地调查的这点事,都搞得一清二楚。 天时地利人和,让他占尽了! “骆队您先查着u盘,我再去找找那颗子弹壳。” 汤蔚辰还是担心那粒弹壳。 透过弹壳的痕迹就能找到枪,汤蔚辰不想让骆队引火上身。 “好!” 骆秉承站在原地,打开了手机查看u盘。 里面的内容还真不少,都是舅舅和罗钺铭的隐私生活,打马赛克的话,十分简单,连面部的表情都是少儿不宜。 他突然明白了,舅舅为啥疯了一样地想要找到照片,这样的照片和视频,不是一句自由恋爱就能遮挡过去的隐私。 一旦,流入社会,必然会造成轩然大波!尤其是舅舅“受刑”的画面,可以瞬间让舅舅毁灭。 罗钺铭该死! 她与舅舅交往伊始,就没按好心,她在套路舅舅,然后想胁迫逼舅舅就范,然后上位夫人!所以,她死有余辜。 这些照片和视频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证,罗钺铭死十回,都不解气。 视舅舅如神明的骆秉承,看见舅舅卑微的模样,心理瞬间失衡,胸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逆嗝。 突然,胸口一阵难受,口中作呕,跑到水塔根部,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舅舅塌了! 骆秉承自己也就完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性倾向的权利,纯属隐私,无所谓好坏,外人不该妄议评说,但自己的舅舅没有这个权力! 高大,挺拔,如山的舅舅,瞬间塌房。 吐够了,他有些缓过劲儿了。 因为这里没有枪击现场了,墙角这点证物,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他也懒得清理现场。 肚子空了,八十万现金也飞了,舅舅呢? 换了! 第259章 筹谋瓮中捉鳖 又逊一筹 留下一地鸡毛 “找到了!弹壳找到了,骆队!” 汤蔚辰大声惊呼道。 骆秉承左手扶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对于找到弹壳,骆秉承看的很淡,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清理被戏耍的现场,没有意义,难不成自己还报警吗! 紧张、激愤、剧烈运动之后,接着的呕吐,都让骆秉承浑身发虚。 他走到铁梯前,居然看到汤蔚辰肥硕的身躯,站在水塔上,在哪兴奋地举着子弹壳。 “你不是恐高吗?” 骆秉承随嘴一说,却惊醒了处于喜悦之中的汤蔚辰。 “啊,我忘了,啊哦,不行了,我头晕。” 声音发颤地说完,他把手里的子弹壳,扔到了离骆秉承不远的地面上,闭眼,扭头向上,不敢再往下看,活脱脱的小女生模样,只是身材版本太过夸张,既不羞也不娇! 骆秉承弯腰捡起了弹壳。 作为恐高患者,上好上,下来太难! 骆秉承盯着汤蔚辰,看他摸索着寻找铁梯,替他捏了一把汗。 汤蔚辰双手紧紧抓住铁梯扶手,双腿颤巍巍寻找着横蹬。 骆秉承看着这大块头,他捏了一把汗。 万一抓不住扶手,再摔下来,就麻烦了。 “为一个弹壳,你这么拼,至于吗?穷山僻壤的,谁会来这踏勘啊!” 骆秉承说的话,即是替汤蔚辰担心,又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 “我怎么下去啊?!” 说话中带着焦虑,他不敢看脚底下,他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山头,恐高,最害怕的是,看脚底下悬空。 水塔对面的山头,包裹着山沟,那架气人的无人机,早已不知道飞到哪儿了。 空旷山峦,在冬日里,肃穆,而毫无生机。 “你闭上眼睛,不要看任何地方,一脚一脚的往下,我替你看着铁梯!” 他要是真的下不来,还真要弄个大号的吊车,才能把他吊着下来吧,那就太丢人了,骆秉承心里想。 不过,还是为他的努力而感动。 汤蔚辰双手戴着皮手套,牢牢抓住扶手,笨拙地弯腰伸腿往下试探着找着铁梯。 虽然汤蔚辰穿着短款的羽绒服,但体格摆在那呢,骆秉承在底下看,怎么都像一头壮硕的大象,在表演空中杂技。 终于汤蔚辰的大脚站在了铁梯上,骆秉承心才算安稳下来,汤蔚辰似乎也有了底气,一步步的往下退。 踏到地上,他才长呼了一口气。 看着铁梯的顶端,他质疑自己道: “我真的从上面爬下来的吗?有十年了,不敢登高!” “你行啊,有这一次,你就不会再恐高了!” 骆秉承拍了拍汤蔚辰的后背,夸赞着。 “当时,一根筋了,就想找到弹壳,也没想,就爬了上去。弹壳呢?” 汤蔚辰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憨厚地笑道,他的脸因为攀爬铁梯,而变的通红。 “在这呢!” 骆秉承把弹壳递给了汤蔚辰,然后接着说: “你是怕别人通过底火上留下的撞针痕迹,而找到咱们吧!” 骆秉承愧疚地说,毕竟是他冒失地开枪,汤蔚辰为了消除隐患,才去爬令他恐怖的水塔,这让骆秉承十分感动。 “对,不过我也是好心有好报,不再像以前那样恐高了。” 汤蔚辰觉得,男人恐高很丢人。 “走吧,咱们撤吧!” 骆秉承扶着汤蔚辰的肩膀向车里走去。 “咱们不追了吗?” 汤蔚辰问。 “没个追,咱们绕过去,也是几个小时。对方都算计在内,他还跟舅舅讨价还价,就是要迷惑我,让我想不到,他利用无人机进行交易!同时,他知道咱们不会让他轻易得手,他就选择了对他来说风险最小的方式。” 骆秉承摇了摇头。 “嗯,这家伙太鬼了,把咱们都算透了!抓到他,我拧下他的脑袋!” 汤蔚辰恶狠狠地说。 “回程,你走在前面,我跟着,打开视频通话。” 骆秉承安排着,说完上了自己的车。 两辆车走出岔路不到两公里,发现对面来了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与他们相向而过。 “他们听到声音了吗?” 汤蔚辰在视频里,故意隐去了枪声 “不会,山里声音传的没有那么远!” 骆秉承否定了这个假设,他刚才看过地图了,最近的警务站也高隔着好几座山呢。 “一定山上有人举报了!” 汤蔚辰猜测道 “不会是别人,就是那个人,他想让咱们被警方缠住,好为他争取更多地脱身时间!” 骆秉承不屑地说。 “这家伙是谁啊,让咱们处处受制于他!” 汤蔚辰真的气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骆秉承沉吟片刻,略有顾虑地说。 “何探吗?你不说他人在海南吗?” 汤蔚辰觉得对方这番操作,挺像何志伟的路数。 “差不多吧,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骆秉承略显含糊地说,在他心里,何志伟和王必成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一个做,另一个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坏主意应该都是何志伟出的! 何况,他们都有动机,都有条件!他们契合的地方太多了。 “老汤,谢谢你了!” 沉思之后,骆秉承扭脸对着镜头真诚地说。 “干嘛冷不丁地说这么生分地话?” 汤蔚辰很少听见骆秉承这么生分地夸赞,十分不习惯。 “爬上塔顶,你的坚持,给咱们省了很多麻烦!” 枪声一响,风声鹤唳!在美国也许是家常便饭,在这里就是草木皆兵,涉枪都是大事。 他觉得汤蔚辰心思细腻,布置现场,捡拾弹壳,都是有心人,看来,他没少做功课。 “这不是咱们自己的功课吗,有啥的啊!” 汤蔚辰谦虚地说,补皮裤的活,不值得这么认真地夸赞。 “如果他们发现了弹壳,他们就会以弹找枪,以枪找人,会给咱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骆秉承知道涉枪案件的严重性。 “我就是怕这个!我当时急于找弹壳,忘了自己恐高了。” 汤蔚辰讪笑起来,他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再恐高了,不再恐惧脚下悬空的那种感觉,一着急,还治愈了自己的心理疾病。 “嗯,看出来了。” 骆秉承被感动了,这才是做兄弟的样子,互为帮衬,互为补充,同生共死。 他想起自己的呕吐,根据车辆,通过dna比对,肯定能找到自己,这点他不怀疑。 但是,找自己干嘛?确认谁在废矿上,放了三个鞭炮吗?司法资源不会这么被浪费。 第260章 拔枪就干 算条汉子 借题恫吓 还是撇清牵连 骆秉承驾车来到八镜子饭庄密室,已是晚上了,回城路上,道路十分拥堵。 骆秉承又困又累又饿。 进城之后,骆秉承和汤蔚辰就已分道扬镳,骆秉承让汤蔚辰先回家! 经历过激烈的较量,他更想和老汤喝几杯,压压惊,释放一下紧张刺激的情绪。 但没有舅舅的同意,他不敢往八镜子饭庄带人。 舅舅给他八镜子饭庄签单的权力,但他一次都没有用过,居功不能自傲,犒劳汤蔚辰,也只能等以后了。 舅舅抬举自己,自己不能登鼻子上脸,真把八镜子饭庄当成自己的买卖,就是不识时务。 “你开枪了?” 这次是舅舅先到了,他站在密室外间,看见骆秉承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而且根本不避讳女经理,难道真拿她当空气吗? 之前,解宫海和骆秉承的一些谈话,没有规避女经理,还能让骆秉承接受,这是因为,舅舅虽然没有真正介绍过这位女经理,但骆还是能感到她在舅舅面前的地位,感觉她更像内宫女官。 何况那些都是小事,最严重的就是李瑞被妈咪派人毁容的事情了,那事,对骆秉承来说,并无太多的禁忌。 既不是他授意,更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虽然李瑞举报他嫖娼,但他根本就没想报复李瑞。所以,他不承担任何道义责任。 但现在涉及自己要开枪杀人,舅舅再这么做,就让骆秉承有点儿上头。 这种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就是要掉脑袋的啊! 骆秉承没搞懂舅舅,是炫耀?还是杀鸡儆猴,做给女经理看?抑或是为了撇清关系? 骆秉承永远都搞不清楚,因为这事只有解宫海自己知道。 而且,自己在先前的电话里,并没告诉舅舅开枪的事啊!舅舅是怎么知道的呢? 于是他问道: “您怎么知道?” “他说你要杀了他?” 解宫海既不点名,也不道姓,更不说事,打哑谜一样。 平淡无奇的语气,像是在谈论要打死一只蟑螂,这让旁听者既寒又惧,如坠雾中。 舅舅这种漫不经心地口无遮拦,让骆秉承无奈。 “七先生,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他没有回答舅舅的问话,直接拦住,他想直接把舅舅拉进密室。 这种无理的礼貌,就是想堵嘴。 看见了舅舅照片和视频,舅舅已经跌下神坛了,不再让他敬畏如神了。 潜意识里,让骆秉承有了一点人格优势。 但是舅舅的地位摆在那里,让他不敢太过造次,只是想拦阻而已。 解宫海接受了骆秉承的提议,转身往套间里走,同时告诉骆秉承: “我把安检门关了,今天不用安检了。” 解宫海这样说,也只是暂时放弃了自己立的规矩,他的地盘他做主! 他知道外甥手里有枪,进出安检门太不方便。 规矩嘛,合则用,不合则弃,弃而变,变则通。 这是解宫海的原则。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如此,不变则不便!规矩嘛,破破又有何妨! “好!” 骆秉承没有更多的话说。 舅舅敢把枪亮出来,那是炫耀,但骆秉承可不喜欢!擅自出借枪支,是顶着大雷的事情,要不是自己的舅舅,他可没胆儿外借。 “你把那个人吓坏了!他拒绝再与你交易。” 进入密室,解宫海不等落座,就告诉骆秉承对方的决定。 “再交易?!” 他看着舅舅,觉得不可思议,稍事停顿,接着又说: “刚拿走八十万还不够吗?这么快他又要!真是贪得无厌,他就不怕撑死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狠话,从骆秉承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没有什么凶狠劲儿头! 也许,骆秉承文质彬彬,本身就没有匪样!但外表文雅,并不妨碍他真下狠手。 “他还没要,只是说拒绝再与你交易而已!” 解宫海纠正着骆秉承。 “这还不是要吗!” 骆秉承警简单明了地做着结论。 “他一直都说是诚意金,当然会有后续交易了!你以为他是偷点小钱就满足的小贼吗?” 解宫海觉得奇怪,外甥怎么会认为对方这么好打发呢? 他肯定知道,不管被谁逮住,他自己都是一个死! 对此,解宫海有充分的心理预期。 对方赌命,肯定会往大里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性使然! “我饶不了他!” 负气斗狠让骆秉承有了几分血性。 软的,怕硬的! 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真的会,早早地丢了性命,而最软的那个人,总是存活最久的人。 这就是一种顶针悖论循环。 “你知道他是谁了吗?” 解宫海落座后,把茶水给外甥沏上,推到了骆秉承的眼前,然后问。 “不知道!但是他给了这个!” 骆秉承拿出了u盘,递给了舅舅。 “你看了吗?” 解宫海对于u盘,太过敏感。 他拿过了u盘,端详了一下,接着又审视一下骆秉承,然后才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看了吗?” “没有!我没转接口。” 骆秉承一口否认,他和舅舅撒谎,其实只是不想让舅舅难为情,并不觉得舅舅会灭自己的口。 “我去让她们去找个电脑来!” 解宫海也不怀疑,于是,他出去,吩咐女经理拿一台笔记本电脑来。 没过一会儿,女经理就抱着电脑放下,接着,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次的笔记本有电,不用再找电源,骆秉承打开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 然后识趣地转身离开,走到窗户边上。 此地无银三百两?!让舅舅发现自己在说谎话吗! 也不是! 能够敲诈舅舅很多钱的东西,绝不会是老少皆宜的东西?!即使是没看过内容,自己也会这样的有意回避。 所以骆秉承的离开,只能算是识趣地表现,而不是心虚。 解宫海根本无暇理会,骆秉承心里的小九九! 他坐在餐桌前,浏览着视频和照片,虽然他根本看不下去,但他还是逼着自己很认真地鉴别。 这种东西自我欣赏也还可以,一旦外泄,再看,就是对自己内心的摧残,解宫海忍受住了这种折磨,他要鉴别真假。 “这和罗钺铭电脑里的东西一摸一样!” 解宫海拔下了u盘,放到了自己的兜里,自己丑陋的隐私,给谁看到,都是奇耻大辱! 士不可杀,更不可辱!自己并没束手就擒,没人可以杀的了自己! “老必那天出现场,他第一个发现,而且偷偷地下载过!” 骆秉承抽了一口烟,踱着步子,从窗户边,缓慢地走回餐桌,然后,缓缓地坐下。 跑了一整天,爬了两次水塔,开了三枪,让他有点疲惫。 “你觉得有可能是他吗?” 解宫海也高度怀疑是王必成,他喝了一口茶,抬头盯着骆秉承,追问一句。 第261章 以暴制恶 环环相扣 恶在心中 相由心生 “蔫驴踢死人!这家伙我一直都摸不透!” 沉默是金,但有时也是祸,别人总会觉得你城府深。 骆秉承就是觉得王必成心里藏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他明明知道罗钺铭是我的人,还敢去查罗钺铭堕胎的医院,这人太恶毒了!其心当诛!” 解宫海咬着牙说,他痛恨看过他的视频和照片的人!更狠这种大逆不道的小角色! 他想灭口! 凡是看过这些东西的人,都该死! 尤其是何志伟和王必成,以下犯上!始终和自己作对,就是不知死! 骆秉承敢开枪,就让解宫海感到满意和解气,他想着子弹钻进这俩人的胸腔,他就感到自己内心地宣泄。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他盼着骆秉承用枪,崩碎这两个人的心脏,打穿他们的脑壳。 “他今天没去上班!我问过他的同事了。” 骆秉承端起茶杯,两眼放空,他在思索王必成和敲诈勒索者之间,有多少疑点可以契合。 “你都开枪了,还没看见是谁吗?!” 解宫海并不太了解今天的情况,他听着骆秉承的叙述有些迷惑。 在电话里,骆秉承在电话里只是含糊地告诉他,诱饵被吞,对方脱钩跑了,并没说怎么回事。 而敲诈者气急败坏地质问,同样也让解宫海摸不到头脑。 对方质疑骆秉承带枪,并且开枪,他宣称,拒绝和骆秉承再打交道,而且他还说,他当时还报了警。 都闹成一锅粥了,外甥居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难道对方是穿隐身衣来的吗?! 他的问话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骆秉承这时才发现,自己仍然沉浸在的思索中,忘了向舅舅汇报,于是,他赶紧把大致情况告诉了舅舅。 “这家伙怎么会想到用无人机来交易呢?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啊!” 解宫海感叹对方独树一帜,他听到骆秉承二次向塔顶攀爬,他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操控无人机是战场上打仗用的事情,但对方用在此处,简直就是完美的算计,随着骆秉承开枪送行,他和外甥输的一败涂地。 “老必调走的时候说,他调动,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帮他儿子进行无人机训练,以便报考重点高中的航模特长生。” 细思极恐,此时,骆秉承联想起这件事,后脊梁都在发凉,王必成居然和敲诈勒索的事情,有这么高的契合度,他的嫌疑陡升。 “看着他那张僵尸脸,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解宫海不是真的以貌取人,而是因为痛恨! 解宫海自从发现王必成偷偷下载了视频,又拉着何志伟一起观看,他就恨透了王必成! “对啊,他和何志伟一起玩消失,就是图谋不轨!” 骆秉承看着舅舅的脸,肯定了舅舅地猜疑。 “那你想要怎么办?” 解宫海觉得丢点钱不算什么,关键是要解决后患。 “我这次去,就想在交易的时候,做掉他,但很可惜,还是让他跑了!” 骆秉承有些自责,如果能控制住对方,事情就会顺利地多。 “你不用自责,对方敢来,肯定是他做好了谋划,才打你个措手不及!” 解宫海坐办公室出身,又高高在上,别说是恶徒了,就是敲诈勒索的流氓,都鲜有交集。 所以,他对于外甥敢为自己拼命,还是感触颇深。 娱乐场所是非多,真要开在社会上,必须要有八面玲珑的本事,但解宫海没有这种本领! 但他有势力。 而且,八镜子饭庄是高档会所,不对社会开放,小院高墙,神秘兮兮,被人神话之后,更没有什么人敢来闹事。 但他没想到,一个罗钺铭,会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他更没想到,这个世界真有人敢跳出来,触碰他的虎须!而且,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出手,都让他焦头烂额,手足无措。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对方一来电话,他的心都跟着在颤!惊恐,让他和对方说“不”很难!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何况对方还抓住了把柄,随随便便的一件,都能让自己把牢底坐穿! 被人揭了老底,他也就失了底气。 把这事交由外甥处理,由他以暴制恶! 虽然外甥做事并不总让他满意,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您说的没错,对方反侦察能力真的很强,应该是属于高智商犯罪,但我可动用的警力资源有限,才让他钻了空子。” 骆秉承承认,自己的人力捉襟见肘,发挥不了人群优势。 “他说他报警了,警察去了吗?” 解宫海想起对方报警的事情。 “果然是他报的警,这,我就猜对了!当时我看见警车往废矿方向去了,就告诉老汤,是他报的警,目的是迟滞我们的行动。” 骆秉承觉得自己判断准确。 “难道他不是报复?想让当地的警察抓你们吗?你开枪了啊,即使是打无人机!” 解宫海不解地问。 “他不是想报复,要是说有人开枪,作为目击证人,警方就会找他录口供,那样他就会曝露自己的身份。我们找他还费劲吗?” “也是,那样,咱们也不用费劲心思找他了!” 解宫海觉得外甥说的在理。 “对啊,所以,我判断,他只会报警称,废矿谷方向,听见疑似枪声,而老汤已经在现场撒了一些爆竹屑,伪造成放鞭炮的现场,以期达到浑水摸鱼的效果。” “这老汤真是一个有心人。” 解宫海觉得这些人如果做坏事,真的很难被发现。 “对,他自己有恐高症,还爬到塔顶找弹壳。让现场找不到瑕疵。” 骆秉承从内心深处欣赏汤蔚辰,他考虑问题十分周全,毕竟多吃了几年咸盐。 “你们和他们斗,也不要太大意了,都是会家子,说不准谁死。” 解宫海说这话,只是担心外甥有什么闪失,并不是为了打击骆秉承信心,机关算尽,反而会断送了性命。 “没事,他们敲诈勒索了这么多钱,真要是抓到他们了,比我的罪过可大多了,我有持枪手续,可以有各种理由开脱自己,顶到头是我违规,跑到山区校枪,而没到指定的靶场。但他们敲诈勒索80万,可是重罪,这监狱还不让他坐到底!” 骆秉承就凭这一点,他相信对方就不敢真的报警。至于匿名举报舅舅,万一查到他了,敲诈勒索也是不小的罪过。 “但是,那样鱼死网破,要殃及鱼池,就会牵连到我,你必须避免这种结果。” 解宫海虽然知道,只有除掉这些敲诈自己的人渣,自己才能获得彻底解脱。 但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只有是尽快地除掉他们了。” 这时在骆秉承眼神中,蜕变出从未有过的凶狠地目光,杀气腾腾。 “我没听见,你也不用向我汇报什么。” 解宫海感受到了外甥的杀气,他不想卷入过深,他希望外甥能干净利索地解决掉对方,而不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虽然这话有些自欺欺人,真到舅甥俩推诿的时候,大势已去了。 不过,他相信,只要是自己没事,凭着手中的资源和影响力,将来即使出事,也足够让事情有回转的余地。 如果外甥能够瞒天过海,搞得天衣无缝,也许都不用自己出马。 第262章 酝酿杀机 也会在暖阳下 歹毒之人 裹着冷酷的心 骆秉承把林亮从海南召回,负责盯梢王必成,现在虽然是上午,也摸清了王必成在单位值班,骆秉承还是以防万一。 而老汤也没闲着,盯梢王必成的爱人万方,自己则跟随着老费进入了王必成家里搜查。 本来是汤蔚辰与老费单线联系,万不得已,舅舅的视频和照片不能再让别人看了,所以舅舅委婉地逼着他亲自上阵,舅舅说了,只有他来鉴别才不会再扩大范围。 老必家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在路源西里,一处老旧小区内的塔楼内,楼里没有监控。 老费和骆秉承戴上白布手套,套上了鞋套,老费用开锁工具,进入到王必成家。 老费首先用手机拍了一圈全屋各个房间和角落的视频,以防翻找的时候,弄乱了摆设,不好复原。 他知道王必成是搞现场技术的专业人士。所以进行的小心翼翼。 “没事,老必未必今天值班,晚上不回家,他那半大小子的儿子,在家不定怎么祸祸呢,他发现不了,不用过于小心。” 骆秉承压低了声音说。 “那进入他们夫妻房就要小心点了!上次我们搜姓何的那家,姓何的叫他去刷的痕迹,应该也会惊到他!” 老费向骆秉承介绍说。 “那又怎样?” 骆秉承觉得即使是惊到了,也没什么关系,他不信,老必会更换一个更安全的防盗门。 “也不会有太特别的地方,我想,他现在存放东西的地方,一定会留下头发丝、纸屑类的东西,以备查验,那里有没有人翻动的痕迹。” 老费不敢大意,搞技术的人,都会谨慎小心一点,攻防兼备。 其实,老费不知道,老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防止家中被盗,这也许是职业习惯吧。 “嗯,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咱们要找的u盘,有少儿不宜的东西,所以他一定会在有锁的地方保存起来,不光是怕外人找到,更怕会让他儿子发现。” 骆秉承做着预判,u盘基本就锁定在了老必他们的夫妻房,至于死者日记,应该是书本都摆在一起。 大道至简,搜查方向也会有预判。 他们就基本上确定,首先在王必成家主卧中翻找。 骆秉承和老费都是有经验的人,减少盲点的关键,还是要踏下心来,按照内心设计的顺序搜索翻找。 为了不破坏房间的原始样貌,他们进行了分工,由老费动手,翻动物品,骆秉承录像,然后把物品摆放位置,恢复还原。 果然,在打开王必成带锁的抽屉里,一个盒子上,居然会有两粒茶叶末子。 老费等骆秉承用手机拍好位置之后,才用镊子,将两粒末子小心翼翼地放入塑料袋中。 打开盒子,骆秉承眼睛一亮,他看见了一个u盘,正是他在死者家用的那种的。 “就是它!” 骆秉承一声惊叫,他相信要找的就是它。 老费小心地把u盘拿出,递给了骆秉承。 “还继续吗?” 老费问。 “当然,还有日记本没找到呢。” 骆秉承说完,拿出转接插头,查看u盘内容。里面存有大量的其它东西,骆秉承都一眼带过。他打开了一个标注何志伟的文件夹,发现了舅舅与罗钺铭的视频和照片。 他默默地拔下u盘,放进自己羽绒服口袋。 “不放回原位吗?” 老费问。 “不了,咱们找的就是它。” 骆秉承说。 “还用再找u盘吗?” “当然,谁知道这个家伙复制拷贝了多少呢?” 这种东西太好复制,骆秉承当然希望打扫干净了。 “万一,他发现了呢?” 老费有些担心。 “起码今晚他发现不了!” 骆秉承冷笑一声,他在心里还希望他发现呢,没有了u盘,他去哪找视频搞敲诈呢!但做还是要按部就班地做。 两个人在老必家,居然搜索了四个小时。 而且,他们在他儿子的房间,居然发现了三个无人机航模,竟然还有那种四螺旋的无人机,就像骆秉承在水塔上看到的那种,居然还带有视频探头。 骆秉承还拿起来仔细的端详一番,很沉很有质感的那种,虽然规格小了两号,但原理应该一样。 有了这个u盘和无人机,骆秉承心里更有底了。 他甚至幻想,能在老必家找到自己在水塔上被抢走的现金,但没找到。 他和老费一前一后出了王必成家,就各奔东西。 他看了看表,都是下午两点了,他有些兴奋,竟然不觉得饿,舅舅已经不让他再汇报什么了,让他独断专行,临机应变! 他通知林亮收队回家。 他抬头望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冬天的阳光十分亲人。 他走进附近的一个公园,在靠近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拿起手机,叫回了汤蔚辰。 “今天很顺利,明晚可以进行第二步方案了!” 骆秉承外表平静地说,终于抓住老必的狐狸尾巴了,做完这件事后,也可以给舅舅一个交代了。 公园里,湖水结冰,天寒地冻,并没什么游人,偶尔会有几位老者,不畏严寒,在环湖的道路上进行锻炼。 这种地方十分适合密谋,四周空空荡荡,骆秉承并不怕被人偷听,但心态驱使,他还是本能地压低了声音。 “好!我听您的!” 汤蔚辰没有任何迟疑,爽快地答应着。 汤蔚辰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在这里,说不定哪天,自己的旧事就会东窗事发。 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骆队答应自己外逃,而且还有地方收留,还有钱挣。这简直就是磕头求来的机缘。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一切都要等到逃出生天再说。 “你让老费搞一辆电动汽车,噪音小,启动快,速度猛的那种。” 骆秉承布置任务,他觉得,杀器就应该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好,我去和他说!” 汤蔚辰依然是很痛快。 “然后让赖猴子冒充酒驾开车,是时候让他递投名状了。” “具体让他怎么做?” 汤蔚辰不知道骆秉承的计划,所以他要骆秉承做出详细说明。 “赖猴子开车,在老必回家的必经的路口埋伏,等他走过,突然发动汽车迅速撞他,然后再开车逃逸,然后在这里,丢弃车辆,顺着小路逃跑。” 骆秉承打开手机地图,指了指肇事位置,和弃车逃跑的位置给汤蔚辰看。 “这些地方您都看过了啊?” 汤蔚辰感到,骆队不再是只爱动嘴,不会实干的人了。 骆秉承点了点头,然后说: “最好你也带他实际地点走一遍,并交给他怎么把车内布置成,喝多了,偷车,然后酒驾肇事的样子,而又不留下痕迹。” “好,但是明晚老必不开车吗?他要是开车的话,未必能伤到他。” 汤蔚辰有些疑虑地问。 “他的车牌,今天限行,又赶上他今天值班,晚上不回家,明晚才下班呢!” 骆秉承踌躇满志地说。 “哦,下班路上目击证人太多了,撞完人,不太好跑啊!” 汤蔚辰不是想推脱,是想把方案做到天衣无缝。 “我调查过了,老必他们最近案子和勤务都多,天天都在加班,这正好是一个绝佳机会。” 解宫海让骆秉承独立决策之后,他人也硬气了不少。 “您一直都在盯着他吧!” 汤蔚辰看着骆秉承深思熟虑的样子,感到他越来越可怕。 眼前这一切,真应了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骆队这么惦记着的人,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嗯,一直都在想,怎么才能做的更完美一些。” 骆秉承的如意算盘是,赖猴子经过自身的遮掩,躲避监控系统,作案之后,应该不会被人认出,即使被查出来,也会迟滞很久了。 “如果是赖猴子突然临阵退缩呢?” 汤蔚辰觉得赖猴子未必会做,虽然他也是无路可走了,但要让他真的下手,他未必敢。 “那留着他也就没什么用了,让老费想办法处理掉吧。而且,他也接触咱们这边的事,不是太多,不行就把他给点了。” 骆秉承现在终于可以称得上手黑一族了。 第263章 日有思 夜成梦 念念碎 情难忘 何志伟终于没被手机叫醒,这部手机是为了躲避骆秉承派人跟踪,与石盛豪会面,用章一楠的身份证开通的手机卡,除了老必、闻忆,还有章一楠知道外,没别人知道。 每天睡觉前,他都会把手机塞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它响了,意味着,也许是章一楠来的电话。 何志伟在等待,章一楠态度解冻。他迷迷糊糊地做梦,她在焦急地拨打自己的电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人漫长的冬季快结束了啊! 这时,睡梦中的何志伟,并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手机在响,他完全沉浸在梦中。 休假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把骆秉承的极端打压,甩到了脑后! 打不过就跑,终于跑到了天涯海角,哪怕只有一个短暂假期。 眼不见心不烦,他的生活进入了慢节奏模式,就像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猎豹,躲回洞中舔舐伤口,他期待自己满血复活。 他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冬天,也忘记了北方。 他早起海边游泳,然后就宅在家里,下午太阳弱了以后,再去海边游泳,直到太阳落入大海。晚上回家,再和老爸喝贰两小酒,然后,陪着老妈追剧,这种慵懒的慢生活,挺好! 只是,终归会有忘不掉的人,忘不掉的事。 这段时间,他和章一楠似乎形成了默契,他打电话,对方即使接听,也不说话。 如果何志伟也不说话,那么两个人就能在手机两头,玩静默游戏,直到章一楠挂掉,才会让何志伟惊醒! 惆怅! 也许章一楠在等待自己说些什么,但自己该说的淡不拉几的话,都说了!就连急切表白,也说了一箩筐。 但效果差强人意! 即便如此,通话的门仍没闭合,章一楠没有拉黑何志伟。 暧昧中,蕴含着不舍。 何志伟把自己的手机和微信,都关掉了,不仅仅是再与骆秉承斗气。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一个,拒绝骆秉承派人打探案件进展。 都是同事,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帮骆秉承做事,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让人进退两难。 周详是自己探组的探子。虽然也是包打听,但他不功利,他纯粹是那只被好奇害死的狗! 所以,关掉手机和微信,也许就是最好的回避。 这样一来,耳朵清净了很多! 他和闻忆约好了,单位真有特殊急事,再打电话给他。 海南的冬天,同样爆晒! 白天,他躲在遮阳伞下,远离尘嚣,远离生死命案,远离工作,也远离爱人。 在蓝蓝的天空下,眺望清澈的海洋,有时,他手里抓起滚烫的沙子,让它静静地从手中滑落,他默默地守卫着这一份无奈的宁静。 但每时每刻,他的内心都在热盼章一楠的来电。 他没错!章一楠也没错! 有错的是自己的执念与案件不巧地撞在了一起,这么深的水也敢趟,不淹死才怪。 石盛豪,骆秉承,还有那个保安,固然龌龊,但如果自己不是怒发冲冠,也许就走不到这一步吧。 何志伟觉得自己如此反复,在自责中,进行着无谓挣扎。 自己对章一楠的感情,被窃听闹剧毁的一塌糊涂。人类的爱情,一旦像被黑手触碰,留下的只会是残缺的风情。 但是!何志伟相信自己的感情,比这天蓝,比这水净,比这沙更加滚烫,那是人世间至纯至性的爱。 他无畏! 人总在寻觅最美,其实,最美,就蕴藏在每个人的心中! 每个人经历的煎熬、磨难,都是在构筑自己内心纯粹的圣殿。 普通人不必菲薄自己,爱得不够透彻,爱的不够高尚,而自惭形秽。 其实,那些被人用嘴吹大的泡泡,才蕴藏着不能示人的狗血情节。 爱,因为真实,才更让人砰然心动。 爱,从不神秘,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俗人不可触及的爱,你心动了,就是爱了。 众生平等,每个人的爱情都是身心交融。 何志伟在逐渐醒觉的时候,居然梦见了巨无霸机器人,在拿着巨型火焰枪在窗外屠城,令他燥热难耐。 他空调关了! 令他感到自己正在被热浪炙烤,就像在梦里,人类要被毁灭一样。 人未来不会被机器毁灭,归根结底,只会被人类的疯子毁掉。 何志伟的梦,永远都是梦。 何志伟翻了一下身,准备再睡。 人类的毁灭和自己有多大的关系啊?自己有生之年,根本就不会遇到。 也许是被网络上,科学家们有关gpt-4的预言,吓到了。 其实,不论是谁,人不疯,才好。 枕头底下的手机,终于第二次响起,这次何志伟听到了,他挣扎了一下掏出手机接听。 “没惊到你吧?“ 章一楠有些疲惫地问。 “没有,我醒了!” 何志伟故作矜持,违心地说。 此时家里寂静无声,他打开窗头上的灯,然后,看了一下手表,才凌晨两点,难道她也会失眠吗? 听着对方声音,他感觉章一楠的声音有些低落,这让他惊喜不起来。 如果这时候,来电是单位的电话,让连夜赶回单位开会或备勤,何志伟会觉得十分郁闷,但也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一年当中,总会有过几次。 但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冷战”中,心仪女生,半夜三更来的电话,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总会让人有懵懵登登的惊喜。 “你还好吧?” 章一楠幽幽地说。 “当然!” 何志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每天一个电话,向她报到,还有什么不好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 章一楠问的莫名其妙。 “我的假期还有几天。” 何志伟没敢说死,不知道章一楠问话的目的。如果她想自己提前结束假期,他也好有个回旋余地。 “你现在能回来吗?” 章一楠说。 “现在?这可是半夜三更啊?” 何志伟心里一紧,感觉事情和自己预想的满拧。这不是谈感情的节奏啊。 “老必出车祸了!” 章一楠因为惊恐哭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何志伟精神立即高度紧张起来,心也跟着颤抖,狂跳。 对方,终于动手了。 第264章 夜半手机铃声 多半不会是惊喜 惊悚 让人清醒 “晚上10点半左右,老必下班骑车回家,在快到家的一个小路口,被一辆电动汽车撞倒了,肇事司机驾车逃逸,目前老必仍然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 章一楠哭着说。 “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吗?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呢?” 何志伟觉得蹊跷,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很普通的老必被撞,才几个小时,章一楠怎么就会知道呢? “是他爱人告诉我的!”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的问话,没有什么问题,她消息灵通,总是让人惊奇。 “你和万方怎么还能认识?”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居然会认识老必的爱人,这太奇怪了。 “我们不认识啊,她给我打电话,我也挺纳闷。她告诉我说,在老必没出事之前,就嘱咐过她,一旦有什么不测,就让她找你和我,但你的电话关机,所以她就打电话找我了!” 章一楠做着解释。 “哦,但怎么会是他呢?应该是我才对啊!” 经章一楠这么一说,就清楚多了,何志伟陷入了思考,他自言自语地分析着情况,老必事前一定是感觉到了危险,才会这么嘱咐自己的妻子。 “怎么你也这么说?” 章一楠有些惊讶地说,但随即觉得不太合适,这好像是盼着何志伟出事。 “还有谁这么说?” 何志伟不用想,都能猜到是谁,能说出这话的人,一定是十分了解情况的人,但他没有说破。 “是武局!” 章一楠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 “用不到他关心,这么大的事情,他早该介入了。” 何志伟冷淡地说,他虽然知道这种扑风捉影的事情,武局夹在中间,很难有所作为。 但章一楠联系自己,显然是听从他的吩咐,才给自己打电话,这让他十分不爽,章一楠更像是武局的提线木偶。 “他从来都没有置身事外,一直都在过问你的事情!” 章一楠替武局做着辩解。 “你为他工作?” 何志伟终于问出憋了很久的问题。 “不,我是报社记者,新闻事件的调查才是我的本职。他给我的采访提供了一些便利,尤其是这件事上,我们有共同关心的人和事。” 章一楠她这份表白,让何志伟心里一暖,有心爱的人关心,真的很好。 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让他甚至觉得,死也许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没事!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只是何志伟还是自信过头了,任何事,有第二个人知道,就不会是秘密。 “还有林亮知道!” 章一楠悻悻地说。 “哦,他出来了?我和他没有联系,也没关系,他怎么会知道?” 何志伟有点纳闷。 “对不起!他问我,你去哪了,我没多想,就告诉他了。” 章一楠十分懊悔,如果不是老必被撞,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老必离奇的车祸,让她看清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真的像何志伟刚才判断的那样,是想撞死何志伟! “没事,我懂的!” 林亮当初冒着巨大的风险,向她通风报信,理该他得到回报,这属于礼尚往来,何志伟觉得可以理解。 “而且,他也到了海南。” 章一楠小心翼翼地说,她怕何志伟惊到! 现在看来,林亮打听到何志伟在海南,接着他也出现在海南,确实是威胁到何志伟了。 “我没发现他啊?” 何志伟确实对此感到吃惊,到海南后,自己放松了警惕,麻痹大意,让他钻了空子。 “他在朋友圈里,发了在海南的照片!位置离你很近。” 章一楠提醒着何志伟。 “啊?!我是发现有人跟踪,我还进行了反跟踪,发现跟踪我的,只是卖保健品的骗子,我问过我妈,她说,他们没有恶意,就是想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给她送了一些保健品。” 何志伟觉得自己疏忽大意了! 林亮藏起来监视自己,可能比公然挑衅更危险。 公然挑衅是威慑和骚扰,暗中监视可能就是要下黑手了。 如果他知道林亮不仅监视自己,他还冒充卖保健品的人,偷配了自己的家门钥匙,还密搜了他了他的房间,翻了他的行李,他会狠狠地抽自己嘴巴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 章一楠确实不知道,林亮在海南都做了什么。 “我和他没什么过节啊?” 何志伟忘了,林母到单位撒泼打滚儿,逼单位出面,救林亮的事了。 “我查过了,林亮给我发微信询问的时候,他正在骆队那里,办离职手续,这是闻忆告诉我的!” 章一楠提供了事情进一步的细节。 “哦,这就说的通了!” 何志伟恍然大悟,他斜靠在床头,心中释然,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终于还是走在了一起,同流合污了! “林亮在朋友圈里说,自己是无奈之旅。” 章一楠觉得林亮没有避讳自己,似乎想暗示什么。 “他是想向你表示,他是无奈之下的决定吧!” 何志伟觉得,林亮做都做了,还想摘出自己,有点可笑。 “不管他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章一楠更关心这个,她觉得何志伟只有回到它市才能更安全一点,这也是武局的意思。 “我查一下,最近的航班,我争取今天第一时间赶回去。老必住在哪家医院?” 现在是半夜三更,他也想尽快的了解情况。 “我就在医院,陪着他爱人,他在抢救室在抢救,目前没有结果,你要是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章一楠说。 “好!” 何志伟挂断电话,开始上网买飞机票。 门口老妈敲门后,推门进来。 “单位有事?要你回去?” 何母睡觉太轻了,何志伟的声音还是把她吵醒了,不过,她已经习惯,儿子随叫随走的生活。 “嗯!” 何志伟没有多说一个字,仍在低头购票。 三更半夜地把老人吵醒,他有些愧疚,看着老妈满头白发,他心里有些发酸。 如果出车祸躺在抢救室的人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能承受多少。 自己都有准备,但老人永远不会准备好。 他这种不吉利的设想,总是挥之不去,始终萦绕在心头。 “吃个饭再走吧,我给你煮碗粥喝。” 不等何志伟拒绝,老人转身去了厨房。 何志伟开始收拾行李,六点多的飞机,还有点时间。 但他不敢和老人再聊了,他怕自己情绪波动,影响到老人的身体。 他们为何会先对老必下手? 老必没有见过死者日记,而且都选择了撤退,调走,不再过问了,怎么还能惨遭毒手呢? 他们要赶尽杀绝吗? 老必去医院调查死者堕胎,也是他布置的工作啊。 老必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少很多啊,干嘛要先对他下手呢?这不符合逻辑啊。 难道真是一场普通的车祸? 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他急于了解情况。 破案的关键还是在于找到肇事者! 他相信这不难。 第265章 人人可做 人人可知 不可路人知 非礼勿视 勿听 在机场,章一楠满脸憔悴,双眼红肿站在人群中接机,有十多天没见,何志伟觉得章一楠又成熟了一些。 人经一事长一智,心智多了,人也成熟了。 何志伟看着心疼,不知该喜该忧,但又无可奈何,事物的发展本就不以人的意志而向前发展。 他默默地点头示意,两个人连握手拥抱的氛围,都没办法营造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章一楠有意走在前面,两人拉开小半个身位,何志伟拖着行李箱在后跟随。 天气,从夏天又回到了寒冬。 “人现在怎么样了?” 何志伟第一句问话,自然指的是老必,而事先预想的其他一大堆话,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口了,只能留在肚子里回味。 “还没醒,还在手术室抢救中。” 说起老必,章一楠又有点哽咽。 “肇事嫌犯抓到了吗?” 何志伟又问。 “没有!偷驾的肇事嫌犯还在逃逸。” 章一楠低着头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目击证人还没有吗?” 何志伟仍不死心。 “没有!天寒地冻,又是晚上11点,又是小路口,没有人在那转悠。” 章一楠转述着交警的话。这也是凶手选择晚上作案原因。 “还有谁知道他这个时间点下班?” 何志伟试图寻找破案的突破口。 “没人知道,昨晚,他临时决定加班。” 章一楠不是有意刁难何志伟,而是肇事嫌犯真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动机不明,又没有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这让何志伟陷入了沉思。 但越是无懈可击,越是找不到线索,嫌犯的动机就越是存疑。 他们这是要干嘛呢? 他和王必成不管是谁,遭到伤害,都会引起轰动效应,用杀人来恫吓,风险太高,不如直接下手。 沉思中,两个人往候机大厅大门的走,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章记者,您二位这是从哪旅游回来啊?” 在熙熙攘攘的候机楼里,有人这么一喊,还挺刺耳,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到熟人,两个人不免有些奇怪,同时回头,看见尉迟文号拖着行李箱也追了过来。 这才多久不见,尉迟文号明显地憔悴了好多,比章一楠双眼红肿的样子,显得更加疲惫。 冤家路窄,何志伟看见他,就火冒八丈,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冲上去暴揍他一顿。 骆秉承构陷自己,也就罢了。 眼前这个混蛋,和自己素无瓜葛,却做出了更为狠毒的事情,怂恿他的新老板,也就是石盛豪的老婆,映射自己拿死者日记本,和石盛豪进行暗箱交易。 就因为他这个不着边际的指控,差点儿害死自己! 不过,还没容他说话,章一楠就抢先发起了攻击: “是你啊!是哪股阴风把你吹了上来!” 红肿的双眼,流露出丝丝寒光,她撇撇嘴,冷冷地骂道。 章一楠会骂人,何志伟第一次听到,觉得还挺新鲜。 骂完,章一楠不等尉迟文号接茬儿,扭头就走,何志伟跟上。 “等一下,等一下,别急着走啊,何探,我还有好消息告诉您呢。” 尉迟文号忽略两个人的敌视态度,他像牛皮糖一样,跟在后面喊,引旁人侧目。 “别闹!你能有什么好消息!除了背后捅刀子,你干不出人事!” 何志伟头也没回,跟章一楠一样,没好气地骂道。 “我刚从国外回来,调查了那笔汇款,确实和您没有一点关系,我们可以提供证据,洗刷您的冤屈。” 尉迟文号在后面喊着,给自己买好。 “你想要我谢你吗?!那本来就是无中生有地诬陷。” 何志伟停下身,转头怒视着尉迟文号。 “何探,您误会了,我们真不是无中生有,石董突然离世,公司内部十分混乱。而且财务那些老员工,都被石董雪藏起来,到现在还没有露面,这您是知道的!” 尉迟文号不敢直视何志伟,唯唯诺诺地解释着。 “这事,我是知道,他当时是怕我们查帐!所以把她们藏了起来,好做假账。” 何志伟冷冷地说,他不知道这和自己被诬陷,有什么因果关系。 “她们干什么去了,我真就不知道,但因为新财务人员,业务不熟,那笔境外汇款,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都搞不清楚。” 尉迟文号想把事情推到财务人员身上。 “和新旧财务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你们想借机忘我身上泼脏水!” 何志伟直接封死。 “对对,这事和她们无关,关键是转帐时间,与您和石董密谈的时间十分接近,价格又大体吻合,所以我们就主观臆断,对号入座了。又赶上纪检来调查,新董事长什么都不懂,就冒失地说了出去,结果给你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心里也很内疚。” 尉迟文号说地十分诚恳。 “你们哪是冒失啊!分明是栽赃陷害!打击报复!你是律师,应该懂得,我们把在罗钺铭家扣押的现金和房本,发还给她的母亲,属于原路返回,你们有异议,可以去法院告,向死者母亲追索,而不是通过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报复我!” 何志伟对此耿耿于怀。 “您说的对,我们新董事长也对自己的鲁莽,十分懊悔,对您遭遇的不白之冤,也感到十分愧疚!” 尉迟文号对于何志伟的指责,并不做任何辩解,把姿态放的很低。 “这时说这话,有什么用啊!早干吗去了!你知道吗,你给别人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啊!” 章一楠插嘴,替何志伟、替自己抱不平,这些人嘴脸太丑陋,当面恭敬有加,扭脸就骂娘,下家伙。 “看您说的,早先我们不是不知道吗,这次在国外,通过调查,发现石董给这个账户打过好几次帐了,那时何探和石董还不认识呢,而且收钱的账户,与我们没有业务关系,是旅居美国的一名女士,公司曾经替她支付过学费和购房的费用,还有大笔的转账。” 尉迟文号露骨的表述,虽没有明确,但何志伟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 “你以为确定那笔钱不是给我的!就可以洗刷我的冤屈?” 何志伟有些玩世不恭,伤害已经造成了,很多事都是无法改变了。 骆秉承已经假手这一指控,搁置了何志伟,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何志伟东山再起。 “对啊,我准备向你们的纪检部门正式发函道歉,还您清白!” 尉迟文号想简单了,这事不会有什么正式的平反昭雪,拨乱反正,都没有处理何志伟,还能怎样。 何志伟忘不了这个大雪纷飞的新年夜,自己走出来的那一刻,委屈,愤恨,解脱…无味杂陈! 那时,他觉得外面的空气真好。 何志伟知道,即使什么都没错,何志伟也有做人的错误!这和莫须有还不一样,说实话,他就不该有人性。 “清白你还的了吗!” 章一楠不依不饶,那是对人灵魂的折磨! 不是靠一封律师的道歉信,就能洗白。 这件事给自己,给何志伟已经造成了永久的伤害。 而且,伤口永远都不会弥合,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心都会很痛! “唉,我懂!” 尉迟文号叹口气,一句“我懂”,就能感觉出他是真的体会到了,个中滋味。 “何探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干净,最硬气的人!受到如此打压,还能存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而您,也是我见到,最敢说真话的记者!” 尉迟文号同时给何志伟和章一楠各戴顶高帽,但接着话锋一转说: “但我们是企业,谁都惹不起,很多事,只能受人摆布,被人利用,有时真的有很多难言之隐!还望二位多体谅,多包含!” 尉迟文号的话,何志伟并不认同,企业靠邪门歪道生存,就像人吸毒上瘾,离了毒品就活不下去! 不过,此时,他觉得尉迟文号的模样有些憔悴,人也消瘦了一些,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也许是旅途劳顿? “你们企业再有难处,也不能没有底线!” 章一楠抱怨着。 “您说的没错,公司这么做,确实是挺垃圾的,我也不认同。但我只是个打工人,公司就是靠攀附权贵来发展壮大啊,石董不靠这个,盛豪集团也走不到现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尉迟文号居然会对自己企业的灵魂,进行了深刻的刨析,一下子,让章一楠失去了攻击目标。 “不管你们公司如何,但男人还是要有所不为!昧着良心助纣为虐,有违天道!” 何志伟虽然认同尉迟文号的分析,但是觉得他在推卸责任,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助纣为虐! 但他再纠缠这些,已经没有实质意义!老必还躺在医院,凶手还在法外逍遥,他不想在这耽误太久了。 说完话,也没与尉迟文号道别,自顾自,拉着行李箱走了,留下尉迟文号在那错愕发呆。 走到了停车场,在同仇敌忾之后,两个人有些默契,但不足以缝合伤口。 失去了尉迟文号这个活靶子,他们又迷失方向,沉默也许是恰当的方式。 要不是与尉迟文号的不期而遇,两个人都不会触碰,心中最伤的地方。 人生至美,被他们用下三滥的方式,玷污殆尽,体无完肤。 第266章 不退避三舍 易惹祸上身 秘密 比钱重 到了停车场,何志伟把行李箱放进章一楠的后备箱里。 “直接去医院吧!” 何志伟还是多余地说了一句。 “嗯,其实正在抢救,你也看不见人。昨晚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看了一次,很惨,身上到处是伤。” 章一楠手握方向盘开着车,边说边掉泪。 何志伟从车上的抽纸,抽出几张,递给了章一楠。 “该来的,总会来,你也躲不过去。” 风雨欲来风满楼,王必成让他爱人找自己和章一楠,就是说明王必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是她爱人的话,我有些也没搞懂,应该是你和老必有什么约定吧。” 章一楠跟进调查这么久了,很多事情都知道了,但细节还是不清楚。 “没有过什么约定,我和所有人的约定,就是永远不会自杀!” 他可以有八成的把握,王必成的车祸是一场有蓄谋的谋杀! 他不知道王必成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激怒了对方,从而导致对方先下了黑手。 何志伟想象不出来,王必成喜静不好动的性格,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地的大事? 是穷凶极恶,开始杀人灭口了? 王必成倒下了,下一个也许就是自己,他们派林亮追着自己去海南,就没憋什么好屁! 他看了看章一楠,觉得她还是太单薄了,他不知道,如果此时让她退出是否晚了。 “武局要见你!” 章一楠眼泪擦干净了,但说话还有很重的囔囔鼻音。 “他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啊!” 他对武局通过局外人找自己,很不以为然,怎么看,都像是地下工作者,单线联系。 要见就该光明正大地见,让解宫海,让骆秉承看看,世界上究竟是谁怕谁! “你不是废话吗!你的电话开了吗!你电话不开,让人怎么找你!” 章一楠数落着何志伟,她对何志伟这种的态度,难以接受,穷途末路了,还在那死扛。 “那也要等看完老必之后吧!” 何志伟知道去医院,也帮不上忙,但可以给老必的爱人以道义支撑,人要垮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真心相助。 也许,今天的老必,就是明天的自己。 “谁也没要你现在去!我已经向武局说了,先去医院,然后再去他的办公室。” 章一楠知道,何志伟心里觉得委屈,但他要是没有武局在后面撑着,他连委屈的机会都没有! 但工作上的事,领导有时也很难抉择,相信谁还是不相信谁,要看证据,要考虑态势。 何志伟不是秀才,却沾了一身文人的酸腐傲气,虽然可敬,但基本无用,只会坏事。 果然是有反骨的人,章一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头发下的反骨还在。 “去,我肯定要去,总要有人替老必的事,讨个说法!血岂能白流!” 何志伟知道,以王必成目前的状况,按正常程序,无目击证人,无监控视频,没有证据,找不到肇事嫌犯,找不出嫌犯的杀人动机,以谋杀立案有些牵强。很可能会按偷盗车辆,交通肇事来处理。 如果再有人故意和稀泥,浑水摸鱼,那就更是一笔糊涂账了。 即使解宫海和骆秉承不去运作,这个结果都不难达成。 车到医院,他俩下了车,章一楠急匆匆地带着何志伟,到了手术室门口。 王必成的爱人万方坐在长椅上发呆,悲伤眼泪打湿了眼眶,一名女警与她坐在一起。 她看见何志伟来了,两眼婆娑地无力地叫了一声: “何探。” 就呜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人怎么样了?” 何志伟低头问。 “还在做手术,十一个小时了。” 分局女警代为回答。 受到感染,章一楠又开始落泪,她走过去,扶着万方的肩膀,坐到了万方的身边,握着万方的手,说着毫无意义的安慰话。 “万姐,你放心吧!老必会没事的,普济大师给他看过相,说他福相敦厚,长命百岁。” 章一楠发现,自从那天有意搅合进凶杀现场,她就像踏入了炼狱,这种悲悲戚戚哀伤场面,两个多月来,就没消停过。 从罗钺铭到魏民,再到石盛豪,到现在又是老必,她看到的都是血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这里,就像是一处不停旋转的风暴眼,不断的有人被吸入进去,再也没有出来,就像是黑洞,不停地把人扽进去。 她看了一眼何志伟,自己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她看到那张英俊冷静的外表,也充满了忧虑。 他也会害怕吗? 他也会死吗? 章一楠有些担心,有些害怕,第一次感到,自己居然能这么近观察死亡、接近死亡! 让她有快一种窒息的感觉。 现在,她已经不在是客观的观察者和记录者了! 她自然地被带入,很难再跳出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了。 从那天晚上,在那个诡异的小树林里,被抱摔的那一刻,她已经被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所折服,要不是因为石盛豪的监听,她会一直沉醉其中。 “儿子思路呢?” 何志伟关心地问,他知道万方需要转移视线,来缓解心中的悲伤情绪,而儿子无疑是最佳话题。 “我没告诉他,早晨我回去给他做饭,送他上学了,快中考了,如果因此耽误了学业,老必知道了,会生气的。” 万方哽咽着说。 “孩子大了,过于呵护,未必有利于他的成长,放手让他直面挑战,学会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会让他终生受益。“ 何志伟对于女儿的教育还是很有心得,在被前妻离间父女关系之前,他都是该放手多放手。 “我怕他看见他爸的样子会崩溃,孩子一直很依赖他爸!” 眼泪汪汪,边说边流,最后有点儿泣不成声了。 “你要信任儿子应对的能力,放心吧!他会处理得很好,也许还可以激化成勤奋的动力。人生不仅有学业,还有很多事情比学习更重要,比如亲人之间的爱。” 何志伟觉得瞒的过初一,瞒不了十五,中考还要小半年呢,靠隐瞒真相,保护不了孩子,只会让他生活在不确定的恐慌之中。 “你说的对,晚上放学,我接他过来!而且靠我自己,也真的承受不了!” 万方接过章一楠递过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茫然无措的时候,她觉得何志伟说的在情在理,是时候让儿子一些家庭责任的时候了。 “对了,前一段时间,他开玩笑说,最信任的人是你和章记者,如果他有什么事,让我找你帮忙绝对没问题,还说到时候,把一个u盘给你。” “u盘?它在哪儿呢?” 何志伟有些警醒起来。 “早晨从医院回家,给儿子做饭的时候,发现放在抽屉里的u盘没有了!” 万方有些着急地说。 “不会吧,在自己家里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何志伟虽然也有怀疑,但他不敢肯定,如果是老必转移了呢! “那个u盘一直锁在抽屉里,他怕别人翻动,还用碎纸屑压在纸盒上面,还拍有照片存底。” “视频和照片你看了吗?” 何志伟怕万方看了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不能泄密,现场资料都属于绝密文件,不能让我看!” 王必成不说,她也没兴趣看,她更关心王必成的绩效工资。 听万方这么一说,他可以确定了,老必那天下载了死者电脑里的文件,而且已经被人发现了! 何志伟暗骂王必成糊涂,躲都来不及的东西,他还要藏着,他要干嘛! 找死! 赶着往枪口上撞。 “没看就好!丢就丢了吧!” 何志伟安慰着万方。 “也真奇怪,上锁的抽屉,钥匙在老必手里,我打开抽屉,没有丝毫翻动的痕迹,就是没有了。” 万方实在不能理解u盘会自己消失了。 “是不是老必又转移地点了呢?“ 何志伟此时的脑海里浮现了老费的样子,进入自己家,如入无人之境,偷走前妻和女儿的日记。 同时,他不理解老必,自己的前车之鉴,怎么还不弄个狡兔三窟呢,多拷贝几份,分头存放, 他了解的老必,应该会比自己更谨慎。 当然,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些东西足以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不会,前几天他还说,骆队在找他现在的同事,打听他的近况呢,当时,他还把u盘的位置,指给我看呢。” 万方断然否认,她并不知道何志伟的苦心。 “你有空,回去的时候,再找一找,也许老必改变了位置,也说不定,你晚上睡觉,从里面锁好门。” 他不想吓唬到万方,老必都这样了,她一旦知道自己家着贼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子还怎么过呢! 他相信老必的u盘肯定是被盗了,才给老必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怎么会知道王必成从死者电脑下载了东西呢?这件事,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老必想干嘛? 那天出现场,他叫自己过去看死者电脑,然后自己亲手关的电脑啊。 难道是~他已经下载完了吗?这一点,何志伟就不能保证了。 更要命的是,王必成居然嘴会这么严,连自己都不告诉。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首先对老必下死手,而不是自己,就顺理成章了,何志伟解开了这个疑团。 这时,章一楠的手机响了。 第267章 男人的梦 不是儿时游戏 英雄 不是选择题 “是武局!” 她说完,然后她就接通电话。 “武局。” 章一楠叫了一声尊称。 “嗯,接到了!” “我们现在在抢救室!” “好,这边有准信了,就过去。” 章一楠挂断电话,没有避讳任何人。 “他老人家啥意思?” 何志伟有些玩世不恭地问。 “他说这边事完了,让你立即见他。” 章一楠没有理会何志伟挑衅的口吻,一本正经地说。 “那也要等老必下手术台啊!” 何志伟心不甘情不愿。 “你赶紧去,找领导说说,一定要找到肇事者,老必情况不好,但我知道,他如果清醒,他最希望找到肇事司机!” 万方站起来,盯着何志伟的脸急切地说,她生怕何志伟耍小孩子脾气,赌气不去,最后让坏人跑了。 “好,那我马上就去!” 被万方这么一说,何志伟突然警醒,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没有武局,寸步难行,替老必报仇,只能靠武局。 何志伟和章一楠赶到武局的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下午上班时间。 虽然是武局的关门弟子,他也是第一次来,武局不愿意承认他这个关门弟子,何志伟也懒得往上贴,混的不好,给领导抹黑。 之前,他没有什么事,求到领导,所以也没来过。 被前妻诬告,虽然被查的很紧,人很被动,但那是家丑,私事,他哪好意思外扬呢。 自从接手罗钺铭遇害案,虽然有几次都崩不住了,想来找领导,但他又疑神疑鬼,怕自己会变成筹码和牺牲品。 毕竟在天平两端,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细沙粒,放在那边,都会沦落到忽略不计的地步。 而且,天平的砝码如果都放到了一边,他这个小小细沙,瞬间会被弹飞,被抛出宇宙。 即使自己编列成为棋子,在博弈中,也会沦为弃子,人微言轻,份量不足,何志伟从来都没能有幸成为谁的人。 “你小子,还和我躲猫猫?” 武局看见秘书把何志伟和章一楠带进来,也没摆出首长架势,上来就乐呵呵地招呼上了。 “武局,您误会了,我哪是躲您啊,我是躲事。” 武局这么豪放,反倒是让何志伟有些放不开了,本来准备的风凉怪话,也都咽回肚子里了。 他开始站在武局立场上想事,也许武局遭遇的内耗更重,斗争更激烈,他的压力更大? “来抽支烟!” 武局扔过一支烟给何志伟。 “我不抽,戒了!” 何志伟摆了摆手拒绝武局发的烟,这可是破天荒之举,何志伟有点小自豪。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烟斗,其苦难消! 但他这次又赢了,哪怕是武局给的,也忍住了伸手去接的欲望,这可是不给领导面子啊,戒烟到了丢盔弃甲的地步,哪还顾得了别人的感受啊。 “啊,真戒啦?” 武局有点儿吃惊,何志伟进局的时候,就是叼着小烟嘴进来的,那时第一眼看他,就是这小子是个不良小青年。 何志伟肯定的点头,武局善意地笑了笑,把烟收起来,接着说: “你小子不简单啊!还是一楠管理有方啊。” 说完,武局冲着站在旁边的章一楠,点头称赞。 他不知道俩人陷入了困境,虽然他知道何志伟和章一楠遭遇窃听构陷的事,但显然他故作不知,难得糊涂,作为长辈和领导,他这么做是合适的。 他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虽然他不理解,这小子为什么会招章一楠喜欢,但还是乐观其成。 成人之美是君子美德,奸佞小人才会天天想成人之恶。 他知道自己这事,要是让章汝耕知道了,他一定会拎着拐棍儿,堵上自己家门,找自己算帐。 但年青人的事,还是年青人自己说了算。 “武局,看您说的,他戒烟是他自己怕死!魏民嗜烟如命,突然中风走了。石盛豪抽烟,把自己和房子都点着了,把自己和保镖都烧死了,最近这几场眼前的悲剧,逼着他戒的。” 童言无忌,章一楠不小了,但她光顾着数落何志伟,她没想到武局正要抽烟,听她叭叭地说,武局把叼在嘴上的香烟,和手里握着的打火机,默默地放在桌上。 “你们坐吧,老必怎么样了?” 武局改变了话题,他随着大家的习惯称呼,也官称王必成,为“老必”。 “还没下手术台!前景不乐观!” 章一楠说起老必就愁眉不展。 “我已经委托办公室主任,联系医院,请他们组织专家会诊,一定要救活老必,老必是英雄!” 武局认真地说。 “啊!” 何志伟惊到了!武局现在就称呼老必是英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那如果被撞的是我,我是不是也是英雄?” 每一个血性男儿,都有一颗英雄的心,何志伟也不例外! 也许是被压抑的太狠,太久,他不自觉地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顺嘴就倒了出来。 “哇!”的一声。 章一楠就痛哭出来,接着站起身,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章一楠的神经绷地太久了,心再大,也大不过一个“情”字,经历这么多,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横尸眼前,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武局站起身来,拿起香烟直接扔到了何志伟的头上,吼道: “你疯了吗!这么想死吗!立马下楼找一块儿板砖把自己拍死!” 秘书推门进来,看见怒气冲冲的武局,有些不知所措,他很少见武局发这么大的脾气,没敢说话。 何志伟挡住了烟盒,挡不住武局怒火燃烧的目光,他畏畏缩缩,赶紧站起身,一动不动,低头站在那里,不敢看武局。 “你去找个女同志安慰一下章记者,带她到医务室,找心理医生疏导一下,她只是压力太大了。” 武局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嘱咐着秘书说。 秘书走后,武局怒视着懵圈呆立的何志伟。 “每一个英雄的诞生,都不我这个局长的荣耀,你还上赶着往里跳,你想干什么!活够了是不是!” 武局开始数落,眼前这个不知轻重地家伙。 第268章 眼泪 流给自己人 信任 在于互信相知 “我没想那么多,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活着,我不知道哪天,就会死,我想过十几种死法被用在我的身上,我总会被噩梦惊醒。” 何志伟自己的眼圈也红了,老必突然遭遇车祸,让他倍感悲哀。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总觉得老必替自己挨撞,躺在抢救室里的人,应该是他何志伟。 “你自己都做噩梦,难道还要用过激的话,刺痛关心你的人吗?” 武泓鲲放缓了口气,满眼同情地看着这个红了眼的男人。 他需要放松焦虑不安的情绪! 虽然这些事放在谁的肩上,都是一座很重的山,但他是一名能背山的汉子。 他的行为有些神神秘秘,让人感觉,他的立场游离于阵营之外,单枪匹马搞单干,真没办法揣测判别他的动机! 随着事态发展到现在,尤其是老必被撞之后,武泓鲲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方已经杀红了眼,连警察都敢下死手了!猖狂至极! 而自己布置的抓捕力量,仍然没有抓住那几个亡命之徒,总感觉差半步,他们就溜了。 武局知道这其中既有人指导,逃避侦查,也有人通风报信,让抓捕行动在最后一刻失败。 他们培植的势力在不断扩大,逐渐渗透到他们需要的每处角落。 眼前的何志伟,已经被逼到,连墙角都没有依靠的地方了,他现在就像荒野上,被狮群绞杀的猎豹,收缩的瞳孔里,流露出无助、迷茫、还有恐惧的光芒。 困兽犹斗! “我没想刺激谁,刚才,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外,我想替换躺在里面的老必,我想喊他,告诉他,我来了!但又有什么用!除了等待,我无力回天!” 何志伟还不服气,哽咽地说着,眼泪随之默默地掉了下来,在脸颊成串成行! 流泪的男人,更具苦情。 武泓鲲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走到何志伟身前,递给了何志伟,轻声说道: “坐吧!” 然后,武局弯下腰捡起了自己扔出烟盒、还有几支散落在地的烟卷儿,放回桌上。 何志伟接过武局递过来的纸巾包,坐下,抽出一张,擦掉了眼泪。 而武泓鲲自己随手拿起一支烟,点上,若有所思地抽了起来。 何志伟闻到烟香,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烟味太有诱惑了,何志伟像是在克服地心引力。 戒烟,别赶上氛围,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怎么?用我掐掉吗?” 武局看着何志伟抵抗诱惑的样子,体谅地问。 不过,他不知道,何志伟已经经历过了更严苛的考验,在被约谈地时候,他成功抵御住了香烟的诱惑。 “不用!您抽着,我闻闻味儿,也能过瘾!” 二手男人,吸二手烟,挺好的,总比让一手烟,直达肺部,烟熏火燎的好。 何志伟擦干了眼泪,闻着烟味,开始正襟危坐。 “我也是刑警,最不希望看到,警察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想你们每天出警后,都能平平安安地下班,活蹦乱跳地和家人、朋友团聚!” 武局说的语重心长,听在何志伟耳朵里,却泛起了嘀咕。 老必躺在那里怎么算?! 武局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 “‘一将功成万古枯’,我宁可不要!” 在生命面前,没有任何荣誉,可以与之比拟,说的没错。 “懂是懂了!但是有时活着回家,挺难,这不是靠个人努力就能办到的事,老必自己不想好好地活着吗?!他做事小心谨慎,但还是遇到了麻烦,他惹不起,躲了,结果呢,他还是进了抢救室。” 何志伟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抬杠。 打脸领导,这小子,胆儿真有点肥。 何志伟此时也豁出去了,武局把他从海南找来,就不会轻易的把他轰走,硬话尽量软着来,料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你说的那个‘麻烦’指的是什么?” 武局觉得他和老必也许有很多事隐瞒,他明知故问。 “之前不知道,直到她爱人告诉我u盘的事,我才猜到。” 何志伟现在乐于和盘托出,要想帮老必找出真凶,他只能依靠武局。同时,老必如果是因为工作,而遭到打击报复,给武局的压力也不小。 “你猜的是什么?” “老必从没提起过u盘的事,但老必告诉他爱人说,我知道。他这么说,我想,我就知道了!” 何志伟说的很拗口,但武局听懂了。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们有默契,我想知道全部!” 武局准确地掌握情况,要解决自己的疑问。 “u盘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死者罗钺铭电脑里的东西。” 逼到这时了,即使没有证据,他也准备和盘托出,他几次想找武局谈,都苦于没有证据,无从谈起。 这次是武局找的自己,不管老必的u盘是不是没了,自己也毫无压力!即使武局见风使舵,选择站队解宫海,他也无惧了。 “就是当时石盛豪斯掉封条强行搬走的那个电脑吧!” 武局问。 “对,就是那部!” “里面到底记录了什么?我知道你和老必两个人当时都看过了。” “您怎么知道?” 问完就后悔,当时现场有那么多在,这点小事传到武局耳朵里很正常。 “为什么没有上报!你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武泓鲲气恼地说。 “我向谁上报?骆秉承是我的顶头上司。那里面的东西涉及到谁,你也应该听说了,我向他上报是不是涉嫌通风报信!” “你可以向我报告啊!” 武泓鲲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值得信赖。 “骆秉承是在您的管辖范围,火箭式提升,您和他是什么关系,草民哪敢胡乱猜测啊,万一您站队他,我是不是找死呢!” 何志伟的担心完全合情合理。 “你个小兔崽子,在这等着我呢!我说问你话,你总是闪烁其词,不尽不实呢,我还以为你心中有鬼,另有企图呢!” 人家相向而行,都是走向理解,他俩人精,相向而行,却走成交错而行,没有形成交集。 看来,师徒之间,也难做到常相知,不相疑。 “信任是相互的!” 何志伟觉得武局领导当的久了,习惯了别人只能信服他。但这样给领导讲道理,自己的站位有点高呢! “那你也不能把现场证据拱手相送啊!” 武局觉得何志伟的话还是很有道理了的,只是部属还没人敢和自己讲对等。 第269章 攸关时刻 多坚持五分钟 已经就是 “我没有拱手相送,当时,我和魏民商量,用封条封住了现场,真没想到,石盛豪敢撕掉封条,抢走死者电脑,销毁了视频和照片。” 何志伟有叫屈的理由,不能因为小偷盗窃,就责怪被害者带钱逛街,这逻辑有点受害者负责的感觉。 “你小子总是有理!不过你不能否认,你一开始看见解宫海的视频,就想逃避责任,把案子推给别人,但面对从未有过的挑战,你心里又不甘心,又跃跃欲试。” 武局很了解何志伟这种矛盾心态,又想偷嘴又怕烫舌头。 “对啊,我一个小萝卜头,惹得起谁啊!但是逃跑,我又不甘心。” 何志伟也不否认自己内心纠结。 “所以当时你向我报告的时候,就留了心眼,暗指罗钺铭案,有内幕,有模仿痕迹。” 武局现在才看透何志伟当时的想法。 “就算是吧,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我当时判断正确!罗案,就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蓄意谋杀!” 何志伟有些得意,正确的判断,预示着成功的开端。 “是吗?那你说说,是谁预谋杀害罗钺铭。” 武局想听何志伟进一步的解释。 “骆秉承千方百计地妨碍调查,让侦查工作进行不下去,目前说谁更杀的她,还有难度!” 何志伟承认,要确定凶手是谁,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是杀人灭口吗?” 武局不知道何志伟到底掌握多少东西,而没有汇报。 但是,骆秉承已经向局里报告称,罗案,已经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无法进行下一步工作,建议暂停侦查。待发现新的有价值线索,再进行相应的工作。 “如果是杀人灭口,凶手不会放过死者电脑里的视频照片。比如说,老必现在的遭遇,是有人先把u盘偷走,再制造车祸,达到灭口的目的!” 何志伟知道杀人灭口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灭口!杀人只是方式,灭口才是嫌犯要达到的目的。 “我没有排除罗钺铭有杀人灭口的嫌疑!罗钺铭知道的太多了,死有其因。但你现在这么一说,似乎也对,如果是杀人灭口,罗钺铭的日记和电脑里的视频和照片,早应该被偷走或者抢走,不会留给你们了。” 武局觉得何志伟分析的似乎有理,但还有很多东西解释不清。 “我怀疑,罗钺铭电脑里保存有这些东西,石盛豪肯定知道。弄不好还是他教给罗钺铭这么做的,也许还是他俩合伙录制或者偷拍,才能达到挟持官员的目的。” 何志伟想起了,石盛豪窃听自己,他们下流到极点,收集他人秘密,逼人就范,这俩人死的不冤! “我上午查看了你们当时出现场的视频,看见老必拿u盘下载了死者电脑里的文件了!你说你不知道?是老必也没告诉过你?还是你故意隐瞒?” 武局不理解,老必为什么会隐瞒下载的事,他要刨根问底。 “没有,他没说!他拉我看电脑里的东西,我一下子都懵了,怕被卷入黑洞!所以,我选择了逃避,直接关闭了电脑!” 何志伟终于承认了自己当时的胆怯,没有人愿意招惹,自己难以承受的麻烦,何志伟只是一枚小草,禁不住洪水猛兽的践踏。他停顿一下,接着又说: “老必下载视频的事,是万方告诉我,老必有u盘给我之后,才猜到。至于他为什么不说,我也猜不透!这玩意就是烫手山芋,扔掉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吧!让人左右为难,结果他就砸在了手里,酿成今天的祸端。” “哦,这也说的过去!” 武局对于何志伟的分析点头认可。 “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老必手里有这个呢?而且摸的这么准,直接去老必家,偷走了u盘。” 何志伟感到怀疑。他相信老必的u盘一定是 “你没看过你们没看过执法记录仪视频吧,那里面清清楚楚。只要仔细看完,就能发现。” 武局提醒说。 “我没看过,骆秉承一定看过,他一直想看死者那本神秘日记是不是在我这!” 何志伟只是不知道骆秉承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一叶障目,他光找自己拿了几本死者日记,可惜案件记录仪还没拍到。 “听说视频内容就是一个核爆弹,足以将解副市长炸到地球以外!” 武局开着玩笑,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容不得何志伟再有什么顾虑隐瞒了,人命关天,他需要何志伟竹筒倒豆子,一秃撸到底。 “死者的视频和照片,看给谁了!达到的效果,会有天地之差!” 何志伟卖者关子。 “一个东西给谁看还不一样?” 武局没有理解何志伟想表达什么。 “如果是捅到自媒体平台上,立马可以冲上,全宇宙热搜第一名!解宫海立即社死。” 何志伟并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事实。 他说完这话,突然灵光乍现,恍然大悟,老必这家伙,让他爱人万方找章一楠是有良苦用心啊!章一楠是网络大v,一经她手,解宫海想压都压不住。 章一楠的账号,虽然暂时被封,一旦解封,章一楠挑出一些画面,即使关键地方全部都打上马赛克,照样能火爆全网,熊冠全宇宙。 “有这么恐怖吗?!” 武局觉得难怪老必会惹祸上身。 “彻底毁掉一个小人物,都是分分中的事,更别说是解宫海了!绝对吸睛!” 何志伟想到这个结果,就有复仇的快感!事已至此,他也不用藏着了,他又向武局汇报了视频较为详细的内容。 “哦,难怪会引起血雨腥风!” 武局现在才理解何志伟的艰辛,就冲这些视频,就真不是一个小警探,可以扛住的事情。如果没有证据,谁敢说啊! “不过,要是拿着这样的视频,去内部举报,似乎又不值一提!” 何志伟话锋一转说。 “怎么讲?” 武局一时没懂。 “恋爱自由,解宫海老伴去世,再谈恋爱,也很正常,如果一时半会儿查不出其它事情,我觉得拿到内部讨论,这只能算是个人隐私了。” 何志伟说这话的同时,想起石盛豪窃听自己和章一楠的录音。 “还真是这样,你们这么一说,所有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你们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装聋做哑,蒙混过关,也许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武局开始理解何志伟当时的窘境。 “您不会觉得我自私吗?遇事只想自己,不为大局着想?” 何志伟有点不信。 “我不能脱离现实啊,用超标卡尺衡量一个人!用超高的道德标准绑架一个人!上纲上线。衡量你们的行为,我们还是要讲实事求是!你们是人,不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机器。” 武局站起身来,开始在自己的办公桌边上踱步。 “谢谢!” 何志伟低下了头,理解万岁,没有用苛刻的标准衡量人的行为,让他感动,眼睛也湿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首先沉不住气了,对你们采取了绞杀!你不是想当英雄吗,在我眼里,你和老必已经是了,默默地坚守法律,不畏权势,忍辱负重,坚持自己,如果这都不是英雄,还有什么可以是呢!” 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武局有点动情,在重压之下,没有屈服,坚持查案,就是一条汉子,说是英雄。 “这是吗?” 何志伟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信心。他看了武局一眼,不等回答就接着说: “我只是无路可逃,被逼无奈。” “逃跑的路,你转身就是,你转身了吗?不仅没有转身,你还向他们亮出了利爪!” 武泓鲲还是觉得何志伟是只猎豹,不过是露出利爪而已。 “挠人也算?” 何志伟看自己的手指甲,说着很冷的笑话,觉得,自己的利爪,都被骆秉承拔干净了,章一楠的更长一些。 第270章 螳螂捕蝉 在后的未必是黄雀 螳螂也会吃螳螂 “老必被撞,肇事车属于失窃,车内中央扶手杯托里,有嫌犯留下半瓶啤酒。冬天,戴手套,没有留下嫌犯的指纹,还说得过去。但连酒瓶瓶口都没有唾液残留,就有问题了,肇事者喝酒不用嘴吗!而且醉酒的他,还精准地躲避马路上的摄像头,这就更奇怪了。” 武局是老刑侦,即使很久没有一线工作了,这点判断力还不成问题,他说完,坐回了椅子上。 “就凭这,老必被撞,就不是酒后肇事!” 何志伟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这不需要任何逻辑分析,因果关系十分明显。 但对于那些不了解情况的调查人员来说,也许会有点费解,毕竟酒后交通肇事不在少数,误判很可能发生。 如果有人打招呼,做顺水人情,就很难避免。 好在武局现在旗帜鲜明地站位自己,这让何志伟吃下了定心丸。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要有证据支持!” 武局最挠头的地方,还是证据。 “嫌犯从被盗地点,到事发,最后到弃车逃跑,一路上监控那么多,怎么就没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何志伟有点儿不死心,希望摄像头能够提供更多的证据。 “嫌犯用长帽檐、墨镜、口罩遮挡严实,穿着肥大的厚羽绒服。让人即看不清体态,也看不到面部特征,即使通过最新的ai算法,都没有找出嫌疑人。” 武局有点儿失望。 “从肇事方向找不到线索,那咱们换个思路,从老必身上入手,从他经过的路途,找可疑的人车啊!” 何志伟试图突破惯性思维,逆向侦查,看看有没有人。 “肇事车辆是从失窃地点,开到了肇事地点附近,与老必的线路没有重合,他在肇事地点附近,呆了约有两个小时后,才撞了途径此地的老必。” 武局没有隐瞒自己掌握的情况。 这里没有局长和下属之分,武局需要集思广益,大家一起开动脑筋。 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弟子未必不如师。 “一个酒鬼,怎么可能等待这么久,然后精准伏击呢?” 何志伟觉得这里肯定有文章! “万一是醉酒睡着了呢?醒来后,迷迷糊糊发动汽车,然后撞上路经此地的王必成,这种巧合也排除不了!” 虽然没有监控,武局还是做着极端推测,他需要更具说服力的证据。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多巧合,一定是有人蓄意伪造出来的情节!” 何志伟武断地说,但刑案,永远是证据为王!逻辑推理,也要有足够的证据印证支撑。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确实是要沿着老必下班的路线,排查可疑人员和车辆了。” 武局虽然质疑何志伟的推理,但他还是被说服了,他也认可何志伟的思路,逆向排查,也许会找到证据。 位高权重,被恭维多了,难免忘形,造成独断专行,从而导致失败。 好在,武局对此还有清醒认识。 捧杀也是杀! 他在案件分析的时候,喜欢与部署畅所欲言,知无不尽。 案件分析,没有领导,只有对错!他这个局长唯一永远正确的指示,就是尽快破案这一条! “老必骑车回家的路线有好几条,肇事嫌犯,能准确伏击,他一定有同伙通风报信。” 何志伟觉得从肇事司机和肇事车辆方向,找不到证据,就要换个思维,从受害者线路上,找新的证据。 “你说的对,查案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条路不通了,换条路试试。同时,也不能让浮在面上的表象,给迷惑住,被嫌犯误导。” 武泓鲲的思路奇清。 “您说的对,百密总会有一疏,他们策划的再严谨,但只要做,就会留下痕迹,犯下错误!咱们从细微入手,总会发现漏洞。他们涉案的人越多,被发现的概率越大。武局,您还是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吧,我肯定会在48小时内给您破案。” 何志伟夸下海口,想接手老必的车祸案。他知道骆秉承和解宫海一定还会干扰,但如果武局支持,他有能力破案。 “这不可能!” 武局断然拒绝。 “为什么?” 何志伟知道武局不会同意,这不是他们队管辖范围之内的案件,而且骆秉承还是队长,但如果是上级领导交办的案件,也可以。 “你现在做为知情者,利益攸关方,已经涉案,由你来查,很可能会影响案件的公正性,你应该回避。“ 武局否定了何志伟主动请缨。 “这不公平,罗钺铭案涉及解宫海,骆秉承作为近亲属,应当回避,都没回避,为什么只有我来回避呢?” 何志伟感到不快。规定好像只会制约自己,制约守规矩的人。 “你说解宫海涉案,你有证据吗!” 武局一句话噎死了何志伟。 “老必被偷走的u盘就是啊。” 何志伟强词夺理。 “老必手里的u盘,被人偷走了,这还算你有证据吗!” 武局提醒着何志伟。 “该回避的不回避,不该回避总被要求回避,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道理总是不站队自己,何志伟有些无奈。 “你放心!老必被撞的事情,案情并不复杂,换其他同事也能查清真相。在本市,没人可以只手遮天!” 武局虽然没有点名,但何志伟也听懂了。 “只要真去查,谁查确实都没问题,就怕冷处理,内部扯皮,搁置,明查暗拖,最后不了了之!” 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是啊,如果有人打招呼,确实麻烦!内耗猛于虎,我会让办公室跟进督导,尽快破案,积极抓捕嫌犯。” 虽说没人能只手遮天,武局还是担心,解宫海背后插手。 “不让我参与查案,那您叫我来是做什么?” 何志伟不知道武局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想自己亲自下场吗。 “我想知道,你手里有没有关键的死者日记,王必成因为暗藏u盘,遭遇了不测!你看过内容,我想知道内容是什么!” 武局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u盘内容,我已经告诉你了。您就能猜出来老必为啥遭遇黑手了。” 何志伟说。 “u盘内容,我知道了,但我更担心你了,攸关生命,你不能再儿戏了,如果你手里有死者日记,就交出来,别再疑神疑鬼,要相信我,你真藏着它,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即使他们拿不到日记,他们也已经开始灭口了,日记现在就是一本催命符咒!” 显然武局还在怀疑何志伟藏着死者日记。 老必私藏u盘,结果引火上身。何志伟又何尝不知呢! “武局,我真没拿那本死者日记,不过,不管我有没有日记,我也能感到死亡在向我逼近。” 何志伟平静地说,没有什么忌讳,老必都遭遇了毒手,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呢? “是啊,我听一楠说,魏民那个儿子林亮,追你追到了海南,这是死亡已经上门了啊!” 武局有点儿担心地说。 “我没见到!” 何志伟惊讶,林亮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 “我派人查了林亮的行踪,他从你们队里办完离职手续,当天坐飞机就去了海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前天就又回来了。” 武局皱着眉头,思考着林亮这一行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啊!我还以为我把他甩到海南了呢,您这么一说,他比我还早回了两天。老必这么巧就被撞,会不会和他也有关系呢?” 何志伟怀疑,时间这么巧啊,老必的车祸,会不会和他回来有关呢? 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真是有点儿庆幸。 第271章 面对生死存亡 谁敢托大 又能准备什么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让他们查查。” 武局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出号码,拨了过去。 “你们查一下林亮这两天都在干什么?还有再去查一查王必成昨晚下班的路上,有没有什么人和车尾随。” 何志伟听到武局全盘采纳了自己的观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武局这么一说,好像是他已经确认林亮参与其中似的。 “对,就是他从海南回来后的活动轨迹。” “王必成是骑车啊,那些骑车尾随,没有车牌号,不太好确认人员,如果是共享单车,你们去公司后台查啊,谁的二维码,一清二楚!而且不是还有ai吗,用算法找出最可能是尾随的人,然后再和资料去比对找人。” 武局对于新生事物,向来是推崇备至,有了算法革命,人脑的推理肯定会逊于电脑运算。当然最后决断还是要由人来决定。 “你们这边又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哦,好好。 “嗯,嗯。” “没有了!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武局说完,放下手机,对何志伟说: “你提醒的很及时,这个林亮真的鬼鬼祟祟,一会儿跑海南,一会儿又跑回,才两天,老必就被人撞了,保不齐真和这小子有牵连。” “他追着我到了海南,他就在我海南家附近,我竟然没有发现,他确实是一个跟踪好手,从他的表现看,他绝对涉案,这里没有巧合。至于牵扯多深,还要看证据。” 何志伟觉得林亮确实很聪明,可惜被同样聪明的魏民害了。 如果他真的替骆秉承卖命,做了杀手,他亲爹就是那个推他下火坑的人。 “我让他们查了,如果他真的做了杀手,这孩子就是聪明过头了,反断送了卿卿小命!” 武局嘴里说着惋惜,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聪明人办傻事,他见的太多了。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武局喊了一声: “进来!” 秘书带着章一楠进了屋。 “刚才带着章记者看了医生,医生说章记者有些应激反应,过于紧张焦虑了!” 秘书向武局汇报说。 “那怎么办?” 武局觉得诊断的准确。 “每天保证睡眠,多睡会儿,少想事,症状就会减轻。” 秘书介绍着医嘱。 “开药了吗?” 武局站起身来,走到章一楠跟前,端详了一番,有些心痛。 这阵子,把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像是失去了水分的百合,叶子打蔫,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没有,医生建议她去做长时间的休养。” 秘书回答说。 “好了,你先忙吧!” 武局让秘书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看把你折腾的,我真不该,让你趟这趟浑水。我怎么和你爸那个倔老头交代啊!” 武局心疼地说。 “这也不是您的问题,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章一楠幽幽地说。 “没想到水这么深,很多事,真是我也无法摆平,案件交织在一起,背景交错,复杂程度超过了我能掌控的范围!” 武局当时想让章一楠介入,就是想让她揭秘农民工郑三娃讨薪的案件。 没想到,这一掺和,竟然衍生出这么多命案,死了这么多人。 而且,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现在已经失控。 王必成现在还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生死未卜! 惨烈的案情,血腥的场面,男人看了都会呕吐的画面,还在章一楠面前反复上演,更恶劣的是,最后连章一楠本人也深深地卷入其中。 残忍,残酷,血腥,让武局有些愧疚。 “这不是您的问题!是我自找的,作为记者采访,没做到冷眼旁观,客观调查纪录新闻事件,我自己承担后果。” 作为涉世太浅,又入局太深的记者,章一楠现时的冷静,和刚才的歇斯底里判若两人,像是被打过一针镇静剂。 不知道,这是不是情绪不稳的症状。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老必那里,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都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人24小时保护,并开始封锁消息。为了他的安全,除了家属之外,没有我和分局局长的批准,任何人不能探视。” 武局知道,嫌犯最想知道,老必是死是活。 “他们还会下手吗?” 章一楠担心起来,老必满身血污的样子,让她恐惧不已。 “放心,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但下一步更需要重点防范的可能不是王必成。” 武局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何志伟,他又怕惹得章一楠紧张,故而没有明说。 老必现在躺在病床上,很好保护。 但眼前这个大活人,怎么保护?总不能他一个人上班,身旁站两民警吧。 “您的意思,何探有危险?” 章一楠脸色煞白,嘴唇发抖地问。 武局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办公椅前,缓缓地坐下。 “那怎么办?” 章一楠紧张地问。 “我没事的,他们那几块料,我都见识过了,奈何不了我!” 何志伟看着章一楠如此焦虑,有些过意不去。 “你还嘴硬,林亮都跑到你身边了,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章一楠白了何志伟一眼说,她忘了,要不是她缺根弦告诉林亮,何志伟在海南,他又怎么能找到呢。 “我不是没防备好嘛!” 何志伟不服气的说。 “你防备好了是什么样子,老必都做好发生不测的打算了,最后还不是遭遇了毒手!” 章一楠的质疑,让何志伟无从反驳。 “你能防刀?!还是防枪?!抑或是能及时躲开,从背后快速冲向你的汽车?!你以为这还是小孩子你一拳我一拳的约架吗!是生!死!存!亡!” 章一楠数落着何志伟。故意把生死存亡四个字拆来说。 “小尾巴,你也别拖大了,他们敢对王必成下狠手,对你也不会客气!” 这个外号已经没人叫了,除了薛神医。 “我不这样用精神鼓励自己,还能怎样?难道您还会给我配枪不成?” 何志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能避祸的那种“小心”! 如果武局同意给自己配枪,他就谁都不怕了。 自己玩枪的时候,他骆秉承,还拿着木头做的红缨枪,玩打仗呢吧。 “没有任务,谁敢给你配枪啊!” 武局沉吟片刻后说道。 “我一个内勤人员管卷宗档案,能有什么任务动枪!” 何志伟有些泄气。此时,他突然想起在机场碰到尉迟文号的事。 “我们在机场碰到了盛豪集团的法律顾问,就是诬陷我的那个律师尉迟文号,他说他到境外的银行调查了,有关给我的转账 “武局,您就给他安排个任务呗!” 章一楠此事灵光乍现。 “安排什么任务?派他这个内勤去抓毒贩?” 武局没有理解章一楠的意思。 “抓完毒贩,任务结束了,他还是要把枪交回去啊!他还是手无寸铁啊。” 章一楠有些不满。 “那你说咋办呢?必须要出师有名,才能让我这个局长介入到基层的事物吧。” “他们查我隐私,就师出有名吗?他们做这么龌龊的事,于公于私,您当时就该制止!” 自己是被请来搞宣传,结果还遭受了别有用心的恶毒攻击伤害,所以,章一楠有权这么说。 报社的社长已经与市局领导进行了正式交涉,要不是王必成的爱人找,章一楠实在不想再趟进这里。 而武局没有说话,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但他在思考,对于没能保护好,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确实怀有愧疚。 而且,这个孩子一直都在用她的眼睛,用她的头脑,用她手中的笔,用她的相机,用她的资源帮助自己。 据说,章一楠的胆大妄为,让解宫海都十分忌惮,怕她充当自己的刺客,把他的视频或者死者日记曝光捅出去,那样,他就彻底死无葬身之地了! 后生可畏,虽然她的账号被自己封禁了,但她还是网络大v级的人物。 第272章 人心 也许隔座山 得罪爱人 不知道哪天就会受伤 此时,何志伟才知道章一楠和自己一样,对于武局的漠然,颇有微词,同心同德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来是自己误解了章一楠,她并不是谁派来的人,只是找过来“多事”的记者。 突然,他想起在机场碰到尉迟文号的事,于是他说: “武局,我们在机场,碰到了盛豪集团的法律顾问尉迟文号,就是诬陷我,收取石盛豪几百万美金的律师。” “我知道他,怎么了?” 武局对于章一楠章一楠的埋怨,有些无奈,何志伟能恰当地转变话题,还是很合时宜。 “他说他到境外进行了调查,有关石盛豪给我转账的事,纯粹是子虚乌有!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归老本行,当我的侦查员去了!” 何志伟说的理直气壮。 “那本来就是没有证据证明的事,纪检的结论也是证据不足啊!让你做内勤,管档案,骆秉承是说你生活不检点,私会当事人,接受当事人请托消费,不适宜从事外勤工作。” 武局看了一眼章一楠,略微沉吟片刻,还是把骆秉承所报的理由,告诉了何志伟。 “唉,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石盛豪说有线索告诉我,怎么是私会呢?!而泡温泉的钱,我让李宾转交给了石盛豪啊,还写了一张纸条,怎么说是接受请托消费呢?!诬陷我们生活不检点?就更是下流无耻!” 何志伟说起这些事,依旧是愤怒异常,他看了看低头倾听的章一楠,接着又说: “石盛豪窃听我们隐私,骆秉承教唆保安诬告,反而诬陷我们生活不检点!这还是受害者有罪的逻辑啊!” 何志伟说完,又偷看了一眼章一楠,她抬起了头,看着武局,表情淡然。 何志伟不知道,这样反复刺激,是否有利于章一楠的心态恢复,但据说有用。 “但李宾一直都咬死说,他没有啊。” 武局也知道骆秉承在里面做了文章,还是苦于没有证据,奈何不了骆秉承。 “李宾内心深处,到底藏着什么魔鬼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背信弃义,背后捅刀,这种人为啥这么灰暗,何志伟有些绝望。 “派人保护不现实,配枪又不靠谱,让他回炉刑警,您又为难,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工作涉险吗?老必躺在抢救室!难道你真的要把何探也丢进深渊!” 章一楠刚才精神崩溃的时候,没有听到武局发自肺腑的话。但即使听到,又怎样,承诺落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看你这孩子说的,我让你把志伟找回来,就是怕他出事啊,那里太远,我们鞭长莫及嘛,难以保证他的安全。” 武局觉得这个小辣椒真的辣。 “他回来了,您也还是没有办法啊!您总不能把他塞到坦克车里保护吧。” 章一楠不理解武局的意图,人熟不讲理,她的话口无遮拦。 “我想把他先调出来,远离大案队,加以保护。” 武局没有理会章一楠的风凉话。 “调哪去啊?” 章一楠来了兴趣。 “调到特警去。” 武局认真地说。 “啊,我不去!” 何志伟吓了一跳,特警军事化管理,天天早晨起来跑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觉得武局嫌自己太散漫了吗,用安全的名义,顺手把自己给治治,让自己知道服从命令吧。 “为什么不去?” 章一楠没有理解。 “每天格斗训练,一个大口袋背挎,我还不散了架!” 何志伟有自知之明,崔鹏干这个合适,散打冠军,经打经摔又经拽! “那个地方安全,军事化管理,没有外人能进去!” 武局觉得适合何志伟去锻炼一下。 “这里好,你也很能打啊!那天在现场,你不是也给我一个大口袋背摔吗?” 章一楠想起,在罗钺铭遇害现场,何志伟像摔一个布口袋一样,抱摔自己,她心里充满了复仇地快感。 虽然她没搞清背摔和抱摔区别,但她清楚地感觉到,她当时就像一个布口袋,被何志伟摔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这家伙如果也被人那样摔在地上,肯定过瘾!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让他马上就去当那个破口袋,被人摔来摔去。 她抹去眼泪,破涕而笑,不过是在心里,反正到了那里,他就真安全了,这样也不用自己替他担惊受怕了。 “我不去,我宁可当烈士,也不去被那帮小孩子摔来摔去。” 何志伟说着狠话,他看着章一楠愁容尽褪,一脸轻松地样子,有些不太理解,他还以为她是为自己好呢,哪知道是盼着自己被摔啊! “训练都有保护,你怕啥!” 武局试图劝解何志伟同意。 “就是,你也可以摔别人啊!” 章一楠扇着阴风,点着鬼火,生怕何志伟当不了大口袋。 “别闹!我这体格,面对一群十几、二十啷当岁的生棒子,我能摔谁啊!只有当沙袋被揍的份儿。” 何志伟觉得,武局就是想借机,给自己拿拿笼、上上弦。 “抗击打,也不会死人,有什么怕的!” 章一楠小声嘀咕着。 “谁说不会死人,我会被委屈死!天天当陪练,被揍,你试试看!” 何志伟有点赌气。 “算了,我叫你来,也是想找你商量一下,怎么能更好的保护你,事关你的生命安全,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但没有权力硬性决定,还要你来做决定。” 武局不是想妥协,而是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满足本人的意愿。虽然有时,当事人十分固执,但还是要尊重别人自主自己的生命。 “我有持枪证,我就要求组织上允许我配枪,特殊任务,要特殊对待。他们敢对我下手,我保证让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 何志伟认真地说。 “配枪是大事,配枪后,枪支走火的事情发生最多,我也做不了主,我也要请示。” 武局有点为难,枪支管理严格,万一出事,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章一楠觉得空窗期太长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武局想找到一条完全之策。 “他们不是要找死者日记吗,那咱们就想办法引蛇出洞!” 章一楠狡黠地说。 “怎么引蛇出洞?” 何志伟有点不信任。 “让人偷偷散播,你手里有死者日记,放在你家新买的保险柜里了,然后,在你家里,守株待兔,将他们一网打尽!” 章一楠忘了刚才的悲伤,为自己布置的口袋阵,兴奋异常。 “你可以当编剧了,居然想起拿我当诱饵?”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果然不靠谱! “当诱饵怎么了,有那么多人蹲守,你害怕什么?!” 章一楠感到有些扫兴。 “你钓过鱼吗?不管钓没钓上鱼,你啥时见过诱饵是平安无事的呢?你不怕狡猾的鱼,把我吃了,再脱钩跑了吗!”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过于脑洞大开了。 “不行!胡闹,这是钓鱼执法,是我们明令禁止的执法行为!” 武局更是断然拒绝。 “国外的特工,不是都这么做的吗?冒充买家,骗走贩卖情报的内奸上钩,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章一楠一直没有搞清楚这一点。 虽然她知道不允许钓鱼执法,但不知其所以然。 “这里有诱人犯罪的嫌疑!本来没有犯罪的故意,在特工的引诱下,他才有了犯罪的行为,还能算,嫌犯有犯罪的主观故意吗?” 何志伟一脸认真地述说,自己对此的理解。 “人之初,性本恶,你不诱惑他,他就是好人了?别忘了,没有你的诱惑,还会有别人诱惑,你能指望,这类不拒绝钓鱼执法的特工,他就会拒绝别人的诱惑吗?这是自欺欺人。” 章一楠觉得这个逻辑不通啊。 法律的目的就是为了规范人的行为,保证全体公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敢违反法律,触碰法律的底线。 第273章 一通百通 一子定 满盘皆活 听他俩掰扯,武局不想参与其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还是留给法学家们去探讨更好。 这时,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挥手示意他们暂时息声。 “没开会,你说吧!” “嗯。” “嗯。” “嗯。” 武局一直在听,没有问话。何志伟和章一楠屏住呼吸,想听谈话内容,可惜武局没开功放,一点都听不见。 “你们觉得证据足够了,当然可以抓人了?” “嗯,好的!” “当然,不会打草惊蛇!” “对,他们该躲的躲了,该逃的逃了,兵贵神速,抓到林亮,就能导出幕后黑手,案子就大功告成!” 章一楠面有喜色,和坐在旁边的何志伟,对视了一眼。 武局放下电话说: “他们查了监控,林亮确实是尾随王必成,到了案发地附近。” “这一路可不短,老必没有发现吗?” 何志伟有些诧异,即使是黑天,大冬天的,夜间人员稀少,一路路灯,王必成应该不难发现。 “没有,他们看了监控,林亮采用了四种不同方法跟踪,一开始是驾车,后来打车,中途甚至还雇了一辆公交车站拉活的老头乐,最后是骑行共享单车远远地跟踪。” 武局介绍着情况,聪明和狡猾相互转变,就是一念之差,这事真怪他亲爸魏民。 “没想到,林亮还这么阴险歹毒!都是同事,他也下的去这么狠的黑手!” 章一楠想着林亮偷偷摸摸尾随的样子,感到作呕。 “他就不是一只好鸟!” 何志伟觉得,林亮和骆秉承能一拍即合,应该是有与利益相关。 “他不是好鸟,也怪你当初多管闲事,你替骆秉承挡枪,却给自己竖了一个敌人!” 章一楠翻着旧账,似乎想借此减轻自己的压力。 “那是老太太自己为老不尊!” 何志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你赶走了林亮妈妈,骆秉承不仅没有感激你,现在他俩还连手了,要做掉你们!” 章一楠替何志伟感到不值。 “怎么回事?” 武局显然是不知道何志伟与林亮的纠葛。 何志伟就把林母到单位闹事,躺在地上打滚儿哭闹,逼单位出面保林亮的事,说了一遍。 “哦,我还惊奇呢,林亮刚取保候审,被放出来,他怎么就敢犯事呢?” 武局此时才明白林亮铤而走险的原因。 “其实我也挺后悔的,没想到,无心之举,酿成惨剧。”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说的话,不负责任,却也合理。 “不过这事在林亮眼里,就是羞辱她的母亲。他是恨上你们,在情理之中。” 武局这时搞明白了林亮的犯罪动机。 “唉,要说,这林亮真够阴险,把我卖了,还要我还替他数钱,他要是在海南也这么做,躺在抢救室里的就不只是老必了。” 章一楠说到这,感到后怕,眼圈又红了。 “他不是杀手!老必被撞之后,肇事车辆往北行驶。他再露面的时候,是骑着共享单车,往南逃。他与肇事车辆逃跑路线,是两个方向,他逃回了自己的车上。” 武局宽慰着章一楠,如果林亮真是凶手,章一楠会自责一辈子。 “抓到林亮了吗?抓到他,就能找出凶手和幕后元凶。” 章一楠期待地问,她恨死林亮了。 “没有,他们怕打草惊蛇,没敢布置抓人!” 武局介绍着情况。 “那林亮跑了怎么办啊!” 章一楠一脸焦急。 “我告诉他们了,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尽快抓人、突审,不要顾虑太多。” 武局觉得案件已经清晰,抓人是第一要务。 听完武局这么说,章一楠也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我看林亮的朋友圈,他删除了所有记录,他是不是拉黑我了?” 章一楠有些疑惑地问。 “他肯定是跑路了!” 这点,不用想都知道。 “那还能抓住他吗?” 何志伟的话,又让章一楠担心起来。 “我和老必都着了他的道,他侦查和反侦查能力都很强。” 何志伟现在觉得,抓捕林亮还有一点难度。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章一楠最怕林亮被逼到无路可走,最后逮谁咬谁。 “他已经暴露了,他现在跳墙,是为了逃命!而不是想咬人。” 武局安慰章一楠。 “林亮虽然未必会再咬人,但其它的人就难说了!” 何志伟知道,发条已被触发,骆秉承已是欲罢不能,对此他有着清醒地认识,灭口不会只灭老必一个! 但是,祸事来了,它不会给你多一秒钟的准备,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向你碾压过来。 新年夜,何志伟鲁莽追车的画面,让他现在想起来都后怕。那时,他能感到黑色的汽车里,弥漫的一股杀气!他却逞着匹夫之勇。 其实,那是骆秉承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一脚油门一条命。 雪天路滑,一起交通意外,稀松平常!只可惜,那天是解宫海的司机开车。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你还要查!” 章一楠有些歇斯底里,表情有点像隔壁他二婶子。她心里有对何志伟的怨恨,也叠加了自己的。 “他们一直都在干扰办案,我也没查什么啊!” 何志伟觉得有点冤。 “还说没查什么,骆秉承买房,是十年前的事情,和你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你要查他的购房合同,这可倒好,合同只给我看了一眼,连同石盛豪他们一起,瞬间灰飞烟灭!” 章一楠没心没肺地说完这些话,紧跟着,又补了一刀: “林亮要是在海南开车撞你,躺在抢救室的,就不只是老必了!” “那我也不去当沙袋!” 何志伟听出章一楠的弦外之音,不像是对自己说的,但还是接了一句。 “好啦,你也不用害怕早起跑操,被军事化管理了,也不用去当布口袋陪摔了,几百万美金的事情,与你无关,其它的事情就是小事了,你进行申诉就可以了。” 武局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您直接还何探清白就完了啊!” 章一楠觉得事实都清楚了,干嘛还要绕弯,繁琐的申诉,找证据,着要等猴年马月啊。 何志伟官复原职,虽然是小小的探长,但带着一个探组做事,总比一个人独来独往安全多了。 章一楠一方面对何志伟冷若冰霜,一方面又担心他的安危。章一楠自己都不懂自己是为啥。 “我直接干预不好啊,其实我已经批评过骆秉承几次了,对于你的工作,不能扑风捉影,要相信干警,可是他充耳不闻。” 武局万不得已,透露了自己的处境,看来一切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光鲜亮丽,武局有武局的难处,要不是王必成被撞,他也不会向何志伟透露。 “那您还不撤了他!” “要是能这么轻松解决问题,还用拖到现在吗?不仅是因为他有后台,我也是苦于没有证据。他们敢说,举贤不避亲,我没有太有说服力的理由反驳。” 武泓鲲摇了摇头,这是他最他头痛的地方。 各层面,有各层面的难题,大家陷入了沉默,武局面临的挑战,要大于何志伟,没有真刀真枪,同样也能感到枪林弹雨。 “没关系!他们奈何不了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何志伟突然有了荆轲刺秦时的悲壮。 第274章 月有阴晴圆缺 人有旦夕祸福 但愿人常久 携手赴瑶池 “你小心吧,我没有什么救命毫毛送你防身,我可以借给你这个。” 武局拿出了很精致一个电子腕表,递给了何志伟。 “您这是什么啊?” 章一楠来了兴趣,把头凑过来看。 “这不就是智能手表吗?像小孩子玩的手表一样吧!” 何志伟此时才理解武局的意图。 “差不多,但它不仅有定位和通话功能,它还有视频,一键报警,你离开特定区域后,他就立刻报警。” 武局介绍着功能。 “这不是监视居住用的脚环吗?” 章一楠不怀好意地笑了,这样也好,在武局监控下,何志伟确实是安全了一些。即使没有军事化的生活,总是有一件救命法宝。 “这是特质的穿戴设备,是给特殊的保卫对象定制的!” 武局推介这款腕表,是想让何志伟自己主动带上。可惜何志伟并不太好奇。 “他连着哪?” 章一楠更关心何志伟的生活,又在谁的监视之下,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何志伟呢? 他争议最大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他没学会妥协? “特警值班室,打开它,就能直接呼叫武装支援。” 武局指着一个按钮介绍着,何志伟发现,武局早有准备!算计好了。 “这是塞给肉票手里的设备吧?” 何志伟调侃道。 “去一边去!你这小子就不会说人话嘛?!” 武局笑骂一句。 “你要是肉票就好了,还有交换价值,你现在想被人撕碎的证据。” 章一楠并没有像开始那样激动。 “这不会像石盛豪装的那个窃听器一样吧!” 何志伟一遭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说完,还瞥了一眼章一楠,怕她又爆发出什么情绪。 “你没打开通话和视频功能,后台啥也看不见,听不到,绝对不会泄露隐私。” 武局也看了一眼章一楠,发现章一楠表情专注。他才接着介绍着设备。 “特警值班室24小时有人值守,如果你感到危险,立即按红色的报警按钮,就会有离你最近的特警前往支援。”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特警还能像菩萨一样飞来飞去吗?” 章一楠有些担心。 “你想多了,他们不是神。” 何志伟觉得这个东西安慰作用更大,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警力部署来做这件事。 “还是当诱饵啊!” 章一楠不理解,这和自己的方案有什么区别。 “本质上不同,你是散布虚假信息,引诱他们对志伟下手,我们这个方案是等待他们下手。“ 武局试图用主动和被动把案件性质进行切割。 对此,何志伟无感。 “我希望他们能及时赶到,出手宁早勿老,老了,我这个饵,就被叼走了。” 何志伟看着电子手表,有点儿郁闷地说。 武局把自己从海南召回,可谓用心良苦,明着说保护自己,实际上还是要引蛇出洞。 他的这个设计,和章一楠刚才说的设想,没有本质不同,为了遵守规则,就更教条一些,自己的安全性就会差一点。 章一楠说的埋伏好了,诱敌上钩,对自己来说更安全一些。 唉,其实有些事,可做,不说就好。 不过,对于何志伟而言,尽快缉拿凶犯,尽早结案,冒险,又有何妨。 唯有牺牲多壮志! 老必现在的样子,本来就是自己的。自己无意之间躲到了海南,才造成老必成为猎杀的对象,对此,他十分内疚。 找到害老必的凶手,只身犯险,当诱饵,他觉得值。 他现在想,自己怎么样才能躲开汽车刺客呢? 他突然发现,城市里,要躲过隐匿于车流中的杀手汽车,比登天都难。 “这事,必须保密,抓这些人,我们失手了两次,我已经责成他们做了详细的预案,以保护为主,缉凶为辅。但你还是会涉险,你要有心里准备。” 武局把危险和困难明确告诉何之伟,是对他的负责。 “事到现在,我有的选吗!” 何志伟觉得自己接手了罗案,就在被驱赶被逼迫,在陡峭的悬崖边上爬行。 “有,暂时调到特警,等着抓到凶手再出来,或者是,参与进来抓到凶手,那样,你就是首功一件。” 武局知道何志伟是有血性的人,他需要勇于牺牲的精神,冒险的事情,还是要本人愿意,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要死的其所,重于泰山。 “能给个三等功吗?” 何志伟说的有点庸俗,讨价还价,这让武局觉得很没格调,逼领导做为难的事情, 名义上的“首功”,还不够吗?干嘛这么实际。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但何志伟知道,过了这村,其实没这店,等武局想起来,不定是什么时候。 “这帮人,太狡猾了,这次,只要抓住凶手,我就给你报请三等功。” 武局豁出去了,俗人还是用俗办法。 “一言为定!您现在是领导了,不会再像当初当我师傅时,忽悠我吧?” 何志伟认真了。 “你小子竟胡说,我什么时候也没忽悠过你!难怪你进步不了,其实,我觉得如果你能把这些案中案侦破了,我准备给你报请二等功呢,不过,你只要三等功,我答应你了。” 公开场合封官许愿是大忌,但他为了给何志伟的鼠目寸光,一点颜色看看,他还是说了。 “啊,真的?那您还是给我请二等功吧。” 何志伟后悔自己鲁莽了,功要小了。 但紧接着,发现了端倪,二等功难如登天,武局这么说,就是在故意气自己,逗自己玩呢。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就又来争功,让一楠笑话你。” 武局不喜欢讨价还价。 “过去打仗的时候,战斗动员大会上,大家不都是争着表态要立三等功二等功吗,论到现在,怎么就是邀功请赏讨价还价了。” 何志伟从入局第一天开始,就不理解为什么。 “哦,现在和那会儿,不一样,那会儿可以把功劳量化,抓几个俘虏,杀几个敌人,就能立几等功。现在的事情,需要均衡,个人功绩很难量化。” 武局没想到,何志伟会为这事钻牛角尖,不过也是让人深思的问题!开始很简单的问题,发展下去,就变得越来越臃肿复杂了。 “对,像李宾那样,干的最少的人,一样可以立三等功,而老必即使是躺在了抢救室,一样也会被剥夺立三等功的机会。” 何志伟发着牢骚,替老必鸣不平。 “好啦,你们评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件事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现在是你,即使是没有任何好处,你敢不敢接这个任务!” 这事,武局无能为力,只能和稀泥。他不能犯自由主义,和下属一起乱抱怨。 何志伟可以不讲情怀,武局不行。 “不提就不提!至于这个活,没什么敢不敢,为了给老必报仇,我肯定接啊。而且,与其是天天生活在阴影之下,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威胁不除,何志伟也不会有安稳日子。 “难得你有这认识,我向你保证,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武泓鲲知道自己的保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第275章 那么大个活人 也不过是个饵料 姜太公钓鱼 无饵 皮肤上的小伤口,尚需时日方能愈合,更何况心灵的创伤。 lpni虽然,在武局面前,章一楠与何志伟,有同仇敌忾的统一战线,但不代表章一楠已经释然了,她心中阴影面积,并未因此而减小。 她恨石盛豪,虽然他死的很惨,但仍不能让她原谅石盛豪。 她最恨的还是骆秉承,还有那个逃跑了的保安。 不知为什么,她还恨坐在副驾驶的何志伟! 当然,何志伟纯属躺枪,但也没招! 当一个人恨意难消时,最亲的人,就是泄恨的靶子。 不存在误解,也没有矛盾,只因有爱,就要承受爱之沉重。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天已黑透了,章一楠开着车,送何志伟回家。 马路上,路灯已亮,米黄色的灯光,与一串串汽车车灯,交相辉映。 红、黄、白,各色相间,让夜幕下的街道,灵动闪现,显得不那么灰暗。 不时窜出的两轮电动车,从车前,或者车后,急匆匆地穿过,影影绰绰,让何志伟不时冒出冷汗,这样的行为,给其带来危险。 而章一楠不为所动,开的自然流畅,显得游刃有余,这让何志伟难望其项背! “车技不错啊!” 何志伟终于找到了一句比较合适的话,打破车内的沉寂。 “姐,练过!” 章一楠一脸骄傲地说。 “赛车吗?” 这穿梭水平,一看就不是野路子。 “嗯,业余时间,玩过半年!” 俩人聊着车技,有一搭没一搭,无关痛痒,也无关饥饿,但何志伟肚子,却在向他提着抗议。 从上午下飞机,折腾到现在,俩人都还没吃饭,何志伟饿的不行。 此时,他确实太饿了,他直接转换了频道。 “你饿了吗?” “当然饿了啊,从昨晚忙到现在,粒米未进。只是这周围的饭馆,都没地方停车!” 章一楠看了看马路两侧的店铺,有些失望。 “还是去我家周围的那个美食广场吧,那有很多饭馆。” 何志伟脑子里呈现出各色美食,他觉得,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滚蛋饺子,回窝面,我请你吃面吧!” 章一楠眼框依然红肿,头发散乱,饥饿加重了她的憔悴。 也许车内热风的缘故,章一楠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些血色。 “哪用你请,还是我来吧,我替老必谢谢你,没有你,这案子,不会这么快就锁定了林亮,到时,抓住他,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章一楠直接对接武局,让嫌犯作案时精心布置的假相,瞬间原形毕露。 这让何志伟觉得,章一楠做事给力。 同时,也让那些幕后元凶,失去了斡旋空间。一旦林亮被抓到位,就有他们好瞧得了。 武局说要封锁消息,不知道这一块,是不是也能彻底做到。 如果幕后操控者知道,林亮已经曝露,那么,林亮的处境比何志伟还危险。 罪与罚,环环相扣。 社会凶险,踏错一步,就可能要了小命。 “老必和我关系很好,这点事不算啥!” 章一楠觉得,这是她应尽之责。 “好吧,这些无关紧要,你看咱们还是吃那家山鸡仙姑面如何?松茸鸡汤鲜嫩可口,货真价实。” 何志伟提议,正和章一楠的胃口,饿了这么久了,浓浓热鸡汤面,让人垂涎欲滴,饥饿难耐,陡增热望,赶紧接话说: “好,就它吧!” 说完,一打把,把汽车拐进了一条胡同,大路堵成狗的时候,胡同有时反而通畅。 因为是记者,路跑多了,即使没开导航,章一楠一样可以轻车熟路,对于大街小巷熟稔于心。 “我妈说有空让你去海南玩。” 何志伟看似不经意的闲聊,但在心里却充满了期待,他希望获得章一楠积极的响应。 “等以后吧!” 章一楠敷衍地答道,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套话。 她不知道,她和他会走到哪里,静静的时候,她想起石盛豪的偷录的音频,她觉得自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 她觉得自己再也难以踏入。 让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偷偷追在何志伟后面,去温泉洗浴中心冒险。 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受控,她就像浮萍一样,随波逐流,最后,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虽然石盛豪死了,但她被羞辱的感觉,仍然无处释放! 迁怒于何志伟,虽然有失公允,但是,不然又能怎样! “这是我老妈让我带给你的礼物。” 何志伟说着,从羽绒服的内兜里,掏出一个礼品盒子。 “什么?” 章一楠本能反应。 “一只手表。” 何志伟打开礼盒给章一楠看。 “很漂亮啊,老人干嘛这么破费!” 章一楠开着车,看了一眼亮晶晶手表,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太多的惊奇。 “那天,我游泳的时候,手表进水了,我妈偏拉我去逛免税店买表,她看上这对瑞士腕表,她偏要也送你一块。” 何志伟说完,把坤表放到了驾驶座旁的储物箱上。 “我戴合适吗?” 章一楠说完,扭头看了一眼何志伟,然后接着说: “不过,这表很漂亮,我先试戴几天,有空戴着去你们单位,晃一圈,给骆秉承看看!” 她动了挑衅的念头,激怒对方,她一直觉得与其冷处理,不如去主动出击! 骆秉承想祸害自己和何志伟,她偏要活出精彩,给他瞧瞧。 “老必被撞之后,他们只会暂时消停一下,避避风头,但绝不会收手,你就别去招惹他了,惹祸上身,没啥好果子吃!” 何志伟试图阻止章一楠的冒险。 “难道就只能是,他可以招惹我?我不还手吗?要是老必早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我,他们早就嗝屁着凉大海棠了!” 章一楠用小孩子俗语,表达着自己不服气地态度。 “他们杀戒已开,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们为了达到灭口的目的,会不择手段。” “我怕他!” 减少了感情的羁绊,章一楠又恢复原样,恋爱中的女孩,一向多愁善感。 “无所顾忌了,他更不会怕你!” 何志伟想吓退章一楠,抛开感情因素,不是恋爱男女,何志伟也觉得,他有义务保护她。 她帮过武局,帮过自己,现在又帮了老必。 她是骆秉承,乃至解宫海,最为忌惮的人之一。 “那武局给你的电子手表,骆秉承一看就知道是跟踪器吧,你还不露馅了?” 章一楠有些担心,都是内部的装备,很难保证骆秉承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 “我上班的时候,不会戴,我戴老人送给我的手表。像你一样,气气他,让他知道,他越想我死,我过的越滋润。”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气人招式,也许不错。 “你不让我做,你自己还做?” 章一楠有些懵圈。 “唉,我是宿命啊,武局把我从海南紧急叫回,你以为是什么?” 何志伟做着猜测。 “还能是什么,保护你啊!”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有点多心了。 “他一个是怕我出事,民警接二连三地出事,他没法交待。再一个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等他们下手,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何志伟分析着武局的棋路,他其实就等着自己下决心。 “他还是要保护你,拿你引蛇出洞,把你调到特警队干嘛?是你自己不干啊,不想被别人摔来摔去。”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是自己找的,与武局无关。 “我不会当缩头乌龟,武局摸透了我!” 何志伟说的有点玄,不过,何志伟是武局带出的徒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怎么讲?” 章一楠还是没懂。 “我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果这回没有扳倒他们,时间久了,风声过了,我迟早也会步老必的后尘。” 何志伟客观分析了自己所处的严峻挑战,这都不是穿小鞋的事情了。 “啊,我明白了,你是冒险,甘心做诱饵,引蛇出洞!” 章一楠恍然大悟。 “是他们逼的。” 何志伟话语中带有些许无奈。 “那武局的意图,和我的方案差不多啊!” 章一楠觉得武局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你的是用虚假信息,来诱使他们对我下手。是钓鱼执法,武局没有,只是在我周围布置警力,时刻准备抓捕。” 何志伟把两种方案,做了一个本质上的区隔。 “他也是钓鱼啊,他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章一楠不服气了。 “你的方法,主动权在我,我就是诱敌深入的疑兵,把他们带到口袋里就好,我不会有什么凶险。而武局的方法,就是等对方来,主动权在他们,他们啥时动手,我根本无法预判,更别提预防了,安危就在这块武局给的手表上了。” 何志伟说的有点悲壮。 “你都知道,干嘛还主动做?”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有点傻。 “我有的选择吗?!他们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宁!抓住他们,最大的受益者是我!于公于私,我都责无旁贷。” 何志伟为了活下去,而抗争。 “啊,你是向危而行!” 章一楠这才懂了。 “谈不上,我只是没逃跑。” 何志伟一肚子辛酸。 “爱默生说过,英雄比别人多坚持了五分钟!” 章一楠不想忽略了何志伟的勇气。 “你过奖了,我只是逃不掉而已,我一转身,就会被追杀,像老必一样吧。” 何志伟只有苦笑的份。 “聪明的人,能看到危险。智者会选择躲避,只有勇士,才会逆险而生。” 章一楠发表着感慨。 “这又是哪位名人说的?” 何志伟以为章一楠又在引用名言。 “我!” 章一楠自信地说。 何志伟无语,看着章一楠依然憔悴的脸,搞不懂她都在想什么。一下子把自己踩的那么狠,一下子又把自己拔得那么高! 自己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 其实,章一楠也处在为难之中,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迈的过去这道坎。 感情这东西实在是不太受控,是离是和,目前还很难说。 即使有同仇敌忾的统一战线,即使何志伟是勇者,但她不确定自己的爱情。 吃完晚饭,她开车把何志伟送回家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两个人这一天都太疲惫了。 第276章 路漫漫 步步踏坑 坎坷途 求索求生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何志伟满血复活,他要给骆秉承看看,他是压不垮的橡皮人。 回应逆境的最佳方式,就是让自己活力四射。即使被看穿,也要展现出这种不畏死气势。 今天是他被纪检带走后,第一天回单位上班,也是新年第一次上班。 他不可以萎靡不振! 昨天晚上,给万方打电话询问,老必依然没有苏醒,他心情沉重! 但他不能让人看到,他内心的沉重和悲伤。 “戴新表了?” 在内勤办公室,看见第一天上班的何志伟,闻忆格外亲切,热情地打招呼。 何志伟晒黑了,人也瘦了一点,但他胳膊腕上的新手表,格外耀眼,亮晶晶的表盘。扎人眼球。 “老太太送的!怎么样?” 何志伟觉得,新手表外观有点夸张,不过当下正好,引人注目。 “奢侈啊!不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人哪来的钱啊,你妈彩票中头奖了?” 闻忆抓过何志伟的胳膊,端详了一下腕表,瑞士表,价格不高,但绝不亲民。 “别提了,我妈买了半辈子彩票,连个三等奖都没见过。” 想起老妈退休后,兢兢业业为彩票事业,做出地卓越奉献,何志伟就有些沮丧。 “豁,你妈还有这个追求!买保健品,她老人家,她老人家能幸存,就不容易了,再买彩票,还能攒出买瑞士表的钱,老人也是创造了奇迹。” 闻忆对此,百分之一百二十不信。 “别隔着门缝看人,老人还要出钱给我装修房子呢。” 何志伟知道,老妈买保健品上瘾,为此让他头痛不已。 想长寿,想不生病,是所有老人的软肋,骗子们就是利用这点。 但他此时的炫耀,却有另一番目的。他就是想要骆秉承知道,自己过的很好,只是这种很好,何志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没人的时候,静静地面对危险,面对碾轧,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究是躲不过去,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早一些吧。 他不托大,清楚地知道,活下去的未必是自己,但他不想死! 为此,他只能加倍小心,如果茶杯脱离了视线,他都要把茶水倒掉,洗杯重沏。 何志伟陷入抑郁多疑的状态! 但面对外人,他必须保持轻松。 “是啊,家都被搬空了,遭劫了一样,是该拾掇一下!” 闻忆想着何志伟的遭遇,十分同情,他觉得何志伟没必要这么较真,人首先要懂得对自己负责。 “他们没找我吧?” 何志伟彻底关机,队里所有情况都不知道。 “都炸锅了,骆队派人四处找你。先不说这,你好像还没到上班的日子吧?” 闻忆觉得有点奇怪。 “还有几天,在那边,我呆不住了,就回来了!” 何志伟搪塞着。 “哦,我说呢,我正想今天抽时间,给你打电话呢!” 闻忆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事?骆队又逼你了?” 何志伟问。 “他何止逼我啊,全队和你关系不错的人,他都找了,但谁能找得到你啊!我虽然有你电话,但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闻忆替大家抱怨着。 “那你找我干嘛?” 何志伟大概猜到了。 “听说老必前天夜里被车撞了,你不是为这事回来的吧!” 闻忆依旧压低声说。 “怎么回事?” 何志伟装傻,武局要封锁消息,而且关系到老必的生命安全,他没有其它选项。 即使将来闻忆知道了,也会体谅吧?也许会,也许不会。 “不知道,据说是酒后恶作剧,偷车肇事!” 闻忆摇摇头,替老必惋惜。 “人现在怎么样了?” 何志伟这句话不是装,他昨晚收到的消息,老必还是昏迷中,并不知道现在的状况。 “据说,他们分局封锁了所有的相关消息!他爱人也不接电话。” 闻忆感到十分奇怪,一起交通肇事,搞的这么神秘。 “啊,为什么啊?” 何志伟想知道,消息传到这里,骆秉承能够掌握多少信息。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琢磨,一起醉酒肇事的案件,有必要封锁消息吗?” 闻忆挠了挠头。 “确实奇怪。” 何志伟附和着。 “昨天下午,骆队还以老同事的身份,亲自去医院探视,都没给面子,硬生生地被挡了回来。” 闻忆一脸狐疑地说。 “真的吗?” 何志伟觉得武局做事依然利索,不拖泥带水。 “周详和老必关系走的近,他刚才派周详去医院打听消息呢。” 闻忆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文章,但又猜不透。老必是骆队挤走的,怎么会这么关心老必呢? 何志伟听说周详去医院,他也不太担心,自己已经把武局的意思,告诉了万方,她能应对。 这时,薛付推门走了进来,他直接对何志伟说: “何探,骆队让我找你谈谈!” “谈啥?” 何志伟有些抵触,他知道,没啥好事。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队里怎么都联系不到你啊?” 薛付严肃地说。 “我休假了啊,打过报告了啊!” 何志伟无辜地说。 “休假也要保证通讯畅通啊,队里找你都找不到,骆队说你无组织无纪律,要给你处分!” 薛付表情严肃地复述着骆秉承的指示。 “休假是国家赋予公民的权利,休假还要工作,违反劳动法,骆队要因此处分我,我要申诉,投诉,到时可别怪我,家丑外扬。”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在找斜茬。 “唉,何苦呢,总和骆队顶着。” 薛付叹口气。 “我没有,是他在找斜茬!” 何志伟没有赌气,但语气十分硬,硌得人,生疼。 “骆队也是为了工作嘛,老必调离,他有些工作,他也没交接清楚,老必又和队里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骆队也是想问你,是不是知道!” 薛付打着圆场。 “罗案不是暂停侦查工作了吗!” 以彼之矛,刺彼之盾,何志伟质疑骆秉承的反复无常。 “不是还有些卷宗收尾工作吗,老必那天查死者堕胎的医院,也没报告情况,他的工作日志上说,是你派他去,别人也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也没办法继续工作。” 薛付替骆秉承做着解释工作。 “我也不知道啊,当天我就被纪检叫走了啊,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说实话,连老必调走,我都不知道,他调走,我正接受调查,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何志伟说着眼圈就红了,止不住地心酸。 闻忆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结合这段时间的情况,他隐约觉得,这里太不正常,水太深了。 “老必被车撞了,在医院抢救呢,你知道吧?” 薛付看着何志伟,骆队在四处托人打听情况,也许何志伟会知道情况。 “我刚听闻大内说,老必现在怎么样了?” 何志伟对于欺骗薛付,没有什么愧疚。 “刚开始的时候,说是昏迷抢救呢,后来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薛付对何志伟的话,没有什么怀疑,毫无保留地告诉何志伟,他所知道的情况。 “哦。” 何志伟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骆队让我通知你,对你的审查没有正式结束前,你暂时调到内勤,管理档案。这事,闻忆和你说了吧,你的办公桌和寝具,我让他们搬到内勤了。” 薛付像一个传声筒,传达着骆秉承的指示。 “薛付,我昨天在机场的候车大厅,遇到了尉迟文号,他说石盛豪境外转账的事情,是一个乌龙,和我无关,他刚从境外的银行查证回来,他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他说他们公司会尽快给纪检答复。” 何志伟说。 “是吗?纪检到现在还没通知队里。而且你接受石盛豪,在温泉洗浴中心消费的事,也没定案啊!” 薛付队长知道何志伟说话的意思。 “这是我昨天晚上赶写的申诉材料,正式向队里提出申诉,而且我愿意与李宾一起接受测谎仪的测试。” 何志伟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薛付。 薛付看了看内容,然后说: “好吧,那你先在闻忆这帮忙做一些杂事吧,我再和骆队商量一下,等纪检有了结论,再安排你的工作。” “管档案的事情,马虎不得,让何探只干几天,很容易,把档案搞乱,那时就麻烦大了。” 闻忆此时插嘴,他觉得案卷卷宗管理是一项严肃工作,临时管几天,出了问题大家都说不清楚。 “你说的对,一旦卷宗丢失,在法庭上,被嫌犯律师抓住把柄,会造成被动,还会造成严重后果!我再找骆队商量一下,这事不能草率。” 薛付不经意之间,就打乱了骆秉承周密的计划。 骆秉承让何志伟接手档案管理,本就隐藏祸心。 他想在何志伟管理档案的时候,把罗案卷宗偷出来。 这样可以一石二鸟,既销毁了罗案的卷宗,保障了舅舅的安全,又能把档案管理不善的责任,嫁祸给何志伟。 把何志伟逼到绝路,再下手,制造出新的悬案,就水到渠成。 何志伟危矣!人生凶险,且行且珍重,步步有坎,招招夺命。 第277章 拨开乌云终见日 会当携手赴瑶池 看淡生死 重视竹杠 章一楠赶在下班前,来到了大案队,她没有迟疑,直接到了内勤的办公室。 何志伟正在电脑上,做统计报表。 闻忆坐在旁边,不时伸头指导一下。 章一楠并没急于进屋,而是站在门口,默默地偷看,何志伟在使用一指禅功使用电脑键盘。 何志伟是帅气的男人,英俊中,带有难以驯服的野蛮味道。 在这一点,俩人颇为投缘。既没套路,也不墨守成规。 章一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试图压抑自己的感情,想着何志伟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厄运,试图抹去他的记忆,但好像没太成功。 那天林亮骗取了何志伟位置信息之后,她突然感到害怕了,她要害死这个男人了。 她开始为自己的冷漠后悔,如果何志伟就此死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怎么活下去,她不会原谅自己的一切所为。 那时,她醒了,她一直都爱着这个没什么优点的男人。 老必被撞,她才发现,男人从来不像他们自诩的强大,看似人畜无害的汽车,也能要了男人的命。 如果那时,何志伟死了,会让她承受不了钻心的疼。 她审视自己,她发现: 她爱他! 一直都爱! 一直都是那么的炽热。 他如果那样死了,她也无法独活。 昨天,在武局的办公室,她提出让他作饵,钓出凶手之后,她的心感觉都在泣血。 她希望他躲进特警警营。 直到,何志伟昨天毫不犹豫地答应武局,做引蛇出洞的青蛙。 她才发现她是自私的女人,她不再希望这个人再去涉险,她在心里埋怨他, 是不是傻啊! 昨晚回家之后,躺在床上,即使头天一宿没睡,她还是很难入眠,她想了很久很久… 然而,此时的何志伟,一点都不潇洒,他忙忙叨叨,手忙脚乱,摆弄键盘,像初代键盘男人。 骆秉承让大名顶顶的名侦探,做内勤统计报表的杂事,就像是,把何志伟圈在闺房里,练习绣花! 伤害虽然不大,但侮辱性挺强。 何志伟,一脸认真,没有丝毫的厌烦情绪。 看不出来是韬光养晦,还是卧薪尝胆。 其实,倚在门框上,花痴一样的她,不知道,何志伟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一整天的时间,他受够了各种各样的目光,这些眼光中,唯独缺乏爱和支持。 何志伟在走廊里走一圈,就像没穿衣服,被人游街一样。 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在走廊里,遇见汤蔚辰,他那肥硕的身躯,似乎要占满整个通道。 他们没有任何对话,但从他猥琐的目光,得意而无耻地微笑,何志伟可以确认,骆秉承给他听过偷录的音频。何志伟甚至能够听到,他们在一起猥琐的评论。 何志伟真想冲过去,把他踹翻在地,用鞋底子,使劲碾,使劲搓,从他那肥硕的猪脸中,碾搓出一地肥油。 何志伟垂下双臂,双拳紧握,对于挑衅,何志伟不会闪避,他要把他盯死在走廊的墙上。 如果天天要忍受这种屈辱。人也许很快就会垮掉。 何志伟要学会放平心态,淡然处之,但这很难。 何志伟只能咬牙忍耐,他要学,咬着苦胆,躺在草堆上的勾践。 冷对骆秉承给他带来的一切。 这种泰然处之,让躲在办公室的骆秉承,有些发毛。 这两个月的极限施压,就是想让何志伟愤怒、生气、情绪崩溃,最好能陷入抑郁之中。 可惜没有达到目的。 何志伟不仅没有抑郁,更没有自杀的倾向,连情绪低落都没有! 这给骆秉承带来了一点儿难度。 不过,何志伟也没得好,大家与他擦肩而过,像是遇到大街上的路人甲。 世态炎凉,内勤办公室比平时冷清很多。 “老何,你就像一只冰块,镇住了整个内勤办公室。” 闻忆对此调侃道,不过这个调侃有点冷,让何志伟觉得如芒刺背,让他下意识地回头。 看见倚门而立,默默地注视自己的章一楠,他放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急忙忙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来了?” 终于看见亲人了。 章一楠来,完全出乎何志伟的意料,自己都难以面对大家异样的目光,何况她一个女生。 虽然,章一楠昨天说,要戴表到骆秉承面前炫耀,何志伟也以为是戏言。 “不是约好了吗?” 章一楠说完,戚然一笑,瞬间滋润了何志伟干枯的心间,有无奈,有温柔,有关爱,有体贴,有爱! 这让何志伟瞬间感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饱受冷漠无情摧残的心灵,为之一暖。 何志伟喜出望外,一天没见,天就兰了,人就甜了? 患难与共! 何志伟有了同生共死的豪迈。 “一楠,您这新手表怎么和老何同款啊?” 闻忆调侃着章一楠,虽然何志伟并没告诉他,老人买的是一对情侣表,但闻忆还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未来婆婆送的!怎么,不行吗?!” 章一楠回怼了一句,闻忆到没啥特别地感觉,倒是把何志伟说愣了。 从纪检谈话开始,两个人关系,一直都是保持在零下三十度的关系。 这一扭脸,就直接烧到了100度,让何志伟烧的有点糊涂。 “豁,够猛的啊,一楠,连公婆都叫上了,双方见家长了啊?” 闻忆好奇地问,同时,他为何志伟开心。 世界上,人们判定朋友的标准五花八门,但只有盼着你过的好的人,才能算是真的朋友。失去了这一条,朋友都是假的。 “还没有!” 章一楠有些勉强地说。 “没见面,你就叫婆婆了,嘴够甜的了!” 闻忆调侃着章一楠。 “那有怎么样!” 章一楠不服气的反问。 “怎样?你不怕你爸不答应?” 闻忆提示道。 “也不是他谈恋爱!” 章一楠嘴硬的说。 “听说你爸还为这事,找局里了,他硬是不同意,你咋办!” 闻忆说这话,有点儿没数,他不知好歹地揭底,其实是想帮何志伟,直接将了章一楠的老君。 “他忘了,他自己也是二婚呢。” 章一楠小声嘀咕着,没敢大声说出来。 “哦,难怪!” 闻忆的意思是老爷子都六十多退休了,女儿才二十多岁,难怪也是二婚。 世界都在进步,中国的二婚禁忌,就显得是,不合时宜的偏见,也早应该被扔进历史了。 婚姻中,感情不合,就该放过彼此,再婚就是对彼此的救赎。 “咦?我爸找局里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章一楠突然发现,她的事情传的太快了。 “岂止是我知道,哪还有人不知道啊!” 闻忆有些委屈,章一楠和何志伟的这点儿事,就是吃瓜群众,近期的八卦谈资。 “对不起,怪我把你拉进了漩涡。” 何志伟对此一直都是心怀愧疚,这么多天以来,他终于有了道歉的机会。 小道消息本来就比电视广播飞的快,再加上骆秉承推波助澜,这还好的了! 骆秉承就是要把何志伟搞臭,搞死!让其名誉扫地! 而章一楠的清白,根本没人在意,她只能算是一个抓手。 “怪你什么?” 章一楠盯着何志伟愧疚的脸问。 “怪我让你蒙羞!” 何志伟注视着章一楠的眼睛说。 “是啊,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心里怪你,昨天晚上,临睡前,想了一下,我到底在怪你什么?!” 章一楠抓住了何志伟的胳膊,不等何志伟接话,就接着自己说: “难道是我要怪你,把我抱摔在杀人现场,让我不在陷入歇斯底里的惊恐吗?怪你,引我好奇,追你到温泉洗浴中心,让我拥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吗?” 这些话终于出口,让章一楠委屈至极,她又哭了。 遭到陷害,却要检讨自己,却要检讨自己的正常恋爱,要检讨自己的正常生活,要检讨自然赋予的绝对隐私! 这不公平! 自古至今,放到哪里都有违天理。 这里面有问题! 但不是何志伟与章一楠的问题。 何志伟走到章一楠跟前,轻轻地拥抱了章一楠,有些愧疚地说: “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没做到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何志伟眼眶也有点儿红,如果能够,他想把石盛豪从地缝里揪出来,放在阳光下炙烤。 闻忆看着他俩秀恩爱撒狗粮的样子,有些泛冷。 他拿起手机,啪啪地开始抢拍。 “你干嘛!” 章一楠眼泪汪汪的娇嗔道,有了十足十的女人味道。 “记录二位难得的历史瞬间,等再过五十年,你们回想今天,会对我感激涕零!” 闻忆边说,边低下头,查看把抢拍的照片。 他挑出一张最动情的照片,伸给何志伟和章一楠看。 “发给我!” 何志伟看来一眼,就急急忙忙地说。 “删了,删了,丑死了!” 而章一楠却跺了脚,她觉得自己眼泪汪汪,太丑了。 “雨打梨花,多真实啊!” 闻忆自我陶醉地说。 “都发给我!” 何志伟走过来,要抢闻忆的手机,怕闻忆真听章一楠的话,把照片删了。 闻忆立刻躲开,把手机藏到了背后。 “凭什么啊?发给你可以,一张照片一顿饭!” 闻忆开始敲竹杠。 “你拍了多少张?” 何志伟合计着价格是不是划算。 “11张!” 闻忆报了一下数,有些后悔,应该多按几下好了,坐地起价。 “你抢劫啊!” 何志伟喊了一句。 “你要不要吧?” 闻忆没有给何志伟丝毫杀价的余地。 “要!” 何志伟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请客可不能糊弄,它市口碑排名的前11家饭馆都吃一遍。” 闻忆够狠。 “你拍的破照片,比宰人的艺术照要价都狠啊!” 何志伟真的肉疼了,11顿大餐啊,要花掉自己几个月的工资啊,即使每月一次,也要请他吃一年的大餐啊,天地良心! “爱要不要,别无分号!我这照片比艺术照真实多了!过了煽情的那个瞬间,您再去摆拍,可找不到这个调调!” 闻忆竹杠敲地震天动地。 “好,支持你,算我一个!” 章一楠眼泪都没擦,就开始力挺闻忆。 “你那伙的啊!他是敲咱俩的竹杠啊!” 何志伟有些担心,章一楠没心没肺,站错了队。 “他敲的是你,不是我!把我照的那么丑,我才不稀得要呢,他都删了才好!” 章一楠丝毫不领情,留下何志伟一脸苦相,在风中凌乱。 第278章 人可以为财死 鸟可以为食亡 利益纠葛 你死我活 闻忆笑嘻嘻地通过手机蓝牙,把照片传给了何志伟。 何志伟用自己手机点开照片,和章一楠站在一起,一张张地刷屏查看。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门,因为门是开着的,敲门目的只是为了引起注意。 “闻警官,请问骆队在吗?” 来人是尉迟文号,依然是一身蓝色西装,依然是彬彬有礼,西服外穿黑色长款的羊绒大衣,名牌围脖,皮手套,依然很有品味,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他站在门线外,客气地问着。 “在他办公室,你和他约好了吗?” 闻忆公事公办,假以辞色,没有任何熟人来访时的热情寒暄。 在给普济法师发还扣押物品的时候,尉迟文号欺负人,两面通吃的做法,给闻忆留下及其恶劣的印象。 即便是后来,他又来过找过骆队几次,闻忆也都待搭不理。 “没有!”“哦,何探,章记者也在啊!” 尉迟文号看见扭过身来的何志伟、章一楠,他眼前一亮,他热情地与他们打着招呼。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 听到“也在啊”的问候,何志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比闻忆还冷,直接给尉迟文号吃了一个冷钉子。 “哦,我是说,您没在您办公室?” 尉迟文号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何志伟无从得知。 不过,何志伟之败走麦城,尉迟文号功不可没。 “这就是我的办公室!这都是拜你所赐!你不知道吗?!” 何志伟的质问,让尉迟文号陷入尴尬。 “就是,你们跑到纪检部门诬告,何探被贬,你还好意思问。” 章一楠毫不含蓄地加入战局,一起对尉迟文号展开围攻。 “澄清一下,是纪检上门,找我们求证何探的事。” 尉迟文号果然是律师,动辄就发声明,较真儿表述的字眼。 “不管怎样,你们参与了,对何探地构陷!” 章一楠对此不依不饶。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企业,他们拿着材料,找我们求证,我们只能实事求是地说,没想到他们拿我们猜测,当成了证据,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尉迟文号皱着眉头,苦着脸,吐着苦水。 “无奈之举?!你们说的轻松,你们的无端猜测就是别有用心,老何差点被你们无中生有的指控害死!” 闻忆也加入了讨伐的战团。 “是我们说话不严谨,亡羊补牢,我们一拿到证据,今天下午跑去局纪检,替何探洗清冤屈了啊!” 尉迟文号经不起车轮大战,升起了白旗。 “嗬,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们会有一下子变得这么好心?!” 章一楠打心眼里不信。 “就是,你们连死去员工的财产都不放过,想据为己有,你们还有什么好心可言!” 闻忆敲起了边鼓。 “罗总的房产纠纷案,我们公司不是撤诉了吗!” 尉迟文号无奈地说。 “撤诉?他们为什么撤诉?” 何志伟感到好奇,为罗钺铭的这些遗产,尉迟文号当时在这里,闹的一塌糊涂,怎么说撤就撤了。 “章记者陪着普济师父,一起找到公司,新董事长也觉得,罗总是为集团做出巨大贡献的公司领导,公司才决定放弃追索。” 尉迟文号净捡好听的话说。 “即使撤诉,你们也是怕掀起舆论风暴!引火上身。” 闻忆看透了这点。 “哦,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帮何探洗刷冤屈了!” 虽然是两件事情,但经闻忆这么一打岔提醒,章一楠恍然大悟,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为什么啊?难道也是怕有舆论压力吗?” 闻忆整个事情了解的少,结论往往片面。 “那到不是,他们虽然怕舆论。但并不足以改变他们对何探的态度。据我跟进调查,他们老化工厂的项目,竞标资格被市政府取消了。” 章一楠并不是否定自己的作用,造成对方调转枪口深层次原因,还是盛豪集团的利益。 因为工作需要,章一楠一直都没放弃对盛豪集团的调查。 “风马牛不相及啊,竞标被取消,和我们帮助何探,洗刷冤屈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尉迟文号这么说,想摘清二者之间的联系。但是章一楠是记者,消息灵通,有些事都瞒不过她。 “你们帮人诬陷何探,但并没有得到你们想要的回报,最后闹的连参与竞标资格,都被取消了,你们就怀恨在心,才选择反击报复。” 章一楠虽然没有点名,但事件的脉络走向,因果关系叙述的十分清楚。 “您是血口喷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为何探四处奔波,向纪检提供证据,就是想还原真相,还何探清白。” 尉迟文号觉得和这帮人纠缠,自己讨不到便宜,这不是第一次了。 气的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也不顾烟民利益,没有发给闻忆,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他们为啥被取消竞标资格?” 何志伟对于争吵,没什么感觉,但是对盛豪集团被踢出群,来了兴趣,连陪跑的资格都不给,解宫海开始与盛豪集团,进行彻底的切割了。 “听说是因为拖欠农民工工资,赖猴子挑断工头郑三娃脚筋的案件,涉及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政府部门取消了盛豪集团,房地产项目的竞标资格,有效期是三年。” 章一楠通报了信息。 “哦,难怪啊!” 闻忆恍然大悟,这下,盛豪集团无异于走向毁灭。他们选择报复,不仅不配合骆队对何志伟的围剿,他们还想老何平反昭雪,继续给解副市长、骆队制造麻烦。 章一楠分析的对,看似是帮助何探,实际上是利用老何报复。 事情明摆着,但闻忆却不敢明说。 尉迟文号额头有些冒汗,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继续狠狠地抽烟。 “当初你们落井下石,是为了利益!忙着给何探平反,也是因为利益被剥夺了!” 章一楠说完,她还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何志伟,她突然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倒霉蛋! 谁都想用,谁都能用,还谁都不用。 就是没有人想把他当成自己人用,他不过是一时的工具。 堪比窦娥冤! 命都不要了,还被方方面面,这样、那样地使用,这神探还神什么劲儿啊,他就是全方位靶纸! 全宇宙最小的官,却来趟全社会最混的混水。 这是情怀? 真的也没谁了。 “唉,一个小探长,能给我们一个集团带来什么好处啊!” 尉迟文号话代贬损,一脸地不屑,他为自己的公司叫屈。 “何探官确实不能给你们集团什么好处,但他却给那些想制他于死地的人,带来了麻烦!” 章一楠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她相信只要何志伟坚持调查下去,案件一定会水落石出,而其中的各种真相,也会像挖萝卜一样,带出很多烂泥。 “谁想制他于死地?我们提供证据,完全是基于道义,和企业的社会责任。” 尉迟文号此时并不知道老必惨遭毒手,他不信有人会真的致何志伟于死地。 “好意思啊!到现在,你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大言不惭地谈责任,你们没有那么高尚,你们就是为了报复!” 章一楠对于这种口是心非的家伙,烦透了。 “我们报复谁?” 尉迟文号反守为攻。 “报复当初指使你们的人啊,就是你口里说的惹不起的人。” 章一楠把皮球踢回了尉迟文号的脚下。 “章记者,何探的事情,没人指使,是纪检找的我们,我们只能基于当初掌握的事实,进行禀报,虽然有些主观臆断,也是无心之失。” 尉迟文号继续装无辜。 “有没有人指使,你清楚我也清楚,有些细节却能看出问题所在!” 何志伟此时插嘴说。 “那些细节?” 尉迟文号来了兴趣。 “我托李宾转交给石盛豪的字条和现金的事情,你和李宾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推说忘记了,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们两人的忘性如此一致,让我怀疑!” 何志伟直击关键细节。 “我确实是忘了!真没和李宾串通过!” 尉迟文号没说假话,他没和李宾串通,但他和骆秉承却有交流,两个人还进行了推演。 假话真说,基于一半事实,半真半假,连自己都信。 “你是律师,刚发生的事情,扭脸就忘事,这记性,还怎么两头吃啊!” 闻忆挖苦着尉迟文号,他始终对于普济大师的事,耿耿于怀,欺负老实人,会有天谴。 “说到这事,我正要给你道歉呢,昨天,我们新董事长,在石董放杂物的抽屉里,发现了何探说的,托李警官转给石董事长的字条和现金。” “啊,太好了,东西在哪?” 何志伟就盼着它呢,有了它,自己就能彻底洗刷冤屈。 “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局纪检。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正等着证据结案呢!” 尉迟文号没说假话,没有充分证据,纪检也没办法给出结论。 “老何,你可以官复原职了,也不用在我这练一指禅功了!” 闻忆替老朋友开心。他拍了一下何志伟的肩膀。 “闻警官,麻烦你去通报一下骆队,就何探的事情,公司委托我正式向你们警队道歉。这是材料的复印件,原件给了纪检。” 尉迟文号掐掉手里的烟,然后举了举手中的档案袋说。 “这还差不多!走吧,我带你去!” 说着话,闻忆带着尉迟文号走出办公室,去见骆秉承了。 第279章 火山爆发 熔岩奔流 压抑的烈焰 瞬间升腾 “谢天谢地,我早上才交的申诉状!晚上,尉迟文号就提供我无罪的证明,我是不是在做梦?” 何志伟看着章一楠说,虽然他不感激尉迟文号,自己被诬陷的局面,他居功至伟。但是能够洗刷冤屈,确实令他十分开心。 搬走了凭空飞来的“莫须有”,他可以喘口气了。 “你终于彻底洗涮了冤屈,等着回去干你的老本行吧!” 章一楠也替何志伟感到高兴,她相信,尉迟文号这一意外举动,一定会给何志伟带来转机,如果有探组的人一起外出工作,量那些人也不敢怎么样。 “未必,我觉得骆秉承不会让我回去。如果能回去,我一定要把罗案查个水落石出。” 何志伟对此有清醒认识,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他真不怕死了。但是动不动就想到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抑郁了? “那样,我就去找武局!” 章一楠觉得武局应该做的更多,冲锋陷阵的前线,更需要后方强大的炮火支援。 “再等等,先看看骆秉承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实在想不出,骆秉承会怎么走。 “尉迟文号还挺有胆,他这样见骆队,骆队还不气疯了!” 章一楠满脸欣喜地看着何志伟,觉得他比以前更帅了,有些人就是那种时间男人,呆在一起越久,越能感受到他的韵味。 时间男人,是被时间检验过的男人,日久见人心,随着时间推移,一起经历更多,能显露出的优质,就更丰富。 “哈哈,他肯定会恼羞成怒,被浴池文号这么摆了一道,他很难咽下这口气!” 何志伟想着骆秉承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又露出了幸灾乐祸地坏笑。 “活该!他们狼狈为奸,到现在化友为敌,这就是报应。” 章一楠说着最解气的话,想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尴尬局面,剑拔弩张,她心里美透了,大有一雪前耻的感觉! “利益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可以让人瞬间变换大王旗!” 何志伟感概万千,即使这种纷争,无时无刻地存在,他仍能从中悟出人生。 “他们狗咬狗,为了利益,你呢。” 章一楠觉得把他们比喻成狗,不是骂人。 “我是人咬狗,为了自己,我在破案中,找到了成功的快乐。” 何志伟乐呵呵地开着玩笑。 “你把自己拔的太高啊!” 章一楠笑嘻嘻地揶揄着说。 “是吗?” 何志伟挠了挠头。接着说: “破案,可以让大脑中分泌多巴胺,让我身心愉悦。就像长跑运动员一样,跑到一定的程度,多巴胺分泌,就能让人达到舒爽境界,不再有什么疲劳不适,让人上瘾。” “我没跑长跑过,几百米就累吐血了。” 章一楠眉头紧锁,试图体味何志伟的感觉。 “我爱搞案子,每天都面对不同的挑战,最能体现自己活着的价值,这真不是我站位高吧。” 喜爱和主义,才是人生一切追求的原生动力,它足以让人忘我,无惧生死。 “你要是这么说,我懂,就像我熬夜,困到东倒西歪的纠结之后,终于写好了文章,人就会处于亢奋状态。” 章一楠作为记者,她一直都在不断质疑别人,质疑自己。 通过质疑,去感知世界,感知生活,感知爱。 此时,章一楠眼里充满了灵动的光芒,似春波悦动,又似秋水缠绵。 这么多天以来,她主动伸出双臂,缠绕住何志伟的脖子,默默地盯着何志伟那双燃情的眼睛。 她逡巡着、探索着,试图拥抱何志伟眼中的灵魂。 四目交织,没有游离,坚定中揉合着蜜意,兴冲冲,喜洋洋,快感弥漫开来,播撒出,一缕缕诱人的眩韵之光。 压抑的热情再次爆发,像火山烈焰,熔石断铁,挡不住的红流滚滚,能熔化一切。 “你赶过来是示威?还是逞强,你保护不了我!” 何志伟鼻子里闻到了爱,生死与共的爱。但是,他真的不需要,章一楠这种任性的爱。 “人家是一个弱女子啦,怎么能保护你这个‘无敌’内勤战警!人家只是不放心啦。” 章一楠故意发嗲,酸着何志伟,何志伟也不当回事,但是章一楠的吐气如兰,却让何志伟醉心不已,女孩子家家的娇羞,让何志伟激动,他冲口而出: “我爱你!” 何志伟终于在大白天,无障碍地说出三字箴言,话一出口,何志伟被自己惊到了。 佳人如斯,夫复何求!何志伟痴了! 何志伟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着章一楠的细腰,俩人四臂缠绕的身躯,像是黏在了一起。 何志伟低下头,闭上眼,一团烈火,吻住了章一楠充满期待的双唇,久久的热望,终得释放… 不怕监听,不怕偷拍,何志伟和章一楠,愿意向世界诠释爱的序章。 “哎,哎,干嘛呢!干嘛呢!” 闻忆不合时宜地切入画面,让人扫兴。 他哑着嗓子学着别人说话,真像裂了口子的破锣。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怎样?” 章一楠满脸红晕,挣脱开何志伟的双臂,她大大方方地问。 “不怎么样,尉迟文号道歉,骆队没有一点儿感激的客套话,就让我先回来,他告诉我,今天不用加班,他和尉迟律师有事要谈。” 闻忆有些遗憾。 “嘿嘿,尉迟文号也不是奔着感激来的!” 何志伟嘴上说着,心里仍为那一个吻所燃烧,炽热沸腾,而甜蜜的笑容凝聚在脸上,久久不散。 此时,何志伟才不在乎尉迟文号和骆秉承相互撕咬的结果,即使直接涉及他的命运。 “对,尉迟文号是故意向骆秉承示威的!” 章一楠看着何志伟的嘴角有些湿,她掏出纸巾直接替何志伟擦掉,然后,自己又抽出一张,擦了擦自己的嘴。 “这家伙,胆也够肥的了,他不怕骆秉承吃了他吗?” 何志伟假装无感,章一楠给自己擦嘴的亲昵举动,即使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何探,下班了,我今天限行,没开车,不行咱先兑现一张饭票呗!” 闻忆又开始敲竹杠了。 “我开了啊,也喝不了酒啊!等以后吧!” 何志伟刻意推辞,他实在不想,这家伙现在插进来当电灯泡。 “我没开车,你俩喝酒,我来开你的车啊!” 章一楠狡黠地说。 坑爹啊,亲生的!啊,不!坑老公的败家媳妇。 “我那破车你开得了吗?可不比你的高级车,你行吗?” 何志伟有些着急,暗示着章一楠。 章一楠不为所动,一身豪情,坚持说: “姐练过,没有什么车,姐摆弄不了!” “你没开车,你也不限行,怎么来的啊?” 何志伟突然警觉起来。 “打车来的啊!我想两人开一辆车,方便一点啊!” 章一楠被何志伟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有点懵圈。 “是啊,两个人,开一辆车,一起上下班省油啊!” 闻忆搞不懂何志伟为啥紧张,他也是脑子短路,张嘴就来,章一楠打车过来,省哪门子油啊。 “何苦呢?你是怕我出车祸吧!” 何志伟眼睛有点潮。 “哈哈,你以为你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啊,怕你出车祸,还要阿姨领着过马路!” 闻忆没搞清状况,他无情地嘲笑着何志伟。 “就是,他老是自作多情。” 章一楠添油加醋,也不想向闻忆解释纠偏。 “闻大内,光顾着喊咔,您老人家忘了抢拍了吧?” 何志伟无奈,岔开了话题。 他觉得章一楠光芒四射,让自己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 舒适,温暖,惬意。 有爱如此,可以去死。 这不是诅咒,而是豪情万丈。 “妈哟!光顾看戏了,忘了偷拍了,这镜头拍下来,我一年的饭票不愁了。太精彩了,这可不是电视局里的撒狗粮,这是真的啊,瞧你俩那样,用两头牛都拉不开你俩的嘴唇!” 闻忆拍着大腿,后悔万分。 “你讨厌!” 章一楠跺着脚,这不是假装的娇羞,小女儿风情,底色还原。 “大内,都是快滚蛋的人了,还不知道嘴下留德!” 何志伟笑着骂道。 “你要走了?” 章一楠有些惊讶地问。 “这快嘴老何,还在保密阶段啊,就到处乱说,比周详的嘴还快,我准备考研,然后想参加司法考试,将来准备当法官或者律师。” 闻忆说是保密,但都被何志伟捅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章一楠的。 “咱可说好了,您敲竹杠,我没招,但这十一顿饭局,只限本警队有效,您离开了,我就赖账!” 何志伟使出绝招。 “老何,你是舍不得我走吧!” 闻忆又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满脸的褶子,用熨斗熨,都熨不平。 “去,你也不是大姑娘,谁会舍不得你啊!” 何志伟反驳着,说完就就有点儿后悔。 “哦,他是大姑娘,你就舍不得了?” 章一楠果然跟着酸了他一句。 “报应,嘴贱!” 这句话,何志伟并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骂自己。 “一楠,你看见没有,这老何,就是重色轻友家伙,你可要看好了他!” 闻忆看戏不嫌事大,开始扇阴风,点鬼火。 “打住,闻大内,想不想吃晚饭了!骗吃骗喝还不嘴下积德!” 何志伟满脸喜庆地威胁着。 “得得,有钱是爷,我惹不起你!” 闻忆转头冲着章一楠说: “看见没有,他这是打击报复!” “你不听他的啊!” 章一楠笑着说。 “别,我不听他的,晚上没饭折,您请啊?” 闻忆认真地问着章一楠。 “凭什么我请啊?你把照片转给他了,凭什么敲我竹杠!” 章一楠坚决不干。 “那你让我别听他的,看出来了,你俩是一家的,你骗我倔强,然后省下一顿饭钱,你多要一些聘礼?!你心眼真多!” 闻忆像说相声一样,插科打诨。 把章一楠逗的“咯咯咯咯”地乐,赶上母鸡打鸣了。 闻忆转头走到章一楠身后察看。 “干嘛?” 弄得章一楠一头雾水。 “蛋呢?” 逗的章一楠腰都笑弯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 “去一边去,你才是老母鸡呢!” 何志伟美滋滋地站在那里,看着闻忆逗章一楠,也乐成狗了。 “老何,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我错了,你根本就不色,对女人免疫,见到女人就皱眉!” 闻忆一本正经地说。 “求求您了,您别认错了,您一认错,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想吃饭,咱们收拾收拾赶紧走人。再多说一句话,今晚饭票作废!” 何志伟威胁着。 “咱们这样就走,行吗?把尉迟文号一个人留在这里。” 章一楠害怕出什么问题。 “你怕骆队宰了尉迟那小子?放心,他俩好着呢,每次尉迟老小子每次来,骆队都把我赶走。” 闻忆对于章一楠的担心不以为然。 “你刚才都说了,狗咬狗了,让他们去讨价还价吧!” 何志伟也宽慰着章一楠,觉得她操心太多了! 他对于这俩人,没一点好感,联手诬告自己,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还说不加班,这都7点了,赶紧走吧!” 闻忆关了电脑,关了电源,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第280章 好人长命百岁 好人一生平安 好人好命有好报 又过了三天,何志伟所涉问题的结案报告,已经下发至队里,骆秉承以不到解决问题的时候,压住不放。 而医院对老必的救护,还在进行。 万方说,老必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病情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无意识,何志伟对此十分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对于老必的遭遇,何志伟始终心怀内疚。 这么多天,他都在怀疑,因为不可知的原因,老必替代了自己。 一念至此,他的心总是隐隐作痛。 何志伟更加懊悔,出现场的那夜,他灵光乍现,愚蠢的举动,带队直接从现场,跑到罗钺铭家进行搜查。 如果按部就班,过几天再去搜查,罗钺铭的电脑里的内容,肯定会被他们转移销毁。 就不会再有后来许许多多的麻烦!尤其是老必,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车祸。 可惜,人类还没发明出来穿越的机器,要不然,溜达过去,去改写一下那天的历史,也许老必不会受伤。 唉,自己想躲都没躲掉的事情,老必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往上冲呢?何志伟琢磨不透, 但更让人费解的是,这件事怎么就会突然让他们知道了!老必下载这个视频,都两个月了,为啥偏偏在此时出事?这里肯定有文章,可惜何志伟此时不知道。 昨天,何志伟给万方打电话,她开始有意躲避自己。对老必的最新病情,她也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 封锁消息,何志伟知道,这是武局的命令。 对此,何志伟十分理解,为了老必的安全,谨慎是好事,他也就忍住了过去帮忙的冲动。 “大内,骆秉承这几天怎么都不在队里呢?” 何志伟看着电脑里的报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何止这几天,骆队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有时开着会,说家里有事,中途他就退场!今天还是他代班,我这有些文件,还等着他批呢。” 闻忆觉得骆队这俩月变化巨大,天天云里雾里的,让人揣摩不透。 “唉,他怎么做都行。” 何志伟不是酸,只是替自己鸣不平。 “听说,那天咱们去吃饭以后,尉迟和骆队吵翻天了,尉迟文号指责骆队说话不算数,既不帮盛豪集团说好话,也不帮他要回,发还给普济大师的钱物。骆队反过来指责尉迟文号背后下刀子。” 闻忆小声说。 “看来,我很悲催,既是骆秉承交易的目的,想制我与死地。更是尉迟文号讨价还价,他们相互交易的砝码,最后,还成为尉迟文号报复骆秉承的工具。” 何志伟对于自己多重角色的扮演,感到有些悲哀。 “他俩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吵到最后,两个人说话都是刀刀见骨,杀气腾腾,骆队满嘴脏话说要宰了他!尉迟律师也不甘示弱,说要去纪检投诉他野蛮无礼。” 闻忆觉得他们平时都是文质彬彬的儒雅之人,怎么最后会闹的如此粗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那是他们自找的,想陷害我,结果最后变成他俩互掐。” 何志伟有些鄙视他们,友谊的小船,说打翻就打翻。 “唉,你是够倒霉的,一起谋杀案,就把你都带到沟里了。” 闻忆摇了摇头,对何志伟这些遭遇,深表同情。 “这也怪我自己多事,怨不得命。现在想来,好像都是我自找的!脑子一热,热情上头,人就会逆反。一楠和我一样,像魏延,有反骨。” “是吗?我摸摸!” 闻忆来了兴趣,走到何志伟的后身,何志伟用自己的按了按后枕骨的位置。 “这就是反骨!” 何志伟点着自己的后脑勺,指给闻忆看。 “这对吗?那样的话,大家都有反骨啊?尤其是那些有奔头的人反骨更大,你还是后脑勺还算平的呢!” 闻忆摸完何志伟的后脑勺,又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他有点不好意思,后脑勺都是肉。虽然看不见反骨,但能摸到。 “是吗?” 何志伟站了起来,摸了摸闻忆的后脑勺。接着不以为然地说: “这诸葛亮也是一个二五眼,按他的相面之术,天下所有人都长有反骨。他要找多少马岱才够用啊,何况马岱也许自己也有那个反骨。” “就是。中国人,讲究宝宝,要睡头,仰着睡,把头后骨睡平,小的时候,我奶奶就这样让我睡头。而国外似乎正相反,让婴儿侧睡,要睡出奔头,有益大脑的良好发育。” 闻忆附和着何志伟的观点, “中外这些差异也许都没有什么科学依据。那就是正常的人体构造,而且就是睡平了后脑勺,那个反骨都在啊。” “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有反骨,只是有的人,会憋在心里,不说而已。你知道骆队为啥迟迟不肯给你结论吗?” 闻忆觉得有些事情,他压在心里很是难受。 “就是不想让我查罗案啊!” 对此,何志伟有清晰地认识。 “不仅如此,把你放在内勤便于监督。他每天都要我汇报你详细情况,” “他这是拿你当克格勃特务啊!” 何志伟没有太多的吃惊。 “就是,他是让我陷入不忠不义之中,我如果不隐瞒,就是向他打小报告,对咱们多年的兄弟之情,造成亵渎。” “你不用纠结这些,你如实汇报就是了,我不会怪你,而且,我也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我的一言一行你都可以向他汇报,毕竟是他交办的任务。” 何志伟对于闻忆,他充分理解。两面派的角色,对于普通人来说,会受到良心的炙烤。 而且,自己就是要激怒骆秉承,这点他也内疚,他只能是利用闻忆的嘴和眼睛,这就是无间道,黑色幽默。 自己也是遵从武局引蛇出洞的策略,争取早日抓获伤害老必的凶手和幕后指使。 对于这点,何志伟与闻忆有着相同的感受。 “何探,您还没下班啊?” 周详终于出现了,作为何志伟探组,唯一幸存探员,周详给何志伟的感觉,少了几分阳光,多了一点灰暗,给人整体感觉,有些发蔫。 “哦,详子,好久不见啊,你这是从医院赶回来值班吗,我在等你章姐,她说她有个稿件,今天要交稿,她在单位修稿。让我在单位等她一起下班。” 何志伟知道,周详这几天一直被骆秉承派到医院,打探消息。 “你小子露个面,真不容易啊!” 闻忆看着眉头紧锁的周详,打趣地说。 “没办法啊,骆队派我去医院帮忙照顾老必,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听说何探上班了,一直就没回单位,与何探上次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去年呢!” 周详站在那里,有些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有些愧疚,还有点点的悲哀,最近的生活,把他揉搓出岁月的痕迹了,不再是心无城府,充满阳光的邻家小青葱。 “是啊,确实是去年的事,那天我被纪检带走,咱们就再没见过,这一晃,都有二十多天了,你小子还好吧。” 何志伟掐指一算, “不好!” 说了这两个字,周详眼圈就泛红了,委屈到快哭出来的地步了。 “怎么不好呢?” 何志伟看着还没脱掉孩子气的脸,有些诧异地问。 “我刚从医院回来,骆队安排我在医院照顾老必,可我连影都没见到。抢救室外还有分局的民警巡视。我说我是大案队的,他们也不搭理我。” 周详对此感到委屈。 “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连骆秉承的面子都没给,何况你这个小白丁。” 何志伟引用了闻忆那天提供的消息,安慰着周详。 骆秉承派他去,明显就是撞库去了,这要是在战场上,就是派去送死。 “啊,为什么啊!” 这回轮到周详吃惊了,睁大了红红的眼睛。 “老必现在怎么样了?” 何志伟岔开了话题,他不能回答,周详的那个问题,即使他知道答案。 “不知道,有的说,人没了,被殡仪馆的黑色汽车拉走了。有的说他转院了,但转院,哪有用黑车拉患者的啊,” 周详边说边开始掉泪,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在何志伟这个兄长面前,落下。 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悲伤,瞬间爆发。 他最后见老必,是他调走之后,一起约着找普济大师算卦玩,想起这些,周详更是止不住伤心,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 闻忆看着心痛,他眼圈也冒出了血丝,默默地拿出两张餐巾纸,走过去,递给了周详。 “别哭,大老爷们儿了,哭啥!” 闻忆嘴上依然坚强。 “分局派来的民警,今天下午突然都撤了。我找医院的熟人,也打听不出来,找分局的同学也问不出什么情况,他们都说这事太不寻常,一点消息都没流出来。” 听周详这么说,何志伟跟着紧张。万方昨天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难道突然恶化了? 何志伟不敢想,心跟着揪着痛。 比亲兄弟还亲的老必,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啊,物伤其类的感觉,又是油然而生。 如果老必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第一罪人。何志伟钻进了牛角尖,他怎么算,出车祸的都应该是他何志伟自己! 自责、内疚阴魂不散紧随着何志伟,他要疯了。 “绝不可能!” 闻忆接受不了老必会死,他更猜不出老必车祸的原因。 何志伟心也乱了,这是掩人耳目吗? 第281章 大祸临头 接还是不接 命悬一线 躲还是不躲 悲伤的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周详在落泪,而何志伟和闻忆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房间,整个楼道,整栋楼,都像空的一样,寂静的瘆人。 突然,何志伟的手机暴响,吓得大家不约而同的一激灵,瞬间惊醒。 何志伟看了看屏幕,是章一楠来电,他感到有些疲惫,太压抑了,他还是选择接听。 “你还在办公室吗?” 章一楠急促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 “在!” 何志伟心里一紧,难道是老必真出事了?他此时,是真的恐惧了,他怕听到噩耗。 “尉迟文号要见咱俩!” 章一楠急切地说。 “大晚上的,我不去,他们这帮家伙除了给人挖坑、下套之外,没什么好事。” 何志伟一下子,就把心放下了!现在除了老必的事,其它人的事情,他根本不在乎。 房间里很静,章一楠的声音又挺尖,闻忆和周详都能听见,他们也都暗暗地舒了口气,何志伟没有躲出去的打算,这都是铁瓷兄弟。 “他说,他找到你要的东西了,他要给你!” 瞬间,何志伟的呼吸就急促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紧张起来,何志伟嗅到了危险,尉迟文号拿到了死者日记吗? “让他找办案民警啊,我现在不是刑警,是内勤人员,管不了这些事。” 何志伟嗅到了危险,觉得尉迟文号在转嫁危险,那不是普通的日记,那是一枚夺命灾星。 “你是真的吗?!” 章一楠口气有些生气,语带胁迫。 “真的!” 他被盛豪集团坑的太多次了,这时候,把这东西给自己,就是把拉了线的手榴弹,硬塞给自己一样。 “那好,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章一楠任性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死为何物的野蛮女友。 “他干嘛要通知你找我?” 何志伟语气有些缓和,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一个女人单独冒险。 即使章一楠不是他的女友,即使他不是警察,他都不会让一个女人去替自己冒险。 “他说要同时交给新闻媒体和警方,他才放心。” 看来,骆秉承确实是把他激怒了,他要破釜沉舟。 但是,他哪来的日记本,他是石盛豪与崔鹏打架之后,石盛豪才从社会上招聘到盛豪集团的法律顾问。 “你现在在哪?” “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你们单位了!” “好,我下楼等你!” 何志伟开始收拾东西,一下子气氛异常紧张。 “骆队问起来,我用汇报吗?” 闻忆有些犹豫地问。 何志伟沉吟了半晌,他摸了摸放在兜里,武局给的跟踪定位装置,又看了看眼泪未干的周详,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 “他问起来,你就告诉他吧,不用隐瞒。“ 他此时有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他相信,章一楠也不是孩子了,她知道她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也许这是她和武局布好的口袋阵? 即使不是,他觉得为了不知生死的老必,自己也值得冒险一搏,如果能领一支枪就好了,可惜,骆秉承绝对不会批准。 “我也跟你去!” 周详擦干了眼泪说。 “不用!” 何志伟看了看周详说, 这是一位重信义的孩子!他走过去,扑噜了一下周详的头发。 “骆队会带我们出现场吗?” 周详有些担心地问。 “不会,如果带你们去,你看好了人,再开抢,别误伤了自己人!”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目前还没能力操纵警队。除非他疯了,采用欺骗手段带队去。 “你会找武局吧?放心,没有市局指挥中心的命令,我们都不会处警,更不会对自己人开枪。” 闻忆觉得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可控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 何志伟一边穿着羽绒服,一边点点头,不置可否。 “也许是老必占了我的位置,是该算算账了!” 何志伟说了莫名其妙的两句话,然后伸出手,和闻忆握了握手,然后又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闻忆一时没有听懂,难道老必的车祸也是故意谋杀?!他惊到了,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何探,小心!” 周详已经是满脸是泪了,但没哭出声来。 何志拥抱了周详一下,想调侃一下,但他实在是没有心境,勉强笑了一下。 不再回头,扭身离开了房间。 何志伟出了单位大门,寒风凛冽,鼻子里冒出了哈气,寒流已经把人都冻成了团,急匆匆地往家赶,他看见章一楠刚下出租车。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名牌羽绒服,在冬日黑夜有些显眼。 “你真不想去?” 章一楠体贴地问,没有了电话里的暴戾之气,章一楠是天生的变脸大师。 “我被他们坑怕了!” 何志伟迎着章一楠的目光,没有人看出他有害怕的样子。 但他有害怕的理由,上次石盛豪也说是提供线索,结果给自己挖了那么大的坑,差点害死自己。最后还是固执的洁癖,洗刷了不实之词。 “怎么又决定来了?” 章一楠忧怨的问。 “我怕他不会给你!” 何志伟说的是实话,但更重要的话,他没说。 老必生死未卜,他要为他报仇,抓住凶手,这是天赐良机,但这怎么说,就有些假,像演戏。 他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他确认骆秉承和尉迟文号,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这,很有可能是尉迟文号挖的陷阱。 但他没有逃跑的机会,不仅是所有人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刚才,在办公室,何志伟也把自己的路都给堵的死死的,他只能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人生路上,总觉得会有走回头路的机会,但走着走着,就发现,那些曾经看似可以回头的机会,都是虚幻。 人只能是沿着一条路,埋头走下去,就像被逼着走进迷宫的老鼠,它不会扭身掉头,从入口钻出来。 “对,你不用怕,你说的没错,他当时就说了,不会单独给我!他不信任我。” 章一楠觉得,何志伟的判断力惊人,推理能力绝不是第六感,这让章一楠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自己是超能力的人,都是玄学加骗子,世界上没有一例例外。 衡量一个人的判断能力,唯一标准是在事前!而不是事后。 凡是事后说出,自己准确的判断能力的人,都是马后炮。 偷功大师就是那种把贪天之功,窃为己有的人。 “你想干什么?!” 何志伟厉声问。 “没想干什么啊!” 章一楠被何志伟的样子搞的有点懵圈。 “你以为你真是一个铁女人吗?你不是在保护我,而是胡闹!” 何志伟觉得是一种耻辱,一个大男人需要女人的保护。 “你想多了,他说他让你和我一起,把东西交给武局!我说我自己就可以,不用劳驾你了,他说他不放心我。“ 章一楠解释道。 在她的意识里,没认为这里会藏有什么风险,她并不是想替何志伟分担风险。 当然,章一楠要是想到了这一层,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就像是与何志伟一起下班。那是她有意而为。 “他自己为啥不自己交!” 何志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章一楠还是接触的少,对于危险不敏感。 “他说他不认识武局,面都见不到,没办法直接交。” 显然这些话,章一楠都问过尉迟文号了。 “他可以网上递交检察机关啊!” 何志伟又提出了异议。 “他说怕被他们的人压下,那样,他就是自投罗网。只有分别递交,才能减少风险。” 章一楠把尉迟文号的目的彻底说清楚了。 “这家伙,不愧是律师,心思缜密啊!”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有两把刷子。 “我开车!” 听章一楠这么说,何志伟都没有说半个不字,默默地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章一楠。 他服了。 那天被闻忆敲诈的晚上,他和闻忆都喝多了,闻忆不信章一楠练过赛车,起哄逼着章一楠露一手。 结果,章一楠一脚油门,直接把车飙到一百二,在快速行驶的汽车中穿行,吓得闻忆滋哇乱叫。 接着,找到了一条没什么车辆的马路上,玩了一个大飘逸。 闻忆不等章一楠把车停稳,解开保险带,直接拉开车门,跑到马路牙子上,呕吐不止。 可惜,晚上刚吃下的大肘子了。 最后,把闻忆胆汁都吐出来了,吐完之后,闻忆踉踉跄跄地走到车前,不顾夜间汽车大灯晃眼,深深地鞠了一个80度的躬,他有点小胖,80度,已经很难为他了,他彻底服了。 夜里,虽然车辆不多,但车速快。吓得在后座挣扎的何志伟,赶紧下车,把他拉回车内。 第二天,何志伟就收到交管局罚200元,扣六分的通知短信。 当时何志伟就哭了,一年才给12分,这才是一月份啊,这以后11个半月,日子可怎么过啊! 何志伟苦着的脸,都变绿了。 好奇,害死狗!还好,闻大内认头,他乖乖地认领了罚单。 第282章 迷局你有我也有 相生相克 似长坂坡又似鸿门宴 上车后,何志伟把武局给的跟踪定位器,从兜里掏出来,戴在了左腕上,一边一块儿表的感觉,十分别扭,但这样便于呼叫警力支援。 “你告诉武局了?” 何志伟系上安全带问。 “告诉了,他让你拿到日记之后,直接送到他开会的地方,他说正好市里分管领导都在,但要保密,不要给别人看!” 章一楠把武局的要求,告诉了何志伟。 “他是不是还说,我也不能看?” 何志伟能想到,武局分派任务的时候,总是有些不放心。 “是,他是这么说了,咱们看了,恐怕会增加危险!” 章一楠说完,冒出来诡异的微笑。 “武局害怕有不可控的事情吧?” 何志伟替武局找着理由。 “真要那样,只要经手,就会有危险,所以看与不看,咱们都有危险喽!” 章一楠的狡黠样子,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好奇害死狗,遭遇了多少次挫折了,仍不知道悔改,记吃不记打。 “理论上是这样!” 何志伟觉得不该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傻白甜也挺好。 “那就更没有不看的道理了啊!你说是不是?” 章一楠永远有冒险的理由。 “对,也许我还能找到新的线索。” 何志伟这次下定决心,即使是秘密,他也一定要看。 这点章一楠与他的想法一致,只是章一楠好奇地成份更大。 “不让看,会不会有什么牵连啊?” 章一楠的推测越来越大胆,脑洞全开,不着边际。 “啊!你真想多了,绝对不会有他的事,尉迟文号不会傻到找死。” 何志伟惊异地看着章一楠,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了。同时,他又觉得这个道理很浅显。 “也是啊!有他的事,尉迟文号也不敢让咱们转给他。” 章一楠觉得自己看问题还是有点浅。 “对了,尉迟文号告诉你,是死者日记了吗?” 何志伟这才想起了章一楠的转述中,一直都没有明确说是罗钺铭的日记。 “没有!” 经何志伟一问,章一楠也发现了其中有问题,大家都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死者日记。 “这就奇怪了?” 难道是尉迟文号诱自己上钩吗?何志伟有些纳闷。 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是罗钺铭的日记本了。 “奇怪什么?” 车速缓慢,章一楠扭头,看着何志伟问。 何志伟眉头紧簇地样子,很帅!特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我奇怪,如果是死者日记,他是从哪找到的。如果不是死者日记,又会是什么呢?” 按照惯性思维模式,不只章一楠和何志伟会认为是死者日记,何志伟相信骆秉承也一定会这样想。 何志伟刚才,没有避开闻忆周详,和章一楠在电话里,公开谈论这件事,就是想引蛇出洞。 但此时,又隐隐地感觉不妥。 他想甩掉章一楠,但苦于没有机会,尉迟文号这么做,就是要把他俩死死地捆在一起吗? “他确实没有明确说,找到的是什么,我觉得除了死者日记,没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东西了吧?” 章一楠不太确定自己判断是否正确。 而何志伟,确实想不出,他还想要什么其他东西了。 之前,想要自己无罪的证据,尉迟文号找到了!并已经交给纪检,尉迟文号此时应该不会再拿冷饭回锅了! “没有了!” 何志伟态度很明确地肯定了章一楠的判断。 只有死者日记,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很多,加上天黑风大,大家都赶着回家,路上奇堵。 章一楠耐不住性子,方向盘一打,直接转到一条小路上,这条路,路口多,车不挤,和大家的下班潮汐有点儿逆。 章一楠一脚油门下去,何志伟又被吓了一跳,血压飙高。 “姑奶奶,饶了我吧!您这一脚又是六分啊!上次的六分,逼着闻大内替我背了,这才几天啊,您再给我来个六分,谁受的了啊!求您脚下留人!” 何志伟恳求道。 “怎么可能又六分,我这还不到80迈呢!” 章一楠一脸的不服气。 “行行好,这条路限速40,您没看刚才的限速标志吗?” “没啊!” 章一楠没心没肺地说。 “您这速度,超速快100%了,您这两脚油,我驾驶员12分积分,不到一个月就报销了!” 何志伟真吓哭了,难道真要重学交规重拿本吗?! 现在考驾照多不容易啊,机器判罚,铁面无私,车沿过线一毫米就歇菜。 “哦,刚才那块没监控摄像头!” 章一楠无奈地把车速降了下来,这条路也没有学校,却要限速40,真让人无语。 很多事都是因为不了解,才会误解。此处限速40,肯定是有它的理由,只是不被理解罢了。 “但前面就有一个摄像头啊!” 何志伟提醒到。 “哦,我可记不住这些摄像头。” 章一楠缩了一下脖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每年的12分够吗?” 何志伟质疑章一楠每年的驾驶员分数,够她这么糟蹋吗。 “够吧,我家有三十六分。” 章一楠迟疑了片刻,口算了一下。 何志伟无语了,自己的爸妈都没有驾照,所以也没办法替自己背分,自己只有这宝贵的12分。 他真没章一楠的底气。 作为驾驶员,他不太喜欢监控摄像头,也不喜欢被扣分。 但作为刑警,他又觉得罗钺铭遇害现场,周围的监控探头太少了,不够用,留下的全是死角,嫌犯就通过死角逃脱了。 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的集合,每个人说话办事,都受自己所处位置制约,又被位置的立场和观点,所左右。 “等等,那好像是老汤的汽车!” 到了盛豪集团所在的商务大厦的门口,何志伟看见汤蔚辰的那辆黑色高级suv汽车,停在路边一排汽车中间,并不显眼,但是何志伟认识他的牌子。 “他怎么会在这?这也太巧了吧。” 章一楠习惯地点了一脚刹车,便于何志伟看的更准确。 “听闻忆讲,老汤被骆秉承派出来好几天了,没想到他在这猫着。” 汤蔚辰的突然出现,陡然增加了紧张氛围。 章一楠把车停在了大厦的停车场内,刚想开门下车。 “等等。” 何志伟喊停了章一楠,他环视四周,没有发现更多的熟悉车辆和人。 但是汤蔚辰的存在,已经让何志伟赶到了非比寻常的紧张。 “一会儿,咱们进大厦后,我上楼,你从大厦小门出去!” “为什么啊?我不干!” 章一楠十分生气,关键时刻又想不带自己玩。 “我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尉迟文号没安好心。” 何志伟确实紧张了,自己手里什么家伙事儿都没有,只有这只不知道灵不灵的呼叫神器,别像儿童玩具就好。 “就凭老汤的汽车堵在盛豪公司的门口吗?!也许只是凑巧而已。” 章一楠不以为然。 “别下车,你转移到后座去!” 何志伟表情严肃地命令着。 看着章一楠从车内爬到后排座椅上,何志伟自己也从副驾驶移到了驾驶座。 “干嘛?” 章一楠十分疑惑不解。 “一会儿,我下车过去看看,我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后,你偷偷地下车,从大厦后门出去,先去找武局,把这的情况告诉他。” 何志伟觉得太危险了,他的心都是慌的。 “干嘛要我去,打个电话就行啦!而且你有跟踪定位器呼叫支援啊。” 章一楠不干,让她单独落跑,她觉得何志伟歧视自己。 “现在以什么理由呼叫警力支援?来了一帮武装警察,然后什么都发生,你这不是制造紧张吗!” 何志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有先让章一楠离开,自己才好伺机而动。 “那可以打电话给武局啊!” 章一楠不以为然地说。 何志伟看劝不动章一楠,他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武局打电话。 武局离开大案队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给武局打电话。 忙音。 何志伟把手机屏幕晃了一下,给后座的章一楠看。 “我试试!” 章一楠不服气地说,她拿出手机打给武局,依然是忙音。 “他可能还在开会,会议现场的信号屏蔽了。” 章一楠无奈地说。 “那你就先去找他!目前情况很不好说,你当面告诉他!” 何志伟不耐烦地说。 然后,不等章一楠回答,就直接下了车,朝门外马路边停车场走去。 一步,一步…没有丝毫地迟疑和犹豫,他此时要敲山震虎,让他们无处遁形。 紧张中,他两条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心也冒了汗,他在虚张声势,没有一点儿底气。 第283章 货不对板 套路玩的溜 这事真不能凉拌 何志伟想让章一楠找武局,只是想让她脱身,他已经嗅到了危险。 何志伟顶着寒风,走到汤蔚辰的汽车旁边,趴在驾驶座窗外,用手挡住路灯反光,往车里看,驾驶室前方没人。但因为车窗贴膜太深,看不清后座的情况 何志伟不死心,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想往后座照。 这时,里面的汤蔚辰,沉不住气了,他从后座爬起来,推开了后车门,像一只大象一样,下了汽车,他下车的瞬间,车身都跟着一晃。 “何探,你怎么到这来了?” 也许因为被逮了一个正着,汤蔚辰掩饰不住的惊慌,即使是黑天,他也难掩一脸尴尬,就像被捉的嫖客一样。 此时,汤蔚辰没有了前两天的傲慢无礼。 “尉迟文号说有事找我,约我到他公司见面。进大门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也停到了这里,我就过来打个招呼。怎么,你是在这是蹲守?还是有什么任务?” 何志伟毫不隐讳自己的目的,同时,他也不忘,顺道敲打一下汤蔚辰。 何志伟根本琢磨不透,骆秉承把他派过来干嘛? 难道尉迟文号真的找到了死者日记? 如果真是,他又是怎么找到的呢? 而且又怎么让骆秉承知道了呢? 何志伟有了一大串疑问。 “没!没!没有,我只是陪一个朋友来找人,他上楼去了,我在这等他回来,一时犯困了,就想在后座睡会儿。还被你叫醒了。” 汤蔚辰被何志伟的问话,逼得有些结巴。 “哦,那你忙吧!” 何志伟说完,也不等汤蔚辰回话,扭头就走。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汤蔚辰,呆立在那里,狠狠地盯着何志伟的背影,消失在大厦的入口。 “哈哈,你抓了他一个现行!” 章一楠跺在大厦的大厅里,看到了何志伟把汤蔚辰逼到现身,她感到格外开心,她笑嘻嘻地讨好着何志伟。 “你怎么还不走?” 何志伟没搭理她套近乎的样子,又想赶她走。 “你又想赶走我!门都没有。” 章一楠上来挽住了何志伟的胳膊,一起亲热地走进了大厦电梯,这让何志伟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就范。 到了盛豪集团的时候,尉迟文号站在公司的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何志伟他们。 “何探,您来了。” 尉迟文号的态度出奇地谦恭,接着对旁边的章一楠说。 “章记者,谢谢您了!” “东西呢?” 何志伟开门见山,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在我办公室!” 尉迟文号表情严峻的说着,走在前面带路,把何志伟和章一楠引进了自己办公室。 看着一摞摞账本摊在地面上,何志伟有点懵圈。 “这是什么啊?” 章一楠惊了,这不是糊弄自己吗,说是何志伟想要的东西,拿出一堆账本兑付啊! “你看看这个。” 尉迟文号也没让坐,也没沏茶,没有一点儿客套,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狼狈,像是溃败大逃亡的样子。 尉迟文号从办公桌上,拿出了一摞资料递给了章一楠。 “这不是你那天在红丝带援助中心,拿给我看的骆秉承购买房屋的原始记录和合同吗?” 章一楠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 “嗯!” 尉迟文号站在那里,点了点头。 “你不是在骆秉承那里坚决否认这份合同的存在吗?” 对此,章一楠有些气苦!她开始秋后算账。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们哪敢得罪解宫海和骆秉承啊!” 骆秉承此时,也不忌讳解宫海骆秉承的名讳了,也开始和何志伟一样直呼二人的大名了。 “那你就红口白牙,黑白颠倒讨好骆秉承!让我到了有口莫辨的地步。” 章一楠第一次遇到,敢当面说瞎话的人。 “我错了!” 尉迟文号低下头,没有再狡辩,直接认错,比起曾经的意气勃发,有天壤之别的差异。 轻喘轻咳,明显是烟抽多了,复吸会让抽烟数量大幅增加。 何志伟深有体会,只是尉迟文号的脸色,显得更憔悴晦暗。 “不对啊,这份合同我想复印拍照,你都不让啊,而且,当晚从ktv出来,不是被石盛豪带进别墅了吗,并随着石盛豪一起都被烧毁了啊,你怎么还能复印?” 章一楠回过味来,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 “唉,原件是与石总一起烧毁了,这是复印件。” 尉迟文号叹了口气,承认原件已毁。 “原件都毁了,你哪去复印的啊!” 章一楠睁大眼睛一张一张的翻看,确实和自己那天看过的一样。 “其实,那天在红丝带援助中心,我就复印了一份,想给你了,但是石董事长害怕被解宫海知道,要了他的命,他没敢下最后的决心!” 尉迟文号替石盛豪辩解,也确实是石盛豪当时犹豫不决的心态。 “看来,石盛豪还不糊涂啊!” 章一楠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个故事。 她顺手把这份资料递给了何志伟,这是骆秉承和骆秉承公开撕破脸皮的东西,当时要是有它,何志伟未必会败下阵来,它是牵制反击骆秉承的利器。 可惜,时过境迁了。不知道仅凭这一点,能否扳倒骆秉承的舅舅。 不是死者日记,章一楠和何志伟都十分失望!觉得把这个合同拿给武局,是小题大做。 他舅舅不倒,骆秉承很难垮台,毕竟骆秉承和石盛豪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骆秉承当时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普通民警。 但现在看来,尉迟文号给的这份文件只是远水,救不了近急。 “八杆子打不到,谁会舍得把一套房子,平白无故地送人啊!除非用一套房子换回10套,石盛豪才会心甘情愿地去做。” 何志伟拿过这些复印件,插话说,唯利是图,是石盛豪的本质。 “何探,一语中的,一下子就点到了问题的实质上。要不是解宫海直接出面,帮自己的外甥索要婚房,石董知道他是谁啊,他只是一个刚入职的小警察。” 尉迟文号附和着何志伟。 “那时他是我探组组员,我的徒弟!” 何志伟也没忌讳尉迟文号轻蔑的态度,淡淡地说道。 “哦,对不起,何探,我没有轻视警察的意思,您知道的,那时我在老家也当警察。不过,这家伙狗屁不通,比何探你,他差远了,要不是有个好舅舅,门都没有。” 尉迟文号替何志伟鸣着不平,也想给何志伟加把火。 “你们什么都知道,当初还昧着良心说假话,助纣为虐?!奥,不,其实,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章一楠痛打落水狗,说出了她嘴里最解气的话,痛斥尉迟文号他们的卑劣行径。 尉迟文号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展现了从没有过的低姿态。 这也难怪,危难时刻,生命比身段更重要,逞口舌之勇,只会误了卿卿小命。 “章记者,您别生气,其实当时我们也十分纠结,骆秉承叫嚣着,敢把这份材料给何探,他就杀了石董!” “骆秉承当时这么猖狂啊!” 章一楠觉得这个小白脸真的有那么狠吗?真的没看出来。 不过想到老必现在的样子,她渐渐地能把骆秉承与凶残形象,吻合到一起,有些儿狰狞可怖。 但好像越是这样,章一楠越想凑过去看看,有时候,人在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君子不立于桅樯”,孔先生的教诲,现在的人,有谁会当回事呢。 桅樯在哪?哪是桅樯? 我想去看看! 额哦,这不是冒险!是玩去的节奏。 “石董让我邀请你参加年会的时候,他还犹豫,要不要给你,但最终还是没敢。” 尉迟文号想替自己解套,拿老板说事,因为他都听老板的指令行事。 “石盛豪也有怕的啊,袭警不说,连散打搏击冠军都敢打的人。” 何志伟讥讽道。死后为大,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一笔勾销。 “他不是不知道吗!要是知道那位警官练过,谁会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啊!” 尉迟文号不愧是老板的人,只是他没记住崔鹏的名字,他是崔鹏被赶走后,才来的人,他也没有见过他。 但他听说过这位战警,把老板和司机揍的鼻青脸肿的事情,想着铁头撞碎了老板鼻子,尉迟文号自己的鼻根子都疼。 “也是!” 何志伟点点头,他也承认尉迟文号说的在理。 “这份合同的复印件虽然当时没有给到章记者手里,但也没被石董拿走,他让我拿回办公室碎掉。后来我就忘了,竟然鬼使神差地保留下来,何探不是想要吗?就送给你了。” 人已作古,石盛豪不会再怕死了。 “有了这份证据,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骆秉承等着报应吧。” 章一楠有些幸灾乐祸,对于骆秉承将要受到惩罚,她感到格外开心。世界上,有谁能不记恨羞辱,除非是获得了更大的补偿。 “等等,骆秉承的这份合同,不是要提供给我吧,你应该提供给局纪检部门,由他们处置,才合适。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他涉嫌违法犯罪。” “我是想给,但又不敢,谁知道谁可靠啊!解宫海和骆秉承势力有点大,我怕是送死!那天在他办公室,我说去纪检举报他态度野蛮粗暴,他就威胁我要杀了我!” 尉迟文号眼睛里流露出少有的恐惧。活脱脱的一个胆小鬼。 他哆哆嗦嗦地从桌子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压惊。 “瞅把你吓得!骆秉承有那么可怕吗!” 章一楠觉得尉迟文号过于恐惧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 骆秉承关了灯,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百叶窗帘,指着窗外说。 何志伟和章一楠跟着走了过去,看见楼下的马路边,汤蔚辰的汽车仍然停在那里。 尉迟文号拿起一副高倍数望远镜递给了何志伟。 拿着望远镜,借着路灯,在前风挡,何志伟隐约能看见汤蔚辰肥大的肚子。 “他是你们警队的人吧,我在警队见过他几次,叫汤蔚辰,外号叫汤司令。我们吵过之后,这家伙就开始跟踪我了。后门还有一个,是之前我没见过的人。” “就为一句争执,骆秉承至于吗?” 章一楠觉得不可思议! “ 第284章 温水煮青蛙 小火轻炖 不贪便宜 不吃亏 “你们对他不了解,他心狠手辣,是让人想起来就怕的那种!” 尉迟文号把骆秉承描绘成了恶魔,何志伟觉得言过其实。 “他有那么恐怖吗!除了会脚底下使绊之外,真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章一楠恨透了骆秉承,所以在质疑的同时,不忘了贬损一下他。 “章记者,你小瞧他了,他那狠劲儿上来,确实很吓人,那天在他办公室,我说他一句,别做事太绝,会遭报应!就把他激怒了!当时他像杀红眼了一样,咆哮着说要杀了我,那样子,要吃人。”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感觉尉迟文号仍然心有余悸。 “你拿我威胁骆秉承,有用吗?!即使他放我回去做刑警,也不是放虎归山,我也当不了山大王。” 何志伟知道他们都红了眼,正在拔刀,相向而行。 “为您洗刷冤屈,并不是为了威胁骆秉承,我只是不想看见好人被冤枉!” 尉迟文号说的好听,可惜没人信。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未必,也许还是敌人。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何志伟面无表情,说着反话。空气中,弥漫着不信任的感觉。 “那到不用,我们做事也不为了图谢,全是良心。但没想到,这不仅惹怒骆秉承,还找来了祸害。他不仅骂我背信弃义!还说我和你一伙,” 尉迟文号反话正接,假装没听懂。 “何探跟你一伙?别闹了,你差点把何探害死!如果我是何探,早就拎着家伙事,上你家了!” 章一楠冷冷地说。 这种事,也许她真能做的出来。小时候,她被高年级的男生打了,她就拎着一块板砖,追到了人家。 “章记者说的对,我也是阴谋家,哪配与何探是一伙的啊。” 尉迟文号酸了一句, “先不谈配不配,就凭你和骆秉承串通一气,陷害我,我就不可能和你一伙。” 何志伟看着尉迟文号这张憔悴的脸,烦透了这个人。 自己的命运,最近这段时间,却被这个人所左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感觉。 “就是,当初你把我们整得那么惨,现在却来让我们替你挡枪,你好意思啊!” 章一楠不讲客套,当面抖落出尉迟文号的险恶用心,救他,还不如救一条流浪狗。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帮了何探,现在骆秉承怀疑我和何探有幕后交易,想置我于死地。” 尉迟文号感觉到了,危险在一步步逼近,他低下头,轻叹一声。 “扯淡!爱搞幕后交易的人,是你们这些有资源的人!我除了身上这一百多斤,真没什么,可以与你交易!” 何志伟对于幕后交易的说法,不屑一顾。 他之所以来趟这趟浑水,就是为了章一楠,为了王必成,同时,他也是为了自己。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志伟看着窗外,北风呼啸,枯枝摇曳,月光却是出奇地好,又大又圆又亮。 他似乎看见了一只咆哮的狮子,来回走动,不时还用利爪挠着玻璃,张开血盆大口,啃咬着窗户玻璃。 他不自觉地打起了冷颤,这是激战前的正常反应。 “真金不怕火炼,其实那些幕后交易的小把戏,也奈何不了,您这位真人!” 尉迟文号给何志伟戴着高帽。他看中的,正是何志伟的这一百多斤,只是他不敢说。 “有事说事,您夸的我,让我浑身发冷!” 何志伟觉得这世上最难受的就是被人尬夸。 尉迟文号这一句奉承,让何志伟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就像看尴尬的小品,观众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总说别人的不是,你自己也高尚不到哪去,你就是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哪边合适,哪边跑!想让我们过来帮你挡枪子了,就低声下气地说好话,从骨子里,你就没安好心。” 尉迟文号不惜别人生命,高度利己的实用主义,让章一楠反感透了。 “我真不是没安好心,实在是没路了,骆秉承那天警告我说,老必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尉迟文号看着远处楼下,眼睛里暗淡无光,流露出淡淡的绝望,身子还有点发颤。 “你和老必八杆子打不到,他怎么又扯上老必了?” 何志伟觉得拿老必,恫吓尉迟文号有些道理不通。 老必与尉迟文号没有太多的交集,当时查案,老必是跑外围线索,李宾和周详在公司内摸排走访。 老必是因为手里有解宫海的视频和照片,惹来杀身之祸,除非尉迟文号手里也有什么。 何志伟也是瞄着它赶过来的。 “我也不清楚啊!除了他那张石佛脸,让我印象深刻,其他的,真想不起来。” 尉迟文号不是装,他确实是想不起来王必成的样子。 “骆秉承派老汤过来监控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是因为你向纪检提供证据,就大动干戈,说破大天,这点儿事不值得。” 何志伟一定要撇清关系,不给尉迟文号一点可乘之机,逼着尉迟文号拿出真东西。 “何探,您下车之后,我看见您到了老汤的跟前,您问他干嘛来了吗?” 聊不下去,尉迟文号转换了话题,他好奇何志伟能与汤蔚辰聊了什么。 “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汤蔚辰的车停在路边,我就想过去敲打一下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来干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啊。” 何志伟过去找汤蔚辰,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激怒骆秉承,好引蛇出洞,但他不会告诉尉迟文号。 “他们跟我好几天了,害得我,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成。老板被他们吓得,班都不敢上了,真怕他们会搞什么名堂出来。” 尉迟文号借着窗外透过的微弱光线,惊恐惧地注视着何志伟,他希望获得何志伟的帮助,以期脱身。 “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报警啊!” 何志伟出了一个永远不担责的主意。 “报警有什么用!警察来了,他们俩字,‘查案!’,就能把我打发了。” 尉迟文号知道何志伟在故意推诿,他有些沮丧。 “你让一楠通知我,说有东西转给武局,我们急急忙忙赶来了,难道就是为了一份好几年前的旧合同吗?” 何志伟拿起那份复印的购房合同,发泄着不满情绪,他在挤牙膏,要从尉迟文号的身上,要出更有价值的东西。 “对啊,你这是打发要饭啊,又想利用我们,又想把灾祸转嫁给我们,还没一点儿的诚意,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章一楠十分气愤,她觉得被尉迟文号耍了,要知道这样,就不逼何志伟来了。 “你手里这份合同的复印件,对骆秉承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没有任何对价关系,他们不会为它费这么大力气,你到这地步了,还要隐瞒,难道你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何志伟不满尉迟文号一直在兜圈子,试图用嘴上功夫,换取何志伟的一百多斤,他把这当成法庭辩护了。 尉迟文号把百叶窗的窗帘放下,打开了灯,刺眼的灯光,让大家的眼睛,都有点儿不适应。 尉迟文号指了指地上的一摞摞账本问: “您还记得,当初石董把财务人员都雪藏起来的事吗?” “记得!当时因为这些财务人员议论,在罗案案发前,石盛豪和罗钺铭发生过很多次激烈争吵,罗钺铭逼石盛豪给她百分之二十的集团股份,石盛豪不干。” 何志伟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细节,这么大笔的财富,意味着,石盛豪有杀害罗钺铭的绝对动机。 “对、对,就是这事。” 尉迟文号为此欣喜,何志伟记得,就省了很多麻烦的解释。 “我头天让李宾和周详仔细调查这事,第二天,这些人都失踪了,后来石盛豪告诉我说,让她们去重新整理账目,为公司上市做财务准备。” 何志伟觉得,石盛豪阴谋诡计太多了,很多事都让人摸不透。 “公司确实想上市,石董确实想把财务账目做干净,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剔除出去,避免上市进程被打扰。当时,他就借劲,把这些人藏到了一个秘密所在,专心做账,还真不是完全针对你们查案。” 尉迟文号验证了石盛豪当时的说辞。 “你们公司那些见不得人的账目,不是都存放在石盛豪的别墅里了啊!不是都被那场燃气爆炸销毁了吗?” 章一楠不愧是名记者,神通广大,消息灵通。 “嗯,一开始,原始凭证是都在那里,但这次做帐,石董就把那些原始账目,都从密室中搬走了,供她们做账用,所以,这些账目才得以幸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尉迟文号毫不掩饰欣喜之色,看着这些账目,尉迟文号眼睛居然泛起了泪花。 “啊,你说,石盛豪那些见不得人的账目,也都没被烧掉!” 何志伟感到震惊了,看着眼前这一地账本,他心里一紧,这就是一枚枚炸弹啊,甩出去就该死人了吧,他嗅到了危险。 “嗯,只有少许原始凭证被烧了,包括这份骆秉承购房合同的原件。” 尉迟文号觉得有点可惜。 “天啊,被秘传的,能死一片的秘密账目全在这里?” 章一楠这回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名状的兴奋。 哈哈,这些毫不起眼的账本,真不知会炸出多少虫子。 尉迟文号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坐在了炸药堆上,难怪他会惊恐地发抖。 “如果温泉洗浴中心,电脑里的记录下来的消费纪录,都是小打打小闹的东西,纪检从中抓到的也都是些小鱼小虾,而在这里摆放的账目,才是真枪实弹的干货。” 尉迟文号又指了指地上的账目说。 听完尉迟文号的话,何志伟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敢情,石盛豪一开始就把自己列入了小鱼小虾的行列。 他判断,石盛豪先是温水煮青蛙,在温泉洗浴中心的低端消费,搞免费签单,温度正好,极适合拖小虾米下水。 如果确实有用,进行更大的投入。 幸亏,自己有点防范,没让他得逞。否则,轮不到石盛豪,就先被骆秉承和眼前的这个家伙给炖了。 “石盛豪太阴险了啊,对付我这种小角色,都是处心积虑,套路满满啊。” 何志伟有些后怕,不经意间,自己就差点着了道。 “围猎”这个词,真的很精辟。 何志伟庆幸自己,平时小心点,真不是小题大做,矫枉过正。 常在河边走,稍微不小心,就会被石盛豪这种人,弄湿了鞋子。 看似人畜无害的温泉洗浴消费,实则包藏祸心。 人还是要真老实一点好。 “何探说笑了,石董真没想害你,他只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他说,像何探这种看似不拘小节,实际上,却是做事严谨的人,最不好对付。” 尉迟文号用石盛豪的话,恭维着何志伟。 “别再忽悠了,他真想交朋友,就不会在一楠车上,偷偷放窃听器。还躲到监控室,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何志伟真的感到气愤。 “他也是想探听你的动向吗!” 尉迟文号说的是实话。 “要是有人这样待你,你敢和他交朋友吗?” 何志伟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和稀泥。 然后又扭过头,看了一眼章一楠。尉迟文号提起温泉度假村,让他想起了那段美好时光。 只是,美好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多龌龊的阴谋。 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对自己和章一楠的亵渎!也是对人类自身的亵渎! “他没有恶意。” 尉迟文号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替石盛豪辩解了。 “别哄孩子了,石盛豪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他就想抓住我的把柄,然后逼我就范!” “严重了,石董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啊,他就是一名在商言商的人。” 尉迟文号维护着石盛豪的形象。 “在商言商?你看看这些账本背后,哪个不是他称兄道弟的朋友恩人,这也是在商言商吗?” 何志伟说完,又指了指地面的账本,接着说: “这些都是他给朋友们挖的坑。” “就是,他即使自己死了,被埋了,他还不忘伸手上来,拉这些地面上的朋友下去。” 章一楠口无遮拦地说。 “唉,你们这么说,让我无话可说了。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商言商,商战也是商。石董如果没有一些特殊手段,他怎么能从一个包工头,混来盛豪集团这么大的买卖?!” 尉迟文号对老板真的没得说。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还不忘替他补皮裤。 “幸亏他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拉多少人下水呢!” 章一楠没理会尉迟文号对石盛豪的崇拜。 “时势造英雄,在资本积累的原罪当中,你知道有哪桶金,是干净的呢,别较真,别较劲!如果较真儿,较劲儿的话,我们一分钟都难存活。” 尉迟文号老气横秋的说,像是饱经世故的智者。 他说完话,从桌面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正准备点上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这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放下烟,拿起手机接听。 “尉迟律师赶紧跑吧!他们知道何探到你那取东西了,他们现在准备杀过去呢。” 电话里急促的声音,让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和紧张起来。 这个声音,何志伟从未听过,他也不知道是谁。 第285章 调虎离山 要人替死 连口棺材都舍不得 损到家 “他们怎么知道,何探来我这取东西了?” 尉迟文号拿着手机,看了一眼何志伟征询情况,何志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们说,何探接了章记者的电话,说您要把什么日记转给武局。” 这个人知道得这么清楚,何志伟并不觉得奇怪。看来他们和自己一样,以讹传讹了,也误解了尉迟文号告诉章一楠的话,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当然的就是死者日记。 而实际上,尉迟文号说的却是,骆秉承的原始购房合同的复印件。 “他们从哪过来?” 尉迟文号准备更在乎时间,他筹划下一步的行动,也许需要一些时间。 “从井缘西街赶过去的,堵车严重,最少还要四十多分钟。” “哦!” 尉迟文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觉得时间还够。 “对了,他们带着家伙。” 电话那头紧张地压低了声音,又让紧张气氛陡然升级。 何志伟听见了,但没表现出来,他不想把紧张情绪泄露出来,因为它会传染。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表,他和尉迟文号一样,也要把握好时间分寸。 引蛇出洞方案虽然没有,但他知道,既不能抓老,也不能抓早。 抓早了,对方看见苗头不对,也许扭透就跑了;抓老了,就更恐怖,自己和章一楠,可能都变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他在心里做着盘算,他想拿到东西之后,再与武局沟通。 看着面前摆了一摞摞证据,都是要命的炸弹。他心里开始打鼓,他不希望今天的行动,成为自己最后的绝唱。 随着时间的推移,危险也在一分一秒的靠近,他甚至闻到了血腥。 当然,这是他自找的! 因为危险,武局没给他布置任何任务,只给他一件跟踪定位器保命。 甚至章一楠告诉他,尉迟文号有东西要通过他们给他时,他都没给何志伟打一个电话,通一下气。 “好,知道了!” 尉迟文号挂掉了电话,他皱着眉头满脸狐疑地问: “何探,您刚才告诉汤蔚辰你来取东西了吗?” 尉迟文号不等何志伟问,打电话的人是谁?就先岔开了话题。 “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你约我见面!” 何志伟断然否认自己泄露了信息,他并不想告诉尉迟文号自己的部署。 该来的终归要来,害怕没有用了,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武局说自己也是英雄,他觉得,武局也是在给自己戴高帽,他现在紧张地要命,与心目中的英雄相差悬殊。 他甚至比章一楠更紧张,因为,章一楠可以靠他。 他呢?无人可依!没有友军。 “那就奇怪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来的这么快。也许是您的电话被他们监听了,他们现在正开始往这赶呢。” 尉迟文号重复了一下电话内容。 “他们都是什么人?” 何志伟担心自己的探组值班,会被骆秉承带出来,搅浑水,那样事情将变的更加复杂。他相信周详不会向自己开枪,李宾他们就难说了。 “不知道。” 尉迟文号有些惊恐地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 “咱们赶紧分头走吧。” “你让我们转给武局的东西就是这些吗?” 何志伟有些发愁,这一地的账册,他和章一楠也拿不走啊。 “不,这些东西太重要了,我不会交给武局。” 尉迟文号到现在了,摆出了另一番强调了。 “那你要交给谁?” 何志伟有点愤怒,被耍了。 “纪检检察!涉腐案件属于纪检监察机关受理,不属于公安机关的管辖范围。” 尉迟文号是律师,当然明悉司法管辖权的问题。 “那你应该直接到检察院去举报啊!干嘛骗我们过来?” 章一楠不干了,她指着尉迟文号的鼻子说。 “章记者,您别激动,不是我骗你们过来,这不是财务刚做完帐,他们把这些东西拿给我,不久,就因为和他们发生了争执,我逼着他们恢复我竞标资质,我说去纪检告他,就引起了他们怀疑,结果我就被他们堵在这里了。” 尉迟文号一脸苦相,委屈地说,这回他没往何志伟身上赖。 “那你也可以找检察机关的人,寻求帮助啊!” 章一楠更不服气了。 “说实话,我不认识他们的人吗,我害怕万一把账策交给了解宫海的人,那我就死定了!想让你们见证一下。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你们还可以替我伸冤。” 尉迟文号无奈地说。 “你这是胡说八道,你打着转交给武局重要材料的幌子,骗我们过来,然后打发我们走,那些人自然就会怀疑你把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转交了我们,他们就会跟着我们,那样你就可以金蝉脱壳,顺利逃脱!你这招调虎离山的套路,是不是有点太损了啊!” 何志伟此时才完全明白了尉迟文号的歹毒用心。 “这可不仅是损,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章一楠直接开骂。 尉迟文号这么做,就是视他人性命如粪土,混蛋到了极致。 “何探,你误解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作为一名律师,我真的是想为民除害,保护好这批证据,协助国家,铲除这些危害国家政体的蛀虫。” 尉迟文号说的振振有词。 “你说的比唱的好听!” 章一楠损着尉迟文号。 “我拿着这些东西跑路?我傻了吗!怎么可能跑得了!你知道这里涉及到多少人吗,他们要是都知道了,那时追杀我的就不只是骆秉承他们了!” 尉迟文号替自己辩解着。 “我不信,从和你认识,我就发现,你就一直都在利用别人,为你服务。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们引开了,你拿着这些东西跑路,我们上哪找你啊!” 章一楠不想轻易上当。 “那你说怎么办,他们就快杀过来,到时谁都跑不了。” 尉迟文号真有点急了。 “未必,他们是奔着你的东西来的,我们大不报警,然后到大厦保卫部等属地警察来支援。” 何志伟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尉迟文号。 “那你们说咋办?” 不知道为什么,尉迟文号突然选择了妥协,也许是真的急了,真的怕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怕报警,还是怕骆秉承。 “这些东西,一人一半,你说是为了铲除贪官,而我是打击犯罪,咱们殊路同归,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武局,由公安机关甄别之后,再转交给检察机关,而你把另一半,直接交到检察机关。” 何志伟坐地起价,见面分一半,多少有点不正经。 “这能行吗?” 尉迟文号有些犹豫。 “你不要把东西放到一个篮子里,这样既分散了风险,又保证了你的安全。” 何志伟这么做,他知道足以转移骆秉承他们的注意力,起码可以保证一部分的证据杀出重围。也可以保证尉迟文号的安全。 “你们这么做,那多费劲啊,你把电子件直接发到检察机关的网站上啊!” 章一楠感到不解,一秒钟搞定的事,偏要兴师动众。 “这些账目刚整理出来,都没来得及扫描保存,生成电子件。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自己做,可惜完成不到十分之一的电子件。” 尉迟文号有些绝望,这么要命的东西,他也不敢找别人帮忙录入啊。 何志伟此时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像尉迟文号说的那样,那么这些账本票据,比日记更致命,更有杀伤力。 “他们带什么家伙了?” 何志伟觉得如果骆秉承不来,应该没有什么制式武器,这种场合,不是狗急跳墙的时候,他也不会来。 “可能是刀吧!“ 尉迟文号猜测到。 “这么多账本票据,咱们仨也扛不走啊,不如还是先报警吧!” 章一楠看着遍地的账本,有些犯愁。 “不能报警!” 尉迟文号坚定地说。 “为什么?” 这么急要的关头,尉迟文号拒绝报警,让章一楠感到不可思议。 “警方我只相信何探,还有武局,肯定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其他的人,就难说了!我不想拿生命冒险。” 尉迟文号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但也不无道理。 其实,何志伟也不太想报警,来了警察,就会出现“抓早了”的问题,看见有警察来,那些人就不会再自投罗网了。 想一网打尽,就更难了,这些人流散到社会,怎么都是一个长期隐患。 “好吧,能带多少是多少,其他的,尉迟律师先把办公室的门封存好,等着由检察机关再来取证吧。” 何志伟说。 “这样也好,他们把账本送来的时候,有几个箱子,不行一边先装一箱。” 尉迟文号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这样总比被他们堵在办公室强多了。 “转给武局的材料可以少一点,我先走,等他们都被我吸引走了,章记者和你再走。” 何志伟认真地说。 “不行,万一你没把人引开呢?我害怕!” 章一楠可不想与尉迟文号在一起,万一死了,就太可怕了。 难道要和这个人一起迈过奈何桥吗! 那样的话,真不如不死。难道死,都不让姐死的开心一点吗! 死,也要和自己的爱人死在一起。 章一楠这一点小心眼,无论如何她说不出口。 “我也觉得,章记者和你在一起比较好,你俩能有个照应。” 尉迟文号可没章一楠那种缠绵的小心眼,他觉得,何志伟与章一楠在一起的目标更大一些,更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足以带走这些阴魂不散的人。 何志伟看了看尉迟文号,眼中充满了不屑,勉强地说: “行吧!你装箱吧!” 让他和章一楠一起走,他也不放心,万一有危险,他会首先把章一楠推出去。 “好,我先随便装两箱,然后你来挑,保证都是干货,让你们好交差,不会让你们在武局面前丢了面子。” 尉迟文号孤注一掷了,只有扳倒解宫海和骆秉承舅甥俩,也许才能让公司活过来。 尉迟文号呼哧带喘的装箱,章一楠就在旁边随手翻阅。 每一份原始票据都让她震惊,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她准备拿出手机拍照。 “我劝你不要拍,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如果你想积累素材,我有10%的电子件,到时风平浪静了,我偷偷地给你。” 听尉迟文号这么劝,她也没有什么抵触,收起手机,继续翻阅。 “啧啧,瞧瞧,郭书文是解宫海死去的老婆吧,她活着的时候,美容吸脂的几万块的费用都是你们公司报销的啊?” 章一楠啧啧称奇。 “那算什么,她养的狗狗,每年全套梳毛美容,也都是由我们公司报销呢!石董死了,他们以为这些证据都毁掉了,就肆无忌惮把我们踢出了圈子。我找骆秉承理论,他就说要杀了我,他们做事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尉迟文号恨恨地说。 “你也别抱怨了,半斤八两,石董要不是靠他,也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大的产业,也许还和郑三娃一样,到处找工地,要农民工工资呢!” 章一楠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差不多,都是蛀虫,谁也没比谁更好。 “好了,你们挑吧!” 尉迟文号气气喘嘘嘘装好了两箱,他掏出一支烟,坐到了刚空出的沙发上。 “就它吧!” 何志伟指了指章一楠检视过的箱子,他弯下腰把盖合上,锁死,然后站起身,拖着箱子就往外走。 “你们停车场有后门可出吗?” “后门也有人看着,干嘛要走后门?” 尉迟文号没搞懂,就是要让汤蔚辰看见呢,干嘛还躲躲藏藏。 “我们躲着汤蔚辰,才显得我们手里有货啊,这叫欲擒故纵,他们才会像苍蝇一样追着我们跑!” 何志伟不再理会,抽烟琢磨的尉迟文号,拉着箱子,带着章一楠走了。 第286章 粗有粗的感觉 细有细的章程 没有固定标签可定义人生 何志伟和章一楠一起,把箱子塞进了行李箱,用网绳固定好,何志伟直起身,借着路灯光线,他扭头往马路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地钻进了汽车。 整个动作,迅捷,连贯,不拖泥带水,给人以紧张感,有点儿急匆匆出逃的感觉。 章一楠开车,油门一轰,虽然是老车,两脚油门下去,也轰出了跑车炸街的感觉,何志伟系上保险带,抓紧了车窗上的把手。 汽车嗖地一下,从停车位飞速驶离,绕过写字楼,直接冲到后门。 章一楠与何志伟配合,把欲擒故纵的把戏,表现的淋漓尽致,真是夺路而逃的狼狈模样。 因为有自动缴费系统,栏杆直接打开,章一楠一刻没耽误,直接从后门越出,冲上了马路。 “你看见了吗?大厦后门停的那辆高级的suv?” 章一楠扭头看了一眼何志伟问。 “怎么了?” 何志伟扭头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问。 “那是林亮的车。” 章一楠边开车边不时地瞄一眼后视镜。 “你怎么知道?” 何志伟感到诧异,不知道章一楠怎么会认识林亮的汽车。 林亮在自己探组呆了几天,就出事了,何志伟没注意过林亮开什么汽车。即使见过,印象也不深刻。 “那天我在罗钺铭遇害的现场,就是坐着他的车,返回的现场,并复制了现场视频,一下子就让我的粉丝量暴增。” 这一战果,让章一楠十分得意。 “可惜是造假的现场,而且漏洞百出,最后还被武局封了你的网络账号。” 何志伟一副专家的样子,刻意打击着章一楠的信心。 其实,何志伟不懂,吃瓜群众看的永远是热闹!真假都不是的问题,能嗨起来就好! 章一楠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冷哼一声,接着说: “要不是姐被封了,姐这个网红,还不知道能红成什么样呢,肯定一下子就变网络大咖!” “骗来的流量,大咖小姐姐,您准备代言红红的番茄酱吗?” 何志伟调侃章一楠,暗指她用番茄酱,冒充额头流血的视频。 结果镜头穿帮,旁边番茄酱的瓶子,也被拍进到了视频里,格外刺眼。 “去一边去,人家第一次啊,还不熟练吗,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扯远了,还是说林亮的车吧。” 章一楠自己一不留神,把话题扯远了,还没获得共鸣,有点不爽,于是打住了话题,赶紧往回拽。 何志伟也不以为意,听她继续说: “我夸他的车,比姐的都好,他还特别得意,其实,我只是好奇入职没几年的小警察,哪来的钱买豪车,敢情,他亲爹有钱啊!” “借亲爹的钱,也是赃款,还要一分不少地归还。” 何志伟觉得,生活是公平的,不会允许,人们肆无忌惮地投机取巧。 “没错,可怜的孩子,继承了一笔孽账。不管他这个了,刚才从停车场冲出来的时候,车灯一晃,我看见他坐在驾驶座上,尉迟文号说堵在后门的人,就是他吧。” 章一楠说话的时候,并没影响她开车,汽车在夜色中快速穿行。 已经过了高峰期,路面相对宽松,给了章一楠见缝插针的空间。 “没错,说的就应该是他,看来,他现在还是没钱啊。” “为什么啊?” 章一楠不理解。 “我要是他,看见老必被撞了,早逃的越远越好,警察在四处找他,他继续趟这浑水,真是不要命了!唯一的解释,这家伙没钱跑路。上了贼船,真的很难下来了。” 何志伟摇了摇头,替林亮惋惜。 “他跟来了!” 章一楠喊了一句,她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后面情况。 “这小子还真不知死啊!” 何志伟觉得林亮在自掘坟墓。 “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武局打电话了。” 章一楠提醒何志伟。 何志伟拿出手机,给武局打着电话,没想到,这次居然接通了,他打开了免提,让章一楠也能听到。 “武局,东西我们拿到了。” “是罗钺铭的日记吗?” “不是,是石盛豪藏匿起来的秘密账本。” “不是都烧毁了吗?” 电话里都能听出,武局惊讶地表情。 “没有,石盛豪活着的时候,他把账本做了转移。” 何志伟没时间细说,只能简单地介绍。 “有几本账?” “我拿了一箱,包括了原始凭证,就先出来了,准备先把在门口盯梢的人,吸引走。” “尉迟文号也被他们监视了?” 武局有些吃惊。 “是!尉迟文号办公室里还有很多账本,他说要把其它的账本,交给纪检检察。” “哦,如果是这样,你这招调虎离山,想的就太周到了。随机应变能力长进不小。” 武局感到兴奋,没想到,这一变故,反而让事情衔接起来,十分平滑,自然流畅,水到渠成。 “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到盛豪公司之前,不知道尉迟文号被堵在公司了。” 何志伟说。 “我们被他骗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日记本。” 章一楠愤愤不平地插话说。 “来之前,我们也不知道尉迟文号手里有这么多的账本,他在这里,给咱们挖了一个坑,他打着要把东西交给您的旗号,骗我们过来,结果就是想让我们做替死鬼,帮他解围,助他脱困。” “这家伙够歹毒啊!” 武局觉得尉迟文号阴坏阴坏的,给活人挖坑。 “一开始他就在和我们兜圈子,不准备给我们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想骗我们当替死鬼!” “这傻事不能干!” “我当然不干了,我们就这么僵着!” “对,咱们拿命帮他,他再趁机把账本转移了,不交给纪检监察,咱们空口无凭,就傻了!” 武局可不想做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营生。 “后来他听说,那些人带着家伙,追着我过来了,才吓得他,交出一箱账本,让我们把这些人吸引开,他自己金蝉脱壳。” 何志伟觉得这都是天意。 “哦,调虎离山是这么回事啊,不过,这活有些危险,你小子行吗?” 虽然何志伟敢担敢当,是条汉子,但武局还是替何志伟担心。 “这有什么不行的,这不是和您的引蛇出洞,如出一辙吗,而且异曲同工!” 何志伟反将了武局一车,玩命的事可以做,但不能做糊涂鬼,死后不好向阎王报账。 “唉,看来你这小孩一开始就懂啊。” 武局知道何志伟会懂,但没想到他会当面将自己一车。 “要抓这些人,真的不容易,他们消息灵通,抓捕了几次,都被他们滑脱了。老必被撞后,我发现不下血本,很难做到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得已,才想靠你引蛇出洞。但这样太危险,我十分为难。没想到,你会自担危险,主动出战,不仅给我留了面子,还送给我了里子,我这个师傅欠你的。” 武局像这样与何志伟说话,还是十几年前的事呢,记忆都有些沧桑了。 “害我警队兄弟者,虽险必诛!” 结合行动,何志伟冒出这么一句话言志,令人动容。 武局还没怎么样,章一楠却瞬间泪崩。 她明白了何志伟,粗狂的性格后面,有一颗细腻入微的心,表面上,大大咧咧,不会迎合。实际上,他心思缜密,情商不低,他不做,只是他不想做。 刚才进大厦之前,何志伟让她躲到后排座椅上,他自己从驾驶室下车,故意去挑衅汤蔚辰,就是为了要制造动静,吸引注意,掩护她悄悄地进入大厦。 而这些,只是他算计好了,为下一步所做的铺垫。 他下一步的目的,就是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拿自己做饵,把那些人引开。 让自己和尉迟文号一起能更安全的离开。 男人的心,可以不说出来,但是做出来,更能让人心疼。 后来,他怕一旦有事,尉迟文号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先推出去,他才改变了主意,不再坚持她和尉迟文号一起走。 爷们儿,纯的!用生命鉴定。 钓鱼的人都知道,不论钓没钓到鱼,鱼钩上的诱饵,要想完整地保存下来,可能性很低。 章一楠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从兜里抽出了纸巾,默默地擦去眼角的眼泪。 现在唯一让章一楠宽心的事,自己此时和他在一起。 甘愿做饵,只是为了虽险必诛。 和这样的男人走过去,也许没什么遗憾,他不怕黑,拉着自己,也挺好。 “你小子,这话说的够劲儿!像条汉子。” 武局一直都觉得这小子胸无大志,醉心于破案,没想到,还会有这样厚重的兄弟情怀。 “尉迟文号那里还有很多账本,用不用派人过去保护?” 章一楠插话问到。 “哦,我通知属地派出所吧,让他们在大厦周边,加强巡逻保护,你们不顾个人安危,把危险吸引到自己身上了,已经尽到了警方的职责和义务。” 武局对于尉迟文号把警察的生命,视作儿戏的做法,十分反感。 尉迟文号自己没报警,那也没有违法的事情发生,而且他已经明确表示,要把那些东西交给检察机关,这边再贸然行动,就有点儿喧宾夺主。 术业有专攻,大家各司其职的好。 “武局,我手里还拿到了骆秉承购房合同的复印件。” 何志伟对此耿耿于怀,骆秉承就因为这个,加强了对自己的打击报复,他到温泉洗浴中心,让保安诬陷自己,使他和章一楠一起蒙羞。 “真有这事啊,在石盛豪家的爆炸现场,一楠当时说过这事,我以为都烧了呢,看来还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来的,总会来!” 武局说的别有深意,石盛豪藏匿的账本,如果真能大白于天下,真的是百姓之福,社会之福,城市之福… 当然也会是解宫海的丧钟。 看来一场大地震,在所难免了,而且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广泛。 武局从郑三娃欠薪案开始入手,开展的刨根行动,终于要有最终的结局了。 蝴蝶效应,绝不是空穴来风。 “是啊,我们正往您那赶。” 何志伟虽然不知道武局具体所指,但是他懂曙光已现。 “好,你们放心的往前开,我已经在你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好了埋伏。” 武局踌躇满志地说。 “在哪儿?” “葛沟路段。” “我知道那里,两侧是山,中间有路有河,是一处峡谷地带。” 章一楠在旁边喊了起来。她熟悉那条路,她采访的时候,曾经路过那里,景色很美。 “我现在已经到了这里,这的地形及其有利于围歼,附近没有居民村民,造成的影响很小,人和装备正在陆续到这里集结。” “我们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 章一楠在盘算着路线。何志伟的车没有屏幕。她懒得开导航,顺着主路下去,就能到。 “好,我等你们的车辆过去,我就用防暴车把出口封死,在前面再布上路障,防暴钉。等他们的人,全都进来后,我再用两辆厢式货车把入口封死,让他们插翅难逃。” 武局这样周密的计划,让何志伟心里有了底。 “只有林亮的车,跟在我们后面。不知道其它人会不会都被吸引过来。” 何志伟看着车后面的道路,有些担心地说。 “我现在通讯指挥车里,通过马路上的摄像头,可以看见你的车,也可以看见林亮的车,这小崽子,还挺狡猾,这两天备了好几副假车牌,还不停地更换假电话卡,居无定所,打一枪换个地方,抓他几次,都让他跑了,挺聪明的孩子,就是没用到正地方,唉,被魏民毁了。” 武局替林亮惋惜,魏民身为人父,好心办坏事,不仅毁了自己一生名誉,也把儿子的前途彻底毁了。 对此,何志伟也有同感。 第287章 没有卧底 没有刺客 纯粹 就是爱理由 “他们其他人还是没有跟来!” 章一楠有些担心,精心布的局,结果只有林亮落网,不太划算。 “不要管那些了,跟来最好,没跟来,也无所谓了,你们只要把东西带来,就大功告成。” 武局相信,他们没了后台,没了经济资助,真想抓他们,他们想跑很难。 “好的!” 章一楠愉快地答应到,能真正参与到案件侦破,让她有些亢奋,甚至感觉不到危险。 “你们开吧,志伟身上定位器,位置信息十分清晰,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很容易捕捉到你们的信息。” “是吗?这东西真够神奇的!” 何志伟抬起胳膊,看了看跟踪定位器,发现它确实有一些很实用的功能,科技能让坏人无处遁形。 “你把边上的摄像头打开,指挥车上就能看见你手腕上270度角的视频,你不用刻意调整镜头,自然状态就好。” 武局教何志伟如何使用定位跟踪器,但何志伟不仅没有打开镜头,还把即时通讯功能关掉了,被置于镜头下,让他心有余悸。 “汤蔚辰跟过来了!” 何志伟听章一楠这么一喊,他扭头看了一眼后窗。 “骆秉承没来吗?” 何志伟害怕骆秉承会假传圣旨,带着自己的探组过来,造成误伤。 “骆秉承目前没动,他还在队里值班呢,我让指挥中心通知他们原地备勤,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警。” 武局给何志伟吃了一颗定心丸。 “哦,那我就放心了。” 他怕周详这棵仅存的独苗也受损。 “好了,你们专心开车吧,有情况及时沟通。” 武局挂断了电话。 “你早知道武局有接应?” 何志伟挂断武局的电话后,扭头看着章一楠问到。 “对啊,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说了啊,只是当时还没想好具体方案。” 章一楠坦然地说,何志伟问过很多次,她是不是武局派来的人,这个话题,过于敏感。 章一楠不想伤害他,觉得说了反而会有猜忌,但现在不说,也会惹猜忌。 “老必被撞后,武局叫我回来,你也知道他的计划吧,所以,你一直觉得内疚,生怕我会遭遇不测,你才天天与我一起?” 何志伟感到失望。 假面情人? “和你在一起,和武局无关。” 章一楠知道何志伟在说什么。爱不能以任何名义被亵渎,没有什么正义和非正义之分,爱就是爱了。 “我只是怕你委屈自己而已。” 何志伟内心深处需要真挚情感。这也是所有人的心愿吧。 “我常常检视自己,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你。刚才在尉迟文号那里,我发现和你携手赴死,甚至是一种幸福。那时,我觉得不管是任何情况下,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章一楠突然明白了,之前没参透的道理。 所谓的真爱。 爱,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二元论!好人的,就是爱情,就是幸福;坏人的,就叫苟且,就是肮脏龌龊。 “唉,在这紧要的关头,你总说死啊死的,多不吉利啊。” 何志伟懂章一楠的感觉,不是他自私,有一楠在,他无惧生死。 “当时郑三娃讨薪,被罗钺铭踢伤下体的事件,闹的挺大,社会上流言很多,报社也十分关注,就派我展开跟踪调查,我就找到了武局,武局觉得石盛豪气焰嚣张,案子还查不下去,他就确定,这背后肯定有保护伞,他派人查了几次,都不了了之了。所以我和他一拍即合,他就答应我们报社的协助调查的请求,以宣传基层公安工作的名义,让我展开新闻调查,条件是信息共享。” 章一楠和盘托出了前因后果,冒险前,她不想稀里糊涂被误解。 “你确实是章主任的女儿?” “我的身份,你不用怀疑,我绝对不是武局的卧底,武局确实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 “哦!” 何志伟缓缓地点头。 “我在派出所的时候,也许是我阅历太浅,而魏民城府太深,我没发现他一点儿问题,反而认为他是兢兢业业服务于基层的优秀所长。他对谁都是和蔼可亲的样子,连那些来所里闹事的刁老太太,他都和颜悦色地加以安抚!我把他当成父一辈优秀警察。直到罗钺铭的命案之后,才改变了这一切,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章一楠娓娓而谈,沉浸其中,就像是最后关头,要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不想留下遗憾一样。 “唉,你单枪匹马想搞清这么大的系统,也难为你了。” 万幸她之前没能发现问题。 “你不也是吗?!” “不,我有兄弟舍命帮衬,也有武局背后支持,更有整个的秩序和法律做支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何志伟知道自己之所以幸存下来,不是巧合。章一楠有点懂了,正义和法律是任何社会存在的基石。 “伟哥,我没骗你!这些事我一直都没说清楚,一是我和武局有君子协定,二是怕你多心多疑。” 章一楠此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可以矣! “别叫伟哥!” 何志伟最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性功能药也来碰瓷自己,让他别扭。 “嘻嘻,那就还是叫你小尾巴吧!” 章一楠觉得很好玩。 “你这么叫我,当心薛神医晚上敲你家门!” 何志伟知道章一楠害怕法医老头薛小华。 “老汤跟在前面了,林亮落在了后面。” 章一楠看见后视镜里车辆的变化。 “你加速吧!” “我怕他们被我甩丢了!” “不会的!” “为什么?” “他们在我汽车底盘里又装了跟踪装置。” “啊,那我们的谈话,不会再被偷听去吧?” “不会,我查了,这回只是一款跟踪定位装置。” “你还真是一块宝啊,大家怎么都爱往你身上安装跟踪器呢?你是怎么发现的?” 章一楠觉得这种事情,怎么能再一再二再三呢?看来,隐私保护刻不容缓。 “吃一堑长一智啊,加上老必被撞了,我不得不防了,第一天上班,我就开车去了趟汽车维修车,查了一下我的汽车,结果就发现了它。” “我的个乖乖,那你也没拆除它?” 章一楠心有余悸。 “干嘛要拆除它,我正需要它,武局也需要它,反间计为我所用,求之不得呢。” “那你都没告诉我?你这只老狐狸隐藏太深了啊!” “我是怕你害怕!” “我的天啊,你们都这么能沉得住气吗?” “你更是吧!” “好吧,咱们都是老狐狸,您坐稳了,再给他们上上弦,别让他们脱钩跑了。” 章一楠一脚油门下去,汽车突然加速,在变得稀疏的车流中穿梭。一会儿就把汤蔚辰他们甩没影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给我装的定位器吗?” “你知道?哦,我知道!你查了停车场监控。” “嗯,我没想到,居然是骆秉承亲自到我家的停车场,给我装的定位装置。” “那太可怕了,你们这些人都是。” “彼此彼此。” “咱们往郊区跑,他们会不会起疑吧?” “不会,你不说武局正在那开会吗,这些公开信息,骆秉承会打听到。” 何志伟断定骆秉承不会想到,武局能这么快的完成警力调动。这么短的时间,连制定计划的时间都不够。 “哦,那我就放心了!” 章一楠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尉迟文号偏要你来,难道说他也知道你和武局的协议。” 何志伟问,他不理解为什么尉迟文号总不放过章一楠。 “不会吧,他只是想借助新闻媒体的力量吧,他怕被解宫海的势力黑掉。估计是看到武局、你、还有我,都是解宫海、骆秉承眼中钉肉中刺吧。” 章一楠也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这么大的事,交给谁,都不会让他放心,这很正常。 “嗯,尉迟文号说的对,你不知道该信任谁!这事,被套路了弄不好会丢了性命,性命攸关的时刻,所有人都会游移不定。” 何志伟觉得这个道理说的通。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他大概就是想,把解宫海曝光于阳光之下,那样,他就是一条被晒干的泥鳅,而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了。” 章一楠的比喻十分恰当。 “阳光下,恶人很难有所作为!” 何志伟觉得章一楠分析的有道理。 “他们怎么还不动手?” 章一楠有些着急了。 “他们在等人追过来,老汤和林亮估计只是跟踪的角色吧。怕咱们中途把东西转移了而已。” “还有杀手吗?” 对于汤蔚辰和林亮,章一楠很熟,很难把他们当成冷酷无情的杀手。 但是如果真来杀手,她还是很害怕。 她加大了油门,开始了真正逃跑。 老车轰出了全力,车身都有些飘了,章一楠全神贯注握紧了方向盘,她不能让车辆失控,她不再顾虑会甩掉对方了。 这车况,配上这车速,让何志伟的肾上腺素飙升。 她甩开了汤蔚辰的汽车,稍微减小了油门,她放慢了车速,十次事故,九次快,为了安全,她需要降一点速度,还有三十公里的路程就到了伏击地点,葛沟,她不再害怕对方会脱钩了,有骆秉承自己布置的跟踪器,绝对可以把他的人,装进口袋里。 何志伟看看手表,掐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他打开了跟踪器的即时通讯功能,又打开了上面的摄像头,他手心冒汗。 第288章 斗勇斗狠 更斗智 金蝉脱壳 急中生智 “我是不是要打开导航?” 何志伟想查看一下到葛沟的距离,做到心里有数。 开始的时候,怕鱼不上钩,稍微放慢了速度。但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就会矫枉过正,为对方赢的时间,给自己带来危险。 所以,火候很难把握。 早了不行,鱼没上钩,晚了也不行,鱼把饵吃了,脱钩跑了。尤其对方也是有头脑的人,时机就更难拿捏。 这在围捕嫌犯的实际工作中,是最常见的问题,也是最难做出的决策。 “用不着导航,沿着这条主路直接下去就是。” 章一楠指了指眼前的道路,自信满满地说。 何志伟可没有章一楠那么自信,他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导航地图,他把目的地设定为葛沟,显示出来还有三十三公里,但他并没有使用导航。 有胳膊腕子上的小家伙叫,加上热风机,胎噪,如果再加上语音导航,后面又有追兵,一辆车的狭小空间,就显得太闹了。 “何探,我是03指挥车,你们小心!有两辆suv电动车,从你们右后侧的道路疾速前进,距离你们大约还有十公里,他们已经连闯几个红灯,从他们的运动轨迹分析,似乎是在追赶你们,武局吩咐,要你们小心。” 手腕上的小东西,传来了指挥车的情况播报。 “洞3,他们会不会是撒酒疯飙车啊?” 何志伟按住对话按钮,与指挥车进行沟通。他要排除掉无关的讯息。 说完,他还透过窗户,往马路右边看,结果,除了树林外,什么也都看不见。 “他们目标明确,车与车之间,间隔紧凑,车速稳定,轨迹平直,没有任何酒驾迹象。” 这一下,何志伟确信,鱼已经上钩了,知道了对方的情况,他心里越来越自信了。 他觉得,武局给的这个小东西还挺有用。和对讲机比,增加了不少功能,而且微型化,可穿戴,方便实用。 是被保护人的实用工具,尤其是在不能贴身保护的情况下,十分管用。 就像孙悟空呼唤天兵天将保护唐僧的咒语一样。 车外寒意浓浓,车内热风机不停地吹,很是温暖。 “既然他们都已经上钩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把骆秉承的定位器扔掉了!” 章一楠提醒着何志伟。 在这漆黑的夜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人追赶,章一楠多少还是有点害怕。 “哦,对啊,我差点儿忘了它,你靠边停车。” 何志伟拍了拍脑门儿说。 章一楠迅速地把车停到了路边,何志伟打开车门,立即跪到了地上,摸索着,从汽车底盘架上,取下骆秉承安装的定位装置,然后,迅速地钻回车里。 章一楠猛踩一脚油门,何志伟的这辆老车,居然有了一点推背感。 “你怎么不扔了它啊?” 何志伟把骆秉承的定位器,拿进了车里,章一楠感到不解。 何志伟也不说话,扭身把身后靠背上的布座套抽了下来,把定位器放到上面,一层一层地包裹严实,又从储藏箱里,拿出一卷胶带,死死地缠牢。 何志伟这一番迷之操作,让章一楠不解。 “你摆弄它有什么用啊?你害怕它被扔到窗外冻死不成?这垃圾呆在你车里好几天了,你还没受够吗?” 章一楠脑洞大开,胡乱猜测着。 “你贴上那辆皮卡。” 何志伟没有理会章一楠的猜测,指了指正在前面飞驰的皮卡车说。 “追它干嘛呀?” 章一楠问完之后,随即懂了何志伟的意图。 她“哦哦”两声,说: “你是要把骆秉承的跟踪器,扔到皮卡车上,让骆秉承的人,追着皮卡跑啊。” 嘴上说着,章一楠没耽误脚下的动作,她加大了油门,奔着,直追了上去。 章一楠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紧盯着路面和皮卡,车子迅速地靠近。 她小心翼翼,紧张到,让人屏住呼吸,他一点点地,把车子靠近,皮卡似乎并无察觉。 而何志伟也已把车窗降到底,他拿着包裹好的定位器,把右臂伸出了窗外,静静地等待,章一楠驾车靠近皮卡的那一刻。 何志伟知道自己在玩命,这样操作几近疯狂,十分危险,皮卡稍微点一脚刹车,何志伟的整条胳膊,都可能在瞬间,被两辆车产生的挤压碰撞碾的粉碎。 车外的风声与胎噪声,挤压何志伟的耳膜嗡嗡作响,他手指头都快被冻僵了,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顶住!一定要顶住,与恐惧搏斗,何志伟咬牙坚持着。 终于,在车辆接近皮卡尾部的一霎那间,何志伟把骆秉承的定位装置,扔到了皮卡车的后斗里。 他赶紧收回手臂,升起了车窗,长舒了一口气,一瞬间的事情,却好像消耗了何志伟全部的能量,他狂喘着粗气。 他靠在椅背上,咽了一口气,然后直起身,拿起手机,拍了一下皮卡车的车牌号码。 章一楠也如释重负,她放缓了车速,幸亏皮卡没有什么多余的操作,匀速行驶,才没给她和何志伟带来车毁人亡的惨剧。 心态笃定之后,何志伟冲着章一楠,傻笑了一下,两个人都疯了,这可不是电影炫技,这是拿命来配合。 由于刚才过于惊险,章一楠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也许是感到威胁,皮卡车后知后觉,现在才明显地开始加速,试图甩开何志伟他们。 章一楠此时不想脱离,定位器信号覆盖范围,怕万一被汤蔚辰追上,发现定位器发生了转移,会前功尽弃。 所以,她也加大了油门,紧紧跟在皮卡的后面。 如此一来,更让皮卡司机心里泛起了嘀咕。 于是,他又把车速提高了一下,而章一楠依然是咬住不放。 一个想脱离,使劲逃;一个不想分开,玩命追,就这样往复了几次,两辆毫不相干的汽车,竟然公路上,玩起了赛车比赛。 何志伟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他也不再抱怨章一楠超速80%的行驶速度了,这是执行公务,他相信即使不找人替分,也不会进学习班学交规了。 章一楠跟着皮卡跑了一阵,终于赶上了一座立交桥。 章一楠觉得是时候,选择脱离接触了,她一拐把,把汽车驶离了主路,顺着旁边的岔路溜了。 主路上,留下那辆皮卡孤独地奔跑着,独自在寒风中凌乱。 “你换到这条路了啊。” 这时,何志伟才淡不拉叽地说了一句废话。 “你不是就这么想的嘛?” 章一楠看着何志伟没心没肺的样子,戗着茬怼了一句。 斗嘴是吧,何志伟心里念叨了一下,人也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扭身看着章一楠说: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甩掉了跟屁虫,两个人终于有了内战的心情了。 但两个人光顾着斗嘴,缓释紧张,却没注意路口的提示,终于酿成了大祸。 “你当然是这么想的了啊,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的,为啥会把定位器丢进皮卡里呢?” 章一楠觉得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我是想金蝉脱壳,但你走的这条路太绕远了啊,而且路况不好。” 何志伟刚才看的地图,这条路是曲里拐弯的细线,多是乡镇小路。 “路况是不好,但是刚才的大路上,前面再也没岔路了啊!” 两个人开车的时候,最容易产生的状况,就是龃龉。 如何避免斗嘴,才是寂寞旅途,最该掌握的必备攻略,可惜,任何路书上都没有进行过记载。 “我可以在途中,找一个小树林,把车开进去,躲一阵子啊。” 何志伟在章一楠跟着皮卡竞速的时候,就在试图寻找,可惜没有找到。前面的路是否有,他也不敢确定。 “那你不早说。” 章一楠还是被何志伟蒙住了,但也没有妨碍她对何志伟的抱怨。 “这条路你走过吗?” 何志伟缓和了语气问,他要做确定的事。 “走过一次,这条路,车少,路窄,还绕远。到葛沟,多一半的距离。但是关键在于,它没有人追!” 章一楠感觉这样更安全一点。 “何探,我是洞3,武局问你,是不是你们走错路了,那条路上没有监控摄像头,我们没办法掌握路上的情况。” 指挥车上负责调度的民警,替武局问话。 “他们在我车上安装了定位器,我们把它扔到一辆皮卡后斗上了,让他们跟着皮卡车追,你们可以等那辆皮卡车过去,再堵截住他们。” 何志伟简单地汇报了一下。 “何探,路上的车辆不少,你说的那辆皮卡不太好找啊,您记住车牌了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用手机拍下来皮卡车牌了,我念给你听。” “何探,请讲。” “它x-9584。” 何志伟拿出手机,念出了皮卡的车牌号。 “明白!” 第289章 大意失荆州 要命 后悔莫及 拼了 旋即,车内又陷入了沉寂,除了风机的声音之外,还有汽车快速前进的胎噪。 一个晚上,两个人都在奔命,就像战场上,转战各条壕沟,以期吸引注意。 此时,摆脱了追兵,他们心里踏实了一点,一系列紧张刺激的作为之后,人也有些疲惫。 夜晚,这条灯光昏暗的道路,居然没有一部车辆通过,让人有些奇怪。 阴森、冷清、寂静。 对于不敢走夜路的人来说,这里就像噩梦的入口。 昏暗的灯光,被路边树林间的黑洞吸走了,留下一条,长长的寂寞之路,目之所及,路的尽头是更黑的夜。 章一楠从小怕黑,但此时她却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全感,呼吸已经平顺,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风挡看,映入眼帘的场景,就是一幅静止的夜画,就连路灯的光线,都像是被寒风凝冻在了寒夜。 她的内心有了谧静和安稳的感觉。 钻到这条路上之后,她就有了儿时藏猫猫的感觉,越是阴森恐怖的角落,越不被发现,越容易蛰伏,越安全。 当然,如果能拉一个玩伴陪同,心里就更踏实。就等着有小笨孩被抓,自己再得意地洋洋地钻出去,在小伙伴们错愕中,很牛掰地走过。 现在虽然不是做游戏,要躲的人,也不是儿时的小屁孩!但她还是有了同样地安全感。副驾上的男人,比小时的玩伴给力多了。 有他在,章一楠没有恐惧。 在罗钺铭的遇害现场,被他抱摔的那一刻起,不仅让她从炼狱中,获得了解脱,也让她芳心暗许。 冬天冻硬的土地,摔上去,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内心反而充满了甜美谧静。 再恐怖地黑夜,有他相伴,无惧生死。 刚才那一幕惊魂时刻,更让章一楠觉得,两个人有心灵相通的高度默契。如果自己是女车神,那么他就是一个无畏生死的战神! 敢把自己的命,赌给她这个愣头青冒失鬼,这世上也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她本能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空旷无车,她想到那些人,被算计进葛沟布好的口袋,她有了戏谑地喜感。 “咯,咯,咯。” 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见何志伟疑惑地看着自己,她还有些害羞,生怕被何志伟看穿自己的花痴,她赶紧找话问: “他们会发现跟错了目标吗?” “难说!” 何志伟还是有点担心。 “皮卡跑的根兔子一样快!他们要想追上也不容易!” 章一楠笑嘻嘻地说。 “刚才皮卡跑的快,是因为你跟车太近,他产生了恐惧,如果没有你的威胁,他也不会那么玩命,而且,刚才老汤和林亮并没有太全力追赶,似乎他们在等帮手!” 何志伟的头脑十分清晰,没有被自己的计谋成功,而忘乎所以。 “嘿嘿,我看他们是在等杀手,想像对付老必一样,对付咱们,这套路,门都没有。” 章一楠谈论他们,没有丝毫惊恐,她实在不太尊重杀手。 相反,何志伟却始终保持警惕,他扭头看了看后面,没有一辆车跟来。 “他们做的越来越专业了,有人盯梢,有人掩护,有人调度,有人实施,分工明确。” 何志伟觉得,骆秉承更适合做杀手统领,这件事做的很有条理,而且冷酷无情。 “我怎么看,林亮也不像杀手。” 以貌取人,章一楠作为外行人,说着很像回事的外行话,如果这都能看出谁是坏人,还要警察干嘛。 即使是警察,没有证据,没有事实,胡乱猜测也不行,靠第六感,简直就是侮辱人的智商。 “如果是演电影,老必那张不苟言笑的石佛脸,最适合演冷酷无情的杀手。” 先入为主的主观印象,是刑侦的大忌。 “也不知道老必怎么样了,武局对我都守口如瓶。” 章一楠有些郁闷。 “武局要是告诉你,还叫什么封锁消息,而且,对咱们都保密,恰恰说明老必没有生命危险。” 何志伟推断着。 “为什么啊?” “之所以封锁消息,武局是怕老必被二次伤害,如果老必真有事了,还用费劲心思地封锁消息吗!” “哦,对,对!你说的有道理,越来越像我一样冰雪聪明了!” 章一楠把车速降了下来,人也悠闲从容了很多,有了说笑的心情。 “何探,我是03指挥车,皮卡被汤蔚辰拦停了,汤蔚辰从皮卡车后斗里,找到了你丢上去的跟踪器。” 汤蔚辰的体形过于明显,即使是夜晚,摄像头不清晰的情况下,也能被人轻易认出。 “怎么这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啊?” 何志伟有些沮丧地问,他推断还要过一会儿才会被发现呢。 “何探,他们四辆车汇齐之后,全力加速追赶,追上皮卡后,周围没有其它车辆,很容易判断,跟踪器就在皮卡上,所以汤蔚辰才逼停了皮卡。” “明白!” 何志伟之前的担心,准确无误。 “怎么办?怎么办?被他们发现了啊!” 章一楠眼睛注视着前方,嘴里碎碎叨叨地自言自语。 形势突变,让她陡然地紧张起来了。 “你加速吧。” 何志伟镇静地说。 “路况太差了!” 章一楠现在才担心路况,有点晚。 “顾不了那么多了。” “哦,当时超过皮卡好了,他们就猜不透咱们从那条路跑了啊!” 做贼心虚,藏猫猫也是,总觉得自己藏的不太好。 “一样的,皮卡车如果没告诉他们,咱们走了岔路,他们也猜不透。” 何志伟此时不乐观,也没悲观,他静等对方做出选择。 “何探,我是03指挥车,他们分两路了,汤蔚辰和林亮一路,沿主路追过来了,一路返回。武局分析,你那条路是附近唯一的岔路,所以他们应该是往你们那条岔路追过去了。” “收到。” 何志伟心情一沉,他知道自己的车未必能跑过他们的车。 “何探,武局要你讲话。” 指挥车呼叫着何志伟,何志伟没答话。 “志伟,别着急,沉住气,形势有变,他们分兵两路,咱们也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在这里蹲守,抓汤蔚辰他们,我带另一路人员,去支援接应你们,先头分队已经出发了,你们要小心。” 武局当机立断改变了部署。 “那么多警车,大老远的就会吓跑他们吧!” 何志伟有些担心杀手会跑了,精心布置的伏击计划就没用了。 “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逃犯以后还有机会再抓。” “明白!” 人命关天,何志伟还不想死。 “咚!” “啊!” 章一楠惊叫一声,急急地猛地刹车,即使系着保险带,头也撞到了前风挡,两手顶在仪表台前沿。 “我撞到东西了!” 章一楠惊恐地喊着。 “啥?” “不知道,你去看一下,要不我不敢开,我怕是猫。” 章一楠怕撞死的是猫。 何志伟无语,又一个猫命贵的主,何志伟想起了崔鹏去罗钺铭的遇害现场途中,因为女朋友猫命贵的问题,与周详拌嘴的事情了。 何志伟可没空安抚章一楠,也没空反驳,自己和她,都命悬一线,真不是爱心泛滥的好时机,关键是她还没养过猫。 何志伟知道消除章一楠的心结,是最快的办法,他急忙下车察看,发现右前车轮碾死了一只黄鼠狼,他伸手捏着黄鼠狼的尾巴,拿给章一楠看,以消除她的内疚情绪。 他打准主意,如果真是野猫被撞,他也会说是耗子,不会拿给章一楠看。 “恶心死了,是老鼠吗?” 章一楠一脸嫌弃地撇着嘴。 “是黄鼠狼!” 何志伟赶紧把黄鼠狼扔到树丛里,自己正准备迅速地钻回车里,突然他想起来自己的车肯定是跑不过他们。他叫下了章一楠,打开后备箱,把尉迟文号的箱子,搬出来,然后和章一楠一起,搬进了树林,藏好。 他们走出树林,何志伟打开手机,找到地图定位,然后截图留存。 一切妥当后,他和章一楠迅速回到了车里,章一楠又是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可惜还是晚了,他们没跑出五分钟,透过后车窗,还是看见了开着大灯的两辆车,在后面追了上来。 “他们来了!” “我看见了!” 章一楠把油门踩到底了,加速而行。章一楠感性十足。看见追兵,才开始后悔,浪费的时间有点多。 她抬眼看着后视镜,刺眼车灯,像是从远处射来的利箭,直刺眼球,这些坏蛋,开了远光灯,让自己的双眼很是受伤。 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了危险,再也没空考虑死猫死狗的事情了。 章一楠这时也打开了远光灯,她开始了疯狂奔逃。 这车技,还真是:“姐,练过!”何志伟服! 但是,决定胜败的关键,不只是车技,关键还是在于车辆性能。 章一楠即使是使出浑身解数,后车却越来越接近。反光镜里的灯光也越来越刺眼了。 又跑出了五公里,两车相差不到一公里了,突然远处尽头出现了路障。 “怎么回事?” 何志伟和章一楠,同时惊叫了起来,但后有追兵,他们硬着头皮往前开,突然又出现巨大横幅, “桥梁损毁,危险,正在施工,请返回绕行。” 章一楠想都没想,赶紧拉起手刹,猛打车把,脚下猛踩刹车,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原地漂移掉头,车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来刺耳的声音。 精彩! 可惜这里不是秀场,无人喝彩。 章一楠像疯了一样,加大油门迎着来车,往回猛开,她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你要干嘛?” 何志伟看见跟来的汽车,一前一后的往这边开,路还没占满,他知道章一楠想拼死一搏,杀出重围,也许还有机会。 没想到对方也看出了章一楠的企图,前车一让,后车加速,看见自己的车掉头冲着他们开过去之后,两辆车反而一下子并在了一起,中间和两侧的距离都一米多。 章一楠疯了,拉下遮阳板,不管不顾,豪不减速,直接冲着他们的汽车,开了过去。 500米,400米,300米… 第290章 人 不能丑着死 不怕死 怕丑死 还有150米左右的时候,对方两辆车突然同时停车。 三个人,分别从两侧车门钻出,最后钻出副驾座位的那个人,还摔了一跤。他踉踉跄跄爬着钻进了树林,躲在了树后,生怕撞车的那一刻,会火光四溅。 章一楠加速的那一刻,何志伟还心存幻想,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他两手牢牢地抓住车窗顶上的把手,等着章一楠将对方汽车撞开,然后逃出生天。 但是,当他看清对方车辆的时候,心里凉了一大截。 完喽!对方都是suv啊,个头要比自己的车大很多,撞上去,就是以卵击石,凶多吉少! 生死由命! 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静等着从没体验过的那一刻… 那一刻到底如何?没人知道! 因为知道那一刻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看看。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出声喝止,章一楠的疯狂也是自己的疯狂。 俩人这样在一起死去,也挺美! 他透过眼皮,甚至看见一片片粉色的桃花,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绚丽绽放! 遗憾,章一楠在还有40米的时候,踩住了刹车,没有做惊心动魄的原地大漂移,用车尾,撞开挡路的汽车。 即便如此,刺耳的胎噪声,比刚才漂移的声音还大,甚至盖过了呼啸的北风。 “他们是电池车,我不想像石盛豪一样被烧死。” 章一楠惊恐地喊着,就把头低下了,她想把对方车辆撞开,但发现对方是电动车后,她放弃了! 电动车的锂电池太易燃了!燃烧的又快,又猛。 在石盛豪的爆炸现场,武局让人把她早早地送回了家。但她受好奇心驱使,仍然找到了汤蔚辰,要了现场照片看。 照片虽然不及现场那么恐怖和血腥,但还是吓哭了她,给她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画面。 刚才,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这些,她害怕了,她选择了放弃。 被烧死,太丑了!她宁可被杀。 看着三个人谨慎地围了上来。何志伟按住通话按钮向指挥车寻求支援: “他们有两支枪!被包围了,我们跑不出去了!” “收到,我赶紧报告武局,他们正在增援你们的途中。而且汤蔚辰他们也掉头追回去了,你们也要小心应对,尽量拖住时间。” 指挥车里的调度员,已经判断出何志伟的危险处境了,所以他本能地压低了声音。 “下来!” 不等何志伟回话,何志伟就看到赖猴子拿着一支制式手枪,狠狠地敲击着车窗喊着。 而那个土狗费,也拿着一只被锯短的双管猎枪,从前风挡的侧面,瞄着驾驶室里的章一楠。 另一个人在敲击着章一楠那边的车窗,他也是跟踪过何志伟的在逃犯。 该来的,都来了,何志伟与这三块料,都是老相识,不是冤家不聚头! 何志伟没见过赖猴子本人,见过他的视频,在魏民的派出所,他当时被崔鹏一脚,踹到了墙上,头撞墙后,直接导致了昏迷的场面,让何志伟记忆深刻。 章一楠坐在驾驶位上,解开了保险带,她伸手抓住了何志伟的手,眼泪汪汪,双眼婆娑,脸色苍白,让何志伟倍感心痛。 两个人对望着,依依不舍,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快点,快点,不然我开枪了!” 赖猴子不耐烦地在外面喊叫着。 何志伟深深地点了一下头,说不出是告别,还是安慰。 武局太远了,他也是黔驴技穷了。 下车后,赖猴子拿着枪,把何志伟押到了驾驶室这边,让他和章一楠站在一起。 十米开外,老费端着他那本双管猎枪,躲开了车灯照射,主动往路边靠了靠。 他用枪示意,何志伟他们也往外移了移,避开六盏车大灯的直射,而且保证,让双方都能看清对方的脸。 “何探,你还不认识我吧!” 老费拿着枪说。 “你们在我家旁边租房,跟了我好几天,你是叫土狗老费吧!别说我认识你了,你头上几根头发,我都能替你数过来。” 老费的头发虽然没有谢顶,但属于十分稀疏的那种,何志伟这么说,就是想气气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家伙。 “你吹牛,我们在你家按了摄像头,你都不知道!我们都跑了,抓到了那个搞网络的笨蛋,你才发现。” 老费对自己侦查技能,还是过于自信了。 老费在自己家里安装摄像头的事情,何志伟确实不知道,但是对于他们盯梢,却发现的很早。 “那天晚上,你们跟着我去公用电话亭,想看我给谁打电话时候,我就用公用电话的重拨键,警告过你,你们暴露了!你忘了吗!” “你!” 老费想起了被何志伟愚弄的这件事,就生气。 “嘿嘿,我算计好了,你们想看我用公用电话打给谁,肯定会用重播键,把我播出的电话号码显示出来。于是,我打完之后,又拨了自己的手机电话。结果你按回拨键之后,只显示我的手机号码了。” 何志伟把那晚的事说了一遍,让土狗费现在还灰头土脸,站在那里生闷气。 何志伟觉得这还差的远,于是他又接着说: “你们到现在都好奇,我当时用公用电话打给谁吧!说了什么吧?告诉你吧,我是给石盛豪打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我被你们跟踪,手机被监听了,汽车被你们放了跟踪器,他约我见面,让我想办法甩掉你们。” “这个叛徒活该他被烧死!” 老费咬牙切齿地说。 “第二天,你们跟踪我到单位,我把汽车和手机都放到单位,结果你们这群傻瓜蛋,在了我们单位门口冻了一整天!哈哈!我和他却在温泉洗浴中心热乎乎泡了一天的温泉!” 何志伟越说越得意,老费的脸越听越难看。 “这个石盛豪应该被炸死后,再下18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老费生气至极,做着最恶毒的诅咒,何志伟却十分高兴,他似乎在引导老费的情绪。 “你知道我是怎么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的吗?嘿嘿,我从单位卫生间跳窗,从单位后门跑的!你们这几个傻货,却堵在了我们前门。” 何志伟奸笑了两声,他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在故意羞辱老费。 土狗费的鼻子都被气歪了!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因为事实摆在那里。 “你看我那个金蝉脱壳和今天这个金蝉脱壳,哪个更爽?” “都不怎么样,石盛豪干了吃里扒外的事,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结果就被烧死了!你今天这个雕虫小技,也被我们发现了,你觉得你还能活吗!我们已经给你们俩准备好了跳崖的现场,连你们那天在车上的录音给你们存在这个优盘里,放到你们自杀的现场。” 土狗费恶狠狠地说完,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u盘晃了晃。他猜测,石盛豪就是因为背叛,才会被灭口。 第291章 空手夺枪 物理课说不 语文课说酷 姥姥说姥姥 “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吃过两次亏,就是傻蛋,今天,我让你这个傻蛋,又吃了一回老子的洗脚水!” 何志伟故意羞辱土狗费,多次被何志伟愚弄的事情,土狗费确实很生气。 其实,土狗费,既不土,也不狗!相反到有一点时尚达人的样子,一身名牌穿戴,干净挺阔。根本不像,在逃多年,惶惶不可终日的杀人犯。 他除了头发略显稀疏以外,整个人没有太多的减分项。他具备了高级杀手一样的普通脸。 这长相,一出家门,5分钟之内,你可以看见八个,这种无特征的人,很容易让人扭脸就忘。 “少废话,今天谁喝谁的洗脚水,还不一定呢,你要把日记本交出来,我或许会留你一条命,否则,别怪我老费手黑!” 老费掂量一下猎枪,不耐烦地说。但是留一条命的鬼话,他想骗何志伟,也不太容易。 不过,此时的何志伟还是增加了忧虑,他看见了老费的身后,道路的尽头,有车灯摇动,他确认那是汤蔚辰和林亮。 何志伟不知道为什么,坏人的援军总会先来!这三块料,自己就应付不了,再加上那两块料,自己真是凶多吉少了。 尤其是,汤蔚辰暴露了自己,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和章一楠活着出去。 不怕死的人有吗? 何志伟不知道。 但何志伟确实是他不想死,更不想章一楠死,她很无辜,她只是一名名副其实的旁观者,事情的记录者。 但此时如果乞求,更没用,只会让这几个人在杀戮时,杀地更嗨! 反抗?别闹!这又不是拍神剧。 一个人赤手空拳,对付三个人两条枪,没人能赢,如果再加上汤蔚辰、林亮,何志伟和章一楠死定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死者日记!你们上当了!” 章一楠此时说真话,不合时宜,如果真没有死者日记,杀手真的不会再等,何志伟做的太多了,必须死! “你闭嘴!没让你说。” 老费显然认为章一楠在刻意撒谎,他让章一楠闭嘴,他用枪口,指了指何志伟,示意让他说。 “什么日记?我不知道啊。” 何志伟明显地装傻充愣,表面上看像是配合章一楠,二人演戏,实际上想是印证,他对章一楠的判断正确。 这个时候,如果对方知道根本就没有日记,而他又不能真的把账本交给他们。没有日记和交出日记,结局一样,他和章一楠必死无疑。 所以,绝对不能告诉他们实话。 何志伟此时只有靠死者日记,可以和老费周旋,为自己赢得时间。 “让你多嘴!” 老费走过来,举起猎枪,用枪拖砸了章一楠的脑袋一下,正打在冷章一楠的额头上,打的章一楠一下子就鲜血直流。 “你这个混蛋!” 老费的这个粗暴行为,让何志伟没想到,他冲了上去,就想抢土狗费的枪。 老费直接把枪口对准了何志伟的头, “别动,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面对枪口,何志伟没有动,他知道土狗费这一枪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他除了愤怒,没有任何更好地还击手段。 任何情况下,人都不要试图抢夺枪支,人的速度永远快不过子弹。 除非对方不想打死你,否则,倒下的肯定是你。 “打女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何志伟攥着拳头怒骂了一句。 “打女人怎么了!我还告诉你,姓何的,你今天不交出日记,在你死之前,我会先让你看着,老子怎么宰了她的!” 老费咬牙切齿地说。说完,土狗费退回了原地,距离太近,他没有安全感,他害怕何志伟会趁他不备,对他下手。 互相忌惮,维持的恐怖平衡。 章一楠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血,只是擦破了层皮。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狠打,她眼睛在喷火,她怒火万丈,狠狠地盯着土狗费,但又无可奈何。 “即使有日记,你觉得我回给你吗?!” 何志伟放缓了口气,开始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援军正在路上,他在等。 “给不给可由不得你!那个尉迟蠢驴到底和你有什么交易,他给你一箱什么东西?” 土狗费说完,用枪口指了指何志伟说。 “我们没有交易,他也没给过我们任何东西!” 何志伟睁眼说瞎话,坚决否认,以此来拖延时间。 即使是汤蔚辰看见自己装车,他自己来问,何志伟也不会承认有那么回事。 “麻子六,你查一下后备箱。” 何志伟此时才知道,这个跟着土狗费当小弟的家伙,叫麻子六。 土狗费吩咐完麻子六后,又用猎枪指着章一楠说: “你去把后背箱打开。” 章一楠用纸巾捂住额头,没有动,血已经透过了纸巾。 何志伟想过去帮她包扎一下,被土狗费拿枪喝止: “何志伟,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 土狗费挥舞着双管猎枪,让何志伟认清现实。 麻子六走过来,推了章一楠一把,说: “走啊!” 章一楠左手捂着额头,不情不愿地转身,打开驾驶室,弯腰伸手,拔下车钥匙。 然后,被麻子六推搡着,往后备箱走去。 “你去搜一搜这位何大探长,看看他的挎包和身上,有没有藏着日记。” 土狗费被日记本折腾疯了,但是死者日记却是他的一切,包括未来。 为了日记本,凡是和何志伟有关的地方,他们都翻遍了,包括何志伟它市的父母家,还有海南的,甚至是他的搭档老必家。 赖猴子听到吩咐,拿着手枪,走到何志伟跟前,他左手摸索着何志伟的羽绒服外兜和内兜,摸索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本在握着把手的手枪,掉转了方向,居然用枪把指着何志伟,他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行为,看愣了何志伟。 一霎那间,何志伟被搞得有点懵,虽然他说话一直都在尝试挑拨他和土狗费的关系,虽然他也听出他是谁了,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效果。 “老费,后备箱没有箱子啊,老汤是不是看花眼了!” 麻子六在车尾喊着的时候,何志伟隐约地感觉,有警笛在身后遥远的地方回响,他怕自己是因为过于渴望,而出现的幻听。 “老费,山那边来了几辆警车。” 麻子六站在车尾,紧张地喊了一声。 何志伟背对着麻子六,确认警车来了,他相信了赖猴子,他不用再回头确认,他紧盯着土狗费。 土狗费听到麻子六的叫喊,他抬头向远处眺望,两手拿枪,不自觉地往下放了放。 在土狗费注意力转移之前,何志伟已经出手了,他已经悄悄地握住,赖猴子递过来的枪把,就等着土狗费松懈的那一刻。 而他对于赖猴子的行为,疑惑时间,不到一秒。 几乎是同时,赖猴子主动靠近,贴在何志伟左肩,轻声说了一句。 “上膛了!” 何志伟没有理会赖猴子投靠行为,猛地伸出左手,他一把就把挡在身前的赖猴子,推到在地。 何志伟举起手枪,枪口指着土狗费,大喊了一声: “放下武器!” “赖猴子,你这个混蛋!” 情势急转直下,土狗费瞬间反应过来,他愤怒地骂着,气急败坏地抬枪就射。 可惜他还是慢了半秒,何志伟的右手食指已经扣动了扳机。 同时,他克服了枪手互射时,弯腰缩小目标的本能,他还有意识地直了直腰,让错愕倒地的赖猴子疑惑不解。 “叭!叭!” “轰!” “啊!” 三声枪响,加上章一楠的尖叫声,划破了北风呼啸的夜空。 第292章 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 大爱无疆 疆无界 土狗费右臂中枪,他本能地扣动了扳机,但枪管却失去了方向,让铁砂弹斜着飞了出去。 瞬间,何志伟的左眼框,耳朵和左侧肩膀胳膊,都开始发木。 鲜血,随即流了下来,从额头、耳朵,流过脸颊,流到了何志伟的脖子里。 正因土狗费枪口偏了,才让何志伟躲过一劫。否则,猎枪射出的一片散弹,会把何志伟打成筛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到眼球,但麻木之后,钻心的疼,让他视力模糊,人也开始失衡。 他不敢移动,忍着巨疼,僵硬地站在那里。 北风烈,寒风夹带着警笛,像战鼓催征,让他看到了希望,援军真的来了。 他勉强睁开右眼,扫视着现场。他看土狗费,此时也很狼狈,左手虽然还握着猎枪的枪身,但软塌塌耷拉下来的右臂,明显是废了。 锯断了的双管猎枪,在他的左手里,也失去了狰狞。 而赖猴子躺在何志伟的脚下,一动都不敢动。何志伟一气呵成地动作,赖猴子看在了眼里。 看着何志伟的脸上,脖子上血流不止,左肩和右臂上的羽绒从击穿的羽绒服里钻出,他感恩不已。 如果不是何志伟推倒了自己,这些子弹无疑t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车灯余光的照射下,赖猴子看何志伟的样子,比老费的样子更恐怖和吓人。 “何探,为什么?” 赖猴子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他不想引起误解,我要向何志伟证明,自己没有威胁。 看着受伤的何志伟,他迷惑不解,为什么会推开自己? 他不是何志伟过命兄弟! 他在演戏作秀? 用生命作秀? 在生死面前,没有作秀的空间!没人想把秀场变成坟场。 “赖猴子,你个二百五,你撞死的那个老必,就是他的搭档!你当了叛徒,也救不了你的狗命!你还是会被他们枪毙!哈哈!” 土狗费歇斯底里地骂着,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他右臂废了,但嘴还没废,临死之前,他也要拉上赖猴子垫背! “我不想欠你,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你把枪递给我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友军,我没有任何理由,让你替我挡枪。” 何志伟没有搭理土狗费的叫唤,他用最冷的态度,说着最实在的道理,来回应赖猴子。 何志伟心里十分清楚,没有赖猴子,靠何志伟自己扭转乾坤,就是痴人说梦。 人不能过河拆桥。 对于土狗费来说,他多杀两个人,少杀俩人,没啥区别,自己和章一楠落到他手里,凶多吉少。 “你这个混蛋,是你逼着我干的,你告诉我说,老必是你黑道上的仇家,做掉他,你就安排我和你们一起逃出去,你骗我!” 赖猴子整个人都疯了,这份投名状交的有点儿大,他冲向了土狗费。 抬手就狠狠地扇了土狗费两巴掌,然后又转身助跑两步,飞起身来就是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到了土狗费的肚子上。 土狗费向后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而被打断骨头的右臂,没有支撑力,直接戳在了地上,打碎的骨头在肌肉里互相挤压,瞬间让他疼的死去活来,脸色相通死人一样的灰白,怒目圆睁,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 即便这样,他没哼一声,而是冷冷地说: “赖猴子,你这个墙头草,看见警车来了,才想起来当舔狗,你一定不得好死!” 土狗费右臂中枪,连爬起来都费劲,想要杀掉赖猴子,几乎没有可能,所以他忍着剧痛,开始“揭发”赖猴子。 要死一起死! 被赖猴子这一飞退狠踹,枪摔倒了地上,脸上豆大的汗珠纸往下掉,人也有些恍惚,但他不忘复仇。 因为被土狗费说破了心机,赖猴子呆呆地站在那里,陷入了绝望。 何志伟没有再搭理他们,局势稳定住了,身上却越来越疼,血流已经糊住了左眼, 他用睁不大的右眼,他勉强看见土狗费坐在地上,失去了威胁。 他才扭过头来,查看章一楠的情况,只见她,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肩,趴在冰冷的后背箱上哭涕。 她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发生喜剧性的一幕,她在何志伟身后,她看不见何志伟身前,发生了什么。 她看见,赖猴子突然被何志伟摔倒在地,又听到何志伟让人放下武器喊话,接着又听到三声枪响,她以为是何志伟反抗过后,被他们枪杀了呢。 她不敢看,才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趴在后备箱恸哭不已,全然不知何志伟已经控制住了局势。 但麻子六有些角度,看见了何志伟拿枪与土狗费的对射之后,他吓呆了。 何志伟站着与土狗费对射,无惧生死的样子,确实有点猛!以至于,他都没敢从后面包抄何志伟,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一动不敢动。 “一楠,你受伤了?” 何志伟充满关切地问。 “啊,你没死!” 听到何志伟的声音,章一楠猛地抬起头来,从悲痛中惊醒,模模糊糊地看见何志伟没事似的站着,心里踏实不少。 “还没有!” 何志伟对于章一楠的口无遮拦,也是无语,自己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她盼什么不好,怎么总想着自己死呢!这种关心何志伟懂,所以回话也是大同小异。 “我胳膊上的衣服划破了两个口子,有点疼,但目前还没有流血。” 章一楠以为何志伟没事,她抽抽嗒嗒地说,然后开始查看自己的伤口 大敌当前,他看章一楠没什么大碍,何志伟走过去又怕走的不稳,让对方看出再钻了空子,形势虽然逆转了,但不能掉以轻心。 “麻子六,赶紧滚回去,不然老子开枪了!” 何志伟拿枪指着,趴在地上的麻子六,大声喊着,他不想腹背受敌。 “别开枪,我滚过去就是了。” 麻子六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自觉地举起双手,远远地绕过何志伟,快步走回原位,双手抱头蹲下,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常进宫的老炮。 “何警官,小心!” 赖猴子突然这一声喊,让何志伟一激灵。 第293章 上兵伐谋 攻心为上 不战而胜 善之善也 何志伟赶紧转过身来,发现土狗费坐在地上,左手颤抖着,把枪从地上拿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举了起来,但枪口却是指向他自己的太阳穴。 “放下枪!” 何志伟用枪指着土狗费喊着。 “何志伟,你不是个男人,有能耐给老子一个痛快!” 土狗费根本不在乎何志伟的喝止,求死之人,奈何以死惧之。 “土狗费,你想死,不用着急,你罪孽深重,活不长的。” 土狗费在逼何志伟动手,虽然何志伟不会成全他,但也没把握制止土狗费的自戕。 他站在原地,用枪指着土狗费,以防万一。 “你这个混蛋!老子才不会到监狱等死呢!要不是有这个烂记者跟在你屁股后面,保护你,老子早就干掉你了。” 土狗费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后悔,正是骆秉承优柔寡断,让他们错过了做掉何志伟的时机,也终于酿成了今天的大祸。 “土狗费,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们早几天动手,也是个死!你们放在我车里的定位器,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故意留着它,让你们跟踪我,引你们出洞,对我来说,你们早动手,就意味着我早解决掉你这个渣!” 何志伟意图就是打击土狗费的信心,让他崩溃。 但他真的没有一点把握,如果说好的援军,像今天晚上一样出状况,又没有成功策反赖猴子,那么那天很可能成为自己劫难日。 “你别吹牛了,还引我们出洞呢!你要是真引我们来,你们怎么会被我们堵在这里!” 土狗费脑子还是清楚的。 “老费啊,你脑子太笨了,如果不是皮卡放慢了速度,它早就把你们带进葛沟了,我们在那里布置了一个口袋,就是为了关门打狗。” 到这个地步,何志伟可不想灭自己的威风,告诉土狗费说:我们没注意,走到了断头路上,然后被你们关了门。 那就太煞风景了,会长土狗费的志气,灭了何探的一世威名! 这时,何志伟断不能实话实说。 “你就会玩这种小心眼小把戏,可惜我们拦下了皮卡,找到了跟踪器,这点你没想到吧!如果不是赖猴子这个叛徒,今晚死得就是你们!” 土狗费有些得意地说,可惜他不知道,马路上的摄像头都姓“公”,是交警部门掌握道路情况的千里眼,广角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通过调度指挥车,转告给了何志伟,这点事何志伟真的连想都不用想。 “我说我玩的是什么小心眼小把戏?嘿嘿,你真是文盲,三十六计知道吗!金蝉脱壳是第二十一计,调虎离山是十五计,关门打狗是二十二计!我玩的这几出小心眼小把戏,都是你老祖宗的孙子兵法!” 何志伟煞有介事的说,面对土狗费要自戗,何志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碎碎念,刚才攻心赖猴子行,现在打击土狗费也许还行,以拖待变吧。 “谁管你那些孙子和老子的破事,还是你给我这个老子来个痛快吧!” 土狗费不是不懂孙子兵法,只是他现在不关心而已,他只求速死。 “你可以不管我的计谋,但知道赖猴子为啥背叛你,你知道吗?” 何志伟觉得土狗费一定是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怂蛋,还不是看见你的援军来了,他吓坏了!“ “这只是一个方面,孙子说,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你这个晚上一直都在骂石盛豪,而他一直把石盛豪看作是有恩于他的父兄。” “我骂他,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提他吗!啊,你是在挑拨!” 土狗费终于明白了,何志伟一直都在提他和石盛豪之前的事情了,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死了。 他觉得有了老必这个投名状,赖猴子只能死心塌地的一条路了,没想到他还是反了。 何志伟出手就是满满的套路。 “说实话,我不只是挑拨,而且还在搞拖延战术,你们要的东西,也许现在都放堆了检查官的办公桌子上了!即使你们现在杀了我,现在回去也没人给你们赏金了。” 何志伟强忍着疼痛,故做轻松地拿土狗费开涮,他在刻意地气他。 “你觉得把我们算计了,其实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被你老婆当成傻子,要不是我偷走了她的日记,她一定会让你净身出户。从这点看,你应该感激我!” 土狗费故意打击何志伟的尊严,他求死,求速死,求有尊严地死。 用猎枪自杀,太没人性了。 “我净不净身出户,和你有什么关系?有钱难买乐意,你管的着吗。” 何志伟真的生气了,他真想扣动扳机,成全了这个找死的家伙。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前妻就是为了要他的房子,才搞的事情,但这是他的软肋。 他当时当着纪检人员面,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也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而是要保护别人不受到波及。 “别理他,让他去死!” 章一楠终于缓过劲来,她从何志伟身后走了过来,她看见土狗费坐在地上,用枪指着他自己的头。 章一楠咬着牙说着狠话。 “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啊,啊!你眼睛被打瞎了吗?” 章一楠以为只有土狗费受伤了,没想到何志伟伤得更重,样子更恐怖,而且伤口也比土狗费的多,还流了很多血。 “不知道,我左眼睁不开了。” 何志伟忍住疼,小声地说,但身子依然没动,腰板儿挺直,持枪平稳。 “我看看!” 章一楠拿出纸巾,想擦掉何志伟眼眶里的血,何志伟“斯”的惨叫了一声,钻心的疼。让他咧了咧嘴。小声说: “别动,太疼了。” 章一楠从脖子上解下围脖,想给何志伟的头包上了,何志伟摇了摇头,拒绝了,大敌当前,他的视线不能被遮挡。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知道躲一下。” 章一楠有口无心地数落着。 但这话没有一点含金量,子弹要是那么好躲,打仗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你让何警官躲开,他身上的那些子弹就有可能都打到你的脸上!他要不是替你挡子弹,他自己也不会受伤!他要不是推开我,他自己也不会受伤!” 赖猴子最清楚当时的情况,他觉得何志伟替章一楠挡子弹,有情可言。但推到自己,就让他琢磨不透了,自己是他的友军,他真的就会把生的机会留个友军吗?! “是吗?” 章一楠瞪大了眼睛,震惊了。自己在那瞎哭半天,遇到真事了,她反而傻了。 她扭头看了看自己刚才的位置,又看了自己肩头的被子弹划破的皮衣,她懂了,如果当时何志伟一弯腰,他身上的这些铁砂弹,真的都可能打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自己胳膊上两处擦伤,都是从何志伟胳膊外侧飞过去的。 弯腰低头是街头枪战的本能动作,是为了减小目标,保护自己,而何志伟开枪,就像现在这样直挺挺站着,让自己门户大开,完全地曝露在土狗费的枪口之下。 季布重一诺,侯嬴无二言! “我会为你挡子弹!” 那时对自己说的毫无诚意的情话,没想到,真的兑现了! 章一楠真的激动哭了!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何志伟,需要生死验证的誓言,居然真有兑现的一天,章一楠现在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嗷嗷!” 何志伟嚎叫了两声,章一楠的拥抱,碰到了何志伟胳膊上的伤口。 吓的章一楠赶紧松开。 “天啊,你到底挨了多少子弹啊!” 章一楠惊呼连连。 “赖猴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老子在下面等你了!” “轰!” 又是一声曲中人去的声音。 第294章 面对生命 有人求死 更多人求生 活着才有希望 土狗费看激怒何志伟无望,自己又逃不掉,他宁可爆头自己,也不束手就擒。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土狗费确实是一个真的狠人。 在这一刻,何志伟始终举着枪,直到土狗费侧着身倒下去,他才喊了一声: “别看!” 同时,伸出拿枪的右臂,挡在了章一楠的眼前。 但还是晚了,爆头那一刻的画面,还是瞬间印刻在章一楠的大脑里,直接刺激到她,扭身跑到路边的土沟处,呕吐起来。 子弹不长眼,何志伟即使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的枪技也远没达到指哪打哪的水平,土狗费自戗,何志伟无力回天,所以他面露戚戚然。 寂静之后,何志伟看见,停在远处观望的两辆汽车,开始调头,向来路方向,飞速驶离。 土狗费在赖猴子身边自杀,把蹲着的赖猴子吓得半死,枪响的时候,他不受控地瘫坐地上,他离得最近,以至于脸上还被溅上了几滴血点,他不敢用手去触碰。 章一楠的呕吐,带动着他,跟着干呕几下。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绕过土狗费和蹲在地上麻子六,跑到路边,扶着大树,狂吐不止。 吐完了,他踉跄着往回走,像喝过酒一样。 但他并没有返回原位,而是往前移了移,尽可能地离土狗费远一点,同时,又不能让何志伟感到压力,找到合适的位置后,他蹲了下去。 然后抬起头,看着何志伟,心有余悸地问: “何警官,您就想活捉他吗?” 毕竟活捉嫌犯,然后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是警察的职责。 但比起土狗费的自杀,赖猴子觉得被何志伟一枪打死,更能让他接受。 “没有,我瞄得就是他的心脏,谁知道怎么会打断了他的胳膊。” 在紧要关头,何志伟绝对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有一枪毙敌,土狗费才不会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没想到十多米的距离,还是连开两枪,居然还偏了半个胸位,这让他有点沮丧,自己这个优秀射手,实战中差距还是有点大。 这也是让他戚戚然的原因。 土狗费如此惨烈的自戗,绝不是何志伟期待的样子。 “这把制式手枪,是他们刚从黑道用重金搞来的,只试过一枪,根本就没机会校枪。” 赖猴子抹了抹嘴边的唾液痕迹说着。 这时章一楠也吐完了,疲惫不堪地走了回来,这种刺激让她有些崩溃。 “你帮我把这个解下来!” 何志伟指着武局给的跟踪器,让章一楠帮忙,章一楠把跟踪器从何志伟受伤的左臂,解了下来,察看一下,惊呼道: “啊,被打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上面有一粒子弹珠!” “没想到,这东西替我还挡了一粒子弹。” 何志伟自嘲地说着,他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几颗铁砂弹。 “打坏了一个监控探头!” 章一楠拿到何志伟的眼前,给他看。 何志伟尝试着,按下通话按钮,呼叫着指挥调度车。 “洞3,我是何志伟,听到回答!” “何探,我是03指挥车,听到,请讲!” “枪战结束,有人员伤亡,呼叫救护车和法医。” “何探,你没伤到吧?” 调度指挥车一改通信板正的规范用语,直接关切地询问。 “我受了点伤,土狗费死了,其他人安然无恙。” “好的,明白,我立即向武局汇报,支援你们的先头分队,在失马桥前受阻,他们正在尝试从冰面上过河。” 难怪!原来这座桥就叫失马桥,自己和章一楠之所以马失前蹄没跑了,大概和这座桥的名字有关系,何志伟有了宿命的联想。 “明白!” 听到何志伟和警方指挥调度的通话,赖猴子有点发傻,他这时才知道何志伟所言不虚。关门打狗,并不是在忽悠土狗费。 “何警官,你们真是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啊!” “你以为呢?!” 何志伟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反问着。 “这个土狗费号称老江湖呢,连这么大的陷阱都没看出来!枉称自己是混社会的老江湖了,跑了半个城市,火急火急地往坑里跳!是不是很傻?” 赖猴子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难道就为了送命吗! “他是很傻,但你很聪明,你通知尉迟文号,让我们赶紧跑吗?看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和他们一起跳。” “尉迟律师都告诉你们了啊?” “没有,是尉迟律师当着我们的面,接听了你电话,当时,我问他是谁,他没说!直到刚才你让逼我下车,我才确定打电话通知我们跑的人,就是你!” 当时,正因为此,何志伟才有了一些底气。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您一直在和土狗费提石总呢!您这是提醒我别忘了石董的惨死啊,您是把攻心战术,玩到审讯室之外了啊!” 赖猴子彻底服了,每一步都被算到了,难怪土狗费会死的这么惨。 “还好,你听懂了我的暗示。” 何志伟当时并不确定能够说服赖猴子,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赖猴子不帮着土狗费助纣为虐。 “您太可怕了,难怪汤胖子,再三叮嘱我们必须注意两点呢。” 赖猴子觉得真有人能看出对手几步棋的人啊。 “哪两点?” “第一点就是,看住何警官的嘴,让我们千万不要和你过多得说话,说话多了,有可能被您聊死!因为您太能说了,他让我们拿到日记后,不用废话,直接把您的嘴,用胶带封上,然后绑了,拉到山上,推下悬崖。” “那第二点呢?” 何志伟来了兴趣。 “那就是您的眼睛,不能直视,您的眼睛能够顺着视线,看透人心。” “哈哈,这老汤,平时和我最不对付,处处跟我过不去,没想到把我看的还挺高。放心,我没有读心术。不过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你兜兜转转大半天,就是想让我杀了你!” 何志伟眼睛盯着赖猴子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赖猴子的眼神与何志伟的眼神一接触,他立刻转移了视线。 “你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打死土狗费,以为我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对,我觉得那样的死法,对土狗费来说十分残酷。” 赖猴子站在自己的角度说。 “所以,我直接告诉你,我打断土狗费的胳膊,就是巧合和幸运。” “我知道那把枪不准!” “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想成全他,我觉得他最好的归宿,不是现在就死,而是接受法庭的审判!还受害人一个正义。” 何志伟觉得这不是冷酷,而是法律。 “您说的对,我是想您开枪打死我,我挑了郑三娃的脚筋,撞死了您的搭档老必。之前,还替石董做了很多坏事,我知道你们正在查黑,我这个黑社会集团的骨干分子,这回肯定会被枪毙!之前,一直都想自己可以戴罪立功,现在看来,立再大的功,都不能免除我撞死老必的死罪!” 赖猴子悲哀地说,他觉得他救了何志伟和章一楠的命,他可以谈条件,让自己免受审判。 “好吧,你把老费的猎枪拿过来。” 何志伟没有理会赖猴子的请求。 “你?” 章一楠不解,难道何志伟要搞荣誉处决吗?还是纯粹是帮助赖猴子? 赖猴子也是一愣,接着就神色黯淡地站起身子,他认命了。 他走到土狗费的身边,掰开老费的手指,拿起老费的猎枪,慢慢悠悠地端着枪,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何志伟。 他心情复杂,浑浑噩噩地等着何志伟抬枪射击。 “何探,枪不准,您一定要瞄准了再开枪啊!” 赖猴子颤抖着说。 他认为,自己拿着武器,何志伟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死自己。 “枪放到地上吧,我不会打死你的!虽然你开车撞了老必,但我没权对你动用私刑。” 何志伟让赖猴子把枪拿过来,只是不能让武器留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外。 经过这一战,他已经无法痛恨眼前这个人了,虽然他的面目依旧可憎,但他不会搞法外正义,荣誉处决。 “何探,您给我一枪吧!我也受不了在死亡线上挣扎求生的感觉!” 现在,是他唯一能痛快去死的机会,错过了,自杀更难了,而且他也没有那个勇气。 “你先别急着死,我判断老必未必就死了,没有公布死讯,他应该还活着。” 何志伟认为,如果人不在了,再封锁消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们说,老必被殡仪馆的黑车拉走了啊!” 赖猴子迷惑不解地说。 “我判断那是封锁消息的障眼法!” “啊!真要是那样,就是老天开眼了,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保佑老必平安无事吧。” 赖猴子眼睛里泛出泪花,临时抱起了佛脚。 听何志伟这么推断,他也觉得很有道理,身体立刻轻快起来,他把枪放到了何志伟的脚下。步履轻松地回到了刚才蹲着的地方,双手抱头又蹲下身子。 何志伟往后移动了身子,他想靠在车上歇一会儿。 章一楠赶紧上去搀扶着,扶着他退到汽车旁,靠着车箱站着。 “何哥,我们来了!” 第295章 幸运 垂青于努力 胜利 是杀出来的血路 何志伟往身后的马路上看去,有十多个穿作战服,罩防弹衣,戴头盔,蹬战地靴的防爆警察,拿着长短不一的枪支,胳膊上系着白毛巾,扇形展开,围了过来。 “崔鹏,我在这里!” 何志伟答应着,同时拿着手枪的手挥舞,示意自己的位置。 “崔鹏,不是辞职了吗?” 章一楠没有见过崔鹏,她大闹罗钺铭的凶杀现场的时候,崔鹏正在小区看监控。 “他们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 何志伟当时觉得,武局任由崔鹏被骆秉承逼走,不加以保护,是为了寻求与骆秉承的妥协,是明哲保身的绥靖政策。 但崔鹏也失踪不见了,又让他觉得蹊跷,直到石盛豪别墅爆炸燃烧的那天,崔鹏冒了个泡,然后就又悄无声息了,他才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隐瞒。 “警察蜀黍的套路太多啦!” 援兵到了,章一楠这才真的舒了一口气。 “是吗?!这我可不知道,武局当时有意让他应聘石盛豪的保镖,崔鹏回来问我,我劝他别去,我说既然离开了,就别再蹚这趟浑水了,结果这小子真就没去,但人也跟着就没了消息。” 何志伟介绍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哦,幸亏他没去!” 章一楠想起石盛豪和他的那些保镖惨死的样子,就感觉浑身发冷。 “也幸亏我和他打了那架,要不然我也随着石董一起走了!” 赖猴子双手抱头,扭着脑袋插话说,场面虽然滑稽,但也不太突兀,毕竟他又一次逃过了死劫。 老必没死,他就有活着的希望。 “对对,你也是命大,如果那天你还是石盛豪的司机保镖,肯定更跑不了了!” 何志伟没想到,这个赖猴子也是个幸运儿,这家伙干坏事太多了,也能幸运,有违天遣。 “那天石盛豪被烧死的时候,我正在外面执行任务,详子告诉我他们全军覆没,我对何哥佩服地五体投地,何哥要是改行当算命先生,刘伯温可能都要失业。” 这时,崔鹏已经带队,跑了过来,听见他们议论,他接过话说。 “别动!别动!别动!” 防暴警察端着枪,瞬间围了上来,十多条枪瞄着麻子六和赖猴子。 这阵势,吓得麻子六,又尿了一回裤子。 赖猴子也被枪指着赶回了土狗费的旁边,警察开始对他们搜身。 “崔哥,搜出了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搜身的民警喊着。 “啊,是麻子六身上的!” 章一楠心有余悸地说,这个麻子六如果趁枪战的时候,拿刀捅自己两刀可咋办呢。 “知道了,你们搜仔细一点,这帮家伙都是惯犯,不好对付。” “好!” 防止麻子六和赖猴子逃跑,他们的腰带被抽掉了,鞋带也被解开,戴上了手铐。 “何哥,你受伤了啊!” 崔鹏走到跟前了,才发现何志伟左脸都是血,他不禁惊呼起来。 “铁砂弹打了我几个窟窿,不知道胳膊和眼睛会不会被废了!” 援军到了,何志伟有点儿撑不住了,他把枪保险扣上,拉开车门,把枪放到了仪表盘上,自己斜侧靠在驾驶座上。 “对不起!何哥,兄弟我又来晚了一步!” 崔鹏扶着何志伟坐下,他总觉得自己做事,总难以让何志伟满意,但这次,他们是一秒钟都没有耽误,全速赶了过来,可惜还是晚了。 他们到了失马桥河边,因为白天天暖,怕冰冻的不牢靠,他们十二个人,胳膊上拴着绳子,依次接着爬过了二、三十米宽的冰面。 “这不怪你们,劫数难逃。我这老车,车速太低,按计划走原路,半途就会被他们截住。不得已,我们才玩了一个金蝉脱壳,没想到这唯一的岔路还是死路,那座失马桥还是断桥,让我们马失前蹄。” 何志伟该算的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这座失马桥会断! “是啊,我们也是从冰面上爬过来的,冰面咔咔响,真怕冰面塌了。在山根的时候,我就听到枪响了,我觉得完蛋了。武局说了,不得已让你和章记者犯险,他十分内疚,如果你们再有什么闪失,他就要拿我是问。” “唉,要出问题,那时也就出了!人都不在了,问不问罪,也没啥意思,到时候,你到哥的坟前点两只烟放两杯酒就行。” “何哥,你不是戒烟了吗?” 武局背地里夸过何志伟有毅力。 “我在这边戒烟是怕死,人都到那边了,还怕什么死啊!” 何志伟感到气苦。 “哦,也是啊,咱不聊这个了,我先找人给你包一下吧,” 说完,他转头喊了一声: “哪位兄弟带急救包了,赶紧拿过来,给何探包扎止血。” 这时有人从背囊里,拿着急救包跑了过来,他先用酒精棉球,擦掉何志伟脸上的血,碰到啥口时,何志伟脸都疼的扭曲了,他咬着牙,愣是没叫叫出声来。 “眼睛应该没事,铁砂子弹嵌在了眼眶上了,看样子是没有击穿骨头。” 用酒精清理干净血迹,伤口露了出来,一颗铁珠嵌入了何志伟的眉骨上。 “何哥,你这是嵌进骨头上了,太悬了,偏一厘米就是太阳穴,往下两毫米就是眼珠。” 崔鹏打着手电,近距离看着伤口的位置,啧啧称奇。 “还有一粒打穿了何探的耳朵!” 给何志伟包扎的防暴警察说。 “奶奶的,这个土狗费差一点把老子搞成独眼聋!” 何志伟一直双眼紧闭,忍住剧疼,嘴里骂道,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叫痛,惹人笑话。 “别瞎说!大家都在担心你呢!” 章一楠从缝隙中,看着何志伟的伤口,眼圈红红的。 何志伟之所以受伤,是受自己拖累,如果真瞎了或死了,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也许会出家吧。 “你是我小嫂子记者吧,放心,我何哥命大福大造化大,不会有事,这毫厘之差,就是他积攒的人品福德。” 崔鹏大大咧咧地说。 章一楠第一次被人叫成嫂子,她脸一红,但没说什么,能为自己舍命挡子弹的男人,夫复何求呢。 “他别犯傻就好!” 章一楠知道,人的大爱可以无疆,但对于舍命推开赖猴子,她觉得犯不上。 “我可不是犯傻,我这叫难得糊涂。” 何志伟涎着脸皮,给自己戴着高帽,可惜他丰富的表情,牵动了伤口,最后疼的直咧嘴。 赖猴子确实是看见警车来了才叛变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在这方面,确实是要糊涂一点才好。 他的行动确实救了自己和章一楠。 推开他,没问题! 如果对赖猴子的善举,假装视而不见,让他替自己和章一楠挡枪,何志伟会愧疚一辈子。 “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太浪费了,多用了一倍!” 她看着何志伟疼地咧嘴,她赌气地说。 “哦,那我就是很‘难得’的人呗!” 何志伟此时真的装起了糊涂,但此糊涂非彼糊涂,内涵谬之千里。 “六啊,你就是一只糊涂虫子!” 虽然她不知道老话“六”的意思,但她觉得,用在这合适,何志伟做事就是不识数。 “林亮怎么没现身呢?” 崔鹏关心林亮的去向,此次任务,林亮是主要的抓捕对象之一。 他不知道何志伟和章一楠在争执什么。他知道章一楠在埋怨何探犯傻。 “他和汤蔚辰没有在这现身,他们把车停在远处,隔岸观火,看见我制住了土狗费,就跑了。” 何志伟鄙夷地说。 “这小子命也真大,我们抓了他几次,都被他溜了。” 崔鹏有些沮丧。 “他也不是主犯,你那么在意他干嘛?” “武局等林亮到案,要从他身上,要出撞老必的凶手呢!” “武局要凶手,我给他啊!” “你知道?” 崔鹏惊喜地看着何志伟,他总能出人意料。 “就是他!” 何志伟用枪指了指不远处蹲着的赖猴子。 “何探,我把你的羊绒衫和衬衣剪开了啊!” 负责包扎的民警,轻轻地把何志伟的左臂,从羽绒服里轻轻地拔了出来,但贴身的羊绒衫和衬衣却难以褪下,被血浸透了,糊在了胳膊上。 何志伟看了看前妻给买的羊绒衫,有点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是他?和监控视频不像啊!” 崔鹏压低了声音说,生怕赖猴子听到。 “是土狗费临死之前,把他咬出来的。他自己也撂了,监控不像,估计是他进行了伪装。” 衣服袖子被剪开了,胳膊被冷风吹到了。何志伟哆嗦了一下。 “他为什么啊?” 崔鹏不理解赖猴子的犯罪动机。 “他说是土狗费骗他,说老必,是他道上的仇家,如果赖猴子杀了老必,土狗费就带他一起逃到国外。” 何志伟痛的一咧嘴。 “哦,我们查了所有相关的监控,都没看出来凶手是他,何探,破案我真的就服您。” 抓到撞老必的凶手,绝对是意外之喜。 “我这人总是命好吧!” 何志伟也感到奇怪。 “你是爱找事!都被打成蜂窝煤了,还命好呢。” 章一楠插嘴,表示不服气。 第296章 荣耀属于心灵 浮云不共此山齐 回首望 我乃真人 “唉,你怎么到防暴队了?” 何志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章一楠的抱怨,是源于心疼,于是,他岔开了话题。 闲聊,并不会减轻肉体的痛苦。 但自己越是若无其事,越能释放淡定,呻吟只能带来压力。 “当时,武局派我做卧底,石盛豪又是高薪诚聘,而我名利双收,为啥你不让我去呢?难道您真有第六感?” 在崔鹏眼里,何志伟就是神,他脑子里充满了玄机。 “我还有第八感能!那些都是扯淡骗鬼。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个坑太深,你能离开,当然是好事了。” “就这么简单?” 崔鹏有些失望,自己的一条小命凭这么简单理由,就保住了?!世事无常。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惨,这么多人死伤。案子没破不说,又被套上了一堆案中案!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也庆幸你能听我话。” 何志伟内心充满了惶惑,这戾气太重了。 “看我不想去做卧底,武局就派我到防暴抓捕组,专案负责抓捕土狗费、赖猴子这一伙逃犯,为了保密,武局让我切断之前的联系。” 崔鹏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静默的原因。 “哦,这就对上了。” 何志伟这才明白,崔鹏为什么失联,被武局雪藏是怕走漏风声。 “当时,我们和派出所一起,轮流暗中保护你女儿两个星期。直到现在,武局都没让派出所撤呢,武局对何哥您,真没说的。” “哦,是吗,武局也没告诉我,真的感谢你们了!” 武局能暗中这么做,对何志伟来说,也是一种宽慰。 “何哥,您哪来的枪,是局里临时配发的吗?” 武局一再强调,嫌犯有枪,要他们不惜代价,赶在嫌犯之前,与何志伟会合,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但谁知道桥会断呢。 何志伟苦笑了一下说: “这把枪,是赖猴子看见你们从山根过来,偷偷塞给我的。” 赖猴子这个行为,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对于将来量刑,会起救命的关键作用,何志伟不想卸磨杀驴。 “这家伙太油了,看见大势已去,他在给自己找命!” 崔鹏觉得赖猴子就是投机分子,他不喜欢墙头草。 “还好吧,他这也是义举,没有他反戈一击,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干掉土狗费。” 何志伟对土狗费的凶残,心有余悸。 同时,看着躺在地上的土狗费,他心生异样地感觉,如果没有赖猴子相助,目前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嗯,他确实是一个亡命徒,我们发现他多次变更身份,身上至少背了两条人命!” 崔鹏看了一眼远处躺着的土狗费,他觉得轻松不少,真要是单挑,自己未必是对手,竞技体育在热兵器面前就是个渣。 “怪不得!” 土狗费背了这么多条人命,还是让何志伟倒吸一口冷气,他感到后怕。 “何哥,武局说你们还有一箱绝密账本,在哪呢?” 经历风雨,崔鹏和何志伟还有很多话说,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藏到那边的树林里了,位置不好找,我在手机里有定位,我发给你。” 何志伟费劲吧啦地要从兜里掏手机。 “不用了,我带他们去取就好了。不过,箱子很沉,需要用车。” 章一楠插嘴说,她也怕夜长梦多,用命换来的证据,出现什么闪失。 崔鹏看了一下现场状况,然后说: “用他们的车吧。” “赖猴子,你的车钥匙呢?” 何志伟喊了一句。 “没有车钥匙,是老费偷来的车,搭线就行,” 赖猴子手抱头蹲在地上,歪头说。 “刘开,你带俩人,把赖猴子一只手拷到方向盘上,让他开车,陪章记者到树林里取一箱文件。” 崔鹏分派着任务。 被叫刘开的警察押着,赖猴子用戴着手铐的两手,揪着裤子,趿拉着皮鞋,上了汽车。 他鼓捣了两下,发动了汽车,把车开走了。 崔鹏顺着他们开走的方向望去,远处来了两辆汽车。 “大家注意,来了两辆车,这里留下三个人看守嫌犯,其它人跟我来!” 崔鹏怕是林亮返回了,带着一群人,埋伏在了车后和树后。 何志伟坐在自己的车上,透过前风挡,也能看出来车情况。 “何探,您肩上,肩胛下胳膊上各中两枪,弹头都嵌入了,我现在给您酒精消毒了,可能会疼,这也没别人了,你可以喊出来了。” 消毒的时候,看着伤口周围的肌肉都在颤抖,包扎的警察,劝何志伟别硬撑了。 “你用镊子夹出来不行吗?” 何志伟觉得有羽绒服阻挡着,这种铁砂打的不会太深了。 “我没麻药,而且子弹打的都很深,要到医院做手术了,还好,子弹离心脏和左肺还有一点距离,所以您很幸运。” “是啊,如果不幸运,我就该交到他们手里了。” 何志伟指了指车前的来人。 “他们是谁啊?” 给何志伟包扎的警察问。 “法医!” 给何志伟包扎的年轻警察没笑,这个笑话太冷。 “您不怕死!” “怕的要命,但怕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我和那个老东西一样,百无禁忌。” 何志伟觉得,与其费尽心机管住嘴,不如小心翼翼地管住腿,不居危墙之下,躲开是最好的办法,但有时也真躲不开。 “小尾巴,听说你中枪了,用不用我来检查?” 薛神医的话,永远是让人苦笑不得,他的眼里大概就是肉和器官。何志伟用右手裹了一下自己,他有点冷。 “你这小老头能不能多留点口德,让自己多活两天,多喝几顿小酒啊!” 这老家伙没有老人样,得管。 “我打报告了,说自己开始犯糊涂了,申请结束返聘,但领导没批,他们说,人手不足,让我再干一段时间。” 薛小华自己也没想好是不是真要退。 “老薛头,你还在耿耿于怀罗钺铭的尸检报告?她有过堕胎,你在现场都告诉我了,我看报告里没有,就以书面报告为准了,也是我的疏忽。该给你打电话问问就好了。” 何志伟替薛小华承担责任,是想让他好受一点。 “算了,不说它了,但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们正在吃饭,就说你和嫌犯发生了枪战,有人员伤亡,我们就急急忙忙赶来了,刚才你们的崔鹏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听说是铁砂弹,中了几颗?” 薛小华一改戏谑的口吻,认真地问。 “六颗!” 崔鹏代替何志伟回答。 “嚯,这不被打成蜂窝煤了吗?” 薛小华的嘴,消停不过一秒。 “有五颗没穿过!” 包扎伤口的警察说。 “打破伤风针了吗?” “我们的急救包里没有破伤风针。” 崔鹏说。 “那还赶紧送到医院?” 薛小华带有埋怨的口气。 “救护车没到呢!” 崔鹏解释说。 这时,章一楠带着人,把箱子取回来了。她猛然看见,薛小华站在那里和何志伟聊天,心中发怵,有点不敢过来。 “这是章记者。” 何志伟这时已经都被包扎好了,他从车里站起身来,左袖子都已经被剪开了,左臂也被绷带悬挂在脖子上了,头上也被纱布包裹着,活脱脱的伤兵。 “这是薛神医。” 何志伟站在那里做着介绍,看两个人都很不自在,何志伟又补充一句: “你们见过!” 薛小华勉强点头示意,他不是社恐,但他不喜欢与人接触,尤其是记者。他从不主动与人握手,天天摆弄死人的手,会让人心存忌惮。 章一楠也是勉强点头,她不敢与薛小华握手,她就是不敢。 而且看着薛小华就心里发怵,靠近都不敢,在她的眼里,薛小华就是鬼面判官。 那天,看见他摆弄罗钺铭的伤口,让她瞬间崩溃了,今天晚上的这些车灯的光线更加昏暗,比那天更加昏暗。唯一不同的是,自己今天人多。 “大记者,您今天不偷拍了吧?!” 薛小华故意揭短。 “这次不用,作为亲历者,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录制视频。” 章一楠说得有些骄傲,但实际上,她是没敢隐瞒,这老头拿着自己的生死薄一样。 “啊,武局答应你了。” 何志伟惊到了,她也在秘录视频,这样就非同小可了。 “我真不是女警,在执行你们的任务,新闻调查才是我的职责,尉迟文号要求我这个记者和你同时都在场,是源于对我们的信任,刚才在他办公室,我已经把那些文件传到报社了。” 何志伟这才注意到,章一楠今天戴在手腕上的东西并不寻常的电子表,更不是自己送的机械表。 这都是在玩什么游戏? 无间道? 盛豪集团谁都不信任,可以理解,但章一楠横插一脚,还没告诉自己,就有些问题了。 “啊!怪不得你刚才查看账本,尉迟文号也不制止你呢,原来是你们商量好了啊!” 何志伟终于知道,自己绝对是很好用的工具,豁出性命,一直都在忙着给他们做嫁衣。 章一楠说的没错,她不是女警,也不是协助自己办案的特情。 即便如此,自己也无权阻拦章一楠的调查。 “你有工作,我也有工作啊!” 章一楠没想到被薛小华随嘴一问,自己就秃噜出来了,她没懂自己,怎么这么怕薛小华,他不是拿着生死簿的判官啊。 对于何志伟和武局,她没有愧疚,尉迟文号同时求助于记者和警察,自己就不是欺骗。 “这不是你们队的案子吗?怎么没见你们的人呢?” 薛小华看他俩为自己的话,就心生龃龉,他也觉得没意思,他就岔开了话题。 “这是追逃专案,刚才指挥车通报,专案组侦查员走冰过河的时候,有人落水,武局让我们拉警戒,保护现场,他们绕道过来。” 崔鹏解释着说。 “这要等一俩个小时啊,他们不来勘查,我也动不了尸体啊。我还有一个现场,与其在这耗着,不如晚点再过来。” 说完,薛小华扭身就走。没走多远,他接着喊道: “小尾巴,不行就别等救护车了,赶紧上医院,铁砂弹上有铁锈细菌,别破伤风感染了!” “对,赶紧去医院!” 章一楠看着薛小华走了,人也自信不少。 “要不要等武局?” 崔鹏问,他是替何志伟着想,舍命保护了证据,抓获了嫌犯,凯旋时刻,能接受武局的祝贺,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等救护车吧,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何志伟觉得自己沉淀了很多,真正的荣耀也许并不在于形式。 一切随缘,虚幻的梦再美,也美不过生命。 自己开枪的瞬间,才是他这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刻。 没有杂念,一击毙敌,是他唯一本能! 推到赖猴子,保护章一楠,没有任何功利之心,那一刻,他胸无杂念,无私无畏。 何志伟仰头看了看冬日的夜空,繁星闪烁。 他张大了嘴,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即使呛到肺,他还是在心里喊了一句: 活着真好! 第297章 迷局复盘 解局无期 徜徉奈何桥畔 人无望 “崔哥,这个人胳膊上的手表,灯亮着,是不是有监听装置啊?” 这是从土狗费手表上监听器传来的声音,此时,解宫海和骆秉承正在八镜子密室外间,操纵土狗费的行动。 科技让距离变短,让远程操控变得易如反掌。 这些监控设备,不论好坏,它都是无间道神器。 “啊,赶紧解下来,关掉。” 骆秉承听出来了,这是崔鹏的声音。他没想到武局会偷偷地保下崔鹏。更没想,武局会拿崔鹏作为奇兵来对付自己。 可惜,奇是奇了点,但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不是赖猴子造反,崔鹏只能赶来替何志伟和章一楠收尸了。 随着手机里,传出一阵劈劈啪啪的噪音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赖猴子叛变,土狗费自戕,汤蔚辰和林亮逃跑,装账本的箱子,又落到了全副武装的防暴队手里,他们彻底输了。 对他们舅甥俩来说,这就是一场噩梦。没有经一个像样的回合,土狗费人就不在了,这让骆秉承接受不了,他一脸错愕,坐在那里发呆。 密室,被死亡气息笼罩。 解宫海突然把房间的灯全部打开,瞬间整个房间亮似白昼。 他突然开始怕黑了。 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走过去是七步,走过来,也是七步,这里没有诗,只有鲜血。 烟雾缭绕,让本就暖气充足的房间,显得有些闷热。 他们的心始终都悬在空中。 真的枪战,真有流血,真有死亡。 就像是直播杀人,听着他死,盯着他死。 汤胖子在离开现场前,把最后枪战的视频,发给了骆秉承,虽然画面不太清晰,但让骆秉承和解宫海更加震撼,爆头的那一刻,看着人的头皮都发麻。 解宫海平时不抽烟,此时的他却在不停地抽烟,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他紧张极了。 他们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绝望的心跳。 黑夜漫漫,透过朝向小院的窗户,可以看到围廊里昏暗的灯光,毫无生气的亮着。 幽静小院,空气一人,远处歪脖子松树,映着地灯,泛出了狰狞的蓝光。假山依旧,张着它黑洞洞的大口,想要吞噬一切流淌过的灯光。 山石上,不时生腾出淡淡的寒气,就像假山洞穴中,被放出来的鬼魅魍魉。 大约有十多分钟的寂静,让解宫海感到窒息,就像已经走到了奈何桥畔。 骆秉承首先从惊恐中,回到现实,他脸色煞白,咬牙切齿地开口说: “没想到,何志伟和尉迟文号这俩个人渣,还是把咱们骗了!” 骆秉承说完,从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这还不都怪你吗,你把一个人畜无害的小人物,硬生生地打造成了劲敌!” 解宫海站在茶几旁,盯着骆秉承说,他觉得骆秉承的个人好恶,才把事情搞砸了。 今天的结局,全怪眼前这个不争气的阿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弄了一帮乌合之众,还被何志伟打的落花流水。 “这怎么能赖我,您要不是取消了盛豪集团的竞标资格,盛豪集团也不会造反。” 曲中人要散,骆秉承终于爆发了,舅舅就是舅舅,不再是那个让他敬畏,高高在上的人了。 “不赖你,赖谁?”“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敲诈我的人!你们对老必下手后,那个敲诈电话,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把敲诈的金额,一下涨到了七百万美金,你看谁都像嫌犯,难道你平常都是这样查案的吗?” 七百万美金的价码,是那个神秘嫌犯的最新要价,他用无人机取走了那么多钱不说,反而变得更加贪婪,更加穷凶极恶。 骆秉承因此推断,何志伟和王必成联手搞的敲诈,就想接着做掉何志伟,结果被解宫海制止了。 撞死一个王必成就已经是满城风雨了,如果再加上何志伟,这目标就太大了,而且还有女记者始终跟在左右,目标就更大了,他有点害怕。所以他要求骆秉承做到,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他们先找到了日记本,再实施灭口。 “谁有藏有日记,谁就是敲诈的人!何志伟故意放风给闻忆,含糊其辞的说,尉迟文号要给他死者日记,就是要引我上钩,他肯定有鬼。” 骆秉承坚持认为,何志伟是个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光说有什么用,那你也要把日记本找出来啊。” 解宫海站在那里,气哼哼地说。 “现在日记本已经没用了,刚才何志伟自己说的,他就是要引诱我行动,好诱捕我们的人,同时帮助尉迟文号,把石盛豪的秘密账本送到检察院,这么看来,咱们都上当了。” 骆秉承现在才知道,确实太晚了。 “不知道石盛豪的账本里到底有什么,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情况了。” 解宫海没想到,石盛豪死后,还会用毒刺蛰人。 要是他记有的黑帐,真的现世,那么他通过罗钺铭给自己那点钱物,连零头都不如。 “如果您不急于撇清和盛豪集团的关系,情况也许不会这么糟。” 虽然他不敢清算舅舅,但到了这种地步,责任还是要区分清楚。 “石盛豪这种奸商,一边跪舔,一边磨刀,我知道,但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石盛豪的密账都在别墅里的密室中烧毁了啊,真没想到我的情报有误,他会偷偷地转移账本。” 解宫海如果知道密账还在,也许就不会这么急于脱钩了。 “您到揭标的时候,再做掉他也不迟啊。” 骆秉承想得太简单了。 “唉,盛豪集团真的手里握有我的秘密,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到那时,他们的羽翼已经丰满了,我还能把他们踢出去吗!” 把柄旁落,就会处处被人挚肘,这点解宫海十分清楚。 “如果不是何志伟横插一脚,老汤他们也许就已经拿到尉迟文号手里的账本,我不信尉迟文号敢于反抗土狗费!他们没有了证据,他们这些人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骆秉承狠狠地说。 “怎么回事?” 解宫海默默地坐了下来问。 第298章 偶然蕴必然 小人难养 看似人畜无碍 危崖遇弯弓 “那天盛豪的人,把箱子抬进去的时候,老汤就看到了,我让赖猴子去打听,赖猴子今天才打听出来,说是石盛豪留下的老账本,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打算让他们,趁晚上写字楼人少,去盛豪公司查一下这些账本。” 骆秉承说出了他们本来的计划。看着舅舅盯着自己看,显然是不太满意。 “你们查这个,和我把他们踢出竞标资格,没有关系,如果我不把他们踢出去,尉迟文号不会和你闹翻,你也就不会监视他!当然更不会察觉有账本这回事了。” 解宫海没好气地说,他觉得,外甥把事情搞颠倒了,本末倒置。 而且,他解宫海可不想一直被盛豪集团牵着鼻子走。 看舅舅真生气了,骆秉承也觉得自己的埋怨没道理。 他拿出一支烟,给舅舅点上,然后说: ”您说的没错,您什么时候踢掉他们,他们都会反。我只是觉得被何志伟捷足先登,坏了大事,感到生气,” “这倒是真的,何志伟的鬼心眼太多了!先除掉他好了,先搞掉老必,不仅没用,他们反而还提高了要价。” 解宫海十分后悔。 “是啊,何志伟拿日记本诱我出手,让我不得不跟!” 这一连串局中局,玩的真溜,环环相扣,步步杀,让骆秉承没有脱钩的机会,他输的很惨。 最可气的是,如果何志伟不说,骆秉承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以为都是赶巧了呢。 “我也没看出来他的杀局。” 解宫海如果看出来了,他不会让赖猴子拿枪,哪怕是让没人命的麻子六拿枪,土狗费也不会死了,该死的就是何志伟和章一楠了。 “今天的事,都坏在赖猴子身上了,应该是他把我今晚要去盛豪查看账本的事,反过来告诉了尉迟文号,尉迟文号才把何志伟找来了,最终酿成大祸。” 骆秉承要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确定是他告密吗?我也纳闷儿,尉迟文号怎么会突然找到何志伟呢。” 解宫海现在才彻底搞明白,太晚了。 用人不疑,看来是有失偏颇,即使交了投名状的人,也会反水,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志伟借闻忆的嘴,告诉我,尉迟文号有日记本,要交给何志伟,我信以为真,没想到都是诱饵。” 正因为如此,骆秉承才让土狗费他们紧追不放。 “当初,尉迟文号帮你整何志伟,他下手最狠,差点没把何志伟整死,怎么反过来,何志伟还肯拿命帮他。” 解宫海想不通。 “您还是不了解何志伟,尉迟文号手里的东西,足以诱惑何志伟这头疯牛玩命,他不仅在帮尉迟文号,他也是帮自己。” 骆秉承认为何志伟在自救。 “何志伟怎么是在帮自己?” 解宫海觉得外甥总是隔着门缝看何志伟。 “您想啊,老必被撞,兔死狐悲,何志伟完全可以感知自己的危险,而且他又是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完全可以摒弃之前的个人恩怨,联手对付咱们。” 骆秉承看透了何志伟。 “赖猴子不是撞老必的人吗?按道理,他也不应该反水啊!故意杀人可是重罪啊。” 解宫海感到不可理解,赖猴子这样反来反去,只会加重罪责。 “我也以为,他会死心塌地跟着老费了,没想到,被何志伟一挑唆,他还是反了。” 骆秉承为自负,付出了惨重代价。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解宫海想起了孔家老二的话。 “对,赖猴子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 自己败在他身上,骆秉承觉得冤。 “他只是一个泼皮而已,你还是输在了何志伟身上,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输就输在了小不忍。” 解宫海不知道外甥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有了,还比什么劲呢。 “您不了解他,这家伙是滚刀肉,真不是可以哄的人,这个案子如果不是我挡着,您和罗钺铭,以及石盛豪的事,都会被他查出来的。罗钺铭案是刑事命案,凡是与罗钺铭有牵连的人和事,他们都会查到。” “他查好了,人也不是我杀的,能把我怎么样!” 解宫海一脸不屑。 “罗钺铭要和你结婚,您向她要盛豪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都知道了!” 骆秉承一直都不敢告诉解宫海真相,到现在了,也无所谓了。 “啊,这事他都知道了啊?” 真看不出来,何志伟这个不起眼的小警探,真敢查自己。 “何止这些啊,他还知道,罗钺铭那天晚上是在见你的路上遇害的!” 骆秉承索性把卷宗里没记录的事,也告诉了解宫海。 “你怎么没早告诉我?” 解宫海又开始冒汗了。 如果石盛豪的账本真的实存在,不是他们做的诱饵,自己就在劫难逃了。没到揭锅底的时候,谁都会心存侥幸。 “我也开不了口啊,而且这些事,我还能应对,要不是武局帮他,还有那个章一楠,他早就完蛋了!” 骆秉承一直都没把何志伟放在眼里,哪怕是设想的射击对决,他也认为自己会赢。 没想到,何志伟赤手空拳,以一敌三,居然还赢了,让他之前的自负大打折扣。 “唉,武泓鲲真没帮他啥,据我所知,他俩的交情,比水更淡。假如武泓鲲肯帮何志伟,何志伟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轻敌是外甥的致命弱点。 “但武局总是躲在幕后。” 骆秉承不信,何志伟只靠自己,就打败了自己。 “秉承啊,咱们不说之前的事情,武泓鲲要是真肯帮何志伟,你那些对付他的小伎俩,小把戏,哪一件都干不成?” 解宫海混迹于官场多年,骆秉承那些打压排挤异己的手段,他早就烂熟于心。 “您不是说了吗,武局早就派章一楠暗查郑三娃的案子了吗,预对您不利。” 骆秉承还是觉得,武局一直都在针对自己。 “靠谁暗查?靠那个女记者?他们连受害者郑三娃都查丢了,还能查出什么事来!靠魏民查魏民?!笑话!这么查,纯粹就是瞎耽误功夫!” 解宫海觉得,武泓鲲这样查石盛豪,只会引起自己更多的警觉,不会有什么突破。 面对武泓鲲咄咄逼人的态势,解宫海也没闲着,他也一直在做反调查,只是目前还没有结果。 “即使武局没能查出什么,他还是嗅出了味道,他还是会暗中帮助他啊!” 武局知道的东西,似乎比舅舅以为的更多。 “你高估他了,武泓鲲靠蝴蝶效应捕风捉影,靠女记者浮在表面的调查,不仅没查出魏民,那个女记者反而替魏民唱起了赞歌。靠这样的手段,查石盛豪,门都没有。” 解宫海当时听说武局要查石盛豪的保护伞,确实吓了一跳,但等一番较量下来,他觉得武泓鲲实力有限。 据他所知,武泓鲲确实下了几次命令,责令分局和派出所,严查郑三娃被挑断脚筋的案子。 但是,魏民阳奉阴违,搞得动静很大,又是全面摸排,又是全员动员,表面功夫做足了,就是没有成果。 最后把郑三娃吓跑了事,把武泓鲲气的要命,但又无可奈何。 魏民在派出所干了四十多年了,即使没有解宫海在上面的保护,魏民一样能稳如泰山,他根基雄厚,谁想动他,都非易事。 “但是,有武局在,我总是感到碍手碍脚,有时,眼睁睁地看着,何志伟就要死翘翘了,但他总能颤颤巍巍地又站起来。” 如果舅舅说的对,自己又能找到确凿的把柄,也许就真能整死何志伟。 可惜,从他前妻告他开始,大家就在找他的把柄,却总被他滑脱,这家伙像个泥鳅,看似把柄很多,真下手抓了,又滑不由手。 “何志伟是明着的敌人,还可以提放,这里最歹毒的人,其实还是石盛豪和罗钺铭,死了还在害人。” 解宫海最恨的还是这俩人,天天谄媚讨好自己,而在背后,却不断地给自己挖坑,准备活埋了自己。 “这就是两只蛀虫,就是背靠大树啃大树。弄倒了为止。” 骆秉承深有同感。 “时也!命也!运也!” 解宫海突然冒出了一句感慨,他认命了。 如果没有当初的豪气风发伸手拿钱,也不会有现在的狼狈不堪,千方百计逃脱罪责。 钱财好拿,罪孽难消。 只是解宫海栽倒在一个个小人物的手里,在小河沟翻船,让他心不甘! 这时秘书在外敲门进来,然后神色凝重地推门进来。 第299章 树下好阴凉 落叶砸猢狲 疾风挟劲雨 遭雷劈 “情况怎么样?” 解宫海也顾不上做为领导的矜持,急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 秘书没说话,屋内明亮的灯光,让他有点不适应,他眯起眼睛,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机频幕打开,翻出视频和照片,递给解宫海看。 解宫海拿过手机,低头认真地看着,边看边擦汗,这一晚上,他的汗就没消停过。 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灰暗,看到最后,面如死灰,嘴中不自觉地念叨: “完了,完了,都跑不掉了!” “怎么办?” 秘书傻傻地问。 “你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吧,该删的都删了吧!” 解宫海知道向秘书通风报信的人,也都冒着危险,他不想拖累别人。 “石盛豪这个混蛋,主动送给我的房子,他也记到了账里。” 秘书绝望地说,他眼前浮现出石盛豪当时殷勤地样子,真想狠啐他一口。 “何止你啊,这么多账目,太清晰了,这回要死一片了。” 解宫海嘴角颤抖着说,他感觉眩晕,有些站不稳的感觉,骆秉承赶紧赶过来搀扶住。 “石盛豪太损了,他是准备挖多大的坑啊!他连我老婆生前的美容手术费,都给记录在册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想给任何人留活路,当时老婆做美容,我都没想到,她会把票据拿给石盛豪报销。而石盛豪却还特意备注是我夫人,他太卑鄙了!” 解宫海抱怨说,被骆秉承搀扶着,他走回沙发坐下。他手里还拿着秘书的手机。 “这只是一小部分,您看视频里,满地都是账本,而且那个尉迟文号目前仍没到检察院。” 秘书拿纸巾,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接着汇报,他如果失去了解宫海,也是一叶孤舟。 “石盛豪是个大奸商,而且十分卑劣,难怪他会绝户。” 解宫海恶狠狠地诅咒着石盛豪。 “用不用我通知别人一下?” 秘书恢复了一些,他紧张地问,一条线上的人,谁也跑不掉。 “你赶紧通知咱们自己的人,然后你也回家吧,把该处理的东西处理掉。” 解宫海让秘书准备后路。 “没用的,进去一阵乱咬,估计什么也藏不住。” 秘书绝望地说,跟着解宫海吃香喝辣地日子也结束了。 “你尽量吧,能烧的烧吧。” 解宫海此时眼睛红了,更像一位悲戚的长辈了。 “但是房子也烧不掉啊!” 秘书急的胡说八道。 “你还年轻,把责任,都推给我吧,房子就说我找石盛豪要的。秉承啊,你也看一下吧,你的购房合同复印件,也在视频里面。也把责任推给我吧,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钱给我了。” 解宫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相信,即使不大包大揽,结局也是一样。而且,自己多一两套房子,不会让自己的罪责变得更重。 与其如此,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 “那怎么可以,我怎么会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呢!我的事还是我自己扛吧。” 秘书有些急了,他跟了解宫海有好几年了,他不会干弑主的勾当。 骆秉承边看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他面如死灰。 有舅舅做白手套,自己除了这套房子之外,和石盛豪没有一点儿交集。所以,对视频里关于自己的内容,并没有太害怕。 但舅舅的账目,就太多了,就连罗钺铭的每次领的巨额公关费,都直接标注,给了舅舅。 完了! 他开始谋划未来了。 老费死了,很多事情也是死无对证,自己还不至于马上就死,还还能撑几天呢? 真要硬撑着,那时,恐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且,轮到纪检监察找自己谈话,自己未必能扛得住,他可没有何志伟那两下子,他也开始冒汗了。 该来的总会来,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舅舅这回凶多吉少,自己怎么都会跟着陪葬。 林亮和汤蔚辰肯定暴露了,他们还在城外等自己的指示呢。 骆秉承把秘书的手机还给了舅舅,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老汤发了短信,通知他们不能进城区了,直接逃。 如果手里的钱够,就直接去境外舅舅的娱乐城去。如果没钱,就到邻市找个地方躲一下,然后等他进一步的消息。 “真该杀了这个混球律师。” 石盛豪死了,尉迟文号继承了邪恶基因,解宫海看着视频就来气,虽然他不知道尉迟文号躲到哪去了,但他觉得,临死也应该拉上这个缺德律师。 “我带人先去做掉他吧!” 骆秉承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站起身来,他豁出去了。 不管老必死没死,他的罪责都不会轻。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走土狗费的老路了。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呢!” 解宫海觉得,外甥就是在胡闹,人都不知道在哪儿,怎么杀?而且现在杀了尉迟文号,账本也追不回来了。 “那咱们逃吧!” 骆秉承觉得逃还来得及。 “往哪逃?我这岁数哪逃的动啊!要逃你们先逃吧!我目标太大,到时谁也逃不掉。” 解宫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我也不逃了,我除了上班,啥也不会啊。” 秘书觉得到了这一步了,进去总比奔波好,起码一日三餐,不用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那你先去吧,通知一下大家,做好防范吧,不是自己的人,就不要管了。做完了,你就赶紧回家吧。” 解宫海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 “我回家也睡不着,不如再去打探一下消息。” 秘书不敢自己在家呆着,独自应对,太可怕了,还不如跟在解宫海身边,大家一起抱团取暖。 “也不用再去打探消息了,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了,别存侥幸心理了!” 解宫海没空哄孩子了,他要做该做的事情了。 “好,我这就去!” 秘书接过自己的手机,转身离开了房间。 解宫海缓慢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把室内的灯光,调暗了一些,转过身来,对骆秉承说: “我一直觉得,石盛豪只敢给别人挖坑,他不敢对我有二心,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想到,他还是六亲不认,谁的黑帐都记,他简直混蛋到家了。” 解宫海气到彪了粗口。 这时骆秉承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看来电显示,看了一下,冲着舅舅说: “是单位。” 然后,他打开功放,对着手机说: “闻忆,找我什么事?” “骆队,市局指挥中心来人检查了。” “检查什么?” “春节前,检查队里领导在单位代班情况,让您回来呢!” “啊,指挥中心从来都没有查过领导在岗情况啊,怎么现在想起查岗了,你告诉他们,我儿子发烧,等我带孩子看完病,马上回去!” 电话里静了一会儿,然后听到闻忆说: “那您快点,他们说,他们去其他单位转一圈,然后再回来。” 骆秉承脸色煞白,比舅舅刚才的还白,他挂断了电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300章 狡兔三窟 留后手 渔网紧致 会有疏 “怎么回事?单位为啥突然让你回去呢?” 解宫海有些不知所措地问。 “说是指挥中心查岗。” 骆秉承眉头紧锁。 “不会吧!” 解宫海虽然怀疑,又不敢确认。 “对,确实可疑,我是今天带班,但是指挥中心之前从没查过岗啊,这是要诱我回去,好对我下家伙吧!” 和舅舅一样,解宫海也感到了蹊跷,心慌手抖,他的手指感到了僵硬,感觉快握不住自己的手机了。 “不会这么快吧?按崔鹏刚才说情况分析,武泓鲲都应该还没绕到现场。他什么情况都没有了解清楚,怎么会贸然对你采取行动呢。” 解宫海虽然也是心乱如麻,但基本的条理还有,他看着外甥紧张到了极点,试图安慰一下骆秉承。 “但是老汤和林亮开车跟踪追赶何志伟,就已经暴露了。” 骆秉承担心地说。 “他们跟踪何志伟,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俩人是不是也被抓了吗?” 解宫海怕这俩人也落网了,保不齐就会供出骆秉承。 “没有,他们刚才问我怎么办,汤蔚辰想回单位取钱跑路,我制止了他,直接让他们先到邻市躲一下,然后等我消息。” 骆秉承心慌的要命,以至于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那就更没事了,他们一跑,土狗费一死,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你头上。” 解宫海安慰着外甥。但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关键时刻莫名其妙地查岗,就像是诱捕的戏码。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骆秉承从桌上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没有胆量冒险。好在跑路的假身份证都还在。 这时,骆秉承的电话又响了,他心里又是一惊,他已经被吓到不敢听自己手机的铃声了,但关键时刻,又不得不接听。 他赶紧抬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心里一缓,立即打开手机功放,也不等对方说话,就急急地问: “李宾,怎么回事?” “骆队您别回来了,赶紧找人吧,他们是武局派来的什么专案组,说是要抓老汤,也打听了您。” “他们具体谈了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周详刚才去值班时,听他们嘀咕的,周详回来没忍住,告诉了大家。” 包打听还是包打听,管不住自己的耳朵,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队里还有什么事吗?” 骆秉承想了解更多。 “薛副也被叫回来了,好了,我不能多说了,现在值班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单位,我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才给你打的电话。” 李宾压低了声音说。 “好好,谢谢你了!” 骆秉承挂断了电话。 “他们不会找到这吧?” 这回轮到解宫海害怕了,他怕时间来不及。 “目前不会,我的手机都没定位,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我,想查我还要办好一系列手续,明天能办好就不错了。” 李宾也许还不了解情况,但他的这个电话,真的很及时,让骆秉承从容了很多,觉得自己还有时间逃出去。 “你有什么打算?” 解宫海问。 “还没想出来呢。” 骆秉承不知道离开舅舅的保护,自己可以去哪。但跟着舅舅一起进去,他还太年轻。 “你等一下。” 说着,解宫海站起身来,大衣也没穿,直接走出房间,往后面的客房走去。 骆秉承等舅舅走出去了,才想起来舅舅没穿大衣,他快速地站起身,拿起大衣冲了出去,在围廊叫住了舅舅,然后给舅舅穿上。 “你回屋等我吧!” 解宫海穿好大衣,往后院走去。 骆秉承知道舅舅后院有自己的专属套房,一般不让人进,只有舅舅的女人可以。骆秉承都没进去过。 骆秉承走到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围廊边,看着庭院里的歪脖松树发呆,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李瑞,那个新年雪夜中的女孩儿。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吧,也许他喜欢的不是人,而是雪夜中的景致。 那么美的风景,就该有漂亮的女孩儿来配,才不负美景,不负雪。 可惜,时荏苒不留,事日久弥新。 再也见不到了,那雪、那景、那夜、那个女孩儿。 骆秉承站了一会儿,心中充满了惆怅,不知道毁了容的女孩,还能继续靠脸吃饭吗? 他转身走回了房间。 他坐回沙发,本能地拿起烟来,他感觉有些惭愧,这时候了,他居然没想到老婆孩子。于是他写了一个短信,发给了老婆。 “舅舅有事,我们暂避,带好孩子。”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就是说明解宫海东窗事发,他跑路了,不能再有任何联系。 他知道这个信,带给老婆的,将是无尽的黑夜,但他无愧。 胜王败寇,天之常理,男人的事,就应该是这样吧。 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脑子在胡思乱想,理不出什么头绪。 可惜老费死了,这家伙要是活着,带着他,自己的存活几率还会大些。只是不知道到那时,他会不会听命于自己。 一会儿,舅舅拉着一个箱子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骆秉承,然后说: “你逃出国吧,去经营我和我司机开的娱乐城,那座娱乐城我占51%的股份,全部给你,这是远程办的委托书,和娱乐城当地的法律文书。” 解宫海早就替他的外甥想好了出路,只是没告诉他。 他的女儿虽然就在国外,但是在国外经营娱乐城,还是要靠男人去争强斗狠,外甥无疑是最佳选择,所以这一份产业,就是留给骆秉承和自己的后路。 自己年岁大了,目标也大,跑不出去了,只能留给自己的外甥了。 “啊,真的!” 骆秉承有些喜出望外,这是意外惊喜,当警察太淡了,他早就想自己经营一座娱乐城,叱咤风云,他本以为舅舅只会提供一个他暂时落脚的地方,没想到,舅舅居然把娱乐城的产业都留给了自己。 他一扫愁云。 “不过,我司机的大舅哥,也是难缠的角色,我司机别看他不吭不语,但也是一个狠角色。我也先不放他走,省得他也跑路,在那边给你找麻烦。” 解宫海觉得外甥在国外,势单力孤,自己的司机此时虽然老实巴交,但到了国外,他未必会有忠心。 “舅舅,您想的太周到了。” 觉得舅舅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亲人。 “你到当地之后,去拜访一下警察局长,他是我的故交,去年他们全家来玩,这就是住在了这里。我们的交情很深,档案袋里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解宫海出去透了透气,人反而沉稳了下来。 “哦,舅舅,您和我一起走吧!” 骆秉承又在劝说,有这个娱乐城,通过他的打拼,他们舅甥日子不会差。 第301章 用时嫌少罪时恨多 少多之间 几多故事 几度愁楚 “唉,我和你一起走的话,目标就太大了,他们不会让我跑出去的。到那时,谁也跑不掉的。而且我年岁大了,身体也受不了,反而成为你们的累赘。” 解宫海对此有清醒的认识,外甥自己出逃,还是有机会的事,如果加上自己,就万万不能了,逃跑是一个体力活。 “有老汤和林亮他们在,我们背也能把您背出去。” 骆秉承还不死心,仍在劝说舅舅和自己走,过了今天晚上,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别说背我了,你那个汤胖子,自己那么大的目标,特征太明显了,他自己能不能跑出去都是问题。” 解宫海倒不是讥讽汤蔚辰,只是想提醒外甥,分散逃跑,目标会小很多。 “对,您说的对,我们马上去找到他们,然后大家分别行动。” 骆秉承有些跃跃欲试了。 “这箱子里是钱,装满了,大概有一百多万,即是酬金,又是你们路上的经费。你一个人也别带太多了,钱多了,到时候就是累赘。” 解宫海说着话,把箱子放平,打开拉链,一箱子百元大钞,一捆捆整齐地摆放在箱子里。 “啊!” 骆秉承惊呼一声,舅舅总是慷慨地对待自己,给土狗费他们的酬金,都是提前支付给自己,这回又给这么一箱子钱,让骆秉承没有想到。 “带这么多现金,肯定过不了几关。” 对于舅舅的慷慨,骆秉承是心怀感激,一屋子的烟气,阻挡不了一片光明的前程。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 “这些钱,也不用给你家里留了,留了也会被没收,等你跑出去了,把娱乐城经营好了,钱也不会少。” 解宫海嘱咐着外甥,这辈子他最爱的就是钱,但此时,钱多了,就是祸害。 现在家里放了那么多现金,他都发愁,多一捆多一份罪孽。 最后都上缴国库,也是无奈的结局。 “知道了,我每人给他们20万,然后大家分开走,有钱再跑不出去,也怪不了谁了。” 骆秉承知道逃跑的线路,温泉度假村的保安就是他安排出境的,他熟门熟路,只是不能事先告诉老汤他们。 “好,这样就稳妥多了,你一会儿上网多买几张机票和火车票,去往不同地方,迷惑追你的人。” 解宫海唠唠叨叨地说,更像是体贴的长辈。 “没事的舅舅,这些侦查与反侦查的能力,我有,他们不会抓到我的。” 骆秉承把地上的箱子合上,拉索系紧,还挺重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妹妹,将来就是你们俩在外打拼了,替我照顾好你妹妹。而且要告诉她,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能回来。她回来,我的努力真的就白费了。” 解宫海看着外甥,一脸的不放心。 “为什么啊?您是您,她是她。” 骆秉承觉得舅舅的事,并不会株连到自己的表妹。她毕竟在外那么多年了。 “唉,你想简单了,你知道石盛豪那笔海外转账吧?” 解宫海的表情有点别扭,似乎还有些难言之隐。 “就是尉迟文号当时说的,石盛豪转给何志伟的那七百万美金?” 骆秉承当然记得,没有这件事,市局纪检也不会约谈何志伟好几天,那是他打翻何志伟的得意之作。 “对,就是那笔钱,其实是我找石盛豪借的,让他给解薇薇海外账户转700万美元,我允诺他借钱之后,不取消他们老化工厂项目的竞标资格。” 当时解宫海的女儿,看上了富人区一处豪宅,但手里缺钱,于是解宫海就找石盛豪借,石盛豪二话没说就给转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 骆秉承才明白过来,舅舅为什么不让表妹回来。 “没想到,转完钱,石盛豪就突然暴死,那笔账变成了死无对证,正好盛豪集团咬死说那笔钱给了何志伟,既然他们都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我顺水推舟,把他们踢出竞标名单了。” 解宫海有些不好意思。 “啊!” 骆秉承惊到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舅舅拿人钱财,却不替人办事,难怪盛豪集团会反,舅舅这样做,确实是有些缺德,但舅舅永远是舅舅,错的永远不会是舅舅。 “我没想到,盛豪集团会派尉迟文号专门去境外银行调查,他们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解宫海这一手做的十分隐秘,他连骆秉承都瞒地严严实实。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那笔钱,石盛豪根本没有转给何志伟,但连骆秉承都不告诉,舅舅做的太超然了,骆秉承一点都没有看出来,那笔钱会和舅舅有关。。 “所以,尉迟文号才会去我那闹事!” 骆秉承惊出一身冷汗。 “他到市局纪检作证,说何志伟没拿那笔钱,就是敲山震虎,故意做给我看的,我也没当回事。” 解宫海当时觉得死无对证的事情,不足为惧。 “海外转账确实很难查真伪!他确实是要挟不到您。” 他明白了舅舅为什么会置之不理,当滚刀肉,尉迟文号确实奈何不了舅舅。 “他们给你妹妹的海外转账,用的是英文名,他们没办法证明那个账户是你妹妹的,更没办法证明这笔汇款和我有关系,石盛豪又死了,他们就是哑巴吃黄莲。” 解宫海此时依然有几分得意。 “您是吃定他们了,所以不敢找您闹事,只好到我那大闹一场。” 骆秉承终于知道尉迟文号为什么敢公然威胁自己了。 “你因为他语带威胁,过于放肆,你就派人盯梢,没想到,正好赶上他们财务的人做完了旧账,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解宫海到这会儿了,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骆秉承。 “哦,” 骆秉承这才明白,舅舅从一开始就知道何志伟是冤枉的,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老神在在的样子。 “所以我怕薇薇回来,被他们老账新账一起算,那我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到这里,骆秉承明显感到,舅舅的眼神暗淡下来。 他抓住了舅舅的手,说了两个字: “我懂!” “说实话,盛豪集团的这些秘密账本,能被你发现,真的是天意,如果没有何志伟出来捣乱,你们真能搞到那些账本,然后销毁,那就功德圆满了,天下就又是咱们的了!” 解宫海自信满满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骆秉承为此懊恼不已。 “到时候,大不了把赖猴子推出去,给老必的案子一个交代,然后我都能让这件事,完全抹平。” 这话,解宫海一点都没有吹牛,阴错阳差,就差了一点点时间,却被何志伟抢占了先机。 “唉,还是我自己不争气,动手晚了。” 眼看着就要成功,没想到,瞬息之间,就眼看着失败了! 骆秉承不甘心,从高高在上的表少爷,一下子就沦为了人人喊打的逃犯。 “唉,不说这个了,那个敲诈电话今天下午,还在催我转账呢,现在看来,他手里的那点东西一文不值。” 解宫海不相信罗钺铭的日记,会比账本更有什么意义。 “是啊,没抓到这个家伙,也挺遗憾的,我走了之后,您也不用接他电话了,直接拉黑他吧。” 骆秉承没能亲手抓住这个流氓,也让他很是生气。 “我不怕他的,我手里有枪,他敢来,我就毙了他。” 说着,他转身走回里间,把骆秉承借给他的枪拿了出来。 “对了,这把枪,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如果还给骆秉承,解宫海有点舍不得。 骆秉承接过枪,从枪套里抽出枪来,比划了一下,没想到,舅舅把枪擦的锃光瓦亮,比汤蔚辰擦子弹的癖好,有一拼。 枪柄上,被拴了一条绿色的绳带。 第302章 家伙不防身 不如烧火棍 抱团不取暖 不如走单骑 “您留着吧,如果交还回单位,我就出不来了!” 骆秉承知道回单位就是死。他患了一下,接着说: “而且,带枪跑,更是累赘,坐火车,乘地铁,过每一道关卡,都有可能被查出来。” 此时,有枪不仅不能防身,还等同于危险! 说完,骆秉承把枪还给解宫海。 解宫海握着枪把,把弹夹退下,然后用栓着的绳套,把枪挂到了脖子上,又从裤兜里掏出子弹。 然后把五颗子弹,一粒粒地压入弹夹,他怕走火,并没把弹夹插回枪把里,而是把弹夹装进裤兜里, “好吧!那我就留下。问一句,这把枪你们校过吧?” 解宫海抓起手枪,枪绳还要在脖子上,他随手瞄准门口,比划了一下问。 骆秉承一愣,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接着恍然大悟,舅舅是担心枪不准,像何志伟开的那两枪,偏差确实太大了。 瞄准左边的心脏,居然会打到土狗费的右胳膊上,差出三四十公分啊,准星失之毫厘,子弹射出的结果就差之千里。 “您不会用它打警察吧!” 骆秉承看着舅舅举动,让他有些担心。 单位的枪,每年都有枪管人员,拿出去校枪,准度不成问题。 但舅舅要是真拿他打人,他还是有点顾虑,这也许是骆秉承本能反应,完全是惯性,在心里,他一时还没有完成身份的转换。 “不会的,我也不会对他们开枪!除非是何志伟来,我会亲手毙了他。” 解宫海此时居然有心情说起赌气的话来。 其实他知道,即使是被抓,他也不应该由警察蜀黍出面,而是应当由监察部门来执行。他这么说,只是烦透了何志伟这个鼠辈。 “您真要等着他们找您了?” 骆秉承仍不死心,这个晚上,他一直在劝说舅舅,和自己一起跑路。 “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不掉了,这一段时间,我能做到的事,都做了。你没来之前,我约了人,准备好好谈谈,结果车都开到停车场了,等我迎过去的时候,又被叫走了,你看里面那一桌子的菜,就这样凉透了。” 解宫海知道这次扛不过去了,被一帮宵小鼠辈拉入了死亡的深渊,他不服。 “再找找别人呢?” 骆秉承抱着一丝侥幸。 “大势已去,没用了,证据确凿,就是铁案,谁也翻不了案。”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他放心了。 外甥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点,他的心情就难以平复,外甥能力有限,但毕竟是亲的,又能埋怨什么呢。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骆秉承的手,潸然泪下。 “没事,咱们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到时候,您来娱乐城看看,它是如何在我手里发扬光大的!” 骆秉承又有了新的雄心壮志。 “你赶紧走吧,晚了,就出不去了。” 解宫海催促起外甥来,他不想让骆秉承耽误时间。 “那我走了!” 说着骆秉承拉起箱子,就往外走。 “等一下!” 解宫海叫住了外甥,然后拿出手机,打起电话说: “你把后厨买菜的厢式货车准备好,把咱们所有的监控都关了,你顺便准备一套,小七先生能穿旧工作服和棉大衣。” 一会儿,女经理推门进了房间说: “七先生,事情都做好了。” “秉承,一会儿把你的车钥匙留给经理吧。我让司机把你的汽车,开到火车站的停车场里。你开饭庄买菜的车走。” 当着女经理面,叫骆秉承的名字,不是口误,女经理显然是一直都知道骆秉承是谁,只是没当面说破。 这些都不重要了。 “好!” 骆秉承答应了一个字,他知道,舅舅是帮自己布迷魂阵,他又被舅舅的细致所感动,他走到舅舅身边,抱住了舅舅。 解宫海身体一震,外甥这样主动抱自己,还是他上幼儿园的时候。 生离死别,又让解宫海流泪不止。 此一别,即为永别! 他也紧紧地回抱了自己的外甥,铁疙瘩一样手枪硌得慌,它向俩人揭示着残酷的现实。 解宫海稳了稳情绪,轻轻地说: “走吧!” 骆秉承听出了悲切的哭音,也听出了无奈。 他松开双臂,不敢再看舅舅悲戚地样子。 他转身走到门口,穿上了羽绒服,拉起箱子,扭头跟着女经理,就往外走。 不会再见的机会了,也不用说再见了,两个人都刻意地回避了这俩个字。 能再见就是就是天大的惊喜。 走出门口,骆秉承习惯性的回看了一眼,窗户依旧是黑暗的一片,一丝灯光都没泄漏出来。 密室单向透光,他知道舅舅能看见自己,他冲着黑玻璃挥了挥手。然后对着女经理说: “我去车里取点东西!” 骆秉承说完,他向停车场跑去。 他从自己的取出个箱子,里面有假的身份证,和土狗费为他偷的两副真车牌,还有几条好烟。 从对王必成下手那一刻起,他就为跑路,做好了准备。 从停车场回来后,看见女经理在密室门口,脉脉地看着黑漆漆的玻璃,骆秉承知道她在看舅舅,舅舅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枪。 他放缓了脚步,但还是让女经理听到了,于是他把车钥匙递给了女经理。 “走吧!” 经理说完,就带着他,走到了后院,那里有一辆小型厢式货车,半新半旧。 “车上有运送新鲜蔬菜水果的绿色通行证。您把您的这件羽绒服和皮衣脱了吧,放到那个整理箱里,穿上那件棉大衣。” 在车旁,女经理说着,伸手胡乱地扑落了一下骆秉承的头发。然后说: “您这头发可不像拉蔬菜,搞运输的采买人员。” 骆秉承有些不好意思,难怪舅舅会这么信任经理,做事,比领导吩咐的更周全。 骆秉承把箱子固定在了车上的网罩里,其他东西,都放进了固定在车厢上的整理箱里,自己换上了工服和棉大衣。 “麻烦您替我照顾好七先生!” 骆秉承嘱咐着女经理。 “骆队,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解付市长的。” 说完,女经理还狡黠地一笑。 女经理这么一说,骆秉承并不意外,她要能被瞒住,几乎不可能,她应该是舅舅的白手套,起着阻断作用。 骆秉承上了车,发动了汽车,他摇下车窗,对女经理到了个再见。就把车开出了饭庄的后门。 骆秉承打开了与汤蔚辰联系的秘密手机,进行导航。 汤蔚辰他们目前已经离开了它市境内,正在赶往临市会合地。 已近午夜,骆秉承没有想到,出城的路上,车辆依然不少,在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大货车居多。 骆秉承把车跟在拉货的大卡车车队后面,第一次开这么简陋的汽车,四处漏风不说,他把热风开足了,还是不热,而且车门还咣当着响。 离开这座城市,他真想给儿子打个电话道别,但他不敢,怕暴露行踪。 骆秉承发现有荷枪实弹的特警站在收费站出口查车,他心里一惊。 还好货车的这个入口没有警察查车。 到了收费窗口,他假装不经意地问: “怎么这么多警察?” “查酒驾的。” 收费员说完,把通行卡递给了骆秉承。 骗鬼啊,查酒驾用荷枪实弹吗!骆秉承心里嘀咕道。 他看见有几辆车被请到了一边的检查站,有几个胖子拿着各种证件,在检查站里排队等候核实身份。 这指向性太强了,就是在抓汤蔚辰啊。 骆秉承无语,这行动太快了,汤蔚辰慢一点都有可能落网。 看来舅舅说的对,这不是抱团取暖的时候,他们三人一起跑,就是死。 骆秉承把小型厢式货车开出收费站后,把车靠边停下,他把自己的电话卡迅速取掉,换上了一个新卡,这是他另一张备用卡。 要消踪匿迹,他必须要不停地更换联络方式。 他现在与汤胖子互相联系的电话卡,都不是他们本人名下的号码。 终于跑出来了,骆秉承长舒了一口气,后面的路,还很长。但有接应都不成问题。 第303章 万物皆有灵 剑有剑魂 枪有枪魂 想到就有 “送走了?” 看着女经理走进房间,摆弄手枪的解宫海,抬起头来,神色黯淡地问。 “嗯!送走小七先生后,我又去找您的司机,让他把小七先生的汽车,开到了火车站停车场存放了。” 女经理点点头说。 解宫海刚才把枪拆解后,又组装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又把枪绳套回脖子上,他此时对枪的痴恋程度,竟像是想和手枪长在一起。 “你说战死的士兵,会把手里的枪也带走吗?” 解宫海莫名其妙地问话,吓了女经理一跳。 “带哪去?” 接着就恍然大悟,人死了,还能去哪呢。于是她不等解宫海回答,她接着说: “哦,我懂您的意思了,但对于灵魂而言,枪是否太重了,灵魂应该扛不动吧。” 女经理并不确定她的说法是否合理,但无所谓,七先生爱聊就行。 作为职业经理人,她习惯于遵从。 但对她来说,今天确实有些特别,小七先生警察干的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地出逃。 秘书又慌慌张张,窜来窜去。 而七先生自己,也一刻不停地摆弄着手枪,还不时地和她闲扯一些无厘头的话题。 “扛得动,一定能扛得动。你看过那些考古发现吧,老祖们都喜欢用兵刃陪葬,那些兵刃可比这把手枪可重多了!那么重的冷兵刃,他们都能带走,一把手枪更不成问题。” 解宫海并不相信女经理的解读,对于生命和灵魂,他有自己的认知。 几千年历史仪轨,让解宫海坚信不疑: 剑有剑魂,枪有枪魂! 有枪,在鬼世他依然可以称王。 所以无论是上天还是入地,他必须有枪,他向外甥借枪,防人只是借口。 他给枪柄拴上了枪绳,套在自己脖子上,就是防备灵魂出窍的时候,枪魂脱落。 “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古人确实有这种仪轨,但用刀剑陪葬,是因为珍贵吧。而一把枪,就太普通了。” 看解宫海视枪如命,女经理本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又来探讨用枪陪葬,就过于无聊,更骇人听闻。 “古代人,用兵器陪葬,是为了防身,不是炫富,陪葬的兵器,都是战场上用的普通兵刃。” 解宫海觉得,女经理根本不了解男人,不论是古代的祖先,还是现代的自己。 “你想说,古代人携刀枪下葬,就是为了到另一个世界打仗吗?只是不知道到了阴间,如果再战死,可怎么办呢?” 女经理站在自己的服务台里,随手擦拭着台面,她随口说出的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奚落七先生,她也不敢,她是真的不知道,人死后会去哪! 而且,她不理解,七先生对于武器崇拜,会沿袭至鬼界。 “魂飞魄散,没有机会再转世超生了!” 解宫海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冥想,人死后的事情,因果轮回,善恶业报。 他知道他今天的报,皆因自己昨日的业孳。 如果真去了那边,他会把石盛豪和罗钺铭打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然后在那里,坐等着何志伟下来。 “但咱们院子里的那个冤魂,怎么就死不了呢?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普济老禅师下了那大的功夫,怎么就没把她打得魂飞魄散呢?” 女经理觉得老和尚撞钟,如此敷衍潦草,有些说不过去。 女经理拜佛,除了祈求平安之外,她并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拜佛,就是凑热闹,纯粹是为了获得,那种神秘的仪式感。 “咱们做了不少法事和功课了,但效果不彰,普济大师说,这个女鬼积怨太深,她也只能压制,奈何不了!” 信者恒信!心魔永恒。 解宫海仍然是执迷不悟,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那咋办呢?” 女经理有点害怕。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只有我去那里,和她做个彻底的了断!” 解宫海的这个想法,不像是在开玩笑,但确实有点疯。 “您别吓唬我,您下去,还回得来吗?” 女经理有些恐惧,一个大活人,要去阴间找厉鬼解决恩怨问题,这不就是找死吗! “你别担心,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也许不用。我发现,咱们宅子里的女鬼,怕小七先生,也怕这把枪,有他或它在,女鬼从来都不敢露面。” 解宫海认认真真地样子,不像是在说胡话。 但听到女经理耳朵里,却感到后脖颈子发凉。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歪脖子松树,又看了一眼被封印的假山。 在地灯的照射下,确实有几分光怪陆离地模样,鬼影重重。 一尸两命,难怪女鬼的积怨会重。 这么一想,让女经理有些恐慌,小院深处,真的比往常更阴森恐怖一些。 这让她不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怨鬼真的怕警察吗?” 女经理越怕越好奇,人有时候真的就是这么怪。 “鬼不仅怕警察,还有求于警察呢!” 解宫海不是故弄玄虚,而是解氏物语。 “为啥啊,人鬼殊途啊!” 女经理不懂。 “有些鬼,死得冤,阎王不允许他转世投胎。所以,他只能等着,有人替他报仇雪恨。而警察就是做这个事的人。” 解宫海其实也说不清,鬼为啥怕警察,人云亦云吧。 江湖上算命先生,批八卦的大师都这么说,所以他能悟出的道理,大体如此,这也算是解氏物语。 “冤死鬼,还不让转时投胎吗?” 女经理悟不透。 “鬼之所以变成怨鬼,就是因为积怨过深,戾气太重,造成了阴魂不散,阎王老爷不许它投胎转世,它只有等着沉冤昭雪化解怨气。” 解宫海隐隐觉得哪不对,但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也许只为浮云遮望眼,他站的高度有问题。 难道他也有冤吗?也会阴魂不散吗? 当年他眼看着,那个女人把自己吊死,隔着窗户,他都能感到那种窒息的压迫感。 但他,只是冷冷地看她挣扎,眼睁睁地看她死去, 让他有了难以明状的快感,也许从那时开始,就为他的今天,埋下了业债。 他从那时开始,喜欢上了那种窒息的游戏。 罗钺铭不懂他,其他人也不懂他,这个世界上的人,没人懂他,他也不需要别人懂他。 他痛恨那些看过视频和照片的人,那些充满嘲讽的正常人。 老必被赖猴子撞了,如果真的没死,他会死不瞑目。 他想杀光所有看过视频和照片的人。 可惜,他做不到了。何志伟那两枪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人死后也那么难吗?” 女经理只是随口而说,她真没想到,七先生会和她讲鬼故事。 作为职业经理人,她习惯于汇报指示,七先生高攀不起的样子,让她觉得自惭形秽,在解宫海眼里,她只是一个会经营机器。 这么多年了,她试图做一些改变,她想引起他片刻凝视,可惜都是如泥牛入海,瞬间化成一团黄汤。 她觉得,自己一身西服,有时真像阴着脸刁钻刻板的女管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留学管家学院,也许自己有着简爱情结? 留学回来,虽然给人当过管家,可惜,都没被他们用对,在人家,她不是做保姆,就是做家教,但更多的是,富人们炫耀用的面子。 管家服务,只是一个噱头。 直到有一天,有人把她推荐给七先生,才让她的人生辉煌起来,七先生慧眼识英雌,给了她很多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让她有了尊严。 解宫海听见女经理替冤死鬼报冤,他没有说话。 他用哈气,哈了一下枪管,上面有点油渍,他又用纸巾擦掉。 第304章 落花流水 看不见的是人 猜不透的是心 “七先生,您记得我名字吗?” 对于女经理的突然发问,解宫海一时有些发愣,眼睛终于离开了正在把玩的枪支。 郑智?郑爽?郑敏… 解宫海被问懵了,突然有些含糊! 除了叫她经理,或者叫郑经理,他一直都没有太在意她的名字,尤其是,她一直都是用英文名“媞娜”签字,几年下来,就让解宫海完全忽略了她的名字。 没人的时候,连自己的秘书,都叫她“媞娜”。 “媞娜!” 解宫海选择用最安全的方法回答。 “媞娜是我英文名,我的中文名叫郑秀!” 女经理也怕尴尬,被人叫了一个世纪的经理,她不知道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 作为职业,无疑她是成功,但作为女人她又是失败的。 女管家的宿命,应该像简爱那样吧?虽然简爱是家庭女教师,但在郑秀眼里一样。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号称社会“姐夫”的人,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 而解宫海更尴尬,自从那个女人在歪脖树下上吊之后,他就暗自发誓绝不再招惹身边的女人。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经营好这里的“生意”,就不能搞得不清不楚。 解宫海不吃窝边草,但没记住郑秀的名字,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他把手里把玩手枪放到了茶几上,站起身来,走到服务台前,认真地凝视着女经理,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最近没有睡好觉,脑袋空空如野,确实是一时没想出来,你别往心里去。” 解宫海说着扭头看着窗外,指了指窗外的歪脖树,然后,接着扭回头,看看郑秀又说: “都是被她害的!” “嗯,没事,我知道,我能做好您的经理,就心满意足了。” 郑秀轻声地说,她居然会脸红了,让解宫海有些意外。 “最近的麻烦比较大,八镜子的事,将来可能就托付你了,我老丈母娘,八十多岁了,根本指望不上。” 解宫海忧心忡忡地说。老丈母娘当法人就是一个幌子。 “还不是有您吗?” 郑秀虽然感到会有大事,但并不确定是什么。 “我下一步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 解宫海无可奈何地说。 “您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您慧眼相识,没有把我当成佣人,刻意栽培我,让我充分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样子。” 郑秀说出了心里话,士为知己者死,当今世界,女士也是士,完全可以托孤。 “小七先生,你知道他是谁,有朝一日他回来,这就是他的了。” 解宫海在画饼,也在挖坑。 如果外甥这回真能跑掉,他涉及谋杀,肯定也回不来了。而且八镜子怎么都会被当作非法财产,“予以没收”。 “到时,我会听他的话的!” 女经理做着保证。 “你看见他拿走的箱子了吧,那里有这里产权证和工商证书还有账本,有些账本还记录一些你的白条。” “您都知道啊!” 郑秀做贼心虚,她开始贪钱,只是想引起解宫海的注意,故意用白条套现,没想到解宫海也不管不问,她的胆子就大了,贪多了一点,没想到,解宫海全只是没说而已。 “财务都是我的人,我怎会不知道。你如果做过份了,你早就进去了。” 解宫海平静地说。 郑秀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你拿那点钱,我虽然不当回事,但我外甥就不一定了,如果他被抓回来了,他肯定首先就会把你的事交待出来。” 解宫海编着瞎话,吓唬着郑秀。 “那您和他说说,我把钱退回到就是了!” 郑秀有点着急。 “你放心吧,我刚才都嘱咐他了,让他不要在乎你那点钱了!” 解宫海煞有介事地说。 “有好几百万呢,不是小钱。” 郑秀还是害怕。 “没事,你听我的就行,不管我今后怎么样,他开车走的事,你绝不能告诉别人。” 解宫海把谎说的十分圆满,就为了让女经理保密,哪怕是三天就行,外甥就能出去了,解宫海打着如意盘算。 “您放心,我就是死,小七先生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郑秀被这样牵扯进来,她有一万个决心来保密。 “对,咱们这里没有监控,除了你和秘书司机,没人知道我外甥来过。而且,秘书和司机都是老油子了,他们才不会给自己增加罪名呢!” 灭口是保密的最好办法,但为了让外甥出逃,做掉自己的人,他下不去手。 而且,司机秘书都是老滑头,帮助嫌犯潜逃,他们才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这个罪呢,肯定会一推六二五。 “不管他们说不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说。” 郑秀打着保票。 这样,外甥出逃就有了更大把握,解宫海唯一担心的就是郑秀扛不住。 “午夜已过,你打开那瓶名流13,咱俩喝两杯。” 吓唬够了,解宫海又在进行感情拉拢。 “好。” 郑秀说着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了酒,两个人站在服务台边上,就喝起了酒,刚喝了一杯。 秘书慌里慌张地推门进来,看见有郑秀在,他憋着,没有说话。 “郑经理,你去前面的大厅看看,还有没有客人。如果没有客人了,就把大门锁死吧。” 解宫海支走了郑秀。 秘书看见郑秀杯子里,又倒满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好了,不知道是谁,把账本捅到网上了!” “怎么可能,他们这是泄密!” 解宫海急了,即使是自己的贪腐记录,也没到公之于众的地步。 “不知道,网上议论说,从境外网站看到的,就有人转回了境内。” 秘书也说不好是从哪冒出来的。 “武泓鲲这个混蛋,想造成即成事实,让我没有操作空间,回旋余地!” 解宫海骂道。 “账本他都没看,因为失马桥枪战结束了,他也没去现场,他直接让人,把装账本的箱子上交了!” 秘书否认了解宫海地猜测。 “那就是那个姓章的小丫头片子干的,她把视频传到了境外网站,她是间谍。” 解宫海也不顾身份,逮谁赖谁。 “也说不好是谁,她把东西传给了报社,那地方人多嘴杂,思想活跃,说不定是谁干的呢!而且,那个尉迟文号仍然没有现身。他最有可能,而且是他找来章一楠爆料,我觉得泄密的应该是他。” 秘书做着各种推测。 “这个混账东西,这样一来,我们是彻底完蛋了。” 解宫海听风就是雨,他面如死灰,如果之前还存有一丝的侥幸,这一下就确实是完蛋了。 他端起酒杯跟着也是一口吞掉,他握着杯子,用两手狠狠的砸着服务台。 “纪检检察正在紧急召回他们的人回单位加班呢,据说在抓捕名单上,您排在第一。” 秘书介绍着情况。人命关天的时候,再隐瞒没有一点好处。 即使何志伟把账本交给武泓鲲,在理论上,他们还存有一线生机,起码还有人脉可用。 但被人捅到网上了,连这一线希望都破灭了。 喝酒之后,解宫海眼睛更红了,他踉跄两步走回沙发。 秘书赶过来搀扶,解宫海甩开了秘书的手。 一屁股坐下,抓起茶几上的手枪,挥舞着叫嚣道: “我要杀了他们这些渣渣!” 第305章 机关算尽误性命 轻于鸿毛慨人生 不该 不该 “您别激动!您看现在怎么办啊!” 秘书有点儿害怕。 “你走吧,还是刚才那会儿说的那句话,能逃多远逃多远!” 解宫海感觉绳索越勒越紧了。 “我哪有什么地方逃啊,这会儿,跑回家,他们再去我家抓我,在孩子面前,我这个爹还要脸啊!” 秘书哭丧着脸说。 “你逃出境吧,我这有钱,你要多少?” 钱现在在解宫海手里,就是滔天之罪,留给后人的就是无尽的嘲讽。 “谢谢您,我不想逃了,我要是被判刑,刑期不会过20年,如果积极退赃,也许不到十年,我就能出来,要是现在逃出去,我这辈子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秘书哭丧着脸说,他悄悄地比对了,已知贪腐嫌犯的刑期。 “对,你和司机都罪不至死,一会儿司机回来,你要拉住他,和你一起自首,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行。” 解宫海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子多了不痒。 这会儿,再没人能帮自己。 他把枪挂到了脖子上,站起身来,走回服务台,拿起酒瓶和两个酒杯,又走了回来。 “那怎么可以?那样我们还怎么做人啊。” 秘书觉得那么做人品太差。 “无所谓了,反正也是死,我不会让他们活捉的。” 解宫海放下酒瓶和酒杯,挥了挥手里的枪,接着故意口吐狂言说: “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这把秘书吓坏了,负隅顽抗,自己哪受得了。他只是秘书,不是死士门客。 “这行吗?” “你一会儿,就出去,等他们上门,告诉他们我手里有枪,有子弹。” “我不想告密。” “你不是告密,你是在帮我,我希望被他们打死,自杀太难了,我下不去手。” 解宫海哭了,什么尊严,要死的人,还要假端什么! 他虽然没有看见土狗费自杀的惨状,凭着耳朵里听到的,炸裂的枪声,他一闭眼就能看到。 上吊自杀,他更不敢,小院那棵歪脖树上,那个女人自杀的样子,同样可怖。 “您为什么想到自杀呢?您坦白了,未必就死啊,还有那么多人能帮您呢!” 秘书不死心地劝说着解宫海。 “咳,你天真了,想我立即死的人更多!” 解宫海看透了人生。 “那您让他们打死,还如他们的意?” 秘书觉得解宫海没糊涂。 “我才不会如了他们的意,他们见死不救,甚至落井下石,我怎么会帮他们呢,我留下了我知道的所有罪证,我在我的保险柜里,留下了五万字的悔过书,谁都跑不了。” 解宫海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来又是一口干掉。 “那您还让我清空手机?” 秘书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患难见真交,我是怕你伤了真正的朋友。” 解宫海觉得秘书搞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现在帮助咱们的人,也都是名单上有的人,一条线上拴着的蚂蚱,他们也是为自己发愁,抱团取暖呢!” 秘书不以为然,真要销毁了罪证,自己就是负隅顽抗,失去了轻判的机会。 “好吧,随你吧,你去打开大门等吧,记住,如果我真死了,别给我穿带毛的衣服,我要穿棉衣!” 解宫海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为什么?” 秘书疑惑地问。 “老家的规矩,穿毛的,投胎会变毛毛虫!” 解宫海解释着。 秘书听完,没有表态,他拿起杯子里的酒,又是一口而尽,说了一句: “您多保重!” 他就走了。 解宫海连续喝了三杯酒,情绪开始亢奋了。 他穿上呢子大衣,把子弹夹从裤兜里掏出来,塞入枪柄里,把子弹顶上膛,走出了密室。 他走过回廊,回到了自己后院的豪华套房。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棉衣、棉裤、棉鞋、棉袜和棉大衣。包括里面的布内衣裤,款式和普通农民工的一样。 人死了,保暖的棉服也不能糊弄,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都不会暖和。 一辈子,就这一次,别冻着。 穿好衣服,他也不困,有了三大杯酒打底,他还挺精神。 他把枪挂到了脖子上,走到穿衣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 虽然是红脸,但没有一点意气风发地样子,更像战场上的逃兵。 人靠衣服,马靠鞍。 没有了衣服,也没有了副市长的派头了。 他走回密室外的时候,他听到了院子里的那两条狼狗,突然狂吠起来。 他的心里一紧,这回是终于来了。 他迅速地跑到假山后面,趴在假山石上,拿着枪,警惕地看着大门和边门。 突然女经理从小边门里,慌乱地跑了进来。 她直接推开了密室的门,叫了起来: “七先生!七先生!” “我在这!” 解宫海压低了声音说。 女经理赶紧从围廊里跑了过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他们来了!” “来了几个人?” “不知道,来了一堆人,好多车,都拿着枪,戴着钢盔,他们已经把八镜子团团围住了。” “你赶紧出去吧!” 解宫海赶着郑秀。 “您怎么穿这种衣服了?” 一会儿的功夫,七先生就换了一套这么厚的棉衣,郑秀有些诧异。 “暖和,外面冷。” 解宫海懒得再解释了。 “您别闹了,他们人多,枪好,您打不过的!” 郑秀劝说解宫海投降。 “不,你赶紧走吧,子弹不长眼睛,再打到你!” 解宫海拒绝了郑秀,同时替她担心。 “不许动!不许动!不许动!…” 有十几个人一起喊,在寂静的冬夜,如一声声炸雷响起。 秘书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站满了大门一侧的围廊。 带着灯光的枪口,瞄准了他们。郑秀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晕倒了。 “他手里有枪,小心有人质。” 秘书喊了一句。 解宫海趁着郑秀倒下去的时候,迅速地钻进了假山的山洞。 “解宫海,投降吧,把枪扔出来,我们保证不开枪,你跑不了的!” 有警察喊到。 “扔催泪弹吧,把他从洞里赶出来!” 另有人建议着。 “有人质在地上,别扔催泪弹!” 有人制止说。 “解宫海,我是武泓鲲,你跑不了,你投降吧!” 原来市里领导在了解情况的时候,武局报告了,他刚了解的情况,骆秉承手里有武器。 所以,市里领导决定,先由公安部门派出特警,解决掉武器,把人控制住之后,再把案件移交给纪检检察机关侦办。 接到命令,武泓鲲连失马桥的枪战现场,都没去,马不停蹄地带着另一批特警,从城外赶了过来。 武局喊完话之后,解宫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特警枪上的灯光太亮了,把假山照的很清楚,郑秀躺在地上,渐渐地苏醒过来,根本她看不清大门一侧围廊的情况。 解宫海躲在假山洞里,就更看不见了。 听到武泓鲲喊话,解宫海真想毙了他,可惜看不见。 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解宫海恨的牙根痒痒。 “你们俩去把围廊通到后面的门守住!” 武局指挥着两名特警绕到后门, 把所有的路口都封死之后,他们开始与解宫海对峙。 市里领导明确要求,要抓抓活的,这就是命令。 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时间虽然不站在解宫海这边,虽然有人质,解宫海手里又有枪,抓捕起来有点儿难度。幸亏解宫海没有胁迫人质的念头。 这样对峙了近一个小时了,武泓鲲喊哑了嗓子,解宫海也不搭理一语。 而郑秀则顽强地躺在地上,即使郑秀套了一件羽绒服,下身没穿棉裤,躺在冰冷的地上,人也快冻僵了,她仍在试图劝说解宫海出来,但似乎没用。 “武局扔催泪弹吧,那个女人和他是一伙的!” 有人劝武局动手。 “他们不是一伙的,你没听见她一直都在劝他出来吗!” 秘书害怕女经理被误伤,抢白了一句,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他说话的份了。 这时,郑秀看见四周的房顶上,开始上人了。她知道那是狙击手,因为枪上的红外线,在她的眼前穿过,瞄准着山洞。这让躺着的她,看地一清二楚, 解宫海本能地躲开,往里钻了一下。 他不怕被打死,就怕打不死,如果真把他活捉了去,他就死不瞑目了。 他冲着躺在地上的郑秀说: “郑秀,听话,你过去吧!” “不,您投降吧,我不想您死。” 郑秀冻得哆哆嗦嗦地说。 决心已定,冻死,她也不会让开。 解宫海此时已是满脸泪水,呼出的气体在灯光下升腾,他拿着枪,把枪口伸进了嘴里。 “啪!”一声枪响,划过了夜空! 武泓鲲听到枪响,厉声怒喝道: “说过了,没有命令不要开枪了,谁开的枪!” “他是自杀!” 躲在房顶上的一名狙击手喊道。 郑秀看了一眼,靠着洞壁,盘腿端坐的七先生,枪绳还套在脖子上,黑黑的血,已顺着头顶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此时,郑秀才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她弯着腰,团着身躯,哭泣着,向灯亮的地方走去。 第306章 没有鲜花 没有掌声 落寞英雄 人情冷 两天了,医生不让玩手机,不让下床,何志伟左眼左耳包裹着纱布绷带,左肩左臂也是,手背上埋着输液用的针头。 他的这个形象,像极了电影里溃败的伤兵。 小时候,他觉得缠着绷带的伤兵很酷,真的中枪了,才知道挨枪子,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根本不酷,而是非常残酷。 当天夜里,何志伟没有接受崔鹏的慰留,在失马桥,等待武局的接见和慰问,而是在章一楠陪同下,坐上救护车,进了医院急诊室。 何志伟做了ct检查,医生告诉他们,眉骨的那粒子弹,嵌入骨头较深,如果拔不好,就会被挤到头骨里,伤到大脑额叶皮层,严重的情况,会造成人肢体瘫痪。 这点吓坏了章一楠和何志伟,何志伟宁可死,也不想四肢瘫痪。 而肩上的两处枪伤,小铁砂弹钻的太深了,一粒在锁骨底下,一粒在肋骨之间,如果打偏一点,何志伟此时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某国前政要,就是被人用散弹枪击杀,散弹击穿了心脏,瞬间殒命。 从这点看,何志伟无疑是幸运儿。 医生在手术台上,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顺利完成了手术。 他们从何志伟的身体里,取出了五粒铁粒弹,血糊次啦的,还有铁锈,有些骇人。 何志伟想留作纪念,没被允许,后来被专案组的警察,当做物证拿走了。 而就在何志伟进行手术的同时,解宫海在八镜子饭庄,举枪自尽。 可惜,被麻倒了的何志伟,没有任何超能的感知,昏睡着挨刀。 而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章大记者,更没心思顾虑其他事情了。 此刻,即使是天塌了,都与她无关,她挂牵的事情,只有手术中的何志伟。 手术前,医生在讲解铁砂子弹如何凶险的时候,更吓坏了章一楠,她觉得武局应该过来听听。 尤其是主刀医生讲解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那些风险,更让章一楠感到六神无主。 医生要家属签,手术风险知情同意书的时候,她觉得责任重大,她颤兢兢地问医生: “女朋友可以吗?” 医生点点头,不置可否。 章一楠在落笔的时候就想,这就是一辈子的责任了吗?! 对彼此负责,对彼此的生命负责。 医院里,她作为家属,她推着他做各种检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 爱一个人,不只是花前月下;不只是卿卿我我;也不是并肩携手,叱咤风云! 要承担的东西更多。 她准备好了吗? 将心比心,如果何志伟在射击的时候,本能的弯腰,缩小自己目标,那么在医院里,被推来推去的就是自己。 那时不会有人察觉,包括自己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妥。 感激报恩不是爱情,但情人间的感动,绝对是爱的助推器。 她在心里抱怨刑警队,也不派人来帮忙,也抱怨武局,没来探视,她感到失落,这哪像是对待英雄的样子。 即使是天塌了,也不应该忘了功臣,也不应该寒了英雄的心。 武局忙于清剿解宫海的残余,确实是没有时间操心这点小事。 何志伟一个人,躺在普通病床上,呆了两天了,武局没来,单位领导没来。 相反,检察机关的人,还有专案组的刑警却像是走马灯一样,来来回回做了几遍笔录。 因为是普通病房,临床的病人,是因为酒后互殴,被打伤的病人。 两个病友,都没有交流的心情。 没有鲜花和掌声,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何志伟十分失落。 不论是鸿毛或者泰山,如果那天是死,人也就死了。 但无论如何,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那样稀里糊涂地死了,他不甘心。 “今天怎么样了?” 章一楠晚上下班,来到了病房,经过昨天晚上的恢复睡眠,她人也精神了,心情愉快地问。 “憋的难受!” 何志伟觉得受限制太多了。 他现在单眼看世界,他已经习惯了。 “没给你买花,给你买了鲜龙眼补血。” 章一楠打开病人的床头柜,拿出了饭盒,抓了几把龙眼,到病房的水房清洗。 何志伟憋一天了,就想知道外面的情况。看见章一楠端着龙眼走回来,他急忙问: “有什么消息?” 章一楠看了一眼,鼾声如雷的邻床,小声说: “乱了套了。” “乱了好,只有大乱,才会有大治!” 何志伟能够想到。那一本本账本都是爆破弹。 “解宫海自杀后,他的忏悔录也被纪检监察起获,他们按图索骥,又有几个人塌房,进去了。” 章一楠坐在床沿,握着何志伟的手,小声地说。 “随着罪证确凿,进去的人还会增加,只是没想到,解宫海都自杀了,干嘛还咬出这么多人。” 这点何志伟理解不了。 “他们说,解宫海自杀只是为了保住财产,不被全部清算,包括转给你的那笔钱,有好几亿都转给他女儿。” “哦,这样就说通了。” 何志伟理解了解宫海自杀的动机了。 “我写的一篇新闻特写,《记者亲历,警察智斗杀人惯犯》,因为保密,也没放出来。后来我又写了一个短消息,也因为时期敏感,让我撤回了。据说在解宫海家,也烧了五台点钞机。” 章一楠说完坏坏地笑了,贪的时候嫌少,死了之后,又背不走。 “骆秉承、老汤和林亮抓到了吗?” 何志伟关心这几个人的下落。 “还没有,据说有人辩别出化了妆的汤蔚辰,他们向南方跑了,崔鹏沿着他们的逃跑路线,向南方追去了。” 章一楠拿到了专案组发的协查通报。 “唉,汤蔚辰的目标太大了,我判断,骆秉承会利用汤蔚辰,来吸引警方注意力。然后会声东击西,自己溜之大吉。” 何志伟有些担心,他知道骆秉承声东的方向,但是怎样击西,要找出方向,就有点难,他们的反侦查能力都不差。 “抱团取暖也可能吧?一起跑,互相有个照应。” 章一楠觉得自己要是逃跑的话,宁愿要死一起死。 “对于第一次出逃的骆秉承来说,抱团取暖也许正常,但是汤蔚辰的目标太大了,骆秉承不会照应他,只会利用他。” 何志伟躺在床上说,他是看透骆秉承了。 章一楠坐在床沿,剥了一个龙眼,往何志伟嘴里塞。 何志伟有点抵触,扭了一下头,他是不好意思,觉得只有残疾人,才需要投喂呢。 他想用右手接过来,被章一楠制止。 “你手没洗!我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你还不乐意?!” 章一楠打了何志伟的手一下,嗔怪道。 “谁说不乐意,我只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何志伟一脸幸福地辩解说。 “嚯,你们两口子在秀恩爱吗?” 第307章 真话 真不易 被制约 假话更溜 闻忆令人意外地出现了,毕竟是晚上,很少有同事会在晚上探视病人,他这时拎了一个果篮来探视,多少都有点儿让人觉得突兀。 “闻忆,赶紧的,咱们多久没见了,赶紧坐。” 何志伟想站起来招呼闻忆,被章一楠按在了床上。她站起身来,腾出局促空间,让闻忆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自己坐到了靠床尾的床沿上坐下。 闻忆把水果篮放下,伸出右手的后三指说: “咱俩才三天没见,比一个周末只多一天!那天你套路我,故意让我把你的行踪,告诉骆秉承,最后诱使他上钩,派土狗费他们追你,结果被你一网打尽,你太坏了!” 闻忆明贬实褒,看不出一点埋怨的意味。 这三天,闻忆没有经过那么多惊险,对于时间,还没有出现偏差的感觉。 “我有吗?我觉得是你心知肚明,主动上当,帮我钓鱼!” 何志伟表现出装傻的样子,但他对于闻忆的默契配合,深有感触。 兄弟如斯,何人能敌。 “哈哈,你这独眼的形象很酷嘛,来,一楠给我俩拍一张合影!” 闻忆压低了笑声,怕吵到邻床病友睡觉。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章一楠,自己靠在何志伟身边坐下。 “你别说,他还真差点儿成了独眼龙,这几颗子弹,有一颗偏了,他都是非死即残,都这样了,他还在那装酷呢!” 章一楠照完照片,从床头挂着的袋子里,拿出了ct影像,把五粒子弹的位置,指给闻忆看。 “还真挺凶险的,领导们真应该亲自过来看一看,给他们上上课,英雄是什么样子的,这两张底片,给我带回单位,给大家看看!” 闻忆看着子弹的位置,感慨何志伟的勇气,他真敢挺直了腰杆,面对子弹啊! 谁也别吹牛,他觉得,就靠这几秒,何志伟就是一条汉子。 “是啊,他们真忙!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把英勇擒凶负伤的战友,抛到了脑后,当成了空气。” 章一楠揶揄地说。 “那倒没有,他们都在说老何的神奇故事,说老何以一个人的力量,力挽狂澜,扳倒了参天大树!” 闻忆是那种,真心实意地盼着朋友好的人。这在朋友中,属于最难得的真兄弟。 “怎么可能呢?” 何志伟可不敢独揽贪天之功。 “没有你,没有一楠,没有武局,没有崔鹏,我可能就被跳崖自杀了!土狗费把我和一楠跳崖的证据,都准备好了。” 但他终于没敢提赖猴子,虽然这家伙对于扭转局面,居功至伟,他还是把他刻意忽略了。 “他们都在传,说你利用赖猴子愣神的机会,突然出手,夺下了赖猴子的手枪,击伤了土狗费。” 闻忆艳羡地说。 “唉,哪有的事啊,我怎么会那么不靠谱啊,也不是拍电影,是赖猴子主动把枪塞到我手里了!” 何志伟知道这种手递手,不如赤手夺枪,来的英勇,但所有格斗教官,都会在他第一堂课上,告诫大家,绝不要试图空手夺枪,那是以卵击石。 事实就是事实,靠美颜不成。 “你真傻,你向检察院的检察官也是这么说的吗?据我所知,赖猴子都说是你抢走了他手里的枪。” 因为有警察开枪,检察机关都会依例进行调查。但为什么赖猴子会说假话,何志伟也搞不明白,大概也是顺着讯问者的口吻说话。 “是啊,他们今天在会议室给我做笔录的时候,问了好几遍!但我不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何志伟作为刑警,他理解问话的意图,但他不能。 “你今天没有输液吗?” 章一楠有点急,以为因为做笔录,就放弃输液了呢。 “我是打完点滴之后做的笔录。” 何志伟赶紧解释说。 “你就这么说了啊?” 闻忆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 “对啊,不然呢!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何志伟不以为然。 “你真傻,你这是帮赖猴子免死,赖猴子是撞老必的凶手,大家都恨他死。” 闻忆责备着何志伟。 “队里人更应该恨骆秉承和汤蔚辰,是这俩败类,指使赖猴子干的,他们甚至让土狗费骗赖猴子,说老必是土狗费社会上的仇家。” 何志伟并不是想替赖猴子开罪,只是法律上,如果认为他罪不至死,他就不该死。 事实就是事实,掺不进个人的感情。 “唉,不管怎样,他都是罪人。” 闻忆也知道,诬陷对于警察执法来说,是天大的禁忌,弄不好,会要了人命的。 “老必现在怎么样了?” 何志伟一直都在担心老必,虽然他也觉得保护了赖猴子,有些对不住老必,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把策划者给找出来了,还抓住了实施者,也算是替搭档报了仇。 “老必人是活过来了,但是脑子有问题了,谁都不认识了,智商只有三岁的孩子。” 闻忆神情暗淡地说,案子破了,老必的伤情也不用再保密了,所以老必的病情,很快就传了出来。 “是吗?” 何志伟心里突然忽悠了一下猛地一沉,心痛不已,物伤同类,绝不是好的感受。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何志伟怪自己当初多事,想一鼓作气,扩大战果,搜查死者的房间。 结果,给老必和自己带来了这么多危险和灾祸。 “听说你开枪的时候,还把赖猴子推开了?” 闻忆要把传言都证实一下。 “是,如果他挡在我前面,他的后脑勺应该能挡住,我身上这几处枪伤。但眼眶上的伤,我是无论如何避免不了。” 何志伟指了指肩膀上的伤口说。 “你救他这个人渣,你图什么啊?!” 闻忆的感情是朴实而且正常。 “什么都不图,一闪念的知恩图报吧,但是如果拉他挡子弹,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发现!” 何志伟觉得自己真的跳不过这个坎。 “你推开他,然后又替他开脱减刑,当时你不知道他是撞老必的凶手吗?而且这个家伙当初还拿你女儿威胁过你。” 闻忆怎么也搞不懂,于公于私,何志伟都不该帮这个垃圾。 “我当时不知道啊,不过,即使知道,我也依然会这样做。“ 何志伟觉得,任何正常的人,都不会拉救命恩人来挡子弹。 “为什么?” 闻忆搞不懂了,“害我兄弟者,虽险必诛。”是何志伟自己多次发过的誓。 “我做不到,他把枪给我的那一刻,他就是有恩于我和一楠,道义上我就不能!” 何志伟虽然隐隐觉得对不起老必,但我还是觉得没有办法不这么做,这是不是自私? “据说,队里要为你申请二等功,但有人对你的行为,持有很多异议。” 闻忆表露出担忧。 第308章 无论线上线下 闲话就是难以企及人设 “他们想干嘛?骆秉承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让他们是非不分,他们还没明白,骆秉承是逃犯吗!难道他们怪何志伟扳倒了这个蛀虫吗!” 章一楠即使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仍能让人感到愤怒。 “有些人就是,是非不分,跳不出个人恩怨。” 何志伟了解这些人的心理,纯粹是靠个人恩怨看待身边的事物。 “唉,骆秉承当了那么多年的副队长队长,笼络了不少人心,有人从中挑事,这也是客观存在。” 闻忆说着,拿起一个龙眼,把皮剥掉,吃了下去,他烟瘾来了,嘴里没点什么,有点坐不住。 “志伟一个人赤手空拳,面对好几名杀人不眨眼持枪凶徒,意味着什么?他们不会不知道吧!自己挺身而出,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又意味着什么,他们也不会不清楚吧?” 章一楠连用了两个诘问,引起了闻忆的思索,他缓缓地说: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站位决定了他们的立场。” “天地良心,人能不能有点儿啊!何志伟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恶鬼;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面对流血;面对死亡,他用血肉之躯迎接了五粒冷冰冰的子弹。” 章一楠压抑的声音,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愤愤地说四个面对,回答了自己的诘问。 她和何志伟,一起经历了,那种生命即将终结的绝望时刻,让她永世难忘。 那不是仅靠“生死”二字,就能描述出来的感觉。 等死中的无助无望,会让人瞬间崩溃。 “你说的没错,他们也是抓住了这点,说老何只是在保护自己女朋友,救了试图杀害老必的杀人犯,够不上立功受奖的条件。而且…” 闻忆不是卖官子,实在是难于出口。 “而且什么?” 何志伟知道这个而且后面一定有让闻忆难以启齿,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且说,你把歹徒的跟踪器,丢到了无辜群众的汽车车箱里,是一件极端不负责任的行为,有损人民警察为人民的形象,为了自己逃跑,不顾人民群众的死活,是在给警察抹黑。” 闻忆对于这种上纲上线的诋毁,他也感到过份。 他不相信有谁,会在那个紧张的时候,会有多少周全的思考。如果不是有,有心人的挑拨,没有人会想到这有什么不妥。 “啊!” 这点,何志伟确实也没有想到,他震惊了,这顶帽子太重了,他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这是诬陷!搞道德绑架,恶意中伤!骆秉承都跑了,他们还在替他鸣冤叫屈,诋毁志伟!他们还在搞欲加之罪!他们就是当代的秦桧。” 章一楠压抑的声音压不住怒火,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们还不熟悉没有骆队的日子吧。” 闻忆面对流血又流泪的兄弟,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我说呢!来了几波人做笔录,都在抠细节。” 何志伟恍然大悟,这两天胜利喜悦,以及亢奋的状态,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整个人的情绪也跟着萎靡起来。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他的心孤独、彷徨。 何志伟觉得,这种扭曲的人性,比骆秉承的刻意打压,还可怕好几倍。 吐沫星子果然能压死人。 “我以为你会住单间有人保护呢。” 闻忆看见何志伟神情呆滞了,他也觉得那些人的议论,过于荒唐,于是他转换了话题。 “为什么?” 何志伟一时没懂,一只眼愣愣地看着闻忆, “你是大英雄,应该会被保护啊!你虽然只抓了两个人,但却毁了很多人啊,这其中,万一有亡命徒呢,如果偷偷地溜进医院进行报复,你这个独眼断臂大侠,也对付不了啊!” 闻忆做着不太可能的假设,就是为了转变一下沉重的话题。 “唉,是他们贪婪,是他们机关算尽,毁了他们自己。整个事情就是一个普通警察,在关键的命案中,扮演了真实的自己而已。” 何志伟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还说呢,别提派人保护的事了,你就是公安局唯一探视的人。” 章一楠替何志伟抱屈。连例行公事的探视都没有,寒了英雄心。 这么多年,何志伟图什么啊。 “唉,你们这么说,我懂!你们不要指望了,你们把天捅破了不说,还把材料捅到了网上,彻底把事情搞砸了!” 闻忆明白了,何志伟之所以被冷遇,不仅是他推到了多米诺骨牌,他还顺手掀翻了牌桌。 “盛豪集团的账本,我连碰都没碰,我觉得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把账本,完整地交给市局。其他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何志伟辩解着,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并不存在泄密行为。 “不管你碰没碰,板子都会算在你身上。” 闻忆知道何志伟冤,据说他们彻底调查了何志伟当晚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他有泄密行为。 “盛豪集团这些公司账本,算是什么秘密呢?又为什么会被列为秘密呢?就因为大家感觉是,它就是吗!” 章一楠突然地问。问愣了何志伟和闻忆。 “而且,有人把这种见不得人的真实账本,捅到网上,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章一楠不以为然地说。 “快别说了,大家都怀疑是你做的,结果连累了老何,说他串通你联合泄密。” 闻忆恨不得用手捂住章一楠的嘴。 “切,你们都是警察,应该具备逻辑思维和分析能力,当时志伟正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我在门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哪有功夫做这些无聊的勾当啊!” 章一楠依然是伶牙俐齿,不是她不说,是她没空说,替自己和替何志伟洗脱不实之词。 “疑邻盗斧,很难说通他们。” 闻忆曾试图替何志伟辩解,只是没人愿意听进去。 “我即使把账本公之于众,也是我做记者的职责。尉迟文号主动向我提供的公司账本,那就是我的新闻素材,并不是我从你们警方手里获得的案件证据,根本就不涉泄密问题!” 她不再有与武局的协议约束。 “呵呵,他们忘了你是记者了,以为你是女警呢。” 何志伟也觉得自己的那些同事过于想当然了。 “你们说的对,他们瞎猜就是在误导别人,暗中替骆秉承鸣不平。其实,在检察机关找到尉迟文号的时候,他也正在向境外网站发贴呢,他就像个间谍。” “把他抓了吗?” 章一楠紧张地问。 “据说没有,就像你说的,他公司的账本,够不上秘密,他发布在网上,也不能算泄密,而且又不能定性造谣诬陷,他们公司真实账本没法判定是假的!” 闻忆觉得,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家伙是律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章一楠觉得自己被尉迟文号利用了,但也没有那么令人生气。 这种利用,除了差点儿要了自己和何志伟的小命,其它的也不算什么。 “有人说他是间谍,但也没什么证据。” 闻忆悄声地说。 “这家伙真不是好鸟,有点歹毒,他让我出生入死,把老汤和土狗费他们全部引走,结果他却在暗中爆料,真不知道他真实的动机是什么!” 何志伟觉得被人利用,是天下最不爽的事情,关键是,你当时还知道他在利用你,你还要去主动承担,这就很悲催。 “化工厂开发工程,那可是一个大项目啊,据说涉及几十亿上百亿的工程啊!” 章一楠觉得盛豪集团为这个工程项目翻脸,完全是有可能,只是苦了自己和何志伟。 第309章 遮风避雨挡子弹 铁做的汉子 侠骨柔情 春风无限 “老何,你知道吗,连李宾都被专案组叫去谈话了。” 闻忆说李宾的时候,他展露出他招牌式的笑脸,像一朵菊花一样,每一条肌肉,都洋溢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闻忆每一次这样冲着何志伟笑,何志伟都有一种出拳的冲动,揶揄的意味太浓,不过,今天没有。 “他也涉事了?但是他出卖我们,获得三等功的事,也不归他们专案组管啊!” 何志伟觉得这些事,和崔鹏他们追逃专案组,没什么关系。 “不是,是因为向骆秉承通风报信,被专案组查到了通话记录。” “怎么回事?” 何志伟不知道那晚队里发生的事情。 “你们在失马桥枪战之后,当天夜里,武局派专案组的民警来队里,要把汤蔚辰和骆秉承控制住,防止他们外逃。但当时,骆秉承不在队里,我给他打电话,想骗他回来。没想到,李宾在门外偷听,他偷偷地给骆秉承打了电话,结果骆秉承汤蔚辰就跑了,让武局震怒,要专案组查清李宾在电话里究竟有没有通风报信。” “不用查,肯定是他,没跑!” 何志伟拍了拍床。声音有点大,章一楠用手挡住嘴唇,示意何志伟小声一点,然后指了指拉着隔帘的邻床。 “没事,他和人打架,被打失聪了。” 何志伟虽然这么说,还是压低了声音。 “对,这个家伙耍小聪明,根本没想到,解宫海会栽在你手里,他想把我也卖了。” 经过这些事,闻忆看懂了很多人,也包括眼前这个一身反骨的家伙。不过,他喜欢何志伟这股子傲劲和胆量,像打不死的小强。 总能在别人身上,看到优点,才能赢得别人的友谊。 “不用鉴定,小人一枚。” 章一楠说的有些刻薄。 “管他是什么君子小人,不聊他了,薛付现在暂代队长,他说他太忙,委托我代表队里,探视你这位大英雄。“ 闻忆没有恭维的意思,他心里真的认为,面对占绝对优势的歹徒,想都不想,敢拿枪就射,就是大英雄。 不过,他不知道,人一旦想多了,往往会失去勇气。 “托词!” 章一楠不屑一顾地说。 “也许吧,不过队里是真乱了,查喽啰查漏洞,我们内勤光查枪支管理,就差点把枪管开了。” 闻忆心有余悸地说。 “赖猴子递给我的那只枪,不是咱队里配枪,是他们在黑市买的啊。” 何志伟没搞明白怎么就连累到枪管身上了。 “不是赖猴子给你的那把,是解宫海自杀用那支,那是咱队里的配枪。” “咦?元旦那晚,骆秉承惹我火大之后,不是把枪送还回来了吗?” 现在看来,那天晚上,是骆秉承做掉自己的最好机会,雪天路滑刹车失灵是最好的借口。 “骆秉承又找了一个理由借走了,虽然手续齐全,还是把我们折腾个半死。” “难怪,没病不死人,只要出事了,就有责任。” “李宾主动要辞职,但单位没批,说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做处理。” “他想的美,祸祸完大家了,想拍屁股走人,那有这样的好事啊,他的事,最轻也要给处分,开除出公安队伍。” 章一楠恨透了李宾,连她这个外人都害,把自己出卖给了骆秉承,最后,差点被骆秉承设计成,跳崖自杀。 “他完了,不理他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听说薛付准备竞聘队长。到时,空出了副队长的位置,你没兴趣吗?” 闻忆提醒何志伟。 “我还是被标注为不能被重用的人吧,我前妻告我的事情,纪检还没正式结案呢。” 何志伟觉得被压制的太久了,两三年了。 “你们都离婚了,还受影响吗?” 章一楠不懂。 “纪检部门还没结案,谁知道受不受影响啊。” 何志伟无奈地说。 “专案组在骆秉承的保险柜里,搜到了你前妻的日记。麻子六承认,那是在你家偷的。专案组查看了内容,因为涉及你被告的事,他们就把日记移交给了纪检部门。” 这消息让何志伟脸红,家丑又要外扬了。 “真的?” 其实,他早就能看到他前妻的日记,那把抽屉小锁,根本就锁不住他。 当时他只是不想离婚,怕离婚会影响女儿的学业。 “据传,她根本就知道你没出轨,她就是想让你净身出户,她惦记着你的房子。” “我知道,她就想证明我有错在先而已,我也不想拆穿她,拖一天是一天吧。最好能拖到女儿高考。” 何志伟只是想当鸵鸟而已。 “你现在可以反告她了,让她净身出户。” 闻忆替何志伟不平。 “闻大内,你让志伟应聘,你怎么不去呢?” 章一楠好奇地问。 “他要考研!” 何志伟替闻忆回答了。 “真巧,我也是准备去欧洲留学读硕士研究生!” 章一楠兴奋地说。 “没听你说过啊?” 何志伟感到吃惊。 “我告诉过你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获得普利策奖,那是国外的奖。” “啊,这也算告诉我,这么含蓄谁听的懂啊!” “我早就开始准备了,雅思考试我都过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明说。” 她与何志伟冷战的时候,她就想借机斩断情丝。要留学几年,她可没有做好异地恋的准备。 她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老必被撞,让她觉得,她有义务配合何志伟,抓住伤害老必的凶手。 没想到,这戏越演越真,爱情之火,好像越压,越压不住,两个人感情,更因为失马桥枪战,得到了升华。 爱,从来都没有定式,假戏最容易做真。 “探视病人的家属,可以离开了,病人需要休息了。” 这时护士来崔人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老何啊,我真的觉得,你是大英雄!她们赶人了,保重,我先走一步,出院再聊!” 闻忆站起身,走到门口补充了一句: “果篮是单位送的!” 看着闻忆走了。 章一楠坐回了何志伟身边的床沿上,她伸出右手,抚摸着何志伟的脸说: “委屈吗?” 何志伟眼圈有点儿红,他靠着被子,缓缓地点点头,轻声地说: “有点儿。”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章一楠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假。识君之人,也许只有她和赖猴子吧。 “德不孤,必有邻。”章一楠没看到,何志伟有多少邻居。 “你会走吗?” 何志伟用一只眼睛看着章一楠的脸,有些不舍地问。 “护士不让家属陪床啊!” 昏暗的病房灯光,让房间内,有了一层朦胧感觉,章一楠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挡枪的男人。 她觉得,不该在他住院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留学的事。她觉得被纱布包裹的何志伟,有几分凄凉,有几分落寞,让她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她伸出手来,抚摸着男人英俊的脸颊,有了缠绵的爱意。 她想,如果他带着黑色的眼罩,他一定就是亚洲版的加勒比海盗。 酷酷地,帅帅地,坏坏地让自己痴迷。 纱布下逃逸出来的右侧浓眉,像人用蘸墨饱满的毛笔,写出一条反捺,把何志伟脸,修饰的更加坚毅,更加男人。 高鼻梁从纱布下绵延下来,笔直的落在了人中之上,像是一道不屈的山梁,挺拔俊秀。 明亮的杏仁独眼,让章一楠一望醉心,人发慌腿发软。 她忍不住,用双手捧着何志伟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野性十足的厚唇。她真的想他,眼前的这个伤残级别的酷男人。 他纱布后面的那些伤,永远都是属于她的,她为这些伤,感到心痛,但更感到骄傲。 如果天底下没人觉得那是一种光荣,那么她觉得她就是唯一,那些疤痕是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摘下来的光荣徽章。 如果爱有痕,那就是可以到永恒的爱痕。 男人如斯,妇复何求! “我不是说今晚!” 等着章一楠湿润的嘴唇离开后,何志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我知道,还早吧,现在还不到二月份呢,入学也要九月呢。” 章一楠呢喃地说。 从那夜被抱摔开始,这个男人,就像她永恒的爱人! 一百年太短,爱就爱他个天荒地老。 第310章 大惊可以 小怪亦可免 入乡 不随俗 “主任说,今天你还不能出院。” 护士长进来通知躺在病床上看手机的何志伟。 “为什么?” 何志伟已经住院五天了,恢复良好,没有出现术后不良反应。 昨天主任查房时说,何志伟今天可以出院,怎么又突然不让出了呢? 何志伟略感紧张,不知道哪像验血指标又出现了问题。 临床的病友依然没更换,但碍于耳聪,俩人也无法交流。 说起,被打到双耳失聪的病友,何志伟觉得也够不幸。 不过,据说他也掰断了对方五根手指,也算是棋逢对手,冤冤相报。 “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了通知。说是给你更换到单人病房。你准备一下自己的物品,搬家。” 护士长永远不会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事情,何志伟满脸狐疑。 突然调换到单间,不会是什么地方,出了察觉不到的问题吧?有些恶症,查出来就是晚期。 何志伟有点儿害怕,突然不让出院了,突然转单间病房。这病来的也太凶猛了吧…… 他突然觉得胸口憋的慌。 还好新来的小护士,即没推来铁床,也没推来轮椅,只是让自己拿着自己的物品,跟着进了一间阳光明媚的病房。 “这是高干病房。” 小护士介绍说。 有会客沙发,茶几和写字台,写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鲜花,病床旁摆一台监护仪器。何志伟做手术时,用过用过这种东西。 护士又从护士台,拿来了几卷绷带,让何志伟坐在病床上,给他重新包扎起来。 完了,还给他换上了一套,更得体的病号服。 “这是干嘛?是不是还要给我化妆一下?” 何志伟觉得绷带也没乱,偏要换新,一定是为了美观。 “干嘛要化妆呢?” 护士不解地问。 “是不是电视台要来采访?” 肯定是这样,何志伟做出了判断,前几天做完手术之后,一直都是那样不咸不淡,怎么临出院了,突然画风一转,就变成了诚惶诚恐。 待遇也由带搭不理,升级到高攀不起。 “没听说啊!” 小护士诧异地看着何志伟。 “那为啥突然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我回光返照了,人终关怀吧?” 如果不是电视台采访,何志伟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呵呵,您放心吧,院长说您是能以一敌三的铁血警探,空手夺枪击毙匪首的大英雄,所以就该有英雄礼遇!” 小护士笑呵呵地安慰着何志伟。 “就礼遇我今天一天?但是今天我该出院啊!” 当然,为了这礼遇,多住一天院,似乎也可以。 “您出不出院,要听医生的呦!不是您自己说了算啊!” 小护士像是在哄呆傻的病人。 “那我可以上床躺着吗?” 换完纱布,何志伟就像换了一顶新帽子一样。自己也觉得精神一些。 但看着整齐被子,他没敢破坏,万一要摆拍呢。他觉得,自己在这,即使不是道具,也是演员。 “呵呵,当然可以啊!您就像在之前一样就行。” 何志伟紧张谨慎的样子,又把小护士逗乐了。 章一楠两天没来探视,说要改稿子,他也理解,虽然她想出国留学,但也不立即就走,时间也没有那么紧迫。 真没必要朝朝暮暮。 而且,因为眼睛没有后遗症,护士也不再控制他刷手机了。有手机,任何人都不寂寞。 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章一楠发了一微信,告诉她今天不出院了。 然后,他犯起了嘀咕,要出院了,还非要再给一次礼遇,简直匪夷所思。 这时,给何志伟做手术的医生进来了,身后跟着一名陌生人,但十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但再后面跟进来的人,就是何志伟十分熟悉的武局。 他赶紧下床,站在床边。 医生站在床头,让出通道,向陌生人介绍说: “这位就是何志伟。” 陌生人也不等医生介绍自己,他就主动伸出手来,自我介绍说。 “我姓余!“ “哦,你好!” 何志伟看对方伸过手来,他也下意识地和陌生人握手,动作有些迟疑木讷。 不是托大摆谱,他就是在那搜肠刮肚地想,这个人是谁? 在哪见过呢?就是想不起来,但绝对眼熟。 他敷衍地握了握手,然后站立在那,等着武局,但武局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意思,显然是为了不喧宾夺主。 “傻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武局也没走过来,责备着何志伟。 何志伟看武局的神情,知道自己惹祸了,但不知为何,他还是一脸茫然。就是想不起来:来者何人? “也不怪他,我来这里还不到一年,不认识我正常。” 余姓男子说道,没有一点责备语气。 “这是咱们的余市长!” 武泓鲲赶紧的介绍着,别再闹出笑话。 “噢,对了,我说这么眼熟呢,我想起来了,您就是余正市长。” 何志伟突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一紧张,就出错。他竟然把心里想的“正市长”的概念,加上了姓。 现在的人,一般都会把副职领导的副字,故意隐去。 “还加“正”字干嘛?他就是余市长!” 武局被这个傻小子气晕了。 “余沐泽!” 余市长索性报全名,而且,他对何志伟的口无遮拦,丝毫不以为意,谦逊地样子,绝不是摆出来的样子,是骨子里谦虚的人。 “您的名字真好,不像我的那么俗。” 何志伟口无遮拦,到也清新自然,他第一次与这么大的领导握手,紧张到爆,脑子里想什么,不加修饰的就说了出来。 结果,一出口就变成了尬夸。 “你的名字也不错,这也能看出令尊的超脱,只想让你做个平凡的人,何必志向远大?” 余市长确实没把官架子带来,他顺着何志伟的话茬,闲聊起名字来。 何志伟真的觉得,父亲起名字的时候,太随意了,即没深度,又没意境,这哪是超脱啊,简直就是不求上进。 “余市长,您聊,我还有个病人要看。” 医生说完之后,识趣地离开了。 “我今天没安排记者,连秘书都没带,我拉着武局来,探视在一线冲锋陷阵,光荣负伤的战友!本来想买束花,也没找到花店,就空着手来了,你别见怪啊。” 余沐泽道歉是真诚的,不过,不是没有找到花店,是他不知道花店在哪。 “我不见怪,我也不习惯花,觉得女同志才需要送花呢。” 何志伟有点笨,这么激动的场面,不是他不想说恭维话,而真是不会说。傻了! “你这傻小子,余市长来看你,是你天大的荣誉,而且是对你,高度的肯定。你还不知道感谢余市长的关心和爱护?” 武局觉得他这个徒弟,平时咋咋唬唬,一到这种场合就应对不了,还要自己教说话。笨死! “对对,我没想到市长能来,第一次这么近看见您,就紧张害怕,所以就不会说话了。谢谢余市长的关心和爱护。” 何志伟此时觉得,武局就是救急的菩萨。 “哈哈,你怕我?解宫海都被你将军将死了,你怎么会怕我?” 余市长觉得何志伟是那种舍得一身寡的人。 “其实,解宫海我也怕,第一次看见他的视频我被吓得半死,后来的每一步,都是被他们逼着过河。” 何志伟挠挠头说。 “你是小卒子过河顶大车!” “小卒子永远都当不了车,过河了也是一格格地走。” “你这小卒子的待遇不错吗!” 余市长对于何志伟的话,也不太在意,扫视了一下房间,觉得阳光明媚,十分亮堂温馨。 “我今天刚搬过来,我一直普通房间,不过,做手术的医生还是很负责的!目前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还是没忍住,打脸了精心打造的氛围。 何志伟现在理解了院方的苦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识趣,还是该不识曲。 不过市长能亲自来,还是会蓬荜生辉。 武局也没什么表情,站在那里,他习惯了这个徒弟的不会来事,怎么就不知道说让人舒服的话呢。 第311章 《一名刑警的彷徨与坚守》感动的不仅是读者 “刚才在医生办公室,医生向我们详细介绍了手术情况,并在电脑里,给我看了你的ct影像和取出的子弹照片,确实很凶险!我们确实来晚了,寒了英雄心,让你受委屈了,赶紧躺下。” 余市长此时像长兄更像战友,他扶着何志伟靠在到了床上被子上,不做作,不违和,不敷衍,然后,他自己也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这一系列体贴入微的动作,绝对看不出他是市长,这番礼遇,让何志伟觉得床上有刺,扎得他,怎么都躺不下去。 “我不委屈,我确实是考虑不周。” 何志伟想起了闻忆说的话,他又开始自责。 “什么考虑不周?” 余市长没理解。 “他是说,他把骆秉承的跟踪器丢到了皮卡的事,是他考虑不周。” 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武局站在床头,替何志伟解释着。 “这事你说过,你说你们有人认为,这是向群众转嫁危险。” 余市长扭脸说。 “对,就是这事!” 武局肯定地说。 “但事实已经证明,这就是杞人忧天,退一步讲,你认为它有可能发生吗?” 余市长索性转过身子问武局。 “我认为不存在因果关系,从犯罪心理学来说,土狗费他们当时的动机,是为了找死者日记本。对于其它的事,他们既没动机,也没时间。事后有人提出这种假设,动机存疑。” 余市长听武局的分析,默默地点点头,他把身子转回来,问何志伟: “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吗?” 这是真正该有调查研究,他想知道,何志伟有没有转嫁风险的想法。 “我哪有空想这些事啊,” 何志伟苦笑一下接着说: “当时,我唯一关心的事,就是章一楠脚下的油门和手上的方向盘。我怕她稍微一哆嗦,我的脑袋和胳膊,就可能被挤压碾碎。” 何志伟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晚上还会做噩梦。 “哦,你害怕了,怎么还敢?” 余市长设身处地设想,确实凶险,他不知道何志伟为什么会做。 “确实害怕,但也兴奋,而且我信任章一楠,相信她的车技。” “凭什么?就是因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不全是,其实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习惯,在进行搜捕的过程中,凭着的就是信任,大家一起进入危险地域的时候,最需要相互配合,人总有照顾不到的侧翼。这时,你只能相信你的侧翼友军,把生命托付给他们。” 他说完,看了一眼武局,这是武局教给他的实战经验,也是典范,谁都不信,危险更大。 “这么说确实有理,紧张的时候,如果想多了,就会丧失勇气,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认为,你即没有转嫁灾祸的主观故意,客观上,也没这种可能,而且也经受了实践检验。” 余市长盖棺定论,当场表态。 “群众的安危是我们头等大事,但也不能靠臆断,乱扣帽子,鸡蛋里挑骨头,自己不做事,别人做出成绩还眼红,这不好。解宫海死了,但很多东西不会跟着他一起死,顽疾还在,要根治,任重道远。” 余沐泽旗帜鲜明,做事不做秀的态度,让人眼前一亮。显然,根治是他思考的未来。 “谢谢您,余市长您说到我心坎里了。” 何志伟觉得真心夸赞领导也没那么难,难的是尬夸。 有了共情,夸起来,就不会增加舌头的负担。 “至于,你的推开赖猴子的事情,更是一种大爱的表现,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危险留个自己,这放在任何的道德标准上,都是大无畏的英勇献身。” “但他伤害我的搭档,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 何志伟这几天一直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还是救了你和章一楠的救命恩人呢,战场上,前一个小时,还在杀害战友的敌人,战场起义,后一分钟他就是战友了,你是把他当成敌人还是战友?” “战友!” 何志伟用这种想法安慰自己,但感觉不具说服力。被余沐泽认可,才让他心里踏实。 “这里也一样,禁锢于狭隘的小圈子,质疑别人的大爱,就不具备一个客观的态度。这事,我站位你这边。” 余沐泽说。 “我也是,我给小薛打电话了, “他们专案组的刑警,经过弹道比对分析,打在你身上的六粒散弹,如果没有你挡着,会准确无误地击中章一楠的头胸部,情况会比你的伤更严重。也是你救了她一命吧!” “但她是我女朋友!” “但她也是正在进行新闻调查的记者!也是被歹徒挟持的人质!” 武局澄清到。 “如果你不顾别人的生死,单单保护她自己,也许会遭人诟病。但看问题,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只看到英雄救美,看不见豪情盖天,这不客观。” 余沐泽认为何志伟惹得争议太多,在于不会圆滑世故。活干了,命拼了,争议了。 “谢谢市长!” 何志伟觉得眼眶湿润,他觉得余市长平易近人,是自己的知音。 “不用谢我,是你做到那了!你连弃暗投明的嫌犯,都能舍命推开,加以保护,足以说明你内心的清明。” “只是本能反应。我一直都希冀中等待这一时刻,那是我从小到大的英雄梦!但平时想到做英雄会死,就有点害怕,怀疑自己关键时刻会不会掉链子,还好,开枪那一刻,也没那么难。虽然这几天一直都在后怕。” “哈哈,后怕的事情,咱就不提了,不过,你能如此,才是真正英雄,你让我感到自豪!” “我也为有您这样的市长自豪。” 人一飘就不会聊天了。 市长对你感到自豪,是抬举,你对市长也自豪,是哪门子事啊,是不是傻啊。 不过,细想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如果每个市长都能让市民群众自豪,那将是世界之光,世人之福。 “好,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可彷徨的吗?” 对于何志伟的口无遮拦,余沐泽也没说什么。 “什么彷徨?我没有啊!” 该有的都有了,他真没有什么彷徨失措了。 “真没有?” 余沐泽戏谑地追问。 “真没有!” 何志伟断然否认。 “你看看这个,这是报社报送的内参文章,把你的光辉战绩算是说全了,事迹十分感人,感动了我。所以我才拉着你们武局来,近观一下我的警察偶像。” 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何志伟看。 “《一名普通刑警的彷徨与坚守》—记它市失马桥枪战前后的日子。” 何志伟把题目和题记都念完了,人也傻了。 何志伟一看题目,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他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变大了! 他这才理解章一楠这两天在忙什么,也才理解了医院,市长和武局。 第312章 窥一斑 知全豹 闭一目 难览全景 “因为解宫海的案情,错综复杂,太多的案情需要调查核实,这是一个沉长的过程,整个案件并不适宜现在公开,涉密级的事情,解密时间,要按法律规定。所以,章记者的这篇出彩文章,并不适合见诸报刊” 余沐泽有点儿替何志伟遗憾,他只能做无名英雄。 “我知道,侦查阶段不公开,是法律规定。” 何志伟对此没有意见,法律就是法律,执行就是。 他觉得彷徨,是因为受到了冷遇,用鲜血和生命的付出,没有获得肯定,甚至没有掌声。 但他此时,对章一楠反而充满敬意,让他有了一个透气的天窗。 难能可贵的是,她无惧流言蜚语,跳出狭隘的个人恩怨,敢于为公平公正发声,为他这个出生入死的普通刑警,赢得礼遇和尊重,这才是敢作敢为的章一楠。 用事实说话,不避亲疏。 致敬,记者。 “一楠的文章,我也看了,你的事迹确实感人,而且也都是事实。我为有你这样,坚守法律和正义的刑警点赞!但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事,碍于当时的情景,她并没了解。其实,这个案子不仅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武局表情严肃地说。 “我知道,如果没您的支持,别说办案,我在刑警队一天都呆不下。” 何志伟对此有自知之明。 投鼠忌器,骆秉承害怕武局,也怕章一楠,却不在乎自己。但因为有他们存在,他又动不了自己。 他只能是想尽办法,打压,阻挠自己查案。 最后压制不住了,他才丧心病狂,要消灭自己,消灭自己一手打造的堡垒。 “我没说我,我是指余市长,其实即使没看一楠的文章,余市长对你的情况和遭遇,也有详细地了解。” 武局看了一眼余市长,看他对自己的爆料,没有异议,看余市长并没阻止自己,于是,他接着说: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把事看简单了,作为我这个层面,根本不是解宫海的对手,他要想做掉我,就像骆秉承折腾你一样容易。这么大的案子,我这个公安副局长也扛不住,这本身就是一盘大棋。” 武泓鲲想着发生过的事情,他神色凝重。 “什么大棋?” 这一番话,把何志伟也搞蒙了。同时,他也被武局的凝重神色吓到了。 “你刚才说,你是小卒子过河,我觉得用中国象棋,来诠释当时的情况,确实比较恰当,也能反映出,当时紧张事态。我呢,在这盘棋里,不是老将,充其量是只车。真正对决的双方,不是棋局中,车马炮卒的缠斗,而是棋外的棋手。” 武泓鲲十分自谦,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 “您是说棋手是余市长?” 何志伟觉得武局在尬夸,自己就是一粒小卒,不存异议,骆秉承要想干掉自己,易如反掌。 但是余市长是操盘手,就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了,自己在这盘棋里,都没感觉到有余市长的影子。 就连武局的助力,都是似有还无,让自己总是处于半死不活,在自己射出那颗子弹前,自己总不能达到满血复活的状态。 自己更像是一只孤独野狼,自生自灭逡巡于荒郊峻岭。 自己一番扑腾,都没听说过余市长这个人,难道余市长在私下借章一楠,下指导棋吗? 通过章一楠的牵引,指导自己? 细思极恐,他开始流汗了。 不可能! 章一楠的城府没有那么深!她根本掩藏不住,这个天大的秘密。 “你别胡思乱想,没人利用你,这盘棋你是自由落地的棋子。” 武泓鲲鄙视地看着何志伟,他突然紧张起来的表情,武泓鲲就知道他想多了。 “我没有乱想,我只是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何志伟没办法承认,自己是提线木偶这件事,他的思想他做主。 “还是我来说吧!” 余市长把话题接了过去,然后接着说: “我是去年初被调来当代理市长,后来选为市长。解宫海的事,我上任之初,就有人私下反映,戏称他是姐夫市长,但没什么证据。后来,郑三娃他们三个包工头讨薪被打,事情被曝光后,构成了蝴蝶效应,让石盛豪和解宫海之间的事情,逐步浮出水面。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解宫海是它市老人,人脉广泛,根基深厚,要动他太困难。” 余沐泽娓娓道来,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让整个案件,更加立体全面,市长也有市长的苦衷,余市长摇了摇头。 “郑三娃被打的事,曝光之后,就牵扯出石盛豪罗钺铭的保护伞问题,于是,我就和余市长有了默契。不过,查石盛豪也不容易,最后连那个打人的赖猴子,都查不下去,那三个讨薪的工头,不是跑了,就是躲了,让整个案件,就此搁浅。” 武局站在余市长身旁,说着何志伟不知道的事情。 “这事,我知道,是魏民这条老狐狸从中作梗。” 何志伟逐步捋清了脉络,接上了头绪。 “没有证据,也没有突破口,又不能兴师动众,眼看着,就要不了了之了,《都市晚报》社长找到了我,他是我的老同学,是他们报社,首先报道了,郑三娃讨薪事件。于是我就找来武局,我们三个人一合计,就想派个记者,先进行火力侦察,找出证据或者突破口,然后再由武局组织专案组,来查保护伞,抽丝剥茧,形成层层突破。” 余市长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了。 “抽丝剥茧去伪存真,也是我的思路。” 何志伟屈膝坐在床上,简直要跳起来了。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高见”不分官阶大小。 “在记者的选派上,我们也动了一番脑筋,我的意思是派一个老记者去,但是又怕过于危险,而且年岁大了,也跑不动。最后经过武局的提议,选了章一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难怪,章一楠无法无天,武局也没有采取什么严厉措施,任由她胡闹。 ”我选一楠,是因为他本身是法制栏目的记者,她爸又是局政治部老主任,便于接近魏民,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人正派,敢作敢为,政治上可靠。” 武泓鲲对待章一楠,不只是因为溺爱而放纵。他对章一楠的人品更是赞赏有加。 “她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我们三方布的局。” 武局这么说,打消了何志伟的猜忌。人和人之间,即使再近,也会有猜忌。 要想消除猜忌,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多沟通,多交流,长相知不相疑。 “我告诉她们报社的社长了,可以向她和盘托出了,即使不能报道,我们也要把现下的历史留下去。” 余市长转过头对武局说。 “嗯,就像我单眼看世界一样,总是感觉不那么全面。” 何志伟用手指了指,没用纱布包裹的右眼说。 第313章 算尽人生 尽失梦 弄巧成拙 被捉弄 “后来发生的事,就到了罗钺铭遇害案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如果是赶上汤蔚辰,或者其他探组出现场,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武局有些宿命地说,他和余市长一起叙事,像是彩排过,细节严丝合缝。 “本来我想,直接告诉你真相,但发现,这件事要保密太难了,怎么都绕不开骆秉承。于是,武局就说,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沿着人命案的查案方向,自由发挥。他对你有信心,他相信你的能力和为人,相信你绝不会被骆秉承收买。” 余沐泽说。 “他从没有过收买我的意思。” 骆秉承这个高高在上的徒弟,怎么会收卖他这个师傅呢。 但对于武局的评价,何志伟颇感意外。 十多年了,他没找过武局,武局也没照顾过他这个徒弟。 他一直以为,武局嫌弃他,视自己为耻呢。 “打压不如拉拢,骆秉承还是年轻,自视太高。” 余市长眼看着对方出昏招,最后把何志伟打成了劲敌。 “你这小子吃软不吃硬,只要你和骆秉承不沆瀣一气,把罗钺铭遇害案查下去,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武局把何志伟和骆秉承都算死了。 “当时,你那次大闹会场的时候,报社社长就在现场,他找到我说,‘你的精神崩溃了,要不了一个星期,你就会进医院。‘” “也许吧!” 何志伟承认。 “越是歇斯底里喊着永远不会自杀的人,越可能抑郁。” 余沐泽看过很多外表坚强,最后抑郁的人。 “嗯,他们拿我女儿威胁我,我确实很崩。” 何志伟想起当时的情景,精神状态确实不好。 “我征求武局的意见,他说你不会,他对你有信心。” 他扭过上身看了一下武泓鲲,对他的知人善任,予以认可。 “呵呵,余市长没说全,我当时说,你是一头倔驴,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自己认准的道路不会回头。而且一旦把你逼到墙角,你就会变成一头野狼。” 武泓鲲名贬实褒。 “我觉得我是弹簧,压的喘不上气,反弹能崩掉他的大牙。” 何志伟对自己感到满意。 “这件事,最不受控的不是骆秉承,而是你和章一楠事,恋爱自由,我也没办法干涉。但她爸爸章汝耕,对我不依不饶。你这家伙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对于何志伟和章一楠的事,颇有微词,但自由结合谁又能怎样。 “我也给自己,惹了不小的事,社死这种事,还不知要发酵多久呢。” 何志伟故事还会被人说下去。 “你前妻诬告你的事,已经查实了,是她诬告,纪检已经把你前妻的日记发还了。并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至于具体原因,涉及别人隐私,纪检也没说。” 武局宣布了一条,迟到了几年的正义。 “那我可以竞聘副队长了吗?” 何志伟三年前,竞聘的时候就卡在了这里。 “你干嘛要当副队长呢?” 武局说的话,让人不可思议,人往高处去,谁不想呢。 “进步谁不想啊!” 何志伟说。 “估计够呛,你年岁超了,副队长竞聘年龄,划断在35岁以下。” 武局泼了冷水。 “三年前,我年岁没超,我前妻告我,就把我耽误了,三年后,给我平反了,我可以竞聘了,我的年岁又超了,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 何志伟抱屈。 “35岁现象,不是我定的,我帮不了你,我也不能为你破例。” 武泓鲲可不想为何志伟网开一面,那不是他能做的事情。不管何志伟做了什么,都和规定无关,就事论事。 “不公平!” 何志伟嘟囔一句。武泓鲲站在余市长旁边,低头看着。他装作没听到,他转换了话题,问何志伟: “你知道盛豪集团为啥会与解宫海闹翻吗?” “解宫海把他们踢出了市化工厂老厂区开发项目的招标资格啊,尉迟文号说过。” 何志伟有些纳闷,武局提这个干嘛。 “错!是因为你!” “因为我?” “为了缓解你当时正面所受的压力,打掉他们的帮凶,余市长明确提出,严格执行老规矩,两年内,有拖欠农民工工资行为的房地产开发商,不得参与它市的任何工程招标。” “哦!” 何志伟懂了。 “因为拖欠郑三娃他们几个包工队的工钱,盛豪集团失去了竞标资格。他们认定解宫海过河拆桥,于是他们就反目成仇,缓解你的侧翼压力,才有了尉迟文号和骆秉承之间的大打出手。” 何志伟也觉得奇怪,自己从海南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碰到尉迟文号态度会有180度转弯呢。 “不对啊,如果局势一直都在掌握中,他们诬告我,纪检调查我的时候,怎么都没人替我说一句话呢?” “你和石盛豪的事情,我并不知道真假,你去见石盛豪,也是偷偷摸摸进行,谁知道要干什么呢!” 武局虽然信任何志伟,但面对巨额财富的时候,能坚守住自己的人,毕竟不多。 需要克服自己内心的贪婪,确实是件挺困难的事。 “然后,您就让章一楠跟着我看看?!” 何志伟把头压在屈起的膝盖上,扭头看着武泓鲲。 “你别想多了,没人监视你。是你自己怕变成打狗的肉包子。把自己的行踪,暗中透露给章一楠。” 武泓鲲看透了何志伟的这些伎俩。 “唉,你们见死不救!” 何志伟觉得武局一直都在看,看着他被带进纪检调查。 “唉,如果你真拿了石盛豪的7、8百万美金,我们救你干嘛?如果没拿,纪检部门也不会诬陷你,我们就不用救。” 武泓鲲把两种可能都说的很实在,只要没有冤假错案,他希望纪检审查,能证明何志伟的清白。 “您不怕陷入不白之冤吗!” 何志伟生气,但也知道武局的话,无懈可击。 “不怕!” 武泓鲲严肃认真说,他一定不会让冤屈发生。 “您答应过我,抓到撞老必的凶手,给我立三等功,这回您该不会食言吧!” 何志伟不想再纠缠过去。 武局总是有理,反正自己经得住纪检审查,多一两次,也无所谓。 “恐怕我做不到了。” 武泓鲲看着何志伟摇了摇头。 “这不是我争功,是您先许的愿,您要反悔?” 何志伟有点儿生气。 “我不赞成找领导争功,泓鲲啊,如果是你事先许愿,我觉得应该兑现,商鞅变法,徙木立信,才赢得了变法的成功。” 余沐泽觉得武泓鲲兑现诺言。 “何志伟,你逼着我兑现吧?你可别后悔,有余市长作证哦。” 武泓鲲有点儿威胁的样子。 “我没逼您,您现在不能像以前当师傅。” “我当师傅怎么了?” “每次骗我干活,说破案了,就请烤鸭,结果您经常跳票。” 何志伟被忽悠怕了,他刚来的时候,武局还是他师傅,总忽悠他,破案后,请他吃烤鸭。结果真破案了,又找各种理由跳票。 “好吧,何志伟你小子别后悔,是你逼我的啊,余市长你作证啊!” 武泓鲲看起来真急了。 “好!我作证!” 余市长看出了端倪,爽快地答应。 “我不后悔!” 何志伟也是十分坚决。 “你们警队一开始准备给你报请二等功,但分歧太大,最后决定给你报请三等功,我给否了。” “我就知道您只会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何志伟气哼哼地说。 “为什么?” 余市长看武局装腔做事,知道里面肯定有文章,所以他也乐得配合。 何志伟梗着脖子,右手抱着膝盖,赌气的样子像个委屈的孩子。 出生入死,招来非议不说,连答应的承诺都不兑现,确实是让人生气。 “通过余市长对你行为的解析,我觉得和我想的一样,以你的坚守付出,以及取得的成绩,我个人觉得二等功更合适,所以我否定了他们!” 武局戏谑地看着何志伟,一脸的坏笑。 “啊!啊!啊!二等功!” 何志伟脸都绿了,肠子都青了。 “哈哈,弄巧成拙了吧!” 余市长有些幸灾乐祸。 “我检讨,我错了,我收回我对您的指控都是不实之词!” 何志伟诚心诚意地检讨,二等功秒变三等功,不识数啊! 他真的后悔,武局还没亮底牌呢,自己先等不及,亮了底牌,自己傻啊。 “你的不实之词,不止今天,当年你没少敲诈我的烤鸭!我记得有一次咱们值班,我买了一只犒劳大家,你连饼都不卷,酱都不沾,自己就吃了半只,撑到睡不着觉,半夜三更,自己跑到楼下跑圈转楼!” 武局毫不客气地抖搂何志伟的糗事。 “那不是出现场,一天没吃东西嘛,饿坏了。” 还是那句话,英雄怕见老邻居,自己过去那点糗事,全都给你抖搂出来。 “好了,争吵是好事,道理越辩越明,我和武局今天来,就是来探视你,谁也不代表,只是表达我个人的敬意,能评上什么还是由集体研究决定吧!我个人支持武局的意见。最后由集体研究决定吧。我事多,就先走了,我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何志伟没听懂,余市长同意武局哪个意见!是三等功,还是二等功?又该睡不着了。 第314章 兄弟情薄 弃如敝履 大难临头 各自逃 “你的办公桌,搬回你的探组了,怎么还来这里。” 闻忆看着何志伟走进内勤办公室,假装严肃地说。 何志伟昨天出院,今天上班没人通知他去哪儿,于是他直接进了内勤办公室。听到闻忆这么说还有点意外,于是他讪讪地说: “我只是老马识途,走老路啊!” “哦,我以为领导要找你谈呢,我就没瞎嘚嘚。” 闻忆不是疏忽,而是没与薛副衔接好。 “咋回事?” 何志伟没搞清情况。 “你还回你们探组当组长。李宾仍在停职检查呢。刚才领导们一来,就钻进小会议室急急忙忙开会。开完会,他们就该找你谈了吧!” 闻忆说的很坦然,这不算是小道消息,用不着压低声音。 “坑还没捂热呢,就又滚蛋了啊。” 何志伟自我调侃着。 “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闻忆借着老剧里的台词说。 “你还别说,我还真是这样。” 何志伟这是给个杆子,就想爬啊,他这么多年就换了一下工作而已。而且,才几天的时间,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块随意搬动的砖。 “你的伤好了吗?” 闻忆看着何志伟眼眶和耳朵上,还粘着胶带,他关切地问。 “明天拆线。” 何志伟觉得伤口已经不碍事了。 “你这样子真像老动画片里的‘一只耳’” 闻忆调侃着何志伟。 “去,你才是老鼠呢!唉,我看我的车都放到楼下了?” 何志伟那天晚上,被急救车拉到了医院,把车子交给了崔鹏。 “哦,对了,是崔鹏让人送过来的,据说,这小子去南边抓骆秉承他们了,这是你的车钥匙。” 说着,他把车钥匙递给了何志伟。 “没个腿,还真不方便!” 何志伟接过钥匙,深有感触地说。车虽然旧了一点,但还是经受住了考验,章一楠那几个漂移动作,还真挺酷。 廉颇不老,尚可饭食。 “怎么?你今天还是有老章的专车送?你小子行啊!还骗了个专车。” 闻忆酸着何志伟。 “呵呵,你可别眼红了,我坐这一路专车,被老章这一路揶揄,好难受啊,她说起来,比你说的损多了。” 何志伟抱怨着。 他跟着闻忆学,戏称章一楠为“老章”,透着一股子的自豪。不过,他当着章一楠的面,可不敢这么叫。 “唉,你怎么搞的,你的事怎么还被退回了?” 闻忆小声抱怨说。 “啊,你是说立功的事吗?” 闻忆点点头。 “公事公办吧?” 何志伟也没吃惊,他已经无所谓了,他已经跳出了藩篱。 那天,余市长和武局走了之后,他反复看了章一楠的那篇文章,他悄悄地落泪了。 他觉得,章一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写进他心坎里了。 章一楠借用古人的话来安慰自己,“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让他感触最深。识人之人,就是她。 至于还有谁识,何志伟也不强求了。 这世界上,酒友最好找,但从心里希望你好的知心,十分难觅,这就是真理,苛求不来。 余沐泽来了,武局来了,那只是表明一个态度。 何志伟觉得,绝不可依此自我陶醉。如果整个人都膨胀起来,跟着发飘,那就会被人嫌弃了。 “听说武局去看你了?队里领导听说了,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闻忆私下里说。 “嗯!他们忙吧。” 何志伟点点头,他没有炫耀,其实连余市长都来探视自己的事情,他不想让自己那么浅。 “他们谁忙得过武局!他们就是有偏见。” 闻忆替何志伟鸣不平。何志伟以弱胜强,打垮了骆秉承,影响了队里一堆人的事。 “他们觉得我做的事情,影响了队里的声誉吧。” 何志伟觉得,他们似乎更欢迎骆秉承。 生活就是这样,个人的利益受到影响了,有时就会让人忘了大义,这说不上好坏,只是每个人的感受不同而已。 “你没和武局念叨一下,我和你说的那个事吗?纪检已经正式批复了,确认你前妻所有指控,都是不实之词。这为你扫除了一切障碍,机会难得啊。” 闻忆替自己兄弟担心。 他是要走的人了,何志伟当不当副队长,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他纯粹是希望自己的兄弟好。 “说了,武局说我年岁超了。” 虽然,闻忆话里没明说是竞聘的事情,何志伟当然也会懂“那个事”是指什么。 “那也不是你自己想超啊。如果没有你前妻的诬陷,你三年前就可以竞聘上了啊。” 闻忆替何志伟鸣着不平。 “唉,那也是无奈的事情,武局明确说了,他不会为我破例。” 每个人都渴望进步,何志伟也不例外,可惜遇人不淑吧,遇到了一个冤家前妻。 “时也!运也!命也!” 闻忆又在背不知道哪部电影里的台词。 “是啊,赶上了,你怎么办!” 何志伟有些宿命。 不过,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当初寻死觅活的要嫁自己的前妻,怎么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她当初,甚至不惜从家里偷出户口本,和自己登记结婚。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反而闹到离婚不说,还搞起了诬陷。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心路历程呢?! 任性,而爱弛吗?还是因为,爱弛,而任性?! “咱不提你那倒霉前妻了,咱还说武局,他啥也不带,去看你干嘛啊?” 闻忆还是没有搞明白。 “呵呵,领导能来,我就觉得是对我的认可,苛求不得。“ 何志伟觉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尤其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你用鲜血和生命,都换不来一个竞聘资格吗?!够亏的,其实,他要是想帮你,怎么能找出理由来。” 闻忆对武局也颇感失望。 “到哪,我都是干活的命,千年警探也挺好。” 何志伟争取过了,他相信他也就这样了,这次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心态不错啊!你以为你狐妖来修行啊!” 何志伟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转换了话题问: “骆秉承他们怎么样了?” “你家的老章是信息中心,她的消息比咱们快啊。” 闻忆诧异地说。 “唉,自从他们报社取消了合作,好像她的消息也不太灵了。” 何志伟也有些狐疑。 “据说,骆秉承让老汤开着厢式货车往南走,吸引崔鹏他们往南追,最后消失在边境附近。而骆秉承和林亮,却抛弃了他们之前的偷渡渠道,另辟蹊径,靠蛇头帮忙,从北面偷渡出去了。” “啊,还是让他给跑了,可惜!” 何志伟感到惋惜。 “据说他们现在已经绕道到了东南亚,他们在边境那头,等着汤蔚辰偷渡出去,与他们汇合呢,不过崔鹏他们专案组已经到了边境,汤蔚辰已经被锁定了,他插翅难逃了。” 闻忆介绍着他了解的情况。 “啊,这家伙果然玩声东击西,利用汤蔚辰吸引专案组的目光。自己玩了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从北边跑了。” 何志伟觉得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对,你分析的很准。” 闻忆觉得何志伟天生就是干刑警的料。 “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东西啊!老祖宗留下的三十六计,术中有术,谁还不会用几招。” 说他胖,他就开始喘,闻忆虽然对何志伟的厚脸皮已经习惯了,但他还是不忘打击他。 “你那天的金蝉脱壳,似乎被人诟病不小啊!” “那天我把蝉壳丢到皮卡上,引得大家猜忌,我真是无心之过,真没想转嫁危险。而骆秉承把老汤丢到路上,绝对是成心的,就是想吸引崔鹏他们抓捕组的注意,他太损了!” 何志伟把同样的计谋做着区隔。 “老汤是追随他多年的铁杆儿。就这样弃如敝履,有些说不过去。” 闻忆也不齿骆秉承的为人。 “几千公里的逃跑路线,老汤胖胖的体格,特征太突出了,能跑到边境就是奇迹了。” 何志伟觉得,汤蔚辰具备良好反侦查能力。 不过,他把这么多年的刑警经验,用到了他自己身上,也够悲哀的。何苦呢!他踏踏实实地做警察不好吗! “据说,他不停的更换车牌,才得以逃脱,到最后,他不停地更换老头乐跑。” 买老头乐,不需要任何手续,购买方便,速度虽然慢,但不宜引人注意。 “他那么胖,老头乐那么小,挤得进去吗?” 何志伟担心地问。 “挤不进也要挤,他现在就是‘晃晃如丧家犬,茫茫如漏网之鱼!’” 闻忆摇头晃脑地说。 汤蔚辰借助骆秉承的势力,在单位颐指气使的样子,并不招闻忆喜欢。 第315章 急急如丧家之犬 忙忙似漏网之鱼 队领导刚在小会议室开完会,薛副在走廊里,听到何志伟和闻忆在这边讲话,他就急忙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早早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何志伟的手,热情洋溢地亲切地问道: “何探,身体好了吗?” “明天拆线,应该就什么大碍了!” 何志伟对于薛副的热情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薛副。要竞聘,果然就多了几分热情。 “缝了几针?” 薛副端详着何志伟贴着纱布的伤口问。 “我还真没看病历,但我知道,眼眶上医生说缝了五针。其它的地方,我也无所谓了。” 何志伟就怕眼眶上结疤。本来就是二手的,再毁了容。 “呵呵,不是独眼龙就好。” 闻忆依然不积口德,口无遮拦地在旁边调侃,大家习惯了,何志伟不以为意。 “这么看,你左眼没事,不会有后遗症。” 薛副贴近了何志伟面部,仔细端详着何志伟的眼睛,然后肯定地说。 “嗯。没伤到神经,眼眶可能会有点儿塌。” 何志伟出院换药的时候,护士让他照过镜子了,当时他心里就有些委屈,眉毛刮了,留下了一条伤疤,像一只蜈蚣趴在眼眶上。 章一楠说,样子比以前凶了,但还挺酷。 但何志伟觉得,让他的眼睛变得一大一小了,不仅眼眶塌陷,眼角也往下塌了,毁容了。 “你都是英雄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闻忆在旁边敲着边鼓,生怕薛副忘了,何志伟是个英雄。 “我是什么英雄啊,毁容可是一辈子的事啊,走在街上,不认识的人,以为我是打架斗殴被毁容了呢。” 何志伟知道闻忆在替自己说话,但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其实,何志伟有点儿不知足,他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如果子弹再打偏一点儿,人就没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计较伤疤啊。 “不会的,一会儿,我用毛笔在你的额头写上俩字,工伤!” 闻忆逗着何志伟说。 “唉,你直接写上‘发配’,人家还以为我是梁山好汉,穿越过来了呢!” 何志伟其实挺无奈的。 眉头这块疤是长上了,没办法。耳朵一个洞,据说能长好,要不然耳朵就该漏音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变形。 “嘿嘿!” 闻忆干笑起来。 “队里那几天太忙了,天天一大堆事,也没抽出时间看你,你别见怪啊!” 薛副依然握着何志伟的手,拍了拍,略带歉意。 “没事!” 何志伟含糊地说了两个字,算是遮掩内心的不满吧。 “听说武局陪着领导一起去看你了?” 薛副压低声音,有点神秘的问。 何志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谁啊?” 闻忆惊到了下巴,他只听说武局去了,他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老何这家伙口风够紧的啊。 “武局说,他们只是代表个人探视,我就不敢说了。” 何志伟既不敢,也不好意思炫耀。 为人要低调一点,领导也只是看了章一楠的文章,才来看看,不是正式活动,自己说出去了,就有点拉大旗扯虎皮的感觉。 “刚才闻忆告诉你了吧,队里领导经过研究决定,你还回你探组,继续当组长。” 薛副把手放下来。他只想印证一下他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看何志伟这么说,看来是没错了,他后悔怎么没亲自去探视。 “告诉了!” 官复原职,何志伟没啥感觉。 自己是全世界最小的长了,被诬陷打压,然后被免,根本也不是自己有错,现在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淡然处之。 “一会儿,李宾要被他们专案组带走了!” 薛副用正常的口吻说。 “为什么?” 何志伟有点儿吃惊。 “汤蔚辰昨天夜里,在国境界河,准备渡河的时候,被崔鹏他们生擒活捉了。” 薛副平淡地说。 “嚯,崔鹏这小子行啊,虽然没有亲手抓住骆秉承,有点儿可惜,不过能抓住汤蔚辰,功劳也不小。” 何志伟为自己的兄弟叫好。 “据说,经过这一个星期的逃窜,把老汤折磨的,已经没人样了,爆瘦了三十多斤!人都脱形了。” 薛副介绍着。 “我说呢,他怎么能钻进老头乐了呢!” 何志伟能够想象出来,汤蔚辰落魄出逃的样子。 “经过崔鹏他们连夜突审,老汤一点都没扛,全撂了!” 汤蔚辰迅速崩盘,让薛副有点儿意外。 不过,想象一下,一个人,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疯狂出逃几千公里,风餐露宿不说,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态,都会让人疯掉。 所以,汤蔚辰的意志力,会迅速地被摧毁瓦解,完全正常。 心理的较量,才是警方与嫌犯终极作战。 “这次是崔鹏捡到了,老汤肯定会一触即溃,让我们的战警崔鹏,具备了摧枯拉朽的神奇力量。” 何志伟觉得崔鹏真的就像战警。 “对,即使是老汤这种老油条,也输在了心力交瘁上了!他说,李宾明确告诉骆秉承,专案组要抓骆秉承和他。李宾让骆秉承别回单位,让他去找他舅舅去。结果,骆秉承连家都没回,就直接从他舅舅那里,仓皇出逃了。” 薛副有些欷歔,不可一世的骆秉承就这样垮了。 “这个李宾也真够傻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去通风报信!” 闻忆这话说的,就有点事后诸葛亮的味道了。 “他不知道,何探他们在失马桥发生了激烈的枪战。骆秉承一点都没向他透露,他要是知道解宫海会落马!打死他,他也不敢通风报信。” 薛副解释道。 “他也是机关算尽吧,撞上枪口上了。” 何志伟点点头说。 “看着他来,看着他混,看着他钻营,看着他出卖朋友,看着他塌房。” 闻忆说了一串排笔句,总结了李宾在大案队的历程。 “薛副,有专案组的同志找您!” 在值班室值班的内勤小张,在门口喊了一嘴。 接着,房间内,陆续进来了六个穿制服的民警。 他们穿戴齐全,煞是亮眼。 便衣刑警,只有正式上街出勤务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这让人的眼睛有点不适应。 内勤办公室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薛队,我是郑三娃专案组的副组长,我叫赵国良,这是我的证件和介绍信。” 薛队皱了皱眉头,结果介绍信看了一下,又比对一下照片,核实了介绍信。 “您有什么事吗?” 薛副有点儿不高兴,抓个人,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吗?所以他明知故问。 “我们是为了李宾的事情来的,您接到市局指挥中心的通知了吧?” 赵组长看出了薛副队长不高兴,所以放缓了口气。 “不就是传唤李宾吗?干嘛要弄这么大动静?” 全副装备,到局内办案,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第316章 刀尖向内 刮骨疗毒 刀刀见血 透着痛 “对不起,这是武局的要求,让我们穿制服对李宾进行强制传唤。” 赵组长说。 “为什么?” 薛副有点儿不以为然,他倒不是包庇李宾,而是觉得这样的话,会让单位蒙羞。 “戴手铐,这是对通风报信的犯罪行为的警示,在内部形成强大的震慑力。而且,李宾怂恿骆秉承跑路,李宾自己也有逃跑之虞。对他采取约束十分必要。” 赵国良解释道。 “都是一个单位的,这么兴师动众,太不给面子了!” 薛副还是觉得小题大作。 赵组长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执法记录仪,示意在进行执法实时录像呢,要薛副说话严谨一点,别给他自己带来麻烦。 然后,才严肃地说: “我们来这么多人,还有很多事要办,除了抓人,还要彻底搜查骆秉承和汤蔚辰的房间。” “你们同事,上次不是查过了吗?” 薛副似乎还带有一点点情绪。 “上次因为只是涉及骆秉承外借枪支的问题,所以搜查不严,现在骆秉承的案子逐步浮出水面,案情重大,武局要求,要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盲区,这是搜查令。” 赵国良向薛副队长出示了两份搜查令。 “没问题,他们的东西,我们都进行了原样封存。” 薛副知道,在对待骆秉承的问题上,他应该接受现实。 “我们今晚就会对骆秉承发出通缉令。” 赵国良告诉薛副。 “怎么才发通缉令啊,人都跑出去了!” 薛副觉得是通缉令发的太晚了。 “骆秉承对麻子六和赖猴子的指挥和控制,都是通过汤蔚辰这个白手套实施,汤蔚辰不落网不交代,咱们对骆秉承指控不多,其实协查通报咱们早发了,可惜都没截住。” 赵国良惋惜地说。 “哦,赵组长您放心,即使骆秉承曾经是我们的队长,我们也会全心全意配合专案组的工作。” 薛副表了态。 “也不是我们故意让你们难堪,武局指示:对于那些亵渎法律,知法犯法的内部嫌犯,绝不姑息迁就,要有刀尖向内的勇气;要有从严治警的态度。今天穿制服来,对李宾进行强制传唤,就是为了震慑那些目无法纪的内部人员。用行动告诉他们,通风报信,与嫌犯沆瀣一气,就是自取灭亡。” “我们一定牢记教训,认真管理好队伍!” 薛副认清了形势。 “武局还说,没有刀尖向内的决心,刮骨疗毒的破力,就难以根治涉黑保护伞,难以打击向嫌犯通风报信的犯罪行为。” 赵国良这一番经典背书,显然是进行了精心准备,说的义正词严,让整个房间,都跟着严肃起来。 “我们坚决贯彻执行!” 薛副彻底明白了,武局就是要揭丑,就是让他们难堪,知耻而后勇。 “汤蔚辰的事情,你们告诉李宾了吗?” 赵国良问。 “没有,市局只让我们把人控制住,交给你们就行。不过,他这人很顽固,这几天找他谈话,他口风很紧,什么都没说。” 薛副觉得换个环境,换了陌生人,也许会让李宾认清现实,主动交代问题。 “他还幻想着有人会救他吧。” 赵国良嘲讽地语气,让人感到,他对李宾的蔑视。 “李宾就是一个跟屁虫,来这么多人,是不是杀鸡用牛刀了,太给他面子了?” 薛副试探地问,他觉得三个人就够了,就能达到震慑作用。 “谁说我们就抓李宾一个?” 赵国良反问一句。 “啊!还有别人?这汤蔚辰交代了几个人啊!” 薛副疑虑重重地问。骆秉承在这里经营多年,谁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和他说不清的关系呢? 大家都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猜测,下一个会是谁。 这不禁让人噤若寒蝉。 “钱枫在吧!” 赵国良点名了。 “他在,在办公室备勤呢!” 薛副舒了口气。 “钱枫不是你们专案组的人吗?他前一段时间,还到我家搜出了摄像头。” 何志伟想起了这个人。不过,他有些诧异,专案组怎么会来这里,抓他们自己的人。 “在土狗费到你家之后,因为需要,钱枫才加入专案组,你休假的时候,又被骆秉承调到了你们探组。” 薛副介绍着钱枫的情况。 “我们这个倒霉的探组,怎么净出事啊!从接手罗案开始,就没消停过。崔鹏,老必,我,还有林亮,李宾,这回又加上了钱枫,这么短的工夫,折损了多少人了啊!” 何志伟突然发现,这问题很残酷。 “你才知道啊!” 闻忆有些诧异何志伟的后知后觉。 “才知道什么啊?” 何志伟没懂。 “他们都传,说你们屋有状况!” 闻忆不像是在吓唬人。 “什么状况?” 看着闻忆神秘兮兮的样子,何志伟还是摸不到头脑。 “阴气重,那天咱们给普济大和尚发还她女儿的物品,普济大和尚在你们房间下了咒!” 闻忆说的有鼻子有眼。 “啊!普济也没在我们屋做法事啊!” 何志伟惊到了,这也能编出来? “他们说,只有替罗钺铭报了仇,伸了冤,罗钺铭的冤魂才会前往新生。” 闻忆说的有鼻子有眼。 “警队不是毒邪不侵吗?呵呵,难道鬼也会赖上人啊?” 何志伟笑着说。 “开始我也不信,后来他们告诉我说,普济给你们算命的时候,不是批八字,实际上,她是在念‘往生咒’!她在超度罗钺铭的‘四重罪’。她在每一遍咒语后面,都追加了一句诅咒,‘若有冤,毋往生’。” 闻忆说的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老和尚也有这么深的套路?我不信。” 闻忆说的很像那么回事。但何志伟还是不信,化外之人的质朴,不会有那么多心机。 “她上来就说你命犯孤辰,然后让你写了出生年月日,你记得吧!” “呵呵,这事我记得,但是我不认为,她在批八字的时候,会念出两套经!我觉得她不是那种腹黑大和尚!” 何志伟笑了。 他觉得这事,应该是闻忆自己杜撰出来的,看老戏看多了。 不过,看闻忆笃信不疑,又觉得不像他编的故事。 难道真是普济大师父,“六根”未净,心生“嗔”念? “你们干嘛?怎么在这个时候,聊这个无聊的话题,注意场合。” 薛副觉得有点儿挂不住了,赶紧出声制止。 “你是何志伟吧!” 赵国良主动伸出手,与何志伟握手。 “您怎么知道我?咱们好像没见过吧。” 何志伟疑惑地问,他们根本就没有过交集。 “你不认识我正常,我却认识你,你是大名鼎鼎的神探啊。” 赵国良笑呵呵地说。 “您拿我开涮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名?” 何志伟觉得奇怪。 “失马桥一战,你赤手空拳以一敌三的经典故事,专案组哪个不知道啊!那天我去晚了,你们被救护车拉走了,挺遗憾的。” 赵国良惋惜地说。 何志伟刚想纠正以一敌三的细节,后来一想,专案组的同事,都是事件的亲历者,怎么会不知道细节呢。 既然他们这么传说,就由他们吧,自己干嘛非要那么矫情呢,传奇故事,讲一讲热闹励志。 但他还是自谦地说: “都是崔鹏瞎传!” “哈哈,他可不是瞎传,他可是你第一迷弟。王必成被撞,我们查了好多天,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没想到你不经意间,稍带手,就把这个案子破了,连凶手都替我们抓了!” “他们内讧,互相咬,巧合而已!” 何志伟那天绝对是无心插柳。 “审了这么多年嫌犯,像赖猴子这种滚刀肉,居然会对你心悦诚服,真够新鲜的!后来审他,他主动交代了他和石盛豪的全部问题。” 赵国良对此赞不绝口,以德服人,真不是乱盖,难怪余市长会亲自探视。 其实,像赵国良这样,拿别人的功绩,主动查找自己不足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哈哈,您的摄像头没关,这样夸我,武局又该说了。” 英雄识英雄,何志伟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一脸肃杀,真没让人恐惧,在严肃的面孔后面,隐藏着赤诚和坦荡。 “哦,对了。” 经何志伟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正事,然后接着说: “咱们还是说为什么要抓钱枫吧,他在专案组的时候,多次向骆秉承泄露了我们抓捕土狗费的行踪,几次三番都让我们功亏一篑。这次汤蔚辰被擒,终于让我们挖出了这个内鬼。” “那他怎么没把崔鹏的消息,透露给骆秉承呢?” 何志伟觉得不通,崔鹏能蛰伏这么久,一定有原因。 “崔鹏是我们专案组秘密抓捕小组的人,武局有意保护他的身份信息。只有我们几个组长知道,而且他都在防爆队训练,不在专案组,所以钱枫并不知道有崔鹏这个人!” 听完赵国良这么解释,何志伟发现武局挺有心。 第317章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 报应不爽 非轮回 楼道里,各个办公室宿舍的房间都关着,没人在今天好奇。 专案组的警察按事先的分工,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整个楼里的秩序井然有序。 何志伟和闻忆陪着一组警察来到了自己探组。周详,钱枫和另一位民警都在,李宾早被请到队里的询问室,接受纪律审查。 看着何志伟他们陪着穿制服的警察进来,周详他们有些吃惊。以为是抓李宾,但等到专案组的警察直接找到钱枫,其他人仍大惑不解。 出人意料,在宣读完传唤书之后,钱枫并没感觉突然,直到被铐上手铐,没有表现出来一点异议。 虽然是重逢,他甚至都没看何志伟一眼。显然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对于这件事情,他没有感到突然,似乎早有准备。 站在屋里,被搜查之后,腰带被从腰间抽走,防止他突然逃跑。 这时,钱枫掉了眼泪,这是他曾经抓别人的样子,一失足成千古恨。 钱枫始终低着头,连一个告别的眼神都没有,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包括流泪,他用戴手铐的双手,擦掉了眼泪,没有人给他递纸巾。 钱枫就这样被带出房间,他们在门口,等李宾从走廊的那头,被押解过来。 “何哥,您回来了!” 目送他们押着钱枫出门,周详热情洋溢地走上来,与何志伟打着招呼。 何志伟的办公桌椅,还是摆放在老地方。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他站在办公桌前,感概地说: “回家了!” 自从被纪检带走之后,何志伟就没再进过这个房间,一个月的时间,他居然有了隔世之感。 也许,他的回归,才导致钱枫被从这里带走,也宣告着骆秉承彻底垮台。 他知道这不是轮回,这里根本没什么宿命。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虽然也是因果,但不是佛语中的报应轮回,只是必然的逻辑关系。 “看,李宾也被带走了!” 周详喊着,他根本不怕李宾听见,而且还带有几分故意的成份,他还凑到门口去看热闹,就差鼓掌、喊好、放鞭炮了。 李宾戴着手铐,由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押解,在门口与钱枫汇合。 李宾即使听到了周详的声音,他居然扭头看了一眼室内,但眼神却没和何志伟接触,一下子就滑过去了,这里将永远与他无关了,过去的警察人生,将与他彻底划上句号。 “很奇怪,我没有物伤其类的感觉!”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之后,何志伟有些感概,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变薄了。 “我也是!” 闻忆附和着说,人同此心吧。 “咱们是不是变得冷血了?“ 何志伟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认知,是不是有些跑偏? “和背后对你下刀子的人,讲什么感情,对改旗易帜,背叛门庭的人,还顾什么同门情谊。以德报怨,何以报得,这才是几千年来的正理。” 闻忆说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但好像没人与他产生异议。 周详探出身子,目送着穿制服的警察,压着李宾和钱枫下楼。 而其他房间,多是大门紧闭。 “这位是留文,留学的留,是小姓,全世界才一万多人,文是文化的文。” 闻忆拉过来新人,给何志伟做着介绍。 “我的名字取自留侯,张良!文终侯,萧何!二人的官称首字的留和文。” 留文有些腼腆地解释着自己的名字,可惜几千年前的事情,也没几个人会关心,不过,名字确实不俗,何志伟觉得。 “嚯,怎么全世界的小姓,都集中到咱们队里了?这个留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何志伟善意地说,然后主动与对方握手,他接着介绍自己: “何志伟,没有什么典故,我爹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有点敷衍。” “真是的啊,老何,你说的还真对,这也太巧了,我姓闻,他姓留,还有汤蔚辰,老汤的汤,怪不得咱们队里奇事多,就冲这花里胡哨的姓氏,就超凡脱俗。” 闻忆又是笑眯眯的样子了。 “我知道您,周详天天念叨您,还总被李宾训斥。” 留文说话也不生份,得体,有分寸,属于比较谨慎的那种。 “留文是军转干部,从分局刑警队调进来的。” 闻忆介绍着。 “好啊,欢迎啊。” 何志伟说着客气话。 “他是我师弟!以后他跟着我混。” 周详走过来,说的有点儿江湖,而且主动拔高自己的位置。 “人家比你大那么多,又在分局刑警队干了很多年,刑侦实战经验,比你丰富多了,你还是做你的小师弟吧!” 闻忆打击着周详的信心。 “不是一直都是先来后到吗?” 周详不服气地说。 “好,你是师兄!” 留文笑着说,也不争这一点虚名。 “您多大了?” 何志伟问。 “三十二岁了,我显老。” 留文谦虚地说。 “留文在分局刑警队,一直都是技术员,他转业前在部队是保卫干事,从事技术侦查。” 闻忆介绍着。 “部队遇到的事情少,我锻炼的少,以后还靠大家多帮助。” 谦虚使人进步,大家都喜欢谦虚的人。 “好!你接老必的班了。” 何志伟觉得,他和老必合作,天衣无缝,与新人的磨合尚需时日。 “老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详看热闹气氛回来,他也十分开心,但何志伟提起老必,他又替老必担忧起来。 “他还好吧,虽然大脑受伤,失去了记忆,但他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据说,拄着拐,可以走动了。” 闻忆介绍着。 “你去看他了?” 周详好奇地问。 “没有,是薛副说的,凶手都落网了,而且早晨通知可以探视了。” “他转院到哪了?” 何志伟问。 “市第二医院。” “我要去看他!” 周详抢着说。 “我也去。” 何志伟上次探视,老必正在抢救,就没见到人,后来不让人探视了。 “我去找薛副请假去!” 闻忆说着就往门口走。 “替我和周详一起请了。” 何志伟在闻忆的身后追了一句。 第318章 冤有头 债有主 没嘴的苦主 如何诉 “哈哈,还是何英雄的面子大!我请假说,探视老必,薛副一开始就说老必现在不是队里的人,让我利用业余时间看,后来说你也去,薛副就同意了。” 闻忆开着车,得意洋洋大笑着说。 “老必虽然调走了,但他是因为在这办案,遭到打击报复,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呢?!” 周详坐在后座,替老必打抱不平,显然他对薛副的人走茶凉,感到不满。 “好像事情也没这么简单,听说,汤蔚辰昨夜举报了老必,说老必,用在罗钺铭家下载的视频,敲诈了解宫海!” 闻忆有些疑虑地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何志伟,似乎有话要问,但又咽回去了。 “有这回事?真有人敢敲诈解宫海?” 何志伟第一次听说解宫海被敲诈的事情。 “呵呵,老何,你怕他吗?” 闻忆讪笑着问道,他觉得,何志伟就是一只蚂蝗,被他盯住了,就不会轻易撒口!碾不死,踩不烂,还扯不断,有点儿滑,有点儿腻。 还会让一些人惊恐。 “我当然怕了!你以为我是什么?” 何志伟没想到,闻忆把看成了蚂蝗,他总觉得自己要高尚的多,不是猎豹,就是野狼,最好是那种高空展翅的雄鹰。 “那你还要死盯着要查他?” 闻忆这就搞不懂了! 其实,天底下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就是明明怕的要命,偏又找不出逃跑的理由,硬着头皮也要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没有查他,我只是在查谋杀案!他们如果是罗钺铭幕后真凶,才能说我是在查他们!” 何志伟在狡辩着,像是在说,白马非马的哲学废话。 “那解宫海他们被排除了吗?” 闻忆问着何志伟。 “没有!” 何志伟知道闻忆在绕着让自己进套,但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往里钻。 “还是的啊!你查案和查解宫海有什么区别吗?你当时心里想着的又是什么?!还不承认!” “唉,你这么一说真没有!” 何志伟看着开车的闻忆,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怎样,当时查下去,解宫海就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坎。 “你知道老必下载视频的事吧?” 闻忆扭头看着何志伟问。 何志伟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是武局在他办公室,告诉何志伟的。 说实话,何志伟不知道老必为啥会下载视频,自己都假装没看见了,就是想躲,但没想到他之前已经进行了取证,但是他即使不能上交给骆秉承这个队长,他也应该告诉自己啊,独自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何苦呢? 何志伟记得曾经和老必抱怨过,自己后悔没有下载视频,手里没有制约骆秉承解宫海的证据了,老必当时也没表态他手里下载了视频啊! 他有点糊涂,这也许就是永远的谜了,除了老必自己能醒,否则谁都想不出来他为什么。 武局那天说他是英雄,是不是拿自己关机逃跑的行为,和老必的行为作比较呢? 自己是想躲事,而老必却想保留证据呢? 和自己想溜之大吉,与老必当时保留证据的行为,作比较,他确实比自己更勇敢。 但他事后,却又没有告诉自己,又为什么呢?难道他对自己也不信任吗? 何志伟希望老必能够亲自告诉自己,否则,它将永远是迷。 和死者日记一样,罗钺铭底下偷录的视频,也是烫手山芋。 “据说嫌犯用这些东西,敲诈勒索了解宫海80万。” 闻忆没有多少愤恨不平。也没有替解宫海心疼。 “真不少啊!” 周详觉得,真不是小数字,有这笔钱,他也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起码不用再从爸妈手里抠钱了。 “查一下他们的交易记录,就能查出是不是老必了啊?” 何志伟这种资金转账的案子,最好查,多查几笔就能查出来。即使是用假账号转账也会留下真实痕迹。不怕费事费力就行。 “据老汤交代,骆秉承查封了嫌犯的账号,不想让他转账交易,想逼嫌犯现身,然后当场做掉他。” 这时车开到了十字路口前,直行的黄灯在闪,闻忆一脚刹车,把车停下来,等起了红灯。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但是面对面交易,骆秉承怎么就没抓住对方呢?” 何志伟知道,如果土狗费和骆秉承一起,与嫌犯进行面对面交易,对方存活的机率不大。 “嘿嘿,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了!” 绿灯亮了,闻忆卖起了官司,没有说话,而是放下手刹,一脚油门,把车猛地开了出去。 “别卖官司,赶紧的!” 何志伟催促着。 “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现身,而是利用废弃金属矿的水塔,让骆秉承把钱放到水塔顶上的提包里,然后等骆秉承取u盘的时候,操控无人机把钱取走了!” 闻忆终于把事情说完了。 “聪明,但无人机操控也需要练习啊!老必会玩无人机吗?” 何志伟提出异议。 “老必的儿子中考,要考航模特长生!据说老必和儿子在一起,没少对练。不仅提高儿子操控无人机的能力,老必自己也成了无人机操控高手。” 闻忆不是有意封堵何志伟,而是老汤和骆秉承他们做过细致的调查了。 “看来骆秉承也没有闲着!” 自己都不知道,老必在训练他儿子玩无人机。 “骆秉承和土狗费,趁着老必在单位值班的时候,还偷偷地钻进了他家,找到了老必下载的视频。” 闻忆说的十分详细,没有遗漏。 “啊!看来老必需备了所有要件!” 何志伟说完,发现老必具备敲诈以及交易的能力,除了他如何获得了解宫海电话的这个疑点,还有待破解。 不过似乎也并不太难,骆秉承的手机和通讯录里就有,以前骆秉承没当队长的时候,通讯录随便就塞到抽屉里,也不当回事,他舅舅的电话,就在第一页第一行。 何志伟都看见过,只是那时,他没记。 “是啊,老必有口难言,更别提无口了。” 闻忆有点担心。 “查一下老必当天的活动轨迹,只要有他不在交易现场就可以!” 何志伟提示着。 “很不凑巧,他和他儿子也去参加了附近的航模比赛,防止作弊,把孩子送到比赛场地后,家长们就被要求离开,规定到下午三点再去接孩子,而王必成那段时间去向成谜。也就是那时,80万现金,被人用无人机,从骆秉承和汤蔚辰的眼皮子上取走了,他俩眼睁睁地看着。” 闻忆就像是和骆秉承一伙的一样,把何志伟的路都堵死了。 “怎么这么巧?” 何志伟都无语了。 “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闻忆觉得,这事真的让人没办法排除。 “老必自己被撞成那样了,靠他自己,也不可能说出真相了!” 何志伟也有些遗憾。 “我觉得肯定不会是老必!老必哪有一点坏人的样子啊。” 周详还是年轻,主观意识太浓。 “这事不是想的问题,而是要找出证据来!一会儿,可以问一下万方,看看她知不知道那天老必中途去哪里了。” 何志伟觉得,即使要排除老必,也要找出确凿的证据。 这个活,即使是他们专案组的活,何志伟也不会袖手旁观,不过这事,还要让薛副同意才行。 “何哥,罗钺铭电脑里的视频,是真的吗?” 周详好奇地问。 当初,何志伟为了保护自己,故意泄漏了一些口风,但说的一些含糊其辞,故意让周详去散播出去,就是要引起大家的注意,让骆秉承不敢轻举妄动,但实际情况还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是真的!但你太小,少儿不宜。” 何志伟调侃着周详。 “我都23岁了,不小了!” 周详不服气地说。 “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不合适看这个,会流鼻血的!” 闻忆跟着何志伟学,拿周详开涮。 “男医生,就不能给女患者看病吗?女医生就不能给男患者做手术了吗?” 周详两手分别扒着正副驾驶之间的靠背,抢白着闻忆。 其实,警察查案,和医生看病一样,在尊重嫌犯法律赋予的权利下,对办案性别并没有特别的限制。 “呵呵,小鬼,你可以知道案情,但是u盘,被骆秉承和土狗费偷走了,最后交给解宫海销毁了啊。” 闻忆真扫听到不少消息,还难不倒他了。 “啊,何哥您当时怎么不让大家都看看呢?结果还让他们销毁了!” 周详说的有点儿惋惜。 “你看我和老必了吗?都差点丢了小命,好奇害死狗,你个小屁孩还嫌命长吗?” 何志伟数落着周详。 “最后他还不是栽在了您手里吗?” 周详不以为然地说。 “别胡说,你太小看他们了,解宫海完全是栽在自己手里了,他那个死去的老婆,做美容吸脂手术,账单都拿到盛豪公司报销,太肆无忌惮了啊!石盛豪哈着他,是哈着他的权力,没权之后,石盛豪这种人岂会吃亏!” 何志伟严肃地说,拿命搏命,他险胜。 “到了!” 闻忆把车开到停车场。 第319章 案中案 谜中谜 扑所迷离 待解 何志伟下车,他让周详联系一下万方,自己去马路对面买水果和鲜花。 然后大家一起进了病房,病房里,老必躺在床上,右腿和右胳膊上都打着硬硬的石膏,缠着绷带。右腿还被挂了起来。 而何志伟的脸和耳朵上,也贴着胶带。与病房合为一体,任何违和感。 看着何志伟进来,万方赶紧走了过来,没有一点儿寒暄,万方上来就问: “听说你抓住了撞伤老必的凶手?” 何志伟点了点头。 “听说是你们队长指使的?” 何志伟又点了点头。 “他被抓到了吗?” “没有,让他逃出境了。” 何志伟有些歉疚地说,好像是他未尽心尽力似的。 老必躺在床上,好奇地看着何志伟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周详首先走过去,默默地把水果篮放在了床头柜跟前的地上,把鲜花摆在了老必靠着的枕头边。然后,冲着有些害怕的王必成说: “老必,你好!” 老必有点儿害怕周详,他跟着周详说: “你好!” 何志伟和万方暂停了交流,扭头看着周详与王必成的互动,老必的样子,让人感到压抑,都期盼着出现奇迹。 “您还认识我吗?” 周详坐在左边的凳子上,握着老必的左手问。 “你好!” 老必依旧是这两个字,根本就没听懂周详的意思。 “我是详子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周详看着缠满绷带的老必,他控制住情绪,柔声细语地说着话。 但眼泪却不受控,像是两条溢出心灵的苦水小河,在脸颊流淌。 看着周详的眼泪,万方又开始抽搐起来,她从攥着的纸巾包中,抽出一张,擦拭着眼泪。 闻忆从病床右侧床间过道,走了过去,从兜里拿出纸巾,抽出几张递给了周详。 “你好!” 老必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详掉泪,嘴里还是这俩字。 “医生说,他现在只有两岁婴儿的智力水平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他见到女的就叫妈!” 万方说着用纸巾堵住了嘴,呜呜地哭了起来。看着自己好端端的丈夫,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心如刀割, 而何志伟和闻忆,也都是眼圈红红,悲戚不已,说不准哪天就轮到自己,没有人能为自己打保票。 此时的何志伟,有点儿恨自己,真不该在生死瞬间,推开赖猴子,应该让这个渣渣也尝尝老必的滋味。 “对不起!” 何志伟对着哭啼的万方说。 “对不起什么?” 万方泪眼婆娑,抬起头问。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闻忆赶紧把话抢了过去,他生怕何志伟说出傻话,伤了万方的心。 万方用纸巾擦干了眼泪,看着何志伟说: “早晚又有什么关系,你抓住了凶手,为老必报了仇,我和老必就满意了。” 万方哭诉说。 “我也是,老何能抓住凶手,就是对老必最好的安慰。” 闻忆抢过来话,不过是说给何志伟听,大家都满意了,让他别再节外生枝了。 “听说,他们有两只枪,你空着手,还打死一个,抓了俩?” 万方擦干了眼泪,两眼红红地问。 “准确来说,是我打伤了他,他无路可逃,开枪自杀了。” 何志伟觉得言过其词,让他心里忐忑。 “你真行,要是老必没傻,他该多高兴啊!” 万方觉得,老必被撞之后,万念俱灰,只有这件事,让她解恨。 “一言难尽!” 何志伟说着,走到老必身边,周详起身让开。 几天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天,闻忆说的对,大家都满意了,其他事不说也罢。 “怎么样?老伙计!” 何志伟坐下,抓住了王必成的手问。 “你好!” 王必成依然呆滞地盯着何志伟看,没有一点儿曾经的记忆。 “你受伤了,我也受伤了,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何志伟指了指老必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 “疼!” 老必这回没说你好,而是说了一个字。 “他又该吃止疼药了!” 万方说着,赶紧走过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 何志伟赶紧站起身来离开,让万方喂药。 “他要一直这么吃止疼药吗?” 闻忆担心地问。 “不知道,医生也说说不好,但是他的大脑已经造成了永久性损伤,即使是恢复好了,智力水平也超不过五岁小孩。” 万方一边给老必喂药,一边说。 “对了,万方,有一件事我要问你,前一段时间,王思路参加航模比赛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何志伟想起了,汤蔚辰举报老必的事。 “记得啊,怎么你也问这事?” “还有谁问?” 何志伟有些吃惊。 “他们说,他们是专案组的。” “哦,你都告诉他们什么了?” 专案组的行动真够神速啊。 “我说,那天是老必一大早就带孩子出门了,晚上才回来,你也知道老必平时没话说,他在外面干什么,回家也没说。不过,孩子回来什么都说,得了一个三等奖,中考进学校的特长生班,应该没问题了。” 这是家里的大事,万方满意孩子的表现。 “那天只有老必带孩子去的吗?” 何志伟问,只要有人证明,老必不在发案现场,就能证明老必与敲诈案无关。 “是的!我那天单位有事,离不开。” “把孩子送到比赛场之后,间隔那么长时间,你知道老必去哪了吗?” 何志伟问。 “不知道,老必平时话就不多,这事就不清楚了,因为选手多,没地停车,很多家长都去附近爬野山了。” 万方有些疑惑,为啥大家都关心这事,但也没问出口。 “他们去参加比赛,带了几架无人机?” 何志伟问,希望得到否定回答,没有犯罪工具,就可以洗刷掉老必的嫌疑。 “为了公平起见,组织方要求所有的选手,都使用组织方的飞机,不过,孩子想在进场之前,再熟悉一下动作要领,就把自己的无人机也带去了。” “这架无人机在哪?” 何志伟觉得拿几架不同的无人机,让汤蔚辰指认,也可以排除出老必的嫌疑。 “他们专案组一早就来了,然后和我一起去我家,把无人机也借走了。” 万方说。 “哦!” 何志伟皱起了眉头,难怪骆秉承和汤蔚辰会对老必下死手,案件如此明晰,但自己仍不能排除掉老必,这也太难排除了。 “参加航模比赛,是学校组织的吗?” 会不会嫌犯借着无人机比赛的有利条件,作为掩护,而实施的犯罪呢? “不是,是在网上看见航模培训班的广告,孩子又喜欢,也是一个机会,我们才报班学习的。” 万方说。 “老必当时告诉我,这也是他离开咱们队的原因之一。” 周详插嘴说。 “比赛时间也是早就通知了吗?” 何志伟问。 “培训广告上就有,而且网上一直都等着呢。” 万方不知道何志伟为什么问的这么仔细。 “专案组还拿走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都没进家门,拿给他们无人机,就走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 “没事,他们可能是要查一下,那些嫌犯的事吧。” 何志伟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来闻忆路上说的事,所言不虚。 解宫海确实是被敲诈了! 而且他们首先对老必下手,也不仅仅是杀人灭口!也有恼羞成怒的成份。 只是,这事究竟是谁干的呢? 第320章 苦根 又双叒叕来了 苦命之蛭 章一楠陪着何志伟,从医院拆线回到警队,已近十点,放下何志伟,章一楠叮嘱了一句,伤口别招风沾水之后,就开车走了。 何志伟的额头还有点冷,他迅速地钻进了办公楼,刚走进办公室的门,周详就告诉他说: “何哥,薛副通知您去小会议室,说是和专案组的同志,开案件碰头会。” 何志伟放下随身挎包,拿出记事本,扭身就走,却又被周详叫住: “何哥,您照一下镜子,看一下您的眉毛,缺一条,怎么见人啊!不如让隔壁王姐给你画一条吧。” “画它干嘛?费劲吧啦的!” “您看这个伤疤,像是眼眶上,趴着一条蜈蚣,确实丑,” 周详拿着一面镜子,递给何志伟看。 “随它去吧,大老爷们儿少条眉毛,也不算啥。” 何志伟用镜子照了照,用右手食指,还轻抹了一抹伤疤,有点儿无可奈何,说完,把镜子还给周详就走了。 到会议室的时候,看见长圆桌旁,坐着专案组的赵国良,今天他没穿警服,人看起来也和气很多。 他的左侧,还坐着他带来的人,右侧是薛副,再右侧,是做着记录的闻忆。 “何探,拆线了?来来,赶紧坐,我们正聊着你呢。” 薛副看见何志伟进来,他扭过身来,热情地招呼着。 “哈哈,老何,人家瘸腿,你瘸眉啊!整个一个瘸眉大虾。” 闻忆看着何志伟一条眉毛,他忍不住先乐了起来,一条眉毛,怎么看都别扭。 何志伟没搭理闻忆的坏笑,与赵国良点头示意,算是打着招呼,然后好奇地问薛副: “领导们聊我什么?” “我们几个在探讨,你到底是什么属性?” 薛副笑呵呵地说。 “属雄鹰啊!展翅高飞的那种!” 何志伟一只手拿着笔记本,一只手拿着手机,整个人摆出了一个大鹏展翅的造型,虽然有些打晃,但也几分鸟的模样。 “切,还雄鹰呢?从你来警队这十多年,你飞出过你的小探组吗?到内勤,帮我填两天报表,就怨声载道,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一样,闹着要回你的小探组。” 闻忆咧了一下嘴角,贬损着何志伟。 “那你说我像什么?” 何志伟不服气,他以为闻忆和自己一国,自己在他心中,应该不会太差,起码不像武局说自己是头倔驴。 “我看你像,永远飞不出房檐的小家雀!” 好朋友说话,损无止境。 “去!你才是燕雀呢!” 何志伟被闻忆戳到点上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没想过要离开探组,这个心态,真像小家雀。 名字限制了自己的飞跃,何志伟把自己没什么追求的事,归罪于“何志伟”这三个字,何必志向伟大,这不就是小家雀吗!还有什么不服! 这名字,让他从心里“感激”亲爹的敷衍。 老人说,贱名好养活,什么狗剩,铁蛋…抗压又抗造,能长命百岁。 名字太大,娇贵,担不起,折寿。 啥逻辑啊! “呵呵,我是燕雀,你这个糙老爷们儿,难道还是鸿鹄不成?我看,是癞蛤蟆还差不多!” 闻忆笑嘻嘻地继续拿何志伟开涮。 他知道,何志伟说自己是燕雀,是在拿“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来回怼自己。 古代人把天鹅叫鹄,所以,自己就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俗语,来回敬何志伟自比天鹅。 闻忆这样斗嘴,只是在替何志伟敲黑板,他在探组工作十几年,到了让他进步的时候了。 这里面不带那“内味”的酸刻,明贬实褒。 “武局说你极具狼性,狂野不失狡猾,被逼到墙角,就会露出獠牙。” 赵国良欣赏何志伟这种狼性。 “哈哈,前几天他还说我是倔驴呢,怎么这会儿又夸我有狼性了?我喜欢武局背后夸人的大气。” 被人背后夸赞,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闻大内说你是小家雀,其实挺可爱的,刚才你没来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好听!” 薛副凑着热闹,开始挑事。 “我知道,他嘴里啥时长出过象牙来!” “你别说,他这次还真长出象牙了,他说你是一只蚂蝗,你要是盯上谁了,就不会撒口!而且,还是碾不死,踩不烂,扯不断!有点儿滑,还有点儿腻的主。” 薛副笑嘻嘻地说,他不确定,何志伟会喜欢这种褒扬。 “习惯了,他嘴里能有好话,太阳就从西边升起了。” 何志伟推了一把在旁边讪笑的闻忆。 “我赞同小闻的比喻,很透彻!你们知道吗,解宫海留下了字面的诅咒,他拿枪自杀,就是要拿枪到那边去,先找罗钺铭和石盛豪算账,然后他要化成怨魂,在下面等何志伟下去呢。” 赵国良笑呵呵地说,他觉得解宫海办事像个小娃娃,给个棒槌就认真。 听赵国良这么一说,何志伟打了一个冷颤,倒不是因为害怕,他是没想到,解宫海会如此的憎恨自己。 临死之前,还下这么恶狠的诅咒,何苦呢! 看来解宫海确实恨死自己了,在他眼里,自己也许就是只可恶的蚂蝗。 因罗钺铭的谋杀,结恨解宫海,何志伟根本没有想到,更没想到,会掀起这么大的血雨腥风。 “他们把我当成蚂蝗,我就认了,您就别再凑热闹了。” 把人比喻成什么不好,偏要把人比喻成,想起来就恶心的蚂蝗,它蛄蛹的样子,总能让人头皮发麻。 “我理解闻忆,他想说,蚂蝗具有坚守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拖不垮打不烂的毅志;瞄准猎物,契而不舍死叮到底的决心!至于狡猾,也是必须的,如果警察比不过嫌犯的狡猾,那才是社会之祸,嫌犯一旦脱逃,就会贻害百姓。” 赵国良这番解读,好像也很在情在理。 “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成,蛄蛹来蛄蛹去的蚂蝗?” 何志伟发现,损友眼中,自己并并不帅。 他说完,怼了闻忆一拳。 虽然不重,但闻忆夸张的咧嘴,像是挨了重击。 “哎哟哎哟,你个傻子,我这是夸你呢!” 闻忆揉着肩膀,笑嘻嘻地说。 “没听说,拿蚂蝗夸人!” 何志伟并不领情。 寓意虽好,但形象太差,太毁三观。 “等等,你们无缘无故的谈论我,有什么企图吧,这不是一场鸿门宴吧?先敬酒后落刀!” 何志伟突然反过味来,大家忙成狗了,他们会有闲心来扯淡自己,这不正常! “鸿门宴不至于,我来之前,武局确实谈起了你。所以,我们借着武局的评价,就谈起了你!” 赵国良准备摊牌了。 “酒无好酒,筵无好筵,明说吧!” 何志伟被告多了,多来几次,承受得起。 “还是你敏感,汤蔚辰举报你和王必成,说你花巨款购买名表,而且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赵国良态度依然是十分温和,但也没有了说笑成份。 第321章 翻过了一座山 又搬来了一条河 菩萨的难题就是多 “您说的这个吧?” 何志伟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他不是“表”哥,也不是“表”叔。 赵国良看了一眼何志伟耀眼的手表,不置可否。 看赵国良没说话,何志伟接着说: “这是故意带给骆秉承看的,他肚量小,恨我入骨。他觉得,我这人是平庸之辈,没地位,没背景,可以随意捏弄。凭他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捻死。但我没那么易碎,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存活下来,而且还能活得更好,更滋润。” “骆秉承确实有点像周瑜!肚量不大,容不得别人,很容易被激怒。” 闻忆适时地敲起边鼓。 “那几天,我和章一楠高调出入警队,秀情侣表,秀恩爱,让他看看,他的种种打压无效!最好气的他七窍生烟!” 何志伟知道这种战术,对骆秉承来说正好,让他怒不可恶,然后怒中出错! 自己虽然不是诸葛亮,但对方也不是周瑜。 “你确实引他震怒了,要不是尉迟文号与他反目成仇,让他分了神,他真准备先对你下手。” 赵国良听武局说过这一段,何志伟确实有几分胆识,竟然敢主动请缨,充当诱饵,因为大家都知道,诱饵的结局向来不好。 即使现在想起来,赵国良也觉得惊险连连。 包括武局在内,大家都对何志伟当时所处的危险,认识不足! 起码有两个没想到。 一没想到,土狗费真是那种社会上少有的亡命之徒。 二没想到,骆秉承真的狂妄到了极点,为了保护他舅舅地位,他真拼了。这也难怪,他舅舅不倒,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 “我知道他们想先做掉我,土狗费临死之前,说了!但我确实是万幸,只瘸掉了一条眉毛!但好运,不会总有,这次绝对是偶然。如果他们真的早动手,也许,我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何志伟虽然没说出口,但他的内心也是怕的,但这种害怕,他不会示人。 从事公安工作更久的赵国良,当然知道何志伟的真实体验了,所以他更能理解。 幸运绝不是每个人都有,更不是每次都有,看看王必成就知道了。能躲过去,绝对是万幸。 但现在不是赞叹幸运的时候,他要查清汤蔚辰的指控是否属实,而不是凭借个人的好恶,排除何志伟的嫌疑。 于是他说: “咱们还是说汤蔚辰对你的指控吧,他指控,你俩联手,敲诈了解宫海八十万现金。” “真有我的事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汤蔚辰的逻辑推理能力,太不靠谱了,这吃货,就知道吃了。 “汤蔚辰说,你和王必成分工明确,你负责打电话敲诈,王必成在现场负责实施。” 赵国良叙述着汤蔚辰的指控,他能做的就是用事实说话,查清线索。 “他啥脑子啊,当时我在海南,根本就不在案发现场。如果说老必用无人机在现场操作,我在海南操控交易,有可能吗!” 何志伟觉得,汤蔚辰基本不懂,即使是自己和王必成干的,贼偷便利,也不会费这么大劲,让王必成自己当场操作,企不更好,更简单、更安全! “他说你通过视频,监控现场,指挥交易。” 赵国良把汤蔚辰的猜测说了出来。 “一个在天涯海角,一个在它市山沟沟里,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要想协调好,怎么也要有一个系统支持。起码现场要有几个摄像头,而且把信号上传到网上,就需要移动基站吧…这个系统做起来就不容易。” 何志伟被汤蔚辰的智商气到了,是不是傻啊。 “是啊,我也认为逻辑不通,但也没有办法排除。他还指控你们的手表,来历不明,我们查了一下,确实也并不便宜,你怎么突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买表呢?” 赵国良询问起表的来历。 “这是我妈送给我的。不是我买的。” “那几天,骆秉承让汤蔚辰一直都在查你的银行账户,他们发现你的账户里,突然转进了五十万块钱,这笔转账是怎么回事?他们说,是你分得赃款。” 赵国良关心的是谁转的帐,如果是老必转的,没什么好说的,何志伟肯定有重大嫌疑。 “那也是我妈给的啊,你们可以去查汇入方的信息。” 何志伟提醒着赵国良。 “你妈的退休金并不高,而且酷爱保健品,她手里的钱,都被他们那些卖保健品的骗子骗走了,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大笔钱给你呢?” 赵国良对于线索,必须需要追本溯源。 “这是我妈八年前,差点儿被骗走几万块钱,是我跑到股市,抓住了向我妈行骗的嫌犯,当时我妈就拿那些钱,买了股票,算作我们母子俩的共同投资。因为没被骗走的钱,当时她也不怕赔,赔了也不心疼,就决定做长期投资,我和我爸都爱喝酒,他就买了白酒股,没想到,八年来,股票翻着跟头涨,我去海南的时候,我妈就把股票卖了,分给我五十万,而且,她嫌我的表,太寒酸了,就又带我去免税店,给我买了这对新表。” 何志伟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所以他叙述的也不急不慌。 “哦,你怎么没申报呢?” 赵国良并不吃惊这笔钱来源合法,其实他也派人去查了,明天再派人去股市查一下老人的股票交易,就可以了。 “没到申报时间啊,我也不是领导干部,每年都是固定时间申报啊!” “哦,这就对上了,我们会去核实你说的情况,至于你遥控指挥的问题,我们会继续核实,这需要时间,请你理解。” 赵国良如释重负,事情虽然没有结果,但疑点都明朗了。只是他觉得有点愧疚。 “没事,查一查干净!我习惯了。” 何志伟大度地说。 “唉,武局也这么说,查一查干净,他说你虽然在这几年里,没少给他惹事。但他相信你不怕查。这几年,光批示查你,他签了六次同意了!” “怎么又赖我!别人诬告我有什么办法啊!他以为我愿意吗!” 何志伟发着牢骚,这脸幸亏干净,要不然早糊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做事越多的人,争议越多,对于控告,也要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该查查,只有不怕查的人,才能经受住考验。” 赵国良觉得,查一查,肌体更健康。 “您也觉得是诬告了吧?” 何志伟觉得这次被查,最轻松。 “我不认为汤蔚辰是诬告。这也是他们的分析判断,他说你拿了死者日记,老必拿了视频,分开保管,联合起来对解宫海实施敲诈。完全有可能。” 赵国良觉得这是汤蔚辰的主管判断能力的问题,确实不是无中生有的诬告。 “我没有死者日记,我说了多少遍了,大家就是不信。不过,现在看来,那本死者日记,没什么作用了!我怀疑那本日记是否真实存在!如果真有,不管怎样,也该现身了吧!” 何志伟被那本日记折腾死了。 “死者日记真的存在的解宫海也告诉了骆秉承,嫌犯把视频截图,和日记内容用短信发给了他,然后敲诈的他。” 赵国良吐露出目前为止,最可靠的信息,就是死者日记确实存在。 “真有日记本吗?能把这个短信提供给我吗?” 何志伟眼睛都放光了,这本日记也许对别人来说,毫无作用了,对他来说,还是无价之宝,破案线索还要靠它呢! “恐怕很难,解宫海案,还在监察部门侦查中,想要查解看解宫海的手机通信信息,要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后了。” 赵国良知道何志伟想查罗钺铭案。 “唉,我还想通过那晚他与罗钺铭的通讯联系,来找到有用的破案信息呢,看来又泡汤了。” 何志伟又泄气了,本来想解宫海倒台了,查罗钺铭遇害案,会没有阻力了,没想到前面还有这个拦路虎。 “你不想你自己的麻烦,还想着破案啊,真够可以。” 闻忆适时地说话,总是最给力的事情。 “哈哈,我的命由天,不由我,我习惯了。而我经手的案子,才是我最头疼的事情呢!” 何志伟这段时间疲于奔命,但破案才是正差!解宫海可以在下面等自己,他不想让罗钺铭他们等。 “好心态!” 赵国良赞了一句。 第322章 不动声色 煮熟的鸭子 真飞了 气苦 “您过奖,被人折腾惯了,躲也躲不掉。” 何志伟觉得,与其做个愤青,不如多想想案子。同样烧烧脑,但不惹气。 “你可能不知道吧,骆秉承调你到内勤,让你管档案的目的吧?” 赵国良这么问,肯定意有所指,但何志伟也不知道具体内容,也只能按常理推论: “就是打压啊,赶鸭子上架。” “他让你管档案,就是想让汤蔚辰把罗钺铭案的档案偷走,再利用其它手段,把数据库的文件也删除,让罗案消失于无形。同时嫁祸于你,诬陷你渎职,故意销毁档案,赶你出局,然后再实施灭口行动。” “这也太阴损了吧,这个家伙也不怕折寿!” 闻忆放下笔,诅咒起骆秉承来,虽然他一直很有分寸,一般不会抢了领导的风头,但他今天有点儿奇怪。 “他对于你的算计,远超想象。” 赵国良觉得,骆秉承虽然火候不够,但阴损有余。 何志伟能在他眼皮底下,存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如果不是解宫海倒台,何志伟小命堪忧。 步步惊心,落脚就是雷。 “唉,即使他让罗案消失,也掩盖不了什么!做了,总会有痕迹,欲盖弥彰,反而暴露了他们有鬼!你死我活的时候,我只有一条路。” 何志伟这一切,是因为已经无路可走。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吧,物极必反,盛极而衰,也是历史必然规律。当他们嚣张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下一站,也许就是戛然而止的灭亡。” 赵国良算是给骆秉承和解宫海画了个像。 “说的好,在医院躺着的时候,突然觉得静的可怕!甚至怀疑,噩梦是否真的结束了。我甚至要了一片镇静药吃。” “你静了,还要吃镇静剂?” 闻忆没有听懂。 “事静了,心乱了。” 何志伟也说不好这种感觉。 “是啊,从我到了专案组秘密调查开始,这起案件,就好像都在围着你转,从你们开始查郑三娃被打,到你被土狗费他们跟踪,王必成被撞,失马桥枪战,最后到骆秉承林亮逃逸,汤蔚辰被擒。每次看着你不行了,结果你又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才发现你真有命。” 赵国良审视着何志伟,他的事可以入书,成为传奇,但他又永远都不会让人省心。 闻忆说的对,他有着水蛭一样的黏滑,让人不敢放手去喜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出一个雷来,让人避之尤恐不及。 像《飘》里的白瑞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局说他是堂吉柯德。 何志伟只是他自己,无畏、硬朗,又难掩湿邪。吊儿郎当,又有着难以琢磨的认真,他是非典型的人,任何人都能在他身上找出毛病。 就像蚂蝗漆黑一团的样子。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每次在家里躲在家里,我都十分绝望,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正常的走出家门。可惜我一直都不知道有奇兵存在。我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奇兵算不上,但从打保护伞,最后变成打团伙犯罪,确实是带出了案中案,破了积案,抓了逃犯,也是意外收获。武局说这些案件的侦破,虽然你功不可没,但也是因你而起。” “武局还和以前一样,夸三分骂七分。找郑三娃,是因为他有杀罗钺铭的动机,结果牵出了魏民;我想乘兴追击,扩大战果,搜查死者家,结果捅了马蜂窝,我被蛰得满身大包;就连我想查,谁让罗钺铭怀孕,都让老必遇险,给我招来了杀身之祸。天地良心,这里哪一件事,是因为我自己?” 何志伟有些不服气。 “哈哈,武局亲自挂帅这个专案组长,他说你做了很多工作,完成了很多任务,你即是专案组的编外刑警,又是受害者,还是被汤蔚辰控告的嫌疑对象。” “哦,武局是专案组组长啊!我说为啥你们搞得这么神秘呢!” 武局就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这也太那个了吧。 “我们一共抓了六个人,跑了俩,死了俩个,土狗费和魏民。” “还有解宫海!应该是死了仨!” 何志伟掰着手指头替专案组算帐。 “解宫海算是另案。” 赵国良说,贪腐案件由检察机关负责。 “那也不对啊,应该还有罗钺铭,石盛豪,以及保镖司机。” 何志伟说。 “他们可不是我们专案组的工作,而是你们大案队的事。” 赵国良搞得泾渭分明。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呢?” 何志伟惊呼连连。难道真是被普济诅咒了吗?何志伟不信。 “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就像一个黑洞,把那么多人都卷了进来,加上老必被撞失忆,真够恐怖。” 闻忆打了一个冷颤。 “是啊,总算过去了,我们也要结案了。” 赵国良长舒一口气。 “但是罗钺铭案没破!你们怎么就结案了?” “那是你们大案队的事了,对于专案组来说,任务完成了。” 赵国良轻松了不少。 “我想去调查一下,土狗费,麻子六,赖猴子和汤蔚辰他们是否涉罗钺铭案。我可以去和他们谈吗?” 何志伟和赵国良商量。 “恐怕不合规矩,汤蔚辰指控你和老必敲诈解宫海。然后你调查他是否涉及罗钺铭案,这不符合回避制度,会给人造成打击报复的印象。” “呵呵,我们是利益攸关方,确实需要回避,薛副,咱们是不是委托他们查查,罗案发生的当晚,汤蔚辰,麻子六和土狗费都在哪,做什么呢。” 何志伟问始终眉头紧锁的薛副。听到何志伟这么问,薛副问: “不查赖猴子吗?石盛豪也有杀人的动机啊!” “赖猴子和石盛豪虽然也有杀罗钺铭的动机,但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这点,我们调查清楚了。” “土狗费已经死了,查不出来他当天是不是在现场,麻子六和汤蔚辰我们问过了,他们当时不在现场,可以排除他们涉罗钺铭的谋杀案了。” 没想到,赵国良他们已经都替何志伟他们排除了 “嗯,罗案发生的当晚,是我带班,骆秉承的当晚在哪,还要去他家调查一下。” 薛副觉得排除嫌疑比较容易,顺藤摸瓜就好。 “他是不粘锅,不值班的时候,应该都在家,也好定位,进行排除。” 闻忆插嘴说。 “不过解宫海就不好排除了,一个是他死了,再一个就是他的案件仍在监察机关调查。” 何志伟最头疼的是这件事。 “行了,我们专案组的案子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还要向武局汇报情况呢。” 赵国良该要的信息都有了,他起身告辞。 送走了赵国良,薛副、闻忆和何志伟回到会议室,闻忆长舒一口气,看着何志伟说: “我以为赵国良把你也带走呢!” “为什么?” 何志伟猛的一愣。诧异地问。 “唉,他带着全套手续来的,你的五十万巨款来历说不清楚,就要把你带走了!” 薛副擦了一下汗,队里被抓走了好几个人了,他可不想何志伟再被带走,再影响声誉。 “啊,我以为就是案件碰头会呢,结果还是要查我啊!” 何志伟郁闷到家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你乐,不代表他没有什么企图。 “而且你立功的事情,被市局打回来后,这回也无限期冻结了,估计就和汤蔚辰的举报有关。还有你竞聘的事,队里申请网开一面,放宽年龄限制,也被否了。” 薛副说。 “为什么啊!这不是明摆着了吗?我妈给的钱,我又不在现场!” 何志伟替自己叫屈。 “你拿了死者日记,王必成下载了死者视频。汤蔚辰咬死了,你们联手敲诈了解宫海!没让你停职,就是好的了。” 薛副无奈的说。 “我真的没拿死者日记!怎么就没人信呢!” 何志伟气苦。 “没人敢为你冒险吧!万一你涉敲诈案呢!如果给你了二等功,就不是打脸的问题了!” 闻忆替何志伟惋惜。 “我说呢,你一直在替我吹嘘呢,敢情是怕我被带走啊!不过,这老赵城府太深了啊,声色不露,就把我查了啊。” 何志伟觉得人心难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第323章 不在其身 不知其痛 在其位 必谋其政 “他对你印象不错,你没来的时候,也都在夸你,说一个单位,真要有两个你这样的人。拿案子,动真格,需要靠拼命三郎。” 闻忆觉得,背后夸人,不是朋友,就是伯乐。 如果都不是,他还在夸你,那么他就是准备做这两种人。 论职位、地位,显然高过何志伟很多,赵国良大概就是后者吧,惺惺相惜。 “唉,你听他的!这种人,口蜜腹剑,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啊。” 何志伟理解赵国良,他没有埋怨的成份。 他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在走访的过程中,在谈话了解情况时,一旦发现破绽,自己也是翻脸不认,直接上铐! 笑着笑着,还没等对方缓过劲儿来,就怒了。 不过,这事,被人用在自己身上,就太不爽了,何志伟觉得晦气。 “听你刚才和赵国良谈话的意思,罗钺铭案,还要查啊?” 薛副觉得何志伟真的是杠头。 “当然啊!” 何志伟觉得查案天经地义。 “解宫海的动机最大,这个案子还用吗?” 薛副觉得这起案件,指向明确,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费力气了。 “即使是他,他死了,是他干的话,也需要盖棺定论啊。如果不是他干的,草率地把案子推给死人,虽然不会有翻案,但会让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继续危害社会。” 何志伟知道,没人再想碰这个晦气十足的案子。 “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罗钺铭死,解宫海获得益最大。” 薛副从犯罪动机看,确实如此。 “但是也要有证据证明是他啊!而且我要自证清白,也要查出死者日记的真伪。” 用证据说话才是法律的王道。 “他们的这种指控,没人认真。汤蔚辰说你遥控指挥,没有一点儿证据,只是他和骆秉承的推理猜测。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薛副宽慰着何志伟。 “我不往心里去可以啊,但大家往心里去啊!没人敢为我站位,还不是很说明问题吗!在报请给我立功的时候,没人敢出来承担责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薛副叫着委屈。 “所以啊,即使抛开对死者负责、对社会负责的大道理,单单是为了洗刷老必和我的嫌疑,我都要一查到底,找到死者日记。” 何志伟是铁了心了。 “唉,这个案子,太凶险了,还是小心点吧,引出的效应,辐射出的案件,死了伤了的人,还少吗?!虽然不该迷信,但它就是祸端!碰着,非死即伤,祸事连连。不用说老必,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而且光咱们队,包括骆秉承在内,就折进去四个人。” 薛副想想都头大。 “骆秉承他们是自找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何志伟没有一点惋惜。 “这个案子涉及解宫海太多,而解宫海案,检察机关正在侦办,你查罗案,哪怕是很小的细节,都要要上级协调,一旦涉密,就没办法协调!我看这样吧,不如等解宫海案水落石出了,咱们再查也不迟。” 薛副的建议既省事又简单,只是拖下去就不知会拖多久。 “那时查,很多线索就断了啊!很有可能就会变成无头案了。而且,如果涉及解宫海的地方,我们先绕过去,绕不过去,就放着,等他们结案后,咱们再查。” 何志伟不想妥协。 “好吧,但是你们才三个人,要查案,可不容易。而且队里正在整顿,上级要我们重新部署作风纪律整顿,查骆秉承留下的遗毒,队里抽不出人来支援你们。” 薛副可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用的工作中。 “我们仨先查着,等队里有人了,再给我们配齐编制。” 何志伟不在乎多干活。 “老何,你是不是真想把解宫海从地下拉出来,再枪毙一回?差不多,就得了!费力不讨好不说,很多事情最后都是死无对证,真是涉及解宫海了,你如何求证!” 薛副不知道何志伟查一起死无对证的死案,有什么意义。死马当成活马医吗。 “大家都知道你是清白的,谁也没让你停职检查。清者自清,别搭理老汤像疯狗一样乱咬了。” 闻忆也开始劝何志伟,费力不讨好。 “清者自清,永远都是自欺欺人,能有机会自证清白,一定要做。” 何志伟倔劲上来了,真像一头倔驴。 “好吧,你要查就查吧,这都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了,一会儿,队里还要再开会,我去吃碗泡面。” 薛副不想再劝何志伟了,罗钺铭案就是瘟床。说完站起身,拿着手机和笔记本走了。 “我那有饼干,给你拿点?” 闻忆觉得,何志伟受伤后刚来上班,他那应该没有可吃的存货,想从自己那里拿点东西给何志伟当午饭。 “不了,一会儿楼下路边吃个煎饼了!” 何志伟想吃点儿有味道的东西。 “你真要下去查案?” 闻忆看着倔驴问。 何志伟点点头,没说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小会议室,何志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样?” 周详焦急地问,显然是等久了,他看着何志伟回来,赶紧迎过来问。 “什么碰头会啊,简直就是鸿门宴!” 何志伟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啊?” 周详有点不理解。 “汤蔚辰和骆秉承这俩个蠢蛋,带着枪,眼睁睁地看着,八十万巨款让人卷走了,真够笨的。” 何志伟愤愤不平,倒不是替解宫海心疼,贪了那么多,他吐出一点也没什么。 “那和您有什么关系啊!” 周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没关系,但是这两笨蛋,自己没看住钱,气急败坏乱咬,说我和老必联手敲诈了他们。” 何志伟有股子邪火没地方释放。 “您不在现场啊,您当时在海南,怎么可能呢?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刚才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在议论,都这么说。” 周详替何志伟鸣不平。 “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何志伟觉得自己刚在开小会,没人出会议室,怎么就全知道了呢? 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专案组现在也不是秘密了,八卦出来消息自然就快多了。 “他们都在议论,可能你也会被带走。” 周详担心地说。 “放心,我是久经考验的人了,查出我的事,等下辈子吧!” 何志伟嘲讽地说。 “之前好好的一个探组,我以为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周详有些委屈,眼圈发红。 警队新人,就赶上这么多事,心里难免会产生恐惧。 一旦有斗争,社会就会显露出来残酷的一面,平和的背后,总有阴暗的一角,与罪和恶的缠斗,总是残酷无情的事情。 “没事,这世界离了谁,都会照样运转。而且一两起刑事案件的结局,改变不了任何社会进程。人做好自己,风总会过去,那时照样是晴空万里。” 何志伟安慰着周详。 “但是案件的结局,真能彻底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和结局。” 周详说的就是指眼前这些人,这些事。 “对!” 何志伟感概的一个字,包涵了太多的东西,前一段时间,大家一起走过的路,所经历的案件,就永久地改变了老必、骆秉承、李宾,还有汤蔚辰的人生走向, “咱们下午干嘛?” 周详问。 “当然是干活了,现在大家人心惶惶,都在等靴子落地,但咱们没时间,罗案还要继续查下去。” 何志伟觉得靴子落不落地,活都要干! “不是那个案子被诅咒了吗?” 留文一直在旁边听,此时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这你也信?!” 何志伟有些不屑地说。 “他们传的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儿。” 留文有些难为情。 “要是真有诅咒,也是诅咒害人者,也不会诅咒咱们这些破案的人。” 何志伟见过普济,她是虔诚的苦行僧,她应该不会有诅咒别人的恶意。 “对啊,文师弟,咱们不能听风就是雨,还要学会思考。” 周详居然开导起别人,还像模像样。 这让何志伟感到意外,难得妈宝变得这么懂道理,听他说的老气横秋,真不像人云亦云。 “这个案子被骆秉承搁置太久了,咱们必须抓紧时间了,要不然来不及了。” 何志伟说。 “什么来不及?罗钺铭多等几天也没什么吧!” 周详没懂什么事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罗案和解宫海的敲诈案,是否有必然联系,但如果解宫海被敲诈勒索,是真实存在的案子,那么死者日记就可以将二者联系起来,而现在日记本,变得一点用都没有了,如果它真的存在,它反而是一个烫手山芋,很可能会被人销毁。” “李宾不是说,您拿了死者日记吗?” 留文说了十分外行的话。这不是直接指认何志伟吗! 显然他是对案件没有充分了解! 他不知道,如果有人拿了死者日记意味着什么。 第324章 读卷宗有益 找盲点避雷 磨刀不误功 探案无神 “你没看案卷吧!” 何志伟严肃地问,他知道这事不能怪留文,怪就怪李宾,上赶着巴结骆秉承。 他当了探长之后,他爸也没病了,他也不是三天两头的请假了。 “不是他没看,而是不给他们看。案卷都被封了,任何人都不能调阅,要看必须经过骆秉承批准。” 周详介绍着情况。 “他是在搞封杀!” 对于骆秉承的手段,何志伟领教多了,霸道起来,从不避讳,不掩饰,肆无忌惮。 “他们新来的人,对于案情,都是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到的,根本不了,而且李宾还不让我介绍。查罗钺铭堕胎,大家就像几只没头的苍蝇乱撞。不让问,也不让说,搞案子搞成了地下工作。” 周详抱怨着,也算是替留文解围。 “这怎么行,不熟悉案情查个六啊!详子,你现在就带着留文,到档案室去阅卷,顺便把老汤他们,‘10.25’系列抢劫杀人案,留存的复印卷宗,一并拿给他看。” 何志伟不允许对自己的案子一知半解。不吃透案件,总靠撞大运哪行啊。 “他们让看吗?” 周详有些担心。 “为什么不让?骆秉承已经跑了,咱们的案子还不给咱们看?你直接找闻忆去说,不行,就让他找薛副解封罗案卷宗。读卷,是新人首先而且是必须,要做的功课!” 何志伟知道薛副的心态,他不想做无用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案子卷进去太多人了,想着就令人生畏。 “好,我这就带他去!但是案卷太多了,他一个下午看的完吗?记得住吗?” 周详替留文着急。 “就剩咱三了,这个案子又太棘手,没办法给你太多的时间,你必须要尽快熟悉案情,明天早晨一上班,我就要听你对案件的看法和案情分析。” 何志伟给留文布置阅卷任务,让他带着任务去读,才能更快地熟悉案情。 “好,您放心,就是一宿不睡,我也会看完。” 留文觉得刚才说错话了,他要用行动去补救,亡羊补牢,犹未迟。 “详子,你带他过去吧,然后在内勤复印一张死者的证件照,然后赶紧回来,咱们一会儿出去查案。” 看着他俩要出门的时候,何志伟叮了一句。他是怕周详这个“包打听”,又留在内勤八卦。 都走了,房间静了,何志伟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镜子察看伤疤。端详了一下,他又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创可贴,打开之后,粘在了眼眶上伤疤上。 仍然扎眼,但比缺一条眉毛,看着合理一点,等长出眉毛,难看的伤口也就被掩盖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突然替解宫海不值,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他犯的上围追堵截,搞绞杀战吗? 如果当初真放着自己去查案,自己也许真没胆量去触碰龙须。 被逼的无路可走了,只能上房揭瓦了。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与土狗费的对决,他越想,当时的情景就越模糊,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开的那一枪吗? 好不真实!有些夸张,像虚幻一样! 那一枪下去,送走的可不仅是土狗费。 一会儿的功夫,周详就赶了回来。他走到何志伟跟前站着,没有说话。 “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下去查案。” 何志伟放下镜子,抬头催促着周详。 “何哥,咱还查哪家医院给死者做的堕胎吗?” 周详这一段时间,查了几百家医院、诊所,他都查吐了,一说查案,就害怕。 “那还用查吗?!你去把卷宗中罗钺铭的hiv检查报告拿来。” 何志伟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周详。 “好的,我去拿。” 周详说着就想走,又被何志伟叫住。 “你不是有复印了卷宗吗?” “骆秉承都让封在一起了,我现在就去拿回来。” 周详说完,赶紧跑了出去。 何志伟开始收拾东西,清理自己随身挎包里无用的东西,把随身小本,手机放到了包里。 “何探,你让我看它干嘛?” 周详拿出了死者hiv的复印件,好奇地问。 “去这家医院查啊!” 何志伟没搞明白,周详还没明白。 “你怎么知道罗钺铭是这家医院做的堕胎?” 周详觉得何志伟瞎蒙。 “你看病是不是去你最信任的医院看?” 何志伟看他没懂,于是反问着。 “是!” “她都敢在这家医院做的hiv检查,说明他对这家医院的信任,所以她在这家堕胎,也是大概率事件。” 何志伟将自己的分析说给周详听。 “但是这家医院,就在她们办公室附近。堕胎她不怕熟人知道吗?” 周详还是不理解。 “做hiv检查,她都不怕被熟人看到,你觉得堕胎她会在意吗!未婚堕胎,可能让人笑话,但绝不致命。但hiv检查,会立即让人社死,你觉得她会更怕哪个?看病做检查,大家都是到自己最信任的医院。” 何志伟进一步解释说。 “哦,我明白了,罗钺铭根本就不顾及这些,她想上位做夫人,其它的都不重要,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躲躲藏藏!但李宾说这家医院就在他们公司旁边,说罗钺铭不会到这家医院堕胎,就让我们绕过去了。” 周详觉得自己也挺傻的,这张检查报告看了好多次,就是没走脑子。 “唉,我怀疑堕胎的结果不理想,否则,以她的个性,她一定会拿堕胎做文章,给解宫海好看。” 何志伟有些忧虑地说。 “那老必也是去的这家医院吧,唉,我怎么那么笨呢,就没想到这张检验报告呢!” 周详有些懊恼。 “这就是阅卷能力问题,线索就摆在眼前,视而不见,就成了盲点。” 何志伟知道,只有不断地减少盲点,破案才会少走弯路。 “对啊,不过我也就算了,但老汤、骆秉承都是老刑警了,怎么也没好好读读卷呢?” 周详觉得货比货确实要扔。 这么多天,也一直在跑来跑去,忙忙碌碌,但一直都在做无用功,不如何探和老必两个人,轻松搞定。 “骆秉承心踏不下来,听一听汇报之外,别说阅卷了,看都懒得看一眼。至于老汤、李宾,更是不走脑,卷宗被封了,他们巴不得不看呢。” 何志伟觉得,这三块料做自己的事情,都在混,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那老必查到了什么?” 周详关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从那天我被纪检带走,我和老必再见面,就是昨天咱们到医院一起看他了,具体情况,我和他都没来得及交流呢,谁知道他会出事啊!你问过他吗?” 何志伟感到无奈。 “我没问过他,骆秉承催我几次,让我问老必,我想,老必肯定不想告诉他。我如果问,会让老必为难。而且听说你们俩把手机全部关机了。” 周详这点人意还是懂的。 “我算到骆秉承没安好心,怕他找人毁灭证据,所以我和老必就关机了,躲开你这些不好拒绝的朋友查问。” 何志伟也不隐瞒。 “哦,我以为社会上,早就没有了江湖,结果你们敢情是在搞瞒天过海啊。” 周详挠了挠头。 “拒绝不了,就只好躲了啊。人不能总像唐吉柯德吧,和骆秉承这种人斗,他不停地使绊,你不能总讲究骑士精神!” 何志伟觉得人还是真实一点好,阳谋和阴谋,不能搞人格分裂。 “何哥,我也玩了一个套路,可能没玩好!” 周详有些局促不安地说。 “什么套路?” 何志伟感到意外。 “骆罗钺铭案和咱们组,被普济禅师诅咒,是我散布的谣言!” 周详唯唯诺诺地说。 “为什么啊?” 何志伟有点儿摸不到头脑。 第325章 信不信 诚不诚 不在烧几柱香 磕几遍头 “那天,我和老必到庙上去,找普济大师傅算命,当时她在给罗钺铭的怨魂超度,后来她说,她在往生咒里,加注了咒语,她希望咱们能为罗钺铭伸冤,让她能够尽早往生。我看她哀伤的样子,就想帮她。” 周详人暖心热,未脱稚气,思想干净,犹如从未被污染的净土。 “就靠散布这个消息来帮她?” 何志伟有些怀疑。 “是啊,他们封杀罗钺铭案,摆明了是不让调查了!我就用怨灵,来吓唬他们,说普济方丈在咱屋下的诅咒,逼他们解封。同时,让李宾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不敢进这个房间的门。” 周详还是小,这点小伎俩,又能吓住谁呢?! “你吓住他们了吗?” “没有,但我能做只有这些啊!” 周详有些委屈地说。 “哈哈,你天真了,坏人哪有真信徒,他们做恶之后,求菩萨保平安,是在寻求安慰,走夜路吹口哨而已,临时抱佛脚,并不代表他们真怕!” 何志伟想起,普济方丈在八镜子饭庄做法事的事情,解宫海肯花那么大的价钱做法事,也只是他作奸犯科之后寻求解脱,坏事照做不误。 “嗯,确实没用,反而让大家对罗案退避三舍,成了谈之色变的禁忌,有点得不偿失。” 周详觉得冤,弄巧成拙让他感到惴惴不安,怕被埋怨。 “哈哈,你也不用内疚,好心办错事,也是无心之过。反倒是他们,明知故犯,欺瞒佛祖,肯定会下阿鼻地狱!” 解宫海就是他们中的翘楚。还要等自己下去,没准儿他早就坠入十八层地狱了。 “一开始我也就说了一句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不断地添枝加叶,越传越神,到现在,连我甚至都相信这个房间被诅咒了。” 闻忆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你历史学的不错啊,开始借用迷信造势!” 何志伟调侃起周详来了。 “我那是啊,看您说的,不过,我也许真的是一语成谶!您看,我说完之后,不仅李宾垮了,连骆秉承和他舅舅都倒了,看来他们真是被罗钺铭缠上了!” 周详有些得意地说,虽然道理说的牵强附会。 “呵呵,别瞎扯了,他们垮台,是我拿命换来的,好吗!” 何志伟觉得,失马桥一战,是自己用命换来的,解宫海自杀身亡,也是因为他无力回天了。 “何哥,我没有抹杀您功绩的意思,我当时只是不想让李宾篡权。咱们探组只有您在,才有虎虎生风的气势。” 周详当时想吓走李宾,虚位以待,让何志伟王者归来,想法朴素,但也孩子气十足。 “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男人,但是迷信会妨碍对事物客观认知,对于咱们来说,有很大的羁绊,别当真。” 何志伟对于周详孩子般的淳朴,心生感激,感觉自己争长争短的话有点儿重。 “您不怪我吗?” 周详仍担心何志伟怪他。 “怪你什么?怪你找老和尚念经诅咒他们?呵呵,你扎小人,诅咒他们,我都不管!” 何志伟随嘴说了一句。 没想到,周详听到之后,突然眼睛放光,兴奋地问: “真的?” “你不会真的吧?!” 这回轮到何志伟睁大眼睛了。 “嗯嗯!” 周详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盒。然后返回到何志伟的办公桌前,打开盒盖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白色剪纸,慢慢地抻开,三连排的小剪纸人,活灵活现,大中小各一,还手拉手,连接在一起,每个小纸人上,都用红笔写着“小人”,而身上布满了针眼。 “你这巫毒娃娃,咋没写名啊!” 何志伟猜到了,这孩子真的是童心未泯,居然搞起了巫毒娃娃,这是小时候打架,打不过人家,然后扎小人泄气。 何志伟有点发冷。 “我哪敢写啊,即使写上首字母,都会被人猜到。” 周详害怕被人发现。 “所以你就用大中小来代指他人?这最小的针眼最多啊,他要是知道你扎他,他还不咬死你!” 何志伟知道是谁,也不说破,彼此心照不宣, “他看见了,问我是谁,我搪塞过去了,呵呵。” 周详对于能在鼻子底下,瞒天过海,颇感得意。 “你这么扎他,管用吗?他睡的着觉吗?” 何志伟好奇地问。 “似乎没用,他不仅鼾声如雷,也从没听他说,做过什么噩梦。” 周详有些气馁。 “年老无助的毒婆婆,才玩它呢。” 何志伟劝着周详,感觉这孩子有点儿跑偏。 “但从结局看,还是管用的!” 巫术总会有很多理由为自己证伪。 “老必没人扎吧,他的样子还是那么悲惨。” 何志伟想用眼前的事情,引导周详走出误区。 “我怎么会扎老必呢,他是我铁瓷大哥,老必被撞了之后,我还去庙上,找普济方丈求了一件平安符,普济方丈还给开了光,用金笔提了名。我对菩萨许愿,老必如果能重回探组。我就去庙上为观音菩萨再造金身。” 周详俨然是虔诚地信众模样,说的头头是道。 “平安符呢?我看看。” 何志伟好奇地问。 “昨天去医院的时候,我偷偷地把求到的平安符,塞到了老必的床底下了。” 周详孩子般的赤诚,让何志伟感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听你章姐说,普济大和尚明天走,罗钺铭的房产也卖了,她要回山里的小庙了。” 何志伟从医院拆线回来的路上听章一楠说的,章一楠已经答应了。她问何志伟的胳膊能不能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何志伟觉得没有大碍了,一会儿下去工作,正好试试。 “要建庙吗?听普济大师说要把咱们探组的人都写进功德碑上。我告诉她了,李宾这个渣渣就不要写上去了。” 说这话时,周详掩饰不住的兴奋。 “别想美事了,咱们没破案还想入功德碑?” 何志伟是给周详降降温, “但是咱们阻止了尉迟文号抢夺房产和现金啊,要不然她哪有钱建庙啊!” 周详不服气地说。 “哈哈,你个小屁孩,现在就想着把自己的名字刻到石碑上,想要不朽吗?” 何志伟调侃着周详。 “好玩儿嘛,那我也想明天去送她!” 周详说。 “明天晚上的飞机,咱们没班,我也要送你章姐。” “章姐也去吗?” “她接受了普济的邀请,她说见到的血腥多了,她要去山里静养一个月,静静心。” 何志伟其实也需要,不过他刚从海南回来,就赶上了失马桥枪战,刚休整好的心态,瞬间又飙到顶峰。 “那不是要在那里过年了吗?那你咋办?你去海南,还是和女儿过?” 周详替何志伟筹划起来。 “唉,我问过女儿了,她说备战中考,她没时间和我见面。” 何志伟摇了摇头,他总不能把他前妻诬告自己的真相告诉女儿吧,挑拨她们母女关系啊,也不是做爹该做的事啊。 已经破碎的家庭,就别再给孩子一个破碎的母女关系了。 女儿已经和自己形同路人,再让她对母亲失去信任,他不知道孩子将来能在哪里获得心灵慰藉。 “咱们今年又赶上年三十的班!” 周详有点儿郁闷。 何志伟到觉得没差,和前妻冷战三年了,早没了过年的感觉。 “不行您也和章姐一起也去呗!” 周详鼓动着何志伟。 “我哪有脸去啊,她女儿的案子没破,何以见江东父老。” 何志伟说的是实话。 “我想去山里的小庙看看。她们要建新庙了,小庙就要拆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周详想起一出是一出。 “哈哈,新庙肯定要比旧庙好!而且人家是尼姑庵,哪有你住的地方啊!” 何志伟看着异想天开的周详,笑着说。 “我住周围的村子里的民宿啊!” 周详憧憬着,过几天苦行僧的生活。 世界再大,也是世界的,与他无关。 他还是觉得山不在高,好玩儿就行!不像章一楠,是想净化心灵,寻求安慰。 看着周详聊的兴奋,何志伟看了看表,说: “过年还有几天呢,咱们还是干正事吧!我查医院罗钺铭堕胎的情况,你还是走访盛豪公司。” 何志伟做着明确的分工。 “好!” “你今天的任务是再找老会计们了解情况,重点问题,一是,石盛豪为什么突然把她们藏起来,石盛豪说是为了公司上市,做好账目。你去核实一下。二是,石盛豪为啥把见不得人的帐本从他的别墅里转移出来,我怀疑他的死,不简单,不能简单地认为是煤气泄漏造成的事故。” 第326章 收获靠什么 迈开腿 张开嘴 不耻追问 何志伟开车感觉还行,虽然牵扯的肌肉还疼,但也没大碍了,毕竟是左臂的伤,开车不太受限制。 何志伟把周详放到盛豪公司写字楼的大门外,也就是当时汤蔚辰,监视尉迟文号的地方。 然后,自己开车掉头回来,过了两个红绿灯,就到了罗钺铭做hiv检查的医院。 他在医院内的停车场停了车,直接找到了医院保卫科,找到保卫科科长。拿出了介绍信,出示了证件,简单说明查案目的。 保卫科科长看着介绍信,皱着眉头,有些疑虑地问: “你们队里,有一个同志上个月就来查过了,医生和都他说过了,怎么又来查了?” “他负伤了,他来调查的结果,都没来得及留下,人就失忆了。” 何志伟简单地说一句。 “负伤?怎么负的伤?” 一般情况下,“负伤”这个词多用在因公负伤。 “被人用车撞了!” “是因为抓人吗?” 设卡抓人的时候,嫌犯往往容易狗急跳墙,最容易出现撞伤警察的情况。保卫科长难免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不是,加夜班后,回家路上,被坏人打击报复了!” “他说案子很大,涉及人命案,是因为调查这起案子吗?” 保卫科长倒吸了一口气,坏人也太猖狂了啊。 何志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哦,您等一下,我看看路医生在没在医院,她上次接待了你的同事,我让他们给您找来。” 保卫科长也知道,不能再多问案情,手续齐全,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真别瞎问,这是规矩。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找人喊路医生来。 片刻他回到屋内,接着问: “您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询问吗?” 何志伟点了点头,科长把他领到了会议室,倒上茶,就出去了,案情重大,不适宜坐陪。 何志伟坐在椅子上等,医生都忙,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喝着茶,刷着手机新闻。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有女医生推门,探出半个身子问: “您是何警官吗?您找我?” “对,您是路医生吧!来来,请坐!” 何志伟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着女医生。 看着女医生落座了,何志伟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那是罗钺铭证件照复印件,递给路医生,然后问: “您认识她吧!” “认识,上次那个警官都让我看了,我记得这位女患者,她去年来看病的时候,因为特别漂亮,让我瞬间记住了她,素颜淡抹,特别漂亮。” 路医生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罗钺铭。 “英雄惜英雄,美女识美女!” 何志伟恭维着女医生,虽然不如罗钺铭漂亮,但娴静淡雅的女医生,也能让人赏心悦目。 女医生看了一眼何志伟笑了起来。 “呵呵,我以为横眉冷脸是警察蜀黍的标配呢。” “那时您的认知误区,但是您,娴静、淡雅、沉稳就很挂相!” 何志伟夸赞着整个女医生的职业形象。 “您中午喝了蜜了吧,嘴太甜了,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吧!” 路大夫直接切入正题。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在您这做的堕胎手术!我想知道全部信息。” 何志伟坐在了女医生的对面,人也严肃起来。 “是我给她做的手术,我当时劝她不要轻易堕胎,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但她根本不听。” 路医生觉得,那个女人过于强势,而且十分浅薄。 “胎儿的标本现在还在吗?” 何志伟最关心胎儿有没有被处理掉,有死胎的标本,才能找出dna基因数据,也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说是胎儿生物上的父亲。 这是最关键的线索。 “都处理了。” 路大夫说。 “哎呦,真可惜!” 何志伟一拍大腿,这是他最怕的结果,什么都没留下。 “你们要他干嘛?” 路大夫好奇地问。 “做dna比对,找出孩子生物学的父亲。” 何志伟说。 “你问这个女人不就行了吗!” 路大夫觉得警方有更简单的办法。 “她遇害了,我的同事没告诉你吗?” 何志伟觉得老必应该会说。 “啊,没有,他除了说保密之外,没怎么说话。不过,真可惜,那么漂亮的女人,这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啊。” 路大夫对老必颇有微词。 “天妒红颜,世事无常,这种情况您看的更多!” 何志伟感慨的说,他觉得这个词,用在罗钺铭身上真的很贴。 “当时你那个同事比较不会笑,我没敢问,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害怕。” 笑脸相迎,会笑的人,让人容易接触。 “其实他人很好,面冷心热。” 何志伟替老必解释说,几年来朝夕相处,他认识了这个兄弟。 “呵呵,也许我看走眼了吧,他怎么没来呢?” 路医生随嘴问了一句。 “他遭到了歹徒报复,负伤了,再也不能来了。” 何志伟低沉地说,想着老必也曾在这里,询问过眼前的女医生,他就触景生情,暗自神伤。 “也是为这事吗?” 这个情况,让路大夫肃然起敬,她紧张地问。 何志伟点点头,没有说话,王必成肯定是遭解宫海痛恨了,敢查罗钺铭堕胎的事,分明就是与他过不去。所以说他们为此,痛下毒手也完全正确。 “伤的重吗?” “很重,大脑受损,智力只能恢复到几岁小孩儿的水平了!” 何志伟还是很沉闷地说。 “啊!你们真这么危险啊,天天面对的是亡命徒啊?” 女医生看着何志伟的眼眶问。 何志伟不置可否,目前自己接手的这个案子,虽然是特例,干一辈子警察,未必能亲身经历。 但是在面对嫌犯的过程中,危险无时无刻不在,是不争的事实。 “你要婴儿的资料,去我办公室吧,资料都在我的电脑里,我打印出来给你。” 女医生显然对何志伟增进了不少好感,也算是致敬王必成吧。 “真有啊!” 何志伟高兴地说,有胎儿的资料,尤其是dna信息,这条线索就没断。 他赶紧站起身,跟在女医生的后面,穿过走廊上了楼,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在孕产区域待着,挂着“男患者止步”的牌子,就让何志伟显得格外扎眼,何志伟有些局促不安。 路大夫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 “孕妇当时是自己来的,她的要求很奇怪,上来就要求做胎儿的亲子鉴定。” “这也可以吗?” 何志伟不懂,在妈妈肚子里的胎儿,居然就能做亲子鉴定。 第327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不见村 重回原点 谁干的 “当然可以呀,有个别已婚孕妇会偷偷地做,但像她这种未婚先孕,大部分人选择直接堕胎,很少人会去管胎儿的父亲谁。” 路大夫说。 “鉴别孩子是谁的,就是说明死者不止一个异性伴侣吧!” 何志伟更关心这个问题。 “对!” 路大夫看了一眼何志伟,对他把孕妇说成死者,她心里多少有点不适,但想到两个人职业差异,也就释然了。 医生眼中看罗钺铭是孕妇,但在何志伟眼里就是受害者了。 她接着说: “孕妇一开始拿来了几根头发,但样本量太小,告诉她,拿来男方的体液也行,她说男方每次都是自己把体液冲进水池。后来她没办法,她拿来了几片脚指甲,才做的亲子鉴定。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 路大夫要是知道,男方是谁的话,她就能理解了,男方为什么怕体液被利用了。 何志伟能够想到,解宫海为什么如此谨慎小心,要是被缠上的话,恐怕他没那么容易脱身。而且,如果他遇到的每个人都怀上孩子,他就该焦头烂额了。 与八卦相比,何志伟更关心dna数据,他问: “那几个指甲的dna数据保留了吗?” “有啊,都在医院的数据库里存着呢!孕妇没有明确要求销毁隐私数据,我们也不敢删。” 路医生指了指自己显示屏说。 “我怎么能拿走这些数据呢?” 踏破铁鞋,他就想要这个数据呢。 “可以打印出来给你啊!” 路医生看着何志伟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 “谢谢,那就太方便了!” 何志伟忙不迭的感谢着,他兴奋坏了,谜底在逐步揭开了。 “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最后的鉴定结果,孕妇,也就是你说的死者,提供的指甲,不是婴儿生物学父亲。谁是胎儿生物学的父亲,这里恐怕没有答案。” 路大夫遗憾地宣布了结论。 “啊!” 这完全出乎何志伟的意料,他们摸排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死者有其他密切的伙伴。 这个人是死者的秘密情人,还是交际贿赂对象?何志伟犯了愁! 如果那几个指甲盖真是不是解宫海的,那他阻止自己调查办案的目的为了什么?做贼心虚?还是欲盖弥彰? 如果是做贼心虚,对自己和王必成动手,就是疯了,在自掘坟墓。 如果解宫海即是做贼心虚,又欲盖弥彰,那就是说,罗钺铭即使知道孩子不是解宫海的,仍拿堕胎一事要挟他,逼婚。而解宫海做贼心虚,怕东窗事发,找了另外的杀手做掉了罗钺铭,也是很有可能的。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解宫海搞出的乌龙事件!整个就是一出疑神疑鬼的闹剧。 也不排除有其它阴谋,凶手也许另有其人,或者另有目的。 但是动机呢? 如果解宫海这个傻子,仅仅靠着怀疑,就认定自己是胎儿的生物学父亲,这真够讽刺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真想把解宫海,从地下扥上来,让他看看这里的鉴定报告。 更悲催的是骆秉承,派了两组人马,摸排好几个星期,都没找到罗钺铭的堕胎医院。 什么都不缺的骆秉承,最缺的是智商。 但胎儿的父亲会是谁呢? 会是石盛豪吗? 不是说石盛豪有洁癖吗,他对谁都不爱,他是中性人吗?还是另有其他人呢? 不过这不难,有了胎儿的dna的信息,拿到法医中心,和石盛豪死后留下的dna信息,进行对比,就能立刻揭晓答案。 “你想要知道胎儿生物学的父亲愿望,这里可能没有答案。” 路医生看着沉思中的何志伟,她有些遗憾,她猜不透何志伟的心思一下跑了多远。 “我明白了,死者为啥要堕胎了!” 何志伟似乎没有听到恍然大悟: 罗钺铭堕胎,根本不是因为惧怕解宫海的威胁。而是因为胎儿与解宫海无关,即使是生下孩子,似乎也达不到挟子逼婚的目的,也许还会给她带来危险。 “您又明白啥了?” 何志伟的一惊一乍,吓了路医生一跳。 “呵呵,没啥!” 看见吓到了路医生,何志伟有点儿不好意思,憨笑了一下,接着问: “她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何志伟现在就开始给胎儿找爹了。 “对啊,没有亲人朋友相伴,包括孕检,包括鉴定,包括堕胎手术都是患者自己来的。” 听到路医生的介绍,何志伟有些失望,在这里,是找不到胎儿的父亲了。看着何志伟期待的目光,路医生接着说: “不过,她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她崩溃地哭了。” “哦,那是肯定的。” 不能挟子逼婚,她的夫人梦破了。 “这是为什么啊?她是背叛了男友?” 路医生疑惑地问。 “机关算尽吧!” 何志伟肯定不敢告诉路大夫真像,虽然真相很能治愈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理,但他就是不能说。 也许要等很久的未来,他才会讲今天的故事。 何志伟此时最关心的是,谁让罗钺铭怀孕,会不会有情杀的可能?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又乱了,他的视线没有因为层层剥茧,而变得清晰。 “胎儿是男是女?” 何志伟又随嘴问了一句。 “女孩。” 路大夫说。 “死者知道吗?” 何志伟想知道死者对胎儿的态度。 “她根本就不关心,她看到亲子鉴定后,人就崩了!急急忙忙约着做堕胎。” 然后就淡漠地走了。 “劳驾您把这两份dna数据,还有那份鉴定报告,都给我打印出来吧。” 何志伟要求到。 “好!” 路医生开启了打印机。然后想起了什么,然后说: “你们那个同事,什么东西都没拿,就离开了。” “为什么啊!” 何志伟诧异地问。 “他自己也没问,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然后,他接了电话,说单位出事了,以后再来,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路大夫也不知其所以然。 “哦,我知道了。” 何志伟明白为什么,那天自己被纪检带走,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了,关心则乱,他才没心思继续查案。 “你知道什么?” 路大夫好奇地看着何志伟,这家伙总在打哑谜一样,一惊一乍还不说明白,要是是自己的同事,她捏着脖子,也要让他吐出真相,憋死人也要偿命的! 但对方是警察,就饶了他吧,“袭警”?!吓死宝宝了。 “不是他没拿报告和数据信息,是您没告诉他吧。” 何志伟笑呵呵地岔开了话题。 “是他没要!他什么也不说,谁知道他要找什么嘛,严严肃肃,像我欠他八吊钱,连笑脸都没有。” 路大夫赌气地说,严肃一词这么用,何志伟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也真贴切老必那张石佛脸。 “呵呵,他不会笑是真的。他自己说,他的笑,吓跑过六年级的小学生。” 何志伟把话题放轻松一些,能够拿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他整个人都感到轻松。 “真的?看来我错怪他了,不过,您看着就和善多了。” 路大夫夸着何志伟。 “嗯,他们都说我帅!” 何志伟嬉皮笑脸地耍了一句贫嘴,紧接着就停了下来。 他前妻就是因为他爱耍贫嘴,跟他吵了无数次架。 第328章 谎话连篇 尾巴朝天 有人谎话一句 人仰马翻 “您的眼眶是怎么回事?” 看着何志伟眼眶上的创可贴,路医生终于忍不住问道。 “擦破了一层皮!” 何志伟故作轻松地说。 “呵呵,擦了一下皮,还用剃掉眉毛?” 路医生终归是医生。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开刀手术怕感染,才会剃去眉毛。 “枪伤!取子弹头,开刀手术。” 何志伟觉得再瞒下去,就太假了。 “你是不是和嫌犯发生枪战了?他们120的医护,都在传,警察和嫌犯在失马桥发生了枪战!是真的吗?” 路医生眼睛都放光了,终于逮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她来了兴趣。 八卦,谁不爱呢?! 何志伟迟疑着,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您受伤,嫌犯呢?” 路医生要证真假。 “一死两人被擒!” 何志伟坐120的车,去医院做的手术,瞒也没意义。 “有多少警察啊?” 路医生好奇地问。 “十多个吧!” 何志伟善意地编着瞎话,也不是为了虚伪,这种事被外界传的水分太大,他不想太扎眼了。 说十多个人,其实也不过份,加上崔鹏他们特警,大概就是有10多个人吧。 “不对啊,他们都传,就一个警察,以一敌三,赤手空拳,抢了对方的枪,打死了一个开枪顽抗的亡命之徒,抓获了两个。” 路大夫说的活灵活现,就像她亲眼所见。 “他们在吹牛!” 越传越神,再传下去,自己就成了绝世高手了,穿越到华山论剑的电影里了! 这让他受之有愧。即使搏击冠军崔鹏,也没能力和赖猴子夺枪。 “怎么会,他们出现场的救护车医护人员都看见了。您不会是在骗我呢吧!” 路医生质疑着何志伟的真话,真话有很多时候,并不可信,不信者恒不信。 “好吧,是我错了。” 何志伟不想纠缠这个无意义的事。 “您受了枪伤!您又在现场!您又是警察!又没有其它枪案!您怎么会错?” 路医生开始用排除法来思考问题了,而且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何志伟开始后悔说真话了,说什么枪伤啊,说自己没长眼,撞到树杈上不就完了吗! 现在倒好,被追成夹着尾巴的狗了。 “是吗?我光顾着害怕了,闭着眼开枪,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呢!” 没办法,圆不上了,何志伟开始胡说八道了,反正路医生也没去过现场。 “哦,那您就是那个大英雄啦!” 路医生敬佩地说,她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她认准了,眼前这位警察蜀黍就是英雄。 “不是!” 何志伟断然否认,在他的意识里,只有荣立二等功以上,战时才能称英雄。才被官方认可的英雄。 “这都不是英雄吗?太可惜了。” 何志伟听到路医生这么说,无奈地耸了耸肩。 “知音难觅”!他看着路医生干净清澈的眼睛,但没有说话。 路医生这时从打字机上,撕下来打印的资料,和血亲鉴定报告,她拿过来,大致浏览一下,发现没有错误,递给了何志伟。 “这两张图,长得一样啊,花里胡哨的,怎么区分啊。” 何志伟看着dna的数据图,他犯了愁,脑袋大了一圈。 链状链接,螺旋排列,红红绿绿,神神秘秘,啥也看不懂。 路医生拿过来打印的资料,在胎儿的dna图谱上标注,“胎儿”;在另一张上标注“送检”,以便于区分。 现在再给何志伟科普dna常识,也来不及啊。 何志伟接过标注后的图谱,心里有底了,清楚谁是谁,他就不怕了。 他小心翼翼,把图纸和鉴定报告,夹到随身挎包的本本里。 他心满意得,收获颇丰,他对路医生更是十分感谢。 他双手合十,和路医生告别。 没想到,路医生却豪爽地伸出手来,这让何志伟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天使的问候啊。 他赶忙放下双手,握住了路医生的手。 “大英雄再见,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路医生笑意盈盈地说。 “没需要,没需要!” 何志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忙不迭地连说两遍。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需要!孕检堕胎,起码也要等到自己具备这样的实力吧! “哈哈!您想哪去了!我没说您有堕胎的需要找我,而是你有破案的需要。” 路大夫被何志伟的装模作样逗乐了。 “喔喔,我就说吗,您这么大的眼睛,也该看到,俺是纯的吧!” 何志伟这么说,是为自己“误解”圆场。 “呵呵,得了,您别在这哄我开心了!怎么再见没所谓,但我希望,再见您时,您能破案,抓住杀人凶手!” 路医生真诚地祝愿,让何志伟动容。 何志伟圆满地拿到了答案,又有了新的线索,整个人都处于跳跃的状态。 “希望吧!” 何志伟踌躇满志地说。 这时,他才注意,他的双手一直都在握着人家路医生。 他赶紧放开,这手握的,时间有点长,都捂出汗了!好在,路医生没当回事。 何志伟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到了停车场,何志伟看看手表,时间还早,也许该去盛豪公司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新线索。 尤其是,罗钺铭有没有更多的绯闻男友。 何志伟要找到那个让罗钺铭怀孕的人! “详子,我这边的事情做完了,你那边搞定没有?” 何志伟给周详打着电话。 “何哥,我这边情况不妙啊,好多人在盛豪公司静坐,讨要工程款和农民工工资。” 周详有点慌张地说。 “怎么回事?” 何志伟心里也跟着一紧。 “她们财务说,石盛豪的老婆,想把债留国内,让盛豪公司走破产程序,自己想跑路,结果被其它股东举报了。” 周详在电话里说。 “那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何志伟觉得这消息也太快了啊! “据说是有人把事捅到了网上,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就炸锅了,纷纷跑来来讨要拖欠的工程款,工资,集资款,公司债…” 周详尽量想说全了。 “是啊,这种事上网后,比插了翅膀还快!” 何志伟觉得无语了。 “最惨的是,那些给盛豪集团提供贷款的银行,他们最紧张了,他们吓得报警了。目前来了一堆警察,我看见他们经侦的人了,怕引发冲突,还来了防暴特警,隔离开双方的人员。” 周详介绍着情况。 “不可能啊!石盛豪的老婆刚接手公司几天啊,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能够把集团的资金,这么神速地转移出去呢?” 何志伟不信。 第329章 债留境内 祸国殃民 罪行累累 罄竹难书 “不是她向境外转移资金,是石盛豪这几年一直都在往外转移资金,他利用各种虚假投资,早把公司资金搬空了,他光欠各个银行的贷款就有100多个亿。” 周详介绍说。 “多少?!” 何志伟惊到了,倒吸的可不是一口凉气,冷风窜过牙缝,冻的牙根儿都疼。 他赶紧打开车门,钻进了自己的汽车。 “100亿!” 周详以为是何志伟没有听清。 “乖乖啊!100多亿,他靠什么贷到的那么多钱?他们这些吃银行的蛀虫,确实是不一般。” 何志伟惊叹起来,把银行的钱,塞到自己的兜里,难怪石盛豪是富翁。 “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他发行的各种公司债券,也有八十多个亿,供应商垫资赊账,农民工工资,员工工资,也有十多个亿。” 周详差点儿用罄竹难书,来形容石盛豪a了多少钱,然后企图跑路。但终于没有乱用,不过,用罄竹难书说石盛豪犯了多少罪,一点都不过份。 “强盗吗?!” 何志伟心里骂的更难听,如果不是禁止,他早就“恭维”石盛豪他十八代祖宗了。 “据说,加上地块和未销售的房产,包括境内其它投资,等等,全部资产都合不到十个亿。” 周详年岁小,还体会不到,石盛豪的所作所为,会给多少家庭带去不幸。 “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何志伟感觉纳闷。 “他把财务藏到起来做账,是做两手准备,做两份账,如果能拿化工厂老厂区项目,他就争取上市圈钱,然后再卖股票兑现,然后跑路。如果拿不到老化工厂项目,他就准备立即跑路!” “他想玩金蝉脱壳,债留境内。” 何志伟觉得,老祖宗留下的《三十六计》,被石盛豪玩坏了。 “而资产已经以各种虚假投资的名义转移到了境外,他就是想先下手为强,让公司的账目真相公之于众,打解宫海和石盛豪其它伙伴们,一个措手不及,让解宫海没有机会做掉他,等他跑出去后,再走公司破产程序,洗白自己!” 周详把他得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难怪之前网络上会喊出,‘别让石盛豪跑了’的传闻!” 何志伟对于石盛豪的行径,叹为观止。 算精了!到家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还是晚了一步,自己先被煤气爆炸炸死了,这一切还没来得及收网,就一命呜呼了!” 周详说的十分解气,反正也不是演电影,不敢表现出来自己。 要不然,幸灾乐祸放飞自我,又该被高站人士诟病。 “这哪是做生意啊,就是骗钱,债留境内,资产转移,坑国家,坑银行,坑老百姓。” 何志伟有点儿怒不可恶。 “据说,石盛豪当初在公司,和罗钺铭争得脸红脖子粗,不过是故意做给罗钺铭看!” 周详不愧是包打听。 “这也有猫腻?” 何志伟一时没有想明白。 “当然了,如果公司上不了市,20%的股份给罗钺铭,是他巴不得的事呢,如果罗钺铭能上位,当上解夫人,他甚至想把空壳公司都留给罗钺铭。替自己解套,由解宫海替自己擦屁股!那时,他就可以彻底甩锅,大摇大摆地跑路了。” 周详说了一个大阴谋,不过是《豺与老狼》之间的童话故事。 没听说过?以后会有的。 “套路满满!心无旁骛的贪啊!” 何志伟开始找车里的瓜子吃! “虽然,他也准备和老婆离婚,但一直怕被分走财产,所以一直没有做,据说,他跑路根本就没想带老婆!他和老婆没有关系。” 周详知道为什么。 “肯定是,石盛豪谁也不爱。” 何志伟了解这点。 “他老婆幸运地接手后,让尉迟文号去国外,接洽当地的律所,谈银行存款和境外资产的继承问题。” “你等等,尉迟文号骗我说,他去境外是为了给我洗刷冤屈,敢情是帮助他的主子跑路打前站啊!这套路把我都算进去了!” 这让何志伟郁闷不已。 “尉迟文号是故意向您买好!盛豪集团被踢出化工厂项目之后,上市无望,石盛豪的老婆就开始了继承了石盛豪的骚操作,她见不到解宫海,她就让尉迟文号去威胁骆秉承,要求入围化工厂项目,和骆秉承吵翻之后,被骆秉承盯上了,她指示尉迟文号把公司手里的黑账目,故意捅给你!并让他把账目捅到境外网站。” 周详说了内幕。 “唉,他们算到了,我不能不管,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和我的引蛇出洞不谋而合。” 何志伟没想到,自己也替他们的阴谋,挡下这重重的一锤, 他现在想如何破解,也是无可奈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证据被骆秉承抢走!更不能眼睁睁地等着他们干掉尉迟文号。 那时,即使知道这个阴谋,他可以跑吗?显然是不能。 “她这么做,就是要把水搅浑,让那些关键人物自顾不瑕,她好跑路,溜之大吉。” 听到这,何志伟已经无法嗑瓜子了,真要是石盛豪的老婆卷款跑路,何志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挺身而出,是不是壮举了。 “天不可欺,石盛豪他们这些事,公司有些高管是知道的,尤其是财务总监,他因为是石盛豪一起打拼的人,当初还准备和石盛豪一起跑路呢,后来发现石盛豪的老婆要独占,就不干了,他把消息捅了出来,并以职务侵占罪名向警方报案。” 周详也是打听的清清楚楚。 “人呢?警方控制住了吗?” 何志伟关心地问。 “据说她跑了,但她的继承手续还没办完,护照也没审批下来,警方正在查找,也上了边控名单,也发了协查通报,她跑不了!” 周详觉得她没有骆秉承和林亮的逃跑能力。 “尉迟文号呢?” 何志伟觉得这个家伙够阴的,虽然交给了自己一箱子证据,但让自己替他挡枪,差点儿要了自己和章一楠的小命,其心可诛! “尉迟文号也被请去谈话了,他也没有替石盛豪的老婆隐瞒,一五一十向警方交代了她的全部问题。” “算他聪明!” 何志伟说 “盛豪集团因为董事长涉刑事案件,已经开董事会会议罢免了她,而且启动了境外资产的处置,在警方的监督下,逐步转回境外银行存款。刚才他们经侦的人,也出来安抚了大家的情绪。” 周详详细地介绍了那边的情况。 “虚惊一场。” 何志伟跟着长舒一口气。 “那这些人还在嘛?” “在,他们就是不放心而已。” “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啊!” 何志伟觉得周详突然就可以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年轻人把他放在那了,没有依靠了,反而能发挥出主观能动性了。 “我从盛豪的财务总监那里得到的消息。还有我看见郑三娃了。” 周详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何志伟。 第330章 无功受赞 忐忑不安 心无私 天可鉴 “你怎么认识他,都是老必和郑三娃联系。” 何志伟有点儿纳闷。 “老必有一次动员郑三娃走出来检举赖猴子的时候,我和他去了。” “他的欠款还没给吗?” 何志伟觉得盛豪集团早就该给了,唉,郑三娃也是真的难,赶上盛豪集团无良,滚刀肉,吃人够够。 “没有,盛豪集团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盛豪集团的律师叫嚣,让郑三娃去法院告,他们等着他去告呢,尉迟文号真够混的。现在听说老板要卷款跑路,郑三娃害怕了,就又来要钱了。” 周详无奈地说。 “他还是这么难啊!” 何志伟觉得,郑三娃即使到法院告赢了,盛豪集团也不会给钱,还增加一大笔诉讼开支,这就是最典型的推诿扯皮。 “他知道老必被赖猴子撞了,也知道你抓到了赖猴子,也知道你为此挨了枪子,他说他很内疚。” “哪和哪啊,我挨枪子儿和他没什么联系,他有什么可内疚的啊!” 何志伟无功不受禄。 郑三娃并不知道,有那么多案中案,他只看见了他自己的事情,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案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残酷。 他认定了赖猴子挑伤了他的脚筋,撞残了老必,又让何志伟受了枪伤,都是因为他讨薪的事情。所以内疚之余又充满感激。 “他说,让您和老必为他的事,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不知道怎么感激!” 周详转达着郑三娃的敬意。 “他没什么可感激的东西,他敢站出来替自己维权,就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他说您和老必为了他们的事都不怕,他为自己的权益,就更没什么怕的了。他让我转告您,他已经去专案组指认赖猴子挑断他脚筋的事情了。他就等着对赖猴子的严判呢!” 周详没有理解何志伟,金杯银杯不如口碑,黄袍加身,郑三娃硬推的口碑,也不是自己碰瓷。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假,其实不是我见荣誉就让,我是无功受禄,我感到惴惴不安,从我让他站出来举报赖猴子,我本就是动机不纯,我当时就是想保崔鹏,怕崔鹏被石盛豪和赖猴子诬告打人,他们那会儿的势力太大了,我是围魏救赵,谁知道事情根本不受控,演变成这样了。你说我好意思接受郑三娃的感谢吗!抓赖猴子只是我的工作。” 何志伟坐在驾驶室里,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懒散地在电话里说的坦然些,其实他更不愿意面对郑三娃朴素的致敬。 “何哥,我知道您的心,老必曾经说,在冲进房间缉凶的时候,他可以把侧翼,放心的交给您,我现在有点儿懂了。” 周详明白有向心力,才是堡垒,互相拆台,互相使绊,永远形不成合力,就是一盘散沙,就是乌合之众。 “是啊,危险时刻,你不信任友军,还能信任谁呢!” 可惜老必伤了,崔鹏调走了。看着挡风玻璃前的天空,有些神伤。 “您这边呢,顺利吗?” 周详问,他看着这边乱哄哄的现场,有些无奈。 “极顺!” 何志伟声音透着喜悦,有了线索就有了目标。 “我这边也行,经侦把人都控制了,我刚才找的同学,他分到经侦大队了。才让我给盛豪集团的财务总监做了一份笔录。” 周详告诉何志伟说。 “按你掌握的情况看,也印证了,石盛豪在温泉洗浴中心和我的话,他没有杀害罗钺铭的动机,他和赖猴子又不在现场,基本可以排除石盛豪杀害罗钺铭的可能了。” 排除了石盛豪杀人嫌疑,对死去的石盛豪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何志伟他们来说有。 “对!那您还过来吗?” 周详不确定何志伟会不会过来,这边现场有点儿混乱。 “哦,我还要核实一些情况。我买个墨镜,就过去。” 何志伟说完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自己的眼眶上的伤,太扎眼了,让人看着追问总觉得别扭。 他于是拉开车门,下车,到医院门口的眼镜店,买了一付复古“蛤蟆镜”,正好遮住了眼眶。 他到了盛豪集团,一走出电梯,就把他吓了一跳,走廊里,电梯间都满了人。 他看见周详在电梯门口等自己。 “怎么这么多人?” 何志伟看着乱哄哄的人群问。 “又来一些购房业主。” “他们干嘛来了,不是裹乱吗!” 何志伟嘀咕了一句,吓得周详赶紧制止,这些群情激愤的业主,正在火山上呢,稍微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 他赶紧把何志伟带到了消防通道里,这里没人,又拉着何志伟上了半层楼梯,那里更静一些。 “这些业主,也是从网上听说老板要卷款跑路,他们就赶来了。” “老板卷钱跑路,和这些业主有什么关系啊!” 何志伟没有理解。 “当然怕了啊,他们一怕,让工程烂尾!二怕,房子贬值,刚买不到两个月,盛豪二期的房子持续暴跌,目前房价是当时摇号购房价格的七折了。” 周详替这些业主头疼。 “不是都摇不到号吗!盛豪二期都卖干净了吗!” 何志伟有些懵圈,盛豪集团的骚操作,实在是让人不懂。 “骗人的,盛豪集团故意搞饥饿营销,弄了一帮人头,参加摇号,实际上,他们手里还有好几栋楼没卖呢!” 周详揭了老底。 “奸商!骗子!” 何志伟顺口就骂了起来。 “我咋没见武乐乐来呢?他不是等新房结婚吗,他应该更急。” 在骆秉承的逼迫下,周详给武乐乐补做的询问笔录,他知道情况。 “他敢来,他爸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何志伟知道,这个时候,武乐乐不会来趟浑水,只能躲在家里干着急。 “不过,他也真够亏的,最高点站岗买房,两个月不到,跌去30%,弄了个烂尾,还不能来诉苦。” 周详替武乐乐叫屈。 “是啊,到了社会上,大家都是百姓,这种事谁都可能遇到。没人能够脱俗。” 同一片蓝天,同一个梦想,安居乐业是全人类基本目标。 面对灾祸,同此凉热,同此煎熬,才是社会的本真。 “也是。” 周详点头认可。 “这种事要解决,应该一起解决。但更应该从根本上杜绝!” 这是一个明摆着的事情,不能周而复始。 “这不好解决吧。” 利益牵扯太大,不破釜沉舟,只能是这样撞大运。 周详也想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买房,天天当妈宝,他觉得太受约束,所以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房子的事情。 “石盛豪用老百姓的钱,银行的钱来盖房子,自己挣的盆满钵满,仍不知足,反过来还要贪银行贷款,债券,社会集资款,甚至农民工工资都不放过!” 何志伟气的要命,虽然自己没有买房,但看见走廊里那些无助的人,他也跟着生气。 “卖楼花,已经是空手套白狼了,还要再玩各种各样的金蝉脱壳,卷走社会的钱款跑路。简直是贪婪到没有下限的地步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周详跟着何志伟一起吐槽石盛豪和他老婆。 “我们不搞阴谋,但是也不能让那些搞阴谋的人得逞。” 何志伟替走廊里的购房人,鸣着不平,一辈子的血汗,一次烂尾,就毁掉家里几辈人的人生。 绝对不能让石盛豪跑了,他死了,换成她老婆也不行! “何哥,您这个太阳镜挺酷!” 周详不想让何志伟太生气,周详换了话题。 “是吧,刚才一试就喜欢上了,眼睛感觉舒适。” 何志伟摘下眼镜,又看了一下,感觉挺好又带上了。 “不黑啊?” 周详提醒着。 “呵呵,你个小屁孩,事还挺多,有眼疾戴眼镜,还要为你摘掉不成?!那都是歪礼!自己瞎讲究。” 何志伟扶了扶自己的墨镜,他准备把墨镜戴下去,酷就可以是唯一的理由,何况不只是酷。 将来,除非与凶嫌博弈,需要犀利的眼神,他不会摘下墨镜。 “看您说的,谁会在乎这个瞎讲究呢,您现在的样子,更酷了!而且让您看起来,随和多了。” 周详赶紧说。 “哈哈,你小子会聊天了,我喜欢,走咱们进去看看,能不能再找盛豪集团的人,了解一下,死者罗钺铭,有没有别的隐性情人。” 说着何志伟就要下楼梯。 “等等,何哥,我通过今天的走访,发现石盛豪的老婆,犯罪动机最充分!会不会她雇凶杀人呢?她现在的套路越来越深,她获益最大,咱们之前排除掉她是不是有些草率呢?” 周详叫住了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331章 时刻警惕 严防失控 解铃 还需系铃人 “石盛豪的老婆,即使她有再大的动机,但她也没办法掌握罗钺铭当晚的行动动向,她不具备这个客观条件。” 何志伟否定周详的推理。 罗钺铭密会解宫海,没有规律,靠踩点,掌握不了她外出时间和轨迹。 “会不会有人充当内线呢?” 周详脑洞大开,做着不太靠谱的假设。 “难,她在盛豪集团,就是从没存在过的废人,有谁巴结她呢。石盛豪对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还不如保洁阿姨有存在感。” 收买别人,总要自己手里有货才行吧。 “她确实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周详承认自己判断有误,说她杀害罗钺铭,有点儿牵强。 “知道罗钺铭当晚外出的,只有石盛豪,再有就是她要见的人!” 何志伟最想知道,还有谁知道,罗钺铭当晚要见解宫海? 如果有,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或者杀手。 “不管她要见谁,肯定会有事前联系,订时间,订地点,现在查不到她当天的通讯记录,咱们倒查解宫海的啊!他都倒台了,怎么还没办法查呢?” 这是逆向调查的捷径,从预判结果倒查,这是何志伟的思路,周详是复读一遍。 之前,没办法,现在解宫海倒台了,还是禁区,这让他想不通。 时间不等人,案子一旦拖下去,有可能变成无头案。 这对何志伟他们来说,是最不可接受的事情。 “是啊,现在死者的另一部手机号码,也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何志伟有点儿气,看出症结所在,但你还是无能为力,碍手碍脚,总不能让人大刀阔斧地干。 “大家现在都爱用两部手机,一部公用,一部自用,但是如果不是有逃避打击的目的,应该不会用别人的手机号码。” 周详自己名下就一部手机,他觉得即使是多一部手机,他也会用自己名下。 何志伟现在有两部手机,一部是章一楠名下的,一部是自己名下的,这是当时为了去见石盛豪怕骆秉承跟踪,不得已借用章一楠的名字办的手机卡。 现在骆秉承倒了,不会再有人刻意跟踪他了,他已经让章一楠去营业厅办理注销了。 但罗钺铭使用别人的手机号码,并不会让何志伟感觉反常,于是他说: “诈骗犯和其他嫌犯,等黑灰色人士,多用这种方式逃避打击。罗钺铭这样灰色人物,这么做很正常,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网上买的。还是借用他人的。” 对于贩卖手机号码的行为,何志伟觉得应该加大处罚,才能有效遏制各种刑事犯罪。 “当时骆秉承不让查,现在又涉机密,总不能干等着解宫海案解密吧,如果要等两年,还怎么调查罗钺铭的命案啊!” 周详抱怨起来。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查案的思路要宽一些,咱们还是绕开解宫海。从其他方面入手,一样可以,条条大路通罗马!” 反复强调自己的办案思路,就是想让周详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惜现场周围没有监控设备。” 周详开始怨天尤人,这是通病。 “警察不能离开监控,就不会办案了,监控是一个复眼,很多时候,能够帮助我们很多。但在没有监控的时候,还是靠人的大脑,还是要踏踏实实地做调查走访!像你下午一样,要去找人谈话,不能想当然,一定要有客观依据,挖出更多的线索,然后一个个追踪下去,才能做到抽丝剥茧,让真相浮出水面。” 周详此时未必能理解,但经历多了,他就会慢慢地懂了,何志伟这样带新人,保不齐这个小家伙,将来也能当局长。 “抓人!抓人!抓人!…” 突然楼道里传来有节奏地喊声,吓了周详一跳,而何志伟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如此整齐的叫喊,应该是有带头大哥了! 这时从楼下的楼梯里,开始走上来两队保安,他们站在楼梯拐角那,看着何志伟他们,没有说话。 这么密闭的空间,聚集了这么多人,难免会出现失控局面,确实需要及早的安排力量加以应对。 万一有人拥挤,发生踩踏事件,就会造成人员伤亡,那就不可控了。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节奏感,压迫着大家紧绷的神经。 何志伟赶紧拉开防火门,带着周详走了进去。 楼道里群情激愤,人们挥舞着拳头有节奏地喊着,声音还挺齐。 “抓人” 这两个字,便于上口,节奏感十足,震人心魄。又能反映出大家的诉求,但这种鼓动太容易让人上脑,让人脑壳发胀,使人亢奋。 何志伟他们挤进了公司大门口,公司大办公区内,挤满了人,大多数人席地而坐,有的坐在员工椅上。 而员工都躲起来了,估计是躲进那些小办公室里,那里一个个都是大门紧闭。 这中间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那里,进行物理区隔,防止发生冲突。 “您看郑三娃在哪儿呢!” 周详兴奋地指给何志伟看。 “我看见了。” 他看见郑三娃做的还挺靠前,完全看不出曾经懦弱的样子了。黝黑的瘦脸,有些发亮,像是喝了酒一样,有些红光满面。 这时有一个戴眼镜的胖男人,从会议室出来,他拿着喇叭喊: “先生们女士们,请静一静,请听我说,我是公司副总经理,侯楚凡!我有重要事情向大家宣布,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 现场口号雷动,但经过他这么喊,大家陆续地静了下来静等他的下文。 “我们这些员工也都是受害者,我们已经是大半年都没发工资了,而且我们每个员工都很多的集资款,也都没兑付。” 侯楚凡似乎想拉近和讨债者之间的距离,刻意诉苦,博取身份认同。 “你们活该,谁让你们助纣为虐,欺骗老百姓,欺压农民工,我讨要工钱,就被你们这的员工挑断了腿筋,没有你们兢兢业业替老板搜刮民脂民膏,跑贷款,还有脸装无辜,你们就是帮凶!” 郑三娃喊了起来,看来他是真不怕了。 侯副总表情尴尬,正在想组织有力的语言进行反驳,但一时紧张,又无从说起。 不等他辩解!郑三娃旁边儿的一个年轻人,直接直接站起来,带头喊: “帮凶!帮凶!帮凶!” 这一切都像是经过彩排一样。 “那些跟着喊的人,都是郑三娃他们的农民工工头。” 周详小声的在何志伟耳边低语着。 何志伟点了点头,没说话,现场有几个带动,气氛很容易被烘托起来。 显然侯楚凡没有很好的现场把控能力。 这时候想套近乎,拉近彼此的距离,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 平时郑三娃他们这些讨债的人来,也都是由他们这些人,出来与讨债者交涉,他们习惯于推诿扯皮,拒人千里之外,现在反过来靠卖惨,求认同,根本不会博取到同情。 “您也不用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你们公司做了什么工作吧!资金被老板转走了没有!” 何志伟趁着大家平静下来的时候,给侯副总一个提示,算是替他解围,他知道侯楚凡现在是大脑空白了。 解决大家真正的关切,才能舒缓情绪,说没用的,推卸责任,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第332章 衔玉而生 生而不同 法与度 生来大同 “哦,对对,您说的对,到目前为止,公司境外资金,包括石盛豪董事长名下的境外资产,仍在公司财务的管控之下,那些资金是挪用公司资金投资,根据与各大银行和债券方达成协议,这些石董名下的个人资产,将承担连带责任,将在境外进行变卖后,连同境外银行存款,一并转回境内银行,这些财产足够支付两年内到期的银行贷款和融资债券!” 侯楚凡做着彻底的说明,与其欺瞒,不如和盘托出。 石盛豪死了,他老婆连装装样子,都懒得装,更是空手套白狼,更是想直接搬走公司所有的现金。 她这样做,除了自己外,让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包括国家和社会。 对于侯楚凡自己来说,损失更大,不仅仅是大半年的工资没了。自己几千万的集资款,连同自己持有的那些内部职工股,也都会打水飘。 他自己的损失,比在座的个人讨债者的损失都大。 正是因为此,侯楚凡才向警方举报石盛豪的老婆。 这事还多亏了尉迟文号配合,警方找到他后,他如实提供了石盛豪老婆卷款跑路的证据,做实了她侵占公司财物罪名。 “农民工工资呢?你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支付?” 郑三娃坐在地上,仰头问。 “都包括在内了,这件事政府也一直都在督促我们履行企业责任,我们坚决履行义务,第一时间支付拖欠农民工工资。” 侯楚凡现在的态度180度大转弯,从一开始冷酷无情,咒骂冷言恶语,到扯皮敷衍,再到现在的积极响应。 利益决定立场,也决定了屁股座位,形势比人强。 “工程何时能复工呢?能否按时交楼?” 站在何志伟身边,戴着大金链子的一位黑胖业主问。 “盛豪二期工程,可立即开工复产,拖欠总包单位的工程款,会立即支付,完全能确保工程进度,保证质量,圆满交楼。” 侯楚凡信心满满,有资金周转,公司运转就不会垮。 “房屋的销售价格,不能低于前期!” 那位胖业主跟着喊了一句。 “您是老业主吧,我们作为房企,当然是希望房价越高越好!价高,我们的利润也会更高。但这恐怕是有点儿为难,公司欠债太多了,等着资金续命呢,目前市场又不好,公司要想保证现金流,就不能保证在售房屋的价格!” 侯楚凡诉着苦,市况不好,房子卖不出去,他们开始后悔前两个月,搞饥饿营销了,那时如果趁机多卖出两栋楼,也不至于资金链这么快断裂,机关算尽,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不行!那你们必须给老业主退款!” 业主口气强硬到不容质疑,理直气壮,说出了气吐山河的气势。 何志伟不免多看了这位业主几眼,把无理当成真理说,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房价的高低,不受公司控制,房价下跌不是企业的责任,公司从没承诺过保价,更没有能力为老业主补差价。而且,因为竞争激烈,房价还有可能进一步下跌!” 侯楚凡平心静气地解释。 “那我们要求退房!” 业主这时说出了最无理的要求。 “退房!退房!” 业主喊了两声,但应者寥寥,只有零星一两声与之呼应。 “我们是来讨要工钱的,不是为你讨要房子价差的,我们要了快一年了,你们还趁机来夹带私货,在这扯皮。你看看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都在等钱用呢!房价跌了,你要补差,房子涨了,你们怎么不说找开发商补交差价呢?!” 郑三娃并不喜欢被人碰瓷,更不喜欢被人利用。 即使是他,也知道什么是市场经济。 家里种的大米,早卖两天,就少挣好几万,难道还能找收储企业要差价返还吗?! 荒唐至极! “你个扛水泥的臭工人,懂个屁啊!你的工钱才几块钱,他们七折销售,我几百万就没了!” 胖业主怒了。 “您当时摇号的时候,被抽中的时候,欣喜如狂的还掉了眼泪呢!怎么还没两个月,就又暴跳如雷了呢?!” 这时后面的一位业主揭着胖业主的老底。 “你别来废话,我知道你是刚买房的人,当然会开心了,比我少花好几百万呢!你捡到大便宜了,好吗!” 胖业主回怼着身后的业主。 “我不是来废话的,当初你摇到房子的时候,激动到掉眼泪的时候,我也是垂头丧气,我说什么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今天了,您开始抱怨,讲不讲理啊。买定离手,愿赌服输!大家今天来,唯一的诉求,就是保证房子不能烂尾,房子烂尾,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闹个屁啊!” 后面的业主气哼哼地说,胖业主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混淆了焦点,让维权变成了无意义的争吵。 “你仗着自己有俩破钱,来羞辱我们这些打工人,我们不坑不骗,靠自己的肩膀,扛水泥养活自己和家人,怎么了?你觉得你比我们高尚多少吗!没有我们这些人,你住什么新房!看你肥头大耳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劳而获的家伙。” 郑三娃已经是站起身来,他转过身来凝视着脖子上纹身的胖业主,扛水泥不丢人,士可杀不可辱,他不在是那个认人欺凌的小包工头了!他和胖业主之间的敌意越来越大,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周详也是第一次遇到,他有些紧张,看了一眼何志伟,心就定了,有何探在,他心里就定了。 而侯楚凡对此却无能为力,他劝不了谁,做为肇事一方,他帮谁,都会惹祸上身。 几位穿制服的警察,似乎也没有到出手的时候,他们静待事情的发展,只要不失控,他们不会出手制止。 胖业主显然是被郑三娃激怒了。 “你个臭苦工,我就是不劳而获!怎么了?!爷天生就是这命,你说气不气人!你天生就是一条打工的贱命!爷命贵,生来富贵,你不服怎么着?!” 胖业主一副流氓腔调,惹怒了所有人。 “我说您能不能留点口德,您看那么多人都拍着你呢,您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如果这里有人,把你的视频放到网上直播间,你分分钟社死!再被人像扒坟一样,再给扒扒出来点儿什么,我看您到时怎么收场!” 何志伟此时说话了,再拖下去真的打起来,再有人趁火打劫,就会乱了,演变成冲突事件,就麻烦了。 便衣有便衣的好处,适时出手,可以化危为机,让危机消失于无形。 “已经发着呢?” 有一位站在旁边拍视频的小哥说。 “找死啊!你们谁发,我跟你们没完!赶紧删了!你们侵犯隐私权。” 胖业主显然是怕了,这时候还在色厉内荏。 第333章 蝴蝶振翅 浑沌乾坤 算尽机关 欲壑难填 “哈哈,这么快就有回复了啊!我以为这位大哥有多金贵的命呢,我给大家念念哈,父母是破烂王,靠着蹬三轮收废品起家,现在有一家废品回收小公司,他小名叫‘狗娃’,哈哈,也是咱村‘娃’字辈的人物!” 拍视频的小哥,笑哈哈地说着,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这位小哥专业扒坟,一下子就挖出了狗娃的根。 “你活的不耐烦了吧!” 狗娃被弄的恼羞成怒,涨红着脸,就要冲过去找小哥算帐,被何志伟一把拉住。 “你自己歧视别人的时候,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何志伟不会让他走过去的,二三百号人,在这狭小空间,不受控,再打起来,会出大事。周详也上来,挡在了狗娃前面。 “这位大哥,您放开他,让他过来打我试试,我直播间里有10万粉丝,正好借着他撒野,可以帮我再涨粉五万!而且小哥我手头有点儿紧,正等着有蠢驴赔我点儿钱呢!” 这小哥一点都不怕唬人的黑胖子,他甚至准备借机碰瓷涨粉,求流量无下限。 “你们这是侵犯隐私,赶紧把视频删了,要不然,有你们好看!” 黑胖子在镜头面前,不敢发飙说弄死谁的狠话了。 斗狠,狠不过被人上网扒坟! 如果有人再把他太爷爷当汉奸的事,扒出来晒晒,他可真活不了了。 恶人从来不缺恶人磨。 “这是公共场合,你有什么隐私啊!你肆无忌惮骂人的时候,怎么不讲隐私!” 黑胖子身后不远处的那位业主,也揪着豪横的黑胖子不放,镜头下,让大哥混的很没面。 “大家都是找盛豪集团要钱,钱还没要到,怎么自己先打起来了,有意思吗!”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房子是业主的命根子,每天眼睁睁地看着,每天跌几万,确实闹心。” 何志伟和稀泥,替“狗娃”解围,抛开他混流氓的样子,何志伟理解老业主心尖挨刀的感觉。 但市场就是市场,找市长也没用。 “那也比烂尾好啊,房子直接归零不说,还倒欠银行一屁股债!这不是要人命吗!” 那位怼狗娃的业主,不服气地说。 “可不是吗,归根结底,让石盛豪这样卖房子,是给他作恶的机会!” 一位女业主愤愤不平。 “这比庞氏骗局还狠,庞氏骗局还知道拆东墙,补西墙呢,石盛豪吃业主,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根本不用自己投入,就能把方方面面,所有的人都吃进去了!” …… 大家纷纷吐槽,控诉咒骂起石盛豪来,群情激愤,完全忽视了刚才的插曲。 何志伟看着大家,感同身受,他觉得人总要有一些发泄渠道,否则会形成积怨。 “我告诉你们,所有敢发布我视频之人,你们都给我等着!” 狗娃喊了一声,见没人搭理,尴尬地走了,临走,他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郑三娃。郑三娃是让他被人羞辱的源头。 何志伟看着狗娃离去的身影,他有了一种浑沌的心态,借力打力,虽然帮助郑三娃,但也师出无名。 抑强扶弱是人侠义本性,但难言众生平等。弱者和强人一样,都不具备天然正确的属性,帮理还是帮人,有时很难拿捏。 郑三娃对于何志伟来说,是陌生的人,他就像是亚马逊河流上的蝴蝶,为吸吮一口蜂蜜,震动了一下翅膀,却绕动了周边气流,最后带动气流一点点变大,最后演变成了大西洋上空的飓风,给社会,给何志伟本人带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冲击。 “你们怎么兑现承诺!总要有个时间表吧!” 郑三娃又开始了,这回,他有了支持,不只是何志伟。 “刚才在会议室里,董事会所有成员,已经向政府承诺,转至境外的钱一转回来,就立即支付农民工工资!” 这个转账的手续,公司财务也都在做,侯楚凡心里十分清楚,随着资金会陆续回归,事情一定会解决。 “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郑三娃紧追不放。 “这我说不好,也许今晚,也许明天。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样吧,大家今天先回去,明天钱一到位,我们就发放拖欠农民工工资,如果现在有媒体记者,我们欢迎记者朋友监督报道。” 侯楚凡敢于做出承诺,也是万幸。石盛豪死了,钱没被彻底卷走。 “不能让石盛豪跑了!”就是不能肥了他自己,苦了全天下。 潮水退了,才能看见腿上有多少毒瘤。 “不,我们不相信你们!” 有几个人在喊。 这时,有一个人,从会议室走了过来,何志伟知道那是经侦的便衣警察,警察在这里都挂相,一个门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和侯楚凡嘀咕了几句话,然后退了回去。 “各位农民工朋友,各位债主,各位友商,我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前董事长夫人,已被落网了,现在正被带回它市。所以,大家尽管放心,有她在,回款操作,会更迅速。” 侯楚凡兴奋地告诉大家。 “好!” 大家纷纷鼓掌叫好,欢声雷动,震的整个楼层都颤。 “警察蜀黍万岁!” 郑三娃拐着个残腿站起来激动地喊着,可惜有点儿滑稽,他一脸褶子,周详管他叫大爷,都不夸张。他反过来叫警察为叔叔过于不衬。 “笑什么嘛?嫌我老啊!警察蜀黍是官称!” 郑三娃狡辩着,同时扭脸看了一眼周详他们。 何志伟眼神转开,没有与他交流互动,无功受禄,让他心慌。 “前董事长夫人都被控制了,大家完全可以放心,转移出去的公司资产,一分不少,都能被追回。欠大家的钱和房子,都会有资金保证。大家现在可以回家了,劳累这么久,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侯楚凡兴奋地说。 “咱们还走访吗?” 看着兴奋的人群,周详问何志伟,这欢快的氛围,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但他们还是被感染了,周详兴奋地脸红流汗。 “太晚了,公司的人也是紧张了一天了,再拉住人家做笔录,就太不厚道了,明天一早,咱们再过来,咱俩撤吧!” 何志伟带着周详扭身就走,看着有人带头离开,大家也都跟着往电梯间走。 只有郑三娃他们围住了侯楚凡,谈领工资的问题。 到了写字楼门外,何志伟看见狗娃带着五六个人,在门口抽烟,气焰嚣张。 何志伟感觉不好,都走过去了,他又转身,走了回来,带着周详走回大门外,站在狗娃一伙的对面。 那个拍视频的小哥,也看见了狗娃他们,把脸扭到了别处,这里没有警察,他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 还有那位说话的业主也低头走了过去。 “怎么着,兄弟,你想继续为那几个臭工人拔创吗?” 狗娃看见,何志伟和周详走了,又走回,心里觉得这是和自己叫板,于是他带着人走了过来,气势汹汹,把他俩围住,挑衅地说。 一群人,挑衅地玩起了死亡凝视。 可惜,他们没有看到,何志伟有丝毫的游离与胆怯,何志伟反而与土狗进行了对视,他发现,狗娃的死亡凝视,有些色厉内荏,游离不定,完全没有土狗费,冷酷求死的狠毒。 “对!没错!我警告你们,对他们,你们不要乱来!否则后果自负!” 何志伟亮出了证件,对于狗娃这样的人就不能惯着。 “我们是市局大案队!如果你们敢对他们进行报复,寻衅滋事,你们将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周详从容地说完,从挎包里掏出执法记录仪,夹在了自己的羽绒服胸前的口袋上。 “大哥,您别那个照我啊!就这点事至于吗?” 狗娃吓了一跳,秒怂! 他立刻换了另一副嘴脸,竟然称呼起周详为大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狗娃就是俊杰。 他纳闷,这几个农民工有什么来头吗?不应该能搬动大案队啊! 难道是自己,被刑警盯上了,这让他有点儿发傻。 前天倒腾了几箱笑气,难道这也被盯上了? 但笑气也不属于毒品啊,犯得上大案队这么大动静吗? 狗娃心地下犯着嘀咕,打起了小鼓。 “事大事小,你自己清楚,别让我们到时找上你就是!” 何志伟说完扭身就走,留下狗娃一伙儿人,在寒夜中凌乱。 被警方警告后,何志伟相信,狗娃不敢再对,怼他的人动粗!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帮人帮到底,他决定暗中护送郑三娃回家,他发动了汽车,却没动。 呆若木鸡的狗娃,眼看着何志伟和周详,穿过他们围成的圈子,走向停车场,直到他们上车,他仍没缓过劲儿来,站在那里发懵。 而那些从写字楼出来的业主和债主,也纷纷驻足围观。 “狗娃,还干吗?” 一个兄弟问。 “还干个屁啊,我可不想三进宫了!” 狗娃丧眉搭眼带着几个人走了。 第334章 凡尘有烦 空门不空 抑郁之痛 从心自治 何志伟和周详,开车悄悄跟在骑电动车的郑三娃后面,走了十三公里,回到他的出租屋,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 早晨他们来上班,还是有点犯困,但工作还是要做。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早晨的碰头例会还是要开的。 “留文,案卷都看完了吧?” 何志伟询问着留文,他和周详昨夜,开车悄悄跟着郑三娃,回到他的出租屋,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 “看完了!” “好,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死者手机通讯记录,怎么没有当天的通讯记录呢?死者在那么晚外出,又拿了那么多现金,这不正常啊!” 留文问了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说明她有另部手机号码。” 周详懒洋洋地说。 “那为啥咱们不查另一部手机的通讯记录?” 留文有些疑惑。 “好了,这个问题太明显了,也说了太多遍了,能查早查了,当时查案就是查他舅舅,骆秉承哪能人查啊!今天没空给你讲太多了,以后你慢慢问周详。咱干正事,这是死者堕胎死胎的dna数据,你拿到技术中心的数据库,让他们进行一下数据比对,查找一下谁是胎儿的生身父亲。” “好!” 留文答应着,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走过来,拿起写着胎儿的纸看了看。 “还有这一张,是从死者送检的指甲盖中,提取的dna数据。你拿到法医中心,与解宫海的dna进行比对,我怀疑,这是死者给解宫海剪指甲时,然后偷偷留下的,然后拿到医院进行亲子鉴定。” 何志伟在心里默默感叹,解宫海被罗钺铭算计,也是防不胜防。 “解宫海的遗体还保留吗?” 留文好奇地问。 “是不是应该等他女儿回来吧?” 周详猜测着。 “我估计,她女儿是不敢回来了!回来了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她爸贪了那么多钱给她,她犯袭浅罪跑不了。“ 何志伟做着判断,这不是他管的事情。 “不知道骆秉承的妈妈,会不会给她弟弟收尸。” 周详怜悯地说。 “自己贪了钱,让孩子过的花天酒地,自己去下地狱,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他图啥!” 留文不懂解宫海的处世哲学。 “不知道骆秉承的妈妈,会不会给她弟弟来收尸。” 周详想到了骆秉承潜逃了, “据说,他们姐弟关系很好,他们父母死后,解宫海是姐姐带大的,应该她会管。” 何志伟听骆秉承说过。 “但是解宫海把她儿子拖下水了啊!” 周详觉得凭这一点,就能毁了姐弟关系。 “不管谁给他收尸的事了,即使没有尸体,法医中心也会留有死者的dna数据。留文,如果送检的指甲不是解宫海的,你还要拿解宫海的dna,与胎儿进行比对。这两份资料别弄丢了。” 何志伟嘱咐着留文。 “一会儿我去复印一下,但是这么做是为了排除解宫海作案吗?” 留文有些疑惑。 “不管解宫海是不是胎儿的爹,都排除不了他做案的嫌疑,如果不是他,就增加了一条新的线索。” 周详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也许咱们的基因库不全,都是有前科的人,才会记录在案,你再去红十字会和骨髓库的基因库,进行一下比对。如果有时间,再去卫计委了解一下,哪些医院有自己的基因库,然后拉出清单,咱们再想办再去逐家比对,这又是一个跑腿的力气活。” 何志伟知道一家家比对十分繁琐,但也必须去做,刑警嘴勤腿勤不吃亏。 “好,没问题,现在知道查什么了,就有挑战性了,不像前段时间查死者堕胎医院,给一个人名,就让人查,搞得自己人神神秘秘不说。就连医院都莫名其妙。” 留文抱怨着。 “不说过去了,查出胎儿生物学父亲,就是你这几天的活,抓紧时间跑。” 何志伟说完,留文收起两张dna数据纸。 “那咱们今天还是去盛豪公司走访吧,他到数据库里给死者找情人,咱们通过公司走访,给胎儿找爹。” 周详给自己和何志伟开始派活。 “少贫嘴,这以后是你的活,找到死者除解宫海之外的所有伴侣。” 何志伟觉得说起来轻巧,公司那么多人,一个人谈一次话,怎么也要时间吧,即使是走马灯,也要查一阵的。 多问,才能兜上来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看案卷,走访的时候,盛豪员工大都对此避而不谈,除了财务的说石盛豪与死者有过争吵外,并没有查出死者的情人。” 看来留文对案件有了足够的了解了。 “是啊,当时查案的时候,大家都还顾及石盛豪,并不会和盘托出,现在他们都死了,估计大家就没了后顾之忧,就敢说真话了,所以很有必要进行重新走访。” 何志伟解释着,他希望通过进一步的走访能发现新的线索。 线索始终都在,关键是要去找,等着掉馅饼,门都没有。 何志伟说完,把工作日志收起来,开始准备外出。 再去盛豪集团的路上,周详问: “今晚还送普济大师吗?” “当然了,晚上11点多的航班。” 何志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干嘛那么晚啊?” 周详不理解。 “晚上的航班便宜,普济方丈要重建小庙,需要经费,不舍得花钱,你章姐就订了夜晚航班,到了还可以在机场附近住一晚,都比白天便宜很多。” 何志伟对于夜间送机,并不抵触,起码路上不堵车。 “别忘了拉上我!” 周详赶紧提醒着何志伟。 “那你要和你章姐说了,她昨晚说,还有一个信众,也要与普济一起去寺庙做半年居士。我的车可能有点儿挤,要用你章姐的那辆suv了。” 何志伟让周详自己去找章一楠说。 “好,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不过,我觉得章姐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何哥,你说章姐会做居士吗?” 周详年岁小,还不知道这层窗户纸还不宜捅破,毕竟这是何志伟最担心的事。 “唉,她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眼睁睁地看着魏民和土狗费倒在她眼前,又亲眼目睹烧死石盛豪他们的熊熊大火。还找汤蔚辰看了被烧焦尸体的照片。而且,又遭到骆秉承、石盛豪下流诬陷。我真怕她挺不过去,她这次能静静心当然很好,即使是破红尘,也比得抑郁要好。” 何志伟对此感到束手无策,他能为她挡子弹,但解决不了她的心病。 当时不让她介入进来,她偏不听,执着之人,最容易走火入魔。 何志伟一想到这些,心就是疼的揪心。 “即使是遁入空门,也不能防止抑郁吧!” 周详当然不希望章一楠当尼姑了。 “是啊!空门从来不空!” 何志伟墨镜里,紧锁眉头,他真的发愁,靠墨镜遮掩不住,愁云滚滚。 第335章 疑窦丛生 套路重重 逃之夭夭 还是反水先生 何志伟和周详到了盛豪公司,看见走廊里,已经没有昨天拥挤喧嚣,零星的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从盛豪集团开心地走了出来。 何志伟知道,这是盛豪集团正在兑现农民工工资。 在公司的办公大厅外,正好碰到侯楚凡与尉迟文号,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 看见何志伟和周详走进来,尉迟文号首先热地迎了上来,热情地和何志伟他们握了握手。 侯楚凡不认识何志伟,何志伟虽然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找石盛豪与尉迟文号。 可惜通过后来的接触,何志伟越来越不喜欢尉迟文号,他是那种总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人,一件事,总想吃两头。 告诉自己说,去境外银行查流水,是替自己洗刷冤情,结果却是刻意掩盖真实目的。 就像他对待普济方丈一样,总在套路别人,谋求自己利益最大化。 “何探,您现在可是有名的人物了,做事不仅惊天动地,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这是何志伟用命换来的感谢,但何志伟并不以为然。 “还好吧,没被你挖坑活埋,也算是天意!” 何志伟冷淡地说,虽然是自己主动入瓮,但是这个坑,真的太深,跳下去,差点儿要了自己小命。 自己这一百多斤,如果搁在失马桥边,就不会有今天的再见,早就化成灰尽。 “看您说的,这不都是按照您设计好的吗,我不过是加了把柴火,给您一根引信。” 尉迟文号也不生气,是他给何志伟下的家伙,何志伟发牢骚也没有什么,无关痛痒。 “谁跟你说是我计划好的?你觉得这是世界有人找死吗?” 这家伙真的有点儿神,自己、武局,还有章一楠设的密局,他怎么能看破。 “赖猴子聘请我当他刑案律师,我前天去拘留所看了他,他把经过都告诉我了,您不仅救了我一命,还救了他一命,您这才叫宅心仁厚,不计前嫌。” 奉承总是让人心境愉悦,皇帝听到山呼万岁,还会龙颜大悦,何况何志伟这样的小民乎。 脸上的冰封开始消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宅心仁厚”可以用到自己身上,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但何志伟并没有笑纳这一份殊荣,因为结果太扎心了,老必现在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于是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推开赖猴子,也不能说救他,只是警察本能反应,如果稍微多想一点,我也许就不会了,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 “我懂,您一念之仁,救了他那个渣渣的命,让您愧对战友和所有的同事,但不管怎样,您都是一条汉子。” 尉迟文号真心夸赞,还是那句话,大爱才可无疆。抛开狭隘的局限,才能到达人性的彼岸。 “大家别在这站着了,到会议室谈吧!” 侯楚凡把大家让到小会议室里,几个人落座之后,他给何志伟和周详沏了一壶茶。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递给何志伟。 何志伟摇了摇头说: “戒了!” “真的?您戒多久了!” 侯楚凡好奇地问。 “石盛豪家爆炸那天。” 何志伟能够感觉到,提到石盛豪家的爆炸案,大家都是一紧,那种震撼太大了,尤其是这些身临其境的人, 这也许是何志伟的错觉,大家其实并没有实际的行动展示紧张。 但事实却又如此,当时的烈焰蒸腾,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刻骨铭心,但造成的结果却明显不一样。 看何志伟戒烟了,侯楚凡转而把烟递给了尉迟文号。他知道周详不抽烟,所以也没有虚让。 尉迟文号掏出打火机,给两个人点上之后,随口说了一句: “何探,您还真有毅力啊!” 然后,轻松地吐了一口烟,眯起眼睛,看着香烟在房间中弥漫。 “我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就说戒了几年了,应该是你更有毅力一些,但怎么又拿起来了呢?”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前功尽弃,有点儿可惜。 “压力山大,现在大家都这么卷,顶不住啊。我也是石董被炸那天,又开始抽了。” 尉迟文号感慨地说。 “我看到石盛豪因为吸烟,被炸身亡,才下定决心戒烟。你们大概没见到现场吧!” 何志伟唏嘘不已。 “我们都被叫去辨认了,那天我辨认出石董的皮带扣后,两天吃不下饭,还多抽了一包烟,我感觉是越怕,越想抽,整个人都在与自己较劲,这也许就是逆反吧!” 侯楚凡检讨着自己。 “我和章记者一起到的现场,我也被叫进去辨认的照片。我出来的时候,侯总递给我一颗烟说,压压惊,我就又捡起来了,戒烟真的是太难了,一颗就破戒。” 尉迟文号介绍着自己破戒的经过。 “戒烟是一辈子的工程。” 侯楚凡干了几十年建筑了,也算是总结透彻。 “何探,您住院,我一直想去探视,但不知道是哪家医院,问你们的人,他们也不告诉我,所以,也没能去成。” 尉迟文号有些遗憾地说。 “没什么看的,人情往来,流于形式,没人探视也挺好啊!” 何志伟这次住院,才感到,探视病人,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解决不了关切问题。 他喜欢市长和武局那天探视风格,不做作,不虚与尾蛇,就是一副“我想看看朋友”的样子。 “不一样,您与我有恩,我哪怕是送一朵康乃馨,也是我的心愿!” 尉迟文号难有的真诚,让何志伟略感意外。 “尉迟律师,您被传唤了,现在没事了吗?” 何志伟岔开了话题,他有些纳闷儿,被经侦请去了,这么快能出来。 “当然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那天检察官找到我,要求我协助检方调查,我上网外传公司账目,不涉机密,而且有董事长授权。” 尉迟文号是律师,当然懂边界在哪,他没有授人以柄的地方。 “你外传账本,是为了搅浑水吧,伺机为你们卷款跑路作掩护?” 何志伟猜测着。 “看您说的,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我只是个干活的人,她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尉迟文号试图把自己摘出来。 “她就是一个家庭主妇,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多害人的主意?你搪塞的借口而已,但骗不了人。” 何志伟没有客气,终归是他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所以没什么可客气地话。 “等等,您就别再冤枉我啦,我正在和侯总解释这个事呢,他也是这么向警方报警的。” 尉迟文号赶紧喊停。 第336章 不谋而合 引祸于人 浑水摸鱼 精致利己 “是啊,我和何探想法一样,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呢?” 侯楚凡跟着追问,他就是石盛豪老婆卷款潜逃的帮凶。 “经侦大队警察传唤我一天,也没查出我有超越律师职权范围的问题啊,当然就让我回来了啊!我真是听命于她。” 尉迟文号搬出了经侦大队,替自己挡枪。 “谁信啊!” 何志伟不屑地说。 “您不信,我也没办法。石盛豪的老婆昨晚已经被经侦大队控制了,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她第一个就会把我供出去,经侦大队的人,早该把我带走了!” 尉迟文号这么说,让人很难反驳。 “这确实很奇怪,感觉你一直都在唆使她卷款逃跑似的,你怎么会没事呢?” 侯楚凡感到纳闷儿。 “我在这么短时间,先被检察院传唤,后又被你们经侦大队传唤,都没能查出我有违法行为,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尉迟文号说的理直气壮。 “你是怎么逃脱的责任啊!” 何志伟无奈地说。 “哪用逃脱啊,清者自清,我尽职尽责,为事主提供法律服务,是律师的良心。” 尉迟文号给自己下了结论。 “你利用我把亡命徒引开,也是尽职?恐怕这种套路背后,没有什么清白吧?你逼我不得不出手施救!把水搅浑,在大家无暇他顾的时候,掩护老板偷偷跑路?” 何志伟对此耿耿于怀。 “看您说的,我只是危难时刻,找您这个警察帮忙而已。” 尉迟文号这话说的很明白,何志伟就该如此。 “你说的轻松,你找我替你挡枪,你利用我调虎离山,然后借力打力,哪怕是牺牲掉别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你这不是找警察帮忙,而是用我的生命为你谋利。” 何志伟说的时候,有些激动,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怎么能赖我,如果您当时直接带人来,您也不会置身险境啊!您不带人来,就是怕打草惊蛇,坏了您一网打尽的大计吧。” 尉迟文号与何志伟唇枪舌剑,刨着彼此的老底。 “你不让啊,我让你打110报警,你不干,为什么?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另有所图。” 当时的未解之谜,现在在逐步地看清楚了。 “我早告诉你了,我怕这些东西落到解宫海他们一伙人的手里,和您分头行动,才能保证账本大白天下。我是反腐斗士!您没看到吗,就是因为我把账本被捅到网上,有好几个人,自己都扛着行李卷,到检察院自首!” 尉迟文号毫不夸张地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真的吗?那我还真不知道这事!” 这些事要传到何志伟的耳朵里,还要有迟滞时间,这是一个过程。但他相信尉迟文号没说假话,那些账本足以引发地震。 “我就是想曝光解宫海他们,我反腐义举,天地可鉴,我的所作所为,就是想让解宫海无处遁形,无法操控局势。” 尉迟文号掐灭烟头,说的激昂澎湃,让人难以质疑。 “但您也不能让何探和章姐之身犯险啊,对方有两支枪,何探他们手无寸铁,您就把何探他们推到这群亡命徒的枪口下啊,你这就是草菅人命!” 周详听着不乐意了。 “这一点,我确实是很抱歉,在我眼中,何探就是铁打的人,任何危险都吓不到他,任何困难都压不垮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尉迟文号当时确实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 “你信任谁,谁就有替你死的义务吗?” 周详对于这种不尊重警察生命的人,十分反感。 “我也是没办法了吗!汤蔚辰看见我们财务搬进了几箱材料,起了疑心。赖猴子偷偷告诉我,他们要在晚上对公司下手,我就怕了,东西运不走,又不能报警,万不得已,我才搬来何探这尊活菩萨。” 尉迟文号虽然给何志伟戴了高帽,但何志伟并不信。 他反问道: “你的新主子没少给你好处吧?” “我是律师,提供服务当然是有尝的了!” 尉迟文号对于这一点,并不否认。 “给你多少?” 何志伟趁热打铁地追问。 “据说是事成之后,答应给他两千万美金做酬劳。” 侯楚凡揭着尉迟文号的老底。 “但我没拿啊!” 尉迟文号的声明苍白无力。 “是因为我报警了!打碎了你们转移财产外逃的美梦。” 侯楚凡不给尉迟文号喘息的机会,痛打落水狗一样。 “你别忘了,是我向警方提供了所有的细节,她才被抓回来,没有我帮助警方,她早跑没影了。” 尉迟文号说的大概是事实,要不他很难摘干净自己。 “她要是跑了,你就是包庇!” 何志伟给他定了性。 “您别吓唬我了,他们经侦都没认定我有什么违法行为,那些海外账户都是石盛豪名下房产。至于是不是公司财产,是不是赃款赃物,我真不知道,我才来公司不久,对于之前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 尉迟文号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能从经侦手下走出来,估计早就安排好套路了。 “这倒没说假话,他是罗钺铭死后,才从社会上招聘来的,对于之前的事情,确实是不知道。” 侯楚凡证实了这点。 “侯总,你们开始兑现农民工工资了?” 何志伟不想再与尉迟文号纠缠了,他搞清了细节,心里就有了底,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嗯,昨天还要谢谢您的提醒,当时我有点儿紧张,忘了自己代表企业一方了,让局面有点儿失控。您那一嗓子叫醒了我。” 侯楚凡感谢说。 “企业的海外资金全回来了?” 何志伟看着农民工们开心的离去,知道资金到位了。 “哪那么容易啊,先回来的资金,只是一小部分,境外还有大量的房产,债券,股票都没兑付呢,而且还有很多官司要打。现在只能保证发农民工工资,保证工程总包的资金,以及到期的债券贷款。连我们自己的工资都还要再等等呢!我昨天那么说,也只是为了安抚人心,防止发生挤兑。农民工工资给了,其它债权方也吃了定心丸,以时间换空间。给社会一个稳定的预期。” 侯楚凡神色黯淡地说。 “我来这快到两个月了,工资也一直都没发呢!” 尉迟文号跟着抱怨着。 “那你还干?” 何志伟没好气的说。 “我签的是一年的合同啊!我不干了,就是违约,还要倒找给他们钱,真没地方说理。” 尉迟文号无辜地说。 “那你可真够卷了!都这样了,您还会为公司如此卖命?” 何志伟贬损着尉迟文号。 “还没到第一个月发工资,石董就被炸死了,他给我的保证就泡汤了。我也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步步被套牢了,新董事长也给我画了一个大饼,也没来得及兑现,她也进去了。” 尉迟文号这么一说,让人觉得他是躺枪一族。 “我要是你,第一个月的工钱不要了,也不会在这等死。” 何志伟觉得与其被套牢,不如及早止损。 “他不要也不行,他们律所和石董签订有惩罚性合同。他要是不干了,他们律所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 侯楚凡解释一下原因。 “那是你们公司可太有才了,把他们律所都给坑进去了,他们是不是傻啊?” 何志伟觉得不可思议,能把律所的人套牢,石盛豪有点本事。 “不是,是石董当时预支了一大笔钱,包括了律所一年的管理费用,尉迟律师在这边,只管发绩效工资,做好了才有,而律所照样给他发工资,他旱涝保收,一点儿亏都不吃。” 侯楚凡嫌弃地说。 “唉,那你还抱怨什么?” 何志伟对尉迟文号的精明,充满不屑。 “那是基本工资啊!” 谁还会嫌弃钱多扎手呢,而且都是自己的血汗钱。 “侯总,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大家颗粒无收,尉迟文号只是少了点儿奖金而已,还来抱怨,人品堪忧。 他没空搭理这种人了,他转而问起侯楚凡。 “方便!” 侯楚凡爽快地说。 “那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我们还有一些问题向您请教。” 何志伟说的客气,却是在履行法律职责。 第337章 苦心孤诣昧良心 生死皆由恶念起 屈成怨灵做嫁衣 与人何干 “您要办案吧,还用找什么地方啊!我离开就是了。” 尉迟文号这才听出来,何志伟是嫌他多余,在赶他走。 于是他说完之后,识趣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您知道,尉迟文号和石盛豪的老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何志伟等尉迟文号走出会议室后,直接发问。 周详已经打开笔记本,开始正式做笔录。 “石盛豪死后,他老婆来公司之后,他们才认识的。” 侯楚凡向何志伟他们证实。 “石盛豪的老婆为什么这么信任他呢?” 何志伟问。 “别人她也指挥不了啊,他俩对公司而言都是新人,其他人对他们都有一种不信任感,或者是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对石盛豪的老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来抢遗产的,在这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公司突遭横祸,工资都发不出来,她却平白无故地继承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大家对此愤愤不平。而她也没有别人可用,只能找同是公司新人的尉迟文号帮忙。” 侯楚凡简单地介绍着原因。 “我没搞懂石盛豪,和他老婆根本没有关系,他为什么不离婚呢?” 何志伟好奇这一点,辛苦打拼的资产,拱手让人,让人难以理解。 “早先创业的时候,有家庭的人,给人安全感,便于事业发展。后来公司做大了,就离不起了,要支付一笔分手费,他又舍不得。于是就想等把财产转移出去了,卷钱跑路,留下她和罗钺铭做人质。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刚进行一半儿,石董自己先遭遇不测,稀里糊涂地先走了一步。” 侯楚凡感叹世事无常,黄泉路上无老幼。 “啊,这也太狗血了吧。这事还有谁知道?” 何志伟觉得这些心机男女,没有谁是无辜的人,如果说杀人需要动机,这又多了一条他被杀的理由。 “没人知道!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石盛豪的老婆不知道吗?” 何志伟知道这是废话,但这个问题必须要落到纸面上。才能排除因此被杀的理由。 他自始至终都在怀疑,石盛豪家煤气泄漏是人为疏忽造成的,但他苦无证据,而且又不是他们探组负责的案子。 幸亏是石盛豪把所有的秘密账本,都转移出来了。否则,这回也推不倒解宫海。 “她不知道,这只是石盛豪的想法,他只和我一个人商量过,我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侯楚凡否认石盛豪的老婆知情。 “这么说,尉迟文号也不知道了吧?” 何志伟这句话也是为了留下证词。 “他没有可能知道!” “石盛豪的老婆见过罗钺铭吗?” 何志伟把情况一步步地下推,让证言脉络清晰。 “石盛豪根本没有让她来过公司,见过她老婆的人,只有我和财务总监两个人,那时我们刚开始一起打拼。” “尉迟文号呢?” 何志伟问。 “他是罗钺铭死后,石盛豪聘请他来公司当法律顾问,说白了,就是为了对付你们的。” “这个我知道。” 何志伟点了点。 “你们是不是怀疑,他俩联手杀死了罗钺铭?这不可能!” 侯楚凡猜出了何志伟问话的意图。 “为什么?” 何志伟有些好奇。 “首先他们彼此不认识,其次,他们杀掉罗钺铭,对石盛豪的老婆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按你们讲话,她没有动机。第三,他老婆对于公司的事情根本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有几个人,甚至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你让她杀一个根本就不知道的人,有点无从谈起。” 侯楚凡觉得,这个怀疑太不可思议。 “尉迟文号和石盛豪之前认识吗?” 何志伟不管侯楚凡的质疑,继续按照自己的思维节奏lk发问。 “石盛豪说,之前没见过尉迟文号。” “你们怎么会聊起这个话题?” 何志伟来了兴趣。 “尉迟文号应聘的时候,自己说和石盛豪一起吃过饭。但石盛豪说不记得了,估计是尉迟文号在套近乎。” 侯楚凡做了自己的判断。 “那石盛豪为什么聘用他?” 何志伟感到好奇。 他对这位“坑害”自己多次,亦敌亦友的人,就顺嘴多问了几句。 “一是,他们律所报价适中。二是,律所的名声好。三是,尉迟文号和石盛豪是老乡。” 一、二、三,侯楚凡说的简单明了。 “罗钺铭除了解宫海之外,还有其它的情人吗?” 何志伟继续发问,周详默默地做着笔录。 “唉,之前你们这位周警官来调查的时候,石盛豪还在,大家都不敢说,其实罗钺铭就是坐台小姐,石盛豪从歌厅把她找来,那时她可能是刚坐台不久,于是石盛豪把她打扮成自己的情人,一开始当公关部经理,实际上就是为了适应解宫海独特口味。” “这个事,我们也听说了。” 周详插嘴说,这种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奇快。 “当时谁也没想到她真能傍上解宫海,之后,她才开始趾高气扬,让石盛豪都惧怕她三分,给她提为副总,地位还在我之上。” 侯楚凡当时对此曾有过不公平的感觉,但一算帐,他就彻底服了。白比罗钺铭多活了二十年了。 “这才是一步到位。” 何志伟调侃了一句。 “可不,但她这样的角色也挺悲催的了,凡是公司需要,石盛豪依然会派她公关,有些人知道她与解宫海的关系之后,反而更是趋之若鹜,这是扭曲的人性。所以她有多少情人,多少伴侣,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公司也没人知道。” 侯楚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石盛豪不怕解宫海知道吗?” 何志伟觉得解宫海不会允许石盛豪这么做。 “石盛豪自己也不知道,而且他也不关心,他只要她完成公关任务。” 侯楚凡又拿出一支烟点上,他的大脑有点疲惫,石盛豪这辈子谁也不爱,他才不会在乎女人这些事呢。 “石盛豪的套路就是:钱、房子、女人和阴谋!” 何志伟对此无语。 第338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泡泡越大越害人 沉疴下猛药 雷霆携万钧 “罗钺铭的公关部是我们公司待遇最好的部门,手下有十几个人,各具特色,说是公司员工,平时却都在温泉度假村挣外快,有事的时候,穿上工装直接就可以去公关。” 侯楚凡之所以敢说,是因为石盛豪死后,温泉度假村的客人也少了,没人养她们了,这些人就都跑干净了。 说好的同舟共济呢,别瞎扯!没钱就没情。 “咦,我怎么没有见到?” 何志伟那天去温泉度假村,确实没看到,这些人不管走在哪里,辨识度都很高,是最挂相的一类人。 “您还说没看见,您烧高香吧,真算您那天走运!” 侯楚凡说的有些阴阳怪气,闹的何志伟一头雾水。 “我怎么就走运了?“ 何志伟心里想,被石盛豪偷偷按了窃听器,还是走运,被他和他的保安害惨了。 “如果不是章记者跟去,石董早就给您安排好了,他要让您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剧本都有,保准您着道了,您还看不出来。” 侯楚凡云里雾里地说着。 “啊,这都可以吗?” 何志伟被侯楚凡的说法,吓了一跳,不用说开了,这套路就是“仙人跳”,只是石盛豪不要现钱,而是放长线。 “有什么不可以的啊,英雄救美人,从来都不老套。” 侯楚凡抬起头,吐出一口烟来,似乎在暗自嘲笑何志伟大惊小怪。 “他这么对付我,有什么好处啊!难道罗钺铭还真是他杀的不成?” 石盛豪要针对自己,也要有理由啊。 “那倒不是,罗钺铭让他赚到家了,石董是最没动机杀罗钺铭,没有人傻到,和财神过不去!而且,您有没有用,也不是您说了算,他有需要,您就有用。” 不是侯楚凡的口气狂妄,是石盛豪财大气粗。 “我对他有什么用!” “他当时一个是想从命案中,摘除自己的嫌疑。另一个目的,不想让您继续查下去,或者他控制您查案的速度和方向。” 侯楚凡认为石盛豪有这个能力。 “嘿嘿,我怎么那么听他话呢!当我是算盘珠子,让他随意拨弄!” 何志伟阴笑起来,显然是对石盛豪对石盛豪的如意算盘,充满了鄙视。 “石盛豪当时想,弄俩个看场子的流氓,冒出客人,在何志伟面前演戏,调戏女孩子,看你何志伟管不管?管了,女孩子就算搭讪上了,后面的梗,就水到渠成了。不怕您不上钩。” 侯楚凡相信,如果石盛豪的剧本得以实施,何志伟就如同囊中之物。 攻你必管,击你软肋。这个剧本攻,虽然老套,却没什么破绽。 “我查也是查人命案啊!他犯的上吗?” 何志伟点题,是想让侯楚凡说出石盛豪更多的想法,人又不是他石盛豪杀的,他凭啥不想让警方去查,这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要在笔录中体现出来,能反映出石盛豪真实动机。以便用事实彻底的排出他。 “您查杀人案不要紧,触碰不到他,但查罗钺铭,势必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像现在这样,您没查我们,却把我们公司所有隐私,都连根刨出来了,我们公司哪还有活路啊。” 侯楚凡感到头痛不已。 “这样烂的公司死了,您还可惜,您自己瞅瞅,石盛豪的这些勾当,哪个干净。他靠这个发财,最后让你,郑三娃,还有那些等房住的业主买单,当然还有银行和国家。” 何志伟觉得给这种公司活路,就是不给普通老百姓活路,此二元无解,不可能有共赢。 “也对啊,他搞贿赂的这些钱,也包括我们的工资,我们的集资款啊。” 侯楚凡终于明白了这层道理,崽花爷钱心不疼。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不光坑你,如果连我这种普通办案民警,都被石盛豪这样惦记,还有什么好吗?” 何志伟不关心盛豪公司,这种公司,早死早好! 他对石盛豪的处心积虑,还是感到后怕,他比土狗费的枪口,更具杀伤力。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他对您,也是没办法,如果能劝动您收手,所有那些与罗钺铭有过关系的人,就能不暴露,尤其是解宫海,公司的大靠山。他们都被带出来,公司就像现在一样了!” 石盛豪当时最怕引火上身。 “这倒是真的!” 何志伟承认这点。 “人没跑了,他老婆人不仅进去了,钱还被转回来了,这不是竹篮打水,你说他能不怕吗。” 侯楚凡知道这是石盛豪当初最怕的局面。 “自作自受,偶然事件的背后,总会蕴藏着必然结果,这就是社会规律,与我办案无关。” 何志伟替自己的行为做着注解。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口头禅口号,富含着人生哲理。 “虽然您是这么说,但如果要按石盛豪节奏,能拿下化工厂项目,公司也许不会死,以时间换空间!公司还有做大做强的机会。” 侯楚凡还是有些惋惜,公司还能再大一些,就能大而不倒。 “别闹了,让他多干几年,结局会更惨!只会再多一些苦主,债主,多出一大堆烂尾工程!他做的越大,害人越多!各方面付出的成本越大,这就像滚雪球,那时死的人更多。所以他早垮早好!早垮早了。” 何志伟没有一点儿愧疚。 即使是替尉迟文号、赖猴子他们,挡了子弹,他也无悔。 这时,何志伟的手机响了,是留文打来的电话,他按了接听。 “何探,法医中心这边,不让给解宫海做比对。您看怎么办?” “为什么啊?” “他们说,要由检察院专案组同意才行。” 留文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好,我现在过去!” 何志伟觉得,即使解宫海死了,也没有减轻查他的难度。 他转头对周详说: “我现在去法医中心,处理点儿事,你继续做笔录,最好能拉出一个单子来,看有谁和罗钺铭有过亲密关系,她和谁有过矛盾,都要详细记录下来,然后核实。” “公司有几十号人,以前都做过一遍了,现在都重做吗?” 周详有些畏难。 “走访要再走一遍,没有什么新情况,笔录就不用重做了。劳烦侯总,给我们尽可能多的提供一些有价值破案线索。” 何志伟穿好了衣服,背上挎包,嘱咐着周详,顺便拜托侯楚凡为警方提供线索。 “好,晚上咱们还要送章姐她们,您别忘了啊?” 周详提醒着何志伟。 “放心,耽误不了,下班后,我来接你,你章姐今天没上班,她回家收拾东西了。咱们直接从这去她家。” 何志伟说完,和侯楚凡握手道别。 路上,何志伟去了烟酒商店,买了两瓶好酒,准备为薛神医送行。 春节后,老爷子就结束返聘,彻底回家抱孙子了。 总想去看看,但因为犯懒,就一直没去,正好就手顺便看看,也算是完成一个心愿。 他怕别人说闲话,特意去超市又买了一个布袋子装,别因为两瓶酒,弄的老头晚节不保,也是麻烦。 不过,何志伟可能想多了,这世道,有谁会给法医送礼送红包呢,难不成有谁解刨时怕疼,求法医下刀轻一点吗?鬼吗? 何志伟想起薛小华,感触颇深,十多年的忘年交,老人对自己真好,像个面冷心热的兄长。 第339章 心有敬畏 人有底线 一遭生死簿 一生罢了 法医中心的大牌子,就让人感到寒气逼人,阴森可怖。 再赶上走廊里,小风一吹,更让人感觉阴风乱窜,有冤魂与你擦肩而过。 何志伟在法医中心的一层走廊里,找到了等候多时的留文。 何志伟说了一句,“跟我来”,就带着留文,直接走到了走廊尽头,再往里就是停尸房,薛小华的办公室紧挨停尸房。 虽然是返聘人员,但毕竟是专家待遇,薛小华还是一个人一间办公室。 一进门,着实把留文吓了一跳,一副骷髅架子,像岗哨小兵一样站在门口内侧。 这比走廊里的小阴风,更让人感到恐怖,都不用联想,就阴风阵阵。 那一瞬间,就让留文感觉像进入了冰窖,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真的!” 何志伟轻轻地和骷髅握了一下手。 留文没敢学,和它握完手,这手就废了,今后都不敢用它拿馒头了。 这倒不是迷信,只是普通人对死亡的恐惧。 留文贴着门边溜了过去。 但进到薛小华的房间,情况也没好哪去,更像踏进了葬穴地宫,房间内阴冷昏暗。 黑乎乎,窗帘也不拉开。 人家办公室的书柜里摆放着书,他的书柜里,摆放着各种残破的脏器标本,泡在福尔马林的液体中,甚是恐怖。 难怪薛小华没有朋友,和他做朋友真要有胆量。 “咦?你小子怎么来了?” 薛小华摘下老花镜,疑惑地问,在台灯的照射下,满脸褶子,更像是铁面阎王大爷爷。 “您老这地方,没事谁敢来啊。当然是有事相求了。” 何志伟每次来,都是怪怪的感觉,一屋子烟味混着药水味儿,桌子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您这屋也不拉窗帘啊?” 留文胆怯地说。 “教学标本怕光!” 何志伟代为解答。 “我这屋没有椅子,你们就坐床上吧。” 薛小华站起身来,把他俩让到床上坐。 “这位是留文,我们探组新技术员。” 何志伟替薛小华做着介绍。 留文赶紧伸出手来。 “你敢和我握手吗?我刚解刨完,一名吸毒后饮酒死亡的人。” 薛小华不是故意吓唬留文,他确实是刚做完解刨手术。 但他还是可以不说的,没人知道。 但薛小华不爱藏着掖着,与其让别人心里忌惮,不如自己把话挑明。 留文赶紧把手缩了回去,进到法医中心后,他本就感到不适,又经薛小华这么一说,他还真的有所顾忌。 “这就是法医届大名鼎鼎的薛神医。” 何志伟向留文介绍着薛小华,至于典故的由来,何志伟也没空细说了。 “少尬吹吧,说找老头什么事?” 薛小华的脸,依然是没有晴天。 “解宫海的尸体在您这吧?” 何志伟开门见山地问。 “别扯淡,我不会让你看他的!” 薛小华断然拒绝,他以为何志伟想拜访一下解宫海呢。 这种无聊的事情,他才不会提供便利呢。 “我不是要看他,贪官有什么好看,您还记得去年罗钺铭的谋杀现场吧?” 何志伟知道薛小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虽然解宫海差点儿没整死自己,但此时,他也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 能够打死解宫海的人,永远是他自己! “记得啊!怎么?” 薛小华不解其意。 “您当时告诉我,她有过妊娠堕胎。” 何志伟进一步提示说。 “我当然记得,验尸报告里没列出来,我审核报告的时候,也把这事给忽略了。怎么了?” 薛小华抬了一下眼皮,转身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烟雾弥漫,留文透过烟雾,看着门口的骷髅,感觉就是钻进了白骨洞了。 “她就是解宫海的情人之一。” 何志伟提示着。 “我知道,怎么了?” “我想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何志伟说出了想法。 “那可难办了,无米之炊,解刨的时候,胎儿已经也不在她肚子里了,那我可帮不了你。” 薛小华故意逗着何志伟。 “没让您帮这个,我找到罗钺铭堕胎的医院了!” 何志伟兴奋地说。 “啊,这你都能找到啊,你小子够有能耐的啊,你该不会还找到胎儿了?这就有些离奇了,堕胎那么久了,谁会把胎儿保存这么久!” 薛小华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不过我是找到了胎儿的dna数据!” 何志伟赶紧解释说。 “你想拿胎儿的数据,与解宫海的dna,进行鉴定比对?” 薛小华看着何志伟问。 何志伟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恐怕有点儿难度。” 薛神医感到为难。 “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胎儿的生物学父亲!他费劲心机,宁可对王必成下毒手,也不想让我们查胎儿,我就想要证实他的目的!” 这虽然不能排除嫌疑,但能够厘清案情。 “光查医院,骆秉承就让我们两个探组查遍了它市的所有医院诊所。两个星期了,还没查完。” 留文抱怨着说。 “但是他们专案组,不让任何人接触。我们也没人敢给出具鉴定报告啊!” 薛小华摇了摇头,开始在屋里来回走着。 “我不要鉴定报告,我只要答案,口头也行。” 如果有了结果,就有了真相,现在也不是上法庭,等解封了再拿报告不迟。 “好吧,你把数据信息给我,一会儿我拿给他们看看,他们现在都在午休。” 薛小华停住脚步,站到了何志伟他们面前。 留文从包里掏出了两张复印资料,递给薛神医。 薛神医看了看,转身放在桌上。 然后他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照片,又转过身,递给何志伟说: “这是土狗费胳膊的伤口照片,还有取出来的子弹头照片,我老人家要回家了,这是你出彩的事情,给你小子留点纪念吧。” “我开枪打的?” 何志伟有些好奇,拿过来看看。 “废话当然是你打的了,你闭着眼睛,枪法真的可以啊,还挺准。” 薛小华故意逗着何志伟。 “您别糗我了,我是瞄着他心脏打的,” 何志伟苦着脸说。这准头,要是在射击场里,是脱靶,没成绩,废柴一枚。 “嚯,那你的命真好!要是没打中,你身上就不会是那几个窟窿了!” 老头故意调侃着何志伟。 “在现场,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连开两枪!” 这老头就是在嘲笑他的枪法。 “好吧,庆幸你打中了他一枪,概率50%,您能活着站在我眼前,珍惜吧,孩子。” 薛小华说完这话,何志伟没什么感觉。 倒是留文,犯起了嘀咕,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门口站着的骷髅,那个站着的家伙是谁? 第340章 做贼心虚 疑邻盗斧 固执己见 害己害人 “你这老头太抠了,照片才给两张,为啥不给全套?” 何志伟没理会老人家的“毒舌”,他也不太在乎这些,有时候,担心你的人,才是知心朋友。 “画面太血腥,少儿不宜。” 薛小华童心未泯,要彻底退了,没啥装的了,人也随和很多,珍惜当下,他故意逗何志伟。 “唉,土狗费举枪的时候,他一边咒骂我,一边用最恶毒的眼神和我对视。您那几张照片还能把我吓死?!” 何志伟一闭上眼睛,那天的画面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这些现场照片,记录了你危机时刻,还是留给你自我警示吧,猫有九条命,你没那么多!” 薛小华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丢给了何志伟。 “谢谢!” 何志伟道谢。 “你脸上的伤拆线了,你身上没伤到神经和淋巴了吗?” 薛小华看着何志伟戴着墨镜,就关心地问道。 何志伟拿着照片,一边看,一边说: “抬胳膊肩膀痛!没伤到神经。” “唉,多悬啊,以后我退了,可没人唠叨了,你小子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愣头青了,小心能行万里船,千万别到我隔壁屋报到啊,老哥闲的难受的时候,还想和你喝几顿酒呢。” 薛小华居然有了要落泪的感觉。要彻底回家了,干了一辈子了,他感触颇多,人也脆弱了一些。 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对活着的人来说,永远都是煎熬。 “怎么好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总让我发冷呢?不过,您放心,不用您嘱咐,我这回确实怕了,绝对不会到隔壁去!” 对于薛小华动容的样子,何志伟还不习惯,不过,他突然觉得,薛神医确实是老了,但和自己更亲如父子。 面对生死,都不会和父母谈起,但和薛小华这种打哈哈地谈,他有了心灵沟通的感觉。 死就是死了,没人不怕! 但事情赶到那了,如果认怂,一样是死,而且可能还要拉上章一楠陪葬。 “旁边屋是干嘛的?” 留文好奇地问。 “手术室。” 何志伟含蓄地说。 留文不说话了,这俩宝,在这笑谈生死,却也别有洞天。 他看着何志伟墨镜上露出的疤痕,有些感触,,这家伙真是从命大,那个疤痕真像只蜈蚣趴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 留文伸手,想拿几张照片看看,何志伟有些迟疑,没想好是不是要给他看。 土狗费的现场照片,要比罗钺铭卷宗的照片血腥几倍。 于是他问: “出过枪爆头的现场吗?” “没有,凶杀案,我们接触的机会少,我昨天阅卷的时候,罗钺铭的照片就吓到我了。” 留文实事求是地说,在部队保卫部门很少碰到凶手案。 到分局刑警队,也不管命案,没接触过十分正常。 “那你看看吧,大案队难保不碰到几起这样惨烈的现场,你还要逐步适应。” 何志伟改变了主意,把照片递给了留文。 留文拿过来仔细看着,突然干呕一下,又被他强制压了回去。 “你和小记者谈的怎么样?” 薛小华关心起何志伟的个人问题了,风言风语很多,真怕他们顶不过去。 他没想到,自己板着的老脸,在凶杀现场,还促成了一段姻缘。 看来,人类的感情,不信牛鬼蛇神,在哪都能绽放,而且尤其不会被死亡吓倒。 “还好吧!” 何志伟不想在这里谈论感情,所以回答地很敷衍。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章主任的千金,你也敢下手啊!” 薛小华没有察觉到何志伟的感觉,他工作在这几十年了,同事间的家长里短,也都是这么聊的。 “我正常谈恋爱,也不是小三小四的招猫逗狗,有什么敢不敢的!” 何志伟怼着薛小华,他知道薛小华说话的意思,除了二手之外,也不能算是攀高枝吧。 “瞅你能的,你小心啊,章老头可倔,到时候他真敢拿拐棍抽你!他老来得女,真是宝贝。” 薛小华提醒着何志伟。 “他已经去过纪检了,还能怎样?!” 何志伟赌气地说,这老先生落井下石的功夫了得。 他和章一楠的儿女私情,也不是婚外恋,干嘛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 自己即使是二手的,也不是渣男啊。 “你啥时请我这个红娘啊?” 薛小华开始敲竹杠了。 “您这个老头,真够赖的啊,您什么时候混成红娘了?” 何志伟有点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半夜三更,她看见我这张阎王脸,怎么会混了头,蹦到你怀里?“ 薛小华坏坏地说,看来他这老头平常板着脸吓人,都是故意装出来的,这面具戴了几十年,够累的。 “你这老头讲不讲理啊!这也算您的功劳?” 何志伟不服气了。 “那你是请,还是不请?” 薛小华威胁着说。 “不请!” 何志伟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你说的!” 薛小华虚张声势威胁着,然后悠哉地坐回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点上。 “是我说的,您又能把我怎么样?!看您这倔老头!” 何志伟嘴硬不过半秒,就怂了: “我早就给您预备着呢,过完春节,您老就回家抱孙子了,我刚来时,就跟着武局认识了您,咱俩这交情老铁了,我特意给你预备了两瓶好酒,为您送行!” 说着,从袋里拿出两瓶酒,递给薛小华。 看见酒,薛小华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地样子,就像公园里遛娃的老大爷。 留文冷眼旁观,在这工作一辈子,难怪会嗜酒如命。 “还是你这小子有良心!春节有空去我家喝两盅。” 这酒是薛小华最爱的白酒。 “您带孙子,全家其乐融融,我去打扰不合适,小年还没到,老爷子啊,我先给您拜个早年,等我把手里这点儿活弄妥了,我一定请。” 薛小华笑眯眯的模样,也挺慈祥。 以后就没有薛神医板着脸装腔作势地吓唬人了,何志伟替老爷子难受伤感。 “好了,他们也该起了,我去找他们做鉴定结论。” 说着话,薛小华拿着dna数据,走出了房门。 “还没告诉他,哪个是胎儿的,哪个是送检的呢!” 留文有点急,站起身要追出去。被何志伟拦住了。 “有什么关系吗,咱们拿这俩个dna数据,与解宫海做比对,无外乎三个结果,一是,都没配上,二是,胎儿配上了,三是送检的配上了,都不会有第四个结果,乱不了!” 何志伟的腔调学起了侯楚凡,把鉴定结果列出了一二三。 “万一都对上了呢?” 留文还是没想明白。 “那是不可能的结果,如果送检的,和胎儿血型匹配,就与医院的鉴定报告起冲突了。” “哦,是这个道理。” “所以,如果是都没配上,说明,除解宫海外,罗钺铭还有两个以上的男性伴侣。如果对上一个,不论是婴儿,还是送检的指甲,都说明,罗钺铭有另外一个以上的男性伴侣。” 何志伟判断,当时罗钺铭当时最少有两个男性伴侣。是谁呢? “把胎儿的数据录入咱们的数据库,但没有匹配的人,正式报告明天给。我鉴定期限定为无限有效,一旦数据库里有dna信息相匹配的结果,就会自动弹窗。” 留文汇报着情况。 “资料库里没有,就是说这个家伙没有前科,看来还是要去红十字和骨髓库查找一下了。” “好!” 一会儿,薛小华就回来了。 “这张100%与解宫海的dna一致。” 何志伟拿过来,看了看后面送检俩字说: “果然是他的指甲!” “不是他的孩子,解宫海不是作死吗!” 留文愤愤不平。 “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何志伟见多了这种疑邻盗斧的人了。 “该死!” 薛小华解气地说了俩个字。 第341章 无源之水 无本之木 神个六啊 碰巧儿 拉着周详赶到章一楠家楼下停车场的时候,已是傍晚六点半。 章一楠正在在自己的suv车里等着,看见何志伟他们来了,她下了车。 “章姐,你瘦了!” 自从失马桥枪战之前,在内勤办公室里,见过面之后,周详就没再见过章一楠,在停车场的路灯下,他发现章一楠又瘦了一些,脸上也浮现了一层幽怨,多了一点淡愁,少了原有的晴朗和锐利。 经历了那么多不能承受之痛,章一楠急需心理干预,她去看心理医生,但是还是解脱不了。 “是吗?你也是长大了不少!” 章一楠淡然地说,觉得周详的孩子气也减消了一些。 “别闹,我早就是大人了!” 周详有点儿受伤。章一楠不太在乎周详的感受,妈宝还是妈宝。 她转而对何志伟说: “志伟,你来开车吧,我和普济他们一起坐后排。” “好,你的行李都带了吧?” 何志伟上了车没发现什么行李,知道章一楠自己已经把行李放到了后备箱里。何志伟调整了一下座椅的高度。 “我就带了随身衣物,把捐给村里小学的书,还有两部电脑都托运过去了!” 章一楠坐在了后座上,告诉何志伟说。 “章姐,你捐书咋不告诉我呢,我有好几箱子的武打书和乱七八糟的口袋书呢!” 周详坐在副驾上,扭过头来,埋怨着。 “这也可以吗?” 何志伟看着周详提出质疑。他觉得捐书也要捐名着,和有意义的书,或者科普书籍。 “怎么不可以?!培养孩子读书爱好,看的就是兴趣,不用那么功利,还要看世界名着?太out了!” 章一楠发表着自己的教育观,她觉得何志伟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马路上车辆流量仍处于高峰期,何志伟选择着最佳路线,他听出来章一楠再找斜茬,感动会促进感情。但心理障碍有时是难以翻越的鸿沟。 “这怎么算功利呢?这叫从小储备知识,提高文学素养。” 何志伟不是抬杠,如果敷衍、冷漠,会更让事情滑向不可控的方向,爱最怕冷漠! 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说,永远不会错的大话。 而且在他的意识中,文学素养就是熟读名着,没事的时候,拽几句唐诗宋词,就能让人肃然起敬,瞬间慕了。 “兴趣是学习的第一动力,世界名着离生活太远了,别说小孩了,大人看起来都枯燥无味。” 章一楠对于怎么读书,有她独到见解,她恢复了辣椒味儿,不过,只针对何志伟,感动替代不了她一肚子的委屈。又没有发泄出来的渠道,她会炸了! 她只能找亲人当出气筒。 “这倒是!” 何志伟自己就没读下去过,买了不少名着,翻不过十页,就放进书架充门面了。 “不爱看的书,你逼他,他都看不下去,爱看书都是从喜欢开始,不用逼着孩子读名着,尤其是翻译过来的名着,很多都失去了原汁原味。” 章一楠总会有一些别出心裁的创意。 但质疑,才是探索真理的原动力。 “哦,您说的太对了,我一直都觉得我妈把一摞摞名着,放到我书架里,十分多余,我一本都没看。但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谁,章姐这么一说,我就感到豁然开阔。” 周详从小到大都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看待自己,不听老师的话,不听家长的话,总有一种脱不掉的自责。 但读书真是很简单的事情,别搞的那么复杂功利,从老师到家长都想多了。 “学习不是灌输,不能像填鸭一样催肥。但也不用排斥,不刻意,才是读书之道,喜欢是唯一的理由。” 章一楠不是卫道士,但也没到否定一切,离经叛道的地步。 何志伟默不作声,他承认,这才是教育该有的样子,而不是指手画脚。 只是他没想过,更没想透,人云亦云。 “那好,您把地址发给我,明天我就让快递上门,把书寄过去。等我明天再从网上邮购一些,凑成五百本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好,我也捐三千块钱的图书,咱们给他们弄个读书室。” 何志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最缺的就是钱,但赠予,最让人有站在高点的感觉。 “你捐书,还不如给孩子们捐台电脑呢,学校以后联网,网上阅读,可以看更多的书。” 章一楠替孩子们敲着竹杠,也是出出邪火。 “好,你把地址也发给我,我直接买台新的,家里有台旧的,我自己凑和用。” 何志伟自己一直都想换台电脑,但他不好意思用旧的搞慈善。 “抠,你把你那台旧的电脑也捐了呗,又慢又卡,给孩子们当学习机用,也挺好啊!” 章一楠毫不客气地继续敲着竹杠。 “那我也捐台电脑吧,和何哥一样。” 周详看了一眼何志伟,赶紧说,生怕被章一楠嫌弃。她对何志伟都敢敲竹杆,何况自己这个小徒弟。 周详还小,不太懂女孩子,没结婚之前,女朋友都喜欢男朋友豪爽大方。但结婚之后,就怕老公穷大方了。 “我是说你们何探呢,你就别勉强自己了,刚工作,自己还在啃老呢,要是这样硬捐,分分钟让你破产。” 章一楠劝周详,慈善要量力而行。 “章姐,普济说要给我们上功德墙,你说她会吗?我用不用也捐大几千?” 周详为此事,纠结很久了。 “会,普济方丈还是讲诚信的,她说过很多次了,要不是你们,她女儿的房子和钱,也许就被公司抢走了。” 章一楠相信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个小破孩,现在就想永垂不朽名留千古了?” 何志伟觉得好笑。名字上墙,功留万代,想的太多了。 “我只是觉得好玩吗。” 周详感到委屈。 “你钱多,还是多给孩子们捐两台电脑呢。” 何志伟倒不是逼捐,只是觉得这样更有意义。 “那他们那有网吗?捐了电脑,大山深处没有网络信号,也是白搭。” 周详想起了这个问题。 “有,就是信号差,大山里,过一道山梁就没信号了。” 章一楠特意打听清楚了,这个世界,没有网络寸步难行。 “打游戏也打不了吧?” 周详之所以关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想趁春节放假,去山里玩玩。 “普济说,明年开春就开始重建小庙。她的庙上也要建个基站。她还要搞素食民宿,为像我这样,想清修的人,提供一个听经参禅的幽静场所。” 章一楠憧憬这样世外桃源一样的仙境,没人催稿,也没有罪恶,更没有奸诈阴险之徒。 “没看出来啊,普济方丈还挺有经济头脑的!” 何志伟开车转了一个弯说。 “不是方丈有经济头脑,你知道和我们一起去的人,是谁吗?” 章一楠来了兴趣,聊天可以释放转移视线。不会总盯着自己的委屈。 “你不说,我哪知道啊!” 何志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章一楠兴奋地样子,也感到安心。 “你不是神探吗?怎么猜不出来了?” 章一楠把身子坐到了后排中间,两手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刻意酸着何志伟。 “无水之源,无本之木,我可没那本事。都是吹的!” 何志伟有自知之明,神探都是吹出来的,凡是超越人的极限的事情,都是吹牛。 第342章 卑微限制想象 贪婪不断突破 天花板上 不长花 “好吧,就是那位八镜子饭庄的女经理。” 章一楠选择妥协,她酸何志伟,也只是为了出口怨气,找个斜茬。 过后,理智回身,又觉得不妥。 对于章一楠来说,何志伟确实是有点神,即敢把命托付,也敢为她挡子弹。 纯纯粹粹的男人。 有时,她想嫁了吧!但又不敢。这段时间的经历,太让她刻骨铭心。夜夜噩梦中,被土狗费麻子六一伙猛追,被开枪打死后惊醒。 醒来就是罗钺铭、魏民、石盛豪一伙人,还有土狗费死的惨状,在窗外的月光掩映下,交替浮现。 何志伟这种人,做情人正好。 做老公,太费心,天天替他提心吊胆,弄不好就惹祸上身。 看淡生死,不好吗? 当然! 但过日子,求的是平稳安逸,不求生死。 “就是让人,把咱们轰出来的那个女经理?” 何志伟想起了那个经理,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当时八镜子饭庄的神秘样子,点点滴滴的事情,都让他记忆深刻。 “对,就是她!” 章一楠肯定着。 “她没进去吗?” 何志伟漏出疑虑的表情。 “她说她是职业经理人,只负责替解宫海打理八镜子饭庄,并不参与其他事情。据说目前为止,没有涉案。” 章一楠解释着。 “啊,你们连那里都去过,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听说那里外表朴素不起眼,里面就像王府一样奢华,要什么有什么,美女如云。” 周详慕了。 “那是温床,有什么好艳羡的!” 何志伟就看了一下雕梁画栋的小花园,精美雅致,也没有出格,但他并不知道饭庄内部的样子。 其实装潢并不重要,娱乐和腐败区隔,在于吃喝玩乐为谁提供服务,在于涉不涉黄赌毒,在于阴不阴暗。 秘密会所,外人免进,想想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听说老贼在哪有个地下金库,叫无量库府,他们在搜查金库时,据说,烧了四台点钞机,说是在里面还搜出五百公斤的黄金。里面还有一个古代铜鼎呢。” 这样奢华的场所,人人都想一睹芳容。 “那里少儿不宜,你都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啊,不会是造谣吧?” 何志伟扭头看了一眼兴奋异常的周详。 “我也听说了,不过这个金库连女经理都没有发现过,是解宫海住的二层,通过暗门,通过楼梯,穿过一层楼的夹层,才能进入地库。一层的房间是解宫海的私庙,外人不得进入。那个地库没人知道,地库大门是钢结构,据说普通炸药都炸不开。” 章一楠证实了周详的说法。 “乖乖,那是解宫海的行宫吧!” 何志伟惊叹不已,卑微的小草,被眼界限制了想象力。 “那个女经理叫啥?” 周详好奇地问。 “郑秀!” 章一楠说。 “她这是干嘛呢?与普济一起去山沟苦修啊!” 如果不是工服的打压了容颜,何志伟觉得她是一个清秀的女人,而且不是那种为吃苦而生的女人。 “她好像是信基督,后来追随着解宫海信佛,她现在是替解宫海代发修行,超度亡灵。” 章一楠介绍她所知道的事情。 “为啥?她欠解宫海的吗?” 何志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今天上午我去看了普济方丈,她也在,后来我们加了好友,她告诉我,她欠解宫海的帐。” “什么帐,需要靠过苦行僧的生活来偿还?” 何志伟不理解。 “她拿了八镜子饭庄的钱,她去投案,办案人员查帐发现,解宫海替她平了所有的帐,所以没有她贪污的证据。就让她走了。” 章一楠觉得解宫海这点上还有人情味。 “解宫海真的不傻,自己的帐目搞的这么清楚,贪人也怕被人贪,防着身边人。” 何志伟看清了这类人吃相。 “于是,她感念解宫海的恩,找到了普济方丈,要带发修行一年,替解宫海超度亡灵。” 这是一个晦暗的因果报应。 “她不会是老东西的情人吧!” 何志伟突然惊醒。 “我看也像。” 周详附和着。 “没有,她自己说,解宫海不想把生意与感情混为一谈,弄得不干不净,影响生意。” 章一楠替郑秀否认。 “想的挺明白,没昏头,但他还是没有管理好自己的饭庄。” 何志伟揶揄着解宫海。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章一楠替解宫海说着话。 “他善什么?想让人撞死老必,还想让土狗费他们做掉咱们,如果不是赖猴子,失马桥就是咱俩的葬身之地!这都是他垂死之恶行!” 何志伟愤愤不平地说,生死一念间,没人不后怕,只是何志伟没把它挂在嘴边。 “但是,据说他的忏悔录,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记录在案了,根本不想死后为谁背锅。尤其是对他的司机。他的司机、秘书,是第一批进去的身边人。” 章一楠的消息来源更多一些,是“包打听”周详无法比拟的。 “干嘛是尤其对司机啊,这里面还有梗吗?” 何志伟听出了画外音。 “郑秀说,解宫海司机的大舅哥在境外开的娱乐城,是解宫海的买卖,这回骆秉承外逃,就是去境外接手这个娱乐城,解宫海怕司机如果也外逃出去,骆秉承斗不过他,还刻意做局不让他逃走。” 这是郑秀告诉她的,解宫海死后,她也没有了一个朋友,她把章一楠当成了教友。 “战火都延烧到境外了啊,这斗争太残酷了!但阿斗靠这样扶持,永远扶不起来吗?他难以突破自己。” 何志伟看透了骆秉承,在境外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他存活下来的机率不高。 “听说进去有十多个人!” 周详插嘴说。 “这解宫海也是一个狠人,以为他自戗是为了帮难兄难弟,没想到却是在渡人。” 何志伟看透了解宫海的为人。 “你是说,他把他的人都渡进了牢房。” 章一楠觉得确实是,这些人确实是需要被“渡”进牢房里,从新走向光明和解脱。 “他对老必下手,其实他与罗钺铭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一点儿关系。” 何志伟恨恨地说,如果他知道罗钺铭坏的不是他的孩子,也许就不会对老必下手了,就因为怀疑就要草菅人命,恶到家了。 “还让我们两个探组查了两个星期,罗秉承是不是傻啊!” 周详气呼呼地说,白跑了两个星期。啥也不是。 “他们太狂妄,容不得别人有一点挑战他们权力的行为。” 章一楠总结一下。 “普济不知道解宫海与罗钺铭的关系吧?” 何志伟想起了这件事。 “不知道,凡是罗钺铭的事情,我都没告诉她。” 章一楠知道分寸。 “郑秀应该知道,别让她说了,会让老人伤心的,普济一直都还觉得孩子有出息呢,咱们还是让她保有这颗干净的心吧” 何志伟感慨地嘱咐着。 “普济会算出来的吧?” 周详觉得普济算命很准。 “你是真信了啊?她要是能算出来,还要我们干嘛,她直接算出来,谁杀了她女儿,告诉咱们,不香吗?” 何志伟对于周详的孩子气感到无语。 “不管她能不能算出来,我都觉得她像菩萨一样慈祥,都能给我安稳的感觉,让我烦躁的心里立即安静下来。” 章一楠并不在乎普济是不是有超能力,她需要一席静心之地。 “那是她的人格魅力,慈祥和蔼的老人,都会让她给人以安逸的感觉。” 何志伟不以为然又开始抬杠,他怕普济方丈把章一楠收了去。 “我在那里呆的时间短,还能保住秘密,郑秀要呆一年,估计那时候新庙都落成了,这么长时间,难保郑秀不说。” 章一楠担忧起来。 “你嘱咐到了,其他随缘吧!” 何志伟居然说起了禅语。 “芒乐市同文老街 第343章 十赌九输 倾家荡产 不如猪 怨谁 骆秉承和林亮经过多日奔波,终于在泰芒乐市同文老街顶流娱乐城落下了脚。 这里离国境线很近,但他们却绕了半个地球,辗转多国才到达。 泰芒乐市并不大,同文老街是当地繁华的街道,房屋鲜有高层,就是这个顶流娱乐城,也不过是四层楼。 一层是赌场,无论是老虎机,牌机,还是跑马机,百家乐各种赌具应有尽有。 还有快餐服务,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替客人赢得更多的赌博时间。 如果赢钱后,地下一层是娱乐ktv,还有洗浴按摩,提供各种服务。那时的赌徒,是天下最豪爽的人 想大吃特吃,娱乐城周围就是特色美食云集的地方。 玩累了,楼上是客房,上楼就睡。 娱乐城,替顾客想全了。 服务价格绝不宰客,价格略高于本地人的消费水平。 服务至上,在哪都是待客之道,在毫无特色的地方宰客,就是自我毁灭。即使有特色,但同质,就是将市场拱手让人。 娱乐城明目张胆地开成黑店,会影响回头客和口碑,不利于引客,据说这是解宫海当初投资定下的规矩。 院子很大,后院建有围墙,是员工宿舍,办公区域,员工宿舍后面有一排二层小楼,被高墙电网包围。 因为高大阔叶林遮挡,客房看不见那个二层楼和围墙碉楼。 陷害何志伟的保安张安,逃到这里之后,居然混的不错,依然是保安领班。 张安告诉骆秉承,二层小楼那是娱乐城囚室,关押那些欠赌债的各国赌徒。 看守是娱乐城的保安,持有制式武器。 张安这段时间,一直也都在进行射击训练。 他看见娱乐城大老板七先生的外甥,居然就是骆秉承,让他喜出望外。他更没想到叱诧风云的刑警队长,也会步他后尘来到此地。 他乡遇故知,他唯恐丢了故交的身份,所以他格外的巴结骆秉承。 张安来的时候,娱乐城给他的划出的红线,就是不能回国,一旦发现他试图回国,就会把他卖给器官交易公司,这让张安心惊胆颤。这回有大老板撑腰,看他们谁敢。 来此赌博的人,大多数是从网上拉来的,这不用骗,赌徒大部分都是自己主动来淘金,试试手气。 还有些人,是通过熟人介绍,特意找过来的赌徒。 但十赌九输,没人能够赢过庄家。 一旦输急眼了,赌场还提供高利贷借款服务,直接借钱给赌徒翻本,但大多数时候,翻本很难。大都会陷入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的怪圈。 无论是老虎机,还是跑马机,都有胜率设置,这一设置,就注定了任何人都赢不过庄家。 赌场根据赌徒各自的情况,设定各自的借钱上限。 这里不接待本地赌徒,这是与当地订立的规矩。 各国来的赌徒,数到没钱还的时候,就会逼着赌徒向家里要钱,不给钱,在电话里或者视频里,当着家人的面挨揍。 各式骇人的古老刑拘,吓破人胆。撕心裂肺的哭喊能让家人心碎难忍。 最恶毒的,会以砍掉器官,来恐吓家人。 逼着家里人,不得不花大钱把人赎回去。 赌和毒,都是伤天害命的勾当,有没有钱,都要慎入。为了自己好好活着,都要远离。 几天来,解宫海司机的大舅哥素猜,对骆秉承也是恭敬有佳。 好吃、好喝、好招待。 但这背后却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骆秉承和林亮都换上了当地的花衬衫,晴天的时候,南亚热浪让人不愿出屋。 张安不上岗,就会来骆秉承的房间报到,陪着骆秉承闲聊,介绍情况。 “骆总,我觉得素猜没有把您当老板,您看他给你安排的地方,就是员工宿舍嘛。” 张安替骆秉承打抱不平。 “别说了,他不也是住在这吗。” 骆秉承虽然也知道被怠慢了,但他也无能为力。 他此时有些后悔,不该把汤蔚辰,当成累赘甩掉,他要是来了,善于和社会沟通的他,也能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无论是林亮,还是张安,这方面都是雏,都不具备混社会的能力。 素猜没有给骆秉承准备办公场所,他这个老板没什么存在感,而且也没向任何人介绍过他是大老板。刻意的疏忽,是因为素猜还没有摸头底细。 他在等姐夫的消息,姐姐和姐夫这段时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了踪迹。 而骆秉承口风很紧,丝毫不漏。 在这平静的街面上,争权夺势的背后,却隐藏着杀机,骆秉承嗅到了一些味道,他要在摊牌之前,搞定顶流娱乐城。 “能搞到枪吗?” 骆秉承问张安。 “能,但要持枪牌照。” 张安说。 “这地方大家都有持枪牌照吗?” 林亮插嘴问。他在路上看到不少拿着长枪短枪的人,似乎并不受制约。 “不一定,但是在街上,没有持枪牌照,一旦被军队发现,会被打死。” 张安为此感到害怕。 “去哪能够搞到牌照?” 林亮问是私下交易。 “当然是警察局啊!” 张安没理解林亮。 “好啊,我正想去拜访他们呢!” 骆秉承想起临出逃的时候,舅舅的嘱咐。 “你去拜访警察局吗?” 林亮觉得是偷渡过来,怎么敢去警局报道。 “咱们去街上逛逛!” 骆秉承故作隐晦地说。 骆秉承带着他俩上街。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把钱存在了同文街的银行。他和林亮两个人分开的账户。 骆秉承从银行取出十万块钱后,放入包中。问张安: “哪有金店?” “前面,我带你去!” 张安走在前面带路。 到了金店发现金店居然有线上支付功能,他利用线上支付买了四根100克金条。这可以省下不少现金,出门在外,现金当道,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你要这么去警局,公然行贿去拉关系吗?” 林亮觉得骆秉承过于异想天开了。 “走吧!警局在哪儿?” 骆秉承问张安, “我带你们去。” 张安感觉老板就是老板!有了金条,他的腰杆都硬多了,胸脯也敢挺起来了。 有钱,在全世界,都能瞬间找到朋友,他觉得自己真长见识。 第344章 强龙难压地头蛇 何况只是一只小小虫 俯首 纳贡 称臣 他们到了警局,骆秉承找值班的警察说: “我找昆帕局长,他在吗?” “他在,您是谁?我好去给您通报。” 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客气地问。 “麻烦你告诉他,我是七先生的外甥。” 骆秉承谦恭有礼。 听完这话,林亮和张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生磕交情啊,敢情是早就有的故交,难怪骆秉承会气定神闲。 至于七先生是谁,张安不知道。林亮大概猜出来了,解宫海是骆秉承的舅舅,七先生大概率就是指他。 如果有警察局长的故交,骆秉承这个靠山,就硬了,而他们几个在此立足,就有了底气。 林亮自从看见赖猴子撞了老必,他的心就死了。他想发怒,但也已经没了脾气,这就是投名状。 接着,他又参与了对何志伟的杀人灭口计划,虽然最后功亏一篑,造成未遂,但也是预谋第二起谋杀案,他已经没有了幻想,这是一条回不去的路。 取保候审期间,又接连不断地犯案,罪加几等啊!罪过大了去了,起码是20年起步吧,幸亏和骆队一起逃到了这里,否则,如果在国际上发红色通缉令,他也是寸步难行。 说实话,他没有资本恨骆秉承,骆秉承虽然是骗自己上了贼船,但他还是有知遇之恩。 他是给自己钱最多的外人了,士为知己者死。当初有魏民赏识自己,他以为是遇到伯乐了,后来才知道是亲爹。 这个骆秉承,给自己的活,开出的价码,比上班高很多,而且也很公平。 他不知道天底下还会有谁,对自己这样豪爽,好人坏人,他都认了。 一会儿,传话的警察,陪着一个黑胖子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但很壮实,穿着花衬衫,左手手指,错开戴满了大金戒指,而脖子上挂着大粗金链子更是醒目。 他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厚厚的嘴唇,给人憨直热情的感觉。 “骆先生,我恭候多时了啊。” 昆帕拱着手,打着招呼,然后早早的伸出手来。 “昆帕局长,您认识我?” 骆秉承跟着拱手,接着又与昆帕紧紧握手。 但是说实话,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彼此见过的印象。 “当然啦,我住在八镜子饭庄的时候,七先生给了我很多关照,他给我看了你不少的照片。他一直都在夸你有出息呢。” 昆帕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说笑了,哪有什么出息啊,我这是走投无路,来投奔局长您了。” 骆秉承感到脸红,这一路逃跑,颠簸不算,恐惧大于一切,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他来到这之后,才踏实下来。 “七先生可好?” 昆帕显然没有得到解宫海自杀的消息。 “他很好,他让我来,首先就要找您,他说,要想在这地方扎根,离不开您的帮助。” 骆秉承被人恭维惯了,反过来,让他来恭维别人,说的有些生硬,有些不适。 好在是真话,让人也不易察觉。 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形势比人强啊。 舅舅的事情,没传到这里,他也不想说,他要利用这段窗口期,把事做好,把根扎下。 “来来,里面坐!” 昆帕热情的把他们往里让,穿过走廊,绕到后院,才进了昆帕的办公室。 没想到,不起眼的房子,里面的陈设倒也讲究,看似有点凌乱,但是家俱一水的红木家具,雕花镂空做工精细。 就连柜子门面上,居然雕有斑斓猛虎,即使是机雕,同样让人觉得巧夺天工,比手工制作更加精细。 四把太师椅的靠背上,居然雕刻着不同的四个汉字,福禄寿禧,很有特色。 而昆帕坐在自己宽大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桌子上放着最新潮的笔记本电脑,多了少许的现代气息。 待客的四把太师椅,分列桌子前两侧,像极了古代会客摆设。又想古代聚义堂的样子。 “因为走的匆忙,没带礼物,还请多多关照。” 说着,骆秉承恭恭敬敬地把四根金条,放到昆帕的办公桌上。 这种硬通货在哪儿都发光,衬着红木桌面,黄澄澄地格外夺目,让昆帕的小眼睛跟着冒光。 “都是自己人,哪有那么多礼啊。” 礼多没人怪,谁也不是傻子,这玩意多多益善。昆帕局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自然。 金子是硬通货,在全世界都好用,尤其是敲门砖。 昆帕等骆秉承落座后,他开始试探地问: “七先生给我打电话说,骆先生遇到了点事?所以才逃出来了。” 昆帕试探地问,他怕被骆秉承带入太深,只要不是惊天大案,他都能化险为夷。 “没啥大事,就是被手下人,串通局长算计了,在它市,呆不下去,所以逃出来。” 所有人都爱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骆秉承这么造谣,也不让人意外。 受害者都会被同情。他斜侧着身子,看着骆秉承。 “是啊,官场如战场!还好你舅舅布局早,老谋深算,在这里为你安排了一条后路。” 昆帕深有同感,内斗全世界都一样。但他还是对解宫海挺佩服。 “是啊,舅舅让我来接管这个产业。还要仰仗局长您了啊。” 骆秉承赶紧顺杆爬。 “看你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项目,是我引进的投资,七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 昆帕拍着胸脯。 “你这么说,我就踏实了。” 骆秉承一块儿石头落了地。 “其实当初我去它市,就是为了找投资,那时,七先生肯来投资,就给足了我的面子。” 昆帕当初想要促进本地经济发展,急需这样的灰色产业,来带动他的旅游业。 而且,这种赌博的灰色产业,不像电诈园那样,会断子绝孙,遭人唾弃,从而会变得恶名昭彰。 赌场只是骗赌徒的钱,并不会引起社会各界太多的愤怒。 “舅舅把他名下顶流娱乐城,转给了我,我不知道在哪儿办手续,这还要局长帮忙,做个产权的转换。” 骆秉承向昆帕求助。 “你舅舅说过了这事,你们不是把股权转让协议,和法律文书都弄好了吗。一会儿我派人,陪您一起去税务部门,做个股权变更手续,咱这小地方办事简单效率高。” 昆帕知道骆秉承的担心,他给骆秉承又吃了一粒定心丸。 “劳您费心了!” 骆秉承充满感谢。 “那里,应该的。” 昆帕客套的挺对着。 “还有,局长先生,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变了!” 骆秉承有点儿担心。 第345章 名枪配壮士 道义划英雄 舍身取义 在于舍 “好办,你们一会儿就可以办,连本地护照一整套全新身份,十万块一个人。” “啊,这么贵,那我就不办了。过几年没事了,骆先生,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张安可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当初偷听偷录是被石盛豪逼的,而诬陷何志伟,又是受到骆秉承的恐吓。独自一人跑到境外,是不得已之举。 等风声过了,他还要回国,在这当打手,挣的是昧心钱,看着那些被关的赌徒,一个个哭爹喊娘,他于心不忍。 最惨的是那些还不起赌债的人,直接被卖到了活体器官买卖的公司,“嘎腰子”太吓人了,五脏六腑都有可能成为活体零件。 “你不怕被抓就行,你们老板石盛豪的老婆,都被何志伟搞进去了,他现在春风得意,呼风唤雨,会绕的了你吗。” 骆秉承吓唬着张安,用人之际,多一个多一份力量,可惜老汤被抓了。要不然张安这种小走卒,谁会用啊。 “这笔钱,不是我定的标准,是上面长官交代的任务,我十五年前来的时候,也是要付钱的,那时也要三万块呢。” 昆帕也不是他本名,他也是遇到事后,偷渡逃到这里,在这参加本地地方武装,打了几年仗,后来受伤,转而干起了警察。 “局长,您说的哪里话啊,我没有异议。” 他觉得张安喊贵,打脸自己,让自己在昆帕面前丢人。 最怕,如果因此惹恼了昆帕,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红色通缉令,自己寸步难行。 “你们要是换了身份后,也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那边真来要人,谁也保护不了你们。” 这话不用说,骆秉承也懂,他知道舅舅自杀后,就和那边断了联系。除了留下极个别的人,用以掌握动向。 但昆帕这么说,却吓坏了张安,他如果知道了骆秉承的新身份,他就回不去了。 “放心,那边没人知道我们到了这里,我们绕了半个地球,连家里人都不知道。” 骆秉承想告诉昆帕,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给他带来麻烦。 何况,他自己也不想暴露行踪。什么都不说,也许是对家人最好的保护。 林亮坐在骆秉承旁边,没有自己插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的朋友和亲人,在他被开除的时候,就没了。 爸妈虽然替自己还了帐,但是没完没了的埋怨,也让他感到很烦。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社会,这么长的时间,只有骆秉承收留了他,让他觉得不是一个废人。 所以,闭眼干吧,他不幻想回家回国。 “不给我们惹麻烦,是我们在夹缝中生存,唯一法则。周围各方的势力,都不小。我们存活的空间不大。这里汉人不少,但在这里也是少数民族,我们一直都在危机中生存。所以,如果是在那边惹大事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收留。” 昆帕分析着地缘政治,不仅有地方武装,还有各民族武装,实力都不容小觑,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局长,我们还想办个持枪牌照,可以吗?” 骆秉承试探地问,生怕遭到拒绝。他紧张地看着昆帕。 “没问题,可以啊,这里全民皆兵,随时准备打仗,需要人人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但你们即不是民兵,也不是雇佣兵,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要有持枪牌照了,一会儿你们去大厅,我让他们给你们办了。” 昆帕没有一点为难的样子,出人意料。 昆帕看了看骆秉承愣神的样子,没有理解。 伸手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来了一把枪来,连同枪套,五个弹夹,一起放在了桌面上。 “骆先生,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送的,玫瑰送美女,手枪配英雄。这就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啊,真的?” 求一送二,骆秉承更是喜出望外,他站起身,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并从枪套里抽出了手枪,乌黑的枪身,比想象的轻。 “这是格洛克17手枪。” 林亮看着手枪,流露出来艳羡的目光,好东西,谁都喜欢。 “你还真识货啊!” 昆帕赞赏地说,宝贝被人识,总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这枪可以装16发,九毫米子弹,射程50米,这枪最大的特点就是材料新,重量轻,只有33个组件,是世界各国的警用名枪。” 林亮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他如数家珍地说,骆秉承把枪递到了林亮手里。 “一点不错!这是新款可以连发。” 昆帕赞赏林亮的眼光。这枪是美剧中的宠儿,只要有手枪的镜头,必是它。 林亮把枪放在手里,掂了一掂,确实轻。反复端详,不停地用手抚摸。 这是林亮第一次见到格洛克17的真枪,也是第一次触摸这枪的质感,有些爱不释手。 他感叹道: “名副其实的枪中之王啊。” “识货!” 昆帕称赞着。 “它是名枪,爱枪的人,都会认识。” 林亮觉得不以为然。 “你玩过它吗?” 昆帕好奇地问。 “和它相似的92式手枪,我用过,每年都是集中在一起的训练,每次配发的子弹都很少。” 林亮眼睛盯着手枪,应付着昆帕。 “哈哈,你这小子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爱枪如命。” 昆帕似乎在林亮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我的床头墙上,就贴有它和ak-47的图片!我喜欢这两款枪,特点鲜明。” 林亮比划着瞄准。有枪就让人有了底气。 “你那么爱枪,不如去当兵,我把你推荐到我的老部队,肯定会前途无量。” 昆帕的建议,是林亮改换门庭的好机会,打仗是在赌命,但如果活下来,就会为自己在这里赢得社会地位。 林亮把枪还给了骆秉承。 他对于昆帕的建议,有些心动,但旋即又在心里被否决了,与其在这热带雨林打仗当炮灰,还不如去非洲,加入雇佣兵军团,挣得又多,还可以移民西方。 要搏命就搏大的! 蜗居于此,不是长久之计,他想在这换好身份后,就加入法国雇佣兵集团。 骆秉承想做大顶流娱乐城,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在这穷乡僻壤的热带雨林生活下去,他要为去法国搏命。但他不能说出口。 “打仗,我还是害怕,我现在就想在这给骆先生打工,等稳定了,我再另寻出路!” 林亮看了一眼骆秉承,他觉得,这个人不是可以追随的人物。别人在他眼里都可以随时舍弃。 像老汤一样,被他弃如敝履,让他那么大的目标,走高速出逃,就是在吸引警方的视线,为他们出逃赢得了机会。 靠牺牲别人,来保护自己,这种人靠不住。 相反,在危险的时候,何志伟的表现却得可圈可点,他推开赖猴子,舍身取义的样子,简直是酷到家了,让所有人折服,也令他动容。 人品相较,高下立现。 但人很矛盾,他不喜欢何志伟,尤其是对自己母亲的样子。 他更喜欢骆秉承,知遇之恩,看重自己,让自己知道自己还不是废柴。 昆帕按了一下电铃,叫来了手下。 “你带着这俩兄弟,到后面的射击场,试试枪,你再去找一把格洛克17,让他们俩好好比试一下。” 林亮一听,兴奋异常,他知道昆帕有事,要和骆秉承单独说,他乐得如此, 也为昆帕体贴的逐客令点赞,这样支开他和张安,仍让人感到舒适,没有轻视和敷衍。 他们要谈什么? 林亮并不关心。 第346章 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盗亦有道 无德无道 “多谢局长赠名枪。” 骆秉承看着林亮,美滋滋地抱着枪,跟着来人试枪去了。他有了别样的感受,有了枪,骆秉承踏实了很多,他从心里感激昆帕。 因为控枪严厉,骆秉承对枪有着谜一样的敬畏。 枪支崇拜,又是男人骨子里的信仰。从穿尿不湿开始的爱。 “哈哈,骆先生客气了,你送金条,一根可以装备一个连的武器。而我回赠一支枪,显然是我占了很大便宜。” 昆帕起码不装,收了金条,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不是那种人,当婊子,就不立牌坊。 即使烂,人不虚,不唱高调。 “哪里,我仰仗昆帕局长的事情,还多着呢!” 骆秉承坐回椅子上。那几根金条不仅是敲门砖,更是为了寻求庇护。 骆秉承知道,在这个国家里,枪支走私十分猖獗。只要有钱,武器可以是万国造,世界名枪应有尽有。 “都是自己人,好说!你们只要有持枪证,就可以公开持枪了,别人就不敢太欺负你了。” 这里战事不断,各种武装神出鬼没,但在政府军的地盘上,还是由军警控制治安。 “是啊,没枪就没有底气,我准备办完持枪牌照后,再采购几支。” 还是舅舅看得准,让自己找昆帕,果然是明智之举。 “你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我绝不是拿一支枪来糊弄骆先生,这只是一种仪式,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受我保护。” 昆帕要当骆秉承的保护伞,为他撑起一片天空。 在这里,有实力,就可以呼啸山林。 骆秉承觉得自己太单薄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昆帕是那种讲信用的人。 骆秉承觉得有些悲哀,不再是一言九鼎的队长,而是惶惶不可终日的逃犯,反差太大。 “多谢昆帕局长!” 能得到昆帕的保护,让他有了一些自信。 “谢啥!都是自己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支走他们吗?” 昆帕神神秘秘地说。 “不知道啊。” 骆秉承装傻,他当然知道昆帕有事要谈,但人太聪明了,反而不好,惹人忌惮。 就像他看何志伟一样,他最烦何志伟自信满满地样子。 当然,真傻更不好,弱肉强食,傻子总会被人愚弄。 这就是孔丘的中庸之道,会被追捧几千年的原因。即不给别人造成压力,又不会被轻视。 “昨晚,素猜来了。” 昆帕眼睛盯着骆秉承,看他的反应,果然是不出所料,惊到了骆秉承,他从中看到了恐惧。 “啊!他来干嘛?” 无事不登三宝殿,素猜这时拜访昆帕,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表面上好吃好喝好招待,实际上是缓兵之计,背后包藏祸心。 “他是来找我商量,要做掉你!” 昆帕阴阴地说,他不是吓唬骆秉承。 “为什么啊,这是我们家的买卖,他不过是承包经营而已,他姐夫的股份才5%。” 骆秉承鸣冤叫屈。 “我知道,他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功高盖主。他想让我把你抓起来,遣送回国,他说你在那边杀了你同事。” 有素猜通风报信,昆帕知道的还不少。 “他胡说,人不是我杀的,他是遭遇了车祸,而且,人也没死啊。” 骆秉承开始狡辩,他生怕被昆帕被说动,把自己遣送回去。 “这不是重点,你知道吗,他和副县长结为了儿女亲家!素猜的女儿,要嫁给副县长的五儿子逽朗。” 昆帕点出了画外音。 “他想借此独占顶流吗?” 骆秉承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复杂。突然杀出来程咬金。 昆帕点点头,没说话。 他拿出一支烟,递给了骆秉承,然后把烟独自点上。 昆帕知道,素猜如果独占了顶流,不仅解宫海给自己的5%干股会黄掉,就连每个月给警局的10万保护费也会泡汤。 “那咋办?” 骆秉承没了主意。有些慌神。他点烟的时候,手有点儿抖。 “有七先生在,他还不敢怎样,七先生打电话告诉我,素猜不会甘于寂寞,贪心不足,嘱咐我帮你。但你一直没来,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昆帕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舅舅早看出来了?他怎么没告诉我呢。” 解宫海只告诉过骆秉承,司机会噬主,并没告诉他素猜会造反。 解宫海没有见过素猜,他是通过司机操控素猜。但他看出司机的两面三刀,所以他临死之前,想办法也要扣住司机,不让他有外逃的机会。 “去年底,素猜拿着续签承包合同,去它市见他姐夫,让他姐夫找七先生续约,但七先生没同意,我觉得七先生就不信任他了,七先生当时跟我说,他准备派八镜子饭庄的人,直接接管经营。” 昆帕说出了解宫海当时的打算。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这几天和他谈,交出经营权的事情,他都支支吾吾。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怪不得要做掉我呢。” 骆秉承没想到,素猜这么狠,幸亏今天来了,要不是舅舅的嘱咐,也许就被素猜偷偷干掉了。 “那是肯定的啊,这回七先生派你亲自来收回经营权,就等于让他滚蛋了,他当然心有不甘啊。”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可惜骆秉承才看清。 “但是他不交权,我也没办法啊!” 骆秉承对此一筹莫展。 “别急,今天咱们先办股权转移的事情,你的身份也变了。即使那边知道你在这里了,来要人,我们也可以推脱。” 昆帕给骆秉承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即使我是法人了,他不交出经营权,我也没办法啊!” 骆秉承不懂当地的法律和规矩。 “怎么没办法,你报警,我派人去维持秩序,看他敢不交出经营权!” 昆帕给骆秉承出着主意。 “但是,如果他的人都走了,我还是没人经营啊!” 骆秉承感到忐忑不安。 “立即招聘啊!” 昆帕觉得这里从边境偷渡过来淘金的人很多,各种原因,进不了电诈集团的人,也不在少数,招聘不成问题,各种人才多的是。 “哦,对对,他们都走了,天也塌不下来,多谢您提醒。” 骆秉承恍然大悟。 “别那么客气,七先生的嘱咐我帮你,我哪能不照办,咱们是世交,娱乐城用人,你不用愁,他的那些人,未必会随素猜走,顶流的人,都不是本地人,离开顶流,也没地方去,要不回国,要不就是去电诈园。” 昆帕给骆秉承分析着顶流娱乐城的形势,帮助骆秉承捋清思路。 “电诈园给的提成多吧?” 骆秉承还是有点担心。 “电诈园就是诈骗嫌犯,到时候,不是被押送回去,就是自己主动回去自首,结局都不光明,所以未必那些人未必会去。” 昆帕给骆秉承打着气。 “您这么一说,他素猜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有您在,他不敢玩浑的,就是一只纸老虎。” “也未必,他在这打拼这么多年了,根基深厚,不过,明天我多派几个兄弟协助你,应该没事,您把财务和安保部强行接管,想走的就滚蛋,不愿走的就留下,解除素猜的职务,就没问题了。” 还是昆帕有手段,这几根金条没白送。 “他的亲家怎么办?” 骆秉承还是担心素猜背后的势力。 “你是控股股东,而且七先生也没有与他续签承包合同,他赖着不走,到哪都没理,即使是副县长,也不能明目张胆霸占企业的私有资产吧,而且有我呢,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您帮了我大忙了,实在是太感谢了,一筹莫展的局面,被昆帕几句话就解决了,骆秉承一块石头落地了。” 骆秉承长舒了一口气,吐出一口烟来。 “我也不全是帮你,你舅舅待我不薄,当时给足了我的面子,这也是对他老人家的报答。” 昆帕居功不自傲,是因为他衡量了利弊得失。 “您真是一条汉子!” 骆秉承不只是恭维,他确实是感激涕零。 “你先别给我戴高帽了,千里为官只为财,我帮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舅舅当时给我5%的干股,和每月十万的保护费,我希望你继续下去。” 昆帕当然不是大善人,利益同盟才是最牢靠的同盟。 “好,没问题。” “现在被电诈园嘎腰子的事,吓坏了,来玩的人少多了,生意不好做,但我们警局的利益不能少,我的兄弟都还要养家糊口呢。” 昆帕小人和君子都在做。 第347章 措手不及 出奇制胜 要稳要准 更要狠 第二天一早,昆帕带着警局十多个人,穿着制服,全副武装,把顶流娱乐城给围了,虽然客人进出不受影响,但员工不能随意进出。 骆秉承让张安和手下的保安,把部门经理以上的员工,都请到了会议室等着开会。 他和林亮去大门口迎接昆帕。 素猜在二楼,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前,看见昆帕带来了一批警察,他知道大事不好。 没通报自己,搞突然袭击,包围了娱乐城,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昆帕和素猜平素两看相恶,根本原因在于昆帕不仅占干股,还强收保护费,对此,素猜恨透了昆帕。 但即使这样,也远没到撕破脸,摊牌的地步。 前天晚上,素猜和昆帕谈做掉骆秉承的事,闹得不欢而散,但也没有争吵,应该不会激怒昆帕啊。 难道是昨天,解宫海的衙内外甥,去拜访昆帕,他们策划了什么阴谋诡计? 看来,昆帕真要介入和骆秉承的纷争了。 自己的姐姐和姐夫音讯全无,他不知道那边出什么事了,但解宫海派外甥来了,应该就是来者不善。 他这个傻子,好好的刑警队长不干,搞杀人的勾当,把自己弄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给亲家副县长打了一个电话,副县长要求他不能对抗,昆帕不好惹,他有军队做后盾,他这个副县长,也惧他三分。 而且,电诈园的生意,还要靠昆帕负责维持秩序。一旦撕破脸,他要是对电诈园下手,他这个副县长,也奈何不了有枪、有人、有实权的昆帕。 比起娱乐城的赌博生意,电诈园才是来钱最快,最挣钱的生意。 这时文员敲门进来,慌慌张张地说: “总经理,新董事长要求部门经理以上的管理人员,去会议室开会。” “哪来的新董事长?他是冒充的,我不去,告诉所有的部门经理都不去,都来我这里开会。” 素猜要唱反调。 “他们都已经去会议室了!” 文员无奈地说。 “那你就去会议室,通知他们到我这里开会。” 素猜吼道。 “但是门口有警察和保安站岗。” 文员只好告诉了素猜,他目前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什么!保安也敢跟着造反了!他们敢来抓我?” 说着,他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掏出手枪。 “保安部经理和保安队长,都被警察看押起来了,新董事长已经任命林亮当副总经理兼保安部经理,任命张安是新的保安队长。” 女文员战战兢兢地汇报说。 “啊,这么快!这手段一定是昆帕的主意!那个衙内不会有这个老辣的手段!告诉他们我不去。” 素猜颓废地坐到了办公桌前,他忍住了拼命的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把手枪放到了桌面上,哆哆嗦嗦拿起烟抽着。 文员看着大势已去的素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没到一刻钟的时间,昆帕带着骆秉承和林亮,还有两名持ak47的警察推门进来。 吓得素猜赶紧站了起来,刚想拿枪,就被昆帕喝止。 “别动!动就打死你!” 素猜硬生生地把拿枪的手收回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你的持枪证已经作废了,你的所有武器将被没收。” 昆帕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跟进来的警察把素猜桌上的枪支收走了。 素猜眼看着手枪被拿走,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昆帕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昆帕冷哼一声,霸气十足地说道: “老子就是王法,你不服吗?!” 然后用手指着素猜的脸问: “其它的枪呢?” 素猜面色如土,指了指身后的柜子。 警察打开了柜子,发现里面放了两支长枪,一支左轮手枪,还有十多个弹夹和盒装子弹。 警察让文员找来了一个袋子,把手枪和子弹装进去,把长枪扛在肩上,都拿走了。 骆秉承有昆帕撑腰,底气十足。走到素猜的办公桌前,对素猜说: “素猜,你被解职了,现在你拿好个人随身用品,离开娱乐城,如果再敢回来,我就把当作叛乱分子对待。记住,只能是你自己的随身物品。” “骆秉承,你不能这样对待我,这是我亲手建的娱乐城,我对七先生忠心耿耿!” 素猜不服气,他做着无力的申诉。 但大势已去,素猜一下子就丢了江山。 “林总,你负责护送素猜先生离开酒店,他只能拿走他自己随身衣物。” “笔记本是我自己私人物品!” 素猜抗议着,这里面藏有大量的秘密。 “凡是你用娱乐城的钱,购买的办公用品都是娱乐城的财产,尤其是你工作用的电脑,记录的都是客户秘密,你更不能带走!” 骆秉承就是在痛打落水狗。 骆秉承说完,再也不理会素猜,而是看着昆帕,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兵不血刃,快刀斩乱麻,他心里对这个大恩人充满了感激。 “走吧!” 昆帕扭身就走,他对素猜更是不屑一顾,失去了娱乐城,素猜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昆帕和骆秉承离去的背影,素猜感到无助。 他没想到,骆秉承搞突然袭击,更没想到,昆帕会与骆秉承串通一气。 他可以看扁骆秉承,但不该看轻了昆帕。 昆帕下手稳、准、狠,不给自己一点的喘息机会。 他在林亮的监视之下,他无奈地开始收拾随身物品。 在骆秉承的陪同下,昆帕以占领者的姿态,在顶流娱乐城四处视察。 他转身对跟着的警察说: “你把素猜的武器送回警局吧,这家伙的枪都是好枪,我怕他托人来要,那样也挺麻烦。” 后一句话是说给骆秉承听的,毕竟骆秉承刚才说过,素猜的东西,只要是用娱乐城的钱购买的,就都是娱乐城的财产。 可惜骆秉承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没有听懂昆帕的话,即使是听懂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整个顶流娱乐城,都是昆帕替自己抢回来的,这几条枪又算得了什么。 昆帕现在可以予取予求。 目前,骆秉承没有主人翁的概念,能把舅舅的产业,一下子就抢回来了,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像在梦里。 看到骆秉承呆呆的样子,昆帕笑了笑,他知道骆秉承还没反应过来。 从落魄的丧家之犬,突然变成顶流娱乐城的大老板,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他们俩在娱乐城转了一大圈。 “好了,咱们可以去开会了,这些部门的经理们,有一个多小时的沉淀期,也该冷静了。” 昆帕知道,人脑子发热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他搞突然袭击,打素猜一个措手不及,功效虽然显着,但也会引起给管理层造成惊吓,闹的人心惶惶。 既然还不想让娱乐城垮掉,不想让这些管理层离开,就要给他们一个冷静期,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利弊得失,充分考虑去留问题。 “还是您考虑的周到!” 骆秉承对昆帕佩服到五体投地,三下五除二,干净利索的把事情都给解决了,他觉得昆帕就是神。 他们走进了会议室,林亮把素猜赶出了娱乐城后,已经先回到了会议室。 他看见昆帕和骆秉承进来,带头站了起来迎接,其他人碍于威严,陆陆续续,跟着站了起来。 第348章 巧布局 稳军心 安身立命 赏功臣 等大家落座后,骆秉承开始讲话: “大家好,我是七先生的外甥,七先生已经他持有的顶流娱乐城股权全部转让给我了。” 娱乐城的副总经理喊道: “我们不信!你拿出证据来!” 骆秉承也不恼怒,而是把股权转让的全套法律文书复印件,还有股权登记的复印件,交由大家传阅。 大家浏览之后,再无人提出异议。于是,他接着说: “大家放心,在坐的各位管理岗位员工,不管是不是素猜的人,我都准备签订正式聘用合同,有不想干的,结清工资现在就可以离开。所有留下的部门以上的领导,还有保安部所有员工,都长半级工资。下个月开始兑现,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散会,大家回到岗位上,按部就班地照常上班。” 就这两句话,会就开完了,弄得大家有些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经营权的交接,居然都没被开除,而且还涨了半级工资,这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还是提心吊胆,但没人再提出异议,冷场片刻之后,大家纷纷起身,一声不吭地走了。 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骆秉承他们几个人。 昆帕有些自鸣得意地说: “听我的没错吧,要想树立权威,必须要给他们确定的未来和好处,这世道,没人愿意追随失败者的脚步。” “多谢局长,不仅亲自站台,还给我出主意,没有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骆秉承觉得,昆帕就像再生父母,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 “谢什么啊,我还仰仗你替我在七先生面前美言呢,我儿子明年要到它市留学,到时,他全靠七先生呢。” 昆帕深谙利益交换之道,易子而助之术,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七先生”已经嗝屁着凉了。 “没问题!” 骆秉承满口答应着,连眼睛都不眨,骗人的时候,不都是故作思考的拖长音。 他要先渡过眼前这个劫吧! “你们赶紧的布置一下保安吧,我判断素猜应该不会善罢甘休,让你给保安们涨工资,就是要稳定军心,打仗还要靠人。” 昆帕嘱咐着骆秉承,林亮和张安一直站在旁边,垂手而立,不时地点头,尤其是张安,一步登天,他对昆帕局长更是视若神明。 “对,在这里,有武装,才有安全,我们会一个个地安抚他们的情绪。” 骆秉承知道武装的意义。 “但不能迁就,忠诚的武装才是安全的保证,有异心的人,即使再有能耐,都要立刻让他滚蛋,绝不能动妇人之仁。” 昆帕觉得骆秉承就像是一个衙内。 “好,我们立即开始甄别。” 骆秉承照单全收。 “别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的,要悄悄地甄别,但也不要指望他们现在就会忠心耿耿,不帮素猜就是你们的福气。” 昆帕的每一句话都有前瞻性,让人有顿开茅塞的感觉。 “谢谢局长!” 骆秉承似乎除了感谢,也没什么更好的报答了。 “好了,顶流我替你收回了,你保护好他吧。” 昆帕觉得够了,这样手把手教,还是他第一次。 “您放心,我豁出命不要,也不能让它被人抢跑了。” 骆秉承发着誓。 “我们回去了,估计副县长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来找。” 昆帕有些忧虑地说。 “那咋办?” 骆秉承最怕昆帕妥协。 “没事,买卖不是他素猜的,他只是看场子的打工仔,难不成他还想霸占主人的买卖不成!这种人在哪儿都是坏蛋。” 昆帕虽说没事,但还是有些忌惮,副县长搞电诈园,虽然让世界各国骂骂咧咧,但即使挨骂,脸皮厚一点就没事了,而且昧心钱给能够带来不可小觑的财政收入。 骆秉承送走了昆帕,他带着林亮和张安到了素猜的办公室,看见文员在电脑前坐着,她身上的工服已经换掉了,穿着裙子,有些魂不守舍。 “你是素猜的什么人?” 骆秉承有些警惕看着姑娘。 “我是来实习的学生。” 女孩儿回答。 “真的吗?” 骆秉承看着女孩显得成熟一些,肤色发黑,中等人。 “真的,她比我来的都晚,她们是来实习的旅游学院的学生。” 张安替文员回答。 “哦,用学生就不用支付工资吧?” 骆秉承知道,这是企业在占学生的便宜。 “娱乐城会给学校一些钱,同时也算作我们实习的基地。” 文员觉得是三方受益,自己有了职场经验。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实习结束了吗?” 骆秉承没懂文员换成这样准备干嘛。 “没有,我看您解雇了总经理,我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敢走我,我问实习老师,她说等您安排。” 女孩有些为难。 “你会本地话吧?” 骆秉承需要有一个翻译。 “当然,我还会英语。” 女孩儿自信满满。 “你自己想去哪个部门实习?” 骆秉承试探地问。 “我没想好呢!” “哦,那就继续吧,把工服换上,你告诉你的老师,实习结束后,如果你干的好,你就在这转正。” 骆秉承看这个女孩长得普通,足以避嫌。 这是自己的买卖,从一开始就要回避负面形象,公私不分,纠缠不清,会坏了规矩。 这一点他继承了舅舅的传统,他知道舅舅和郑秀的关系,雇主和职业经理人,不能乱了身份。 “好,谢谢您。” 女孩高兴地说。 而他们三个人走进了素猜曾经的办公室里间,张安把门关上后,突然问: “我可以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让骆秉承一愣神,这个时候你和我谈这个问题?! 但在用人之际,他需要张安。 旋即放缓了脸色,态度平和地说: “当成游戏,就别在娱乐城找,想以结婚为目的,我不反对,我只是反对办公室绯闻。” 骆秉承给张安划了一条红线,也给顶流立的第一个规矩。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爱,但骆秉承不喜欢在自己的买卖里有爱。 “哪我怎么知道啊?这辈子我也没谈过恋爱,能不能结婚,也要合适吧。” 张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啊,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林亮有些吃惊了。 “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家里穷,跑出来打工,当保安又没地位,没人看的上我。” 张安沮丧地说。 “你现在是保安队长了,管几十号人了,有地位了,可以谈了,哈哈,看上谁了吧?用我这个当哥的给你保媒拉纤吗?” 林亮看着张安局促不安地样子,有点好玩。 “你不想回国了吗?” 昨天还听张安哭着喊着要回国呢,怎么今天就变了?身份变了,人也自信了。 “回去干嘛?回去我也找不到对象,不回了,我跟着骆大哥在这里干到底了。” 张安遇到了贵人了,前途一片光明。 “好啊,大家一起打拼,我就不信咱们混不出名堂。” 骆秉承虽然看不起张安的出身,但在用人之际,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这小子还算机灵。 “对,咱们还有这个家伙呢,咱们怕谁!” 张安拍了拍屁股后面的手枪,豪气冲天。 “你安排关系好的保安,在大堂站岗,都要在西服里,别短枪,外紧内松,要警惕素猜,也别吓到了客人。” 骆秉承嘱咐着。 “现在被‘嘎腰子’吓坏了,没人敢偷渡过来赌博,除了那些搞电诈的人,晚上会来玩之外,客房根本没人入住。” 张安无奈地说。 “不管怎样,你都要兼顾。你刚当队长,还要礼贤下士,夹着尾巴做人,少训人。” “我知道。” 张安其实不知道。脾气随官长,在论地事情。 “你一步登天,大家可能不服你,你还是要谦虚为本,就像你刚来的时候一样。” 骆秉承想起,自己与何志伟的关系,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但是如果没有舅舅的照应,自己与何志伟真的有差距,地位失去了,才明白,可惜晚了, 他的这番话,说地是推心置腹,但张安未必能懂。 看着张安走了,骆秉承对林亮说: “你要在保安部里找出素猜的人,这对你来说不难,铁杆儿的人,立即清理干净。” “好,我这就去!” 谁都怕背后捅刀子,内部人比外部公开的敌人更可怕。 林亮也走了,骆秉承长舒一口气, 顶流终于到手了,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舅舅了。 他看看表,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他也不饿,但确实困了。 他把枪套解下来,拿腰靠做枕头,把枪塞到底下,合衣躺在长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楼下的两声枪响惊醒。 骆秉承一骨碌爬起来,朝着窗户走去。 第349章 狭路相逢 火力致胜 压制蚕食 等死 骆秉承透过窗户,看见有个人拿着枪正在走进雨台下的大门,这个人骆秉承并没见过,而枪声是从大堂里面传出来的,应该是在那有人开枪。 骆秉承赶紧把枪套皮带系在腰上,并掏出了他的格洛克手枪,急匆匆地往外走。 外间的文员一头雾水的坐在那里。 “什么情况?” 骆秉承随口一问。虽然知道是素猜派人来捣乱了,但还是下意识地问。 “不知道,大堂响的枪。” 文员结结巴巴的说。 “你找地方躲一躲吧!” 骆秉承此时也是慌的不行,心也在狂跳,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没路可逃。 他冲出房间,往楼道中间的楼梯间走去。 这是一个t型羊角结构的走廊,在走廊中间有两条旋转楼梯,通向一层大堂,中间是走廊是一个有护栏的平台,平台有护栏,站在那里,可以俯视一层的大堂,而平台的另一边是电梯间,有四部电梯,和步行防火楼梯。 一层大堂里有六根梁柱,通到二层的楼顶。 骆秉承刚走到走廊的左侧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素猜在大堂里喊: “顶流的兄弟们听好了,我是来找姓骆的小子,与你们无关,你们都退后,子弹不长眼,别误伤了自己人!刚才这个站岗的混蛋,吃里扒外,被我打死了,其他人如果敢反抗,下场和他一样。” 原来,素猜他们与他的女婿逽朗,中午在一起喝酒,越说越气,喝完酒后,就来顶流,找骆秉承算账。 素猜进来的时候,遭到大堂保安的阻拦,结果素猜的女婿逽朗,因为酒喝多了,失去了控制,开枪把保安打到在地,生死未卜。 “大家别听他的,素猜想把七先生的顶流娱乐城,据为己有,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会遭老天爷的报应,我们已经报警了,昆帕局长马上就会派人来抓他们的,素猜现在就是一只,一文不值的丧家犬。” 林亮是在大堂里侧喊,他和素猜玩宣传战,想让稳住人心。 上午素猜想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取钱,都被林亮阻止了,气的素猜暴跳如雷,但林亮有枪,又有警察撑腰,他也无可奈何。 有林亮在楼下,骆秉承心理踏实了,他弯腰,从二楼平台的栅栏里,偷偷地往大堂看。 看见素猜躲在廊柱后面,拿着手枪,朝着林亮说话的方向开了两枪。 大堂的地上,靠近大门的地方,躺着穿西服的保安,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流了一滩鲜血。 骆秉承数了数,发现对方有六个人,有之前的保安经理,和保安队长,另外还有三个人,骆秉承没有见过。 “别听他,姓骆的小子才是杀人犯,正在被那边通缉,他迟早要被抓回去枪毙,他活不长的。” 素猜接着骆秉承的老底。 “骆老板说了,不管是谁,打死或者活抓素猜,奖励十万块钱!立即兑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林亮使出杀手锏。 这句话,把素猜气懵了,居然敢悬赏打死自己,而且还当着自己的面说。 素猜收起手枪,从背后取下美国m16自动步枪,走出廊柱的保护,在大堂里,冲着林亮的方向扫射,火力凶猛,完全压制住了林亮,其他人,显然是配合过,看见林亮被压制住了,其他人缓慢地向里面推进。 素猜只顾在楼下扫射,没想到完全暴露了自己,骆秉承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站起身,举枪瞄准素猜就是一阵猛射。 居高临下,一口气连开了七八枪,直接把素猜打倒在地上。 而那些试图进攻林亮的人,也被突然遭袭,吓得躲回廊柱后面。 这是骆秉承第一次开枪打人,上一次开枪是打无人机,两次,骆秉承都没有害怕。 “楼上有人!” 有人喊到,楼下剩下的五个人,直接举枪扫射,吓得骆秉承赶紧趴在了地上。 “是姓骆的小子,他在二楼,谁打死他,我奖二十万。” 素猜喘着粗气说,显然还没被打死,但听口气,这老小子受伤不轻。 没打死素猜,骆秉承感到沮丧,二十米的距离,打了七八枪居然都没打死他,这枪法太逊了。 “逽朗,柜台里有医药箱,你给老板包扎伤口,其他人掩护我,我上去抓姓骆的小子。” 这是之前保安队长的声音。 骆秉承心里害怕,楼下的火力太猛了,他不敢露头。 但躲在围栏后面,又太危险了,他怕保安队长突然闯了上来,自己就没退路了。 于是,他猫腰,退回了楼层拐角处,身后的走廊就是行政区域了。 这时,枪声停了,骆秉承躲在墙角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看见保安队长拿着手枪,弯着腰,小心翼翼往楼梯上走,后面保安部经理举着m16自动步枪跟随。 骆秉承悄悄地把枪举起来,把枪突然伸出去,连开三枪,吓得保安队长他们赶紧趴到了楼梯上,接着就退了回去。 地势对对方十分不利,他们被骆秉承和林亮上下夹击,而且,素猜还被骆秉承打伤了。 “不要管我,谁杀了姓骆的小子,我奖励三十万!” 素猜开始加码奖金的数量。 这时,楼下又想起了枪声,大概是林亮开的枪,林亮与骆秉承上下呼应开枪,配合也算默契。 骆秉承趁机又猫腰,返回到了二层平台的护栏跟前,伸出头来,又看了一下大堂的情景,地上又多了一滩血迹之外,已经没有素猜的影子了。 而其他人都躲在了,廊柱后面。 骆秉承站起身来,又冲着两个廊柱又开了两枪。 对方的气焰,这时又被骆秉承和林亮压制住了。 骆秉承权衡着形势,他不敢往下冲,对方的火力比他的更猛,万一自己冲到一半,再被对方用自动步枪压制住就麻烦了,那时自己就会失去墙角和围挡的依托。 他此时有些后悔,没把昨天买的ak47拿到办公室,都锁在宿舍,现在也没有机会去取了。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对方又准备开始新一轮进攻,有往骆秉承的这边开枪的,也有往林亮的方向开枪,全方位进行火力压制。 骆秉承赶紧猫腰退回墙角,这次,保安队长趴在楼梯上,往上爬,保安经理掩护他往上攻,不等骆秉承露头,经理就用m16,往墙角处猛打。 吓得骆秉承不敢伸枪出去了,他只能往里退,退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看见文员,躲在桌子下。 他一边换掉弹夹,一边问: “你怎么不跑啊!” “我没地方可去啊!” 文员哆哆嗦嗦被吓哭了。 “你去躲到里面去!” 骆秉承躲在办公室里,盯着露出半个身子,他看见子弹一直打在墙角对面的墙上,突然从墙角处,伸出来一支手枪,往走廊里乱射一通。 骆秉承感到庆幸,这种蚕食一样的逼迫压制,他也许就会被打死在墙角那里了。 此时,他已经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了,他也伸出枪去,一阵乱射,然后就又把枪缩了回来。 接着就遭到了对方更猛烈攻击,办公室的房门框上,完全被对方m16的子弹封锁住了。 第350章 同槽拴俩驴 不是踢就是咬 臭味相投 也掐架 骆秉承此时此刻感到绝望,他不知道大堂里的林亮怎么样了,估计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但他无可奈何,被他们逼到这里,已经无路可退了,即使退到里间,也只会多活几分钟而已。 “投降吧!不然我扔手榴弹了啊!” 拿m16自动步枪的经理喊着,他们也是有所忌惮,不太敢深入,他们还是躲在楼道口附近,寻找机会。 对方要扔手榴弹,骆秉承确实吓了一跳,即使扔到门口,也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伤害。 逃不出去,他已经在筹划着怎么死了! 这时,突然外面有几声枪响,没有那么大的回声,应该不是在楼道口的位置开的枪。 同时骆秉承还听到“啊!”的叫声,像是拿m16步枪的经理。 接着就是人摔倒沉闷的“咚”的声音,还有枪支落地“当”的声音。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探头去看。 他突然看到文员桌子上有一面镜子,他拿过镜子放到了门框上,透过镜子,观察楼道的动静, 他发现拿m16自动步枪的经理躺在了地上,而那位拿手枪的保安队长,却不知所踪了。 “骆先生,保安经理被我打死了,保安队长吓跑了!” 这是张安在外面喊骆秉承。 通过镜子,寻声望去,骆秉承这才发现,张安躲在电梯间的墙角,露出半个身子在喊。 骆秉承弯着腰,举着枪,准备从房间里往外走。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几声枪响。 “啊!” 骆秉承听出来这声啊,是张安的声音,他感觉不好,急忙冲了出去。 楼道里,他看见张安斜趴在电梯间外面平台的地上,背冲着骆秉承,正举枪朝楼道那头的楼梯口开火。 而另一侧步行梯口,站着一个人,举着手枪与张安对射。 骆秉承不等自己直起腰来,举枪冲着那人就开火,即使对方已经倒在地上,骆秉承依然连续开枪,直到对方不动了,他才停下来。 这又是一场混战。 都不知道谁在打谁。 骆秉承看见张安,侧躺在地上,拿枪的手也无力的放在地上了。看背影,张安整个人都是软的,骆秉承心里咯噔一下。 他冲过去,看见张安后背也两处枪伤。 眼睛迷茫地看着骆秉承。 骆秉承赶紧跪在地上,托起张安的头肩,想查看他的伤口。 张安无力地摇了摇头说: “帮我问问她,如果我不死,她可以嫁给我吗?” “谁?” 骆秉承急着问。 张安用手指了指骆秉承的办公室。 “她在里面,我去把她叫出来!” 骆秉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安凄惨地摇了摇头说: “别叫了,她如果不答应,我死了都会悲伤,我冷,抱住我!” 骆秉承把腿往前挪了挪,抱紧了张安。 “她会答应的!” 终于,骆秉承第一次为别人的话流泪。 “亮哥也中枪了,他看他们要上来,就急了,让我从消防楼梯上来帮你,没想到那个逽朗,也绕到了我背后,冲我开枪,我第一次开枪就打死人,一紧张就大意了…” 张安嘴角流血,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就闭上了眼睛。 骆秉承紧紧地抱住了张安,眼泪突然哗哗地流了下来,这是他在战场上遇到的第一个战友。 林亮是!也许老汤也是?但他不确定。 其实骆秉承此时可能也是。只是他没察觉到而已。 刚才,骆秉承看到素猜用m16强大的火力,压制住林亮,而其他人,想趁机进攻林亮他们的时候,骆秉承想都没想,直接开枪打倒了素猜。才把素猜他们进攻方向吸引到了自己这边来了,这就是骨子里的战友情谊。 骆秉承轻轻地放下张安,他抬头看见楼梯口的逽朗在动,他用手抹去眼泪,拿着枪,怒火万丈地走了过去。 “别杀我,我爸是副县长,你如果杀了我,他会剥了你的皮,把你碎尸万段。” 逽朗说这话的时候,色厉内荏,除了惊恐,没有一点儿威力。 看着逽朗的德性,骆秉承突然发现逽朗很像一个人。 他想了想,突然觉得好笑,他居然从逽朗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离开老爸,什么都不是的秧子货,就像自己当初一样,仗势凌人。 他突然开始厌恶自己,他缓缓地举起枪,冲着逽朗的脑袋连开三枪,眼睛都没眨,就这样送走了副县长的五公子。 骆秉承转回身,走到了保安经理的身旁,发现他趴在地上,后背中了好几枪,地上流了很多血。 今天的血见的太多了,他已经麻木了。 刚才擦眼泪,张安的血也被涂满了脸。而且他混身是血的样子,十分恐怖。 骆秉承从地上拿起了那把m16自动步枪,他觉得十分熟悉,正是上午从素猜的柜子里搜走的那两把长枪之一,他突然有点儿恶心,有了一种不祥预感。 他把自己的手枪放进了枪套里,抓起m16步枪,又从死者的身上,搜出了两副弹夹,一副放进兜里,一副替换了空弹夹,他拉动枪栓,把子弹顶上膛。 他不知道大堂的情况怎么样了,寂静无声,不知道林亮是死是活。 他端着m16自动步枪,往楼下走,他此时居然没有一点儿恐惧和紧张了。 到了大堂,他看见素猜正靠在梁柱上,喘着粗气,而其他人,已不知所踪。 素猜看着骆秉承走了下来,他居然还笑了一下说: “我轻敌了,小看你这个衙内了,我不该喝完酒来寻仇。如果冷静一点,我不可能输!” “你想多了,喝不喝酒,你都不会把我当回事。其实,我和你都一样,我们都不只是输在轻视对手上,我们都缺更重要的东西。” 骆秉承一直都不承认,自己会输给何志伟。 但他知道,比勇斗狠,他比不过土狗费。如果那天真是自己和何志伟直接对决,输的也肯定是自己。 “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素猜看见骆秉承,主动和自己相提并论,让他颇感意外。 “我和你一样,都在做混蛋事!” 难得骆秉承撞到南墙。 “对,咱俩是一样,哈哈,你元旦的时候,还想让我姐夫,偷偷地撞死你警察师傅,这么看,你比我缺德多了!” 素猜揶揄道。 骆秉承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 “对,你说得对,但咱俩还不一样,我还有机会改,你却没有了,你就是一辈子的恶人了。”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副县长也不会饶了你的,你打死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哈哈!” 素猜把话都说到这,他不存任何侥幸心理了。 “也许吧,不过,你看不到,那个让你解气的时刻了,但是我可以!为林亮,为张安,我可以用你的枪,杀掉你,替他们报仇!” 骆秉承拿着m16自动步枪,用枪口顶在了素猜的太阳穴上,他没敢顶在脑门儿上,他怕枪的威力太大,反弹回来伤到自己。 他缓慢地抠动了扳机,“啪!”一枪,格外脆亮,打倒了素猜。 骆秉承拿着枪,在大堂里搜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另外三个人。 看见林亮躺着地上,一动不动,旁边还有一大滩血,他用手贴在鼻子上,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用手摸了一下颈动脉。 “他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第351章 狡诈之人 患难与共 生死结 紧扣 听骆秉承这么一喊,娱乐城的一些员工、保安才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那位上午在会议室,与骆秉承顶嘴的副总经理,此时也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他叫僳瓦。 骆秉承此时杀红了眼,因为刚才擦拭眼泪,弄得满脸是血,十分狰狞。 而他的衣服裤子上,胳膊上,手上都沾满了血迹。 即有张安和林亮的血,还有从素猜和逽朗头上溅出的血,样子十分恐怖骇人! 僳瓦声音颤抖地问: “董事长,您没受伤吧!” “快叫救助车!快叫救护车!” 骆秉承没有理会,僳瓦小心翼翼地问侯,他用双手托住林亮的头和脖子,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狂喊着,呼叫着。 “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我已经让人去叫,学过急救包扎的员工过来,替林总止血!” 僳瓦讨好地说,素猜已经被打死了,这里是眼前这位大神的天下了。 他躲在廊柱后面,目睹了,骆秉承枪杀素猜的全过程,那场面,震撼人心,让他不寒而栗,甚是恐怖,他可不想追随素猜脚步。 僳瓦从大堂吧的沙发上,拿过了一个靠垫,递给了骆秉承,让他垫在林亮的头底下。 “对对!赶紧找会急救的员工过来,给他止血啊。” 骆秉承此时才清醒了一些,他把垫子放在了林亮的头下,防止他呛血呛痰。 “她来了!” 僳瓦喊着。 骆秉承赶紧站起身,让出位置,让来人替林亮止血包扎。 “咱们一共有多少人伤亡?” 骆秉承扭脸问僳瓦。 骆秉承看着大堂,弹孔满墙,满地是血污,还有躺在地上的这几个人,他感到一片狼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惨。 “前台一位收费的服务员,也被素猜乱枪打死,加上门卫保安,张安队长,目前,一共死了三人,伤了两人,还有一名保安,在开枪还击的时候受的伤,对方死了三人,跑了三人。” 副总经理心有余悸地说,这是一场惨烈的火拼。 “咱们有几个保安参加了枪战?” 骆秉承知道,素猜虽然被打死了,但事情远不会结束,在这个动荡的地方,要想扎下根,让娱乐城步入正轨,还需要稳定住人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保安队,除了一死一伤的保安参加了枪战,还有另外俩人也参加了枪战。” 僳瓦虽然没有参战,他也不愧疚,胜者王侯败者寇,他是打工的人,保持中立最重要。 “让财务,立即奖励这几位活着的保安,每人奖三个月工资,厚葬被打死的保安和员工,抚恤好家人。” 骆秉承知道,奖励机制最关键的是时效性,要快,要早,才能达到激励的最大效果,动荡时期,笼络住人心最重要。 骆秉承看着被绷带包裹起来的林亮,感到五味杂陈。 林亮和张安他们都很冤,是被自己威胁利诱,骗上的贼船,但没想到,却成了他此生最好的战友加兄弟,他对于二位,满怀愧疚。 骆秉承在大堂里,走来走去,眼睛不时地望向大堂外边,他在焦急地等待着。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两辆救护车,才终于到了。 医务人员一番忙碌,把林亮他们抬上救护车,医生要求,有人陪护。 骆秉承带着财务和僳瓦,一起上了救护车,他让财务跟来,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林亮。 临走,骆秉承吩咐其他人,要保护好现场,等着警局的人前来勘查。 昆帕的警局,离顶流娱乐城不远,不要说开车过来,这么长时间,爬也爬到了。 迟迟不来,难道昆帕就是在等这样的结果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到了医院,林亮他们俩都被送进了抢救室。 而骆秉承和僳瓦,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财务人员去收费处交押金,支付抢救费用。 骆秉承到卫生间,洗去了脸上和胳膊上的血迹,他身后背着素猜的m16步枪,衣服上的血虽然擦不掉,但也没有那么骇人了。 一会儿,一个护士出来喊: “林亮的家人在吗?” 骆秉承赶紧冲了过去,答道: “在!他怎么样了?” “林亮失血太多,需要输血,但医院里,他这个血型的血液,储存不够。” 护士通报着情况。 “他是什么血型?” 骆秉承赶紧问。 “ab血型。” “我是ab型血,抽我的!” 骆秉承直接伸出胳膊,做出准备抽血的姿势。 “不够啊,一个人才抽20” 护士为难的说。 “那咋办呢?我问一句,一个人最大限度输多少?” 骆秉承此时也是一筹莫展,一时哪去找人献血啊!要救林亮,自己多输一些,应该也没问题。 “30!” 护士说。 “抽多少,会死?” 骆秉承知道输三,也未必够用。” “600~80会有立即的危险。” “抽我60吧!够吗?” “虽然不完全够,但应该可以保证他基本需求了,但你有可能会有危险!” 护士征询着骆秉承自己的意见。 “押金已经给医院交足了,我和财务回娱乐城,去找ab型员工献血。” 僳瓦提着建议。 骆秉承点点头,想了一下说: “为进一步的抢救做准备也好,告诉他们献血是有偿的,我给他们支付血站两倍价格!” “我们也在联系血站和血头,但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护士担忧地说。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输我60。” 骆秉承急了。 “输这么多血,你行吗?” 护士还有些替骆秉承担心。 “行!即使我死了,也不会怨你!” 骆秉承坚决地说。 “好吧,咱们先验一下你的血。” 护士带着骆秉承去化验室验血,然后输血。 骆秉承本身就是小白脸,输完血后,脸色苍白到吓人的地步。 护士搀扶着骆秉承,坐到了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然后递给骆秉承拿了一袋葡萄糖补液,让骆秉承喝。 骆秉承浑身虚弱,拿着葡萄糖补液,一口口地吸着。 这时,昆帕带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荷枪实弹地走进医院。 第352章 鹬蚌相争 渔人得利 拿上筐篓 坐等 “骆先生,你打死了逽朗,他家里人把你给告了!跟我们走一趟警局,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昆帕不再称兄道弟,而是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翻脸比翻书还快,几根金条愣是没有压住。 “是他们先到娱乐城闹事,打死保安,我们才反击的!” 骆秉承虚弱的辩解说,对于昆帕变脸,骆秉承并没有感到奇怪。 前一晚推杯换盏,第二天六亲不认,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但是,他都负伤倒地了,你还不依不饶的打死他!这就超出了自卫反击的范畴了,你当过警察,你知道的,你是在故意杀人!” 昆帕觉得骆秉承是个狠人,自己没看错,办事蠢,但手很黑,按素猜说的,他自己的手下,他都下的去毒手,更别提逽朗了。 “他从背后下手,打死我最好的兄弟,我只是替兄弟报仇怎么了?” 骆秉承说的有气无力。 “你的兄弟也是背后下手,打死他之前的经理了,而且还打伤了保安队长,就是跑了的那个人!” 背后开枪,没什么光不光明的,这是打仗,不是中世纪绅士决斗。 枪战,再玩武士道精神,就是蠢到死的行为。 “我不管,是他们先来顶流砸场子,开枪杀人,我们被迫自卫反击!” 骆秉承抓住了死理不放,让昆帕也无可奈何。 “你这是搞正义处决,实施私刑,是典型杀人犯罪!” 昆帕说的义正词严。 “这怎么赖我们!难道我等着他们来屠杀吗?而且,顶流离警局这么近,我们打电话报警,等待警方提供法律保护,但你们待搭不理,枪声响了那么多,那么久,你们仍然迟迟不现身,你们怎么保护公民的生命权利啊!” 虽然是质问,但口气虚弱至极。 “最近叛乱分子活动猖獗,到处都在响枪,我们警力不足啊!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们都到了医院。” 昆帕自知理亏,做着诡辩。 “百十号人的警局居然没人,谁信啊!” 骆秉承没有直接揭穿了昆帕的诡计,他还不想闹翻,他要看昆帕的葫芦里还有什么药。 “吵这个没用,跟我们走吧,别让我用强,你面子不好看!” 昆帕面目可憎地说,这是他的狠毒本性。 “你们现在不能带走他,他刚给病人输血60,医生要他留院观察。” 在这个地方,护士居然敢阻拦昆帕,也是让骆秉承没有想到。 “一下献血60,你不要命了!” 骆秉承这么做,出乎昆帕的意料,经过战场的人,最看重战友情谊。 那种为战友的生存,牺牲自己的豪迈,不是虚伪义气可以比拟的战场道义,这也是战场生存法则,贪生怕死,没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要不是利益太大,他真想直接放了骆秉承。 昆帕打过仗,流过血,知道失血60意味着什么。 他没想到,骆秉承这个秧子货,会为林亮,如此的不要命。 “我死不了!” 骆秉承冷冷地说,他不知道,昆帕脑子里会冒出这么多的善意,所以他根本不领情。 “好吧,既然如此,就麻烦骆先生先交出武器吧!” 昆帕面色恢复了冷峻。 “自己来!” 骆秉承制止了要上前的警察,喝葡萄糖水都累的骆秉承,实在解不掉枪带,也退不下来斜挎的m16。 一名警察上前,帮着把长枪和短枪都解了下来。 “我送你的这把枪,是不是很好用!” 昆帕看见手枪,深有感触。 他调出了娱乐城的监控录像,仔细观看了骆秉承打死逽朗和素猜的全过程。 那个无恶不作,横行乡里的太岁逽朗,早就该死! 这次假借骆秉承的手,把他除掉,也是为民除害,净化治安,大快人心的事情。 可惜,昆帕只站队利益,不站队道义。 “你现在可以收回了!” 骆秉承脸色煞白,语气冷冷地说。 “枪还是你的,我只是代为保管,代为保管!” 昆帕脸皮太厚,耍流氓,还在打着哈哈。 两名警察一边一个架起了无力行走的骆秉承,就往外拖,而护士小姐姐居然不怕,伸出双手,挡在了前面,被昆帕一把拽开,直接摔倒了地上,昆帕他们看都没看一眼,扬长而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热风阵阵,骆秉承连对抗热风的能力都没有,虽然车里开足了冷风,他虚汗不断。 到了警局门口,有几百号人围在警局门口。 昆帕对着骆秉承诉苦: “你看到了吧,这是副县长派来闹事的人,要我们把你交出去。我们也为难啊!” “他还雇了不少人啊!” 骆秉承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缓缓地说。 “他哪用雇啊,电诈园就是他们家开的,里面有一万多骗子,但这些人都是他的保安打手,他们腰里都藏着枪呢。” 这些人,让昆帕头疼不已。 “啊,他们不会也去顶流闹事吧?” 骆秉承有些忧虑地说,群龙无首,骆秉承不知道,僳瓦这个副总经理能否应对的了。 “他们确实去了顶流,但比这人少多了,因为素猜打死了保安和前台服务员,顶流的员工现在同仇敌忾,几十名保安更是群情激愤,而且我还留下了两名警察坐阵,他们应该奈何不了什么!” 昆帕早就做好了防范。 “谢谢了” 骆秉承最不希望顶流出事了,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事业。 “谢什么,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了,趴下去,别让他们看见你。” 昆帕虽然这么说,但没有丝毫的紧张,临危不乱,这让骆秉承感到折服。 昆帕打开了警车的警笛,警灯。 瞬间,警灯闪烁,警笛“呜畏儿…呜畏儿…”响彻夜空。 围堵在警局门口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警局的防暴铁门也缓缓地打开。 车开进警局大门之后,昆帕关掉了警笛和警灯,让骆秉承直起了身来。 下了车,骆秉承发现警局内,院子很大,大门口居然用沙袋围起了工事,架有各式机枪。还有军人趴在工事里。 旁边居然还有一辆装甲步兵战车。机关炮直接对着大门,有一名军人坐在上面严阵以待。 大院里,面积还不小,不仅停有各式警车,还停三辆步兵战车,还有一辆轻型坦克。路灯照射下,显得威严十足。 “这群骗子也敢来这撒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昆帕轻蔑地说。 “你们警局怎么配有这么大的火力啊!” 骆秉承不禁赞叹起来。 “当然啦,我从军方借来二十个人,加上警局几十号人,他们这群骗子成不了气候,惹毛了老子,老子顺手,把那个老东西的电诈园给端了!” 昆帕恶狠狠地说。 警局二楼的房顶,也都趴着几个警察和军人,这阵势有点儿大。 骆秉承寻思着,看来自己杀逽朗,确实是捅了马蜂窝。 院子里的这些警力,对付外面的几百号人,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被架入警局后,骆秉承没用被送进拘留室看押,反而是被带到了昆帕的办公室。 骆秉承没吃晚饭,没有一点儿力气,被放到沙发上后,他直接瘫在了沙发背上。 昆帕递给了骆秉承一支烟,骆秉承摇了摇头,抽烟的力气都没有了,昆帕自己点上。 “逽朗被打死后,我这就没消停过,他爸把县长都拉来了,逼我抓人。” 昆帕吐了一口烟说。 “素猜的武器是不是你还给他的?” 骆秉承没有理会昆帕诉苦,单刀直入主题。 “是啊,中午我从你们顶流回来,素猜就带着逽朗来了,逽朗说我贪赃枉法,要去县长那告我,要撤我的职务。他胡搅蛮缠,又有父亲撑腰,我没办法我只能发还了。” 昆帕倒也不否认,敢作敢为的光棍精神,一时也让骆秉承没办法。 “你明着是帮我和舅舅站台,实际上是想让我和素猜内斗,等我们打得你死我活之后,你来坐收渔利。” 玩这种阴谋,并不复杂,骆秉承懂,只是发生到自己身上,他觉得很讽刺。 第353章 无缘无故 特别相助 步步惊心 慎入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我不想帮你,让你自己到法院去告,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而且你是非法偷渡过来的,你有没有资格告他都是问题。” 昆帕吓唬着骆秉承。 “素猜敢不交顶流!他还想不想回去了!” 骆秉承有些色厉内荏,如果舅舅在,骆秉承认为,素猜肯定不敢造反,他姐夫更加不敢。 但是现在舅舅死了,这些小鬼就难说了。树到猢狲散!自己这个亲外甥都要避走他乡。 “唉,你说他不敢吗?我告诉你,素猜还真敢!” 昆帕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之后说。 “我不信!” 骆秉承脸上依然是没有一点血色。脸色白的瘆人。半死不活的瘫在沙发上,就像是地狱鬼手——白无常。 “七先生去年没与素猜续约,素猜回来后,就准备翻脸,他想依靠副县长家族庞大势力,独占顶流。而且根本就不想回去了。” 昆帕到了此时,再说假话没有意义,他只是想让骆秉承认清现实。 “怎么会这样?舅舅不知道他起贰心了吗?看来素猜早就该死了!” 骆秉承想恶狠狠地说,无奈没有说狠话的气力。 “七先生当然知道啦,去年我就告诉他了,所以他才要派自己人过来,没想到,今年,他会派你亲自接管顶流,所以要我帮你。” 这些事,昆帕没必要说假话。 “那我真要谢谢你帮忙了!” 这一天骆秉承对昆帕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感谢和感激了,可惜这两个词都不是昆帕真想要的东西,此时,骆秉承的话里充满了嘲讽。 听骆秉承这么说,昆帕也不恼怒,骆秉承已经是一只年轻的困兽,要他的命只是时间问题。 昆帕从桌子上拿了两个酒杯,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了骆秉承一杯。然后缓缓地说: “你说我坐山观虎斗,有点儿高看我了,我不是半仙,就是再大胆的预测,我都没预料到,你们能把素猜干掉!”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他把我干掉!” 骆秉承恍然大悟,他喝了一口酒,脸上有点儿血色了。饿过劲儿了,已经感觉不到了。 “哦?” 昆帕饶有兴趣地看着骆秉承。 “然后,你好依此定他的罪,逼他交出顶流,最后将顶流占为己有。呵呵,我用四根金条,买来的是死亡通行证?!” 他呵呵两声,也是对自己的嘲讽。 昆帕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虚弱无力的骆秉承,接着说: “素猜老奸巨猾,在此地经营多年,要不是他们喝酒误事,逽朗鲁莽行事,打死保安,顶流的人,也不会跟你跑!” 昆帕居然还转了转酒杯,看看酒滴挂杯如何。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坚决不出警吧。” 骆秉承说完,冷笑一下,还是被人算计了。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最近风声很紧,民族自卫军已经重开战事,我的警局向来都是他们主要攻击目标,我的警力不足,不敢轻易动用,更不敢有什么闪失。” 昆帕也不怕骆秉承泄密,造成人心慌慌。民族自卫军最近的行动,已经是路人尽知。 “啊,他们为什么在此时,打破平衡呢?” 骆秉承不懂军事政治,要出师有名,才能赢得民心支持,和道义上的主动权。 “他们打着清理电诈园,肃清黄赌毒,净化边境的旗号,发动了很多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 昆帕说完,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这个民族自卫军才是他真怕的力量。 “啊,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呢,警局怎么会部署军队呢!” 骆秉承解开了谜团,这些军人驻扎在此,不是为了应对电诈园。 骆秉承慢慢地抿了一口酒。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昆帕脸上一沉,但旋即平静下来。 这声音来自顶流,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伙拼?这些电诈园的乌合之众,难道真敢吗?! 他声色不动,没理会远处的枪声,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素猜去顶流砸场子,被打死,是他咎由自取,也就算了。但逽朗被你打成重伤后,你还杀他,就太过分了,逽朗的父亲来向我要人,将你法办,也是想一命换一命。” 昆帕一步步紧逼,看着骆秉承这头困兽进入圈套。 “啊,你打算把我交给他?” 骆秉承不信无路可走。昆帕如果想交出自己,刚才进警局大门的时候,就把自己推出车外了事,何必等到现在! “现在只有两个结局,一个就是你把顶流交出来给我,我去找县长说情,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再一个就是判你死刑,顶流作为遗产,赔偿给逽朗的父亲。” 昆帕终于露出了真容。 “啊!你是要我把顶流交给你?这不是明抢吗?” 骆秉承已经没有愤怒的力气了。 “没事,顶流我可以不要,我可以和逽朗的父亲交涉,直接把你交给门外那些人,你自己掂量吧!” 真容已现,昆帕根本不在乎吃香好不好看。 这时骆秉承才彻底明白了昆帕的逻辑。 昆帕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干掉素猜,他走了一步稳棋。 自己即使不被素猜干掉,他也能通过扶持自己,把素猜和副县长的势力赶出顶流。 到那时,自己一个外来者,依靠他昆帕取得了顶流,到时还不任由他昆帕予取予求。 看来,最终夺取顶流,才是他帮自己的唯一目的。 “局长,不好了,顶流打起来了!” 这时一名警察慌慌张张地报告说。 “怎么可能,我不是留下两个人坐阵了吗?” 到现在他还不信电诈园的骗子敢开枪。 “他们被电诈园的混蛋打死了!” “啊!” 昆帕惊到了。 这时,警局外面突然也是枪声大作,偶尔带出两声炸雷,门窗都跟着颤动。 这吓了昆帕一跳,电诈园的这帮骗子,看来是一起进攻了。 这时,又有人跑了进来喊: “电诈园的人开始分散开来,发动进攻了,他们火力很猛,他们有机枪,手榴弹,还有火箭弹,他们用炸药炸塌了两处围墙。” “我去看看,你们两个他送进拘留室。” 说着就要往外冲,到了门口,又转回头来说: “给你一夜时间考虑,想好了告诉我,要不然明天早晨就把你交出去。” 昆帕已经恼羞成怒了,他说完就冲了出去。 第354章 豢养武装 分庭抗礼 割据乃大忌也 慎待 骆秉承被两个人架着,穿过弹火纷飞的警局大院,来到后院的一栋二层小楼。 这里一层是警局的牢房。 骆秉承被彻底搜身之后,被拿走了所有的东西,然后被关进了一间很大牢室。 借着昏暗的灯光,骆秉承看见两位顶流的保安也被关在这里,他感到有些诧异。 “董事长好!” 两个保安拘谨起来,规规矩矩地站着。 “怎么也把你们抓进来了?” 骆秉承不解地问。 “他们说,凡是今天开过枪的人,都要被抓,昆帕局长还说,‘这里是法制社会,不允许任何人搞市民正义,荣誉处决之类的私刑。’” 有关市民正义的法律范畴问题,对保安来说有点儿难懂。 “哦。” 骆秉承点点头,知道这是昆帕在立威。 说到所谓的市民正义搞私刑,大概也只有自己够得上,打死素猜和逽朗,都是在搞报仇之类的私刑,但在这里,武装保安应该无责,他们完全是在履行职责。 “外面和谁打起来了?” 听到枪声大作,两名保安感到特别紧张,话多的保安叫果勒,在顶流的大堂,骆秉承见过他。 骆秉承感到外面枪声大作,像小时候过年,想到快过年了,他开始想家了,想儿子,想老婆。 出逃之后,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怕给他们惹麻烦,也怕暴露自己的行踪,但越是这样越想。 “电诈园的人,他们要替素猜、逽朗报仇!找警局要人来了。” 骆秉承已经不怕了,从失马桥失手之后,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瞬间,似乎每一步都充满凶险。 “昆帕局长会把咱们交出去吗?” 果勒感到胆怯。 “不会,他们想要顶流!” 他想安慰他俩,但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啊,那咋办呢?” 果勒知道,骆秉承为了夺回顶流,杀死了素猜和逽朗。 “等他们打出结果吧!” 骆秉承也不知道怎么办,胜利者才有交易的权力。 昆帕肯定不会轻易撒手顶流,电诈园的保安,欺负小骗子还行,如果和军警动手,未必能讨到便宜。 到时候,和昆帕讨价还价,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唉,如果电诈园的人,打进来了,咱们的命就没了!” 果勒很害怕。 “没事,你放心,警局内有坦克、装甲车,还有军队保护。” 骆秉承安慰着两位保安,通过张安,他发现,每个人都有潜质,这是自己将来要依靠的中坚力量。 “我们俩是被他们,蒙着眼睛,带着手铐,押进来牢房,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听说有军队保护,果勒他俩踏实多了。 “唉,在顶流,电诈园的小骗子们,和咱们也打起来了,听说,在那维持秩序的警察,也被他们打死了。” 骆秉承话没说完,房间里突然就黑了。 只有一个被铁栅栏焊死的透气孔,露出了月光。 骆秉承苦笑了一下,在心里骂着,警局的人,是一帮蠢货,现在才想起来,关掉灯光,这不是让对方瞄着打吗。 “那他们不是在造反吗!” 果勒有些不理解。 “电诈园是副县长的,昆帕只是警察局长,谁造谁的反啊,在这里谁有实力,谁就是王。” 骆秉承想好了,将来一定要用顶流的财力养兵,做大做强自己的势力,否则自己在这里活下去都难。 “这边打得这么热闹,不知道顶流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果勒忧虑地说,其实这也是骆秉承最心疼的地方。 “这边炮声隆隆,看来电诈园是有备而来,顶流那边估计也好不了哪去。” 骆秉承已经不太抱希望了。 枪炮声越来越激烈,没有灯光了,两个保安害怕有流弹打进来,于是,他们趴在了地上。 “趁他们打仗的时候,咱们逃吧!” 果勒提议着。 “谈何容易,啥都没有!牢房的门锁就打不开。” 骆秉承想,如果土狗费来了,就好了,不过他来了,如鱼得水,自己也降不住他了。 骆秉承跟着躺在地上破席子上,感觉又臭又黏,骆秉承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太虚弱了。 外面依然是喊杀阵阵,都是从前院方向传过来的。 牢房后墙外,应该是一条河,有水流撞击岸边的声音,这样的话,就形成天然屏障,骆秉承在大院里,详细观察了大院的布局,四周有碉楼把守,易守难攻。 骆秉承从枪声和喊杀声判断,对方应该发动了五、六次密集进攻,但他猜不透具体战况。 不过,有两次,骆秉承都能听到对方是在大院里的喊杀声,骗子们攻进来了,那时,形势十分凶险。 骆秉承不知道自己更盼着谁赢!都是敌人。 但是落在昆帕的手里,短时间内,尚可以苟活。 这时,警局大院里,已经是一片狼籍,都在冒烟,有的地方还是火光冲天,围墙被电诈园的武装,炸出了两个豁口,后院墙角的碉楼,也被炮火打塔了一个。 院内的坦克车,两辆装甲车都在围墙的豁口处,被打冒了烟。 电诈园的火力出奇的猛烈,居然还有反坦克火箭筒,装备不输军警。 昆帕终于知道什么是养虎为患了!副县长是在豢养自己的军队! 电诈园带来的不只是财政收入! 更是尾大不掉的私人武装,副县长的家族势力,强大到如此地步,让昆帕恐惧,他们有力量和军队、警察抗衡了。 自己百十多号人,死伤过半,昆帕站在警局大院的后楼,警察宿舍楼的楼顶上,可以俯视周围的战场。 目光所致,院墙外的香蕉园,椰林更是火光处处,狼烟四起,在火光和月光的掩映下,敌人的尸体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片焦土,场面甚是恐怖。 这不是副县长想要骆秉承的命,而是借机,在和自己算总账! 即使没有骆秉承,他也要站在自己的头上撒尿了! 用一大群小骗子诈骗来的钱,豢养私人武装,然后对抗军队和自己,这就是造反。 昆帕后悔了,光想着挣钱,没想到,养大了政敌,根本没想到电诈园会有这么大气候。 目前伤员太多了,他想让县长主持大局,让双方停火,但副县长不同意,要他辞职投降! 昆帕知道,投降就是面临被绞死的命运。 他向老部队的团长求救,但对方也陷入了与民族自卫军苦斗之中,被困在朗山,脱不开身。 昆帕感到四面楚歌。 楼上的人,突然有人喊: “他们退了!” 昆帕突然为之一振,他举起望远镜,看见远处的大路上,电诈园的人正从各个方向,向电诈园方向撤退。 稀稀拉拉有几十号人,与之前围困警局的几百号人相比,似乎损伤的更多。 这是战场上自然现象,进攻方伤亡本就比防守方大很多,何况电诈园又是一群乌合之众。 第355章 打燕 反被燕叼瞎 这花活玩的 太溜 他快步跑下大楼,在应急灯的照射下,他发现,楼道里躺满了受伤的军警,他小心地避让着。 到了大院里,副官上来请示: “局长,咱们是不是派人追击一下?” 自己一方死伤惨重,他们想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昆帕真想追击一下,痛打落水狗,扩大战果。但旋即冷静下来,想到那么多伤员需要救治,于是他说: “穷寇莫追,咱们赶紧清点人数,把伤员送到医院要紧。防止他们卷土重来。” 副官汇报说: “我已经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把所有的救护车都调来,接送咱们的重伤员。同时,我想现在让咱们普通汽车,向医院转送轻伤员。” “好,让装甲车开道,除了一部分运送伤员的人,其他人立即加固工事,防止他们卷土重来!” 昆帕坐在大门口的沙袋上,点着了一支烟,休息一下。 一会儿的功夫,大院的车辆,纷纷打开车灯,大家忙碌了起来,搀扶着轻伤员上车,接着,装甲车开道,警车在随后,从被炸烂的大门开出,飞速驶向医院。 这是昆帕从军队转到警察局之后,经历过的最惨烈的战斗了。 看着残垣断壁,他有些惆怅,堡垒最容易的就是从内部攻克。 “好像是电诈园的人,又返回来了!” 楼上的观察哨,突然大喊起来。 昆帕赶紧丢掉了烟头,举起望远镜看,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远处路上,稀稀拉拉的走来一群人,拿着长枪,昆帕粗算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多人,不过好像都穿着制服。 “是顶流的保安!” 楼上的观察哨喊着。 警局的位置十分特殊,因为怕偷袭,警局特意建在,离市区有600米的山丘上,它的北面是一大河,南边是一条公路,公路两侧有椰子树,也有香蕉林,而警局周围都是甘蔗地,因为甘蔗已经收割,所以形成了大片开阔地,视野很好,易守难攻。 电诈园的人,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今天月照很好,让围攻的人,基本上是无处藏身和无所依托,成了活靶子。 如果没有坦克装甲车等进攻武器掩护,很容易遭到警局内,房顶、窗后、围墙碉楼,还有地面,立体交叉火力覆盖和压制。 并且,只要路上有人,观察哨还很容易被发现。 “他们来干嘛?” “难道是来陪他们老板吃牢饭吗?” “是被电诈园的人打残了,寻求庇护吧?” 院子里构筑工事的警察议论纷纷。 “先别开枪,等着他们过来再说。” 昆帕抽出了手枪,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什么人?” 看着他们走近了,哨兵喊着。 “我是顶流娱乐城僳瓦,我要见昆帕局长。” “过来吧,你们不守着顶流,跑到这干嘛?” 昆帕认识僳瓦,但他不知道僳瓦的目的。 “我们无处可去了!” 僳瓦无奈地说。 “顶流被电诈园的人占领了?” 昆帕疑惑地问。 “不是电诈园,是民族自卫军,他们要派驻独立纵队一个连的部队。” 僳瓦做着情况说明。 “怎么回事?” 昆帕有些害怕,那里如果住一个连的人马,距离这么近,打到警局就是分分钟的事。 “电诈园的人围堵顶流,您留下的警察和他们进行交涉,结果被他们打死了,我们就和他们交火了。他们围攻了几个小时,也没打进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撤了。他们刚撤,我们就接到民族自卫军最后通牒,要我们交出顶流,交出打死他们侦察员的凶手。” 僳瓦把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淡然让人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还打死他们侦察员了?” 昆帕没有听懂,于是追问一句。 “他们的侦察兵混进闹事的人群中,开枪打死那两名警察,混战中,他又被我们顶流的兄弟给打死了!” 僳瓦这才说清了原因。 “啊!我懂了,民族自卫军利用顶流和电诈园的矛盾,让奸细混进电诈园的队伍里,趁机打死了警察,挑起顶流的战火。结果电诈园的二货,看见顶流那边打死警察了,就索性把战火延烧到这里。都是一群大笨蛋,中了民族自卫军的反间计了。” 昆帕气的直拍大腿,叫苦不迭,蠢的不只是电诈园的小骗子,也包括他昆帕在内。 “啊,按您这么说,民族自卫军早就掌握了咱们的动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趁咱们起内讧,他们借机杀警察挑事,让两边自相残杀啊。” 僳瓦经昆帕这么一说,才明白了原因。 “你们谁打死的侦察员?” 昆帕想把气撒在了顶流保安身上。 “那谁知道啊,看见他们打死你留下的警察,我们这边就一起开火了,不知道谁打死的奸细。肯定是被乱枪打死的!” 僳瓦可不想出卖自己人。 “好吧,不管谁打死的侦察员,都是你们捅的漏子,上面要是怪罪下来,就拿你们是问!” 昆帕开始混不讲理了,万一上面追究责任,他就用顶流的人顶杠。 而且,万一民族自卫军围困了警局,要替他们的侦察员报仇,就把他们送给民族自卫军。 “我们是自卫反击,而且是为了给你们警察报仇,怎么能怪罪我们!” 僳瓦感到愤怒。 “少废话,交出武器,否则我们就开枪。” 昆帕露出了狰狞。 没办法,僳瓦他们在军警的枪口下,一个个地走进大门,放下枪,然后又被一个个的搜身。 昆帕觉得,到了最后关头,这些人就是筹码,民族自卫军要清剿电诈园、黄、赌、毒,顶流这些黄、赌、毒的经营者和打手,正好是他们的战利品。 “你们先委屈一下吧,和你们的老板关在一起。” 昆帕让人把他们关进牢房,与骆秉承做伴。 “局长,县长来电话,要我们去援助电诈园,说民族自卫军已经把电诈园包围!” 副官过来传话。 “告诉县长,让副县长自己去,电诈园活该,刚才他们围困我们的时候,我要求停火送个伤员,他都不让,现在尝到滋味了吧!自作自受!” 这时昆帕这才彻底看清了民族自卫军的反间计的目的,怎么是这么熟悉的套路啊。 自己就是这样,让素猜和骆秉承打起来,自己好得渔翁之利。 打了一辈子燕,最后还是被燕叼瞎了眼睛。这现世报,来的太快了! 看来,电诈园的人突然撤离,也是因为这个啊,民族自卫军趁着电诈园防守空虚,直接派兵端掉了他们的老巢。 第356章 釜底抽薪 灶冷锅清 牛不喝水 强按头 “局长,经过清点,咱们这次阵亡了三十六人!轻重伤员有四十七人。还能继续打仗的,只有六十三人了,其中还有军人十八人。” 副官汇报着伤亡情况,伤亡过半,损失惨重。 “大家赶紧搬沙袋,加固工事,把两辆装甲车上的机关炮拆下来,分别搬到前楼和后宿舍楼的房顶上,封锁公路和甘蔗地,形成交叉火力网。” 目前的局面,正是民族自卫军希望的局面,也是他们侦察员一手策划的结果。 昆帕要加固工事,大战一触即发。 民族自卫军可不是电诈园的骗子,真打起来,更是一场苦战。 “前楼房顶上,没有楼梯,机关炮不好搬啊!不行都放到后面宿舍楼顶吧。” 副官叫着苦。 前楼楼顶上的火力配置,包括机枪,沙袋,都是靠人扛,通过爬梯,送上去的,废了很大的近。 而装甲车上的机关炮,再这样扛上去,就有点儿危险。 “笨蛋,用绳子往上吊啊!机关炮只有分别放到前、后楼楼顶,才能形成交叉火力,才能遏制住敌人的进攻。” 副官这时候还想偷懒,会死的!难怪昆帕会骂。 “哦,我明白了。” 副官明白了,偷懒就要挨骂。 “还有,房顶上,要多垒沙袋,加固制高点防御工事。围墙缺口的坦克不能移动了,但炮塔还能用,以它做依托,在它周围多垒沙袋,构筑成新的防御堡垒。” 昆帕想在大门前,围墙两处豁口,构筑起三座防御工事,加上楼顶上,二楼窗户上的火力,形成了立体交叉的火力,覆盖眼前开阔地带,估计能够抵御,敌人一个步兵连的地面进攻。 可惜重炮就一门坦克炮,但火箭弹,库存很多,足够打几天的了。 这时,医院八辆救护车来了,终于把二十多个重伤员也拉走了。 而送轻伤员的车队,这时也返回警局大院,没有伤员拖累,让昆帕轻松不少。 经过几个小时战斗,电诈园这帮小骗子们,让自己的兵力,损失过半,这让昆帕恨地牙根痒痒。 活该,电诈园被端掉,人傻就要被人欺。 看着大家都忙碌起来,昆帕的信心也在恢复。 这时,路上来了一队军车,有三辆蒙着雨布的中型卡车,一辆指挥越野车,开进了大门。 从指挥车上下来的少校,昆帕认识,是一营营长,他以前的战友。 这令他喜出望外,以为团长又派人他们来支援自己,他赶忙迎了上去。 “昆帕局长,团长让我把人调回去,民族自卫军的独立纵队主力,已经开始向朗山移动,他们想吃掉我们,目前朗山战事吃紧,团长命令,要收缩防守,撤掉外围哨所,集中兵力,布置好口袋,准备在朗山一线,彻底消灭他们的独立纵队。” 少校营长没有废话,一口气说完了团长的命令。 “啊,那我们这里怎么办?” 昆帕有点儿懵了,这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釜底抽薪,本来就损失惨重,再抽走十八名正规军人,灶冷锅清,这仗怎么打啊! “你们只要能坚持两天,预计朗山之战,就打完了。那时,我们就会立即派兵增援你们,消灭这一个连的敌人。” 一营长说完,不等昆帕继续叫苦,就指挥军人上车撤离了。 看着军车走了,昆帕心里又没底了。 没想到民族自卫军来的这么快,自己的老婆孩子一大家子,都在城里,一时半会儿也搬不走啊,他有些犯愁。 逃又逃不了,守又守得困难,他一时没了主意。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人去把骆秉承找来。 打了大半夜的仗,昆帕一身灰尘,他到卫生间洗了一个澡,他需要清醒一下,保持清醒头脑。 洗完澡出来,看见骆秉承已经被扶到沙发上。依然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真没看出来,这小白脸,还知道讲情谊,给人输了那么多血,难怪一时恢复不过来。 而昆帕洗过澡后,感觉迅速回血,恢复了状态,人也精神了不少,他语气平和地说: “僳瓦已经告诉你了吧,你们顶流要被民族自卫军当营房了。” “那也比被你抢走强。” 骆秉承赌气地说,他觉得,民族自卫军虽然也是霸占自己的顶流,但起码是出师有名。 不像昆帕强取豪夺,吃相难看。 “他们清剿电诈园,肃清黄赌毒,净化边境,都是针对你们这些外来人员!他们已经宣布了,外国通缉的逃犯,不讲价钱,不讲条件,一个不留,一律交由外国的司法机关处理,这次他们可是动真格的!” 昆帕又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了骆秉承,自己轻抿了一口。 “我还没被通缉呢!” 骆秉承接过酒杯,一口而尽,他饿了。然后不满地说。 “不管有没有被通缉,他们要是抓住你,凭你的身份,肯定是会把你遣送回国,你在国内杀了你的同事,你还活得了吗?!” 这真不是吓唬骆秉承,骆秉承自己也知道,回去就是死罪,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不禁叹了口气说: “唉,你要干嘛吧!” “我要你们加入我们,一起抵抗民族自卫军的野蛮杀戮!” 昆帕摊牌了。 与自己为敌,就是坏人,没有人会把自己做的坏事,当成伤天害理,坏人做再缺德的事,他总会给自己找出正当的理由。 “不行,我们已经不相信你的话了!今天打仗让我们加入,明天太平了,又把我们抓起来。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骆秉承态度坚决,现在拉自己入伙,就是充当炮灰。 “我发誓,绝对不会!之前,出尔反尔,是我错了。我保证,赶走民族自卫军之后,你们不会再被清算。你打死素猜和逽朗的事,一笔购销。” 昆帕难得认错,但他就是一个光棍,说话总是信誓旦旦,但往往是,说了不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流氓一枚。 “口说无凭,我要你们有结案报告,加盖公章。同时,加入你们,要有正式委任状任命书。” 骆秉承知道这是他转变身份的机会,他不想永远都当逃犯。 “我请县长过来,做正式任命,任命你为第五分局局长,你看如何?” 昆帕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重赏之下才有勇夫,何况是邀人送命。 “这还不够,如果这回赶走民族自卫军,顶流将不再向警局缴纳保护费,你也不能再持有任何干股。” 骆秉承开始还价,他要收回顶流的全部利益。 “好,我退出所持干股,今后警局免除顶流的一切保护费。” 昆帕说完,看骆秉承没有异议,他怕夜长梦多,他赶紧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县长。 第357章 救焚拯溺 勇当炮灰 沆瀣一气 搞双赢 昆帕在电话里,告诉县长这边的情况,让他来警局,宣布任命骆秉承,为第五分局局长。 接着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谈论起了当前的局势。 县长告诉昆帕,电诈园已经被民族自卫军占领,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那些撤回去的保安,在半道上,就被自卫军全歼。 住在电诈园里的副县长一家,剩下的四个儿子中,被打死了三个。 副县长和他的长子趁夜逃走,家被抄的一干二净,所有资产都被没收。 一万多诈骗分子被扣留,民族自卫军正在连夜甄别,对本地从事诈骗活动的人,从严惩处,一律关进劳改营劳动改造。 对于外国从事诈骗活动的人,一律按国籍关押,等待遣返。 凡是外国通缉的嫌犯,都要关进监狱,等待司法一对一移交。 骆秉承听到司法移交,也是心惊胆颤,一旦落到自卫军手里,自己将回天乏术。 既然怎么都是死,殊死一搏,也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活命的机会了,他不再犹豫。 等昆帕放下电话,他对昆帕说: “让你们的人制定法律文书吧,你们准备好制服和枪支,我去动员顶流的兄弟,加入你们。” “我就知道骆先生是个爽快人!快人快语!告诉兄弟们,打退民族自卫军,县长有重赏。” 昆帕知道,能多几十个人,自己抗击对方一个步兵连的人马,把握就大很多。 “这时候,赏不赏有用吗?关键是要活下去!” 骆秉承觉得,他是一步步被逼上水泊梁山。 明知是炮灰,还是要当,骆秉承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打败这些流寇武装。” 昆帕给骆秉承鼓劲。 “但愿吧!” 骆秉承缓缓地站立起来,还有些打晃。扶他进来的警察,赶紧上前搀住了他。 “你让人写一本花名册,交给内勤,我们好列编上报,同时给你们制作档案,制作警察证件。” 昆帕知道,顶流的保安很有实力,今天仅凭自己的力量,就扛住了电诈园的进攻,实力不容小觑。 相较于警局,有军人助阵,还死伤过半,警局的战力,确实是有些丢脸。 骆秉承被人搀扶着回到牢房。 他扶着铁栅栏,把情况向大家通报,然后,他让僳瓦制定一个花名册,给昆帕送去,一定要加上住院的林亮,和另外一名受伤的保安。 虽然大多数人对于被警察收编,没有什么异议,但也有人不愿意替警察当炮灰,提出异议。 骆秉承有些着急,勉强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劝说道: “顶流已经被民族自卫军占领,他们还在抓捕打死侦察员的人,这里,除了我和早来的兄弟能够脱身,其他人都有嫌疑!而且他们已经在电诈园,开始进行甄别遣返,大家心里要有数。” 骆秉承身体虚弱,他缓了口气。 这时,有个人插嘴说: “我们不是骗子,也没坑过国人,我们不怕!” “各位在赌场,都干过敲诈勒索国内赌徒的事情,一旦被遣返回国,都要蹲监狱,现在有这个机会变换身份,加入他们,在这里落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家愿意干,现在就去领衣服,领枪,不愿意干的,我找昆帕说,让你自行离开。” 对于现状,大家心知肚明,即使在顶流,没欺负过自己的国人。 但在原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好不容易逃出来,如果再被一对一司法移交,那就前功尽弃了。 在这里,没人真愿意走,拼一次命,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值得一搏。 只是大家都不放心昆帕,怕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所以才提出异议。 但经骆秉承详细说明,就不再持有异议。 于是骆秉承让大家去领衣服,他和僳瓦去见昆帕。 经过协商,骆秉承被任命为第五分局上尉分局长,林亮和僳瓦为中尉副局长,果勒和另一位参与与素猜打仗的保安,被委任为高级警长,其他人都是警士。 虽然大家心里有一些异议,但也无话可说,这毕竟是骆秉承给大家带来的机会,他说了算。 至于每个人之前的资历,对骆秉承来说,一点没用。 大家都换掉了顶流的保安制服,换成警察制服,立即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骆秉承终于脱掉了满是血污花上衣,换上制服,人也跟着精神起来,只是依然虚弱无力。 县长宣读了命令,他希望警察局能够守住,然后一股作气,把民族自卫军从城里赶走,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宣读完命令,县长就急匆匆地跑了,他怕万一被困在警局。 看着骆秉承他们换好制服,昆帕感到满意。大敌当前,即使拿枪逼着,也抓不来一个壮丁。 普通老百姓,谁愿意这时候来送死。 虽然县长是既得利益者,但那让他来此督战,也不现实。 自己的警局,一下子增加了三十多名炮灰,这种好事,哪找去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赢吧,昆帕有些洋洋得意。 昆帕让骆秉承他们守前楼。 骆秉承把人分成三个班,十人一班,楼顶一班,二楼窗户一班,还有一班,作为预备队使用。 楼顶的一班先上去了,昆帕让老警察上去,教会了他们机关炮的使用。 果勒带一个班的人,守住二楼所有朝外的窗户。 预备队进入地下防空洞休整。 他和僳瓦坐阵楼顶指挥坐阵,但爬梯子上楼的时候,骆秉承爬不上去,他愣是让人用绳子把自己拽了上去。 这到有了身先士卒的模样,他知道,真要自己带队伍,就不能装装样子,必须有何志伟的样子,一定是危险冲在前。 装样子,手下人可以不说,但手下人会跟着做,要不然就是出工不出力。 身先士卒永远是带兵的法宝,放之四海而皆准! 骆秉承要靠自己打天下,就唯有如此。 骆秉承现在这么做,意图明显,就是要告诉大家,他要与阵地共存亡。 刚布置好阵地,他们在楼顶上,看见顶流方向火光冲天,骆秉承心里一紧。 “民族自卫军已经进驻顶流了,他们把赌场的所有机器,都拉到了顶流前的广场上,一把火烧了!” 虽然信号不好,但手机还是可以收到3g信号,有人向大家通报,从顶流那边传来的消息。 即便如此,骆秉承还是心痛不已,想着向舅舅的保证,要把娱乐城打造成世界级的娱乐城。 没想到,现在连赌具,都被一把火烧了,他感到愧对舅舅。 人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夺回顶流。 “院外甘蔗园里,有人在地上爬!” 突然观察哨兵喊了起来。 骆秉承走了过去,拿过夜视仪,巡视着甘蔗园,果然发现,甘蔗地里有几个人,正在悄悄地往外爬。 “这应该是电诈园的伤兵,想趁机逃走,怎么办?” 僳瓦请示骆秉承。 “你们之中,有谁没杀过人,请举手。” 骆秉承有气无力的问着。 楼顶的十二个人中,只有四个人举手。 看来这四个人,在与电诈园的枪战中,也没打死过人了。 “你们四个轮流开枪,每人三枪点射,超过三枪,不算数!打死了,奖励一千块钱。没打死人的,由下一个人继续,直到打死人为止。” 骆秉承知道,万事开头难,要让这些人都递上投名状才行,像让林亮当初参与做掉老必一样,干了就退不了手。 这不是杀人取乐,这是活靶子的射击训练。 这四个人,如果能打死一个,他们就能克服心理障碍,克服战场焦虑。 骆秉承认为,这就是战场上生存法则。 第358章 腐骨一矣 孰知其异 且趣当生 奚遑死后 于是,有人举起了枪,“啪啪啪”就是一个点射,骆秉承在夜视仪里,清楚地看着爬行的人,抬了一下头,然后,整个人就不动了。 “好,你打死一个了!僳瓦给他记上,他打死一个敌人。来,咱俩加为好友,我给你转钱。” 骆秉承夸奖着开枪的人,他在夜视仪里看到了全过程,虽然没有喝酒,他整个人跟着兴奋起来,就像他和舅舅打猎时一样。 他拿出手机开机,加为好友后,把奖金支付给对方。 “怎么回事!” 在楼下的昆帕吼了一句。 骆秉承示意僳瓦回话,僳瓦把头伸出楼顶的女儿墙外,冲着楼下的昆帕喊了一句: “报告局长,电诈园的骗子,想偷偷逃跑,被我们发现后打死了!分局长想让新人练练胆。” “哦,下回开枪,先通报一下。” 昆帕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能让新人尽快熟悉战场,他之前也这么干过。 在战场上,你不杀掉别人,别人就把你杀掉,这不是残忍的犯罪行为,昆帕认为这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生存法则。 “报告局长,外面还有几个,在准备逃跑,我们申请把他们都一一消灭。” 僳瓦赶紧顺着昆帕的话茬说,他不知道昆帕允不允许。 “好吧!你们别光顾着打他们,还要注意自卫军,别让他们偷偷地杀过来。” 昆帕提醒着,然后不再说话。 接着顶流的人,轮番射击,直到那几个移动目标,又被打死一遍。 这时,顶流楼前的火光已经熄灭,天已经蒙蒙亮了,就在所有人都感到困倦不堪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尖啸的声音,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炮弹已经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整个警局大院炸响了一个个惊雷。 轰!轰!轰! 声音震耳欲聋,在每个人的身边响起,这不是电诈园的那种小炮可以比拟的威力,自卫军绝对有炮兵支援,这不是一个步兵连配备的火力。 大家趴着,捂上了耳朵,感觉整个楼房都在随着地面颤动。 十多分钟的时间,十几枚炮弹,都砸在了警局大院里。 警局关押犯人的牢房,被炸塌了一半,楼门都塌了,半栋楼成了活棺材,不知道里面还关着多少人。 骆秉承所在的前楼,也被炸塌了一个大角,骆秉承他们刚搭好的机关炮阵地,顺间就被炸没了。 这是为战时打造钢筋水泥的楼房,比普通民房起码坚固几倍,但在大口径火炮面前,就是渣渣。 对方打仗不讲武德,人都还没有露面,炮弹就招呼上了。 骆秉承一动不敢动。 警局大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楼房在燃烧,汽车在燃烧,树木在燃烧,土地在燃烧…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而心却在颤抖。 浓烟笼罩,这让人感到窒息,大家都被炮声震到短暂性耳鸣。 这攻势,比电诈园的进攻凶猛十倍。 炮弹过后,一片狼籍,警局内三栋楼房不同程度受损,而院内的汽车大部分燃烧起来。 硝烟弥漫,片刻之后,才有人开始哭爹喊娘,哀嚎遍地,画面惨烈到无以复加。 他们这里的大多数人,只在电影里看过这样恐怖的场面,身临其境,实在是被吓破了胆。 有些人,连哭出声的胆量都没有了。 骆秉承这栋楼的观察哨,也被炸飞。 硝烟散去,骆秉承用夜视仪观察,在远处的香蕉园里,才发现有人影移动。 但没有地面进攻开始的迹象。 这时,困在围墙豁口的坦克车开始还击,冲着对方炮弹来袭的方向,连续轰击。 后楼的机关炮还在,也在向香蕉园里移动的人影还击,能够打到远处敌人的武器,也就这两样。 香蕉树被打着了,开始燃烧了起来,而远处炮弹来袭的地方,也被炸起了硝烟。 这些无力的反击,作用有限,但却激怒了对方,接着又是一阵炮弹呼啸而至。 “趴下,大家分散隐蔽!” 僳瓦大声喊着,他跟着就地趴下了。 楼顶上光秃秃的,躲没地方躲,沙袋大部分随着被打塌楼顶,掉了下去。 看着炮弹在楼顶炸裂,有人疯了,不顾炮火来袭,就想往楼下爬,刚走到梯子边,就被炮弹片击中,直接摔到楼下去了。 随着第二波炮火之后,警局大院彻底变成了残垣断壁。 楼房毁掉的更多了,火焰更大了,烟也更浓了。 牢房楼已经全部炸塌,变成了瓦砾山丘。 骆秉承抬头看了一眼,楼顶上只剩下五个人。 活着的人庆幸自己活着,死去的人,也不能恼恨自己的离去,所以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比死亡更加无奈地选择了。 “昆帕局长阵亡了,大家听我指挥!” 副官这时候喊着。 经过两轮的猛烈炮火,大家对死亡,变得十分麻木,谁死都不会引起太多的涟漪,楼顶的这些人更是如此。 “腐骨一矣,孰知其异。”腐骨一具,谁还管他之前是谁。 有些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活着。 “留下观察哨,大家都进地下室隐蔽!等敌人靠近了,再进入战位,关掉所有手机,否则立即枪毙。” 副官在楼下喊到,现在小型制导炮弹,太厉害了,能追踪手机信号进行精准打击。 这两轮炮弹,大多砸在警局大院,明显是使用了精准的制导炮弹。 骆秉承的体力还没恢复过来,下梯子,还要人用绳拉着,太麻烦了,骆秉承索性自己当起了观察哨。 他让楼顶仅存的四个人,下到地下室躲避炮火。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功夫,骆秉承才在望远镜里,看见香蕉园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几十人,两辆装甲车在前面开路,相隔五十米。 自己这边的坦克炮,已经被对方第二波炮火打掉了,其他的武器不足以震慑对方了。 骆秉承虚弱地坐在地上,抓起有线电话,报告了敌人动向。 片刻,楼下哨声大起,人们纷纷从地下室里跑了出来,进入战位。 僳瓦爬上楼梯,递给骆秉承一袋牛奶,两根香肠。 一天没吃东西了,骆秉承确实饿了,他坐在房顶上,咬开牛奶袋子就喝。 “牢房里的犯人,包括两名看守,都没能从对面牢房里跑出来。” 僳瓦弯下腰拍了拍骆秉承的肩头,以示感激。 “活下去!就有希望。” 骆秉承开始津津有味地吃香肠,他相信这一点。 “这一轮炮火,咱们伤亡了十三个人。下去的三个人,让他们做预备队了,楼顶上,我新换了预备队的五个人。” 僳瓦向骆秉承汇报一下情况。 “告诉他们离近了再打,要不然对方的炮火太猛了。纠缠在一起了,对方就不敢开炮了。” 骆秉承嘱咐着僳瓦。 这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敌人越逼越近,甚至可以看到装甲车上机关手的脸,局势紧张的让人窒息。 “骆先生,你看副官他们带人跑了!” 大家还没适应骆秉承分局长的身份,依然是骆先生,老板的乱叫。 骆秉承顺着手指方向,看见几个人扛着一个橡皮筏子,从炸塌牢房的瓦砾堆上,偷偷的向河边跑去,副官带头跑在最前面。 宿舍楼顶的人,听见这边的叫喊,也发现副官逃跑了,他们调转机关炮的枪口,冲着逃跑的人就开打,橡皮筏子首先被打爆,那几个人逃跑的人,吓得四散逃窜。 有的人,扔掉枪,脱了衣服,直接跳到了水里,副官则被直接打倒在地,一动不动。 骆秉承这边楼顶上的人,也不顾敌人一步步逼近,冲着宿舍楼,开机关炮的人,鼓掌挥手叫好: “打得好!” 骆秉承知道自己这些人,比对面楼的人,要更顽强。 他们被抓了有战俘待遇,而自己这边的人被抓了,就是囚犯,就要被遣返回国。 所以他们最怕被民族自卫军抓了俘虏,就像纳粹时期的查理曼师,都是由叛变法国人组成的部队,打起仗来,比德国人更德国,比纳粹更纳粹。 一旦被抓,法国叛徒的下场比纳粹战俘更惨。 骆秉承坐在地上,他正想仰头和僳瓦说话,他突然在自己的头顶天空上,看见了他熟悉的东西。 “无人机!大家快跳楼!” 听到骆秉承这声呼喊,大家抬头,发现一架无人机,正在自己的头顶上,悬停投弹。 大家也顾不上危险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骆秉承想站起身,腿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僳瓦想拉他起来,被他直接推着大腿,直接摔下楼去。 “你来吧!” 骆秉承似乎出现了幻觉,就像那天在水塔上一样,他掏出手枪,冲着无人机猛烈射击! 他怒了,上次被它戏弄,那股子邪火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与自己过不去,他心里说不出的恨。 也许是看见自己的军衔最高? 也许无人机后面,有复仇的影子?! 第359章 一好百好 一孬百孬 晕轮效应 带节奏 “崔鹏回来了!” 何志伟早晨上班,刚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周详兴奋地说。 “他回来干嘛?” 何志伟没有搞懂,崔鹏为什么回来。 “上班啊!他们专案组解散了啊!” 周详疑惑地看着何志伟,怪何志伟为啥不懂,却不怪自己根本没说清楚呢。 “骆秉承抓到了?” 何志伟放下包,开始脱羽绒服外衣,这个专案组就是为了打掉石盛豪,及其保护伞,而成立的专案,骆秉承到案后,专案组就该结案了。 “没有,听说,他在境外无人机炸死了,具体的崔鹏也没说清楚,不过,林亮被遣返回来了。” 周详觉得骆秉承死在境外有点遗憾。 “他被抓回来了,也不错,这家伙鬼的很,有点儿魏民的样子。” 何志伟对于林亮参与谋害老必,心存芥蒂。即使是同事一天,也不该如此,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没有利益冲突,也下不去手吧。 “听说,他还有你海南家的钥匙!” 周详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他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呢?你这都是哪来的小道消息啊。” 何志伟虽然知道,林亮在海南跟踪了自己,他听章一楠说过,但绝没想到,他还配了自家的钥匙,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高的手段。 “他冒充保健品销售,趁你不在,混进你家,偷走钥匙,在街上配的。” 周详看着何志伟,生怕气到了何志伟。 “我妈也没说,林亮到过我家啊。” 何志伟有些尴尬。老人保密工作做到家了,他这个儿子也十分无奈。 “老人买保健品都像是做贼一样,瞒着子女。而且她哪知道林亮是谁啊,而且林亮也不会用真名啊。” 周详赶紧给何志伟找台阶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活宝。 “唉,老人这是引贼入室,这帮人哄老人真是一绝,儿女们忙于自己的工作生活,比不上这些专业的嘘寒问暖,他们把我爸妈哄的,比我这个亲生的都想亲。” 何志伟自嘲地说。 “您也别愁了,这也是不是您一家。” 周详安慰着何志伟。 “崔鹏呢?” 何志伟看了看表,早晨例会,正好让他介绍一下情况。 “我在这!” 崔鹏闻声应到。 “霍,进步不小啊,知道打水了啊!” 何志伟调侃了一句。 “是学乖了,知道照顾我这个老同志了!” 周详在旁边沾着便宜。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自己终于是老同志了。 “去,胎毛没退的毛孩子,还敢自称老同志!” 崔鹏数落着周详。 “先来后到,小崔同志,今天刚来报到,留文还是你二师兄呢,我现在是你的大师兄呢。” 周详不服气地说,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人家都在装嫩,你却总想假装成熟!毛孩子着急找对象,也点长大了再说啊,你是越长越小,去年十九,今年十八,夸你呢,小娃娃。” 崔鹏放下暖壶后,走到周详跟前,用手从周详的头顶,比了比,刚到崔鹏的嘴巴边。 “23还窜一窜呢,你等着!” 周详不服气地说。 “那您倒是窜啊!” 崔鹏故意气周详,周详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他爸妈都不矮,自己肯定会长,他憋足了劲长个呢。 看着崔鹏变勤快了,何志伟还感到很高兴,他关心地问: “怎么不留到防暴?” “天天训练,生活太单了,体力也打不过那些年轻人了。” 崔鹏老气横秋地说,何志伟有些诧异,这小子居然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他看着崔鹏说: “你正是当打之年。” “搁置太久了,在大案队的这两年,肌肉都懒了,打不动了。到防暴这俩月,脑子又呆懒了,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没啥像样的任务。太单调了,失马桥配合您的那次任务,还被断桥贻误了战机,没捞到打,最后变成替您看押嫌犯了,活太少了。” “抓捕汤蔚辰不是你亲手抓的吗?” 何志伟觉得崔鹏过谦了,有点儿妄自菲薄。 “唉,那也不算我的功劳啊,老汤那体型,出卖了他自己,否则骆秉承不会,让他当吸引视线的靶子,追到那个地方随便一问,“见过这个大胖子!哈哈,每个人都会为警方提供他逃跑准确的路径。” 崔鹏得意地大笑起来,自己笑够了,他接着说: “真不是歧视胖子,胖子就别犯案,犯了案,也别跑,自己又累,费尽吃奶的劲,还跑不了,太好抓了。” “骆秉承确实死了吗?” 何志伟更关心骆秉承。 “我亲自审问了,最后和他在一起的那几个逃犯,尤其是一个叫僳瓦的人,在炸弹落地前,被他推下楼,他说他亲眼看见,骆秉承被炸烂的遗体,那天早晨,骆秉承救了不少他的同伙。” 崔鹏严肃地说。 “你说的是骆秉承吗?” 何志伟有些疑惑地问。然后接着说: “他连自己最好的兄弟汤蔚辰都出卖,还会救刚认识不久的人?用自己的命,保别人,这可不是骆秉承的风格。” “形势比人强,真靠自己打拼了,改变也就开始了。听林亮说,骆秉承从出逃开始,就遭受了不少磨难。” 崔鹏介绍着情况。 “磨难,真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何志伟觉得遭受磨难的人,更多的是沉沦和意志消沉。最后自甘堕落,变成行尸走肉,像丧尸一样。 “不光僳瓦对他赞不绝口,其他被押解回来的逃犯也是如此,就连林亮对骆秉承都是心悦诚服了。” 崔鹏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骆秉承,他也不认识了。 “真的?这到新鲜。” 何志伟有些纳闷,逆境中感悟的东西,还真不好说。 “据说,他为了林亮,他亲手杀了解宫海司机的大舅哥,还杀了当地副县长儿子,也是司机大舅哥的女婿。” 崔鹏说的有些拗口。 “嚯,这关系也挺绕!是为了抢地盘吧!我听说解宫海司机的大舅哥,一直都在替解宫海看着赌场,是不是他们之间起了内讧,然后打起来了?” 何志伟说出了问题的本质。 “就是这样啊,您怎么知道,我都没说呢,您就一下子说出来问题的本质。您真神!” 崔鹏佩服何志伟的判断力。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为了利益,国家之间都能打起来呢,何况他了。” 这点事,说破了,就没那么神奇了。 “您都想不到,他用自己的血救了林亮一命!” “有这事?” 何志伟这到没想到。 “他们在争夺赌场控制权的枪战中,林亮负伤太重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急需输血,但他的血型是ab型,医院血库用完了,骆秉承当时二话不说,就给林亮输了60。最后导致无人机袭击的时候,他身体虚弱坐在屋顶,站不起身跑,眼看着炸弹直接落在他的旁边,人都炸飞了。” “房顶女儿墙高吗?他能把僳瓦推下房顶,女儿墙不会很好,他离房檐也不会太远!肯定可以爬着翻过去吧!” 何志伟有些杠头。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汤蔚辰说过,骆秉承看见无人机就恨的不行,也许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 崔鹏替骆秉承做着自己的解读,人死了,骆秉承的行为只能任人评说了。他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了。 “不管怎样,他临死蜕变,也是他留给林亮的念想,林亮的身体里流淌着骆秉承的血。” “我觉得他变了,也许他自己都不承认,他现在还是挺像你的。起码临死前的举动也是性情中人。” 崔鹏把两个人的故事做了一翻比较。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救赖猴子就是本能。现在一想起老必,我就后悔。” 何志伟实话实说,不偷偷地拔高自己。 “人都抓到了,骆秉承死了,我昨天去医院看了老必。我告诉他了,但他还是什么都不懂,见到护士都叫妈。” 说着话,崔鹏还眼圈发红。 平时,他和老必关系很一般,老必嫌他懒,不愿干活。他嫌老必冷淡,但是目睹老必的样子之后,崔鹏感到十分歉疚,如果自己能够更早的抓住赖猴子,也许老必就不会被撞成这样了。 这个案子之后,他对这些人都有了颠覆性的认识。 他觉得这些人,他都不了解,何志伟,王必成,甚至是骆秉承,林亮。 他们都有一些东西,让人看不透,不是城府深,而是因为,以前大家没经历这么多要命的事,这些事,是真的要命,而不是无病呻吟。 人性是复杂的事情,每个人都不可能简单地用好坏来定义。 一好遮百丑,一坏则坏到底的晕轮效应,实在没法诠释任何一个人,简单思维逻辑判定一个人,都是扭曲的形象。 天底下,所有人都是你我一样的普通人,没有一个特例,都是“好”和“坏”的集合体。 这世上没有神,如果说有,也是人造出来的。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藏着菩萨,有时也藏有魔鬼。 第360章 水落未石出 扑朔仍迷离 盖棺没定论 难 骆秉承死了,虽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何志伟在震惊之余,除了唏嘘,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没有预料到的结局,却又跳脱不了的宿命,多行不义必自毙。 骆秉承心狠手辣,竟靠杀人取乐,在战场上,竟然用区区一千块钱,买伤兵的命。 有钱,不可以无道。 冥冥之中,骆秉承客死他乡,也是对其有违人性的惩罚吧。 他对老必痛下杀机的那一刻,也就注定了结局。 这是一个因果。 何志伟此时突然感到倦了,没有骆秉承这样的内部掣肘,心情舒畅了,敢说敢干了。 但也好像是少了一些斗志,人无压力轻飘飘。 人在逆境中,容易憋着一股子劲,而破案的过程,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闷和寂寞的,甚至是枯燥和无聊,还会被挫败感反复的揉搓踩踏。 所以借着这股子劲,可以撑下去,但突然轮胎气门心被拔,轮胎也跟着瘪了下去。 此时,他就处于疲惫状态。而且,章一楠跟着普济去静养之前,她悄悄地把那块的腕表,放到自己的抽屉里,昨夜他打开抽屉才发现,这让何志伟意兴阑珊。 章一楠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没人能安抚她,为此,何志伟感到无能为力,看着章一楠受伤的样子,他无处着手。 “罗钺铭案,你在专案组,应该也知道不少,毕竟专案与罗案有很多交叉,过去的事情就不多做说明了,目前,我们查到死者打掉的胎儿,其生物学父亲,并不是解宫海。” 何志伟向崔鹏述说着最新进展,好让他尽早地接手工作。 “不是解宫海,那会是谁?” 这也出乎崔鹏的意料。 “经过和已知数据库比对,包括和社会上一些大的基因库数据比对,都没能找到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留文说时插话了,他来的时间短,所以比较矜持,但要融进探组,探讨案件就是一个最佳切入点。 看大家都在看着他,等待结论,于是留文接着说: “这就是说,罗钺铭在堕胎之前,就知道,她怀的不是解宫海的孩子。” “胎儿在妈的肚子里,就能检测出亲爹是谁吗?” 崔鹏惊到了,这种技术有些意思。 “可以啊,正因提前知道了,罗某才会堕胎。所以她应该不敢拿这事,逼婚解宫海。也就不会因此激怒解宫海,而给她找来杀身之祸。” 留文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显示出来他读卷的能力,何志伟暗自欣赏。 “那会不会因为她和别人有染,被解宫海知道了呢?而对她下了狠手呢?” 周详有点儿天马行空。 未恋爱的毛孩子,哪懂解宫海啊,旱涝不均,饿小哥哪知饱汉子一肚子的下水呢。 “解宫海并不缺罗钺铭一个人,你把他想成初恋的小男孩儿了!” 留文看着清纯的周详笑着说。 崔鹏想跟着调侃一下,但想到这是周详的软肋,就忍住没说话。心里念叨着,这小子不挑衅,就饶了他。 崔鹏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身来,去拿暖壶,这是他从水房打回来的。他给自己的茶杯倒水。 他突然想起了大家,于是他拎着暖壶一一地给大家倒水,人的改变从点滴开始。 “做贼心虚,罗钺铭一看胎儿不是解宫海的,她就没敢借此兴风作浪,这反而不会让解宫海感到威胁,从而产生杀人的动机。” 何志伟说着话,给倒水的崔鹏,打了一个ok的手式,以示感谢。 “但这也不能排除罗钺铭拿手里的录像和日记,逼婚解宫海。” 崔鹏站在何志伟办公桌前说。 “但这需要证据来支持。毕竟她还有盛豪集团的股份,钓解宫海的胃口,她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她犯不上冒险。” 何志伟觉得,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逼嫁解宫海,不应该成为被杀的理由。 可以正常谈论解宫海所涉案情,何志伟感到舒畅很多。 “罗钺铭要解宫海帮助她,从石盛豪那里获取盛豪集团20%的股份。而解宫海要罗钺铭把这些股份,转到自己女儿姥姥的名下,来换取两个人结婚,解宫海应该没有杀罗钺铭的理由。” 周详对这些八卦津津乐道。 “所以,我觉得,解宫海没有杀人灭口的动机。” 留文做着自己的判断结论。 “我听说,解宫海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曾经任由怀孕的有夫之妇,在他眼前上吊自杀。” 周详说这话没有指向性,他只是此时想起来解宫海的铁石心肠。能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有染的女人自杀,心里要具备怎样的冷漠和冷酷。 “这八卦都能被你扒到?你这个包打听果然名不虚传。” 何志伟笑了,他觉得周详挺能扒坟,把解宫海的这件事都能扒到,孺子可教,行! “但通过咱们掌握的情况,说解宫海有杀人灭口的动机,确实有些勉强。” 留文这几天跟着何志伟跑,交流很多,对案件的理解更透彻了一些。 “我们专案组这段时间也在分析罗案,他们认为,死者罗钺铭,藏有日记和死者偷录视频和照片,解宫海就有杀她的动机。” 崔鹏已经给大家倒完水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给自己点上了烟。 “目前,并不掌握解宫海知不知道罗钺铭搞这些名堂,‘楚国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解宫海都不知道有日记和录像照片存在,他凭什么要杀罗钺铭。” 何志伟觉得,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 “就凭他和骆秉承,不惜一切代价阻挠罗案的侦破。试图谋杀你和老必,就可以证明他们是幕后真凶。” 崔鹏觉得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老汤交代了什么?“ 何志伟不知道汤蔚辰掌握多少解宫海的情况。 “他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骆秉承让他做,他就做,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他交待最多的就是他替骆秉承当收钱的白手套。还有那次,他俩被人用无人机黑走的一大笔现金。” 崔鹏说。 “你问他,他和土狗费,案发的时候在哪儿了吗?” “没问,罗案不是我们侦查的重点。” “那你就到到看守所提审一下,汤蔚辰和麻子六,看看命案发生的时候,他俩在哪,如果能够确定土狗费的位置最好,就有了他们不在现场的证据。” 何志伟给崔鹏布置任务。 “好,我也认为很有必要,问问他俩。罗钺铭当时拿着两袋子钱,是要去当‘骡子’,不仅给解宫海送钱,还把自己送上门,对解宫海实施双重贿赂,所以只有解宫海,能够准确掌握罗钺铭外出时间。” 崔鹏爽快地答应着。 “可惜查不了解宫海的手机通话记录。” 何志伟还是觉得有些碍手碍脚。 “专案组的人认为,要伪装成劫杀罗钺铭,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动手,他的司机也涉黑涉恶,解宫海无论是找谁来做,都不是难事。解宫海有动机,有能力,又掌握死者的行动轨迹,他是幕后真凶,几乎可以盖棺定论了!” 崔鹏把他们在专案组做的案情分析,通报出来。 “这是专案组的判断吗?” 专案组插手罗案,名不正言不顺。 “大概是,他们感觉像。他们想建议把罗案和石盛豪涉黑涉恶案件,都由解案检察机关合并侦查。” 崔鹏不是假传圣旨。 “这可以吗?” 留文提出了质疑。 第361章 不做事 不出事 明哲保身 撤吗 “应该可以吧!您知道赵国良吧,他是专案组副组长,他要来咱们队当队长了。” 虽然命令还没下来,崔鹏一边开提前做着剧透。 “我怎么都没听说啊!” 周详有点儿着急,他站起身,走到崔鹏的办公桌前,似乎是为了听的更真一点。 这屋里,还有他这个包打听后知后觉的事情吗,而且是这么大的瓜,没吃到,有点儿可惜。 “那薛副这回扶不了正了!” 何志伟探组开早例会,从来就不拘泥于形式,这点还比不上小饭馆,领班还站着训话呢。 瞎聊,就能把事聊透,把案情聊清,工作交代完毕,形式就被忽略了。 崔鹏此时爆出大瓜,赵国良出任队长,却是出乎意料,何志伟替薛副惋惜,千年老二,想扶正,终于逮到机会,却又一次失之交臂。 当年,他与骆秉承竞聘队长,论资历论能力,都在骆秉承之上,但还是没竞聘过骆秉承,所以一直屈居为副。 他姓薛,大家都管他叫薛副,即是官称,也有点儿戏谑的成份。 “薛副比您还早来几年吧?” 周详问何志伟,他也觉得论资排辈也该薛副了。 “好像就是薛副自己瞎忙叨,局里这次就没搞竞聘,好像早有安排了。” 崔鹏这次回归,站位很高,似乎是掌握的信息很多,而周详的包打听,就成了小打小闹的小儿科了。 “赵国良应该是平调吧?” 何志伟感觉赵国良警衔不低,老成持重,警队确实需要整顿,骆秉承把警队搞成了个人的势力范围,这是最危险的事情。 “对,他没升。” 崔鹏对于赵国良已经十分熟识。 群众就爱吃两种瓜,一是,绯闻,二是,人事。 绯闻、人事,事无大小,吃瓜群众,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爱吃,好吃。 假装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假清高,好像自己从不背后说人一样,将这一切都贬损为长舌妇。 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闲人嚼舌头,忙人摸鱼,大家津津乐道,这是群体生活,不可或缺的佐料。 不攻击,不诽谤,说说何妨。 封不掉悠悠众口,数不完的家长里短。 “鹏子,赵队是不是认为,谋杀罗某,是解宫海他们所为!” 周详变得到快,命令没下,他直接称呼尊称“赵队”了,他试探地问。 “那还用说吗?!如果不是他们干的,他们犯的着阻挡办案,硬性的打散咱们探组,犯得上对老必和何哥下黑手吗?这叫不打自招。” 崔鹏说的理直气壮。 “对,这也旁证,他们为了掩盖他们犯罪真相,不择手段,大打出手。” 周详觉得崔鹏说的在情在理。 “你们别胡猜了,解宫海与罗钺铭、石盛豪的关系,说不清,理还乱。不管谁查,怎么查,都能查到他们的那点儿脏事。即使罗某不是他们杀的,他们也有充分的动机,阻挠办案,会不惜一切代价,掩盖真相。” 何志伟说着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脏东西怕深挖。 “那他们也太玩命了吧!骆秉承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也要阻止办案?犯得上吗?” 崔鹏确实是比离开的时候,动脑子了。 “利令智昏,狂妄自大!失败者通病。” 留文一直都在倾听,这时插嘴给了一句。 “那也太疯狂了吧!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崔鹏不信骆秉承会这么疯狂,其实,这都是一步步赶出来的。 “这个案子太晦气!罗钺铭阴气太重,沾上就死,挨到就亡,我也觉得被它抽干了阳气。” 周详老气横秋的说,不知道他是信鬼神,还是信中医?年纪轻轻弄出个阳气瞎咧咧。 “你个毛孩子,真阳未损,五毒不侵,还可以练童子功、铁布衫呢!” 崔鹏逗着周详。 “去,没开玩笑,我真觉得,咱们接手罗案之后,我的抵抗力下降不少。吃一回海鲜,住了两个星期的院。” 周详一脸严肃地说。 “你泡病号,不是怕骆秉承逼你,投票给李宾吗?你是故意闪了吧。” 何志伟揭着周详的老底,被骆秉承逼的请病假,躲避投票给李宾,也难为了孩子。 “谁怕了!李宾本来就不够格,动不动就请假不来,还想立三等功,还不如我干的好呢!” 周详还嘴硬,被何志伟说中了心事,总是要辩解一下。 “你是新人,多干点不吃亏!” 崔鹏摆起了老资格。 “不能奖勤罚懒,这些不就是成了骆秉承笼络人心的工具了吗,李宾靠告密所得,大家最后不都去向骆秉承告密了吗。” 周详到现在仍然耿耿于怀,十分不服。 “何哥,您发现没有,罗案就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已然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哪有什么不可控啊!解宫海自杀,骆秉承客死他乡,一切都结束了啊!” 周详没理解崔鹏的意思。崔鹏看了一眼周详,他反驳道: “哪结束了啊,因盛豪集团的秘密账目,进去的这么多人了,还不知最后会牵扯进去多少人呢,现在那些拿了钱,或者拿了房的人,估计现在每天都在瑟瑟发抖,人人自危。” “是啊,死者怀的胎儿,还没找到亲爹,真说不好,还会牵扯到谁。” 何志伟忧虑地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咱们系统的dna检测,已经排除了有过前科的人了,就说明,这回已经进去的人里,没有胎儿的生物学父亲。社会上基因库的dna鉴定,如果也都被排除在外的话,谜底一时半会儿不会有。” 留文介绍他这两天的 “现在查胎儿的生物学父亲,有什么意义吗?” 崔鹏感觉多此一举。 “详子说,解宫海会因罗某感情背叛,而下毒手。虽然这种概率小。但不能就此排除情杀的可能。更不能排除别人情杀的可能。” 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看法。 “但是,如果您再查下去,查出东宫海或者是西宫海,您咋办?” 崔鹏看着何志伟,十分认真地说。 “还能怎样,再查啊!” 周详来了精神。 “您还有勇气再来一遍吗?” 崔鹏没有理会周详打岔,对何志伟发起了灵魂拷问。 何志伟看了一眼崔鹏,没有说话,他犹豫了,眉头和身上的伤疤,一直都在发痒,他戴着墨镜,阻挡了眼神外泄。 案子没破,是能力问题。 做了错事,就是责任问题。不做事,不出错。 不再犯险,下这样的决心,何志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从看见罗钺铭的电脑那一刻开始,他就这么想了,可惜,都被自己的倔犟破功,他在自我逆反。 胎儿不是解宫海的,这背后还有没有雷呢?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胆量再来一回了。 第362章 不以善小而不为 不以恶小而为之 积跬步 致远 “你不是真的吧?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周详突然觉得崔鹏很陌生了,自己这小体格都没被吓倒,崔鹏是自由搏击冠军,难道被骆秉承折腾了一次,人就变得胆小了? “嗯,是专案组的人说的。” 崔鹏在专案组听大家的议论多了,就觉得,虽然解宫海骆秉承被拔除了,但罗案里面的水,还没掏干,大家都此讳莫如深,掉下去,还有可能淹死人。 “我说呢,我就觉得你这娃不对,变得突然油腻了!” 周详数落着崔鹏,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多少,他也变了很多,经一事长一智,也油滑了几分。 这是成熟的过程,只是自己没感觉到。 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不被触动,根本就不可能。 “去!你才油腻呢,我是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回来告诉何哥,怕他再跌入炼狱。” 确实崔鹏能替人着想,确实是变了,人,毋以善小而不为,从小处开始替人着想,同样会让了感到温暖和善意。 何志伟此时就对崔鹏刮目,他觉得时势造人,他想起这两个月的磨难,承认崔鹏说的在理。 “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我被骆秉承坑害一次,差一点就没爬上来,人都要疯了。你再看看何哥经历了多少,是我的十倍都不止吧!再熬,他就熬成酱子了。” 崔鹏将心比心,体会到了何志伟所受的极限打压,能完整地活下来,实属不易。 他觉得何志伟如此坚守,把解宫海和骆秉承都顶进了死路,而自己毫无所获,一身的枪伤,以及仍然洗刷不掉嫌疑。 崔鹏和大家一样,绝不相信,何志伟和王必成会拿死者日记,解宫海的不雅视频,敲诈勒索解宫海,但他苦于没有证据,能够推翻汤蔚辰的指控。 查不到老必送孩子参加航模比赛,到下午比赛完,再接孩子的这段时间的行踪,就不能洗刷汤蔚辰的指控。 这样一来,敲诈解宫海,黑吃黑的案件,就如影随形,影响着王必成和何志伟。 “崔鹏说的对,接手这件案子,我透支了太多了,没人的时候,我不仅怕死,还怕很多,尤其在不能掌控自己生死的时候,那种无助,最为恐怖。” 何志伟双手抱着茶杯,似乎是为了寻求温暖,眼神却十分的空洞,他在回溯这两个月的艰辛。 “您也会怕?我一直看您和骆秉承倔犟的缠斗,像两只下山猛虎。没看到您一点儿恐惧,一副我不怕的样子,反倒是骆队,不时地恼羞成怒,色厉内荏。” 周详感到吃惊,何志伟就是自己的主心骨,他怎么可以害怕呢。 “唉,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没有打怪的金箍棒,怎么会不害怕?” 何志伟依旧是愁眉不展,走到这一刻了,还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包括私事。 “是啊,连我们这个小小的探组,都被打的七零八落。” 崔鹏深有感触。 “人最怕的就是不确定性,就像在战场上,你永远不能保证,活下来的就是你。你死了,对身边人来说,是几句惋惜,一声长叹,但并不可怕。但对自己而言,却是塌天,这个世界将不再有你和你的未来。” 何志伟不知道,崔鹏他们是否听的懂,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在失马桥,我看到土狗费死后的样子,能够理解你的意思。我追踪土狗费好久,但看见他突然那么样暴毙,我知道他心有多么的不甘。” 崔鹏在失马桥之夜,站在土狗费自戕的尸体旁,他感受到了这个亡命徒的内心世界,领悟死亡的意义,这也算是一种顿悟。 “详子,这两个月的磨难,说不怕,那是吹牛。但头晚即使怕到彻夜难眠,第二天早晨起来,头昏欲裂,你仍要继续面对骆秉承的时候,你能怎么办?只能是满血复活,拔刀再战。” 何志伟说完,看着站在那里的周详,周详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相信何志伟这是怕。 自己泡病号,那才是怕。何志伟一直都没逃,怎么是怕呢,这是坚守,是不屈的勇士。 虽然一开始就像堂吉柯德骑着屁瘦马,与风车大战。 何志伟看着周详没说话,停顿片刻,然后接着说: “骑虎难下的时候,跑得了吗!你只能是硬着头皮上!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也许怕,死的更惨。这样的话,不如把生死置之度外,先杀出一条血路来,才有生的希望。” 他在诠释自己这两个月的所做所为。 “说的好!不愧是何大胆!” 这时,大家看见赵国良和薛副走了进来。 赵国良在探组办公室门口,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十分难得。没有滤镜,没有粉饰,关键还不是在演讲台上。 看见他俩进来,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市局决定任命赵国良同志,担任咱们的队长,本来队里想开个欢迎会,宣布市局的任命,被赵队否了,不搞那个形式主义了,他觉得每个探组走一圈,更有相互认识的效果。” 薛副抢前一步,向刑警们介绍赵国良。他脸上居然没有晦气,说话也是热情洋溢。说完,他还闪到旁边,把c位让给赵国良。 赵国良环视大家,接过薛副的话说: “是啊,这不仅可以让大家认识我,也好让我尽快地认识大家,让我尽快的熟悉工作。” “大家欢迎赵队长!” 薛副带头鼓起掌来。 何志伟不太擅长这种欢迎仪式,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欢迎比较恰当。 赵国良对于鼓掌欢迎,笑意盈盈地往下压了压双手。然后冲着何志伟单刀直入,询问起案情。 “听说,你查到罗钺铭当时怀的不是解宫海的孩子?” “这您都知道了?” 何志伟有些吃惊。 “是薛队告诉我的!这个案子,你还准备继续查下去吗?” 赵国良显然是和薛副他们交换了意见。 “鹏子告诉我说,您准备把这个案子移交给检察院,与解宫海贪腐案并案侦查。” 何志伟也没躲躲闪闪,也是直奔主题。 “那倒不是我的主意,是武局的意思,因为涉及公安机关管辖的人员,骆秉承、汤蔚辰、钱枫,李宾的犯罪行为,他觉得交由检察机关侦查,更合法。” 这事如果是认定警察涉案,移交检察院侦查办案,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我们这两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何探白挨了一枪了。” 周详此时插嘴也是觉得委屈。赵国良也不以为意,他宽慰着大家说: “怎么会呢,你们探组的付出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不会抹杀你们的功绩。” “线索目前越来越少,也许由检察院直接查罗钺铭和解宫海的通讯记录,更简单一点,便与发现线索。即使将来他们查清了,罗钺铭的死,与骆秉承、汤蔚辰他们无关,再退给咱们,起码可以排除骆秉承涉案的嫌疑。” 何志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呢。自己很多事情都是他教的啊。 “呵呵,你这排除法用到了检察机关身上了啊,你真会用人。” 赵国良笑道。 “武局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吗?” 何志伟将了一君。 “那可不是,武局觉得警察涉案,就是要由监察部门负责侦查,这是法律规定。” 赵国良说的滴水不漏,没人想躲。 “何志伟,内线电话找你。” 闻忆敲门喊着。 “内线电话,谁会找我啊?” 何志伟一头雾水,分局治安大队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啊。 “分局治安大队民警找你,什么事,他说只能跟你说。” 闻忆直接把话封死,有疑问,自己去接电话。 第363章 世界太小 冥冥之中 不期而遇 真的有 “喂,我是何志伟,您哪位?有什么事?” 何志伟坐在值班室内线电话前。 “我是分局治安大队民警郭振,您认识尉迟文号吗?” 从对方的口音判断,对方年岁不大。 “认识,怎么了?他犯什么事了?” 何志伟不知道这家伙还能犯什么事,惹得治安警察找上自己。 “他嫖娼被我们抓了。” “是吗?” 何志伟感到吃惊,但也不特别意外,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犯这事,怎么被抓到的呢。 “他说他为咱们大案队工作,破过大案,并立过大功。” 郭振在求证尉迟文号的口供的真伪。 “扯,他危难时刻,求我帮忙,害得我差点儿丢了小命。他怎么就成了我们大案队用的人了!别听他的,他报警求救,我们出现场救了他的命,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志伟知道尉迟文号冒充线人,企图蒙混过关,逃避法律的打击。 “他还有艾滋病,你们知道吗?” 郭振介绍着案情。 “什么?怎么回事?” 何志伟被惊掉了下巴。 “他嫖娼的时候,卖淫女举报他企图强奸。” 郭振说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这也可以吗?这个卖淫女也够奇葩的。” 强奸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卖淫是自己出卖自己,一边自己主动卖,一边又违背意愿,这是一种悖论的存在。 “那个卖淫女说,他认识你们之前的队长,还被他毁了容。” 郭振介绍案情,让何志伟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来了兴趣,骆秉承可是不粘锅,一副不近女色,不爱财的样子,居然和卖淫女有瓜葛,骆秉承的仅存的人设也塌了。 他有些着急地催促着: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太小了吧?您说说。” “她说,她之前在八镜子饭庄娱乐城坐台,他举报小七先生嫖娼,小七先生就让妈咪找人把她毁容了,额头留下了疤痕,不能在高档娱乐场所坐台了,她只能网上兜售自己,或者偷偷在马路边站街。” 郭振停顿了一下,何志伟插嘴问了句: “这个卖淫女叫什么?” “叫李瑞,她打听到了小七先生就是一个叫骆秉承的人,我们查了,他是你们的前队长,现在在逃。” 郭振求证情况。 “骆秉承畏罪潜逃,据说,死在了境外枪战了!” 何志伟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哦,看来他们俩没有吹牛了!还真有这么回事啊。” 郭振感到吃惊。 “骆秉承的事,我不知道真假了,而且死无对证。不过,李瑞卖淫,怎么又能指控嫖客强奸呢?这说不通啊!” 何志伟知道有这种情况存在,但轮到尉迟文号了,他有兴趣了。 “李瑞说,她要求对方戴工具,尉迟文号不干,李瑞害怕得病,就不想做了,尉迟文号就急了,据说他吸食了兴奋剂助性。” 郭振介绍着案情。 “他有艾滋病,又吸毒,只能靠这个提高兴趣吧?”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的行为反常。 “对,吸毒的人,对毒品以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他靠兴奋剂提高兴趣,就十分可疑。” 郭振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然后,尉迟文号就借着兴奋剂的作用强奸了李瑞?” 何志伟做着推测。 “还没有,经过他们协商,由尉迟文号楼下买工具,结果,过程中,工具破裂,卖淫女李瑞就不干了,才举报强奸。” 郭振介绍了一下戏剧性案情。 “啊,刚买的工具,怎么会破裂呢?” 何志伟感到疑惑。 “我们查了,那一盒工具都有针眼。” 郭振道出了细节真相。 “你们去楼下商店查了吗?” 何志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查了,商店剩余的商品都是好的,售货员怀疑客人自己做的手脚!” 郭振他们的工作,做的很细。 “啊!如果是尉迟文号故意为之,就不是简单的嫖娼案件了,就有传播性病罪的嫌疑了。”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太坏了。 “可惜没有证据证明他故意扎破工具啊。他买工具的过程中,有监控的地方,我们都调取监控录像了,没发现他有扎破工具的动作。” 郭振感到无能为力。 “是啊,扎一个眼,太容易了,用竹牙签都可以。” 何志伟开始冒冷汗了,细思极恐,这家伙简直坏到家了。 “是啊,我们在饭店的房间里,搜了半天,也没找到有针尖的东西,您说的牙签,饭店里倒是有。但太难确定成作案工具了,这家伙还什么都懂。” 要证明尉迟文号是故意为之,太难了。 “李瑞怎么样了?” 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如果尉迟文号故意传播艾滋病给她,她就是可怜的受害者。 “我们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做了艾滋病阻断治疗。医生说大概率会成功,明天看结果。” 郭振他们做的十分人性。 “他们都治安拘留了?” 何志伟问到。 “嗯,都是七天治安拘留处罚。” 郭振告诉何志伟。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尉迟文号吸毒呢?” 何志伟感到疑惑。 “他吸毒不久,还没挂相呢。” “目前,你们掌握的情况,尉迟文号够不上刑案吧?” 何志伟觉得关尉迟文号七天太短了,他出来,还会祸祸社会,太可怕了。 “构成刑案有难度,没有证据,而且他身体健康状况不好,强制戒毒,也有难度。” 郭振也是忧心忡忡。 “你们搜查他家了吗?” 何志伟边凝神思考,边问。 “还没有,麻烦你们先等等,我怀疑他涉及其他问题。” 何志伟感到隐隐不安。 “这种刑事案件你们大案队也管吗?” 郭振好奇地问。 “不,我只是希望你们搜查他家的时候,跟我打一声招呼,我怕我们需要的证据被湮灭了。如果你们要搜查,最好咱们两家联合搜查,我去找领导申请搜查手续。” “好吧,我们也在深挖涉毒犯罪。” “人现在送进去吗?” 何志伟关心这家伙进没进拘留所。 “已经送进去了。我只是核实一下,他是不是你们的线人。” “不是!” 何志伟又一次明确否认。 “那就没事了。但愿这家伙能扛住这七天的硬戒。” 郭振替尉迟文号担心。 “他的艾滋病到了晚期了吗?” 何志伟知道现在艾滋病患者五年以上的存活率,很高了。 “没有吧,不过这家伙自己说,他治得晚!” “好吧,咱俩加一个联系电话,您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什么情况?” 闻忆看着何志伟放下电话,他有些紧张地问。 第364章 爱至深 可以搏命 情无价 怎可无表 “尉迟文号嫖娼被抓了!这家伙前天我还见到他了呢” 何志伟还没从惊讶中回过味来。尉迟文号那种精于算计的样子,怎么都不是那种做出鲁莽事的人,更不会是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吧。 “不是这个!” 闻忆有些着急地说。 “你是说,他得了艾滋病!” 何志伟听出了闻忆恐惧的语气。 “这个混蛋,他每次来找骆秉承,都来内勤找我,又是握手,又是递烟的,还要水喝。” 闻忆感觉浑身上下都痒,人整个都不好了。 “怕啥?他也和我握过手呢,握手和聊天说话不传染吧!” 何志伟好奇地看着闻忆,觉得他有些神经过敏。 “不传染,但是让人心里别扭啊!”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酒精消毒液,在空中狂喷起来。 “你这算什么啊?参加红丝带活动的时候,章一楠还和他一起,与艾滋病人一起共进午餐呢!” 何志伟想起了章一楠,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他突然发现,凡是被章一楠跨过人,表现的都让人吃惊。 嫁人就嫁骆秉承,嫁人就嫁尉迟文号,虽然是想用这俩货鞭策自己,但也实在是没有眼光。 一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儒雅。 自己呢,按章一楠的话说,“坏了吧唧”! “那你准备告诉章一楠吗?” 闻忆知道,章一楠陪着普济方丈,去了普济的庙上。 “我不准备告诉她了,她刚到普济方丈那静养,静心的时候,不宜打扰,别再给她增加负面情绪了。” 何志伟决定,不告诉章一楠。加重她的焦虑情绪,就不划算了,他还盼着章一楠回来后,重新主动戴上妈妈给的那只手表呢。 章一楠是何志伟用生命呵护的女人。 他不想让她再接触这些。骆秉承的死,林亮被捉,他都没告诉章一楠,他想让她远离这片喧嚣,也许这是她最好的静养。 “那天晚上,不是石盛豪还搞了公司年会吧?尉迟文号没喝酒吗?” 闻忆想推测出,尉迟文号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吸食海洛因的人,不能喝酒。 不过,听分局的民警的意思,尉迟文号吸食混合毒品、致幻剂。虽然不能喝酒,但有致幻剂,不妨碍他的生理机能。 “那天尉迟文号没喝酒。” 何志伟肯定地说。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记得你们是在单位值班吧!你没见过他啊。” 闻忆也在回想着情况。给尉迟文号的得艾滋病的时间,做着定位,预估一个时间段。 ”但那天夜里,我们在石盛豪家爆炸现场,见了章一楠,章一楠说,尉迟文号先送一楠回家,而后又接章一楠,到了石盛豪家的爆炸现场。” 何志伟回忆着当天的情景。 “他吸毒了,肯定不能喝酒,难道那之前他就得了艾滋病?” 吸毒人员注射毒品时,最容易公用针头,这是艾滋传播的途径之一。 “对啊,应该更早吧!” 何志伟随口说着,但他隐隐感觉有什么问题。 “我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他不怎么样,那天,普济方丈来队里,他冒名说是帮助普济,领回她女儿被你扣押的东西,实际上,他就没憋好屁,他是替公司抢占罗钺铭的财产。” 闻忆气哼哼地说,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后知后觉是大多数人通病。 “我记得!” 何志伟应到,但他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墨镜掩盖了何志伟的眼神,但是站着说话的闻忆,还是能从何志伟的墨镜框上,看见簇在一起的眉头,以及那个蜈蚣一样的疤痕。 “你这个伤疤就是拜他所赐。要不是救他,你也不会挨枪子。” “是啊,咱就是干这个的,还能躲了不成。” 何志伟当时虽然知道被尉迟文号算计,也无他法,这是明知山有虎,但又不得不向虎山行。 “之前,他还联合骆秉承诬陷你,他也好意思,说是咱们的人,一看他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闻忆数落着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不对,没有那么巧合,只有他买的一盒避孕工具都有针眼,他这么做手脚的意图,就是在刻意传播疾病。” 何志伟没有顺着闻忆的思路走,而是随着郭振刚才介绍,思考着尉迟文号。 这种报复社会的心态,这种危害社会的犯罪动机,何志伟作为刑警,并不难理解,只是不知道尉迟文号怎么会这样。 尉迟文号干干净净的样子,绝不像这种坏人。 但他不知道尉迟文号怎么会是这种人。 吸毒、嫖娼,还故意传播艾滋病毒。 “他是怎么得的啊!” 闻忆拿着消毒酒精,对着门把手一阵狂喷。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他也不管有什么意义,他只想杀灭毒菌。 “吸毒,嫖娼,这两个渠道都占了,他应该就属于高危人群,病毒的密切接触者。” 何志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双性恋。 “说是高危人群啊?” 包打听周详来了。 “有你们头在,你又来扫听什么啊?” 闻忆对这个常客,十分熟悉了。 “闻哥,看您说的,把我当特务了,我就是爱八卦一下吗,群众不吃瓜子听戏,你让他干嘛?” 周详对自己的定位很准。 “值班室的消息多,干脆把值班室搬你屋吧!” 闻忆因为尉迟文号多次来值班室,心里正觉得心里膈应呢,所以把气撒在了周详身上。 “闻哥,我今天不是来刺探消息的,是来交卷的。” 周详感觉委屈,刚来,就稀里糊涂就被闻忆一顿数落。 “交卷?交什么卷?” 闻忆好奇地问。 “交案件卷宗!” 周详看着闻忆那张肥脸,大声说道,他被闻忆的蛮横无理气晕了,虽然是前辈,也不该让他当撒气阀子啊。 “罗钺铭案吗?这案卷你们都交回两次了,赶紧的把他交出去吧,这案子太晦气了,谁挨上,谁倒霉。” 闻忆发着牢骚,接着接过卷宗,放到桌子上,拿着酒精酒精消毒剂,对着案卷就是一顿乱喷,像是发泄掉全部的不快。 “哎呦,不好,要误事了!” 何志伟一拍大腿,抢过了卷宗。 第365章 恩怨分明 有公有私 私仇不及公 善之大义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啊!” 闻忆站在旁边,被何志伟突然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何志伟也不管卷宗外面沾着消毒酒精,他急匆匆地打开卷宗,找到了罗钺铭的那张hiv检验报告,放在桌面上端详着。 似乎是想看出花来。 当初他和王必成调侃罗钺铭,要见解宫海,还要出示hiv报告,嘲笑解宫海是真把罗钺铭当成职业的了。 现在再看这份报告,已经没有戏谑的成份。何志伟怀疑自己: 当时是不是想简单了呢? 这张报告,死者放在钱包里,究竟想要干什么用呢? 这份报告,又能揭示给自己怎样的故事呢? 为自己提供多少隐藏的线索呢? 这份报告,曾经告诉自己和老必罗钺铭堕胎的医院。 难道它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吗? 何志伟胡思乱想着。 案件的侦破,一定要围绕着现场做,现场能告诉你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闻忆趴下身,在何志伟耳朵旁边,吐出了一口烟来,然后说了一句: “这也没花啊?” 闻到香烟,何志伟吸了吸鼻子。 很香,很诱惑,但他还是忍住了。 戒烟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 抽烟容易,戒掉难。抽烟的样子,年轻人自我感觉很坏,很叛逆。 但真能戒烟,才是男儿本色,不抽烟更酷。 何志伟必须坚持,他不靠抽烟,一样可以专注思考。他扭头看了一眼冒坏水的闻忆说: “你懂什么!” 闻忆看见何志伟蔑视的样子,咧了咧嘴说: “这不就是死者的hiv阴性报告吗。你抽什么风啊!” “这是死者hiv报告,而尉迟文号被曝出患有艾滋病,我在琢磨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而我同意移交案件,当时还不了解这个情况,会不会误了大事。” 何志伟闻着烟味,盯着化验报告犯愁。 “巧合而已,他俩都不认识,没有过交集,你净瞎联系。” “这怎么是瞎联系呢,我在想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故事呢?” 何志伟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是玄学一样。 “如果说万有引力定律,你就能把喜马拉雅上的一块石头,所产生引力,和你刚才眨眼的动作,挂上钩,你自己信吗!” 闻忆无情地贬损着何志伟,对于何志伟异想天开,他觉得实在是可笑。 “这两者之间,没差那么远,他们都是一个公司的人。” 何志伟不服气地说。 “他们不可能之前有联系!” 闻忆每次都参加案件碰头会,虽然是内勤,他对案件的了解十分透彻,万一领导要问,他也能从容回答,这是他这个领导助手,必须具备的技能。 “你怎么知道他俩之前不认识?” 何志伟开始反问道。 “尉迟文号确实不认识死者!他是罗钺铭遇害之后,石盛豪才找来的法律顾问。” 周详提醒着何志伟。 “不对,你前天没听盛豪公司副总说的吗?就是叫侯楚凡的那位。” 何志伟翻出来道听途说的那么一嘴,惹得周详一头雾水,周详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说的啥?那两天听他说话多了去了,我哪知道您要问哪句话呢?” “他说,尉迟文号应聘的时候,说在酒桌上,他和石盛豪见过面。” 何志伟提示说。 “但石盛豪当时就否认了啊,连侯副总都不记得见过尉迟文号,这种在应聘过程中,套近乎的话当不了真吧。” 周详觉得,这就是尉迟文号在面试过程中,使用的套路,冒充熟人,拉近感情而已。 “你不是才想起来吧?” 闻忆看着何志伟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想的?” 何志伟不愿意别人猜透自己的心思。 “刚才你在电话里,又要联合分局治安,一起搜查尉迟文号的家,还问尉迟文号的基因数据,录入数据库没有,你就在琢磨尉迟文号呢吧!” 闻忆此时才明白,何志伟在电话里,话里有话。 “那倒没有,人的反应哪有那么快,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就是本能驱使我那么说。” 何志伟解释着。 “厉害啊,神探,都靠本能破案了啊。” 闻忆损着何志伟。 “去,一边去,案犯进去都要查前科,吸贩毒人员,还要到居住的地方,搜查毒品。而且,这家伙自从到公司之后,就是围着我打转。而且每次都想致我于死地。” “这倒是真的!我也纳闷,为什么总有他,而且骆秉承一开始对他格外的器重,会不会他是骆秉承的人啊,后来闹翻了呢?” 闻忆开始脑洞大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谁。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周详拿着卷过来,我才恍然大悟,也许该查查他了,盛豪公司该查的都梳了两遍了,如果他和石盛豪早有交集,就差查他了。” 何志伟说出了自己看法。 “你这么一说,还有几分道理,不放过一个可以线索。” 闻忆被说服了。 “走,咱们去查!” 何志伟站了起来,收拾好卷宗,就想带着周详查案去。 “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一会儿检察院的人,就来办理案件移交手续了,你不能不移交啊!” 闻忆叫住了何志伟。 “我去找赵队,案件不能移交。” 何志伟走到门外,扭身坚决地说。 他让周详回办公室等他,他到赵国良办公室,他要反悔,案子还不能移交。 赵国良的办公室,还是骆秉承之前的办公室,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赵国良不是那种瞎讲究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能先烧掉旧的办公室,那是纯资源浪费。这一个动作就能暴露出来本性。 办公室老样子,却有着新主人的清新之风。 薛副陪着赵国良走访之后,回到了队长办公室,薛副仍在介绍队里的情况,两个人聊的火热。 “赵队,罗案不能移交!” 何志伟进去开门见山地说。赵国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为什么?”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志伟说着话。 “知道啊,很多事情不是做不了吗?” 赵国良知道案件调查不顺的症结所在。 “能做!虽然调查受到制约,不能直接说,直接查,我们可以绕道做啊,但工作可以做下去。” 何志伟说的有些倔犟。 第366章 扫帚不扫 灰尘不跑 除尘涤垢 擦明镜 “志伟啊,你不是新同志了,怎么就不理解领导呢,怎么就不懂领导对你的呵护呢?” 薛副意味深长地劝说着何志伟。 “薛队,你这话我懂,但让我有线索不查,我会被憋死!看剧看到最紧张的时候,突然停电了,你让我咋办!” 何志伟说的很形象。 “凉拌!你想独领风骚,大家都没意见,但是影响大家荣誉了,要适可而止。” 看来薛副的阴影还在,他觉得自己没有升职,就是因为队里的形象受损,给自己的晋升带来了负面影响。 “最难最苦的人是我,好吗,差点儿被骆秉承整死,怎么没见有意见?最艰难的时刻,我挺过去了,弄得遍体鳞伤,现在却想让我撒手不管,轻易放弃,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何志伟摘下墨镜,露出了眼眶上的蜈蚣一样的疤痕,他要告诉赵国良,他为这个案子付出太多了。 “唉,这个案子被你鼓捣成绞肉机了,别人怎么管,沾上死,碰上亡的,再要不然,就进了大牢。我给你数数啊,罗案发生后,折了多少人,有魏民、林亮、钱枫、李宾、老必、汤蔚辰、骆秉承,还有那个张安!” 薛副掰着手指头,替何志伟数着人头。 “张安是谁?” 何志伟没听说过这个人。他疑惑地问。 “就是陷害你的那个保安,他和骆秉承,在境外,与当地地头蛇的枪战中,被人开枪打死了。” 赵国良介绍说。 “哦,我还真不知道他叫啥呢。” 何志伟这才知道,把自己和章一楠害惨的保安,叫张安。 “这还只是这边的人,那边就更别说了,解宫海的那一堆人,还有石盛豪和他的司机、保镖,最后还搭上了他老婆。要说这是塌楼事件,都不过份,触目惊心,让人看着都心惊肉跳!” 薛副列举了一堆人,因为盛豪集团的账本,再加上解宫海的忏悔书,进去的人更多。 “即使没有罗钺铭案,即使没有我,这楼也摇摇欲坠吧,塌楼是早晚的事情,伟人说过,‘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何志伟请出伟人的话。 “伟人说的是哲学问题,咱们就别占位那么高了,关起门来说话,这事各方的压力太大了,那个罗钺铭,谁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名堂呢。” 薛副对于塌楼事件,给自己造成的恶劣影响,耿耿于怀。 “但是案子不破,我怎么洗刷掉对我和老必的指控啊!” 何志伟不服气。 “但是案子破了,就能洗刷掉吗?汤蔚辰指控的是老必用死者日记,和解宫海的视频和照片敲诈解宫海啊!” 这事又进入悖论的怪圈。 “我没拿那本死者日记!” 何志伟的声明苍白无力,他没有证据证明。因为这事只有自己知道。看着大家无感,何志伟接着说: “刚才分局治安给我打电话,说尉迟文号吸毒嫖娼,被拘了。” “尉迟文号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赵国良终于发问了。 “就是那个诬陷志伟拿了石盛豪七百万美金的那个人。” 薛副介绍了一下尉迟文号。 “哦哦,就是让何志伟顶杠,差点儿在害死志伟和章记者,然后自己跑路的那个法律顾问吧。” 当时的情况比较紧张,武局的指示就是保护何志伟和章一楠,所以也没有关心法律顾问是谁。 “对,就是他。” 薛副确认到。 “他吸毒嫖娼那是他自己的事啊,和罗案有什么关系呢?” 赵国良不知道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您看这个!” 何志伟在办公桌上,打开卷宗,拿出了那份儿化验报告。 “这是死者的化验报告啊!” 赵国良还是没看出什么。 “这是死者钱包里的遗物,分局民警说,尉迟文号有艾滋病!” “是吗?那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赵国良没有看出二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 薛副也站起身,凑了过来,看着死者的化验报告。 “这纯粹是巧合而已。” 薛副不以为然地说。 “你想查尉迟文号吗?” 被何志伟这么生拉在一起的两件事,凭着职业敏感,让赵国良觉得,似乎存在着隐性关联,于是他单刀直入地问。 “是!” 骆秉承知道赵国良懂了。没有多说一个字。 “你可以查啊,但案子还是要移交,你们不是有副本吗。只是别去触碰咱们职权范围之外的八卦就行。” 赵国良划出了界限。 “那谁保证得了啊。” 何志伟感到为难。查胎儿的亲爹,就难保碰到谁呢,罗钺铭被石盛豪找来,就是干这个的,她又那么漂亮,谁能替她保证啊。 “那你就要请示武局了,大局还是由他掌舵。” 赵国良直接请出武局。 “好吧。” 何志伟无奈地收拾好卷宗,走了出去,虽然又是碍手碍脚,但毕竟留下一条活路,别被打上办私案就行。 “查dna基因库,尉迟文号的基因信息已经被拘留所采集录入了,看看他是不是,胎儿的爹。” 何志伟把卷宗交给闻忆之后,赶紧回办公室,让留文比对基因库更新信息。 “好!” 留文打开了电脑。 “案子,不办移交了吗?” 周详好奇地问。 “移交照做,案件照搞,咱们留下复卷。一会儿,由留文留下来负责卷宗移交,鹏子去拘留所,查汤蔚辰和麻子六他们。” “不查赖猴子吗?” 崔鹏问了一句。 “哦,忘了告诉你了,赖猴子当晚已经被定位了,他不在案发现场,你离开的时间有点长,有空看看卷,补补课。” 何志伟吩咐崔鹏。 “何探,还是没有比对结果!” 留文进入了数据比对系统。 “难道是尉迟文号真的与罗钺铭没有关系吗?” 何志伟自言自语地说,他怀疑自己敏感过头了,不过,他仍不死心,冲着留文说: “你再调出尉迟文号dna数据,进行一对一比对。” “还是对不上!” 留文操作键盘之后,无奈地说。 “斜了门了,不管他了,你等着办移交吧,我和周详去公司,继续摸排。” 第367章 就事论事 随机而动 不枉不纵 盯细节 到了盛豪集团,公司内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人来人往,估计是农民工欠薪问题,已经兑现发放完毕。 何志伟和周详,被接待人员直接被带到了侯楚凡办公室。 刚一落座,何志伟就迫不及待地说: “那天你说,尉迟文号自己说,和你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我们这次来,就是专门想向你了解一下这件事。” “他说和我们在一次酒桌聚会上,和我,还有石董,还有罗钺铭有过一面之缘,可我和石董都没印象,你知道,我们做企业的,就是天天没完没了的应酬,一大桌子人,很很难记住谁是谁,这么久了,更是想不起来了。” 侯楚凡十分为难地说,这种脑子里根本没有印象的事情,靠敲破脑袋也想不起来。 “您再想想!他那时不抽烟,石盛豪撒烟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让您想起来呢?” 何志伟满脸期待的诱导着。 “哦,对了,我给你翻翻名片吧!” 侯楚凡被何志伟这一提醒,想起来了,他攒的名片。 侯楚凡打开了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了几捆名片。冲着何志伟晃了晃,然后说: “这些都是可能会用到的关系,没有被扔掉的。” 他把皮筋一个个的摘掉,然后堆在桌上,一把一把抓住翻找,然后,再把找过的名片再捆起来收好。终于他找到了,他抽出来看了看,回忆着: “还真有,哦,我想来了,这是前年冬天的事了,那次是老乡聚会,有三、四桌客人,大概有好几十人,那次聚会,石董还给取了名,‘盛豪乡会’。” “这个石盛豪还挺好大喜功啊,这是喝酒喝到位了啊。弄个名字纪念一下。” 何志伟不屑地撇嘴道。 对于何志伟的揶揄,侯楚凡没有什么表示,他按照自己的回忆,皱着眉头,接着说。 “我隐约记得,尉迟文号还到我们每个人敬酒,然后又每个人都给递了名片。其他的就想不起来,后来喝多了,就断片了。” “当时他和罗钺铭有过交集吗?” 何志伟真正关心的问题是这个。 “那就不知道了,罗钺铭当时是以石董未婚妻的名义参加的宴会的,具体的情况,尉迟文号本人应该更清楚,您可以问他本人。” 侯楚凡搜肠刮肚,也就想起这些了。 “我们还不到问尉迟文号的时候,目前还不想打草惊蛇,我们只是通过外围走访,了解情况,这一点,麻烦你还要保密,您自己知道就行了。” 何志伟临了叮嘱着侯楚凡。 “哦,对对,我糊涂了,我不会说的!” 侯楚凡这才想起来,这是警方在查案。 “那就让您费心了。” 何志伟客气地说。 “不过,他今天没来上班,打电话手机也关机了。您说他会是杀害罗总的凶手吗?不过,这家伙真的挺会哄女人,新董事长被他哄的团团转,五迷三道,差一点卷款外逃。” 侯楚凡尽量做到知无不言。 “经侦确定是他教唆外逃了吗?” 何志伟感兴趣了,追了一句。 “那倒没有,石董的妻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对于法律,对于公司运作一窍不通。没有这个尉迟文号,她怎么会想到卷款外逃呢。平时也就是他能天天围着她转。” 侯楚凡说不上是不是嫉妒,但被新董事长冷落,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有几部手机!” 何志伟想锁定他的通讯工具了。 “那就不知道了,他总是神神秘秘的,我有一次在他办公室看见了三部手机,但留给单位的就一部手机的号码。” 侯楚凡不知道何志伟还想知道什么,他尽量的说详细一些。 “您把他的入职信息给我们吧。” 何志伟索要起尉迟文号的个人资料了。 “好,我让人事给送过来!” 侯楚凡拿起内部座机,给人事部门打电话,要资料。 “要复印件,就行,” 周详提示着,今天这事,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摸排查找可疑人员,是他和李宾做了很久的工作,居然把尉迟文号,给拉下了。这说明他的工作做的不细,有漏洞。 虽然他是跟着李宾走访,但是有漏网之鱼,也有他的疏失。这让他这个包打听的名誉及其受损。 “你们知道他的住处吗?” 何志伟问。 “他买了房子,但家不在这里,他老婆和孩子还在原籍,他现在房子地址,人事档案里有。” 一会儿,人事经理把尉迟文号的人事档案送了过来,侯楚凡直接递给了何志伟,何志伟简单浏览了一下。 然后,把资料递给了周详,让他收好。然后站起身,向侯楚凡告别: “好吧,您的事,太多了,就不打扰了。” 走出写字楼外,何志伟轻输了一口气,终于线索又接上了。 “下一步干嘛?” 周详询问着。 “当然是查尉迟文号,与罗钺铭的交往细节了。” 何志伟觉得这是一步想当然的事情。 “那咱们为什么离开呢?在公司询问不是更好吗?” 周详不了解。 “你们都梳理两遍了,都没有针对性的线索,再耗下去就流于形式了,很难再暴露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我想逆水行舟,咱们从尉迟文号身上要线索。” 何志伟这回显得胸有成竹。 “你怀疑他,是因为他和骆秉承联手诬告您吗?最后还把您诱上了绝路?” 童言无忌,周详把其他人猜测,当着何志伟的面,直接说出来了,他倒不是质问,只是好奇求证一下。 “我当然不喜欢他了,他致我于死地,我还要以德报怨不成吗?!我没那么高的觉悟,我虽然不会睚皉必报,但也不会对于差点儿害死我的人说:没关系,请继续吧。” 何志伟不会那么愚笨,也不会那么虚伪。 “这世上有很多人,会那样做给人看的!” 周详觉得何志伟这样做,比较纯粹。 “不计较个人得失,像以身伺虎的佛祖那样,我肯定是做不到。但是,让我孜孜以求,为此事没完没了地折腾他,我也做不到,我力争不枉不纵,秉公办事。” 何志伟能做到如此境界,已经是善莫大焉的事了。 “但他让您一战成名了啊!失马桥一枪,让世人艳羡,都成一个传说了。” 对此,周详一脸羡慕。 “两枪!而且失马桥一战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啊,对方有两支枪,他不选择报警,攻我必救,利用一箱子账本,让我把土狗费他们这群亡命徒引开,他的心地也太坏了!” 何志伟愤愤不平。 “是啊,他为啥不报警呢?” 周详也想不明白。 “他说是不信任别人,他的账本涉及太多的人物了,他不知道谁是他的敌人,他怕自己会被谁做掉。他说,只相信我和章记者。” 这话何志伟不信。 “他为什么只相信您呢?我觉得他是在糊弄你,我不信。” 周详都不信呢。 “大概他看我,一直在和解宫海、骆秉承做着对抗吧!” 何志伟替尉迟文号找折。 “哦,您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别说是他看出来您在那死扛骆秉承了,咱队谁不知道啊,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包括薛副,他一直附和骆秉承,这次他还想扶正,有点异想天开了,他没跟着倒台,他就烧高香吧。” 周详经过这事之后,有点看清了世事。 “不说他了,我去找武局。你先回单位开介绍信,然后,在单位等我,再去调查尉迟文号的通讯记录。” 何志伟对于谁当队长,并不太感冒,反正不会是自己。 “您还找武局干嘛?” 周详有点不理解。 第368章 世人都说出家好 滚滚红尘忘不了 空即是色 没跑 “我想请武局协调一下,联合分局治安一起搜查尉迟文号的居住地。” 何志伟说完,就往停车场走。 “咱们自己查不行吗?” 周详感到不理解。 “一是,咱们手里的东西,太单薄了,申请搜查理由不充分,再被对方反咬一口,非法搜查,就惹祸上身了,如果就着尉迟文号吸毒的治安案件,搜查毒品,对方就没话可说。二是,我怕分局查完后,惊到对方之后,他治安拘留7天,咱们申请搜查的流程还没批下来,出来后,他再转移销毁证据,咱们就会错失破案良机。” 周详跟着何志伟到了停车场。 他感觉何志伟再赶时间做事,一环紧凑一环,让他有些压力。于是他说: “何哥,那我坐公车回去吧,您直接去找武局,别耽误了正事。” “算了,赶时间,不在这一会儿。而且也不知道武局是不是在开会,我先送你回单位,办完手续后,你到楼下吃个饭,然后你看留文交接案件完了没有,办完了,你们俩一起去电讯公司查通讯账单,起码要他们‘盛豪会’建立后,所有的通讯记录。我这边如果早,就过去找你们。” 何志伟布置着接下来的工作。 “这都下午两点了,您也没吃。” 周详觉得与何志伟在一起太赶时间,别说摸鱼,就是喘口气的时间,似乎都没有。 “我不饿,我赶紧找到武局,时间不等人,争取在尉迟文号出拘留所之前,把事都做完。” 何志伟干起活来,就是个疯子,马不停蹄。 即使是经历了前一段晦暗的时刻,人生低谷之后,他依然是一台马力十足的干活机器。 “我也饿过劲了,晚上不加班的话,正好我妈给我炖了排骨。” 周详幻想着妈妈给自己煮的一桌好菜,有些垂涎欲滴。 “好啊,家里有人做饭,真好。” 何志伟开着车,听到炖排骨,就闻到了肉味,还真饿了,他不自觉地偷偷咽了口唾沫。 “何哥,您说普济方丈馋肉了怎么办?” 周详的思维有些天马行空。 “不是亵渎,这我还真不知道普济方丈会不会馋肉,这事不好说,更不可说。” 罪过!罪过!幻想普济馋肉,何志伟在心里替普济方丈默念了两句。 “也不可想吗?” 难道猜测她馋肉,都在禁止之列! 不过,谁能知道普济会不会想肉呢,心里的念想,她自己不说真话,你永远都是推测。 “唉,不管她怎么样了,我是做不了和尚。” 何志伟想着炖排骨,饥饿感,让他感觉肚皮贴到了后腰上了。 “普济方丈前天晚上临上飞机的时候说,让您放心,她是说章姐‘尘缘未了,六根未净,难弃红尘。’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章姐还会假戏真做,遁入空门吗?” 周详憋了两天,不敢说不敢问,实在是憋不住了才问。 “这我就不好说了。” 何志伟对于周详的童言无忌,也不好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事,本就是八卦题材,没什么秘密可言。 “这个骆秉承真不是男人,算计您,就算了。男人吗,真刀真枪的干,死了也是一条汉子。” 周详觉得男人之间的战争,刀光剑影也是在情理之中。 “得了,我和他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吧。” 何志伟觉得自己的实力,够不上骆秉承的对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的坚持,才激怒了他。 他觉得被冒犯,被挑战,权力有时就是一匹怪兽,难以驾驭,让解宫海和骆秉承,不惜代价和自己较劲吧。 “那不重要,怎么都是男人的事,但他干嘛还带上章姐呢,亏了章姐还让他上报纸,一篇特写把他赞出花了,他反过头来还黑章姐,难道他心不疼吗!这人心地太坏了。” 周详替章一楠喊冤。 “唉!” 何志伟叹口气,没有说话,悠悠众口,挡也挡不住,躺枪的日子还很长,自己的隐私早被骆秉承散播出去了。 喧嚣之后,才知道腿上有泥,这里没有对错,没有赢者通吃,只有嚼不尽的舌根子。 他不知道章一楠何时才能走出阴霾,想起章一楠的委屈,他心一抽一抽地痛。 “对了,您真的觉得尉迟文号是凶手吗?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周详看着表情凝重的何志伟,知道自己话密了,这是何探的痛点,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其实,何志伟没做错任何事,虽然是隐私泄漏,但也是人之常情,再看不开,也要逼着自己坦然面对。 他开着车,脑子也在放空,听周详问尉迟文号的动机是什么,他也没有答案,早晨,分局治安的电话,才把尉迟文号纳入了视线,真说不好他有什么动机杀罗钺铭。 “目前,不好说犯罪动机的事,” “dna比对结果已经证明,他不是堕胎胎儿的生物学父亲了,难道他会是解宫海他们请来杀手?” 周详的话就没经过大脑。 “你想多了,要不是我替他背锅,解宫海骆秉承当晚就杀了他。解宫海如果想杀章一楠,就是为了灭口。结果尉迟文号手里的账本,可以毁灭一堆解宫海吧,他更该是杀手作案的对象,而不是他当杀手。” 何志伟认为,尉迟文号才是解宫海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是啊!” 周详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尉迟文号和罗钺铭,一个是艾滋患者,一个钱包里塞着艾滋检测报告。我不知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通过刚才走访侯楚凡,咱们可以确认,他们起码不是素昧平生,这条线索很有价值。” 何志伟挖掘出一条有用线索,他觉得不虚此行。 “嗯,我和李宾,在盛豪公司,摸排的过程中,确实忽略了尉迟文号,以为他是后来人,与死者没有交集呢,就唯独把他忽略了。” 周详有点儿惭愧,即使他是跟着李宾干活,也让他难以推卸责任。 “他没有进入你们的视线,也很正常,现在查他不晚。当然如果能排除他,也是好事。” 何志伟不以为然,客观讲,这么深的线索,没被发现是正常的现象。 “何哥,解宫海死后,大家好像都不太在乎这个案子了,谁杀了罗钺铭,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周详觉得解宫海和骆秉承垮台之后,没人再关心罗钺铭案了。 “不管别人,对咱们来说,这个案子没破,嫌犯没抓到,咱的活就没完。与解宫海和骆秉承的缠斗,也是他们自找的,不管是不是他们杀的罗钺铭,都要咱们去做足功课。” 何志伟把周详送回队里,扭头就走,他要见武局。 第369章 奉爱之名 尽情之事 唱伤神之曲 谁懂 到了武局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 “你小子真有命,我一会儿,还要开会,长话短说,有什么事吧?” 秘书把何志伟带到武局办公室后,武局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然后放下笔,开门见山地说。 屋子里仍然是烟气不小,何志伟闻着很香,勾起了眼瘾,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坐在武局跟前的椅子前说: “我不想移交罗案。” 武局看着何志伟,把签字笔扔到桌上。 “这个免谈,解宫海骆秉承涉案,就该由监察机关进行侦查,这是法律归属问题,商量不了。而且罗案错综复杂,环环相扣,很多证据现在只有检察机关掌握,有他们负责侦查终结罗案,这也是因为便于开展工作,不是推卸责任。” 武局几句话就把路封死。他没空和何志伟苦口婆心,讲那些大、小道理没用,何志伟自己什么事都清楚。 “但是罗案未必一定就是他们所为啊!” 何志伟做着无力的辩解。 “你是想说尉迟文号嫖娼的事吧,好像二者之间,目前还没有什么相关性吧!罗案发生之前,尉迟文号还没到盛豪集团啊。” 武局对于这个案子稔熟于心,他就是石盛豪涉黑专案组长,当然对罗案研究的十分透彻。 “我刚从盛豪集团出来,他的副总在翻名片的时候,翻出了尉迟文号的名片,他想起来了,两年前,尉迟文号参加过石盛豪组织的老乡聚餐,那是石盛豪为了笼络老乡搞的聚会。” 何志伟介绍着情况。 “我知道,石盛豪给这个饭局组织,取名叫‘盛豪会’,他还有‘苍云会’等等。” 武局看来对石盛豪下足了功夫,当时就连讨薪工头郑三娃的事,都是一清二楚,可见武局对于案子的研究十分透彻。 “对对,就是这个‘盛豪会’,赶情您什么都知道啊!” 何志伟没想到武局研究的这么透彻,看着武局不置可否,他接着说: “罗钺铭当时也参加了,所以说,他们在罗案发生之前,早就认识。并且有过交集,只是石盛豪和侯楚凡,因为参加的人员较多,忘记了而已。” “这倒是新的线索。” 武局来了兴趣,他拿起烟,示图递给何志伟一支,何志伟摆了摆手,对自己很残忍地拒绝了。然后咽了口口水,说: “我想联合分局治安,搜查尉迟文号的居所。” “这事国良跟我说了,但他当时没说,尉迟文号与死者,生前有过交集。” 武局抽着烟,陷入了思考。 “我追访侯楚凡之后,还没向他汇报,就直接来到了您这。” 何志伟解释着。 “既然是这样,法无禁止,我不反对。一会儿,我给分局领导打个招呼,你们和他们治安联合搜查,但要把搜查现场视频录全了,不要再有说不清的死角,像你拿死者日记的时候一样,又是一笔糊涂账。” 武局对于何志伟搜查死者家的时候,视频记录存在死角的事情,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哦,知道了。” 何志伟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视频存在死角,让自己跳进黄河也没洗清。 “你就为这点事?” 武局觉得这个徒弟,为这点事赶来有点儿不可思议。 他以为,何志伟是借着谈工作之由,让自己兑现承诺呢。目前看,争议多,有点难。 这个最不争气的徒弟,在失马桥,干了一件最出彩的事情。可惜这家伙两头冒尖,身上的零碎太多,总是存在争议,他这个典型不好竖,而且如果他这个刺头当了典型,那还了得。 “对啊,我一个我不想移交罗案。二是想查尉迟文号。但没理由,怕对方说我非法搜查,所以就来找您了。” 何志伟哪知道武局的思虑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哦,这样啊,志伟啊,我倒有一件事找你呢。” 武局弹了一下烟头,有些为难地说。 “您找我什么事啊。” 何志伟心里有些忐忑,领导一旦与你客气了,大概率会让你为难。 “一楠怎么回事?她去哪了?” 果然,武局是谈何志伟的私事。 “去普济大师的庙上了啊?” 何志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到庙上干嘛?” 武局试探地问。 “她说要清净一下。” 何志伟看不出这种问题,有什么问题。 “清净干嘛要去庙上啊?那还没有一片净土呢?是不是你惹到她了?” 武局不理解,难道只有古佛青灯,明月山风,才能伴静修嘛! 他相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空色无界,何地为色,何地为空,还真不好说。 苦行僧只是劳其筋骨而已,真想求静,在头顶划个圈,立地成佛,一样可以清修。 “哪是我惹她啊,失马桥枪战之后,她一直就没缓过劲来。加上之前的事情,她经历太多了,天天担惊受怕不说,还动辄历险,被算计,污损名誉。别说她了,我都感到快熬不住了。” 何志伟心痛章一楠,自己怎么过来的,自己最清楚。而章一楠的感受,是自己的两倍吧。 自己受委屈不说,她还担心何志伟的安危。 “唉,这孩子不该被卷进来。” 武局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说了一句实话。 “要不是尉迟文号嫖娼被抓,我自己也不想再碰罗案了。赵队今天跟我谈案件移交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无比的放松,不用再去圈列重点人,不用再去摸排那些人了,一下子就像搬走了几座山。” 何志伟没人逼了,反而觉得懈怠不少。这出乎武局的意料。他说: “你这么说有点意思。” “尉迟文号曝出来账目的那些人,理论上说,都有杀人灭口的动机。而且现在给胎儿找爹,是一件极其敏感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解宫海呢。” 何志伟和盘托出了自己的顾虑。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我说呢,你不较真儿了呢。” 武局没有直接接话,他不认同何志伟的思想,但也没有反驳批评。而是转回了话题: “一楠他爸,昨天来我说,一楠要遁入空门,而且今年过年都要在庙上过。这让他和老伴寝食不安,宝贝闺女,过年都要在跑到庙上过,哪个父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啊。” “唉,她要去庙上过年,我也劝过她,但是她不听啊。春节假期,我妈也想让我带她去海南见面呢,她也坚决不同意。她就是走不出来,谁都没办法,话不能说,事不能提,哪句话说不对,都能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 何志伟愁到家了。 “哦,听说了,她家里那天,打碎了一个瓷勺,她都被吓哭了。让她卷入进来,这事赖我了。” 武局检讨着。 “没办法,她现在太敏感了,始终处于惶恐不安中,看了精神科医生,医生说她严重焦虑。” 何志伟无可奈何。 “唉,我想借着媒体,制约解宫海,让他做事有所收敛,没想到他会孤注一掷,不仅想毁灭证据,还要杀人灭口。” 武局低估了解宫海,他在做殊死抵抗。 “是啊,她最不该趟这趟浑水。” 何志伟心里还是埋怨武局的。 “骆秉承谋杀王必成未遂的时候,我想把你保护起来,没想到,你不但抢着当诱饵,还把她也拉了进来,我让她暂时离开,她还不干。你不仅是为了工作,她也担心你吧。” 武局作为长辈,看透了一切。 “我知道!” 何志伟坐在武局面前,突然觉得眼圈发热,他让章一楠受惊了。 他摘掉墨镜,用手擦掉了眼泪。 “唉,昨天我也向章主任检讨了自己,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还告诉他,你在失马桥,为了一楠,不肯弯腰避让子弹,把老爷子说的都掉泪了。他说,感情是孩子自己的事情,他不再介入了,他现在只是希望一楠别遁入空门。” 武局看着何志伟说。 “希望吧!” 何志伟戴上墨镜,无奈地说。 “过几天,我准备带着宣传处的领导,去拜会了报社社长总编,对于报社和章一楠协助工作,表达感谢和敬意。” “应该吧。” 何志伟附和着。 “这是一次不太成功的尝试,没想到解宫海他们连一楠都不放过,还准备把你们俩伪装成跳崖自杀,也太狠毒了。” “是啊,要是那样死的话,老子死都不会瞑目。” 何志伟狠狠地说,他此时没啥顾虑了。 “好吧,这事别人也不好介入,我希望你们自己相互扶持,顺利让她走出阴影。” 武局只能说希望。 “我也想利用春节假期,和周详一起去普济的庙上过一段时间。” 何志伟也在筹划假期了。 第370章 灵魂可称重 爱情价格高 预留丹心照 金不换 从市局办公大楼出来,何志伟看了看表,与武局会面,没超过半个小时。 他给周详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他和留文已经到了电讯运营公司保卫部。 何志伟开车过去与他们汇合。 快过年了,路上的人和车,都不多了。马路上有些空落,那些外出打拼一年的人们,陆续地返家过年,把城市喧嚣的街道,让位给了安静。 被熙熙攘攘人群,统治一年的城市,是该静一静,喘口气了。 可惜,何志伟的节奏,还慢不下来。 没人追着,不影响收入,但好像也都在赶命,内卷没有理由,喜欢才是第一动力。 何志伟在顺溜的马路上开车,心气也跟着顺了起来。好像大家都变得不狂不躁了。礼让不自觉地成了马路一景。 开着车,何志伟想着一楠爸爸的妥协,他有了一种歉疚感。但没能保护好一楠,他觉得对不住老人。 他突然发现,章一楠的父亲,真没有那么恐怖了,和自己的爸妈一样,都是用心呵护孩子的长辈。 而他和章一楠的感情,却是相爱相伤。 彼此牵挂,担惊受怕。 一起经过了种种磨难,终于伤到了自己,在心灵深处,酿成了不好治愈的心病。 章一楠就像战争中的女人,被焦虑惊恐笼罩着,心里最怕收到阵亡通知书,每天都活在绝望的深渊之中。 此时,他更理解了,在武局办公室,章一楠崩溃哭泣的那一幕了。 也更理解骆秉承和张安,给章一楠究竟带来了什么。恶的力量,完全可以击溃正常人的内心世界。 章一楠因爱而怕,因怕成疾,失马桥一战,让她崩了。 何志伟自己也在后怕,他最不敢想的事,就是“如果”: 如果,自己的枪里没子弹,如果,子弹卡壳,如果,自己的两粒子弹都没打中,如果,土狗费早一秒抬枪… 也许,土狗费会制造了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但那又怎样,何以安魂,自己此刻又会在哪呢? 没做之前,如果扪心自问,爱有几度,情有多深? 这还真不好说,世界上大概只有爱,没办法测量。 据说,就连灵魂,都有人用秤认真秤过,咽气之前的体重,减去咽气之后的体重,得到21克的差额,他们说,这就是灵魂的重量。 呵呵,好简单的实验,何志伟没信,但这毕竟有人做测了。 但爱呢? 大概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甜言蜜语也是爱,真金白银也是爱,粗茶淡饭也是爱。 但超越生命的爱,大概只有做了才知道,何志伟用挺直的身躯宣示,爱可以用生命呵护。 何志伟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伸头看了看前风挡外的天空。 夕阳将至,余晖仍暖,路边两侧挂起的红灯笼,装饰着马路,喜悦着人心,给生活增添了暖意。 活着真好。 他按下车窗玻璃,一股冷气涌入,瞬间让温暖的车内失温,他透了一口气之后,又把车窗关上。 还在冬天。 他到了电讯公司之后,直接到了保卫处会议室。 周详介绍了保卫部经理与何志伟认识,俩人寒暄一下之后。 周详拿出了打印出来的长长账单,在会议桌上,向何志伟展示,并作着介绍: “我们打印了尉迟文号两年半的账单,直到他入职盛豪公司。都没有与盛豪集团的人,有过哪怕一次的通话记录。” “你怎么知道?” 何志伟有些不解。 “我比对过了。” 说着周详从自己的电脑包夹层里,拿出了盛豪集团花名册复印件。 “这你也带出来了,还是有心了。” 何志伟夸了一句。 “但我发现很多,他与保密号码的电话记录,是在近两年的时间产生的记录,而且是尉迟文号参加’盛豪会‘之后。” 显然,在等待何志伟的过程中,周详已经进行了对比。 何志伟趴在电话账单上面,皱起眉头,看着那些被人用红笔,圈画出来“保密号码”。 这有些规律,一开始稀稀拉拉,慢慢地逐渐变多,后来一段时间,就十分频繁。有时一天有好几个通话记录。 “这个保密电话是谁的呢?” 何志伟拿着清单保卫部经理。 “我们不能说。” 保卫部经理为难地说。 “这些电话,谁批准可以查啊?” 何志伟试探口风紧不紧。 “这个电话号码处于保密状态,你们需要,可以到检察机关办理相应的手续来查。” 保卫部经理没有留一点儿余地。 何志伟并不能确定这个保密号码是谁给罗钺铭的,但他能猜到。 案发当天,罗钺铭自己手机号码,居然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这很反常。 她要见谁?去哪?何时去?必然会有联络。 他当时就判断罗钺铭还有其他号码,并且不为外人所知。 这不难猜测,就连自己,都这么干过。 当时用章一楠的身份办手机卡,去密会石盛豪,也是怕,被骆秉承跟踪。 难道是这个保密手机号码,也是罗钺铭使用的吗? 这一点,何志伟很难确认,这个保密手机号,是罗钺铭使用过的手机号码。 尉迟文号是律师,保不齐会他有什么委托人,会被检察机关侦查起诉呢。 何志伟拿着通话账单,又比对一遍。同时他也思考着各种可能。 要查清这个手机号码是谁的,真要依靠队里去检察部门协调。 但是案子上午刚移交给人家,下午再去找人家协助,这是反悔的节奏啊。 何志伟知道,领导不会答应,没人想做没诚信,出尔反尔的小人。 即使是友邻单位,悄悄反悔,有违常理。 走出电讯公司,天已经全黑了,何志伟真的饿了。他让留文开车直接回家了,周详顺路搭何志伟的车回家。 此时是下班高峰期,但下班的车流却没有明显减少。 “武局怎么说?” 周详坐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武局不同意我的意见,但也允许咱们搜查尉迟文号的住所,他已经与分局打过招呼了。” 何志伟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一天忙忙叨叨,他有六分之一的时间,在自己车上度过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按了免提通话接听。 “何探,您好,我是分局治安郭振!” 手机喇叭里,传来了郭振的声音。 “我听出来了,有什么事,你说。” “我们队长说,按市局领导要求,我们决定明天上午搜查尉迟文号的家,您看您那可以吗?” 郭振征求何志伟的意见。 “可以啊,你们出搜查手续,你们查毒品,我们查命案线索。” 何志伟确认一下搜查手续,他怕忙中出错,弄不好会被尉迟文号抓住把柄。 “对,您知道他的住址吗?他说他是租房子居住,我们核实一下他提供的住址是否正确,我们好填写搜查地址。” 郭振怕尉迟文号提供的是假地址。 “他应该还买了一套房子,我今天去他公司走访,他们公司提供的信息。”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没说实话,为此,他心里一机灵,难道是这家伙在刻意掩饰什么吗。 “真的吗?他到没说啊,也许他是怕咱们去他家搜查,惊吓到他的家人吧。很多吸毒人员,都是瞒着家里人,在外面租住,方便他们吸毒。” 郭振猜测着。 “也许吧。不过,他老婆和儿子都在老家居住。” 何志伟虽然附和,但也不信。 “那咱们搜查他哪一处啊?” 郭振征求意见。 “都查啊,一会儿,我把他买房的地址给你发过去,你把他租住的地址发过来。”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故意逃避,就更有必要细查一下。 “如果查两处,那咱们明天可要早点了,一上班就先到租住地查,您看可以吗?” 郭振仍是十分谦虚,与何志伟商量着。 “好!那明天一早见。” “明天见。” 周详把何志伟的电话关掉了。 “你把咱们下午得到的尉迟文号的地址发给他。然后通知崔鹏和留文,明天一早,带着工具直接过去搜查。” 何志伟吩咐着周详。 “哎呀,我只顾得带花名册了,觉得没用,就没带尉迟文号买房的住址,我把他锁到抽屉里了。” 周详有些沮丧。 何志伟把车开到路口,打轮掉头,往单位开去。 第371章 文质彬彬 败絮其中 狡兔三窟 瞎祸祸 “你们果然是大案队,每个人身上都背着记录仪啊。” 看着何志伟他们身上,都别着执法探头,郭振有些不明就里。 “领导重视吧!” 何志伟没好意思说,自己搜查罗钺铭家时,败走麦城的故事。 就因为没办法自证,在死者家,拿了几本日记,差点儿被骆秉承下家伙弄死。 一时疏忽,让自己即使跳进黄河,都难洗清。 这回,赵国良一再叮咛,不能再出纰漏了,他才会加上几道保险。 尉迟文号租住的房屋,是一套一居室的普通住宅,这栋楼坐落在小区深处。 郭振请来物业经理,做搜查的见证人,这是在履行法律程序。 何志伟顺手掏出一个记录仪,也给物业经理别上,让他拍搜查全过程,确保万无一失。 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志伟矫枉过正了。 “这个租客平时有邻居投诉吗?” 郭振例行公事地询问着情况,他知道,像这种在外面租房子吸毒的人,都是为了方便自己,减少恶劣影响。 而且,与其他瘾君子一起搭伙吸食,更有氛围。 也防备吸嗨了,喧哗吵闹,遭邻居投诉,将来没办法长久生活。 “好像还没有人投诉他,但邻居大妈们反映,这个人总爱带女人回来。” 物业经理对于对于小区居住人员的状况,掌握的不错。 “这家伙真不地道。”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对于搜查尉迟文号的租住房间,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情愿,虽然知道普通接触不会传染,但要克服心理障碍,还是要有一个过程。 还好,怕破坏现场,大家都带上了橡胶手套,给大家带来不小安慰。 郭振拿钥匙打开房门,大家陆续进入。 何志伟首先看见,客厅内的茶几上,摆放了一堆瓶瓶罐罐,有些瓶罐有医用胶皮管相连,像是进行化学实验一样。 同时,医用棉球、棉签,注射针管、针头,捆扎皮筋,散落在茶几和沙发上,又像医院的治疗室。 “这些东西用于吸食毒品。” 郭振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介绍着,同时拿起照相机拍照,留文也跟着举起自己的相机拍照。 “何探,您看这架无人机,怎么那么像汤司令描述的那架啊。” 崔鹏一进房间,就走到客厅衣柜前,他被衣柜顶上的一架四旋翼无人机所吸引,而且让他触动不小。 汤蔚辰从边境被抓回来之后,举报王必成利用无人机,抢走了骆秉承八十万现金。 而且,汤蔚辰还交待,在王必成家,骆秉承看到了那架无人机。没想到,在尉迟文号家,居然也有老汤描述的无人机。 “你确定?” 何志伟听到崔鹏的话,他也走了过来观看,留文拿着相机,也是一阵狂拍。 何志伟看了看衣柜顶上的无人机,个头不小。 “不确定,他说四旋翼,这个头更大一点,但都是蓝白色,这款近距离看,好像马力更足,更像工业级的。” 崔鹏左右端详着无人机。试图把它,与汤蔚辰的描述相比较。 “这架无人机,最少值两万,估计载重能达到几十公斤。” 留文看着无人机,一脸艳羡。 “你好这个?” 何志伟疑惑地看着留文问。 “我玩遥控山地越野车,有时我带儿子一起去比赛。” 留文自豪地说,和儿子能玩到一起,确实是个好爹。 “那玩意也很烧钱啊!” 崔鹏问留文。 “不便宜,小手牵大手,儿子的爱好,都变成他老子的了。” 留文苦笑着自嘲。 “你这点很像老必。” 周详这时插了一句嘴。 “大家搜查的时候,要仔细一些,一切疑点都不能放过,尤其是日记本、u盘,要特别注意,留文你和周详搜居室,我和崔鹏搜外间。” 何志伟再一次强调了日记本,他最希望的就是找到死者日记。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大家在这个房间搜查了半个小时,郭振他们搜查出了几小包一次计量的白色粉末,还有几只针剂和几小瓶彩色药丸之外,也没搜到更多的毒品。 “这些东西只够他吸食几天的。这家伙看来还是有钱,没到以贩养吸的地步。” 郭振说着,拿出搜查手续和填写的扣押物品清单,让物业经理见证签字。 何志伟也把他们扣押物品清单,拿给物业经理签字,他们扣下来了无人机。 “麻烦的事,去哪找几架相近样式的无人机,让汤蔚辰进行辨认。” 何志伟有些犯难。 “这边查完了,我去航校去借。” 留文自告奋勇地说。 “这边查完了,咱们接着去他购买的房子查吧。” 何志伟向郭振提着建议,他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十点,上午再查一下,时间来得及。 “好啊,狡兔三窟,这家伙还想隐瞒自己购买房子的事实,一定有什么文章。” 说完,大家急匆匆地赶赴下一处地点。 尉迟文号买的房子,是两居室,比那边租住的房子大很多,家具摆设也算豪华,最关键的是,房屋收拾得十分利落。 这里的物业经理说,房主最近几个月,没怎么住过。 看到这样干净整洁的房子,何志伟才觉得屋如其人有一分道理,像尉迟文号一开始见的样子。 那时的尉迟文号,文质彬彬,一席羊绒大衣让他帅气十足。 想起尉迟文号之前的样子,何志伟才发现,他容貌变化挺大,断崖式变丑不说,人的精气神没了。 他不仅重新开始抽烟,脸色发灰,眼神也浑浊了不少,他整个人都跟着生锈了一样。 最近见过他几次,一次比一次憔悴。 想想也是,吸毒、艾滋,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吧。 何志伟负责搜查客厅,他首先蹲在地上,查找电视柜的抽屉,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接着搜查书柜,法律法规案例汇编,占满了整个书柜,何志伟一本一本地翻阅,试图寻找到死者日记。 这家伙故意隐瞒,与死者生前认识的事实,这个动机就令人怀疑。 他拿起一本法典要义,刚打开第一页,就有一张纸片,划落下去,掉到地面上。 何志伟蹲下身子,因为戴着橡胶手套,瓷砖地板又滑,好不容易才挝住纸面,把纸片捏了起来。 又是hiv检测报告,何志伟有点儿犯懵,这是和hiv干上了啊。 还好,名字不对。 李伟的检测报告,hiv阳性! 李伟是谁呢?这名字太大众化了,他的病友吗? 何志伟特意看了一下日期,却是四个月前。 “何探,快来看!” 崔鹏兴奋地在主卧房间喊了起来。 第372章 变是永恒 而永恒只是感觉 逝者如斯夫 不舍 何志伟拿着hiv检测报告,急匆匆地走进主卧。 崔鹏侧身指着,床头柜的抽屉里一个玻璃器皿,让何志伟看。 一条项链样的银色金属链子,还有一个镶着粉钻的女士戒指,很不经意地扔在那里。 何志伟一时没有理解,怔怔地看着。 突然,他想起了罗钺铭凶杀现场,那枚被甩落在灌木丛底下的吊坠。 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脑子瞬间回想出来当时的样子,崔鹏跟在自己身后,勘查现场。 这家伙当时腰都懒得弯,直目瞪瞪地嚷嚷着,要串并案。 现场勘查都没做完,居然要把案子交给汤蔚辰探组,看把他懒的,一气之下,自己把他发配到监控室,翻监控去了。 现在,他居然先找到了这两样重要物证,与那枚项坠配套的首饰,这让何志伟为之狂喜。 这么随意乱丢的东西,就像是伪劣假货,没人会当回事,往往容易成为盲点。 这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时,“老必”用灯光照射项坠的样子,仍历历在目,钻石闪亮夺目,做工精致。可惜老必享受不了这种喜悦了。 因为,死者只有右手一只手套被摘掉,何志伟判断为熟人作案。 这就像凶手早就知道,死者右手戴着戒指一样。 而凶手忽视了,这与女人一般的习惯相反。女人一般习惯左手戴戒指。而他只摘掉了死者右手的手套。 这样,模仿痕迹就十分明显,凶手就是为了达到抢劫杀人的效果,可惜凶手弄巧成拙,忽略了细节。 经过两个月百转千回,大家终于找到它了,值。 “留文,赶紧来拍照!” 何志伟激动地喊着留文。 留文没到,郭振却先赶了过来,他站在两个人的身后,从让出的缝隙中,看着玻璃器皿中的戒指和断掉的链子,有些不解。 被这样随意地丢弃的假货,至于吗? 他看了一眼何志伟,迟疑片刻,然后疑惑地问: “这个很贵吗?” “很贵吧,起码我一辈子的积蓄也买不起。” 崔鹏不太确定它的价值,但这种奢侈品牌,不是他可以奢望得到的东西。 “这不重要,当初,我在凶杀现场,找到的吊坠,虽然是白钻项坠,但是项坠金属托的设计风格,和这枚戒指的设计风格,如出一辙。任何人一看,都知道是一套,那条断了的项链。我判断,就是杀手硬从死者脖子上拽下来的,因为用力过猛,把项坠甩到了现场灌木丛底下。” 何志伟抱着双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首饰,生怕它长腿跑了一样。 “恭喜啊!这么说,你们的案子破了啊,尉迟文号应该就是杀人凶手,您的直觉真准,这趟搜查值了,没白找武局。” 郭振羡慕地说。 对警察来说,这就是收获,就像对农民而言,这就是硕果累累的秋实。 破案是刑警存在的唯一理由,也是打击犯罪,维护法律尊严,最有力的手段。 看着何志伟他们激动地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澎湃起来。 何志伟面带微笑,没有说话,终于啊! 何志伟看着闪闪发光的首饰,他想笑,流着泪的那种笑。 但是他忍住了,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 难道真是尉迟文号杀的罗钺铭? 这难道是情杀? 但尉迟文号并不是胎儿生物学的父亲啊! 他杀她的动机是什么? 因爱生妒? 杀人都需要理由,即使是那种无差别的随机杀人,也都有他的动机。 但现在,打破头,何志伟也想不出尉迟文号的动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先不去管他了。 留文挤进来了,郭振退出了卧室,何志伟和崔鹏退到了门口,周详这时也想往里挤,被何志伟和崔鹏站在门口,挡在了门外,个子又矮,何志伟和崔鹏又不给他留缝,他在门外干着急。 何志伟盯着留文在茶几摆了一个“1”的标号牌,然后在各个角度反复拍照。拍完照,留文用镊子,把金属链和戒指,小心翼翼地分别放进了塑料袋里。然后放进了证据箱中。 “留文,你把这些东西拿到鉴定中心去,看看在金属链上和戒指上,能提取多少dna信息,除了尉迟文号的dna信息,看看能否找到死者的dna信息。” 何志伟吩咐着留文。 “如果dna残留,被人为破坏了,怎么办?” 留文怕被尉迟文号毁灭痕迹。 “那就联系品牌方,委托他们鉴定一下,项链和项坠是否为一套首饰。” 何志伟知道这种同一性鉴定,对于专业机构来说不难。 “好的!” 留文答应着。 接着,何志伟把手里的检验报告,递给留文,留文接过报告,看了看问: “李伟是谁?” “不知道。” 何志伟确实不知道,但他还是觉得这张检验报告,有它的意义。 “在哪被发现的。” 何志伟指了指电视旁边的书柜。然后走了过去,拿出了那本法规要义,打开了第一页。 留文把检验报告,放进书里,拿了一“2”的号牌,放在何志伟手里,然后拍照。 何志伟没什么怨言,当时要是这样履行手续,自己拿几本日记,一下就能说清了,也不会自证不了了。 接着,留文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硬的文件夹,把检验报告放了进去。 “鹏子,你这趟专案组之行,进步不小啊。” 何志伟夸赞起崔鹏来了,时势造英雄,每个人都会因遭遇的事情而改变。 有的触动大,有的触动小,有的轻描淡写,有的刻骨铭心。 这种变化,有时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不被自己和周围的人感觉到,不知不觉之中,人就变了,长大,成熟,变老… 但有些事情,来的更猛烈,让人段时间改变了自己,变化十分明显,就像俗语说的:士别三日,当让刮目相看。 “嗯,我也觉得崔师弟,变化太大了,懂事多了。” 周详就像是翻身的奴隶一样,急于扬眉吐气,当惯了“新来的”,被人轻视,心里产生了抵触,总想着当“老”同志,威风一下。 “去,一边去,你个毛孩子懂啥?” 崔鹏又开始与周详斗嘴。 “你才是毛孩子呢。” 周详不服气地说。 “详子,小有小的好处,鹏子只是临时借调到专案组了,你还是踏实地做你的小师弟吧!” 何志伟忍不住,掺合进他们的新老之争。 “让他当师兄吧,我无所谓,而且其实我觉得详子也变化挺大,成熟了很多。” 崔鹏发现,周详的话里,没有多少孩子气,冒充“老”同志,也许是他为数不多的稚气,他的眼神里已经没了单纯。 “可能吧!详子那句英语说的最好,‘me to’。” 何志伟指的是,当时投票评三等功的时候,周详和自己、老必站在一起的时候。 “何探,您也忧郁了不少。我回来这两天都没听到您瞎逗耍贫嘴了,不再是那个朝气蓬勃,能走出那种,六亲不认步伐的何探了。” 崔鹏知道何志伟他们经历了什么。崔鹏相对于他们,经历就简单轻松多了。 “是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感到遗憾呢?” 何志伟看着崔鹏问。 “客观感受吧!” 崔鹏想了想说。 “我以为我没变呢,其实我知道变化最大的不是咱们,而是章一楠了,那个无法无天的朝天椒。眼看变成了要遁入空门的小沙弥。” 何志伟感觉曙光初现的时候,少了一份共享。 “普济大师不是说,章姐六根未净吗!当不了尼姑吗!” 周详提醒着何志伟。 “不管她了,咱们还是干正事吧!” 第373章 铁证如山 孤证难断 证据闭环 有点儿难 搜查完了,郭振他们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指认尉迟文号有更多的涉毒违法行为,比如贩毒,藏毒,以贩养吸。 这让郭振他们有些失望。 “看来尉迟文号只有这七天的治安拘留了,这家伙出来之后,又该那什么了吧。” 看着填写搜查手续的郭振,何志伟担心地说,这种“你懂得”的问话方式,并不用说全。 尉迟文号出来之后,大概率仍然会危害社会、继续作恶人间。 “那谁知道呢,这家伙吸粉,又有病,应该不会那么色了,但是他这家伙却用吸食兴奋剂,吃伟哥,让自己保持亢奋状态,所以就很可恶。” 郭振把填好的搜查手续,递给了物业经理签字。 “这就是说,他这么做,不是为了生理需求?” 留文在旁边插嘴问,坏人见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拼了老命干坏事的嫌犯,最不招人待见。 在古代,这种烂人被逮进到衙门,二话不说,肯定会被一百威棒伺候吧,先打他个,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皮开肉绽。 大家走到走廊里,纷纷脱掉鞋套,摘下医用橡胶手套,一起向电梯走去。 电梯里没人,一下就被他们八个人挤满。 “这只是我个人推测而已,没有证据证明。” 郭振接着留文的话茬说,他眼睛看着电梯门,耸了耸肩,十分无奈。 “李瑞怎么样了?” 何志伟想起了那个站街女。 “带她复查了一下,她身体内初步形成了抗体,应该说病毒阻断成功。解除羁押后,她自己还要再去复查,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还是不该遭此横祸吧。” 出了楼门,郭振伸出手与何志伟握手道别。 “咱们可能还会再见面的,我争取把那个人渣留在拘留所。” 何志伟知道,只有找到证据,才能破案,如果证据确凿,才能将尉迟文号继续羁押在拘留所里,等待审判。 这个人渣出不来,就不会再有机会祸祸人间、危害社会。 “好,希望您能成功。” 郭振说完,带着他的两个同事走了。 何志伟探组这次搜查收获颇丰,但也没有铁证。证据不足,难以形成证据闭环链,不足以办成铁证如山的铁案。 “下一步,鹏子你还要再去一趟拘留所,找一下汤蔚辰。” 何志伟边走边向停车的位置走。大家陆续地上了单位的suv车,崔鹏开车,何志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那架无人机刚好够可以固定在后备箱。 “还去干嘛,我昨天拘留所,给他们都定了位,排除了麻子六和汤蔚辰有作案的可能性,他们都有当晚不在场证据。” 崔鹏还是心粗。他系上安全带,发动了汽车,案件分析,在车上进行又不占时间,又不容易摸鱼。一举几得。 “在尉迟文号租住的房间不是说了吗,怎么又忘了,今天你去拘留所,是让汤蔚辰辨认无人机。” 何志伟埋怨了一句,这家伙怎么又犯老毛病了,记性忽好忽坏,撂爪就忘。 “对了,我还要去航模学校,借几架长相相近的无人机模型,才能让汤蔚辰进行辨认。” 留文补充道。 “详子,你去找老必的爱人,把他家那架无人机借来,一同让汤蔚辰辨认。” 何志伟吩咐着周详。 “对啊,这样就能证明老必的清白了!” 崔鹏恍然大悟,如果汤蔚辰指认这架无人机,是劫走骆秉承现金的那架,那么他指控老必敲诈解宫海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了。 “但愿吧,如果汤蔚辰只是远观,未必看的清楚。” 何志伟希望洗刷掉这种似是而非的嫌疑,说不清道不明的怀疑,让人十分无奈,没有证据,没人会替你担这个责任。 “其实,这已经是一起无头案了,解宫海和骆秉承都死了,又没人报案,案情到底如何,没人说的清楚。” 留文担心解宫海被敲诈的事情,无从立案。 “如果能排除掉汤蔚辰的指控,老必就不会背这口黑锅了。” 周详说出了何志伟想要达成的目的。 “对,即使汤蔚辰指认了这架无人机,就是劫走骆秉承现金的那架,这项指控,未必留得住尉迟文号。但这一指控,可以打击尉迟文号的心里防线,让他的所作所为无所遁形,从而失去抵抗能力。” 这次搜查,何志伟在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没能找到死者日记,和解宫海的视频u盘。 “但是,要靠无人机,撬开尉迟文号的嘴,应该很难。” 留文认为尉迟文号不会束手就擒。 “瘾君子意志力应该没那么难吧!” 崔鹏觉得吸毒的人只信毒品,眼中只认毒品。有了毒品,天王老子都可以出卖,别说是出卖他自己了。 “唉,不能威逼利诱,他毒瘾上来了,啥都说,一旦他心智正常了,他就会翻供。他们这些人的口供,出尔反尔,瞎话连篇,真定罪,只能是铁证。” 何志伟见识过这些吸毒人员。 “从他家搜查出来的首饰,就是铁证,足够定他的罪了啊。” 崔鹏想的过于简单了,很多案子都是这样,被打回来重新侦查。 “是铁证,但也是孤证,还不能形成证据闭环链条。” 何志伟知道靠这个给尉迟文号定罪,还有些难度。 “那就难了,你要想在他治安拘留期满前,找到足够给他定罪的证据,时间还是太短了。” 留文忧心重重地说。 “是啊,时间不等人,我们只有奋蹄狂奔了。” 何志伟激励着大家。 “我一会儿和详子去老必家,然后到拘留所,等留文的航模无人机。然后让汤蔚辰在拘留所进行辨认。” 崔鹏征询着何志伟的意见。 “好,一会儿大家一起回去,开介绍信办手续,我去找赵队请示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如果能把案子要回来,并且可以彻查那个保密电话,就能节约很多时间,像现在这样再搞迂回战术,就太费时费力,而且见效慢了。” 何志伟忍不住抱怨起来。 “就是,解宫海和骆秉承都垮台了,怎么还这么碍手碍脚的啊,不知道他们怕什么,咱们难道还会乱说不成?” 周详跟着何志伟抱怨。 “嘿嘿,别人不好说,你这个‘包打听’周详,肯定也是快嘴详。” 崔鹏又开始调侃起了周详。 “唉,我估计还是难沟通,单位之间,不可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今天给了,明天后悔了,然后厚着脸皮,再要回来。” 何志伟没等周详与崔鹏拌嘴,就把话题引入正题。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为此找过武局,武局已经是明确拒绝了,这事真要怪的话,怪就怪罗钺铭的背景太复杂了。 “是啊,打脸的事,没人会干,确实很难。” 崔鹏确认,赵国良也不是一个容易被说动的人。 “不要回来也行,我想正面接触一下尉迟文号。看看从他嘴里能撬出什么线索,找到突破口。” 何志伟此时真正想做的其实是这个。 “那他还不惊了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功课做足,然后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吗?” 崔鹏吃了一惊,这速度太快了。 “这种人,放到外面一天,都会给大家带来威胁。” 周详支持冒险。 “家都搜了,物证都扣了,也不怕打草惊蛇了。” 何志伟知道这事不可能再隐藏下去了。 “他跑了,咋办?” 崔鹏担心地问。这两个月的追逃,让他知道一旦外逃,再抓回来就难了。 “要跑,他早就跑了,我从海南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碰到他,他就是刚从国外回来。” 何志伟相信他那时没逃,肯定有他的理由。 “那时,他觉得自己没有暴露吧。” 崔鹏觉得这些人都会高看自己,觉得警察无能。 “他自己做过警察,他不会那么心存侥幸。” 何志伟相信尉迟文号不傻。 “他都到了国外了,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留文也想不通。 “他又是吸毒,又有病,这都是烧钱的事,如果他没有足够的经费,活下去都难,他能跑哪去呢。” 何志伟分析着尉迟文号的情况。 “对啊,不管他跑到哪,重新找个供毒的上家,还有去医院看病实名制,他想偷偷地治病都难。” 留文也支持直接何志伟的观点。 “这么一说也对,别说尉迟文号这种病恹恹样子了,骆秉承、林亮、张安年轻气壮,跑出境外,抱团打拼,都没扎下根,结果俩死一重伤。” 崔鹏也承认,尉迟文号逃跑就是死路一条。 “他要是真跑了,畏罪潜逃,这案子就破了。” 周详说了一句没用的实话。 “说起看病,我想起来了,周详你从老必爱人那拿到无人机之后,交给崔鹏,你去医保中心一趟” 何志伟交给周详另一个任务。 “又去医保中心干嘛?” 查罗钺铭堕胎的事,都让他条件反射,他一听去医疗系统查案就反胃。 第374章 以权欺人 信之就祸 弱不与强斗 悖论焉 “放心,不是让你给那个没出世的胎儿找爹。” 何志伟看出来周详对于做无用功的恐惧。 “那干嘛?” 周详不知道除了给那个胎儿找生物学父亲,还有什么事要与医院打交道。 “我让你去查尉迟文号就医记录,看看他的发病时间,以及就医情况。” 何志伟想从中找出关联。罗钺铭在钱包里,塞进那张hiv阴性报告,过于蹊跷,一直都在困扰着何志伟。 “何探,我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崔鹏身高马大,能量消耗也大,饿的快。 何志伟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两点了,大家早该饿了,废寝忘食大概就是自己。 “好,前面一家面铺,咱们去吃碗面吧。” 何志伟不想吃饭占用时间,明天又是值班备勤,不能外出查案。 尉迟文号的拘留时间,就剩五天了,还要刨去值班后周末休息,真正能干活的只有两天时间,要干的活太多了,根本做不完。 能突破吗?尽人之所能吧。他希望能正面接触一下尉迟文号。即使突破不了,也给他一个警示,我在盯着你!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家伙被放出来,说不定又来祸祸社会。 匆匆吃完面,又急匆匆地上车,像是在赶飞机。 “留文,从那些首饰中,提取死者的dna信息,要多长时间。” 何志伟盘算着。 “估计一个星期吧。” 留文并不确定。 “催催他们!” 何志伟只是这么一说,未必要有结果。大家都是办案,凭什么你的案子就优先权。 “我一个部队战友转业后分到哪了,咱们明天值班,我把首饰拿去送检,再找找他看。” 留文搬出了私人关系试试。 “如果痕迹被清洗掉了,鉴定项链和项坠是一套,那要多长时间?” 何志伟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如果是拿到品牌商的鉴定报告,要拿到境外鉴定,最少要一两个月吧。” 留文推断着。 “那就太晚了。” 何志伟有些失望。 回到办公室,何志伟又看了看表,都三点了,他们干完这些活,不知道又要加班到几点了。 于是对周详说: “详子,去找老必爱人借无人机的事,让崔鹏自己去吧,你直接去医保中心吧,万一他们下班了,就查不了了。” “好,” 周详答应着,他们几个一起去内勤申领不同的手续。 何志伟从挎包里掏出工作笔记,找赵国良请示汇报。 “他在开会!” 听见何志伟敲赵国良办公室的门,闻忆从内勤办公室走出来说。 “哦。他什么时候开完会?” 何志伟扭身问。 “不知道,听说你们案子破了?” 闻忆关心地问。 “还不好说,首饰是不是死者的,还要拿到鉴定中心鉴定。” 何志伟心里埋怨着周详,崔鹏说的对,他不仅是“包打听”,还是“快嘴”详。万一说早了,嫌犯不是尉迟文号,就被打脸了,那太丢人了。 “肯定是这个混蛋,一脸坏像,阴了吧唧的,逮谁害谁。” 闻忆对尉迟文号的恶劣表现耿耿于怀。 “唉,真不好说,有些案子,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凶手,但就是证据不足,定不了罪,所以还要再看。” 何志伟不敢夸口,更不敢掉以轻心。 “你找我?” 赵国良从会议室出来,看着何志伟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我们搜查完了,上了一些新情况新线索。” 何志伟不知道赵国良有没有空。 “来来,进来谈。” 赵国良把何志伟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您不开会了?” “务虚会,等会儿再去,不晚。” 赵国良拿出烟来点上,何志伟克制着烟瘾,一朝戒烟,想十年。 何志伟想着自己之前也经常开会溜号,跑到会场外抽烟,现在自己也给了赵国良这个理由,他不禁会心一笑,务实挺好。 他接着把搜查的情况通报了一下。 “这样看,这个尉迟文号的疑点增大了?” 赵国良眉头紧簇,缓缓地说。 “是,但没有形成证据链,难以确认,怕万一砸在手里。” 何志伟说出了担心。 “如果这是一起孤立的刑事案件,那解宫海他们极尽全力捣乱干嘛?” 赵国良有些气恼,这个解宫海不仅贪,而且蠢,祸没铲掉不说,还引祸上身。 “我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不想让我查案,而是权令智昏!” 何志伟给解宫海和骆秉承做了个小结。 “怎么讲?” “他们认为我查案,就是在查他们,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他们沉溺于权力之中,不能自拔,容不得半点异见,我看过视频,他们又认为我手里握有死者日记,对他们构成了威胁,所以就极尽打压之能事,想彻底做掉我。” 何志伟一直都在琢磨,除了自己拿日记本的时候,疏忽大意没有履行扣押物品的法律程序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骆秉承自己在疑邻盗斧。 “以权欺人,信之就祸。” 赵国良已经抽了两支烟,而何志伟依旧是不为所动。何志伟没听懂赵国良的这句话,他也不好意思不懂装懂,于是问: “什么意思?” “如果用权势欺负人,就会因它而惹祸上身,从而自取灭亡。” 赵国良引深解释道,起码这是他的理解。 “高深莫测,您但好像就是瞄着解宫海和骆秉承说的。” 何志伟有点儿佩服。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五代十国时期着名宰相冯道说的,他历经四朝十代君王,世称“十朝元老”。” “这老头太有才了,他穿越到咱们这了吧,解宫海和骆秉承这点儿事,他怎么能说的这么准?” “他穿越了一千多年啊,真是老仙翁了,他也算是厚黑学鼻祖之一吧,有空你看看,不过要批判地看啊。” 赵国良不忘着补一句,生怕被莫须有地误认歧异。 “好,有空我看一下。” 何志伟答应着。 “我听薛副说,骆秉承一直都认为你妒忌他的进步,说你这人有反骨,胆大妄为,什么事都敢做。” 赵国良把骆秉承背后的评价,告诉了何志伟。 “我不嫉妒他进步,但我真心羡慕他有一个亲舅舅。我没有同款舅舅。当初,我和骆秉承竞争副队长,结果说他业务能力强,为人清廉,团结同志,结果我没竞争的过他。” 何志伟不服气地说。 “我也查过了,他当时的票数确实比你的多。” 赵国良显然是调查过。 “唉,他的资源在那里啊,这种投票,您懂的。” 何志无奈地说,输也不服。 现在骆秉承倒了,前妻离了,没人再给穿小鞋了,他的年岁又超过35岁了。失去了竞聘资格,总之,一步错过,步步错,他就是没有进步的命, “冯道说:‘愚不与智争也,弱不与强斗也’。看来你们俩都犯了忌讳。” 赵国良又搬出了冯道。 “这老头简直就是神仙,他说的话就像是看见了一样,这老头不会是穿越成您了吧!” 何志伟觉得一千多年前老头,简直是看着自己和骆秉承说的一样。 不过何志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与解宫海发生碰撞,他和解宫海是天地板,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瞎说,我在那边当十朝宰相不好吗,跑这来当刑警队长干嘛!” 赵国良故意板着脸说,他显然是被何志伟带偏了,竟然接茬何志伟这么不靠谱的玩笑。 “也对,人往高处走,玩穿越,冯老神仙也不能越穿越低啊。” 何志伟还真琢磨起,冯道穿越时空的可能来了。 “停!” 赵国良叫停了何志伟自由飞翔的大脑。 “你这人做事太能脑洞大开,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把跟踪器扔到皮卡上,让章记者梦见,她开车追逐皮卡的时候,车轮突然压到了一块儿小石子,让方向盘一滑,最后把你的半个身子都挤掉了!” 赵国良说出章一楠的梦,居然说的这么真,让何志伟纳闷,这个梦何志伟都没听过。 “这个事,您听谁说的?” “武局,他说章主任告诉他的,章记者有一天绷不住了,告诉她妈,她做的这个恶梦。” 赵国良懂得这种担惊受怕,是真爱,而不是晦气。 “武局昨天也没告诉我啊!” 何志伟知道这种事情,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忌讳。 “他不说是不想给你压力吧。他也想你能帮助章记者,尽快走出阴影吧。” 赵国良理解武局的苦衷,人是他找来的,章一楠真有什么,他对不起老同事,老战友。 “唉,当时我把尉迟文号往好处想了!” 何志伟有些后悔了。 “怎么?” 赵国良疑惑地问。 第375章 无欲不得 无心难获 无术弗成 本份人 “那天失马桥一战,在我赶到盛豪集团之前,他一直都在与赖猴子联系,他肯定知道土狗费他们有两支枪。当时他坚决不让报警,就是想借土狗费的手,除掉我和章记者,然后再用手里的秘密账本做掉解宫海,一石二鸟。” 何志伟第一次这么分析,这个事后的推理,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居心叵测。 对于帮助他脱困的人,都能下此黑手,其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不论是尉迟文号之前与骆秉承同流合污诬陷自己,还是试图拿解宫海的腐败账册,钓自己上钩,他都是想假手骆秉承一伙除掉自己。 当时的情况,契合引蛇出洞,对土狗费一伙进行围捕的设想,但现在回味起来,还是被其险恶用心吓了一跳。 “你这个结论还早吧,你这这个推理的前提,是尉迟文号杀了罗某,他才有做掉你,阻止你办案的动机。” 赵国良并未完全赞同何志伟的推理,验证推理的正确与否,关键在于证据,用证据说话,是刑警第一要务。 “现在即缺乏足够的证据,又不掌握他是否有杀人的动机,所以我想正面接触一下尉迟文号,看他怎么说。” 何志伟看着赵国良的反应。 “打草惊蛇,他逃逸了怎么办?” 赵国良忧虑地说。 “要逃他早逃了,他之前人都到国外了,结果,他还是回来了。” 何志伟判断对方不会逃,目前看他逃也逃不了吧,又有病又吸毒。 “如果人是他杀的,他没逃,就是他在挑衅警方,从心里上,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手段吧,恨不得堵着门,告诉警方是他做的案,这种犯罪心理是正常反应。如果他一旦认为自己暴露了,他会不会潜逃呢?” 赵国良知道有这种嫌犯。 “也许会吧,但是他一身病,还吸毒,他能跑到哪去呢?正常找他了解情况,不至于打草惊蛇。” 何志伟并没有把握,但是他当初没留在境外,就是因为生存不下去吧。 “别小瞧了他,虽然吸毒和病会制约他,他外逃的生存能力还是有的。” 赵国良觉得他如果是嫌犯,那么他就太狡猾了。 “不管他会怎么样,我觉得都有惊一惊他的必要,就是要让他知道,警方正在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让他的行动有所顾忌,不敢再去祸祸社会。” 何志伟认为敲打一下尉迟文号很有必要。 “多扣留一些日子好了,如果构成传播性病罪,就太好了。” 赵国良希冀的事情,也是何志伟想要的结果。 “难,他不会承认,他知道自己患有艾滋病的,那样的话,他去嫖娼的,就构成犯罪了。他有意在楼下现买工具,就是为了避开故意传播的嫌疑,我让周详再去医保中心查,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何志伟一天都不想让他出来。 “能多羁押他几天就好了。” 赵国良希望多羁押几天,能留出足够的时间,查清案情。 “现在把他放在哪,都是祸害。” 何志伟知道这家伙招人嫌弃。 “好吧,我同意你们接触一下尉迟文号,既然知道他和死者生前有过交集,正常走访了解情况也是工作程序,我再请示一下武局。” 尉迟文号被放出来,确实一个隐患,危害社会。何志伟想惊他一下,也是一步好棋。 分局治安和市局刑警都盯着他呢,他也不敢铤而走险吧。他再去嫖娼,抓住他,就是故意传播传波性病罪。 “还有一件事,我向薛付说过,我们现在缺编,用人的时候,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能不能再给我俩人。” 何志伟开始要人了。 “你缺人,还不想把罗案移交呢,现在队里也没人。而且,骆秉承逃跑后,队里还有一些人,心里有顾虑,也想调动。” 赵国良也对这种情况感到头疼。 “一朝君子一朝臣,骆秉承爱排除异己,大家从众跟随,都是十分正常的现象。他倒了,就变得人人自危了。” 何志伟知道骆秉承爱搞拉帮结派,他手里的资源很厚,如果老必当初找骆秉承,帮忙他儿子中考的事情,也许比找魏民更方便,但是骆秉承未必肯帮老必。 “是啊,你说的没错,局里让我来,这就是稳定局面,解宫海和骆秉承把这里搞得有点儿乱,我是来捋顺关系的。” 赵国良要理清的事还有很多。 “您是平调?” 何志伟觉得赵国良平调过来不值当。 “我和你一样,都是年岁超了,再进步,也卡在年岁上了,过几年跑不动了,就该退了。” 赵国良并不避讳现实,人真实一点,才是生活。 “哦,我以为就我一个人甘于平淡呢。” 普通人都是这样吧,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世界上又有几个呢。 “怎么心理平衡了?” 赵国良调侃道。 “我早就心理平衡了,您看着老必现在的样子。我有什么可抱怨的,失马桥一战,没死、没残、没傻,还不庆幸吗!” 何志伟看没看开,别人也不知道,反正是因为汤蔚辰的一句话,煮熟的鸭子飞了。 “难得你看开了,对于解宫海和骆秉承在这搞的事情,大家都有意见,你和薛付都因骆秉承,而竞聘失败。肯定心有怨恨,但有时这就是现实,解宫海常说,他举贤不避亲,实际是契合了冯道的‘携为上,功次之’的邪说。” “您今天一直都在说冯道,我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呢?” “我也是前几天在书店翻书看,看见了这本《冯道的权论》,才知道有冯道这个人。” “‘携为上’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何志伟发现文言文太难懂了。 “这是说,在一千多年前的五代十国时期,要想当官儿求权,有人提携为上策,立功次之。他接着还有一句,‘揣为上,事次之。‘” 赵国良拿着那本小册子,边念边解释。 “这句我懂了,揣摩领导的想法,比做事重要,老必一定是看过这本书。” 何志伟抢着说。 “这话怎么说?” 这时,轮到赵国良不懂了。 “他说我没眼力见,看见武局来了,也不知道递烟、沏茶、倒水。” 何志伟把老必之前的话叙述了一遍。 “他对你还真好,” 赵国良觉得真心盼着你好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可惜没用,我倒了一次,感到脸红,就觉得别扭的要命,我觉得:这辈子当好自己,挺好!” 何志伟认命了。 “是啊,冯道也是这么说的。” 赵国良不是瞎掰。 “您骗人吧!” 何志伟不信。 “‘无欲不得,无心难获,’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求锤得锤。” 赵国良笑着说。 “他真是这么说的啊,这家伙真有点儿墨水,一千多年了,还能揣度到我现在的心,几千年古文明,真不是乱盖的,难怪是底蕴深厚。” 何志伟服了,一千多年前怪老头,真有智慧。 “哈哈,这是文化,也是文明。” 赵国良拍了拍那本小册子说。 “这本小册子借我研究一下如何?” 何志伟居然开始索书看了。 “送给你了!不过,要批判的看。” 赵国良大方的把小册子递给了何志伟。 第376章 不打自招 兵不厌诈 诈是兵书 亦是术 尉迟文号真没有患艾滋病的诊断记录,周详去医保中心调查,这个结果并不出大家意外。 而留文和崔鹏去拘留所,找汤蔚辰辨认抢走骆秉承现金的无人机时,遇到了麻烦。 留文从航模学校,借到了六架相近的多旋翼无人机,加上崔鹏与从老必家借来的无人机,还有从尉迟文号家搜出的无人机,共计八架。他们拿到了看守所,让汤蔚辰辨认,结果失败了。 汤蔚辰说自己开车冲进矿场的时候,只看见水塔上的无人机,只是大致样子,因为距离太远,大小不太好确定。而从老必爱人借来的无人机,和从尉迟文号家搜出的无人机,样式相近,颜色也相近,只有大小区别。但他判断不出确切的是哪架,他指认了两架,结果辨认失败。 这两件事的结果,都让何志伟有些失落。 尉迟文号在医保系统内,没有进行过艾滋病的检测。起码无法确认,他在嫖娼的时候,知道他自己患有艾滋病。根据手里掌握的其它证据,很难判定其构成传播性病罪,更没办法延长对其的羁押。 而汤蔚辰辩认不出,哪架是无人机是劫走骆秉承现金的那架,就洗刷不掉王必成的嫌疑,让这起无人机抢夺案,变成了真正的无头案。 要想短时间内厘清案情,何志伟希望通过正面接触,寻求案件有一个新的突破。 何志伟带着探组的人,在周一一早,就赶到了看守所,在预审室里,何志伟和周详等待尉迟文号做询问笔录。 当看守人员把尉迟文号带进来之后,吓了何志伟一跳,只见尉迟文号穿着一套约束服,双手被束缚在胸前,像是对待发作的精神病人,而尉迟文号戴着口罩,表情呆滞。 “他毒瘾发作,情绪不稳定。虽然给他吃了药,但还是怕他失控。” 看守所民警介绍说。 何志伟和周详坐在审讯台前,看守人员把尉迟文号扣在了椅子上,然后走了出去。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对社会做过巨大的贡献。” 尉迟文号戴着口罩,看不见面部细节,但是可以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冷漠,恶毒,怨恨。 “你贡献什么了!” 何志伟冷冷地质问着,他摘掉了墨镜,逼视着尉迟文号,他想让尉迟文号好好看看,自己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这个伤疤就是他尉迟文号贡献的。 “要不是我,你成不了英雄!” 尉迟文号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他没懂,何志伟摘下墨镜的意涵。 “我没立功,更没成英雄,你贡献给我的东西,只有身上的这些可见的伤痛。以及精神上不可为外人所见的痛楚。” 何志伟想让尉迟文号端正认识,对现实世界有清醒而贴合实际的认知,他给别人挖坑,还想要别人感激涕零,这思维真够奇葩的。 消灭土狗费团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近身搏杀,这里没有一丁点儿可以让人感到欣慰的地方。 有的只是害怕和后怕,何志伟心里的创伤,并不为外人所知,而章一楠心里防线的彻底坍塌,就是来自那天,那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唯一让何志伟可以接受的东西,就是他向自己证明了,他的爱,他的一往深情,是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进行呵护。 而在这之前,他并不能确定这点,关键的五分钟,方显本色。而这种豪迈本色,没有经过事实检验的誓言,只能算作哄人的蜜语甜言。 “那和我无关,那是土狗费开的枪。但是那天如果没有我的孤注一掷,解宫海垮不掉,也死不了。如果没有我,骆秉承也不会外逃,你肯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尉迟文号此时还不知道,骆秉承已经被无人机炸死了,虽然这十分宿命,但说实话,骆秉承真的与无人机八字不合。 尉迟文号说话虽然是有气无力,但口气却十分坚定,他真把自己当成了铲除贪官污吏的大英雄了。 “少来吧,你那天和赖猴子一直都在联系,而且当时就知道他们手里有两支枪,我就没理解,你当时为啥坚决不同意报警!” 此时,与尉迟文号根本不用客气。 “我不相信他们!谁知道会有谁和他们勾着呢。” 尉迟文号猛地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何志伟之后,目光又暗淡了下来。 “你不信任别人,却想让别人信你,你不是在搞笑吧,你那天玩的就是想借刀杀人!” 何志伟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了尉迟文号跟前,逼视着他那张灰白的脸。 “你血口喷人!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尉迟文号歇斯底里地说着。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何志伟意有所指,和直接指责没啥区别。 “我不清楚!” 尉迟文号嘴硬是正常的。 “你和罗钺铭是怎么回事?” 何志伟一动不动盯着尉迟文号的眼睛。就像在战场上,亮着刺刀,向对手一步步逼近,身后没有一点儿后退的余地。 “我没见过她,和她不认识,我是在她死后,才来公司上班的。” 尉迟文号被看的有些发虚,歇斯底里说。 “你真不认识?” 口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真不认识!” 回答的很坚决,一点儿都不含糊。 “你说谎!” 何志伟厉声道。 “没有!” 回答的同样坚定,丝毫看不出是一位瘾君子。 “两年前石盛豪组织的盛豪会你参加了吧!” 何志伟放缓了口气。 “时间太长了,我忘了!” 尉迟文号开始含糊其辞了。 “你是律师,记忆力不会那么差吧,才两年的时间,就忘了。” 何志伟揶揄着。 “律师也没要求记忆超群啊!” 尉迟文号不服气地说。 “那这是什么?” 何志伟从审讯台的记事本里,掏出了从侯楚凡那里拿到的名片,拿给骆秉承看。 尉迟文号眼睛睁大了,嘴里做着苍白地辩解: “是她向我要的!不是我主动给她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377章 唇枪舌剑 攻心为上 不见硝烟 伐罪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吗?” 何志伟没想到自己拿出侯楚凡给的名片,会让尉迟文号露馅儿,这不太像他了,看来吸毒确实烧脑。 何志伟一开始只想拿着这张名片,证明尉迟文号参加了“盛豪会”。 没想到,拿出来就是王炸,炸没了尉迟文号的谎言,他开始就抵赖,他和死者不认识。 于是何志伟抓住机会,开始乘胜追击。 “你拿名片我想起来了啊。” 尉迟文号就像被抓住了尾巴一样,试图狡辩。 “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你故意隐瞒,到底想隐瞒什么?” 何志伟站起身,走到尉迟文号的跟前,逼视问。 “何警官,您能不能给我一支烟抽?” 尉迟文号躲闪着何志伟的目光,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 “我戒烟了,没有烟。” 何志伟他在故意逃避问题,证据不足,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实话。 “小周警官呢!” 尉迟文号歪头问周详,他借机躲开了何志伟的死亡凝视,何志伟直起了身,而周详坐在那里进行询问笔录的文字录入。他抬起头,看着尉迟文号不耐烦地说: “我根本就没抽过烟,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们不是已经给你吃了戒毒药啊,戒毒的痛苦你开始吸之前就知道啊,沾上就是活受罪,你忍着吧。” “这哪忍得住啊!” 尉迟文号可怜巴巴地说。 尉迟文号的样子,不用靠装,他的状态不需要,他已成瘾,就是真可怜,戒毒生不如死。 百爪挠心,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像有毛毛虫在爬,尉迟文号口罩旁边露出的肤色,更是惨白。 预审室里暖气十足,何志伟他们脱了棉服,也在浑身冒汗。 而尉迟文号正好相反,即使是棉衣外多穿了一件约束服,他仍在不断地瑟瑟发抖。 “你不是也戒过很长时间的烟吗?干嘛破戒。” 何志伟当时对于尉迟文号的自律,羡慕不已。想着自己现在戒烟,每天都在挣扎。看到尉迟文号不仅破戒,居然又沾上了毒瘾,让他觉得唏嘘不已。 戒烟难,戒毒更难。 “唉,我是在红丝带救助中心做义工的时候,被那些孩子带动起来了眼瘾,才开使破戒的。” 尉迟文号被强行戒毒治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你也是在那沾染的毒瘾吧!” 何志伟知道尉迟文号不会把话说全的,他不是那种轻易被人左右的人。 破罐子破摔才有可能是他的心理状态。 “你怎么知道?!” 尉迟文号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何志伟。 “章记者说,那里吸毒的孩子,特别的听你话,她说,你成功地劝阻了两个艾滋女孩打架。” 何志伟察言观色,看着尉迟文号的反应。 “她这也向你汇报吗?” 尉迟文号问到,他想打探章一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他什么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你自己也做过警察,应该知道,什么是有用信息。” 何志伟眼中的有用信息,就是能够让人灵光乍现的东西,看似平常的小事,当时也许未必能引人注目,但过后想起来,才会让人恍然大悟,将整个事件串连起来,形成有用线索。”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尉迟文号没懂。 “那帮孩子不听爹妈的话,不听老师的话,不听警察的话,不听社会的话,凭什么听你一个短期法律义工的话?” 何志伟诘问,立即点题。 “那是我说话在理!” 尉迟文号吹嘘自己。 “别人的话都是废话,只有你的话是道理?别逗了。” 何志伟根本不信尉迟文号能口吐莲花,让那几个问题青少年心悦诚服。 “那你说什么原因?” 尉迟文号被何志伟牵着鼻子走了。 “就是你能给她们带来最直接的好处,借给她们钱买毒品,或者直接提供毒品给他们。” 何志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问题所在,这是唯一的理由,掺不进半点儿天真和水分。。 给自己带来实惠的人,讲话最有道理,也最让人听得进去。 “你血口喷人!我要告你诽谤!” 尉迟文号觉得何志伟在诋毁自己,教唆别人吸毒。 “没事,你可以告,我的指控有录音录像,周警官还做着笔录,你有充足的证据告我,到时咱们把这些孩子找来,让他们说说,我有没有诽谤。” 何志伟嘲讽地说,做真事的人,被告又能怎样!有监控记录,他相信尉迟文号能告不出花来,骆秉承已经垮了,警队里不会有人,再借机给何志伟穿小鞋了。 “你诈我!” 尉迟文号反过味来。 “这不是诈,是推理,你身无所长,又没什么神奇法术。能让那些问题孩子听话,除了毒品,真看不出您有什么其他超群的本事。” 何志伟讥讽道。 “你还看出什么了?” 尉迟文号知道何志伟推理都符合常理。 “我看出的东西多了,但没必要告诉你。” 何志伟手里的证据还有,并没到和盘托出的地步,他在等。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吗,别人见我,都像看见了瘟神一样,害怕的要命,躲得远远的,你站的距离这么近问话,你不怕吗?” 尉迟文号一直都觉得何志伟在自己眼前,太有压迫感了,他想摆脱这种压迫感。 “章记者那会儿与你们一起吃工作餐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也是艾滋患者。” 其实何志伟离尉迟文号这么近,他也会感到紧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争强好胜,让他不能退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退了他就是懦夫。 而且章一楠敢与与艾滋患者一起共进午餐,比自己勇敢多了。 “她不知道,但他很勇敢,坐在一群患者身边,不装腔作势,很有爱心。作为记者,她心口如一,真实到让我佩服。她是我见过的最猛记者。” 尉迟文号夸奖起章一楠,不吝惜溢美之词。 “那我是该替她谢谢你了!” 何志伟冷冷地说,他这种人嘴里说出这种话,让何志伟极度不适。无耻! 何志伟扭身走回了座位坐下,心里说:你佩服,还要借刀杀人,欲除之而后快, “给我抽一支烟吧!” 尉迟文号心瘾难耐,已经没有一点儿尊严了,他开口要了很多次了。 他现在的样子,与何志伟刚见他时,判若两人。不只是落魄,如果用丧尸形容,一点都不过份。 “你和罗钺铭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我和她没联系。” 尉迟文号有气无力心灰意懒。 “那这是什么?” 何志伟拿出了几张照片,走到尉迟文号跟起,把照片,摆在了尉迟文号的眼前,那是在他家搜查到的,项链和戒指的照片。 眼见着尉迟文号眼神中带出的惊慌。 第378章 踌躇满志 志在必得 独木难支 夹生饭 “我涉嫌犯什么罪了,你们随意搜查我家!” 尉迟文号虽然是有气无力,但还是让人感到了他愤怒地态度。 “你涉毒,嫖娼,有多种违法行为,我们搜查你家还不正常吗?而且我们的手续齐全,程序合法,有申请有审批,也不是随意啊。” 程序合法,手续办理没有瑕疵,何志伟说的更是理直气壮。 “我家放的这个项链和戒指,与涉毒和嫖娼有什么关系,你们随意扣押。” 尉迟文号看着眼前的照片,看不出来有心虚的样子,刚才眼神中那一丝的慌乱,也消失殆尽,浑浊的眼神,有了灵魂。 看来毒品并没有完全摧毁他的意志,以及智力。 “那这东西是谁的?” 何志伟指着照片问。 “在我家的东西,当然是我的了!” 尉迟文号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说。 “你的?!你哪来的?” 何志伟不理会尉迟文号的态度,他需要的是答案。 “你管我哪来的啊?我不偷不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尉迟文号说的是理直气壮。 “你不用嘴硬,这个东西可能我还非管不可,这是死者罗钺铭的遗物。” 何志伟直接切入了主题,他眼睛一眨不眨地逼视着尉迟文号,给他压力的同时,试图找寻他脸上流露出的蛛丝马迹。 “你确定?” 尉迟文号抬眼看了一下何志伟犀利的目光,然后离开,并未进行过多地接触,而是试探性地问,口气也缓和了不少,态度也自然很多。 “确定!” 何志伟口气坚定, “我是捡的!” 尉迟文号的这个话,更像是随口编的理由。 “这东西你也能随意捡到?这种可能,比天上掉馅饼砸中你的概率都小,你这么编,谁会相信!” 尉迟文号的话,更像是小贼张嘴就来的胡话。 “你别不信,我有人证。” 尉迟文号没有理会何志伟的嘲讽,依然坚持着。 “哦,谁能证明?” 何志伟来了兴趣。 “石盛豪的司机。” 尉迟文号拉来一人垫背。 “被炸死那个?”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就是在胡说八道。 “对!” 尉迟文号不理会何志伟的嘲笑口气,坚定地说。 “你这叫死无对证!”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用死人做人证,就是试图蒙混过关。 “不只是他,还有别人可以证明。” 尉迟文号好像是恢复了原状,满血复活了,刚才的主动示弱,是在麻痹何志伟。 “谁?” 何志伟真好奇起来。 “你和章记者!” 尉迟文号没有一点说笑的成份。 “我和章记者?” 何志伟被尉迟文号这句话,搞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他觉得这家伙在搞耸人听闻,高手过招,拼的是逻辑,讲的是道理,这种睁眼说瞎话,不该出自他的口中,何志伟直接给他定性: “你胡说八道。” “你还记得那天,我把死者的电脑送回罗总家的事吗,你和章记者又去勘查现场那次。” 尉迟文号不理会何志伟的感觉,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记得!你那天穿着黑色羊绒大衣。” 何志伟不冷不淡地说,他要看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对。您的记性真好。” 尉迟文号似乎抓回了主动权,也用一个敬字称呼何志伟。 “但这又能说明了什么?” “我就是那天,在那片小树林的南边儿,过了三岔路口,马路右边的灌木丛中捡的。” 尉迟文号说的不慌不忙。 他说的那个位置,离案发现场有二百多米米,离头嫌犯甩包的垃圾桶,也有100米,这超出了何志伟他们现场搜查范围。 这让何志伟陷入了沉思, 那天他带着章一楠去现场,也是本能驱使,想去现场再找找,希冀发现什么,可惜他们走过方向,与尉迟文号诉说的地点是一个直角。 尉迟文号说的是南,而何志伟他们走的方向是向东,穿过了树林,所以何志伟并不能判断出尉迟文号说话的真伪。 “我和你们分手后,坐车绕过树林,正好在岔路口减速行驶的时候,我就看见马路边上的灌木丛里,有东西闪闪发光。我就让司机停下,我下车察看,原来就是这些东西。” 尉迟文号说的话,完全契合当时的情景,这让何志伟失去了着力点。 尉迟文号当时说,他是给死者发还电脑,但何志伟最近几天分析认为,尉迟文号的行为可疑。 杀人嫌犯一般都会返回现场,甚至会近距离观看,警方勘查现场,一般会尽可能地接触现场,这都符合嫌犯的犯罪心理。 没想到,现在情势突然发生了逆转,自己和章一楠反而成了他的间接证人。 “那你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呢?” 何志伟问了一句废话, “谁知道这个破东西和凶杀案有关啊,你们也没说找我要啊。我捡了这东西,也没当回事,就随手扔到了抽屉里了。” 尉迟文号说的很随意。 “真够巧啊。” 何志伟站在尉迟文号面前自言自语。却也找不到破绽。 “无巧不成书。” 尉迟文号接过话茬。 虽说是巧合,却也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何志伟头疼起来,凶手把罗钺铭的包和钱包都甩了,凶器铁锤也甩了,如果是模仿锤击抢劫杀人的现场,他把死者的高级饰品甩了,现在看,也很正常。 从死者出楼房的监控视频分析,死者很有可能携带了大量现金。 有了现金,谁还要这种奢饰品,虽然贵重,根本不好出手,反而成了累赘。 即使是懂行的劫匪,也不愿意保留这个东西。 因为一旦被抓了,按价值量刑,这枚戒指估计就有几十上百万吧,光是抢劫这枚戒指,劫匪就可能丢了小命。 这东西就像石盛豪家保姆偷手表一样,难以变现,只会加重罪行。 随着科技发展,现在都是手机支付,没人带现金了,公共场所的贼,社会上的劫案,也少了很多。 因为转移支付方便快捷,而诈骗就成了犯罪份子的主流,这就是客观规律。 这枚戒指,即使是价值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被劫犯舍弃,弃如敝履也很正常。 所以尉迟文号在案发现场附近捡到这东西,完全有可能,只是没想到,自己和章一楠居然成了这家伙的证人。 尉迟文号做掉了何志伟手里掌握的最有力“铁证”,让何志伟感到气馁。 这要是在法庭上,尉迟文号靠这一套说辞,肯定会被翻案,一定会被打回来,要求警方补充侦查,那时,这就变成一锅夹生饭。 但即便如此,何志伟仍然不死心。 “这枚戒指你不认识就算了,难道石盛豪的司机也不认识吗?” 何志伟抓住了细节,试图翻盘。 “我没给他看,捡来的东西,占为己有,我怕他出去胡说八道,败坏了我的名声。” 尉迟文号不惜毁掉自己的人设,但也符合常理,世界上总有这种贪图小利的人,把捡拾的东西,据为己有,说他人设不佳,你还能咋办。 “去年11月23日,你在哪?” 何志伟突然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尉迟文号有太多的反应时间。 “我忘了!” 尉迟文号遇到难题,就以“我忘了”为借口回答。 “没多久的时间,你说你忘了,谁信啊。” 何志伟这种质疑虽然合情合理,但质疑不太有力,他没有证据。 “那天是不是罗总遇害的日子?” 尉迟文号试探地问,他主动面对何志伟的关切,反守为攻,反倒让何志伟感到被动。 看何志伟没有理会自己,尉迟文号接着说: “虽然具体日子我记不清了,但不过我记得大体时间,我是在南吉市出席法律学术研讨会,我还做了一篇学术发言,我在南吉市一共呆了五天。” “这个研讨会,是哪个单位主办,地点在哪?会议内容?参加人员有些什么人?” 何志伟一口气问了一堆例行性问题。 难怪这家伙有持无恐,居然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是南吉市与它市的两地律师协会联合举办的研讨会,都是执案多年的律师。具体细节你可以去我的律所调查,他们都有备案,而且我的机票、住宿发票都有入账,你们可以自己去我们财务去查。” 尉迟文号提供给何志伟一份确凿的证据。 “我会去的。” 何志伟不冷不淡地说。 “你们警方也真够逗的,我和她素昧平生,即使参加宴会的时候,有过交流,递过名片,但也要有杀她的理由吧。” 尉迟文号反手为攻了。 “别激动,我目前还没明确指控你谋杀了罗钺铭,我们现在只是例行程序,找你做询问笔录,了解情况。” 何志伟不冷不热地说。 “哦,那就没问题了。” 尉迟文号也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向警方说明的吗?” 何志伟想要结束交锋了。 “没有了,不过,你到我律所调查的时候,我得病,和被拘留的事,就别告诉我们律所了。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如果你把这事告诉我他们,我今后连治病的钱都没有。” 尉迟文号又显出了可怜样。 “你被拘留的事,也是由分局治安通知单位,不是由我们来说。至于艾滋病,那是你的隐私,我不会说。” 何志伟平淡地说,今天这个结局,不是他想看到的,没能把最好家伙留到拘留所里,让他有些遗憾,也产生了挫败感。 孤证难以办成铁案。 第379章 不赢房子 不赢地 即使打脸 怕啥 从看守所回到警队,何志伟感到撮火,铁证居然被尉迟文号这么简单废掉,果然是孤证难成,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被对方化解,不想让他出来祸祸别人,但证据为王,这种有瑕疵的证据,就形不成如山铁证。 “你去看一下,痕迹那边在项链和戒指上,提取到没提取到罗钺铭的dna?” 何志伟吩咐着,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尉迟文号就该被放出来了,即使是提取到罗钺铭的dna,证明这是罗钺铭的遗物,那也扣不住尉迟文号了,何志伟还要从长计议。 留文打开电脑看着,浏览着网页,然后说: “何探,有了,但还没与罗钺铭的dna信息进行比对,我现在去一趟痕迹处理中心,做一个比对。” 留文说完,穿好刚脱下的衣服就走。 刚要出门,又被何志伟叫住: “别忘了把戒指拿去作价。” “现在就要作价吗?” 留文有些疑惑,案子万一破不了,作价也白搭。 作价是为了量刑的依据,如果附带抢劫罪,单就靠作价高低,就构成不同的量刑标准。 “做!挖地三尺,老子也要把他的老根挖出来。” 何志伟在心里咬着牙,嘴上却没有恶狠狠地样子。 “谁的老根?” 崔鹏有些不解地说。 “当然是尉迟文号了!” 周详插嘴道。 “但是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啊。” 崔鹏的理由十分充分,但看事物不能僵化,更不能听信被询问人的话,要分析判别,更要核实。 侦查人员思想上一旦出现懒惰的现象,就可能造成误信,产生懒性,导致线索丢失,最后让案件变成死案。 这是刑事侦查员的大忌。 思想上偷懒,就会产生懈怠厌战情绪,而且这种情绪就会蔓延,崔鹏这两个多月,虽然进步不少,但是,不爱动脑的惯性思维,一时难以根本改变。 “他一个局外人,介入的事情太多了。” 何志伟感到事出反常。 “你不是说不能凭主观臆断办案吗?” 崔鹏倒不是揭何志伟的老底,他只是想判定哪个更好一点。 “这些证据,虽然不充分,而且指向模糊,但也都不是空穴来风。” 何志伟对于崔鹏的质疑,也充分理解,办案就需要这样不断地被质疑被挑战。 “对,我看这小子就不地道,一脸阴险。” 周详还是事后诸葛亮。 “把他挖出来看看,如果能给他洗白了,就排除他。但他如果有事,他就别想再逃脱。” 何志伟下定决心了,一定要看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武局和赵队已经把案子移交出去了,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做,就是把刚移交的案子,生抢回来了,那时,如果万一查不出来,破不了案,那可就丢人了。” 留文犹豫地问,“赃物”如果做完价,最后真变成了尉迟文号“捡拾物品”,那就更丢人。 “我确定!案子破不了,是我没能耐,但是放走了嫌犯,我对不起这身衣服。他是有不在现场的说辞,但也疑点重重,让我起疑。” 何志伟志在必得,他的决心和当初接手时一样大。 当下已经物是人非,好在线索还没被毁掉,关键线索,还让崔鹏这个粗汉发现了,让何志伟感到高兴。 经过这么多的艰辛,顶住了压力,现在马路上,都看见春节的大红灯笼了,春天还远吗。 他不再害怕。工作上丢人,就丢吧,反正自己也是“无术弗成”,没有再进一步的命。 现在案子没破,但曙光乍现,最需要决心,打脸就打脸了。 鬼影浮现了,还是要一查到底。 没有了解宫海和骆秉承,何志伟更没什么害怕的事了。 他没生活在真空地带,也不偏激愤青,他理解武局把案件移交给检察院苦心。 但破案是自己的工作,即使打脸自己。也许武局赵队怕被人认为是反复无常,他不怕,他的帽子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要回来,如果破案,就会给普济法师以慰藉。 “弄到现在,即使是这枚戒指和断了的项链属于罗钺铭,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尉迟文号刚才就说了,他是在现场附近捡的,而凶手甩包,也是正常现象。关键您还可以替他作证,案发后他去过案发现场。” 留文说这话,不是为了泄气,这个证据被尉迟文号给废了,这家伙还真懂。 “你说的没错,作为证据链的一环,他也许可以解释,如果我掌握了一条证据链,并形成闭环,凭他巧舌如簧,口吐莲花,也救不了他的命。” 何志伟制气地说。 这一次出击,鲁莽了一些,想抢时间,结果欲速不达,反被尉迟文号轻轻地化解了。 案子没死,如果能查出更多的证据,就不怕他诡辩了,照样可以让他接受审判。 “这个周末就要过年了,时间来的及吗?” 留文有些担心时间,快过年了,大家心都长草了,人也浮躁起来。 “是啊,如果过了年,大家的心气还要再收,我们争取一股作气,搞到证据。” “三十还上班吧?还有六天了啊。” 周详算着时间,他和何志伟已经约好了,去庙上过年。 “所以大家抓紧时间了,明天尉迟文号就被放出来了,没留住他,遗憾,我已经和郭振都说好了,他们分局会密切注意他的动向,只要发现有嫖娼行为,就直接抓了,到时他再怎么狡辩都用了,够刑罚了。” 何志伟做好了完全之策。 “好,那我赶紧去了。” 留文说完,匆匆忙忙地走了。 “鹏子,你去到尉迟文号的律所去一趟,看看他说的对不对,你要做好准备,恐怕你明天要出一趟远门了。” 何志伟给崔鹏安排着工作。 “去南吉市吧!让我也去吧。” 不等崔鹏说话,周详抢着说,他一听出差就来劲,他参加工作后,他还没出过差,不知道出差是怎么回事。 “晚上回来后,我去找赵队汇报一下今天的事,然后请示一下,争取让你们俩一起出差,互相提醒一下,把他的轨迹查实。” 何志伟觉得崔鹏虽然变了很多,但是干细活也不是靠责任心增加就改变的,还是耐心程度差一点,听周详主动请缨,他也觉得更稳一点,能有周详搭档,可以弥补一些毛躁。 这趟差还真要耐心和细心,要像猎人一样,追寻着尉迟文号的足迹走,尉迟文号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猎人猾不过他,就被他耍,猎狐的人,自己就要赛过狐狸。 第380章 意料之外 转机之中 冥冥天意 不言弃 “你们去律所,要查清尉迟文号,在罗钺铭遇害那天的活动轨迹,他走到哪,就要追到哪,不能留一点儿死角,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的行踪搞定,你们有俩两天时间,事关成败,不能出一点纰漏。” 何志伟少有的正经八百,决战时刻容不得疏忽大意。 “两天时间太短了,那么多单位单位要走访,那么多摄像头,把镜头都找出来是一个浩大的事情,宾馆、会场,公交道路,出租,公交汽车,地铁等等,太费劲了。” 崔鹏开始抱怨起来。 “你们两个人,分开行动。还可求助于当地警方,不管怎样,你们该内卷还是要卷,和时间赛跑,让他也早归案,大家就都踏实了。” 何志伟宽慰也没更好的招了,人员缺,形势严峻,串联起所有的监控镜头,不同单位又没联网,比现场追踪嫌犯复杂太多了。 “万一领导不同意您的方案怎么办。” 崔鹏知道赵国良不是一个随意被说动的人。 “唉,那就只有等了。” 何志伟脸色暗淡下来,这次的工作,他都请示汇报了,做到了“上疑之,下释之。” 巧合的是,案子移交了,线索反而都上来了,作为刑警,也不能放任线索不查啊。 虽然会让领导难堪,但也比任由尉迟文号飘在社会强。即使又拂了领导好意,他只能怪自己不长眼,难怪他不招人待见。 周末他独自在家,抱着膀子想的就是这事。 与章一楠微信闲聊两句,没想到章一楠更忙,她在帮普济重建庙宇,没空搭理何志伟。 何志伟想的头疼了,就研究了一下冯道,终于,找到了一句让自己释然的话,用权,“君子为公,小人为私。”如此高节的语言,真是一千多年的人说的吗,他甚至怀疑是现代人后加的。 “我现在需要等您请示赵队吗?” 崔鹏试图躲过去,他太怕看监控视频了,他会看吐。 “不用,而且先斩后奏,干这活不用等领导下令。你先去律所吧,周详和我下午和我去盛豪公司,再搜查尉迟文号的办公室,详子,你现在去办搜查手续。” 何志伟不想打乱自己步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在领导没叫停之前,赶紧的,不是办私案,理直气壮。 就像上次骆秉承想叫停发还一样,装聋作哑最好,那时真被叫停了,罗钺铭的房本和现金,现在都发换不了,没人拍板担责任了,普济别说拿钱建庙了,毛也没有。 “好!” 崔鹏答应一声,穿上衣服走了,刚沏好的茶,没顾得上喝一口。 而周详也随之出了房门,去内勤开搜查手续。 时间不等人,还有一天,尉迟文号就要出来了,他目前肯定已经被惊到了,如果真是他杀的罗钺铭,他出来之后,他肯定会毁灭证据,他是内行,懂证据为王意味着什么。 所以,必须争分夺秒,再抢出一些物证。 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证据肯定减损不少,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证据也会越来越少了。 何志伟心里很急,他习惯性的走到窗户前,享受冬日的阳光。 冬天最让他喜欢的就是这一份和煦。 何志伟目前最怕,崔鹏他们去南吉市,监控视频被覆盖掉,查不到尉迟文号的行动轨迹。 何志伟看看表,老妈买的这块全自动机械手表,还不错,挺准。可惜那一只对表,被章一楠悄悄地放到了何志伟的抽屉里,何志伟憋在了心里,一直没问,他不想给她压力,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何志伟知道她不该经历这些事情。 “何哥,办好了!” 周详拿着手续和执法记录仪进来。 “好。” 何志伟穿上衣服,和周详一起离开了单位。 到了盛豪公司,找到了侯楚凡,何志伟说明了来意。侯楚凡说: “尉迟文号一直都没来上班,打他手机,关机。你们又反复来找他,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情了?” “该来的总会来,您也不要着急。我们查他,是在查罗钺铭遇害案。您上次提供的名片,对我们帮助很大,希望您能够提供更多的帮助。” 何志伟说着客套话。 “我斗胆地问一句,是不是有了眉目了?” 侯楚凡小心翼翼地问。 “不好说,我手里掌握的情况还是太少。” 何志伟没说假话。 “那天,我把名片给您之后,我还真又想起来了一些事。” 侯楚凡迟疑了一下说。 “您说。” “我想起了他当时的样子,他一直围着罗总转,大献殷勤,惹得石董皱眉头,但没说话。您懂的,罗钺铭对石董来说就是一个敲门砖,他并不会吃醋,但他觉得尉迟文号是个无名的鼠辈,不配。所以他对此挺反感的,而且后来再无交集,也就把他给忘了。” 侯楚凡的提醒,让何志伟有些触动。 “唉,罗钺铭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很媚,尉迟文号大献殷勤也正常,只是不知道罗钺铭会不会看上他。” “那就不知道了,罗总的这些事,大家都约定俗成的缄口不言。罗总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心照不宣,她招揽的项目,养活了公司所有人。虽然罗总十分跋扈,但大家都对她的看法却很特别,觉得她丢了公司的人,但又端她的饭碗。既轻视又仰其鼻息,就连石董也惧她三分呢。” 侯楚凡说出了心里话,这让他很难堪。 “是啊,她对你们有恩,却又做着让人难堪的事。我们不在外议论逝者,任何人遇害,都是被害人,被害人在我看来,并无好人坏人之分。伸张正义,对她而言,并不会被缺席。” “嗯,您破案是职责,我是想说,公司的人应该没有杀害罗钺铭的动机,谁会去杀衣食父母呢?” 侯楚凡是想排除公司内部作案的可能性。 “您的意思我知道了,走,咱们去看看尉迟文号的办公室,你们有他办公室的备份钥匙吧?” 何志伟关心怎么进入尉迟文号的办公室。 “有,都在公司财务保存,包括配给他的抽屉和保险柜的备用钥匙和密码。” “好,咱们去搜查,您做个见证人。” 说着拿出了一个执法记录仪递给了侯楚凡。 “怎么用啊?” 侯楚凡不知怎么用。 “跟着我们拍就行。” 何志伟他们戴着手套,跟着侯楚凡到了尉迟文号的办公室,财务人员已经把门打开了,把抽屉钥匙和密码都交给了侯楚凡。 何志伟上次来这个房间,这里堆满了账本。尉迟文号当时给何志伟和章一楠,挖了一个很大的坑。 “何哥,你看这家伙怎么有这么多身份证?” 周详在放杂物的抽屉里,发现了两个身份证丢在那里,十分随意。 “这张叫李伟,怎么这么耳熟呢?” 何志伟歪过头去,看了看身份证,陷入了思考,突然灵光乍现,他想起来了,在尉迟文号家搜查的时候,从书中掉出的那份报告,他激动地喊了起来: “在尉迟文号家搜出来的那份hiv报告,就是使用的这个名字。” 狡兔三窟,还知道分开存放。 周详拿起手机拍照。 “这是石总别墅后门小院的钥匙。怎么会在他手里?” 侯楚凡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也叫喊了起来。 “怎么回事?” 何志伟惊了一下。 “当初石董家发生爆炸,司机身上携带的一把自配钥匙,当时你们警察找我了解过情况,他们问我,‘司机为啥要自己配钥匙,原装钥匙去哪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想到,居然在他这!” 侯楚凡惊掉了下巴。 第381章 仁者乐山 智者乐水 智昏至障 晚矣 何志伟兴冲冲地起床,没有再被寒冷赶回被窝,他穿好了衣服,在秋衣的外面,套上了章一楠给自己新买的羊绒衫,感受不一样的温暖。 这几个月的时间,像是浓缩了十年精华人生,天天都在赶命。 昨晚,加班到十二点,大家都没回家,何志伟这是按正常上班点儿起床。 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从感觉上就十分亢奋,这是一年中,最大的日子。 他拉开了窗帘,眼前豁然开朗,光秃秃的树枝和周围的房子顶上,都被大雪覆盖,又是大自然馈赠的惊喜,美透了的眼前雪城,像是一幅灰白相间,二元的老照片。 元旦、春节都下豪雪,难得应景,把童话世界搬进了现实。 瑞雪兆丰年,何志伟的心追着飘舞的雪花,融进了银色世界,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两节雪,在它市轮番上场的明场面,并不多见,预示着今年年景好? 降水充盈,润泽万物总是好的。 朦胧的清晨,有急速飘落的雪花作伴,何志伟的心,回到了欢快的孩提时代。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并无考证,也许只是古人自诩。 但何志伟确实喜欢下雪,即使在那天败走麦城的元旦夜,他当时心里撮火,几个小时,徒步走回单位,他都没有对当时的雪夜产生任何怨气。 雪在他心目中,永远都是干净和圣洁的存在,冰清玉洁,每一次下雪,他都会被净化感动。 天还在下雪,但寒冬即将过去,他甚至在空气中,闻到了春的气息。 这个星期的时间里,大家都在努力追赶着尉迟文号曾经的脚步,高强度的奔命,与时间赛跑,让全探组都累到不行。 他们像猎人,在漫天飞雪中,追逐着狡猾的孤狼。 狼迹已现,就不能跟丢了。 线索时而清晰,时而又被飞雪覆盖,让人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情势扑所迷离。 然而,最让何志伟欣慰的事情,却是检察机关认定此案属于刑事杀人案件,将案件退回警队继续侦查,这让何志伟有了放开手脚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不是武局在里面做了工作,反正是案子被打回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个保密号码也被解密了。 该号码确实符合何志伟当初的判断,是罗钺铭使用了他人的号码。而且没有一点儿意外,该号属于解宫海。看到通话记录上“保密电话”,变成了十分吉利的数字号码之后,何志伟懂了那些号码为啥被拍卖出天价了。 只是吉利号码未必能带来吉利,起码这个号码带给解宫海和罗钺铭的都是死亡。 解宫海当初把自己的靓号赠予罗钺铭使用,也许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地位。但保密,应该也包含其中了吧,罗钺铭使用这个号码,都没告诉石盛豪和盛豪公司的同事。 别说,解宫海此番规避动作,确实起到了隔断风险的效果,迟滞了何志伟他们办案。但同时这也也引起了何志伟的好奇,越不让查,越能引起联想,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志伟当初让老必去查罗钺铭名下的通话记录时,居然没查到死者当晚的任何通话记录,这不正常。 楼道里电梯中的监控画面,罗钺铭自己电脑里的视频和照片,保险柜里装钱的纸袋,暴露了很多细节。 拿那么多现金,这么晚了外出,不可能没有事前联络,而冒然而行,解宫海不是退休的大爷,随时有空恭候罗钺铭的到来。 其实,何志伟当时想倒查解宫海的电话号码,但不敢,而且也不能够,这种行为,想都别想。 现在看来,也许正是解宫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不仅害了他自己,还搭上外甥的小命。 如果他们放开了自己查罗钺铭被杀的命案,也许解宫海根本也暴露不出多少问题,试想,即使有罗钺铭的日记,她经手的东西又能有多少呢? 何志伟甚至怀疑,骆秉承到底知道舅舅多少事呢? 如果骆秉承一开始就知道,罗钺铭不是他舅舅找人做掉的,他会怎么做呢? 还会穷凶极恶地阻挠自己吗?还会急于除掉自己而后快吗? 何志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考虑这些问题,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却与他自己正常的逻辑思维相反。 他相信: 一定会!因为骆秉承一直都认为,何志伟不是在办案,而是借着查案之机,在向他的权威发出挑战。 所以,不论是解宫海,还是骆秉承,都不会允许别人挑战他们,更不允许罪行外泄。 如果骆秉承不是队长,把控不了案件走向,他的舅舅会东窗事发吗? 会,也一定会。 这就是像拔萝卜一样,扒出萝卜带出泥。如果真有那本死者日记被发现,解宫海一定会被揪出来。 阳光下,靠用手去遮挡,掩盖不住污泥浊水。 只是解宫海和骆秉承这么做,怎么看都是昏庸之至,自毁长城,替凶手做了他永远做不到的事。 何志伟站在窗前,胡思乱想,听见身后的兄弟们陆续地起床,去水房洗漱。 他才从思考中走出来,扭身拿着洗漱用品到水房去了。 吃过饭后,随着大家上班,楼道里陆陆续续恢复了生气。 何志伟坐在办公桌前,拿出工作日志,记录了昨天的工作事项。 “何探,咱们今天去盛豪公司,用带着约束服吗?” 留文走到何志伟的办公桌前问。 对于吸食毒品和梦幻药的尉迟文号,防范他吸食过量,十分必要。 “不用那么费事,就一个跟小鸡子似的家伙,咱们这几个还怵他一个人!” 崔鹏不屑一顾地说,崔鹏一只手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说他这只疯狗了,还是呆着的好,以防万一。” 周详年岁小,还是有些害怕尉迟文号。 “详子,你去内勤领一套带着吧,争取做到有备无患。” 何志伟收好工作日志,又拿出了自己的记事本,他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又做了一遍梳理,他要对尉迟文号发出最后一击。 不打无准备之仗,上次与尉迟文号在拘留所的交锋,就因为是一场遭遇战,没时间充分准备,导致功亏一篑,这一次,他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没做到一鼓作气,也绝不能再而衰!更不能有三而竭。 “这家伙吸毒,怎么没吸死呢!” 崔鹏恶狠狠地诅咒着尉迟文号。 为了查清尉迟文号的活动轨迹,崔鹏两下南吉市。他和周详兵分两路,追着尉迟文号身影跑,每天盯监控频幕,都超过十二小时,跑完这家,跑那家,马不停蹄,眼睛都盯花了。 一帧帧的监控画面,有时需要一帧帧定格查找,他觉得,盯监控是天底下最熬人的活计。 让自己干这个枯燥乏味的繁琐工作,这是何探在故意打磨自己吗?! 这种细活,该找留文和老必这种严谨的人来做,让自己这种粗人干细活,就是难为人,逼着张飞拿绣花针绣花。 不过,因为重担压身,他也不敢马虎,他这次在南吉市盯监控,再也没因犯困而糊弄事了,结果令何志伟十分满意。 “他可不能突然死了,他死了,我找谁要案子啊!” 何志伟被崔鹏的假设,吓了一跳。 “对啊,这么死太便宜他了,必须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让他在狱中反省自己的罪恶,让他天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数活过每一秒钟,在煎熬中,度过人生倒计时。” 周详对尉迟文号的又怕又恨,他说起狠话来,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第382章 人生感义气 功名谁复论 无奈 豁达 “详子说得对,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就死,必须让他接受法律惩罚,让他活着伏法。” 何志伟可不希望他在吸食毒品的时候,轻易死掉,那太便宜他了。 “一粒子弹,或者三管药,和他吸毒吸死有什么区别啊。” 崔鹏觉得人死就是死了,即使是被判处决,这种从头顶坏到脚心的坏人,也未必会反省自己的罪行。 “对他个人而言,也许没有什么意义,但要达到以儆效尤,警示社会的目的,就必须要让其伏法,让其罪恶公诸于天下,才能彰显法律尊严和正义。” 何志伟加重了语气,像在朗读文宣。 可惜,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之所以现在能说出这番道理,是因为他这几天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记着章一楠曾经承诺,如果破案就采访自己,给自己写一篇特写,虽然之前她写过内参,但那是失马桥一战的特写,而且并未正式见报,这次如果案件破了,他偷偷地准备了能拿得出手的义正词严。 “对,我也不希望他那么轻易地死去,他必须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留文也赞同,不能让尉迟文号轻易死去。 这样谈论嫌犯的死法,虽然有些残忍,但正义绝对不应该是对那些恶人仁慈,真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博爱,那样只会给那些无辜受害群众带来更大的伤害。 随着证据不断涌现,何志伟开始琢磨死亡对于穷凶极恶之人的意义,相较于骆秉承外逃颠沛流离,横死他乡,那么对于尉迟文号所作所为,就该让其就地伏法,处以极刑。 好人的死,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的区别。 恶人呢? 让尉迟文号伏法,也许是他最恰当的死法。伏法的“伏”,他一开始理解为“跪”,后来查了一下字典,发现可以引申为屈服的意思。 不管是主动和被动伏法,何志伟觉得那都是尉迟文号最好的归宿。 “疑罪从无。”如果作为刑侦僵化信条,就不会有刑侦了,破案都是从嫌疑开始的。 而且,这些他们探组私下探讨,有的地方只是何志伟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众口难调,真话真不好说。 “老何,赵队有请!” 门是敞开的,闻忆笑容可掬地悄然而至,直接喊了一嗓子。 这是过命的兄弟,何志伟艰困中的大援,逆境中有兄弟暗中搭手,也是正义修来的福报。 “他有嘛事?” 何志伟就怕瞎指挥。 “不知道,估计是出发前,叮嘱一下你吧。” 闻忆并不清楚赵国良找他干嘛。 何志伟听闻忆这么说,也没逃避的理由,于是他叫着周详: “详子,你跟着闻大内,去内勤拿约束服装。” “你们不会上来就给这家伙上大铐吧。” 听何志伟要拿约束服,闻忆吓了一跳,怕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捆了。 “哪能啊,证据还没闭环,还是要谈啊,他吸毒,没有危险动作就罢了,他一旦反抗,必须采取强制措施!” 何志伟做好万全准备。 “噢,这家伙是疯狗,确实是需要小心一点。” 闻忆知道那些瘾君子溜冰溜大了的危害,理解有备无患的道理。 何志伟进入赵国良办公室,赵国良站起身来,把何志伟请了进来。 “来来,坐吧。” 何志伟有点受宠若惊,咋这么客气呢? 他心里泛起了嘀咕,领导突然对你客气有佳,未必是好事,他有些诚惶诚恐地坐下。 “你们这次行动方案,队里已经批准了,但这次行动务必要取得成果,尉迟文号已经惊了,如果,再拿不下来,恐怕就很难交代了。” 赵国良在给何志伟施加压力,恨不得再说,不成功,将无颜见江东父老。 “虽然没有形成完全闭环与铁证,我觉得目前掌握的证据足够多了,希望能突破。” 何志伟信心满满,他不怕打脸,没有必胜的信心,就不会有必胜的结果。 “死者的手机,日记,u盘,等重要证据也没找到,直接证明其杀人的证据还有缺失,也没有目击证人,就连他抢的赃款,都没有找到,所以就很麻烦。” 赵国良知道何志伟他们夜以继日地找到了不少证据,但要突破尉迟文号的防线还要差一些。作为证据闭环,还有瑕疵。 “赃款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他和家人名下存款也没突然增加。当时搜他家的时候,还没发现他案发当晚,他穿的那件黑色羽绒服,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审查他之后,可以到他家再搜一搜,如果能找到,如果再找到溅上的死者血迹,就能形成闭环。” 何志伟希望能够形成铁案的证据。 “这家伙太滑了,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到目前为止,关键证据你们仍没有找到。” 赵国良没有一点儿埋怨的意思,案子搞到现在,何志伟给警队带来的荣誉和惊喜太多了。当然如果是骆秉承当队长的话,这些成绩绝对是灾祸。 “那些他认为比较关键的证据,我判断应该都被他隐藏和销毁了,他当过警察,又是律师,知道证据对他意味着什么。” 何志伟不报太多的希望了,不过到现在还能找到这么多证据,也算万幸了。 “对,这家伙知道审时度势,知道创造条件,钻咱们的空子,充分利用解宫海和骆秉承给咱们内部带来的致命缺陷,迟滞了警方破案。” 赵国良作为旁观者,充分看清了形势,单纯对于破案来说,骆秉承对何志伟的掣肘,给案件侦破带来十分巨大的破坏力,内患猛于虎。 “尉迟文号反侦察能力极强,他只要出行都在刻意躲避摄像头,他的所作所为绝对够得上高智商犯罪。” 何志伟恨归恨,还是觉得这家伙很有头脑。 “你们今天直接与他进行第二次交锋,不要轻敌,一定要把困难想足。” 赵国良知道对于何志伟这种经验丰富的刑警,点到为止就好。 “嗯,我们会加倍小心的。” 何志伟正常表态。 “还有一件事,检察机关根据你的叙述,又找到赖猴子了了解情况,他最后也承认了是他主动递给你的枪。他当时说假话,是感激你救命之恩,想帮助你打造威猛人设,才说是你夺走的枪支。” 赵国良诧异这到底是怎么样的警匪关系啊,惺惺相惜?还是人格魅力? “唉,他何苦呢,人的动作快不过子弹,敢抢顶着膛的枪,都是吹牛,就像美国大片‘英雄不死’的嗨剧。” 何志伟觉得赖猴子也是异想天开,但也偷偷地感念他的善意。 “是啊,这样的话,检察机关就认定赖猴子有重大立功表现,他们准备提请法院给予适当减刑。” 就连赵国良也认为,因为何志伟实事求是的态度,让善良没有缺席。 “好事啊。” 何志伟赞叹到,他替赖猴子高兴。 “是啊,但你却受到了负面影响。” 赵国良看着何志伟的表情,不知道何志伟会发什么牢骚。 “无所谓,尊重事实才更重要,要不然无功受禄,我会良心发现,寝食难安。” 何志伟显然是考虑过这一节,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 “难得你有如此节气,失马桥一战,虽然很壮烈,但因为有很多同志对于你的表现有不同的看法,鉴于赖猴子是残害王必成的凶手,而你和章一楠又是情人关系,有一些人提出了异议,队里决定给你申报个人三等功。而王必成申报个人二等功。” 赵国良终于说出了难以出口的话。 “感谢队里对我的认可,‘人生感义气,功名谁复论’。” “你这是用魏征的抒怀中的诗句啊,呵呵,你小子还是很有大局观念啊!” 赵国良乐了,他发现这家伙有点儿意思。 “我这是准备给章一楠说的话,她说我要是破案了,她给我写特写。” 何志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好啊,你知道吗,市局决定给专案组申报集体二等功,而你作为专案组主要参战干警,功绩被记录在你的档案里。” 赵国良说 “可是,我不是专案组成员啊!” 何志伟憨憨地说。 “呵呵,武局把你从海南叫回来,就是想要让你完成引蛇出洞的任务,但又怕你露馅儿,演砸了,就没告诉你真相,而且任务太危险,他也不好下命令,他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主动请缨,所以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定位装置,就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赵国良终于说出了真相。 “这是请君入瓮啊。” 何志伟无奈地调侃了自己,当初武局送个自己定位装置,绝对是他事先准备好的,这一点他当时就清楚,只是章一楠还不知道而已。 “别这么说,这是武局知人善任,对你的提携啊。” 赵国良发现这家伙真的有两把刷子,强将底下无弱兵。 何志伟虽然对个人的待遇,没达到荣辱不惊的地步,但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这时突然他兜里的电话响了,何志伟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说: “是侯楚凡来的电话。” 第383章 细节制胜 证据为王 攻防之间 斗智 “何探,他到了。” 侯楚凡在电话里悄悄地说,像是怕被人听到,何志伟心里想笑,他知道侯楚凡离着尉迟文号很远,他如此压低声音说话,完全是下意识地自然反应。 “好,麻烦您先稳住他,我们马上就到。不过,雪天路上行驶缓慢,路上可能会堵。” 何志伟想让侯楚凡把人留住,但又怕侯楚凡等急了,城市里最不靠谱的事情,就是开车被堵在路上,大雪纷飞的时候更是如此。 “没问题,年后我们有好几起法律诉讼案件要应诉,所以必须要在年前商定好预案和对策,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散不了会。” 侯楚凡觉得稳住尉迟文号不成问题。 “好吧,你们还有其他会议室吗?我们需要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和他谈话。” 何志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和尉迟文号周旋,他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 “有,我们在卫生间旁边还有一个会议室。因为需要长时间开窗通风,可能有点冷,如果你们不嫌弃,你们可以在那里谈话。” 侯楚凡给出了方案。 “好,那就麻烦您了。” 何志伟并不挑剔冷暖问题。 “何警官,你们会穿警服来吗?” 侯楚凡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到。 “您有什么事吗?” 何志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正赶上公司多事之秋,我怕你们穿制服来,会引起贷款方和供货商的猜忌,最后引发债权人的恐慌,如果再引发出新的群体事件讨要欠款,我们就更加被动。” 侯楚凡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这种时候,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发那些债主、借款人的猜疑。 “我们不会穿警服去抓人,尽量不给公司正常工作秩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何志伟做着保证,虽然穿警服会给嫌犯带来压力,但对尉迟文号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恐怕难以达到预期效果。 但对风雨飘摇的盛豪集团却可能造成意外的打击。 对公司而言,着便衣抓人,影响面要小一些,两害相较取其轻。 “有您这话,我们就万分感谢了!” 侯楚凡如释重负,他挂断了电话。 在通话期间,何志伟始终把手机都放在办公桌上,开着功放,他想让赵国良听全,就不用再转述汇报了。 “祝你们马到成功,打好年终收官最后一战。” 没有时间说更鼓舞人心的话了,时间不等人,但赵国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好。” 何志伟急急忙忙起身,没有多一个字的客套,扭身就走。 他此时才知道,赵国良不是在做出征前的叮嘱,而是想做给自己一个解释。 对于警队给自己立几等功,他自己无能为力,他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邀功请赏一直以来都被人诟病。但是付出了没有回报,也很容易伤害的积极性。 何志伟改变不了赖猴子主动交枪的事实,也改变不了被他推倒并躲开子弹的人,就是那个谋害他战友生命的嫌犯! 而且,他更不想改变的是,他挺直了腰板儿,就是想保护自己的恋人。章一楠是他可以用生命和血,呵护的爱人。 为自己爱的人挡子弹,虽然不够壮烈,但他宁可如此。 他知道人生中,有很多东西,会比二等功更重要,道义、生命和爱。 此时,让他心急火燎的事情是那个尉迟文号。他无暇顾及给自己几等功。 罗案不破,如鲠在喉,令他寝食难安,这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其他的什么、什么、什么,都是浮云。 到了盛豪公司,前台接待直接将他们送到了靠近卫生间的会议室,侯楚凡也随后赶来。 “侯总,麻烦您安排一个人,把他从会场叫出来,鹏子和留文一起去,把他带过来,详子你把传唤现场布置好。” 何志伟布置着工作。 “我去叫他吧。” 侯楚凡自告奋勇地说。 “不用,您让接待进去叫就行,您继续开会,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何志伟不知道能否搞定尉迟文号,如果真拿不下他,会给侯楚凡的未来工作造成困惑,替别人多想一点,也是积善之道。 “好,楼里很多公司都提前放假了,您几位没穿制服来,就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 侯楚凡心里感激。 “我们尽量不影响你们工作秩序,如果能获得更多的突破,条件允许,我们就押他到警队。” 何志伟希望如此。 “好,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侯楚凡说完,带着崔鹏和留文出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留文在前,尉迟文号在中间被带了进来。 此时再见尉迟文号,虽然不到十天,但比他在拘留所的时候,好像又小了一个号码。 驮着背,缩着着脖,人也有些佝偻起来,就像缩水版的尉迟文号,没有一点风度翩翩的样子了,猥琐而悲催。 怕是害冷,他还穿着厚厚的短款羽绒服。 不过,看见尉迟文号穿的这件羽绒服,让何志伟眼前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件羽绒服,和案发那晚,穿的一模一样。 何志伟想直接上去,给他扒下来的冲动。他生怕尉迟文号把衣服穿坏了,蹭掉痕迹,再把证据毁了,虽然他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留文,给他拍照。” 何志伟觉得留文还是比老必差点儿,要是老必在,他对证据更敏感,根本不需要自己吩咐。 “拍照干嘛?” 留文一时没懂。 “给他留证。” 何志伟指了指尉迟文号。 “哦,哦。” 留文恍然大悟,从勘查箱里取出相机。从各个角度,给尉迟文号拍了几张照片。 看见留文拍完照,何志伟给崔鹏下了命令,他要给尉迟文号一个下马威。 “把他的羽绒服脱了,搜他身。” 崔鹏从兜里取出自己的白手套戴上,开始搜身。 “我犯什么法了,你随意搜身,我要告你。” 尉迟文号提出抗义。 “你告个屁!你这是什么?!” 崔鹏在他的羽绒服里搜出了两小白纸包,举到尉迟文号的眼前。 “你们栽赃嫁祸!这不是我的!” 尉迟文号戏精上身,睁眼说瞎话,试图抵赖身上携带毒品。 “你尽管去告好了!将来法庭上有你替自己辩护的机会,我们这有很多记录仪,这会议室里还有监控摄像头,谨请诬告。” 何志伟根本就不理会尉迟文号的抗议。 “我冷!给我穿上衣服吧。” 尉迟文号可怜巴巴地说,他被脱去羽绒服,虽然穿着他穿着厚厚的毛衣,但仍有些发抖。 “你至于吗!即使吸毒,也不会这么怕冷吧!” 崔鹏一脸嫌弃地说,他们之前接触过艾滋病患者,对于尉迟文号的病,并没有太多的心理恐惧,给尉迟文号搜身,他也没有任何敷衍逃避。 “我们公司为了节能省钱,把空调温度降到16度,而且我今天有些发低烧。” 尉迟文号很容易发低烧。 “你还有其他衣服吗?” 何志伟可不想把羽绒服给他,让他再破坏了物证。他走到了空调开关处,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一些。 “我办公室里还有一件更厚的羽绒服。” 尉迟文号不知道为啥不让他穿这件羽绒服,但是他也没办法。 何志伟走出会议室,直接到尉迟文号的办公室,一进门,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烟香味,何志伟戒烟后,鼻子灵敏多了,这家伙看来刚才吸食过毒品了。 他从衣帽钩上,拿出了挂着的羽绒服,直接走了出来。 回到房间看见尉迟文号已经被搜完了,皮带也被解下了,防止他伤人和自伤,他身上没有任何铁制品了。 何志伟把手里拿的羽绒服递给崔鹏说: “再检查一下!” 没想到,崔鹏在这件羽绒服里,又搜出三个小纸包,每一小纸包应该都是毒品,够其一次吸食的量。 看着崔鹏又搜查出毒品,而且何志伟羊绒衫肩部别着记录仪,他知道自己狡辩抗议也毫无意义。 “你们为什么又找我?” 虽然尉迟文号问话依旧强词夺理,但完全没有气势,他也许是为了节省体力吧。 “为什么又找你,你自己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何志伟反怼了一句。 第384章 表情管理 戏精上身 浑身上下 都是活 怼完尉迟文号,何志伟看着尉迟文号把手插入裤兜里,提着裤子,站在那里的样子有些滑稽。于是指了指会议桌前的凳子说: “你坐吧!” 尉迟文号进过拘留所,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例行公事,他抗议也没用,虽然自己生闷气,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坐了。 他又不敢得罪何志伟,他进去一次之后,他就真的怕了,还要强制戒毒,更让他生不如死。 即使是他的罪行,认定不了,别说别的,就是他身上携带的这几小包毒品,也够拘他半拉月了,对此,尉迟文号心知肚明。 何志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尉迟文号斜对面,而周详坐在尉迟文号对面,他们三个人占了会议桌的一侧。崔鹏和留文则并排坐在了尉迟文号的身后。 “说说吧!” 何志伟有些吊儿郎当地说,充满了俯视感,完全没有义正辞严地样子,毕竟这不是拍戏,何志伟不用摆给谁看,现实中,人能演好自己就好,还要给谁看吗?!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如果你是指罗案,我已经说过了,案发时,我不在现场,而且我们律所也已经向你们证明过了,我当时在南吉市参加研讨会。” 尉迟文号虽然憔悴,说话依旧很有条理,有埋怨的意思,但并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 “你确定你说的话都是事实吗?” 何志伟追问一句,然后摘掉了墨镜,眼眶上的伤疤还在,只是被长出的眉毛覆盖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尉迟文号,像是想在尉迟文号那张晦暗的脸上,寻找异动的肌肉,但是太难了,尉迟文号不是戏精,脸上没戏。 但无所谓,何志伟此时这么说话,就是要给尉迟文号压力,并让尉迟文号自己确认谎言是真话。 “我确定!” 尉迟文号想都不想地就直接确认,言之凿凿。 但他眼神却是飘移的,他没敢与何志伟对视,自从开始吸毒,他的眼神就变得十分胆怯,没有之前的那种平稳坚定,他轻易不敢和人对视,一触即逃。 尤其是现在,面对何志伟犀利的目光,他的眼神更加游离不定,都说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他的这两扇窗户有些风雨飘摇。 “那你把当天下午的情况说一下吧。” 何志伟虽然放缓了口气说,但依然是不容置疑,这是警察自带的威严。他的眼睛依然在逼视着尉迟文号,极具攻击性!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挑衅,而是具有攻击和侵略性质,能直戳人的心窝,碾压着尉迟文号脆弱的神经。 “我下午开完会之后,当地的同行邀请我们去喝酒聚会,我因为头疼就没去。” 尉迟文号缓缓地说,总是在节省体力的样子。 “哦,那你去了哪了?” 周详打字速度在探组无人能及,他只是偶尔瞄一下屏幕,校对一下,基本上都在盲打。 “我离开会场,在回酒店的路上,吃了一碗当地有名的炒粉。” 何志伟听着没有表示,他看了看坐在尉迟文号背后的崔鹏,崔鹏默默点头。 他在南吉市,从会场跟到到宾馆,他跟踪到了全部的监控画面,他甚至在南吉市交通指挥中心拿到监控视频后,也去那家小店吃了一盘炒粉。 周详打完字,看着尉迟文号停顿下来,像是在等自己,于是,他追问道: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宾馆睡觉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然后在酒店吃了早餐,直接到会场开会,在小组讨论的时候,我还进行了发言,我发言的题目是《遏制刑讯逼供,律师有作为》。” 尉迟文号说的十分平和,看不出他说的这个发言题目是真是假。 “呵呵,你这题目写的很有预见性啊,是怕我们刑讯逼供吗?您放心,‘零口供’,我们不会刑讯逼供,逼你认罪。我们在这架了五个摄像头,完全能保护你受到最公正的待遇。” 何志伟奚落着尉迟文号,他不知道这个题目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这家伙临时杜撰出来说给自己听的,这家伙害怕挨揍?何志伟不得而知。 “我知道,我不是针对你们编纂出来的题目,这真是我当天的论文。” 尉迟文号解释说。 “石盛豪家爆炸那天,你在哪?” 何志伟也不跟他纠缠,直接跳转了话题。 “就连这事,你们都在怀疑是我干的吗?消防专家不是都定性了吗,是因为疏忽,石董他们离开别墅的时候,忘记煤气灶上的水壶浇灭了明火,造成了燃气泄漏造成的爆炸吗,连专家你们都要质疑?” 尉迟文号抬起了很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何志伟,不满地说。 “你不用管我质疑谁,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准确位置,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回答。” 何志伟对于尉迟文号的各种表现都有大致预案。否认犯罪行为,是嫌犯们不用教就会的本能。 “这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头天你们到我公司的时候,就在大会议,你和王必成查骆秉承房产,当时章一楠说要准备采访红丝带援助中心,我告诉过你们,我第二天也要去红丝带救助中心搞活动啊,那天,章记者和我一直在一起啊!到晚上,我邀请她参加公司年会,然后石董邀请大家一起去ktv嗨歌,之后,我刚把章记者送回家不久,没过多久,石盛豪家就爆炸了,你们警方就把我们叫去了啊。” 尉迟文号一口气把那天的活动都说了。 “你的这些我们都掌握,我是问你去红丝带之前,去了哪里?” 何志伟盯着尉迟文号的脸追问。 “我一直在啊?” 尉迟文号肯定地说。 “章记者她那天上午,在红丝带中心找了你半天,快到中午你才到的。” 何志伟只是提示尉迟文号,并不是反驳,他给尉迟文号充分表现的机会。 “哦,你说这事啊,我想起来了,头天我追剧睡晚了,早晨没起来,起来之后直接就往红丝带救助中心跑。” 尉迟文号说的无懈可击,而何志伟此时也没再提出异议,然后又跳转了话题问: “你买无人机干什么用呢?” “我给儿子买的啊,他喜欢玩无人机,跟我要了好久,我答应他考试考进班里前十名,我就给他买一架,这次他考到了第五名,我本来预计下午回家带给他呢。” 尉迟文号说的十分自然,看不出和别人家长有区别。 “你真是一个好爹!好几万,真舍得下本。” 留文忍不住插嘴揶揄着。 “我还说要去找你们要呢!你们凭什么扣押我的无人机。” 也许被提示之后,尉迟文号想起来在他被拘留期间,何志伟他们搜查了他的家,并扣押了那架无人机。 “光说不练嘴把式,你怎么不去我们队要呢?你去警队,我们还省的在这大雪天,大老远地赶来找你!” 崔鹏抱怨着,他知道尉迟文号说的强硬,实则心虚,尉迟文号根本不敢去警队要。 “你们凭什么随意扣押公民的物品?我要告你们。” 尉迟文号习惯了。 “你别动不动就要告我们,我们今天来找你,就等你告呢!” 崔鹏不耐烦地说。 “你给孩子买的,你拿出去用过吗?” 何志伟把话题拉回主题。 “没有,我就到郊区试飞了一下。” 尉迟文号平淡地说,眼皮都没跳,他掩饰的十分到位,这一点沉稳,就不是一般小贼可比。 “你到郊区什么地方试飞?” 何志伟步步紧逼。 “和邻市交界山区中的一个废弃金矿,很多年前,我在那里接手了一起诉讼,所以我去过那里,并在矿区住过三天,那时矿场还有人留守。” 尉迟文号真真假假,想让人发现不了破绽,八分真话,两分假,就让人难辨真伪。 “最近去过几次?” 何志伟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不停地追问细节。 “这一年我去过的多了,夏天的时候,经常去爬野山,最后给无人机试飞,我去过三次。” 尉迟文号说。 “都是试飞吗?” 何志伟盯着尉迟文号问。 “都是!” 尉迟文号回答的一点都不含糊。 “你去的这么频繁,不会是踩点吧?” 崔鹏在背后,阴阳怪气地说。 “踩点儿?踩什么点儿,你说什么呢,我不知道。” 尉迟文号躲开何志伟直视,扭头看着崔鹏说,他在装傻充愣。 第385章 事实胜于雄辩 谎言自欺欺人 回头无岸 “那里当天发生了无人机抢劫案,你不会不知道吧?” 崔鹏在他身后直接点题无人机劫案,这不是旁敲侧击,和直接指控差不多。 那起案件又没有新闻报道,又没有被外人发现,崔鹏指认尉迟文号知道,那就是说他是劫匪。 “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不是警察,既使有谁被被抢了,也不会向我报案啊。” 尉迟文号不会钻这么简单的扣。 “你肯定不是警察,但发生劫案的时候,你在现场。” 崔鹏直指尉迟文号涉案。 “你们这是诱供,即使那里发生过劫案,我也没看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尉迟文号要把无辜装到底。 他知道自己家中放置的无人机,被何志伟他们扣押,自己那天的行踪暴露无疑,与其全盘否认,不如否认关键。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许能浑水摸鱼。 解宫海、骆秉承都死了,被害人都没有,这起案子就成了无头案,这就叫死无对证。 “当时,你把车停到了临市,然后翻山越岭到达了被废弃金属矿,对准备伏击你的骆秉承,实施偷袭,进行无人机抢劫。” 崔鹏放弃了含沙射影,开始长驱直入。 “你这是污蔑!我只是在山上试飞而已。根本就没有看见骆秉承。” 尉迟文号断然否认。 “废金矿区就那么大,在同一时间内,他又在明处,你不可能看不见他,而且你去那,就是为了见他。” 崔鹏虽然还没拿出证据,但他也藏不住了。何志伟需要崔鹏冲击一下尉迟文号的防线。 “你血口喷人!骆秉承一直在潜逃,还死在境外,他啥时回来报案了?连受害人都没有,你们凭空捏造杜撰出来一个离奇劫案,嫁祸于我!” 尉迟文号不屑一顾,撇了撇嘴角。 “骆秉承没有报案不代表没有这个案子存在。” 崔鹏知道这个案子成立,还缺要素。 “你们无中生有,怀疑一切,是不是骆秉承在境外被无人机炸死,也是我操控无人机将他炸死的呢!” 尉迟文号又开始反守为攻了,他认为崔鹏在诈他。那只是何志伟他们的道听途说。 这次反击,他头都懒得扭,背对着崔鹏,贬损着崔鹏异想天开。 尉迟文号出拘留所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通过自己的渠道,打探了不少消息,他知道骆秉承被无人机炸弹炸死在境外战场,不可能再向警方报案。 “您以为您那小玩意,是美国捕食者无人机吗?我们说你在现场,不是空穴来风。” 他知道尉迟文号所说的话,是讽刺警方怀疑一切,他反唇相讥,也只是亮明自己的态度, “你这就是瞎联系,骆秉承已经死在境外,他自己都没报案,你们凭什么说他被打劫过。” 尉迟文号质疑的还是这点。 “骆秉承没报案,但当时有别人在场啊!” 留文接过话题,插了句嘴。 “谁?” 尉迟文号此时抢先接口,就是想欲盖弥彰。 他当时藏在山林石头后,收回无人机之后,看见了汤蔚辰战战兢兢地站在水塔上狼狈的样子,他还在幸灾乐祸呢。 “汤蔚辰当时就在现场,他作为当事人之一,向警方报案有什么不可以吗?!而且他还主动交代:骆秉承曾在现场连开三枪,可惜没打中无人机,不过,据汤蔚辰介绍,骆秉承当时如果抓住了劫匪,非把他打成筛子不可。” 崔鹏说完鼻子一哼,冷笑一下。尉迟文号现在这小体格,不用子弹,一拳就会让他毙命。 解宫海被黑吃之后,没敢报案,他死后,这就是一起无头案。如果不是汤蔚辰被擒之后,他主动向专案组交待,这起无人机劫案可能都曝露不出来。 “我反正是没听到枪声!” 尉迟文号开始抵赖了。 “当时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有人开枪,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后,开枪的人已经走了。不是你报的警吧?” 何志伟也不生气,只是任由崔鹏用小话不断烧烤。对于尉迟文号睁眼说瞎话,也任由他去,他并不太在意。 而打电话报警的人,何志伟已经到派出所核实过了,证据确实。 现在有录音录像,尉迟文号如果是瞎话连篇,对于法官量刑会造成直接影响。这点尉迟文号也完全懂,只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怎么会是我?!他们是报假警吧,那发生过矿难,周围的村民路过那,有时会放鞭炮驱鬼。但那天我绝对没听到,也许时间不对。” 尉迟文号做着解释。 “派出所民警确实在现场发现了鞭炮纸屑,不过汤蔚辰坦白,那是骆秉承开的枪。是汤蔚辰自己丢的纸屑,伪造成放鞭炮的现场。他还说那个报假警的人,应该是抢走钱的人,那个人报警的目的,就是为了迟滞骆秉承和汤蔚辰绕过去追他。” 何志伟之所以汤蔚辰交待的事情说出来,就是想看尉迟文号的反应。 他盯着尉迟文号看,既是施压,又是逼其自乱阵脚,不断蚕食尉迟文号的心里防线。 “哦,那也许我们没在一个山沟里吧,我反正是没听见任何响声。” 尉迟文号开始另外找后路了。 “你去废金矿,在本市就有直达公路,你为啥绕道临市,舍近求远呢?” 何志伟觉得尉迟文号的话里漏洞太多。 “我去哪都是我的自由吧,路程差别不太大,而且我之所以去邻市,是因为本市禁止放飞低慢小飞行器,低空领域没有开放。如果野飞,会被抓的,所以我只能去邻市试飞。” 理由说的天衣无缝,何志伟既使不信,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不过何志伟今天并不着急,他这次打有准备之战,成竹在胸。 “你的话可要想好了,说瞎话可要加重处罚的!” 何志伟看似是恫吓,但实际上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你不用吓唬我,你要是有证据,拿出来就是,用得着这么兜圈子吗?” 尉迟文号不屑何志伟他们的恐吓。 骆秉承被无人机抢劫的案子,关系到老必和自己的声誉,何志伟知道,只有破案了,才能洗刷掉老必的冤屈,也能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 尉迟文号之所以被何志伟盯上,是因为罗钺铭身上携带的hiv检测报告,让他疑惑不解,感到蹊跷。 他和老必当时以为,这是解宫海为了保证安全,而采取的防范措施。而罗钺铭即当运钱的骡子,又当行贿的工具。 但这一推测也有违常理,没听说过哪个正常人会逼自己长期交往的情人,做艾滋病检测。而且即使天天检测,也保障不了安全。 真正做到100%安全的话,也许只有像石盛豪那样,不近男色女色,只爱钱,才行。 但正常人,因噎废食,真的好吗? 何志伟不知道,也没做过这方面研究,但人作为自然界中的生物,还是自然最好,爱人和被爱。 所以,死者那张hiv的检测报告,一直让他难以释怀,直到尉迟文号被曝出患有艾滋,才让他灵光乍现,将二者联系起来,怀疑二者之间存有某种神秘必然。 于是他才决定跟随分局治安,搜查尉迟文号的家,这才发现了死者生前的被扯断的项链和戒指,才让尉迟文号露出端倪,这个疑点才被确认。 虽然现在尉迟文号百般抵赖,但都难以撼动何志伟信心。 吃进嘴里的肉,何志伟是不会轻易撒嘴的,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刑警都应该具备这种素质。 他们在搜查了尉迟文号的办公室之后,搞到的线索和证据,起到了抽丝剥茧作用,让真相浮现,也逐步让尉迟文号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们探组四个人,兵分四路,马不停蹄,争分夺秒,通过深挖,走访,调取监控,终于找到一系列证据,尤其是那些监控视频,让尉迟文号被彻底锁定。 “你要证据是吧,你等着!留文你去找侯总把他们的投影仪借来,详子你把尉迟先生的活动轨迹,给调出来,投在黑板上,让他看看,咱们是不是诈他!” 何志伟决定用证据说话了。 根据找到的监控视频,结合汤蔚辰的口供,完全可以证明,尉迟文号就是敲诈解宫海,抢劫骆秉承的劫匪。 第386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关键是能力 心战亦然 只有这一段视频,拍到了尉迟文号作案后,拿着钱袋和无人机上车的画面。 但这足够了,足够证明尉迟文号就是利用无人机,抢夺骆秉承的人。 探组在各地走访调查,获得尉迟文号在三起案件中,大量的监控视频,对于破解整个疑案有绝对裨益。 但相较而言,他们并没能找到太多的直接证据,那些证据虽然构成了证据链中的一环,但都不如这段视频给力。 虽然是零口供,但对破案,还需要他的认罪悔罪。才能找到证据链中,尚有缺失的环节。 这是心战,何志伟要毕其功于一役,对嫌犯发出致命一击。 成则彪炳,成为自己最有成就感的案例。失败,则会贻害社会,伤害更多不特定的人。 何志伟就是想利用这个视频,作为突破口,攻克尉迟文号心里防线,让其最后破防,溃不成军。 崔鹏作为助攻手,何志伟需要他在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旁敲侧击,那只是佯攻,让尉迟文号摸不清警方的脉络。 但最后的攻坚,还是要靠证据说话。 留文找来了投影仪,公司的工作人员将周详的笔记本电脑与公司的投影仪连接起来。 周详操作电脑,把从不同单位获取的监控视频,按时间顺序,投屏到何志伟身后的幕布上。 何志伟为了观察方便,站起身,让出了会议桌把头的位置,然后坐到了周详身边,侧脸就能看频幕,同时能从正面盯住尉迟文号,查看其反应。 画面从抢夺案案发当天凌晨三点开始,尉迟文号拿着无人机,在自家楼里坐电梯,到上车开车,以及车辆在道路上行驶的情况,囊括了尉迟文号当天所有的活动轨迹。 这些画面,就像有“御用摄影师”跟拍。 如果世界上真有恢恢的天网,那么这些监控探头就是现实世界的天网,不疏不漏让尉迟文号无处遁形。 这些单调乏味的画面,明显地让尉迟文号坐卧不宁。 在屏幕中,他被镜头一路锁定,这是事隔一个月之后,警方带着他,对他进行地再追踪。 他看着自己驾驶的车辆,到了邻市一处山脚之下后,他把车停到公路边路灯下的一小块空地时,他感到后悔。 这是他早就踩好的点,这里没有公安交警的监控探头,但他忽略了林场防火的监控探头。 尉迟文号下车的画面虽然小,但将画面放大后,画质还算清晰,他那个装钱的硬帆布袋,提手固定直立,显然是为了方便钩钓。 从画面上一眼就可以看出,帆布袋很空,被尉迟文号拎在手里,轻松地甩来甩去。 但在其回来上车时,袋子却很沉,显然是得手了,里面装满了现金。 一山之隔,分属两市,而那座废弃金矿就在山脊那侧,地理环境利于拿钱后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地点的选择十分讲究,显然是经过踩点,缜密设计之后,确定的交易地点。 不在它市的行政区域内作案,就是要让解宫海骆秉承势力难以触及,给骆秉承异地调查,极大地增加了难度。 地域交界的地方,责权容易混淆,不是本地人,就连打报警电话,都不知道该打给哪个市。 这样一来,也给何志伟他们调查带来了难度。 何志伟历经两次现场勘查,才在对面山腰上找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那个监控探头不属于邻市的公安交警部门,而是属于当地林场,是林场内部专门用于防火的摄像头。 但就是这只监控摄像头,却拍下了关键视频证据,让尉迟文号暴露无疑。 尉迟文号百密一疏,顾头顾不了腚,光注意躲着公安交警部门的摄像头了,却忽略了林场防火用的监控探头。 作案手段再精密,都会留下破绽,关键是办案人员能够及时发现,及时扑捉锁定。 如果是办案人员因疏忽形成盲点,就会造成证据的灭失,因为林场的监控探头只保留三个月,过了三个月,储存的画面就会被后续画面覆盖。 何志伟去林场,不仅查看了摄像头,甚至翻看了用于野生动物监测的视频资料,可惜尉迟文号在山里作案时,没有经过这些装置。 但那个摄像头拍摄到的视频,已经是足够了。 作为猎手,何志伟如果不做现场勘查,是找不到林场的这个关键所在。 多跑腿,不怕麻烦,不惜力。也是优秀警探日常必备。 人在疲惫中,多走一步,都是在克服地球引力。但也许就是这多一步的努力,才有可能点燃希望,带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光明。 绝望时刻,咬牙,在多做一步。 何志伟将这段视频,拿到看守所,让汤蔚辰进行辨认。 何志伟怕尉迟文号与汤蔚辰之间,存有利害冲突,影响辨认的客观性,何志伟特意把画面中尉迟文号的面貌,做了技术处理,把尉迟文号的脸做了马赛克。 汤蔚辰确认,视频中的无人机和钱袋,与他在现场看到的无人机和钱袋,具有高度一致性。 也与之前,崔鹏对他做的询问笔录契合。 在尉迟文号看完视频之后,何志伟对着他说: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你在约定的交易时间之前,布置好了一个巧妙的陷阱。坐等骆秉承上钩入套。” “你这是主管臆断!” 尉迟文号肉烂嘴不烂,像只煮熟的鸭子死撑着。 何志伟也不搭理尉迟文号的指控,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踱着步,低头看着尉迟文号的脸说: “你从下车的地方,翻过山脊,走过山沟,穿过被冻住的河流,进入了废金矿,爬到水塔顶上,将装钱的袋子放置好后,又把u盘和字条放到了水塔下面的机房里,然后返回山顶,等骆秉承上钩。” “这是你瞎猜的!” 尉迟文号无力的指责着,已经没有了淡定。 何志伟置之不理,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进行推理: “你和骆秉承一直在手机联系,等骆秉承出了高速之后,你放出了无人机,在半空中巡弋,对骆秉承进行监控。这时你发现,骆秉承来了两辆车时,你威胁骆秉承要中断交易时,骆秉承让汤蔚辰假装是顺路车,他自己将车停在路边,把汤蔚辰让了过去。” “你说的毫无根据!骆秉承都死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尉迟文号并不认可。 何志伟看着尉迟文号,一副不理解的样子说: “骆秉承死了,但汤蔚辰落网了啊,这些事都是他的亲历,你这么否定有用吗!汤蔚辰绕出很远之后,才敢返回。结果错过你和骆秉承之间的交易,没能给骆秉承提供支援,让你操控无人机悄悄地飞到水塔顶上,抢走了现金。骆秉承觉得他守在水塔底下,万无一失,没人能靠近水塔,他的钱就是安全的,没想到你会利用无人机作案!等他发现后,一切都晚了,等他爬到水塔试图阻止时,无人机已经飞远了,他气急败坏,对着无人机连开三枪。” “这是伪证,汤蔚辰想立功减刑,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 尉迟文号没想到何志伟会摸的这么细,就像是他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因为爬水塔过急,下来之后,骆秉承还吐在了现场,我们在现场已经发现了他的呕吐物,并进行了提取,经过与骆秉承的dna进行比对,完全可以证明,当天他到过现场。” 何志伟把尉迟文号质疑堵得死死地。 “你们这是在瞎猜!我在的时候,什么人都没有,根本没有听到枪声。” 尉迟文号断然否认一切。 “骆秉承开抢后,你打电话报警,在报警电话的录音中,虽然你进行了变音,但警方来电号码显示,却暴漏了你。” 何志伟把活做的无懈可击。 不过,在这起无人机抢夺案中,尉迟文号居然在骆秉承的枪口下,虎口拔牙,轻易得手,说明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经过周密准备,包括进行踩点,无人机操控训练,并在现场进行了三次演练彩排,竟然知道利用无人机查打一体的功能,搞盯梢,搞突袭,利用地形地貌,因地制宜,成功地打败了骆秉承。 由此可见,尉迟文号是一名手段高明,心思缜密,心狠手毒的嫌犯。 何志伟虽然有了汤蔚辰指认,有了林场监控视频,但这些证据,也许未必能给尉迟文号定罪,因为解宫海和骆秉承死了,他们生前没有报案,很多案情细节根本没办法确定,就连骆秉承到底被尉迟文号抢走多少钱,都没办法确定。 但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证据完全可以排除王必成涉案。 何志伟拿着这些证据,再一次找到了武局。 才有了赵国良找何志伟谈话的那一幕。 警队为他和老必呈请记功,功不在高低,关键是,彻底洗刷了他们兄弟俩的不白之冤。 在流血付出之后,荣誉没有缺席,让何志伟觉得他和老必的血没白流。 尉迟文号此时坐在那里,又矮了一小节,缩水很快,他嘴唇都干了,人也抽吧了,像霜打的茄子。 “何警官,我能抽支烟吗?” 何志伟点点头,让他抽烟,尉迟文号的情绪会稳定一些,态度也会配合一点。 但他没让尉迟文号抽他自己的烟,怕烟丝里面掺杂毒品用于提神,而是让崔鹏给他一支崔鹏的烟。 “何探,您说我和骆秉承交易,是敲诈勒索他们,但您想到了没有,他们凭什么能让一介草民敲诈啊!而我敲诈他们用的东西,才是最关键的证据啊,没有那个证据,没有当事人报案,您靠什么指控我!这是一起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案件啊!” 尉迟文号说完这话,他才把烟点上,情绪放松下来。 第387章 惊心设计 步步为营 欲盖弥彰 贪贪贪 看着尉迟文号悠闲地开始抽烟,何志伟也不生气,他手里的弹药充足,即使被尉迟文号质问,他也能保持着定力,他把左臂搭在会议桌边,逼视着尉迟文号说: “你靠什么敲诈他们,你自己最清楚!” “我不清楚!” 尉迟文号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装睡的人叫不醒,既然你既然假装糊涂,不承认,我来直接告诉你,也无妨。你凭着自己手里掌握的死者日记,和死者与尉迟文号的视频,对解宫海实施了敲诈勒索,想玩黑吃黑。” 何志伟不想用气势施压,而是直奔主题。 “您血口喷人,你无凭无据冤枉好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懂吗?小心我要告你!” 尉迟文号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有些火大,但即使如此他也没舍得把烟屁掐掉,他现在对香烟的依赖,仅次于毒品和兴奋剂,就是烟屁他也要再抽一口。 “你总是说告这告那的!我今天找上你了,就等着让你告呢!” 何志伟蔑视地说。 “我手里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尉迟文号狡辩着。 “是吗?!” 何志伟质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你以为解宫海死了,就死无对证了,但是你别忘了,他人虽然死了,但他的手机没死,你给他发的那些敲诈勒索短信他都原封不动地保留着呢!” 何志伟敲打着尉迟文号。 “你看见是我发的了?” 尉迟文号一直都在胡搅蛮缠。 “我看见短信了,有他和罗钺铭在一起的截图,也有死者日记。解宫海最后留给世人的,不仅是忏悔录,他还揭露了其他人的贪腐。也把你放在水塔里,与骆秉承进行交易的u盘保留了下来,他甚至保留了你和他之间的通话记录,电话里,你虽然做了加密变音处理,但通过现在的技术手段,完全可以还原出你的原音。” 何志伟这话不是吓唬尉迟文号,而是事实。 “切,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干的,谁怕你啊,你们尽管去进行还原。而且,死者日记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要说有人敲诈勒索解宫海,也只会是你啊!死者日记在你手里,石总还要用七百万美金和你交易呢,它怎么会变成在我手里了呢?” 尉迟文号手里的香烟,燃到底了把过滤嘴都烧硬了,自动熄灭,但他并没有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而是把烟头留在手里揉捏着,他需要手里有些东西捏着。他外表冷漠,实际上充满了紧张不安。 何志伟没有理会尉迟文号的胡搅蛮缠,一名嫌犯居然也想搞诬陷警察,这胆也是够肥了,何志伟轻蔑地笑了笑说: “死者日记真没在你手里?” “我根本没有见过死者日记。” 尉迟文号断然否认。 “不过,你发的短信,可是说你掌握了死者日记。” 何志伟又在随嘴套路尉迟文号。 “怎么是我断定是我给他发的信息呢,解宫海的电话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 尉迟文号迅速反击,试图摘干净自己。 “罗钺铭知道啊!她的手机里有。” 何志伟又在内涵尉迟文号拿了死者的手机,他这么说,也没有指望尉迟文号这么轻易地认罪认头。 “何探你说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我就去了一趟废金矿附近,试飞了一下给儿子买的无人机,你就说我拿死者日记,敲诈解宫海。证据呢?你说语音还原,也请拿出来听听吧。” 尉迟文号知道现在的科技手段,你能做加密变音处理,就会有可逆技术。 骆秉承之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地查,毕竟是他在做私案,名不正言不顺,他不敢拿出来去技术部们做声音还原。所以还可以让尉迟文号能蒙混过关。 而何志伟堂堂正正查案,他的这点小伎俩就很难蒙混过去了,但他还在色厉内荏。 “别急,有你听的时候,到时就怕你一听就吐,悔不当初。” 还原正在做,何志伟并没拿到,但这不重要,他手里有其他证据,证明敲诈解宫海的人就是尉迟文号。 “何探,咱们暂且不论是谁发的信息,你又怎么确认给解宫海发的短信内容,就是死者日记,你看过死者日记吗?” 尉迟文号故意夹枪带剑,也开始内涵何志伟。 说实话,就凭一个短信,很难确定就是死者日记。 何志伟看过那个截图,只有字体相似。如果靠这张截图,很难认定是死者日记,不过解宫海肯为此付钱,应该在内容上说的不错。不过即使不是死者日记,也改变不了尉迟文号敲诈勒索的犯罪事实,他就是嫌犯。 “我不能确认那就是死者日记!但并不能改变敲诈勒索的事实。” “何探,都是老江湖了,你就是来诈我的。” 尉迟文号一副老油田的样子。 “是不是诈你,你心里最清楚,要说你也算是个人才,你接到了解宫海发给你在银行转账遇阻的视频之后,你居然敢去步统街银行亲自核实,也是贼胆包天。” 何志伟都不是推理的口气,而是认定。 “我不是贼,你今天一直都在污蔑我,我根本就没去过步统街,更不知道哪有银行。” “我们掌握的情况可不是这样,你在解宫海回复你的视频看到,银行柜台工作人员是在步统街支行,你就赶过来了,你把车停在银行斜对面的马路停车场,你看见汤蔚辰他们从银行出来。你才确认无论如何,你是不能通过银行转帐收款了,骆秉承在逼面对面交易。你才改在废金矿水塔上进行现金交易,让解宫海没有推辞的理由。” 何志伟说的就像他看见了一样。 “你是无中生有!” 尉迟文号嚷了一句。 “详子,把他在步统街监控画面给他看看,他把自己的假话当成了真理了,既然他想被打脸,咱们就让他多打打。” 何志伟讽刺地说。周详把监控画面调出投在频幕上。 画面中看着汤蔚辰带着人从银行出来,银行保卫部的人送行。 “停,把这张截图放大,让他睁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形象。” 周详把画面放大,先是看见了尉迟文号的汽车,接着是看见车风挡玻璃,渐渐的看到了坐在车里观察的尉迟文号,他盯着马路对面的汤蔚辰的一举一动。 这段视频,汤蔚辰当时也看过,但没有发现尉迟文号,因为他躲在车里,而且他们不认识尉迟文号的车辆,他们只是在监控里没找熟悉的面孔。 而何志伟他们用视频跟踪尉迟文号,对于他的车辆已经熟稔于心,在视频里一看见他的车辆,就会形成条件反射。而且,他们还掌握车号和车型,查找起来更是易如反掌。 “我只是路过!凑巧而已。” 尉迟文号是要把狡辩进行到底。他有一种偷偷摸摸盯梢,被人当场抓住了一样。 “唉,别侮辱别人的智商!事出蹊跷必有妖,既然你百般抵赖,咱们弄个不是巧合的证据。详子,把咱们那天从他抽屉里搜查的身份证投到屏幕上,给他看。” 何志伟扭头对周详说。 周详把那天搜查尉迟文号的办公室视频打开了,画面中露出了那几张身份证。 “这些东西你应该懂吧?” 何志伟让画面停留在这。 “你们联合侯楚凡诬陷我!” 尉迟文号无力狡辩着。 “我们诬陷你吗?这张身份证上留有你好几枚指纹,你还想狡辩,是我们陷害你,是我们按着你的手,把指纹强行按到上面去的吗?而且你当时还在拘留所里蹲着呢!” 何志伟把尉迟文号多有诡辩的路都封死了。然后接着说: “你用这张身份证开的账户和手机号,我们都有” “你说的这些证据,我不认!” 尉迟文号实在是没话了。 “卖给你身份证的中介正在追逃,那个提供卖身份证,银行卡和手机卡的人,也已经当地警方抓获了,光涉及诈骗的案件,他就有有几十起涉案,他连带所负的债务,即使他将来出狱了,他一辈子也还不完。” 尉迟文号捏着烟屁揉搓着。 “你当时在这里不让我报案,其实你不是不相信警方,而是在等你和解宫海的最后交易时刻,你在逼解宫海,往你境外账户转账。” 何志伟也不搭理尉迟文号的反应,接着说。 “我哪来的海外账户啊!” 尉迟文号否认的口是心非。 “你说去境外银行,一是查帐,二是给石盛豪老婆办海外资产继承的事情,顺带买好说,给我平反。其实,这里面你应该也给自己办理一个海外账户。” “你就像看见了似的。” “你配合骆秉承诬陷我的那七百万美金,你到境外银行后查到了这笔转给解宫海的女儿,于是,你逼解宫海把这笔钱转给你!没想到突然公司财务把秘密账户的账册都做好了,拿回公司的时候,被盯梢的汤蔚辰发现。他们就让土狗费他们抢账本。赖猴子告诉你后,你又舍不得七百万美金飞了,就让我和章记者替你挡枪。” 何志伟还原了当时的状况。 “你这故事编的真好,可惜你都没有证据。” “你给解宫海海外的账户账号,正好就是胜豪公司海外账户的开户行,虽然二者没有必然联系,但可以让人遐想。你敲诈解宫海,给你海外转账,因为利用无人机交易,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而且转移的资金又很有限。” “你们对一个贪官的案子为啥这么上心!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他的钱本来就是贪来的!你们这么做是在保护谁!” 尉迟文号有些崩,他歇斯底里地说。 第388章 反社会 反人类 反人性 报应不爽约 “我不是保护解宫海,而是因为你在犯罪,而我是在打击犯罪,如果我说句大话,我爱破案,是源于真心喜欢,你会信吗?” 何志伟确实是喜欢,他喜欢伟人说的那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如果何志伟把这话加上一个自己的注脚,那就是与嫌犯斗,其乐无穷。尤其是与尉迟文号这种人斗,更是如此,刑警每天都面临着新挑战。 而且尉迟文号这家伙太可恶,他反人类,反社会,反人性,唯一不反的大概只有他自己。 世界上最敬业的人,只有是真爱业的人,这里容不下第二个选项。 “他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你还帮他?” 尉迟文号挑拨地说。 “他是因为我继续查案可能会要他命,或者他怀疑我是敲诈他的人,他才下狠手!这就是战场上的敌人。杀到最后,杀红眼,你死我活,你很难说出是彼此是仇恨,还是恐惧。而你想要我命,却只是因为我好用!即使我是在你危难时刻伸手帮你的人,也成了你即用即废的工具,你就是坏透了的那种人,所以你更可恶,即使是你的恩人,你也会要人命。” 何志伟对于这种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 “你别忘了,是我让你成为了英雄!” 尉迟文号阴了吧唧地甩出了这么一句话。 “别扯了,我根本也没成为英雄,也没自大到那种地步,如果说在失马桥那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我承担了普通人的责任,还是那个普通的自己!” 何志伟没有必要在尉迟文号面前假谦虚,在生死面前,没有不普通的人,人不能造神,更不能造己。 “尉迟文号,你今天是不是磕药磕多了,满嘴跑火车,你把何探推到火坑里,还有脸说让人成为英雄。你这人真够渣的。” 崔鹏看不过去了,插了一句嘴。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解宫海这种人,让人深恶痛绝,人人得而诛之,而且我还咒他十世赤贫,永世要饭。不,我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尉迟文号不迷信,但解宫海迷信,他这样扎小人似的诅咒,解宫海会在下面打喷嚏的。 “那你就该敲诈他。” 何志伟知道尉迟文号仇恨解宫海的动机了,并不只是普通老百姓那种咬牙切齿的痛恨,他参杂了更多私人感情。 “我说了,敲诈勒索解宫海,不是我干的!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觉得没毛病,我只是对你办案的立场有点不敢苟同!” 尉迟文号做了总结。 “你先别说别人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崔鹏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怎么了?我把钱分给穷人了,红丝带那些孩子我帮助的还少吗?” 尉迟文号摆出自己的功绩。 “给他们毒品,给他们钱,然后控制他们?别把自己的丑陋,当成正义的事业来做,你想搞市民荣誉审判,自己又在做一堆更烂的事!故意扎坏工具,想肆意传播疾病,危害社会,你就是人渣。” 何志伟不在和他兜圈子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虽然家近在咫尺,但是大家又回不了家了,他对大家都有一份愧疚,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吧。自己还好,本来想明天和周详去到普济方丈的寺庙看看,看来是没戏了,章一楠已经决定了,过年不回来。 “你血口喷人!” 尉迟文号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这就一部手机,你另外两部手机在哪呢?” 何志伟指着从他兜里搜出的手机问。 “我就这一部手机。” 尉迟文号抬眼看了一下何志伟说。 “鹏子,你和留文带着搜查手续,找侯楚凡再搜一下他的办公室。” 何志伟说完,崔鹏和留文走了出去。 “我抗议,你们没权利这么做!随便搜查我的办公室。” 尉迟文号歇斯底里地说。 “你涉案罪行确凿,我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你进去。” 何志伟这次不会再让他滑脱了。 一会儿,崔鹏回来了,对何志伟说, “侯总找你。” “看好他!” 何志伟嘱咐一句,走出了房间。 “何探,董事长被抓后,她的房间只有尉迟文号有钥匙,因为在公司,董事长只信任尉迟文号,这几天尉迟文号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好几趟。” 侯楚凡说。 “这条线索很重要,走咱们先查一下董事长的房间。” 何志伟当机立断。他回身嘱咐了一下崔鹏和周详。然后和留文侯楚凡搜查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果然,经过何志伟和留文的仔细搜寻之后,他们在书柜后面找到了一个日记本,还有一个u盘,并在董事长的抽屉里,找到了两部手机。 何志伟怕碰掉痕迹,即使带着手套,他也拿镊子大致翻阅了一下,确实记录了和解宫海交往中的故事,和行贿金额。但愿比石盛豪账本里记录的东西少太多了,她也称自己是驼钱的骡子,同时也记录了她和其他人的故事。只是在中间有些页书被裁掉了,不知道是死者自己裁掉的还是谁干的。 “这上面有灰,看似放了一段时间了,不会是石盛豪藏的吧?上面有污渍,也许是有人翻动过。” 留文怀疑地问。 “再看看u盘里的内容吧。” 何志伟想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 “这次搜查又是一堆收获,看来尉迟文号出来这段时间光想着嗨粉磕药了。” 留文说。 “其实有没有这些东西,给他定罪的证据都够了。” 何志伟说。 留文打开了董事长的电脑,用镊子夹着u盘,插进了电脑里。 优盘里有很多文件夹。留文打开了了几个都是石盛豪的文件,或者照片。在最后的文件夹里,才是解宫海和罗钺铭在一起的亲昵视频和照片。 “看来,当初石盛豪果然留了一手,他把罗钺铭的电脑交给解宫海之前,偷偷地下载了视频。” “他害怕自己被解宫海灭口,不仅找到我,想制约解宫海的报复,估计也向尉迟文号寻求帮助了。这才有了尉迟文号拿着u盘敲诈解宫海了。” “那会不会这日记也是石盛豪留给尉迟文号的呢?” “不会,首先石盛豪提出花钱买我手里根本没有的死者日记。其次,赖猴子犯不上冒险通过境外诈骗份子,恫吓警方。第三,我怀疑死者也是和石盛豪一样怕被解宫海做掉,就把日记本交给了尉迟文号保管。而尉迟文号在石盛豪他老婆来当董事长之后,把这两样东西塞到了柜子后面,既方便取用,又能造成灯下黑,如果不是他这几天往这里钻,侯总向咱们提供这个线索,估计咱们是很难找到这里的。” 何志伟心中清醒。 “结合他手机的信息,咱们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了啊!” 留文面露喜色。 “估计他会把与罗钺铭的联系信息都给删掉,不过也无所谓,一会儿,咱们打开他的手机看一下,如果内容都在,就是皆大欢喜,如果信息都被他清空了,也不要紧,你去刑侦技术中心做个数据恢复就行了。” “我现在就去吗?今天是三十,他们还有人吗?” “有值班的吧,如果没人你找赵队,联系武局,把人从家里找回来,案件紧急,刻不容缓。还有把罗案发时,他穿的那件羽绒服也一起拿去,做痕迹提取,如果能找到死者血渍和污渍的dna信息,他就插翅难逃了!” “他不认账怎么办?” “有这些东西不怕他不认账,就是石盛豪别墅的爆炸案,难以确认,没有太多的物证,不过,有罗案和敲诈勒索案,他也难逃刑法严厉的审判了。” 第389章 天理昭彰 引狼入室 杀身之祸 讽刺 何志伟他们用塑料袋,把死者日记、手机和u盘分别存放后,回到了会议室,崔鹏又递给尉迟文号一支烟,尉迟文号精神有些萎靡,他在靠烟顶着强打精神。 “手机开机密码是多少?” 何志伟开门见山地问。 尉迟文号也没有太多的惊慌。有几分不耐烦地说: “我不知道,手机也不是我的!” 何志伟也不理他,拿着套在塑料袋里的手机对着他就扫,屏幕果然打开了。 “你不是说不是你的吗?!” 何志伟揶揄道,他开始翻阅内容,果然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看来尉迟文号已经做了处理,另一部手机也一样。 何志伟不知道他为啥不处理死者日记呢。难道他就是想把日记和u盘都推给石盛豪吗? 尉迟文号看着何志伟失望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一扫颓废之气,他拿着烟一脸嘲讽地摇头晃脑,就差哼出得意小曲了。 看着尉迟文号美滋滋地样子。何志伟也不生气,他把手机都设成简单密码,然后递给留文说: “密码六个0,你去数据中心把里面的内容都恢复出来。” “好。” 留文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从勘查箱里取出了一个大垃圾袋,把尉迟文号的羽绒服,手机,u盘,死者日记,都装了进去。这些都是宝贝,他首先要从这些物品上提取各种有用的信息。 “你们不能这么做!” 尉迟文号这时慌了,他把烟头掐灭,试图站起来,一把被崔鹏按住在了椅子上,动不了身。 “你是吸粉、溜冰、磕药,把自己的脑子弄坏了吧,你以为把数据删了,就没事了吗?恢复手机里的数据,易如反掌。你还嫩,还不知道怎么销毁证据吧,你这坏人是白干了。” 何志伟嘲讽地说,但他知道这家伙一点儿都不普通,不仅狡猾而且心狠手辣,文质彬彬的背后,隐藏着冷酷而肮脏的内心。 “你!” 尉迟文号脸色煞白,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家了,他所有的表现都是色厉内荏。 “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顽抗吗?” 何志伟揶揄着。 尉迟文号开始保持沉默了,他一句话都不说了。 留文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扛着物证就走了。 何志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追了出去。 “我今天就要结果,让赵队找武局,哪怕是让痕迹鉴定中心的人回来加班,我也要结果。” 何志伟压低了声音说,这虽然不近人情,但这家伙不能再在外面飘着了,危害太大。这些工作如果等春节放假七天后回来再做,黄花菜都凉了,还不知道他又会传染谁呢。 “好。” 留文走了,大年三十加班,这是他头一次遇到,在分局的时候,值班排班没办法避开节假日,几天一轮,赶上啥是啥,但大年三十加班,就太过分了。 不过,他也理解何志伟的苦心,尉迟文号太坏了,让他在外面,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呢。 何志伟回到房间,看见尉迟文号蜷曲着身子,把脚放到凳子上。双手抱着双腿,把腿顶在了会议桌沿上,眼睛眯缝着,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样子。 “到现在了,你还不打算说吗?” 何志伟质问着。 “你说话啊。” 崔鹏有些生气,用手推了一下尉迟文号的肩膀。 “你别打我,我有权保持沉默!” 尉迟文号抗议也不激烈,因为崔鹏有烟,他烟瘾一旦上来,还需要向崔鹏要,所以他也不太敢得罪崔鹏。 “他要沉默,就由他沉默,详子你把他去年11月23日,下午的活动轨迹,调出来给他看看,帮他回忆一下那时的行为。 “好。” 周详把监控视频投到投影仪屏幕上,只见尉迟文号通过后厨通道走出宾馆,就知道他这是刻意躲着摄像头。 可惜他不知道宾馆后厨,实际上也是有很多摄像头,他的样子都被清晰地拍了下来。直到他上了停在酒店外面的网约车,画面十分清晰,一路追随着尉迟文号的身影,看来崔鹏这趟差没少下功夫,他第一次和周详一起,第二次就是他自己,他从坐不住看视频监控的人,变成了监控探头跟踪大师。 看着看着,尉迟文号眼睛里流出了惊恐。他从南吉市上飞机,到它市下飞机,又进卫生间。出来后,他就套上了羽绒服,戴上口罩,整个人变了穿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到停车场开走自己停放机场的车辆,这一路,他就像是在被无死角地跟拍。 直到快到罗钺铭居住的小区,他的车才在主路上离开。 这时周详把画面切到一张截图上,这是三个通话记录。 周详介绍说: “这是当时,打给死者的三通电话。” “这不是我的电话号码!” 尉迟文号心虚地说,他的方寸已经全乱了,被人这么分分钟跟着,这个案子怎么做啊,谁能受得了。 “刚才留文拿走的手机里,就有这部手机的号码,机主叫李伟,是你通过网上购买的一套身份。而你用来敲诈解宫海的手机号码,也是你在网上购买的另一套身份,名字叫铁二贵,身份证是海南的那个。” 何志伟自顾自地说,也不管骆秉承是不是在听。 “因为我当时在海南,被骆秉承误认为是我,他怀疑是我在背后,对解宫海实施了敲诈,然后遥控指挥老必,对他实施了无人机抢夺。这虽然仅仅是他的猜测,也促成了他对王必成下了黑手。你这么铤而走险,害得老必被顶锅,最后被赖猴子撞成重伤。你嫁祸于人的事情,也许不是你故意所为。但却逼得骆秉承宁可乱杀无辜。” 当时的这些情况,是汤蔚辰被抓后,自己交代出来的。 尉迟文号听到这些,也没任何表示,也不说话,任由何志伟在那絮絮叨叨地说话。 “不知道为啥,你这三个电话居然能把罗钺铭骗下来,让人不可思议。罗钺铭走出小区后,到小树林见你,她绝没想到,你会下黑手,而你更是二话不说,趁她不备,模仿几起锤击抢劫案的手法,对罗钺铭下了死手。可惜你这一出手,不仅害死了她,也害死了你自己。” “你乱猜,你凭什么知道我二话不说呢!” 尉迟文号觉得何志伟有点神。 “如果容她说话,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而你也许就不会犯案了!” 何志伟也不展开,而是继续说: “你想模仿那些锤击案杀死罗某,可惜你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们抢走女人的首饰,是在秋天或者夏天,这些东西都暴露在明面上,你却费劲吧啦,从死者裹着大围巾的脖子里,掏出了项链,又直接从右手脱下手套摘直接摘走了死者的戒指,而大部分女人戴戒指都是戴在左手,而却直接从摘掉了她右手手套,这就是你模仿的败笔,贼偷便利,从这几点上看,我就觉得模仿的痕迹太重。而且这些奢侈品首饰,很难变现,反而容易暴露。但你在甩包的时候,居然连钱包里的现金都给甩了,就是没舍得甩掉这个变不了现的奢侈品。足见你对死者的这两件物品的价值有一定的认识。也证明你不是真正的劫匪。直到从你家里搜到这两样东西,我已经确认你就是凶手。但当时你抛出你不在现场的证据。让我们不得不进行再调查,于是,我们开始逆向搜集证据,这就让事情简单多了。也终于在你销毁证据之前,找到了你涉案的大量证据。到了杀人现场,你把车开到了另一条路上,停在小树林的另一面,你大晚上不怕幸苦穿过小树林,作案也是够难为你的了,不过,那天夜里穿过那片小树林的人,不只你一个。” “还有谁?” 这让尉迟文号产生了兴趣。 “章记者!当夜她也是通过那片树林走进现场的。” 何志伟说。 “那他的胆量可真不小。” 尉迟文号没办法指控何志伟说假话。但对章一楠敢走那片树林还是很佩服的,他那夜走的都费劲,更别说一个女人了。 “那天咱们在现场不期而遇的时候,我和章记者又走了一遍那条路,白天都不好走,更别说晚上了,我查了一下地图,发现树林那边的那条岔路,能通到另一条主路。我们就是在那条主路,又找到了你作案之后逃跑的踪迹。跟着它,你又回到了机场,你坐着午夜航班,赶回了南吉市。就这样,你才能在第二天的会议上进行发言,你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的杀人之后,还给自己找到了不在现场的假象。” 何志伟这不是内涵尉迟文号是凶手了,而是指控。 “其实,你的作案手段不算高明,如果没有骆秉承百般刁难,放手让我查案,你从我手里逃不过两个星期。可惜他疑邻盗斧,总觉得我是在查他舅舅,结果不仅贻误战机,还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连带害死了他舅舅,还有石盛豪、他的司机、保镖一大票人的生命。” “他们都该死!作恶多端,早就该死。” 尉迟文号恶狠狠地说。 “唉,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们?” 何志伟问。 “是他们把罗钺铭变成了贿赂他人的工具。” 难怪尉迟文号会迁怒他们。 “如果让我查案,抓住你后,他们未必会东窗事发。罗钺铭掌握的东西没有那么多,我刚才浏览了一下她的日记,里面记录的行贿的数额,是九牛一毛。即使东窗事发,那些东西并不足以致命。” 何志伟搞不懂解宫海和骆秉承,也许只是不容别人挑战他们吧,即使是逼不得已也不行。 “权令智昏!” 尉迟文号也懂。 “石盛豪更悲催,如果不是刻意和警方对抗,他阴错阳差地把你找来,你也没有一点机会把他们连锅端掉。” 何志伟指控尉迟文号炸死了石盛豪他们。 “石董对我有知遇之恩,即使恨他,我也不会杀他,你脑子里想破案想疯了吧!” 尉迟文号否认着。 “石盛豪本来是想请你来对付警方,没想到变成了引狼入室,他把杀自己的杀手请进了家门,最后引来了杀身之祸,真够讽刺的。” 第390章 报复社会 被社会报复 害人害己 遭天谴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介书生,怎么敢一夜之间连屠四命,就是职业杀手也不能够。” 尉迟文号虽然在否认,但怎么总让人感觉有自豪的成份在里面。 “你比职业杀手强!” 何志伟讽刺地说道,他知道很多高智商犯罪,爱在作案之后,留下痕迹,向人炫耀。有人甚至会希望警察破案,让自己一举成名。 虽然尉迟文号不是这类人,他的心里也有这种渴望吧。 孤独求败,傲视天下,无人识。让尉迟文号确实很委屈,但他还没疯到自首。 “刚才我说过了,那一天我都在红丝带救助中心,你女朋友那一天也在红丝带采访,你可以问她啊!” “石家爆炸,章一楠在车里讲述了,她在红丝带的事情,叙述了你给她看骆秉承购房合同,也叙述了你晚到红丝带救助中心的情况,接近中午你才姗姗而来。” 何志伟并没理会尉迟文号试图划过去的企图。 “我来晚了,是我在家起晚了啊!” 尉迟文号试图蒙混过关。 “是吧,详子给他看看,他在哪睡觉了。” 何志伟还是搞有图有真相,让事实说话。 于是周详又把尉迟文号那天的活动轨迹掉了出来,早晨,他早早地就从家出来,直接打脸了尉迟文号刚才说睡懒觉的托词。 一路上尉迟文号车辆画面十分清晰,一直被跟到石盛豪家后门附近,包括他停车等待的画面都有。 当初,能拍摄石家后门的这个摄像头,之所以没被汤蔚辰发现,一个是,他们工作上的疏失,二是,他们的工作态度也不积极。骆秉承正希望石盛豪家的被烧毁呢,那里藏有太多的秘密,烧了才好呢。虽然武局三令五申地要求严查,但骆秉承阳奉阴违的抵触,也让人无语。 只是停车的位置,离这个摄像头太远,看不清尉迟文号的车牌,但可以看清大致车型。结合前一个探头拍下的视频,可以推定这是尉迟文号的车辆,他一直停在那里。 一会儿,周详把尉迟文号和石盛豪的通话记录投到屏幕上。 “这是你在假装和石盛豪联系,看他们上路没有。” 何志伟刚说完,投影的画面就切回,看见从汽车里出来了一个人,镜头太远,面貌看不清。但从走路姿势来看,那人就是尉迟文号,他从后院小门进去了之后。 当初,这个摄像头的视频,之所以没被汤蔚辰发现,也是他们工作上的疏失,也有他们的态度问题,骆秉承正希望石盛豪家的被烧毁呢,那里藏有太多的秘密,当时谁都不知道,那些不可见人的财务资料,已被人偷偷地转走了。那是一家私企的库房房顶的监控探头,是监视大院院内大门的镜头。而石盛豪家后门也正好被扫到。 画面又被周详切到那天搜查尉迟文号办公室的视频。画面中,在尉迟文号的办公桌里,出现了一枚钥匙,画外音,侯楚凡在喊:“这是石董家后门的钥匙。” 何志伟打了个手势给周详,让他停在这个画面上。于是他说: “这是石家小门的钥匙,从你办公室里搜出了的。这原来应该是司机手里的钥匙,而司机司机死后,他身上的钥匙,居然变成了后配的,而且做了旧。我们做了比对,两把钥匙,虽然有细微差别,但几乎一样。应该是你与司机很熟,偷偷地配了一把相近的钥匙,然后你把后配的钥匙,从司机的钥匙串里偷梁换柱,把那里把旧钥匙换了下来,而司机手里那把新配钥匙,因为没有启用过,所以后门的锁芯里,没有任何新配钥匙的金属微粒,因此根本无法判断有无外人进入。那天早晨,你就是拿着这把钥匙进到了石盛豪的别墅。” “你净瞎猜!” 尉迟文号的质疑苍白无力,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整体感觉。 “你进去之后,他当时知道石宅内部的监控系统坏了,而且他家原来的保姆因为偷了石盛豪的手表,被辞退之后,石盛豪就没再找外人。而你就借机进去了,你带着手套,脚套,进到厨房,烧了满满一壶水,不等水开,你接着用水把火浇灭,伪装成,溢出的沸水自动浇灭了燃气,你做好这一切后,你退出了石宅。” 何志伟说话的功夫,画面中就有一个身影从石宅后门出来。接着他上了车,车子往红丝带援助中心开。 何志伟看着画面,解说着: “因为是早高峰,你一路堵车,等到你到了红丝带援助中心,时间已近中午,而那一上午章一楠都因为没有找到采访对象,发愁完不成采访任务。所以她在红丝带援助中心找了你好几圈,都没找到。” 何志伟结合监控镜头,查遗补缺地进行解说,让尉迟文号无从反击。何志伟接着继续说: “本来头天章记者说她要采访红丝带援助中心,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起码她可以给你打掩护,起码可以证明你没去过现场,可惜因为堵车,把你打的时间差拉的太大了,曝露了你的行踪。最关键的是,我们又在你的抽屉里,发现了司机的那把原装钥匙,结果你暴露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侯楚凡这个糟老头子太坏了!要不是他嘴贱,你们怎么会认出那是司机手里的那把钥匙。不过,即使如此,我也不认,那张进石家后门的人,画面根本看不出来是我。” 尉迟文号抵赖着。 “从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镜头,充分暴露了你的行踪,你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想巧打时间差,结果这么一看,你的行为漏洞百出,这就叫了遭天谴。” 何志伟做着总结。 “你净胡扯,你说了这么多,我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啊!” 尉迟文号使出来杀手锏。 “你自己不知道吗?” 崔鹏忍不住喝道。 “我凭什么杀罗钺铭?杀石盛豪?又敲诈解宫海?” 尉迟文号说。 “报复杀人!” 何志伟一针见血。 “我为什么要报复她?” 尉迟文号不服。 “因为这个!” 何志伟从周详包里,拿出了附卷卷宗,拿出了那张李伟的hiv阳性的那张诊断书。 “你哪来的?” 尉迟文号惊了,这张诊断书,他夹到书里后,就再没看过。 “从你家书柜里书里找到的。” 何志伟说。 “那也不是我的,你想证明什么,想说我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还到处找女人吗?想诬陷我传播性病罪?” 尉迟文号断然否认。 “我再给你看一下这个,” 何志伟拿出一张纸,摆在尉迟文号面前,这是罗钺铭hiv阴性证明的复印件。 尉迟文号一开始疑惑地看着这张纸,接着他严肃起来,把抱着的腿缓缓地放了下来,接着抓住了这份证明,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那我的病是怎么来的!” “你患的是恐艾症?” 何志伟说着,他把李伟的身份证拿了出来,摆到了那张hiv阳性的诊断书的旁边,指给尉迟文号看,然后说: “两者之间,相差三岁。” “那我那份呢?” 尉迟文号有点急。 何志伟没有回话,他又拿出了另一张诊断书,递给了尉迟文号,那上面是hiv检测阴性,年岁也和尉迟文号的假身份证上的年岁一致。 三份证据摆在了那里,尉迟文号崩溃了,阴错阳差,错的也太离谱了,太讽刺了。 “不可能!进拘留所的时候,他们给我做了检测,说我确实得了艾滋病” 尉迟文号惊呆了,人也傻了,张大的嘴巴合不上了。 “你的病是怎么来的不知道,但当时你没得艾滋病,你当时拿错了报告,这张阴性的检测报告才是你那天做的检测。你因为身体部位偶尔不适,就害怕自己得病,患上了恐艾症,你就去诊所去做检测,但那间诊所不大,自己没有机器做,他们就把每天血样收集起来,拿到外面检测,因为不太正规,每个人的检测报告都是打印好了,放到盒里自取,你找到了名字李伟的检测报告,以为就是你的检测结果,谁想到在这个诊所里,还有其他叫李伟的人来检测,结果你拿错了检查报告。我们去诊所走访的时候,医生说,另一位叫李伟的患者,他看出了年岁差距,就没拿,诊室的人,怕你给你造成惊吓,他们一直想联系你,结果你给留的都是空号,她们就联系不到你!” 何志伟心情复杂地告诉尉迟文号。 “我要告他们!” 尉迟文号疯了,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你告他们什么?” “因为误诊!结果害得我得了艾滋病!” 尉迟文号被自己的卑劣行为坑惨了。 “你还有脸说呢,你觉得自己得了艾滋病,不想着积极救治,反而想故意害人,找别人做的时候,又在安全工具上扎眼,试图故意把艾滋病毒传染给别人,试图报复社会,结果求锤得锤,你反倒被社会报复。说到害人,到底是谁在害人呢?” 何志伟见过赖人,这种渣人却是第一次见。 尉迟文号被何志伟说的无言以对。何志伟稍微停顿了一下,平和地说: “那天你要是听听罗钺铭的解释,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拿着这张hiv阴性诊断书就是要告诉你,她没有艾滋病。如果你晚下手五分钟,听她这个解释,也许你就会有个充分的认识。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事了。而且如果你心存一丝善念,而不是想报复别人,报复社会,你也许得不上呢!” 尉迟文号突然崩了,像疯了一样,不再说话。眼泪难得的流了下来。 但这种可恶之人没人会同情。 他想感染别人,结果被别人感染了。天谴,天道,天应。为什么就不能与人为善呢。 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何志伟突然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呢? 即然是干干净净的来,为什么不能干干净净地走呢? 这时,尉迟文号终于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使劲揪扯着,自作孽不可活! 何志伟不迷信,但辩证的看待事物,真就是这样,以恶报善,最后报应在自己身上的也会是恶。 即使不做善事,最起码也不能做恶事,这是普通人的底线。 第391章 疾恶好善 人之本性 正义是善 不外借 “人是我杀的!你刚才做出的那些判断,就像是在旁边看见了一样。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输了。” 尉迟文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成瘪柿子了,他吸毒后,人本就颓废,这一下更是斗志全无,心防就塌了。 何志伟拿出的那三张hiv的检查报告,一下子就把尉迟文号的意志彻底击溃了。 “哦,这是一个好态度。” 何志伟夸着尉迟文号,眼见他开了一个用生命都承担不起的玩笑,不禁让人唏嘘感叹。 尉迟文号哪怕是多看一眼那份报告,他都能救了自己。 惊恐会让人的视觉出现盲点,他本就犯了恐艾滋,惶惶不可终日,一旦出现这样检测报告,他也只会盯着结果看,而忽略其他细节。 加之,他心存恶念,故意扎破安全工具,试图加害于人,最后导致自己得病,其心当诛,也造成了人神共愤。 最终造成了求锤得锤的恶果。 “即使杀错了,我也不后悔,他们本就该死。” 尉迟文号仍然嘴硬。 “您不后悔?真的么?您如果动手晚五分钟,也许就能救了您的老命!罗钺铭把hiv检查报告都塞进了钱包,就是准备告诉你,她没有艾滋病。如果当时你真的只与她一个人交往,她没得病,你怎么会得呢!你就会失去杀人的理由了。” 周详插嘴说,并故意在前面几句称呼中使用了敬语,对尉迟文号的行为进行挖苦。 “这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社会匡扶正义!” 尉迟文号大言不惭地说。 “别拔得那么高,你也好意思,无论是敲诈勒索,还是图财害命,您的所作所为都和匡扶正义没有一毛钱关系,你抬高调门,是为了给自己打气,给邪恶犯罪行为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何志伟说完,还冷哼一声。 “不管怎样说,炸死石盛豪,我为社会伸张了正义。” 尉迟文号确实在给自己的人生,找出一个活过的积极意义。 “他们死了,你就是正义的化身?别闹!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点儿和正义沾边!你杀罗钺铭,是因为你怀疑她让你感染的艾滋病!你杀石盛豪,是因为你怀疑他让罗钺铭充当工具,因为滥交而感染的艾滋病,继而传染给你。“ 何志伟走到尉迟文号的旁边怒斥着。 “那又怎样,怎么说他们都是社会的毒瘤。我做的事,达到了与法律异曲同工的效果。” 尉迟文号仍试图拉上大旗。 “你这些行为都是基于一点,你怀疑,这当中有一点正义可言吗?至于你敲诈勒索解宫海,就更是离谱,你想黑吃黑,想敲诈勒索解宫海的钱财,据为己有。所以请把正义这个神圣的名词,留给世界上的好人,你不配。你有儿子,你如此不堪地作践社会,你想让他们的未来,生活在怎样的世界中。” 何志伟想在尉迟文号的眼前拍桌子了。 “我当然希望他活在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世界,整个社会平等、法制和充满了正义。” 尉迟文号嘴上说一套,肚子里转的花花肠子,又是另外一套。 “你得病这么久了,你没去看过病吗?但怎么也没有你的就医记录呢?” 何志伟不愿再与尉迟文号嗨聊,他想知道这家伙为啥不治病。 “唉,看病又有什么用,我杀了罗钺铭之后,就知道自己活不到病死,只是对不起老婆儿子,我儿子想春节来玩的时候,被我一口拒绝了,你们扣押的那架无人机,我想给他当过年礼物寄回去的,可惜拿不回来了。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做过的恶,都可以承认,唯独那笔钱的藏匿地点,我不会说,打死我也不会说。” 尉迟文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想早一点死。 “你的病情怎么发展的这么快?你杀罗钺铭到现在也将近三个月吧。” 何志伟不确定尉迟文号的发病时间。 “唉,我也判断不出来了,杀人之后那段时间,与异性交往过多了,身体疲惫,就用病毒刺激,加上吸毒磕药,身体就这样被折腾完了。我进盛豪集团,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找到我。后来突然认识到,如果没有石盛豪利用罗钺铭贿赂他人,自己也许不会走上绝路,才有了杀死石盛豪的想法,以及后来敲诈解宫海想法。” 尉迟文号进盛豪公司应聘,符合那种做完案后,爱返回杀人现场观察的犯罪心理。 “唉,要不是骆秉承从中做梗,干扰、阻拦,破坏。你早就落网了,而骆秉承也不会客死他乡,你也没有机会炸死石盛豪他们,老必也不会身负重伤。” 何志伟感到无奈。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真的很残忍,本来觉得杀这么多恶人够本了,挺有成就感,甚至希望你们赶紧破案,让世人看看我的成就。但现在看,我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崔的人了。” 尉迟文号又恢复了双手抱膝的姿态。他甚至想半蹲在椅子上,瘾君子都爱这个姿势。 “你是什么时候遇到罗钺铭的?” 周详把他们拉回现实,案子破了,笔录还要做,法律手续还要履行。一下子破了三起大案,世间少有。各种法律文书够忙活一阵子了。 “我前年在石盛豪组织的盛豪会上,当时遇到罗钺铭,就被她的容貌折服,她是我见过的最美女人,不施粉黛,却把自己长成了极致,眼大鼻俏嘴角上翘,眼仁里流淌着一汪清泉,一对儿酒窝暗藏甜美,端庄秀气的尖脸,天生丽质。与那些靠整形的塑料感十足的女人相比,她更是人间尤物。” 尉迟文号对于罗钺铭的容貌不乏溢美之词。 “那天晚上见面是你早约好了见面吗?” 周详开始问了。 “是的,我没告诉她我在南吉市出差。” “难道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危险吗?” “没有,她一点儿都不怕我,当时他怀孕要堕胎,我不干,尤其是知道怀的是女孩后,就更想让她生下来。但她不干,我和她发生了争吵,渐渐地俩人关系就淡了,后来她着急要回日记,我说要二十万。” 尉迟文号此时也有问必答了,问一答十。 “她就答应了?她携带的现金是给谁准备的?” 周详问的尽量详细。 “嗯。” “她为什么把日记给你保存?” 周详问到了关键问题。 “她说有人会杀她灭口,我说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我不知道她当初交往的是解宫海。她后来给我了一个简易保险箱,让我保存,但我在检查出来艾滋病之后,一怒之下,撬开了她的保险箱,看了他的日记,发现她就是一个滥交的人。我只是她n1个备胎,而我当时没有别的交往对象,我就认定是她传染了我。” 尉迟文号像是叙述别人的事情。 “日记本里被撕掉的那几页纸,是谁撕的?” 何志伟接过话题问。 “我撕的,在公司碎纸机里销毁了,那里记了一点我和她的事,我怕引火上身,就销毁了。当时想用它敲诈解宫海,我想把日记藏到了石盛豪办公室,即使被发现,也可以让死去的石盛豪背锅。” 尉迟文号思路清晰。 “你怎么想起用锤子作案的呢?” 何志伟问。 “我看见那几天新闻里有锤击事件,我就想嫁祸给他们。” 尉迟文号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知道吗?那些锤子是他们手里最趁手的工具,挣工钱的工具,他们怎么舍得丢?你想模仿他们,也不应该把新买的锤子甩到现场啊?所以你模仿的痕迹很重。” 何志伟有些嘲笑尉迟文号精心设计的凶杀现场。 “那是我的疏忽。” 尉迟文号有些挫败感,引以自豪的地方还是有漏洞,摆拍的怎么都不自然。 “那天交易,你带她的日记了吗?” 周详问的仔细。 “我根本没想还给她,这只是调她出来的借口。” 尉迟文号说。 “你为啥用假的电话与她交往?” 何志伟问。 “一开始我用真的,结果她说她的电话是别人的,怕被发现后,会对她不利,他让我换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她交往的是谁,听她那么说,我也觉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万一被人抓住把柄,被人曝光,也是很麻烦。于是我就从网上买了一个身份证,然后又办了一张电话卡,结果弄巧成拙,把自己害死了。” 尉迟文号承认自己后悔了。 “在拘留所里你已经戒了七天,从拘留所出来,为什么不借势戒毒?” 何志伟知道戒毒更难,自己戒烟一个多月,依然是心痒难耐,更别提戒毒百爪挠心的感觉了。 “吸粉会吸死,戒毒也会戒死,我这种人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宁可吸死。” 这次尉迟文号眼皮都没眨。 “死者的那两部手机你藏在哪了?” 那也是关键证据之一。 “我把她两个手机都丢海里!那次在南吉市出差,组织我们去港口参观,我把它们丢海里了。” “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周详问。 “我杀她也不后悔!” “为啥?” 周详有点儿疑惑 “她杀了我的女儿!” 尉迟文号气哼哼地说,似乎还想找回心理平衡。 “你和她有女儿?” 周详有些懵。 “你是说死者堕胎那次吧,我告诉你,你想多了,她堕胎虽然是女婴,但却不是你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 尉迟文号感到诧异,何志伟他们把这查出来吗,看来自己被抓真不是偶然。 “这是你的dna信息,这是胎儿的dna信息,经过比对,你根本就不是他的生物学父亲。” 何志伟拿出了两张dna的鉴定图谱,嘲讽着尉迟文号,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啊!” 尉迟文号彻底的凌乱了。 第392章 傲雪凌霜 花枝俏 又见飘雪 含苞放 笔录做完,天已经大黑了,又到了每年的春晚时间,何志伟他们压着尉迟文号走出了会议室,侯楚凡陪到了现在。 突然,尉迟文号干呕起来,撕心裂肺的那种,他戴着手铐的双手提着裤子,扭身往洗手间跑。 何志伟跟在了后面,到了洗手间盥洗池,尉迟文号戴着手铐的双手扶着盆沿,大口的呕吐起来,他两腿叉开,防止裤子滑脱。 吸毒的人容易呕吐,尉迟文号呕吐了好几口,一股子呕吐物的腐味直冲出来,让何志伟跟着干呕不止,突然何志伟没能压制住本能反应,他赶紧跑到里面大便池,扶着水箱跟着呕吐起来。 突然他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撞上,何志伟心里一惊,顾不得抹嘴,扭身推开便池的门冲了出来,他看见尉迟文号的裤子已经掉到了小腿,但他的头和双手侧着身正在钻出狭窄的窗口,他的身体咕涌着,正一点点的钻向窗外。 幸亏给他解掉了皮带,靠着铐子。否则,他就能借着这个机会钻下楼去。 惊险时刻,何志伟不容多想,窜了上去,一把薅住尉迟文号的左侧后衣领,让他不能再往外咕涌。 “你放开我,让我死!” 尉迟文号声嘶力竭地喊着。何志伟硬是揪着不放。 看挣脱无望,尉迟文号扭头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住了何志伟右手手腕,试图逼何志伟松手,何志伟死死地抓住不放。 “他有艾滋病!” 周详在门口惊呼着,提醒何志伟,但何志伟还是没舍得松手。 崔鹏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他人高马大,伸出胳膊,直接薅住了尉迟文号的头发,硬把他从窗户外面揪了进来。 尉迟文号虽然吃痛,也不撒嘴,死死地咬住何志伟不放。 毒蝎心肠,恶名昭彰,临死他也要拉何志伟垫背。 崔鹏右手薅着他的头发,左手掐住了尉迟文号的两侧颌骨,硬把他的嘴从何志伟的手腕上挤开。 何志伟脸色惨白,嘴角还有刚才呕吐时的唾液,右手手腕已经流了很多血,样子十分恐怖。 何志伟甩了一下溜进袖口的血,喊道: “详子,你把约束服拿来给他穿上。” 崔鹏这时把左手放开,右手死死地薅着他的头发,把尉迟文号按在地上,用膝盖跪压着尉迟文号的肩膀,他没敢压尉迟文号的颈部,怕把他压死。 何志伟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赶紧走到了水池边,右边的池子里有尉迟文号的呕吐物,他打开龙头冲掉一些,然后到左边的水池,打开水龙头,用大水流使劲冲刷着被咬破的右手手腕。 “他有艾滋病吗?” 侯楚凡在卫生间的门口问,他这时才知道。 “嗯!” “旁边的医院就能做艾滋病阻断治疗,母婴阻断都能行,您这个更没问题。两个小时之内,及时阻断没有任何问题。我那有酒精,再给你先消一下毒。” 侯楚凡说完就走了。 看着周详把约束服拿出来,与崔鹏一起,给尉迟文号穿好,并给他戴上口罩,让他咬不了人,何志伟才放松下来。 侯楚凡拿来酒精给何志伟涂上。 “侯总,大年三十的晚上,还让您陪着,真不好意思。” 何志伟有些愧疚地说。 “客气什么,你们也是为了我们死去的员工啊!” 侯楚凡反而觉得更感动。 何志伟看了一眼侯楚凡没有说话,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罗总和石董他们是他杀的吗?” 侯楚凡有些迟疑地问,涉及保密,大家都会出演谨慎。 何志伟虽然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侯楚凡提供的线索功不可没。 “那我们代表公司,真该谢谢你们,你们真是用血和无畏,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侯楚凡看着肿起来的手腕,他眼眶湿了,总听人说起的传奇故事,这回亲眼目睹了。 “您把我们拔的太高了,我就想让他活着上法庭。而且,他要真的死了,我也会被追责的。” 何志伟没好意思借坡下驴说套话。这就是工作,爱它,就真没办法。 “包了不好,就这样用酒精消毒,你赶紧去医院进行阻断治疗吧!” 侯楚凡用整整一瓶酒精都冲刷了何志伟的手腕。 “鹏子,你给队里打电话,请求支援,你们俩一定不能轻举妄动。车留在这,我走着去医院,下大雪,开车还不如走过去。” 何志伟叮嘱着。 “我送你吧。” 周详说。 “别了,你俩还是看住他吧!” 何志伟说完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尉迟文号,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去暴揍他的欲望,他就是一只可怜虫。 何志伟在侯楚凡的陪同下,下了楼。大楼外,雪还在下,广场边一棵梅花树居然开花了。 “这棵树也许是因为栽在大厦背风处暖和的地方。每年的花季都比其他的树花期要早一些。” 侯楚凡介绍了一下这棵树的神奇。 在路灯的照射下,空无一人的广场,雪花飞舞中,梅花含苞初放,傲雪凌霜,虽没盛开,也显得分外妖娆。 何志伟居然想起了那首诗: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告别了侯楚凡,何志伟在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向隔着一条街医院走去,雪地中,留下一串脚印,和元旦那次雪中前行相比,让他有了换了人间之感。 到了医院,何志伟挂了急诊。 大雪天又是年三十,医院没人看病,他直接被叫号进入诊室。 “你不说不见了吗?” 看着何志伟满身是雪的走了进来,医生二话不说,就给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是路大夫啊,真巧,没想到我打脸这么快。” 何志伟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话不能说满,否则真会打脸。 “给胎儿找到爹了吗?” 路大夫也不问病情,看着屏幕在打字。 “没有,但是我给她妈报仇了,至于查谁是她爹,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何志伟是刑警,只能管刑警的事。 “是他把你咬伤的吧!” 路大夫抓过何志伟的手看了看。 “您怎么知道?” 何志伟感到诧异。 “是你的同事先打电话过来说的。” 路大夫说,从打字机上撕下了化验单和处方。 “走,我先带你去做验血,然后伤口处理治疗,然后给你开药,你是我今晚唯一的患者。” “干嘛不开药啊?” 何志伟急于吃阻断药。 “你不是被狗咬了一口吗?我先要给你查血项,然后做个伤口消毒处理,然后才能给你开个阻断药物。” 路大夫解释着,她知道患者都急于吃阻断药,生怕时间晚了。 “我感觉浑身无力啊!” 何志伟真的虚弱感十足。 “哈哈,你抓住嫌犯死死不放的时候,怎么没感觉浑身无力啊,那时怎么不怕啊。” 路大夫觉得何志伟就是那种人前逞英雄,背后当狗熊的样子。 “谁说我不怕啊,面对生死,没有人不怕!僵持的时候,我都想放手得了,让他摔死挺好。不过,兄弟们都看着呢,我哪好意思放手啊,而且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何志伟有点打肿脸的感觉。 “感染上hiv,你就不怕吗?” 路大夫不知道这种人到底藏着一颗怎样的心脏。 “怕的要命,这不就赶紧连滚带爬跑过来了吗!” 何志伟自嘲着。 “哈哈,有我呢,你别怕!没事!我保证你得不了艾滋病。” 路大夫特意摘下了口罩,给何志伟增加信心。 “真的?” “真的!” 路大夫眼睛里带着的真挚,让人信服。 她带着何志伟到了治疗室。 “你同事打电话告诉我们,你是英雄,在抓嫌犯时,被艾滋患者咬伤,他要我们一定要为你阻断病毒。” 看着护士再给何志伟抽血,路大夫陪着说话,赶上过年,又被何志伟两次感动,路大夫也是破天荒地陪着患者治疗。 “我来得及吗?” 何志伟虽然知道来的及,但他还是想要医生的反复确认。 “没事,从你被咬伤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 路大夫给何志伟提振信心。 “您还是那么漂亮,” 何志伟充满感激地说。 “哈哈,不用拍,到时你按时吃药,我保证100%你不会被传上。” 不到一个小时,化验结果出来了,何志伟和路大夫回到诊室,路大夫开了药方。 何志伟自己去交钱拿药。 刚从药房窗口拿完药,正准备回诊室,找路大夫拜年道别。 一转身,他看见章一楠正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周详站在旁边陪着。 “你怎么回来了?” 何志伟惊喜地问。 “我中午就到了,刚才详子打电话告诉我,我不放心你,怕你被美女俏医生拐跑了,就赶紧跑来了!” 章一楠笑嘻嘻地说。 “别闹,我这二手的,谁要啊!” 何志伟自嘲着。 “我要!我爸妥协了!” 章一楠宣布着这一大好消息。 “啊,难道你是在和你爸斗吗?” 章一楠笑意盈盈没有说话,她眼圈红红的,看着何志伟贴着纱布的手腕,她走上前挽着何志伟的胳膊说: “详子,来给我和你何哥拍个订婚照。” “啊,太快了吧!” 周详喜庆地拿出手机,给何志伟和章一楠在医院取药窗口前,拍了一堆合影。 章一楠喜中带泪,她脸上的肌肉都笑麻了。 《又见飘雪》 凝眸中的雪花 撒过冬日寒夜 不一样的岁月 一样漫舞的飞雪 摇曳的路灯 悦动着晶莹璀璨的光晕 风声就像雪花拨动了伸到心尖的光弦 日子老了 那个嫌犯已经模糊到没了模样 同生共搏的战友依旧洒脱飞扬 昨日窗花中 飘出热腾腾的味道 手中握着的警徽 依旧银光闪烁 悟出热血赤诚 爱 至死相随 坚守永生的警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