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贵婿》 第1章 开局一碗饭 “玄武七年，岁比不登，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梁史·五行志》 .... 窗外骤雨拍打着芭蕉叶，檐下铃铛在风中摇晃作响。 陆阳倚靠在窗前，手里捏着面脆油香的胡麻饼，惆怅地望着外边。 这是他穿越的第十天，身处大梁南方。 大梁和大唐有些像，类似于一个平行的世界，土地兼并严重，失去土地的流民四处逃亡，边塞节度使又手握重兵。 天下繁盛，可盛世下的隐患已经日益显现。 颠覆盛世的祸乱可能即将到来。 陆阳无法顾及将要到来的乱世。 他现在的处境就不太好。 前些年，大梁的东都之地收成不好。他们一家逃到富庶的淮阳，为了讨口饭吃，他被父母卖到了许家当上门女婿。 许家太公招陆阳为上门女婿是看中了他的家世，门香门第之家就算寒酸也比寻常人好上不少。 许家在淮阳经营着酒楼和布行的生意。 数日前，许家的竞争对手宋氏从京都找来了一个名厨，抢走了许家不少酒楼的生意。 这酒楼的生意原本是许家二房负责，生意不好后转由大房许瑶负责，也就是陆阳那个未洞房过的媳妇儿。 陆阳这个低人一等的赘婿自然被二房的人当撒气筒。 二房的人戏弄陆阳的时候没注意分寸，导致他的脑袋撞到了坚石。 陆阳揉了下还有点痛的脑袋。 “姑爷的命可真大，这都没死...” 丫鬟绿蚁推开门，看向陆阳时难掩诧异。他们都以为撞破头的陆阳会死，可陆阳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就醒来了。 只是... 绿蚁觉得姑爷醒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姑爷，目光中多了一丝锐利，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使她觉得很陌生。 陆阳听到脚步声后转身看去，放下难以下咽的胡麻饼，长吁口气。 大梁和大唐一样，出于油产量低等原因，民众做饭的方式主要是蒸、煮、烤等，炒菜还未在这个朝代出现。 普通人家每天吃得最多的是各种饼。 汤饼、胡饼、蒸饼... 早中晚不重样。 陆阳吃到怀疑人生。 他前世的爷爷是特级厨师，常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哪怕他是顶级名校的博士生，一心扑在科研上，但在厨艺上的造诣也有二级厨师的水准。 他的嘴自然也非常挑。 民以食为天。 陆阳扛不住了，要亲自下厨做饭给自己吃。他盯着绿蚁，急忙问道： “铁匠将锅打造好没？” “那个圆乎乎的东西嘛？” 绿蚁伸出双手比了一个手势，这和她认知的锅有些不同。 大梁的锅也称为釜，多为平底无足，少数有三足，釜底很低，也比较小。 陆阳叫铁匠打制的锅有点圆，锅底较薄。 大梁的冶铁技术并不好，铁制品非常贵，打造一口铁锅要不少钱。 陆阳自然是没钱。 可他老婆许瑶有钱。 许瑶从未和陆阳洞房，她见陆阳险些身亡，心地善良的她有些愧疚，拿出了一点钱补偿陆阳。 “对，那口锅呢？” 陆阳急忙问道。 “在厨房里。” 绿蚁轻声嘟哝，“姑爷，你可知打造那一口锅花了多少钱？足足一千四百多文，我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两千文，你可真败家。” “你快带我去厨房。” 陆阳前些日子让人对炉灶改动了一下，希望能放下他的那口大锅。 “姑爷，你要大铁锅干什么？”绿蚁不解道。 “做饭呀。” 陆阳朝着厨房大步走去。 “做饭？” 绿蚁觉得陆阳的脑袋被撞坏了，做饭也不用大铁锅，她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铁锅，好奇道： “厨房里有鼎、镬、鬲等炊具。姑爷，你就算要用锅，厨房里也有呀。你打造的东西又是什么？那么大一口！根本就不像是锅嘛。” 陆阳懒得和绿蚁解释。 炒菜的技术在大梁没有普及，也就没有像样的锅。 有钱人用铜鼎煮肉吃，穷人则是用瓦罐乱炖。 绿蚁一个穷丫鬟怕是还没见过有人炒菜，平时看有钱人用铜鼎煮肉吃，馋嘴了就私底下用瓦罐乱炖一些东西。 “姑爷，你怎么不说话？” 绿蚁追着问。 “我那叫改良版的锅。” 陆阳推开厨房的门，里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在厨房里打杂的工人，现在正围着工匠送来的大铁锅边上，轻声讨论。 他们还从未见过有人用那么多铁锻造出一口形态怪异的锅。 “你们围着干什么？” 陆阳驱散众人，满眼期待地看向大铁锅。 外形和他绘制的图样并无多大的区别。 陆阳将大铁锅放在改动的炉灶上，尺寸刚刚好。他松了口气，非常满意工匠的技术。 “姑爷，你在干什么？” 下人们围在陆阳的身边，依旧好奇地盯着大铁锅，“这玩意儿是用来干什么的？” “做饭。” 陆阳随手打碎几个鸡蛋，找来了米饭等物。 “做饭？” 厨房里的李大庖闻言乐了，双臂抱胸地打量着陆阳，他七岁就开始做饭，算是淮阳城中有点名气的厨子，还从来没见人用过这种形态怪异的大锅做饭。 陆阳一个吃软饭的赘婿懂屁地做饭。 他神情倨傲，微扬下巴，对陆阳说道： “姑爷，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懂做饭呀。我李大庖也算有点厨艺，可我从未见过有人用这东西做饭。” 李大庖刚说完，厨房里的众人就是哄堂大笑。 绿蚁有点脸红，姑爷真是上不了厅堂，也下不了厨房，只会败家。 “你那不叫做饭，最多算把食物炖熟。” 陆阳说道。 李大庖听了陆阳的话很是生气，扯着嗓子道： “我不会做饭，你一个赘婿会做饭？笑话！” 陆阳抬眼看向李大庖，“我就是会做饭，你看好了，什么才是做饭。” 他语气一顿，环顾众人，“你们谁愿意给我打下手？” 陆阳得罪了李大庖，没人愿意给陆阳打下手。 他们都等着看陆阳闹出笑话。 陆阳见没人帮他，立即偏头看向绿蚁，笑着道： “绿蚁，你生火。” 绿蚁叹了口气。 姑爷的脑袋可能真是撞坏了. 她坐下，无精打采地生火，问道：“姑爷，你要做什么饭？” 陆阳本来想要说蛋炒饭，可李大庖等人都在边上看热闹，他必须说出一个高雅的名字震住所有人，于是神情严肃道： “碎金饭。” 第2章 姑爷下得厨房 “碎金饭？” 李大庖和绿蚁等人没读过什么书。 碎金饭给他们一种吃不起的样子，饭名如此高贵，一定是贵族吃的东西。 陆阳刚开口就吸引来李大庖等人的注意力。 众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议论开，“什么碎金饭，莫非你要用碎金来做饭？” 陆阳没去理会众人，烈火烹油。 李大庖等人看着心惊胆战。 陆阳准备好河虾、青豆切丁、冬笋等物，将其倒入锅中煸炒，慢点盛入碗中做什锦浇头。 李大庖等人盯着陆阳的动作，完全不理解。 “老李，他做饭的方式为何如此怪异？” “姑爷前几天撞坏了脑袋。” “哈哈，一个赘婿怎么会做饭，我还以为他要用碎金做饭。” .... 在众人议论时，陆阳已经倒入蛋液，加上米饭炒匀。 陆阳快速炒散米饭。 一碗碎金饭的重点就在这里，炒出的饭粒颗颗外黄内白，犹如碎金，卖相极佳。 厨房里香味四溢。 绿蚁忍不住瞥了眼锅内，咽了下口水，闻上去似乎很好吃。她看着陆阳将什锦浇头倒入锅中，继续炒匀。 各种香味交融在一起，就算方才不屑的李大庖等人也是有了食欲，非常好奇。 这玩意儿到底什么味道。 陆阳一个上门女婿还能做出可口的饭菜。 他们盯着锅里翻滚的饭粒和青豆等物。 当饭粒松软不粘时，陆阳起锅。 一碗颗粒分明、色似炸金的碎金饭摆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叫碎金饭？” 李大庖几人打量着碗里的碎金饭。 洁白如玉的饭粒似被金黄色的蛋末微微裹住，犹如金裹银一般。 陆阳用的食材，他们都吃得起，可全部炒在一起，这碗饭就高不可攀了。 “姑爷，这就是你说的碎金饭？” 绿蚁看着卖相不错的饭，忍不住想要尝试。 “嗯，锅里还有，你吃吧。” 陆阳端起碗，临走时故意留了一半的饭。他知道李瑶正在为酒楼的生意而发愁，借绿蚁之口让李瑶注意到他的厨艺。 他可不想当一辈子的赘婿。 绿蚁先舀了一勺，小口地吃。 所有的味道在她舌尖聚集。 炒透的米饭极为弹牙，虾仁、冬笋以及青豆的味道和炽热的饭粒交织在一起，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饮食体验。 她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妙的食物，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陆阳的厨艺竟然如此精湛。 这个姑爷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下得厨房。 “绿蚁，啥味呀？” 众人盯着绿蚁，好奇心被勾起，“姑爷做的饭不会有毒吧？你吃傻了，笑什么？” “这是我吃过最美妙的东西，要比老爷赏的羊腿还香。”绿蚁由衷地说道。 一行人不信。 那羊腿真是人间美味，一碗饭还能比羊腿更香。 可他们见绿蚁不像是说谎，好奇心被勾起，很想尝试。 “绿蚁，姑爷能有什么厨艺，你不会骗我们吧？你让我们也尝一口。” 几个人盯着锅里的饭。 绿蚁赶紧护住，紧张道： “这可是姑爷给我的，你们要吃必须给钱，十文一小口。” “绿蚁，你疯了，一口十文？”众人撇嘴，他们大部分人每天的工钱也就七十文。 “碎金饭可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当然贵。”绿蚁勾起嘴角。 厨房里陷入寂静。 李大庖推开众人，掏出十文钱，他倒要看下陆阳的厨艺，一个赘婿能有什么本事让他打下手，“给我来一点儿。” 绿蚁舀了一勺。 李大庖吃了口，眼神凝固下去，放缓咀嚼的速度，头一次吃炒饭的他从未有过如此美好的体验。 一碗饭里包含着河虾的鲜，还有其他食物温润唇齿的香。 这种香味要比羊膻味好不少。 “果然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美食。” 李大庖也不由地露出笑，舔着嘴边的油。 其他人很震惊。 连李大庖都认为这碗饭很好吃。 “老李，什么味呀？姑爷做的饭还能比羊肉更好吃？”众人看着锅里的炒饭，已经动心。 “这绝对是贵族采用享用的美食！” 李大庖已经被碎金饭的味道所折服，“我没想到姑爷还有这本事。” “给我来一口。” 心动的人纷纷舀了一小勺，他们的神情纷纷发生变化，边吃边盯着锅里的炒饭，“绿蚁，我再来一小口。” 很爱钱的绿蚁不肯卖了。 锅里没多少了。 她要留给许瑶。 “不卖了，你们想吃去找姑爷。” 绿蚁盛好饭，赶紧跑向许瑶的房里。 眉间有少许英气的许瑶正在为酒楼的生意而发愁。 食客们都奔着从京都来的刘大厨去了烟雨楼，他们酒楼的生意冷清了不少。 许瑶本想将宋大厨挖过来，可惜对方不接受。 遭受到拒绝后，许瑶又在城里找了不少厨子，可没有一个能比宋大厨的手艺高。 “小姐。” 绿蚁跑入房间里。 “你有什么事？” 许瑶抬眼看向绿蚁，想起前几日撞破头的陆阳，情绪很是复杂。 她本该嫁出去，家里的产业由其他房继承，只是陆阳入赘了他们许家，让不少人的希望破灭。 陆阳被二房的人针对，多少和她有些关系。 “姑爷这几天怎么样？”许瑶关心道。 绿蚁平复呼吸，“姑爷醒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跑步看书。前些天还说饭菜不好，让人打造了一口大铁锅。” “大铁锅？” 许瑶有些惊讶。 “是呀，那么大。” 许瑶比了一个手势，“姑爷刚才还用那一口大铁锅做饭，说是什么碎金饭。” “碎金饭？” 许瑶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有些诧异，“他还会做饭？” “喏，这就是姑爷做的饭，还热乎着呢。” 绿蚁赶紧将碗递给许瑶，“小姐，你吃过没有呀？这是贵族吃的饭。” 许瑶瞥了眼碗里的饭。 饭如其名，倒是有点碎金的意思。 她好奇地吃了小口，瞳孔微微一缩，从小都未接触过炒饭的她轻抿着饭粒，只觉口齿留香，就这简单的一碗饭就是胜过了酒楼的大厨。 她又是吃了一大口，掩饰不住双眸里的震惊，“这碗饭真是他做的？” “是呀，我亲眼看姑爷做的饭。”绿蚁小声地问，“小姐，你说姑爷家以前是不是贵族？他怎么会做这种碎金饭？” 许瑶仅知道陆家是寒门，陆阳祖上还真有可能是贵族。 可陆阳会做饭这种事，许瑶从来没听说过。 她吃完后还有点犹余未尽，盯着空碗陷入沉思。 酒楼的生意或许有救。 许瑶起身走向陆阳的房间。 第3章 聚鲜阁小试牛刀 陆阳有些无聊，边浅咀新茶，边翻看一些书籍来打发时间。 外边传来脚步声。 陆阳知道可能是许瑶来了。 他要从许瑶手里得到卖身契。 这个年代，卖子与人作赘子，三年不赎，遂为奴婢，地位同别人的小妾差不多，死后灵位无法摆进祠堂，低人一等。 陆阳要想活得好点，只能先赎身。 许瑶进入房间，瞥见双眸锐利的陆阳，微微一怔。 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陆阳，在她的印象中，陆阳的性子不强，连文人的孤傲气息都没有，算是白读书了。 陆阳也盯着身材高挑的许瑶。 他这个妻子不愧是淮阳有名的美人，除了身材高挑外，五官也很端庄，一头用束带绑着的长发直垂到腰际，神气如水。 淮阳城中有不少仰慕许瑶的公子哥，谁也没想到许家太公会招一个赘婿。 陆阳率先开口，“你是来和我谈酒楼生意的吧。” “你...” 许瑶没料到陆阳能猜出她的意图，眼神复杂地看着陆阳，“你...好像变了...” “你们许家的人险些把我打死，我要是再不思变，怕是要死在你们许家。” 陆阳的语气有些无奈。 许瑶沉默，这话倒是没错，陆阳以赘婿身份卷入到家族产业的斗争中，以他的身份只会任人宰割。 改变也好。 “那碎金饭是你做的？” 许瑶不想多说没用的话，“你怎么会做饭？” “我逃难学来的本事，那一碗饭可是让你看到了酒楼生意的转机？” 陆阳瞎扯。 一碗饭要是不够，他还有八大菜系。 许瑶有些讶然，陆阳还关注着酒楼的生意，也不是一个书呆子。她点了点头，“或许可以招引不少生意，你怎么做的？” “烈火烹油。” 陆阳没有隐瞒，“除了这个，我还会炒其他样式的饭菜。” “炒菜？” 许瑶未曾见过烈火烹油、翻炒调味的场面，不由好奇，“炒菜是什么？” 陆阳笑了笑。 这也不能怪许瑶。 在油产量低，冶铁技术不足以支持每家每户都有大铁锅炒菜的年代，大部分人都没见过烈火烹油的场面。 “你不用问那么多，我能帮你招揽生意。别说是从京都来的大厨，就算是御厨，做饭也没我好吃。” 陆阳很自信地开口。 许瑶蹙起眉头。 京都来的厨子可是在大酒楼做事，厨艺自然是了得，更何况是御厨。 陆阳就一个秀才，那碗碎金饭的确可口，倒也不至于胜过御厨。 “我没想到你是信口开河之辈。” 许瑶本想转身离去，可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厨师，陆阳那碗碎金饭着实妙不可言，她盯着陆阳，死马当活马医，“你要是真有那本事，随我去酒楼一趟。” “我可以帮你，只是你要把卖身契还给我。” 陆阳提出要求。 许瑶撇了撇嘴。 陆阳竟然和她谈起条件了。 她只想要一个留在许家的身份，不在乎陆阳的卖身契。 “相公，你想要卖身契，我给你就是。” 许瑶轻笑道。 陆阳一怔，还以为很难从许瑶手里拿回卖身契，可对方却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也不磨蹭，径直向酒楼走去，“那我就随你去酒楼一趟。” 许瑶注视着自信的陆阳，恍惚会儿大步追赶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钻入马车。 街外细雨潇潇，白石青瓦下有不少人撑着油纸伞而过。 陆阳看着外边，倒有种在《清明河上图》走过的感觉。 街边小贩、亭台楼阁、长桥画舫... 陆阳入眼之处，皆有烟火气息。 马车在聚鲜阁的门口停下。 这是许家经营的酒楼，在淮阳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聚鲜阁的对面就是烟雨楼。 陆阳等人刚下马车，烟雨楼的掌柜就是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陆阳，冲许瑶喊话道： “呦，这不是贤侄女嘛？你今日又从哪来找到了厨子？” 陆阳瞅了眼穿在身上的衣物，太过寒酸，别人还以为他是帮工。 “老爷，那人是许家的赘婿。”一个小厮凑在烟雨楼掌柜身边说道。 “赘婿，哈哈...” 掌柜闻言发出笑声，也就满不在乎起来。他找的刘大厨在京都也是名声在外，就算许瑶将淮阳城翻了一个遍，也很难找到比刘大厨更厉害的人。 偌大淮阳，酒楼的生意，许家独占三成，现在也该轮到他赚钱了。 “贤侄女，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让你们聚鲜阁的厨子来我们烟雨楼学学。” 掌柜的语气颇为高傲。 脸色平静的许瑶主动挽住陆阳的手，“我相公的祖辈曾是宫中御厨，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聚鲜阁尝尝我相公做的饭。” 陆阳一怔，何时说过祖辈曾是宫中御厨，许瑶说谎也不脸红。 “什么？” 掌柜不解的看着陆阳，不以为然，什么御厨，他听人说陆阳就是一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穷秀才。 “娘子，何须和外人多言？” 陆阳斜睨对方，握着许瑶的手走入聚鲜阁。 许瑶立刻冲着酒楼的所有人说道： “我家酒楼将推出新菜，这道菜以前只有皇亲贵族才能享用，各位今日有口福了。” 酒楼里的食客们听许瑶的口气那么大，不由来了兴趣，“掌柜的，皇亲贵族吃的东西在这聚鲜阁也能吃到？你倒说说是什么菜？” “碎金饭。” 陆阳站了出来，环顾四周众人，“我祖上曾是御厨，这碎金饭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酒楼里有人知道陆阳的身份，自然不会将这种话当真，只认为这是聚鲜阁招揽生意的手段。 “菜名倒是不错，我今个儿就要吃碎金饭，要是你们聚仙阁的人拿不出皇亲贵族才能吃的东西，那我将聚仙阁的招牌给砸了。” 高坐在二楼的李象徽瞥了眼陆阳，他富甲一方，对美食情有独钟，吃遍珍馐，可却没有听过碎金饭。 “阁下稍等。” 陆阳松开许瑶的手，自信地走向后厨。 许瑶不免紧张，李象徽的嘴是出了名的挑，她赶紧追了上去。 第4章 一饭千金 陆阳打量着聚鲜阁的后厨。 食材还算多，只是油很少。 炒菜要进入寻常人家，那就必须提升油产量。 陆阳知道更好的榨油技术，只是现在要先让大梁百姓爱上炒菜。他将绿蚁带来的铁锅放在改造的炉灶上，备好食材。 油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后厨的人围在陆阳身边低声议论。 大铁锅是稀罕物。 他们前所未见。 许瑶和众人一样好奇地盯着陆阳手里的锅。 陆阳将食材徐徐放入锅里，抢着火候不断颠勺，大火从炉灶下喷涌而出，将许瑶等人吓了一大跳，不少人更是发出惊呼声。 他们生怕陆阳将整个后厨都烧掉。 “你在玩火吗？”许瑶小声嘀咕，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后，逐渐舒展开眉头，盯着陆阳手里的动作。 不同食材和饭粒在陆阳的翻锅颠勺下不断翻腾跳跃，如同戏法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惊呼声。 香味在偌大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许瑶等人嗅到这股香味，不由咽了下口水。 陆阳将部分饭盛入食盘里，对许瑶说道：“你可以为刚才那位客人端上去了。” “那么快？” 许瑶震惊道：“这就是你说的炒菜吗？” “嗯嗯。”陆阳催促道： “快去上菜吧。” 许瑶迟疑了下，端着食盘来到李象徽身边。 酒楼里的其他人皆是围拢过来，打量着碎金饭。他们一年四季都在喝粥吃饼，哪见过色香味俱佳的碎金饭。 晶莹剔透的米粒镶嵌在金黄色的蛋末上、青色的豆子以及绿色的葱花，犹如才子手里的画卷，光是这个卖相就很贵气，他们完全相信碎金饭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这碗饭值多少钱？” 有人问道。 许瑶迟疑了下，也不知该怎样定价。 “一两银子。” 这个时候，陆阳伸出一根手指。 他要做的是天下人饭桌上的生意。 一两银子一碗饭显然太贵了。 饭值什么钱。 油和打造锅的铁才值钱。 他以后会压低炒饭价格，让淮阳城中的大部分百姓都可以吃到碎金饭，俘虏百姓的胃才能让他们掏出更多的钱。 “一两银子？” 李象徽笑了。 这属实太便宜了。 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是震惊，贵族享用的美馔才值一两银子，也太实惠了。 “哈哈，这饭要是合我胃口，一饭千金，我李象徽不缺钱。” 作为淮阳数一数二的商贾十分豪迈，他的喉结蠕动，急忙拿起筷子夹了点炒饭放入嘴里。 炽热的饭粒和浓郁的香味在李象徽的舌尖处弥漫。 他越咀嚼越是浓香。 一碗碎金饭胜却人间无数。 李象徽走南闯北，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神情难掩激动之色。 碎金饭价值千金。 其他人注意到李象徽眼神的变化，显然是非常满意，一向很挑剔的李象徽竟然会吃得如此痴狂。他们不由好奇，这碗饭到底有多好吃，能让李象徽这副神情。 “李老板，这碎金饭什么味道？” 酒楼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此饭只应天上有。” 李象徽激动地捧着碗，拍桌而起，满脸涨红道： “皇亲贵族怕是享用不到这等美馔，碎金饭一定是仙人才能吃到的东西。这一碗碎金饭，千金难买！” “千金难买？” 其他人听后皆是诧异。 李象徽给出的评价让他们更加好奇碎金饭的味道，而陆阳听了李象徽的话则是想将聚鲜阁改成谪仙居。 “掌柜的，还有嘛？给我们也来一碗。” 不少食客纷纷开口。 许瑶见后大喜。 陆阳的一碗饭怕是能让酒楼的生意起死回生。 她这个相公还是有些本事。 “绿蚁，你赶紧叫人将碎金饭端上来。”许瑶赶紧冲身后的绿蚁吩咐道。 锅里的饭刚被人端出来就是被食客们抢光。 食客们纷纷尝试，入口的刹那就是脸色大变。 李象徽没有说错，这一碗饭，千金难买。 他们皆赞不绝口，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那些没有吃到的人则是垂涎欲滴，暗自叹气。 “掌柜，这碗饭怎么做的？” 李象徽放下干净的碗，舔着油腻的嘴角，极为好奇，“我还是头一回吃到如此美妙的东西。” “这叫炒饭，烈火烹油而得。” 许瑶也不太懂，只能扭头看向陆阳，向李象徽等人说道： “这是相公所做。” 李象徽立刻认真打量陆阳，“我听说许家招了一个赘婿，未曾想过陆公子在厨艺上的造诣不浅。” 陆阳苦笑，朝李象徽拱手后，又满面春风地看向其他人，“这只是我小试牛刀而已，诸位要是满意可以明日再来。我陆阳将在酒楼里摆下仙人宴，招待各位。” “仙人宴？” 众人的口味被陆阳吊起。 碎金饭已经胜却人间无数，陆阳还说仅是小试牛刀，要在聚鲜阁摆下仙人宴，那明日的东西一定更加美味。 “你明日做的菜能比碎金饭更好吃？” 李象徽质疑道。 “诸位享用的东西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陆阳向所有人卖起了关头，“你们明日绝对会吃到更美味的食物。” 李象徽等人交换着眼神。 他们不禁憧憬，这一辈子要是能吃到比碎金饭更好的东西，也不枉此生了。 “各位，我只在聚鲜阁摆十桌，你们明日要是来迟了，可就吃不上了。” 陆阳笑着对众人说道。 “只有十桌？” 李象徽等人忍不住紧张起来。 “人间有味是清欢，我明日将在聚鲜阁候客。”陆阳瞥了眼还在惊讶中的许瑶。 他布下局，明天的聚鲜阁必定是高朋满座，没有他陆阳，许瑶无法主持大局。 主动权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陆阳说完这话就是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酒楼里早已议论开来。 食客们已经被碎金饭的味道折服，暗自下定决心要在明日率先来到聚鲜阁。他们边回味着碎金饭的味道，边憧憬陆阳口中的仙人宴，徐徐地散去，议论中将消息传遍开去。 烟雨楼的掌柜听了李象徽等人的对话，脸色大变。他压根儿就不信一个赘婿还会做饭，对于仙人宴，他倒是要去凑一个热闹。 此时聚仙阁中，一脸吃惊的许瑶正观察着陆阳。 对方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厨艺好，还踌躇满志。 “娘子，我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遥望屋外一蓑烟雨的陆阳偏头看向许瑶，一副我全要的态度，“卖身契我要，你赚的钱我也要。” 第5章 我会让聚鲜阁的名字传遍大梁 许瑶错愕。 这叫谈生意？ 她不在乎陆阳的卖身契，可她在乎钱袋子。 “你想拿明日的仙人宴要挟我？” 许瑶的目光锐利，“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一万两。” 陆阳想要快速赚取第一桶金，用来收购榨取油的粮食。 “一万两？” 许瑶难以按捺愤怒的情绪。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陆阳简直在狮子大张口。 她审时度势，知道明日的仙人宴离不开陆阳，好言道： “相公，我都是你的人，你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又没给我。” 陆阳翻了一个白眼，他连许瑶的手都没摸过，两人有名无实。 再者，他不仅要人，还要钱。 “一万两很多，可你也听到酒楼那些人的话了，一饭千金，我要一万两不过分。” 陆阳清楚聚鲜阁食客们的消费水平，权贵下马闻酒香，一饮不惜费万钱，也就是十两银子。 聚鲜阁是淮阳城中有名的酒楼，整日灯烛晃耀。 陆阳摆下仙人宴后，聚鲜阁将就会成为淮阳的酒肆之甲，饮徒常千余人不成问题。 他找许瑶要一万两，完全不过分。 “我们先回去。” 许瑶沉着一张俏脸，率先钻入马车里，低声道： “我可以先将卖身契还你，只是一万两太多，我不会给你。聚鲜阁的仙人宴，你一定要出手。” 陆阳笑而不语，许瑶不给钱就想要他办事，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许瑶感觉有些看不透陆阳的心思，陆阳醒来后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余光偷瞄陆阳，妥协道：“相公，你要是想要钱，我每月可以给你一百两。” 陆阳摇头。 一百两连榨油的粮食都囤积不了多少。 他不多言，目光坚定。 “相公，你倒是说话呀！” 许瑶气恼，陆阳越不说话，越是让她烦心。 陆阳掀开车帘，看向外边。 “你真要气死我。” 许瑶愤怒地瞪了眼陆阳。 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话。 马车停在许宅。 他们刚下马车，一群下人就是迎了上来，陆阳要在聚鲜阁摆仙人宴会的事情已经在城中传开，上到权臣富商，下到布衣百姓都是从李象徽等人的嘴里听说了碎金饭。 许家太公也从外人的嘴里得知了此事。 他没想到陆阳能靠一碗饭让大半个淮阳城的食客都翘首以待。 “小姐，太公让你和姑爷去一趟书房。”下人们多看了几眼陆阳。 “嗯？” 许瑶一怔后带着陆阳急匆匆赶到书房。 陆阳环顾书房。 许家太公端坐在前方的椅子上，虽鬓发苍苍，但双目矍铄，有着上位的气场。 二房和三房的人则是站在许家太公的两侧。 许家太公见站在他身前的陆阳不卑不亢，目光还稍显锐利，不由心惊。在他的印象中，陆阳是一个很好压制的年轻人。 “我听说李老板等人对你那碎金饭赞不绝口，你还要在聚鲜阁摆下仙人宴。” 许家太公对陆阳问道： “我招你入婿时也查过你的身世背景，你们许家三世皆文臣。在你父亲那代就门庭寥落了，何曾有人当过御厨？” “我娘亲家曾出过御厨。” 陆阳平静自若地回答。 “呵呵...” 许家太公自然不信陆阳的鬼话，也不在乎，摆手道： “你要在聚鲜阁摆仙人宴的事情已经在城中传开。届时，不少权贵富商都会参加，你可有把握让所有人都满意？别砸了我聚鲜阁的招牌。” “在下有把握让所有人都满意，只是我出手的话，你们...” 陆阳语气一顿，挺直腰板，许瑶不给钱，那他就找眼前的老人要钱，“你们要给我一万两。” 许瑶没想到陆阳的胆子那么大，敢当着太公的面提要求，她抬眼偷看了一眼书房里的众人。 书房里的许家太公等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气氛死寂。 二房的许平打破死寂的气氛，“陆阳，你一个赘婿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敢要一万两！” 陆阳斜睨许平，就是这人前些日子让他撞破了头，平时对他颐指气使。他目光如刀，嘶哑道： “就凭我能让聚鲜阁成为淮阳酒肆之甲，一碗饭就值千金。” 许平被陆阳的目光所震慑，险些没能反应过来，以前的陆阳看见他就会识趣的低头。他有些生气，大步向前，抬手就要给陆阳一个教训。 陆阳抬脚就将许平踹开。 书房里的人再次吃惊，没有人能想到以前唯唯诺诺的陆阳会还手。 “你敢打我？”许平涨红脸站起来。 许瑶眼见局势即将失控，急忙站出来，挡在前面，“陆阳终究是我的丈夫，你敢欺负他？可有将我们大房的人放在眼里。” 陆阳笑了笑，没曾想许瑶会护夫。 “滚开。”许平吼道。 双方剑拔弩张。 “够了！” 许家太公淡淡地瞥了眼许平，对方立刻垂下头，不敢吱声。 其他人也是纷纷屏气。 整个书房里，唯有陆阳很平静地看着许家太公。 “哈哈...” 许家太公不怒反笑，“莫非我当年看走眼了，你这小家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太公过奖了。” 陆阳不矜不伐地说。 许家太公将目光从陆阳身上移开，看向许瑶，似在做决定，他徐徐道： “酒楼的生意已经交给你去做了，老夫不会过多干涉。许瑶，这件事由你来定，一万两不算多，只看值不值。 我明日会去酒楼一趟，要是仙人宴没能让我满意，酒楼的生意重新交给二房。” 二房的许平等人窃喜。 许瑶觉得压力大。 她了解太公的性子。 如果酒楼的生意在明日之后没起色，她在许家的地位不保。 “我知道了。” 许瑶赶紧给陆阳一个眼色。 “你们去准备吧。”许家太公淡淡道。 陆阳从这个老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虽说没有为难他，可却给他一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力。 他脸色平静地走出书房。 许瑶知道现在对陆阳发脾气也是没用，只好压着怒火道： “你要是搞砸了就滚出许家，我在家族里也会失去地位，只能另嫁他人。你敢在太公面前提要求，那就最好别让我失望。我可以给你一万两，只是你要让所有人都满意。” 陆阳平静地掏出一张清单，踌躇满志道： “你去准备一下我需要的食材吧，我会让聚鲜阁的名字传遍大梁。” ..... 第6章 仙人宴也不过如此 许瑶看了眼自信的陆阳，依旧很不放心。 她之所以不放心是因为陆阳以前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 数日的转变也是难以改变她对陆阳的看法。 “我会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许瑶紧握着清单，沉吟中说道： “太公招你为赘婿，本是想资助你考一个功名。你可以不用卷入我们许家内部的纷争，只要老实的读书就可以在许家待一辈子。” 陆阳明白许家太公的想法。 许家虽是富商，但商人的地位不高，有钱人都希望家里能够出一个书生，只是大房只有许瑶一个女人，而其他房的人也不是读书的料。 许家太公本以为出自书香门第的陆阳会是读书的料，但陆阳读书多年连一个举人都算不上。 “读书也没多少用。” 陆阳明白大梁的情况。 如今被陇西集团把控着庙堂，很多门阀少爷通过门荫入士掌握权柄。 朝廷只是用科举制从布衣百姓里选拔基层官员，如今的科举状元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乐丞，仅仅从八品。 陆阳不是很想参加科举，倒是想认识一下陇西集团的官员。 据他所知，淮阳郭家就属陇西集团的成员，把持家族的郭绪对美食颇为感兴趣。 这次仙人宴或许能将郭绪吸引过来。 许瑶听到陆阳这句话，不由有些生气，“你可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以为你变了，没曾想还是没长进。” “哈哈...” 陆阳笑了笑，催促道： “娘子，你快去准备吧。” 许瑶瞪了眼陆阳，拿着清单不放心地离去。 陆阳则是返回房间小憩，直到等二日清晨才坐着马车赶往聚鲜阁。 在酒楼两侧的木质栅栏外早已挤满看热闹的行人。 这些人都来得太晚，没法进去聚鲜阁。 烟雨楼的掌柜就站在人堆里，倒不是他来得晚，只是聚鲜阁的人认识他，不让他进去。他正窝火时看到跳下马车的陆阳，立即阴阳怪气道： “哎哟哟，这不是许家的赘婿嘛？一个赘婿摆什么仙人宴呀，要是搞砸了，你还能继续留在许家吗？” 陆阳没和烟雨楼的掌柜一般见识，只是淡淡瞥了眼。 烟雨楼的掌柜见一个赘婿都敢无视他，更为窝火，扯着嗓子说道：“如今酒楼里全是权贵豪商，你可别被吓破胆。” 陆阳已经看出对方没什么胸怀，更加不去理会，大步走入酒楼之中。 十桌人皆是华服锦衣，这些食客皆是听了李象徽的说辞，对聚鲜阁的仙人宴产生了兴趣。 许家太公陪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边，态度颇为谦恭。 陆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小声地向许瑶问道： “同太公坐在一桌的人是谁？” “淮阳府尹姜明。” 许瑶说道。 陆阳有些失望。 郭绪应该没来，姜明是酒楼里身份最高的人。 他不卑不亢地走到姜明身边，面带微笑，“在下见过姜大人。” 姜明见陆阳的举止非凡，顿时诧异。他敛神，神情有些倨傲，“我听李象徽等人说那碎金饭美味至极，我来聚鲜阁就是为了吃碎金饭。 你倒是好，让我们所有人都在酒楼里等你来。” “准备食材耗费了一些时间。” 陆阳淡定地说道。 “那你快去准备吧。”姜明喝了口茶，很是期待道：“我倒想看看什么是仙人宴。” 酒楼里的人皆是无比憧憬。 许家太公给了陆阳一个眼神，生怕这个赘婿搞砸仙人宴。 聚鲜阁的十桌食客在淮阳皆是很有地位，陆阳要是搞砸了，聚鲜阁的招牌就毁了。 陆阳假装没有看见许家太公的眼神，环顾酒楼里的众人。 这些人皆是风雅之士。 他要做的招牌菜就是风雅之食蟹酿橙，正所谓鼎司费万钱，玉食常罗珍，这道菜很受文人雅客的钟爱。 “各位稍等一二。” 陆阳转身来到后厨，瞥了眼许瑶准备好的食材。 十个橙子以及淮阳贡蟹。 “你要搞快点。” 许瑶提醒道：“别让外边的客人失去耐心。” “我怎能想到他们那么积极？”陆阳苦笑，将锅烧热放油，先炒一锅碎金饭稳住酒楼里的众人。 锅里吱吱作响。 颠勺翻锅一气呵成。 许瑶是第二次看也觉得稀奇。 陆阳盛完饭后看向其他食材。 他要做六道菜，除了蟹酿橙之外，还有五道配菜——腰子假炒肺，鱼香菠菜以及糖醋排骨等。 由于蟹要先蒸一会儿，陆阳先做鱼香菠菜。 在大梁，菠菜是昂贵之物，权贵们将菠菜氽熟捣烂和入面中，加工成面来享用。 陆阳先用水焯一下菠菜，去掉草酸后再爆炒。他放下姜葱蒜末炝锅，又将用醋、糖以及少许水淀粉混合调成鱼香汁。 香味弥漫。 许瑶等人有些垂涎欲滴。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陆阳把菠菜放入锅内翻炒，只用了片刻的功夫，他就是起锅，做好十份鱼香菠菜。 “这就好了？” 许瑶走了过去，好奇道：“这叫什么？” “鱼香菠菜。” 陆阳对这道菜不是很满意，主要是缺少一些调料，不过就算这样，味道也要比将菠菜氽熟捣烂的更好。 他们说话间，一个小厮跑入后厨，急匆匆地说道： “小姐，你们弄好了没有？外边的客人已经不耐了。” 许瑶蹙起眉头。 陆阳只做好了一道菜，这要是端上去怕是会惹怒姜明等人。 “你先端上去稳住他们吧。” 陆阳边洗净排骨边平静地说，“不会有事。” “嗯嗯。” 许瑶迟疑地点头，端着餐盘走到姜明等人的身前。 姜明先是被碎金饭所吸引，他只听李象徽等人说美味，还没尝过。他吃了一大口后，放缓咀嚼的速度，逐渐露出笑容。 碎金饭果然美味。 姜明又看向鱼香菠菜，很是困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做菠菜。 李象徽等人也是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做菠菜，他们只等姜明先动筷子。 姜明夹着菠菜放入嘴里，鱼香汁的味道率先在的他的舌尖处弥漫，紧接着是菠菜的清香味。 “这...” 姜明等人抿着嘴角，去掉草酸后没有苦味的菠菜让他们眼前一亮。 许家太公见众人神情微变，也是忍不住尝试了一下，无论是碎金饭，还是鱼香菠菜都给他带来了新奇的体验。 只是... 宴会要是仅仅如此，还不能称之为仙人宴。 姜明看向许瑶，“这菜是我从未吃过的东西，非常美味，但仙人宴就一盘菠菜和一碗饭吗？ 这未免也太寒酸了！” 其他几桌的食客也是有些不满。 围站在外边的其他人则是在烟雨楼掌柜的带头下不断起哄，“聚鲜阁的仙人宴也不过如此！” 许瑶的脸色微窘。 “你们未免太没诚意了。” 姜明放下筷子，语气淡漠。 第7章 人间雅味蟹酿橙 李象徽等人也是放下筷子，有些不满。他们那么期待仙人宴，在酒楼里等了很久，可陆阳只做了一碟菜和一碗饭，就算十分美味，也太没诚意。 “退钱！” 烟雨楼的掌柜巴不得聚鲜阁赶紧关门，趁此良机立即在外吆喝，“你们许家也太欺负人了，明显是刻意怠慢姜大人。” 许家太公有些放不下老脸。 陆阳夸下海口，可却这副态度，分明是要给许家招惹麻烦。 许家太公起身，朝着众人微微一鞠，歉意道： “诸位，我许家怠慢了。今日的仙人宴，我们聚鲜阁不收任何费用。” “许太公，我们谁会在乎这一点饭钱呀？”李象徽叹了口气，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以为仙人宴会让人尽兴而归。 “就是，我们不缺钱。” 酒楼里有人边吃饭边附和。 碎金饭和鱼香菠菜真是美味。 他们想要吃到更多美食，“我们没有吃够！” 许家太公扭头看向许瑶，不怒而威道： “许瑶，你去把陆阳叫出来，让他给在座的各位道歉。” 许瑶握紧拳头又是缓缓地摊开，眼眶湿润。她身为一介女流，为了获得把持酒楼的生意耗费了很多年的努力。 可现在一切都要搞砸了。 酒楼的生意又要转交给二房的人。 站在一旁的许平窃喜，他还以为许瑶是一个聪明人，可却将赌注压在陆阳的身上，在聚鲜阁摆下仙人宴，如今得罪了众人，许瑶在家族里再无地位。 “还不快去。” 许平狐假虎威地吼着许瑶，“赶紧让他滚出来道歉。” “太公，还有些菜没做好。” 许瑶咬紧牙关，纵使焦虑，也是努力平静下来。 酒楼里的人眼神交汇，他们已经等很久了，早就没有耐心。他们刚要起身离去时，绿蚁带领端着餐盘的小厮匆匆赶来。 人还未走近，香味已至。 起身的人咽了下口水，又是坐下。 许瑶暗自松了口气，看着绿蚁将腰子假炒肺以及糖醋排骨等菜摆在桌子上。 “好香。” 姜明舒展开眉头，瞅了眼用十字花刀处理过的腰子，觉得非常赏心悦目。他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块放入嘴里，花椒和葱香的味道在他口腔里爆炸开来。 另外，腰子毫无腥味，又嫩又脆。 许瑶看着姜明等人有些紧张。 “好吃！” 姜明忍不住大口扒饭，余光斜瞟色泽不错的糖醋排骨，赶紧夹了一块。 酸甜适中的排骨口感细腻，一下子就抓住所有人的胃。 从未吃过炒菜的众人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许家太公也是动筷，吃了几口后就是脸色大变，陆阳做菜的手法让他觉得惊艳。他活了那么久，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 酒楼外看热闹的人不禁诧异，到底是什么食物让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不顾吃相，他们都看饿了，只能一个劲地闻着菜香。 人群里的烟雨楼掌柜脸色难看。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许平，他恶狠狠地看了眼平静的许瑶，心中咒骂。 许瑶察觉到许平的恶毒眼神，扭头瞥了对方一眼，抿嘴笑而不语。 “这些菜说是仙人享用的玉馔珍馐也不为过，只是....” 吃得不够劲的姜阳遗憾地咂嘴，“只是...仅有五道菜。” 李象徽等人很赞同姜阳的话。 他们完全没有吃够。 “许家赘婿好本事，聚鲜阁有他在还怕没生意？” 姜明率先开口，已经没有怒色，他笑着问道：“还有其他菜吗？” “还有一道人间雅味蟹酿橙。” 许瑶回答道。 “哦，蟹酿橙？” 姜明等人好奇，连带着酒楼外的人也是好奇。他们不指望能吃上蟹酿橙，只想吃几口碎金饭，解解嘴馋。 “何为蟹酿橙？” 姜明问道。 许瑶为难。 她不太清楚。 “紫蟹霜肥秋纵好，绿醅蚁滑晚慵斟，让各位久等了。” 当许瑶为难时，陆阳的嗓音从她背后传来。 许瑶扭头看去，陆阳让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在那餐盘之上是一个用小刀雕刻成花边的橙子，用小盅盖住。 “在这秋雨潇潇的时令，各位左手持蟹螯，右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岂不美哉？” 陆阳让人把蟹酿橙放在酒桌上。 这蟹酿橙是国宴的菜品之一，征服姜明等人绰绰有余。 众人好奇地将小盅掀开，露出用橙子盛放白似玉而黄似金的蟹肉。他们能嗅到一丝酒香和橙子的甜味，完全感受不到蟹的腥气。 这道菜的外观极具雅致，给人一种山舍清淡之感，极为符合文人不屑所谓庸庖俗饤的清高。 “这菜可是加了酒？”姜明深嗅一下，很是陶醉。 “加有黄酒。” 陆阳点头。 蟹是用黄酒、醋以及水等物蒸熟，然后只从双螯里挑取出最鲜嫩的肉。 “嗯，不错。” 姜明见自己猜对了，满意地点头，终于是忍不住动筷。 口感层次丰富，鲜香美味的蟹肉十分坚实，他一口咬下去又能品尝到带着酒的橙香味。 甜、咸、鲜、香融合得恰到好处。 姜明这一口下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细细品尝，不由叫绝。 好一个人间雅味蟹酿橙。 他这一趟没有白来。 李象徽等人也是沉浸在蟹酿橙的美味之中。 许家太公没有分到蟹酿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怀疑这是陆阳故意为之的事情，心里很是郁闷。 陆阳偷瞟了眼许家太公，咧嘴笑了笑。 这老家伙吃个屁。 他就是有意为之。 许瑶很忐忑，毕竟事关她在家族里的地位。 站在外边的烟雨楼掌柜也是同样忐忑，生怕姜明等人对蟹酿橙赞不绝口。 “姜大人，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许瑶紧张地问道。 “好吃！” 姜明词穷，难以找到合适的话来形容蟹酿橙的味道，只能称赞道： “今日之席不愧是仙人宴，本官从未吃过此等美食。” 许瑶一下子露出笑容，瞄了眼站在她身边的陆阳，眼神柔和很多。 “大人，这珍馐和我烟雨阁的美食相比如何？” 站在外边的烟雨楼掌柜忍耐不住了。 他从京都请来名厨，好不容易抢到了生意，可现在许家又要靠陆阳将生意抢回去。 “许家赘婿的手艺莫非比京都的名厨还高？” 其他人闻言，纷纷好奇。 他们盯着酒楼里的姜明等人，也想要得到答案。 第8章 我自叹不如 酒楼里的十桌客人发出笑声。 烟雨楼的刘大厨的确是手艺好，可和陆阳的厨艺比较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这顿饭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宋掌柜，你要是想知道答案，那就让刘大厨吃一口陆公子做的饭。”姜明笑着说道。 烟雨楼的宋掌柜立刻让人把刘大厨叫来，他倒是要看看陆阳有什么本事。 鬓发斑白的刘大厨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怒气，他们家世代为厨，别说淮阳，就算是京都也很少有人会比他的厨艺精湛。 陆阳什么人？一个入赘的穷秀才而已。 “让开。” 刘大厨气势汹汹地走入聚鲜阁，看了眼桌子上的饭食，又斜睨陆阳，“这些都是你做的？我做饭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做菜。 你可知怎样做菜？” “这叫炒菜。” 陆阳平静地说道： 这话落下，酒楼内外的人皆是好奇起来。 他们连大铁锅都没有，心里自然是没有炒菜这个概念。 “什么叫做炒菜呀？” 酒楼里的姜明率先问道。 “菜把青青间药苗，豉香盐白自烹调。”陆阳笑着解释道：“烈火烹油，翻炒调味就是炒菜。” 所有人都是没见过烈火烹油的场面，自然无法很好的理解陆阳的话。 “哼，你少故弄玄虚。”烟雨楼的刘大厨冷哼一声，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你可敢和我比拼厨艺？” 陆阳看向桌子上还没有吃完的美食。 “你什么意思？” 刘大厨顺着陆阳的目光看去。 “你先尝尝我做的菜。” 陆阳提议道。 刘大厨大步走过去，用筷子夹住一块排骨放入嘴里，刚咀嚼几下，他脸上的怒色就是凝固起来。 肉感细腻，酸甜可口。 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如此可口的食物。 刘大厨的脸上浮现出震惊，又是快速夹了几块其他食物。 腰子假炒肺、鱼香菠菜... 每一道菜都非常美味。 刘大厨神情逐渐苦涩，以他的厨艺不可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 陆阳的厨艺远在他之上。 他捻筷的手有些颤抖，抬眼看向年纪轻轻的陆阳，又是想起刚才的傲慢，神情又有些羞愧。 烟雨楼的掌柜见自家厨子这副神情，知道要坏事了，急忙问道： “刘厨，这小子没你做得好吧？” “他做的菜要远比我好。” 刘大厨没有隐瞒，重重叹了口气。 酒楼外看热闹的人听后，不禁哗然。 他们吃过刘厨做的菜，那简直是人间美味，如今刘大厨亲口承认厨艺不如陆阳，那陆阳做的菜一定非常好吃。 “怎么可能？” 烟雨楼的掌柜急了，抢过筷子尝了一口，脸色立即难看下去。 刘大厨不愿继续留在聚鲜阁，朝着陆阳一鞠，惭愧地转身离去。 陆阳看向烟雨楼的掌柜，“好吃吗？” 颜面尽失的烟雨楼掌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阳瞥了眼对方的背影，对身边的许瑶说道： “我算是把生意从烟雨楼的掌柜手里抢回来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 “等今日事了，我就将卖身契和钱交给你。” 许瑶有些肉痛。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聚鲜阁好几个月的利润。 “那就好。” 陆阳露出笑。 他拿到卖身契后就是自由人，不用受许家挟制，并且还赚到了第一桶金。 “各位，你们要是还想品尝佳肴，请三日后再来。” 陆阳看向姜明等人，一副心境沉寂的样子。 意犹未尽的姜明等人闻言，不由心急，他们哪能等七日，“陆公子，这也太久了吧。” “抱歉各位，我准备食材需要三日。” 陆阳前些日子翻阅大梁《食经》等书，发现大梁还没有豆腐这食物。他以为是自己了解不全，又继续翻看大梁的书籍，文人骚客的诗词作品里也没提及过豆腐。 按照文人骚客的秉性，要是这群人发现豆腐的美味，基本上会吟诗数首，赞叹皮肤退尽见精华，旋转磨上流琼液后的味道。 严谨的陆阳还去了市场寻找豆腐，结果发现没有人卖豆腐。 这让陆阳暗感可惜。 “陆公子需要准备什么食材？我让人去准备。”姜明等人主动说道。 “豆腐。” 陆阳微微一笑。 “豆腐？” 酒楼里的人从未听过此物，不由疑惑，好奇道： “陆公子，豆腐为何物呀？” “各位可在三日后来聚鲜阁。” 陆阳先卖了一个关子，“你们到时就知道了。” 姜明等人看了眼陆阳后，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点头道： “那好吧，本官三日后再来，希望陆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哈哈...” 陆阳笑而不语，朝着要离开酒楼的姜明等人微微一鞠。他送走这些人后，又瞥了眼许家太公，说道：“太公，我没有将仙人宴搞砸吧。”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许家太公撑着拐杖往前走，对身后的许瑶说道： “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是，太公。” 许瑶急忙点头，掏出了卖身契递给陆阳，“你要的东西。” 陆阳接过卖身契看了几眼，不禁欣喜。 从今以后，他就是自由人，不用看许家人的脸色，想走就走。 “钱呢？” 陆阳伸出一只手，“你答应过我的，别食言。” “谁食言？” 许瑶取出房契，“这房产的价值四千两，等我们回去后，我再给你六千两” “我不要房产。” 陆阳摇头。 “我哪来那么多银子，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份。在许家，我就是一介女流，手里又有多少钱？”许瑶一翻白眼，说道： “你爱要不要。” 陆阳接过房契，心想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也是不错，“房子在哪？” “西郊杏花坊。” 许瑶指了一个方向，说道：“离聚鲜阁不远。” “你先回去吧。” 陆阳闲庭若步地走出酒楼，来到西郊的杏花坊。 街上人烟辐辏，车马骈阗，十分繁华。 陆阳环顾四周，心想在这种繁华地段的房子一定是不便宜，许瑶还是很有良心，没有诓骗他。 在路人的帮助下，陆阳找到属于自己的宅子。 红门石狮，气派非凡。 陆阳欣喜地推开门，眼神瞬间凝固。 第9章 你不能离开许家 院子里长满了野草，不少墙体已经坍塌。 这房子年久失修，完全不值四千两。 他感觉自己被许瑶耍了，气愤地返回许家。 “姑爷，你回来了。” 绿蚁小跑过来，说道： “小姐让我告诉你，杏花坊本是官家酿酒的地方。那个地方的酒肆鳞次栉比，许家前些年通过一些手段才买到的房子，可贵了。” “一间破房子能贵到哪里去？” 陆阳郁闷道。 “小姐当时花四千两买的。” 绿蚁好心提醒陆阳，“姑爷，你没有买大房子的资格，小姐把房契转给你，那你就等着房子涨价，绝不会亏。” 按照大梁的律法，良口三人以下给一亩，三口加一亩；贱口五人给一亩，五口加一亩。 许家是属于良人，豪绅阶级。 陆阳身为赘婿，也就是贱民，在大梁只能买小房子。 绿蚁向陆阳解释了一番。 陆阳逐渐明白过来，在大梁买房子还要看身份和户口。他陷入思索，就算是在生产力不足的农业社会，也有人在炒房。 难怪杜甫赋诗感慨说奈何迫物累，一岁四行役。 一代诗圣因为买不起房子，一年搬四次家，发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呐喊。 城中房贵，白居不易。 钱很重要呀。 陆阳瞥了眼手中的房契，忽然觉得沉甸甸了，打算改日去打听一番杏花巷的房价。他收起房契，决定先赚钱。 若是淮阳城中的百姓能接受豆腐的味道，他又能赚到一大笔钱。 “绿蚁，你去帮我找几个石磨。” 陆阳向绿蚁说道。 “姑爷，你要石磨干什么？” 绿蚁好奇道。 “磨豆腐。” 陆阳回答道。 “磨豆腐？” 绿蚁只知道石磨可以将米、麦等粮食加工成粉，可还听说过磨豆腐，“姑爷，什么是磨豆腐？” “你赶紧去找石磨。” 陆阳催促绿蚁，“别问那么多。” 绿蚁撅着小嘴，不开心地去找石磨。 陆阳则是来到许瑶的闺房。 房间正中是一张圆桌，在后边立着一组五扇左右的屏风。许瑶端坐在屏风右侧的镜台前，左手轻压小橱内的红妆，右手则是轻描黛眉。 她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淡淡地说，“你要的钱，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陆阳也不客气，大步踏入许瑶的闺房，说道：“那杏花坊的房子也太旧了。” “地值钱。” 许瑶撇嘴，弯着腰将一箱子的东西拖了出来，“陆阳，你我终究是夫妻，等你拿到钱以后，必须帮我经营酒楼。” “当然。” 陆阳也想借助聚鲜阁多赚一点钱。 “你拿去吧。” 许瑶紧咬着嘴唇，有些不舍。 由于大房只有她一个女子，自然没有从家族里拿到太多的钱。 这一万两是许瑶大部分的积蓄。 陆阳打开大箱子，里面是丝绸、玉镯、黄金等物，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六千两左右。他看出这是许瑶的所有身家，纳闷道： “你怎么不找太公要钱？” “太公哪会给钱？” 许瑶翻了一个白眼，“他本就更看好二房和三房的人，我只是一个女人，而你则是一个赘婿。 那酒楼的生意是我主动争取来的，我要是搞砸了，在许家就没地位了。” 陆阳坐在钱箱上，忽然间有些佩服许瑶。 “你吃我们许家的，喝我们许家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许瑶紧盯着钱箱子，不断安慰着自己。 她和陆阳是夫妻，陆阳的钱就是她的钱。 那一大箱子的钱依旧是她的。 “我拿着这些钱去买粮食，过些日子，钱就会翻一番。” 陆阳信誓旦旦地说道。 许瑶一怔，随即发出笑声。 她承认陆阳近些天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可陆阳要在短时间内让钱翻一番，无疑是难于上青天。 “你靠什么赚钱？” 许瑶问道。 “卖豆腐。” 陆阳筹划着接下来的事情。 物以稀为贵。 豆腐先卖给有钱人，等制作豆腐的技术瞒不住了，其他商家也开始卖豆腐后，他再将豆腐的价格压低，卖给寻常百姓。 “卖豆腐？” 许瑶不解，“你所说的豆腐是什么东西？” “你慢会儿就知道了。” 陆阳刚说完，绿蚁就是出现在门口。 “姑爷，你要的石磨，我帮你找到了。” 绿蚁说道：“我让人放在院子里了。” 陆阳立即走出去看了看。 石磨有些年代了，应该是绿蚁从其他人家借来的东西。 他很是满意，让人搬到后厨后，又叫人去准备一些黄豆。 “你要靠石磨做豆腐？” 许瑶揣测道。 “你倒是聪明。” 陆阳用清水将石磨洗净，解释道：“也不全然，利用石磨将黄豆磨碎仅是制作豆腐的一个步骤而已。” 许瑶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如何制作豆腐？” “那是我老家的食物。” 陆阳随口说道。 许瑶蹙起眉头，据她所知陆阳来自东都，那个地方似乎也没有豆腐，“真的吗？” 陆阳点头，将打碎的黄豆浸泡在水里，打算明日再磨豆腐。 他走出厨房。 许瑶跟在后边，“你不是要磨豆腐嘛？” “明日再说。” 陆阳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道：“淮阳最大的粮商是谁？” “李象徽。” 许瑶说道。 “那个酒楼里的中年人？” 陆阳对大方的李象徽很有印象。 “对。” 许瑶点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买粮食。” 陆阳打算储藏一些粮食，无论是制作豆腐，亦或者榨取食物油都需要粮食。 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粮食供应商。 “你不想吃我们许家的粮了？”许瑶斜睨一眼陆阳，轻声说道： “你是受了委屈，打算离开我许家嘛？” 陆阳暂时不会离开许家。 聚鲜阁是淮阳最大的酒楼，他还要借助酒楼造势。 “相公，我将卖身契还给你，可你不能恩将仇报，你要是离开了许家，那我就没有身份继续留在家里了。” 许瑶有点后悔将卖身契归还给陆阳。 她也没料到陆阳现在那么有志气了。 “你不能离开许家，大不了...” 许瑶抿着嘴角，拽住陆阳的袖口，紧盯着陆阳。 第10章 画舫诗会 “大不了什么？” 陆阳注视着许瑶的双眸。 “大不了我尽可能地庇护你，不让你在许家受任何委屈。”许瑶轻叹口气，她的爹病逝多年， 二房的人掌管酒楼的生意。 三房的人则是负责布行生意。 许瑶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要不是二房的人经营酒楼不善，就算她有手腕也很难染指家业。 纵使如此，自陆阳入赘到许家，她也是尽可能的庇护陆阳，只是陆阳的性子太过怯弱，哪怕有她撑腰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哈哈...” 陆阳笑了笑，还以为许瑶要给他。 “你笑什么？”许瑶问道。 “娘子待我不错。” 陆阳准备去寻找制作豆腐的其他东西。 桶、纱布、石膏.... 其他东西很好找，只是找石膏要费一些功夫。 石膏作为单斜晶系矿物，通常在内陆湖泊形成的沉积岩中。 可陆阳不打算去淮阳城中的湖泊附近寻找，而是去医馆碰下运气。 前些日子，他翻阅大梁的《药征》得知石膏主治烦渴，旁治谵语等。 陆阳以前对中医不了解，无聊翻阅书籍才知石膏是一种药。 “我要去药馆一趟。” 陆阳对许瑶说道。 “你的身体还没好？”许瑶瞥了眼陆阳的脑袋。 “好了。” 陆阳摇头。 “那我陪你去吧。” 许瑶提议道。 “不用了。” 陆阳准备去医馆买石膏，顺便在城里闲逛几下。 他一个人来到街上。 此时夜已黑，街上灯火如织，河道之上有许多巡游的画舫，在上面站着很多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 陆阳站在河对岸都能听到画舫青妓用来揽客的渺渺歌声。 三五成群的才子骚客不时从画舫青楼里进进出出，他们将创作的诗词交给名妓唱诵，为才气雅致多添一分的靡靡之音。 不少佳作皆是先从画舫青妓的口中传出，这些靡靡诗词在乱世中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陆阳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场面，险些将买石膏的事情都忘掉。 当他失神的时候，一句熟悉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可是陆公子呀？” 陆阳闻声看去，瞥见面颊红润的姜明。 他立刻拱手，寒暄道：“姜大人是要去以诗会友嘛？” “哈哈，正是。” 姜明点头，“郭大人之子邀请了不少青年才俊，我听说陆公子也是一位读书人，可是愿意随我去画舫上一趟。” 陆阳本想拒绝，可听姜明说郭大人之子在画舫上，不由来了兴致，他点了点头，“那就由姜大人带路。” 姜明一怔。 他只是随口一说，陆阳还当真了。 “呵呵...” 姜明苦笑，带着陆阳来到一艘画舫边上。 船上的纤夫递来梯子。 陆阳一行人登上画舫。 “郭公子每月都要邀请各大家族的才子来画舫作诗。” 姜明边走边说道。 “郭公子喜欢诗词？” 据陆阳所知，郭家四世皆为武将，应该更喜欢舞刀弄棒。 “这倒不是，郭公子的妹妹对诗词很感兴趣。” 姜明笑了笑，说道：“若是有人创作出了佳作，便有机会接受到郭公子妹妹的青睐。” 陆阳偷偷地瞟了眼姜明，对方大约三十来岁，而郭公子的妹妹仅是二八年华，就算姜明有才华，怕是也很难得到郭家小妹的青睐。 姜明已经三妻四妾，很有自知之明，他来参加诗会，不是为了得到郭小妹的青睐，而是想靠才气积攒一点儿名气，让自己的仕途顺畅一些。 大梁有风雅气息，无论是庙堂，还是市井，凡能写出好诗词的人都会受到别人的重视和尊敬。 两人交谈之间来到大厅。 早就围坐在大厅里的才子佳人立即看向陆阳一行人，他们见陆阳的面孔有些陌生，不由问道； “姜大人，他是谁呀？” 陆阳不等姜明介绍自己就是不卑不亢的回答，“在下许家赘婿陆阳。” “赘婿？” 不少才子一怔，随即发出笑声，别说是赘婿的身份，就算许家太公也没资格和他们高谈阔论。 端坐在房间里的公子哥们皆是出自门阀世家。 一个赘婿哪能出现在这里。 “姜大人，你怎么把一个赘婿带到画舫上来了。”一个华服少年低头喝着酒，轻蔑道： “这哪是他能来的地方？” 姜明讪笑，只恨自己多嘴，他看了眼陆阳，只能说道： “这位陆公子颇有才学，我擅作主张请他来了，这事只怪我。” 陆阳知道自己让姜明为难了，他镇定自若地看着端坐在上位的郭槐，这位年轻的武将坐得笔直，目光矍铄。 两人四目相对。 郭槐有些诧异，一个赘婿能如此的淡然地直视他的双眼。他做了一个手势，缓缓地说，“既然是姜大人带来的才子，就请入座吧。” 姜明松了口气，好在这位郭公子没有将陆阳赶出去。 陆阳坐在姜明的身边。 其他人见郭槐发话，也就没有继续为难陆阳，只是依旧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眼神。 陆阳不以为然，丝毫不将这些人的眼神放在心上。他自顾自地喝酒，看着这些所谓的才子暗中较劲。 才子斗诗往往都会出一个题目，譬如月。 其中『月』固定的出现在第几个字的位置，第一个人作诗，那月字则应该出现在诗词的首位，以此类推。 郭槐刚出了诗题，以花为题。 他说完就有一个早作准备的公子哥站了起来，甩开纸扇，“小生倒是有一首以花为题的拙作，还请各位赏鉴。” 他边喝酒边吟诗。 陆阳撇嘴。 对方的诗有很重的胭脂味。 那位公子哥说完就有人叫好。 陆阳喝了一口酒，没有鼓掌。 对方立即斜睨陆阳，很是不满，压着嗓子说道：“这位陆公子，姜大人说你很有才华，那接下来就由你来写一首。” “哈哈...” 端坐雅位的不少人发出笑声，皆是等着看陆阳的笑话。 郭槐没有吭声，也想看看陆阳的才华。 当着众人的面，陆阳慢悠悠地喝着酒，等他抬头时，微亮的双眸好似装下了整个盛唐，绣口一吐就能震惊四座。 第11章 我是吃了豆腐才成为诗仙 陆阳站起身，宛如一个诗仙。 姜明还以为陆阳在装腔作势，他可是听说许家赘婿连考三年举人都不中，并无才华。他拽了下陆阳的衣袖，想要帮陆阳随意吟诗一句。 “姜大人，你不是说他很有才华嘛？” 那位公子哥猜出姜明有帮陆阳之心，立即轻蔑道：“难道他连一句诗都做不出来嘛？” 其他人也是坐等着陆阳出丑。 陆阳微微一笑，在这相与唱和，宴饮行令的场合，郭槐等人要是以其他方式斗诗，那他这位文抄公可能无法施展拳脚，但以飞花令的形式献出一小句佳作片段，他还是有把握震惊四座。 他淡淡喝了口酒，平静地说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刚说完，鸦雀无声，就算是抚琴的姑娘也是停下手中的动作。 众人听出陆阳平静的语气里满是豪迈之词，虽只是一小句，但窥一斑可见全豹，如此佳作，足伸雅怀。 等着陆阳出丑的众人一下子沉默了，只能强装镇定地喝着酒。 坐在陆阳身边的姜明更是大惊，陆阳有这才华，还会考不上一个举人。 “这位公子，你觉得我这一句怎么样？”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故意为难他的公子哥。 “很好。” 那位公子哥沉着一张脸，话锋一转又是说道： “只是一小句而已，也说明不了什么。” “没错，仅是一小句而已。” 顷刻间，不少人附和。 文人本就相轻，更何况陆阳的身份不如他们。 这些人又怎会服气。 “哈哈...” 高居上位的郭槐笑出声。 他就一个武夫，没那么多屁事。 陆阳方才那一句的确不错。 郭槐率先鼓掌，让人给陆阳备好纸墨，说道： “陆公子，我家妹妹最是喜欢诗词，你要是有雅兴，可愿意赋诗一首？我拿回去给舍妹开眼。” 画舫里的其他人闻言有些着急。 他们暗自较劲，无非就是为了得到郭槐妹妹的青睐。 “郭公子，他一个赘婿，哪有能力赋诗一首。”方才看不起陆阳的公子哥说道： “一小句已经耗尽他的全部才思了。” “那我就赋诗一首，笔来墨来。” 陆阳听了对方的话，不由狠狠地喝了口酒，随意坐在位置上，等着雅妓为他铺好纸张。 不少人立即围向他。 陆阳握住毛笔，觉得这样写字有些别扭，不禁苦笑。 他的字极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陆阳写出开头。 有人低笑。 这字不如七岁小儿。 陆阳怕是没有念过书，可当他们看清楚陆阳写下的诗句时，笑容凝固下去。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笔落下，诗词里豪纵狂放不可遏止，让围观的众人无不惊叹。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先是想嘲讽陆阳的字，可不等笑出声，眼神就是凝固。 那位为难陆阳的公子哥也是围拢过去，看着纸张。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 他微微蹙眉。 这一句话不是贵公子写不出来。 画舫雅楼的所有人皆是出身权贵，可他们也写不出钟鼓馔玉不足贵的诗文，要说陆阳出身大富大贵也好，可陆阳就一个赘婿，怎会如此豪迈！ 奔涌迸发如江河流泻的诗文让不服气的众人苦涩起来。 此等大才，就算是身份低贱，也有机会鱼跃龙门。 他们看不起陆阳的出身，可这份才气却是让他们折服。 按捺不住好奇的郭槐走了过来，忍不住笑了。他本以为自己的字已经丑得天下无敌，可陆阳的字比他的更丑。 他瞥了眼诗文，有种酣畅大气之感，这首诗文已经能够登入大家之列。 此等诗文，他的妹妹要是看了，必然会很喜欢。 “好诗。” 郭槐的脸色潮红，爽朗道：“陆公子才华冠绝淮阳。” “哈哈，陆公子做的菜也是一绝，可惜各位没有吃过。” 姜阳插嘴感叹陆阳的厨艺，想起碎金饭、糖醋排骨等美食，不由咂嘴，咽下口水，“那是我姜明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哦？” 郭槐诧异，盯着放下笔的陆阳。 雅妓立即捧起纸笺，念诵一番。 陆阳就一个文抄公，有人念出来，令他非常脸红。 不少人争先评鉴。 姜明很是艳羡，陆阳算是有望成名了，凡是精彩绝艳的诗词皆会从画舫里流传到城中，经过一点时日的沉淀，名气也就起来了。 扬名立万后，财色可收。 陆阳倒是不太懂这些，他也是第一次来到勾栏听曲的地方。他看向那位为难他的公子哥，对方的脸色很是难看，在见识到陆阳的才华后，也不敢继续为难下去。 郭槐接过纸笺，好奇道： “陆公子还懂烹食之法？” “在下略知一二。” 陆阳环顾众人，打算趁机推销他要买的豆腐。 据他所知，豆腐很有可能起源于宋朝，商贾为了推广豆腐，将此物和道家捆绑在一起，说是汉淮南王刘安在烧药炼丹的时候发明了豆腐。 宋人都会推销豆腐，他也会。 “郭公子，我将在三日后摆下豆腐宴，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惠临聚鲜阁。” 陆阳说道。 “豆腐？” 郭槐不解，“何物？” “仙人之食。” 陆阳开始瞎扯，侃侃而谈，“前些日子，我路过一个道观，偶遇一个道人，他给了我一块仿佛白玉的食物，我吃下以后才思如泉涌。” “哦？” 郭槐等人有些好奇。 “哈哈..” 陆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各位有所不知，我连考三年也没能考上一个举人，平时没什么才思，只是吃了那豆腐后才能写下此诗。” “你说的可是真的？” 郭槐不信。 “在下没有说谎。” 陆阳立刻保证，继续说道：“等我吃完，道人和道观就凭空消失了，那道人一定是仙家呀。” “陆公子的确是连考三年也考不上举人。” 姜明有点相信陆阳的话，对众人说道： “许家太公对此还颇为气恼。”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好东西，只要吃了就能成为诗仙。 他们目光炯炯地盯着陆阳，急着想要讨一块豆腐吃。 ... 第12章 营销豆腐 “你不会骗我们吧？”人群中的一位华服少年质疑道： “莫非那豆腐和仙丹差不多？” 郭槐等人盯着陆阳。 “不瞒各位，食之可延年益寿。” 陆阳说话间又看向房间里的雅妓，“还可补血养颜。” “补血养颜？” 姑娘们面面相觑，对陆阳所说的豆腐颇为感兴趣。 “陆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位名妓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陆阳的双眸。 “在下绝没有欺瞒各位。” 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各位要是感兴趣，三日后可来聚鲜阁。” “呵呵，陆公子可别诓骗我们。” 那位为难陆阳的公子哥不屑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倒想尝尝你所说的豆腐，看看能不能和仙丹相比。” 其他人也是纷纷看向陆阳。 他们近几日倒是听姜明等人谈及过聚鲜阁，说是陆阳摆下了仙人宴，那珍馐胜却人间无数。 陆阳现在又说豆腐堪比仙丹，能够延年益寿，还做出了《将进酒》这等大作，才思如泉涌。 他们自然是很感兴趣。 “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要是发现你骗人，区区一个许家绝没有能力保住你。” 那位为难陆阳的公子哥威胁道。 陆阳毫不惧怕地喝了口酒，不拘小节地躺在地上，对众人说道： “我只在聚鲜阁摆下十桌，哪怕是皇亲国戚，来迟了也吃不上豆腐。 各位要是感兴趣，那要趁早。” “十桌？” 众人一怔。 陆阳好大的口气，只摆十桌，这分明是在他们面前摆架子。 “各位，陆公子一个人要负责十桌饭宴已经算是难的。”姜明想起前些日子吃的好东西，说道： “你们就别为难陆公子了，本官向各位保证，陆公子所说的豆腐一定是仙人之食。我前几日在聚鲜阁吃的东西，那可是人间难得呀。” 郭槐等人见姜明主动站出来担保，不禁好奇起来。 “我要是能吃一块豆腐，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梁。”陆阳不断吹嘘豆腐的功效，闲敲桌子，说道： “等我三日后食下豆腐，可吟诗百首，那豆腐的确是仙人之食，我每次食用都能醍醐灌顶。” 郭槐等人一怔。 《将进酒》已经是大作。 陆阳太狂了，绣口一吐就是百首佳作，就算是诗仙也没有这般本事。 “好，本公子会亲自去一趟聚鲜阁，希望陆公子能吟诗百首。” 郭槐背负着右手说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们可不相信陆阳吃了豆腐就有这种才气。 姜明也是为陆阳捏了一把冷汗，当着郭槐等人说这种话，属实有些狷狂，要是陆阳在三日后不能吟诗百首，那就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陆阳幽幽地喝着酒。 “继续舞，继续唱。”郭槐瞥了眼陆阳后，冲着歌女们说道。 诗会逐渐进入高潮。 一张张纸笺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 陆阳那首《将进酒》被众人视为今晚最好的佳作。 不少人已经能够背下《将进酒》的内容。 陆阳倒是没有在乎众人的褒奖，他只是一个文抄公而已，赞誉属于李太白。 他看着婀娜多姿的舞女，暗自感叹了一番，如此光景，也难怪柳永能创作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佳作。 凡井水处，皆歌柳词。 勾栏听曲虽好，但太伤身了，柳永死在青楼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陆阳决定戒酒。 他继续看了几眼舞女后，便悄然离去。 等姜明等人反应过来，陆阳已经在医馆买了石膏回到了许家。 “姑爷，你去哪里消遣了，一身酒味。”照顾陆阳衣食起居的绿蚁闻到一股酒味，蹙着眉头问道： “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 陆阳向绿蚁问道：“这淮阳城中最负盛名的道观和寺庙在哪里？” “道观？” 绿蚁不知陆阳询问这句话的意思，“姑爷，你要去烧香嘛？” “算是吧。” 陆阳点头，计划着找一位在城里很有名气的道人和僧侣为他的豆腐站台，将豆腐和道佛两家捆绑在一起营销。 整个大梁，信奉道佛两家的百姓数不胜数。 他这是将美食和百姓的信仰捆绑在一起。 “姑爷，淮阳城中的灵石寺最受百姓喜欢，香火不断。” 绿蚁回想着淮阳城里的道观。 她记得大部分道观都在城外的深山里。 陆阳要去道观里烧香，那就一定要出城。 “道观呢？” 陆阳追问道。 “城中没有，不过城外倒是有一家名声不错的道观。” 绿蚁说道：“在云城山上有一座元妙观，这座道观的掌教在城里百姓嘴里可是仙人一般的存在，每年都有很多人去元妙观拜神祈福。” 陆阳记下绿蚁说的话，打算做好豆腐以后就去道观和寺庙，想办法将道僧两家的人都请到聚鲜阁。 届时，淮阳城中道僧两家的信徒必定会将豆腐当作主流食物之一。 陆阳借此就能赚不少的钱。 “我们后日去元妙观和灵石寺。” 陆阳决定将豆腐赶制出来。 “绿蚁，你力气大嘛？” 陆阳紧盯着绿蚁。 绿蚁心想陆阳要让她干重活，急忙摇头道： “姑爷，我就一个柔弱女子，哪有什么力气呀。” “唉，我本来是打算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罢了。” 陆阳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故意在绿蚁面前晃了几下，“可惜喽。” “钱？” 绿蚁盯着铜钱，双眼发亮，“姑爷，我就一个下人，有的是力气，你想要我干什么？” 陆阳抿嘴笑了。 绿蚁不愧是许瑶身边的丫鬟，两人都那么爱钱。 “磨豆腐。” 陆阳走向厨房。 绿蚁跟在陆阳的后边，“姑爷说的是推磨嘛？” “对。” 陆阳点头。 绿蚁有些不愿意了，陆阳是打算将她当作傻驴一样使唤，“我推不动。” “那我找其他人磨豆腐。”陆阳说道。 “姑爷，我就不能白拿你的钱吗？” 绿蚁嘟哝道：“我照顾你那么久了。” 陆阳都没有白嫖绿蚁，对方反而想白嫖他。 “不行。” 陆阳走入厨房，目光微凝，瞅见许瑶正握着锅铲，站在大铁锅前，面对着溅射的油，手足无措地尖声大叫。 第13章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你在干什么？” 陆阳错愕地看着许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 许瑶连忙捂着脸，害怕滚烫的油溅射到她的脸上，“我在...炒菜...” 陆阳瞥了眼锅。 蛋已经烧糊。 他急忙盖上锅，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在玩火。” “你不准笑。” 许瑶红着脸，很是沮丧。 前两日，她见陆阳炒菜觉得容易，本以为已经学会了，想炒一碗碎金饭试试，可鸡蛋刚下锅，油就溅了出来。 她的脑子学会了，可手没学会。 “小姐，你没事吧？”绿蚁紧张地问道。 “没事。” 许瑶将双手藏在身后。 陆阳一把抓住许瑶的手，有些红肿。他吹了几下，温和道：“还好是轻度烫伤，没有烫出水疱。 你呀，要吃什么就和我说一声，我做给你吃。 许瑶缩了下手，羞赧地撇头看向别处，可又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瞄陆阳。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温柔的陆阳，“你...真的变了很多。” “哈哈...” 陆阳讪笑，用凉水冲洗了会儿许瑶的手，“你舒服一点儿没有？” “嗯嗯。” 许瑶点头，问道：“你和绿蚁来厨房干什么？” “磨豆腐。” 陆阳将浸泡在水里的豆子捞出来后交给绿蚁，“你去将这些豆子磨成浆。” “哦哦。” 绿蚁吃力地推动石磨，看着白色的浆液流入一个备好的桶里，好奇道：“姑爷，这就是豆腐嘛？” 许瑶也是很好奇。 “这顶多算是豆浆。” 陆阳摇头，趁着绿蚁磨豆腐的间隙，用竹竿把纱布撑成四角兜子，用来过滤豆浆。 许瑶见绿蚁有些吃力，立刻不顾及身份地去帮忙。 两女磨豆腐，香汗淋淋。 陆阳也是将其他工具准备好了，他看了眼桶里不多的豆浆，让许瑶两个打下手，将豆浆一遍遍的过滤。 两女好奇地观察着陆阳手中的动作。 过滤后是豆浆煮沸。 许瑶两人能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 陆阳将豆浆上的泡沫撇去后又把烧好的石膏碾成粉末，开始石膏点浆。这个步骤的重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决定了豆腐的老或者嫩。 他反复几次后才搅拌出合适的豆腐花。 “姑爷，你把药下进去干什么？”绿蚁见陆阳反复地将石膏放入煮沸的豆浆里，蹙着眉头说道： “你想毒死人嘛？” “没文化。”陆阳敲了下绿蚁的脑袋，“石膏是用来清热泄火的药，没毒。” 他说话间拿出铺好白布的木框子，等待豆腐花逐渐凝固。 “相公，这就是你所说的豆腐？” 许瑶看着如同白玉的豆腐花，疑惑道：“这东西能吃嘛？” “这还不能叫做豆腐。” 陆阳将凝固的豆腐花放在木框子上，盖板加压，豆腐缓缓地成型。他掀开白布，欣喜地看着很嫩的豆腐，说道： “这就是豆腐。” 许瑶两人围着一块豆腐看了会儿，两人齐齐伸出一只手，挖了小块放入嘴里。 绿蚁受不了豆腥味，哭丧着脸说道：“姑爷，这就是你说的豆腐呀？一点也不好吃。” 许瑶细细咀嚼，白玉似的豆腐在她看来口感不是很好，陆阳想将豆腐卖给姜明等人，一定会让那些人失望。 淮阳第一酒肆的名头怕是又要被烟雨楼抢走。 陆阳笑了笑，没经过处理的豆腐自然口感不佳，他没好气地说道： “豆腐不是这样吃的。” “那该怎么吃？” 许瑶急忙问道。 “油炸、炒、煮...” 陆阳将豆腐切块，焯水一遍去掉豆腥味后，油热放蒜爆香，加入调好的汁。 锅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许瑶两个都不敢靠近，用手挡着脸，直到陆阳起锅，她们才敢靠拢过去。 陆阳撒好葱花。 白白绿绿的很好看。 “红烧豆腐。” 陆阳满意地拍了拍手，“你们两个快尝尝。” 许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不禁有了食欲。她们各自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嘴里，瞳孔微微散开，露出舒爽的目光。 香嫩的豆腐里有一股很香的蒜香味，口感又是非常细腻。 她们冲着陆阳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陆阳看着两人吃得满意，不禁有种养猪的成就感。过些日子，主仆两人怕是要胖十斤。 “多吃一点，多吃一点。” 陆阳给主仆两人夹菜。 “相公，你说豆腐还能油炸、煮...” 许瑶还想看看豆腐的其他吃法。 “那我再露一手。” 陆阳煮沸水，将咸菜和豆腐等物放入锅里，很小声地轻哼，“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许瑶两个听不清陆阳在轻哼什么，边扒饭边吃豆腐。 她们刚吃完，陆阳又煮好了。 “来，继续吃。” 陆阳说道。 许瑶和绿蚁都有些撑了，可在美食面前，她们又是忍不住地动筷，一块热豆腐下肚，深秋的寒意消散了不少。 “再喝点酒。” 陆阳将黄酒递给许瑶和绿蚁。 两人喝了一小口酒，不禁快活起来。 陆阳也吃了一点儿。 他慢点要偷偷地去锻炼。 三人在厨房里吃着豆腐，喝着黄酒。 许瑶和绿蚁的酒量都不是很好，不消一会儿就醉了，她们两个脸颊红润，舒爽地轻哼了几声。 豆腐竟然如此好吃。 许瑶满意地看着陆阳，想着三日后的聚鲜阁必定又是高朋满座，脸上浮现笑容，“相公，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酒楼的生意怕是很难好起来。” “那你该怎么感谢我？” 陆阳盯着许瑶的殷红小嘴。 “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许瑶醉意朦胧道。 “让我咬一口。” 陆阳提议道。 “咯咯...” 许瑶掩嘴发出清脆的笑声，陆阳要咬她，这算哪门子的感谢方式，她笑着点了点头，又怕陆阳咬痛她，提醒道： “你咬吧，可你要轻一点儿，我怕痛。” 陆阳凑了过去，瞬间轻咬住许瑶的小嘴。 许瑶猛然绷紧身体，紧盯着陆阳，酒意散去大半。她急忙推开陆阳，结巴地说，“你...你...” “我咬痛你了？” 陆阳又想咬许瑶。 第14章 许家赘婿竟然如此有志向 “你要是觉得被我咬痛了，那我咬轻点儿。” 陆阳又是凑了过去。 许瑶涨红脸颊，语气娇嗔，“你咬哪里？” “娘子，那你想让我咬哪里？” 陆阳笑得一脸灿烂。 许瑶紧张地撇过头去，脸颊上满是红晕，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一向怯弱的陆阳，在她的印象里，陆阳不敢造次。 “你无耻。” 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哪里无耻了？你是我娘子。” 陆阳看着眼前的这张秀气的脸，只觉得秀色可餐，“再说了，你刚才让我要咬的。” 许瑶一时语塞。 陆阳似乎也没说错。 他们两人早已拜过堂。 许瑶推开陆阳，惊慌失措地逃了出去。她的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娘子，小心点。” 陆阳注视着许瑶的背影，忍不住发出笑声，没想到平时秀外慧中的许瑶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他感叹了一番，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醉倒在厨房的绿蚁。 .... 次日早餐。 陆阳发现气温在一夜之后下降了不少。 他坐在窗前往外看。 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深秋了，来日绮窗外，寒梅着花未。 陆阳扭头向身后看去。 绿蚁端着一盆水，不断打喷嚏。 她十分郁闷，半夜被冷醒，睁眼时还在找陆阳两人，生怕陆阳二人也被冷醒，可厨房里就她一个人。 陆阳二人早就走了！ “姑爷，洗脸。” 绿蚁没好气地说道。 “你着凉了？” 陆阳看着脸色苍白的绿蚁，说道：“天气转凉了，你怎么不注意一点儿？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姑爷，你还好意思说？我喝醉了，你和小姐都不管我。”绿蚁嘟着嘴，没好气地说。 “嗯？” 陆阳渐渐记起昨夜的事情，讪笑道：“我还以为许瑶扶你回房了。” “哼。” 绿蚁嘟着嘴，轻哼了一声，“姑爷，你不是说要去灵石寺和元妙观嘛？下人已经将马车备好了，小姐正在等你。” 陆阳备好做好的豆腐。 灵石寺位于淮阳城中最为繁华的中心地段，每日香火不绝。 陆阳提着食盒钻入马车，瞥了眼许瑶。 “你去寺庙和道观干什么？”许瑶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眸。 “道佛两家皆是吃素的，要是豆腐能成为道佛两家的主食之一，那么豆腐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推崇。” 陆阳打算开一家豆腐的加工厂。 许瑶的双眸一亮。 陆阳倒是好算计。 她看了眼陆阳，“你能想到这点倒是难得。”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 马车停在灵石寺前。 他们走了进去，约见到妙绪主持。 许家近些年时向灵石寺捐了不少钱粮，妙绪主持认识许瑶，他露出和蔼的目光，看了眼陆阳，笑着道： “两位施主，你们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方丈，我知道佛门中人皆是吃素，于是特意将此物送来。” 陆阳打开食盒，露出炒好的豆腐，“你尝一尝。” 妙绪主持看了眼许瑶，动筷尝了下。 味道细嫩。 他不由放缓咀嚼的速度。 佛门素斋的菜类很少，味道自然也不会太好。 这豆腐的味道让妙绪主持眼前一亮，他放下筷子，笑吟吟地看着陆阳和许瑶，“你们二位见我之前可曾拜过佛？” “还没来得及拜。” 陆阳回答道。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请老衲帮忙。”妙绪主持在这寺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每一个来庙的人都是先去佛像前拜自己的欲望，烧香求佛办事。 陆阳两人没去拜佛先来找他，必然是要求他办事。 妙绪主持看着碗里的豆腐，心想着陆阳和许瑶终究是生意人，求他办的事自然逃不过利益二字。 “方丈何出此言？” 陆阳笑着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 妙绪主持指着碗里的豆腐，“你是想要老衲帮你买这东西嘛？” 陆阳重新端详一番妙绪主持，未曾料到对方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意图，他也不绕圈子，说道： “正是，聚鲜阁将在三日后办豆腐宴，在下想要借助方丈的威望将豆腐推到每一个佛家信徒的餐桌上。” “哈哈，老衲很喜欢吃这豆腐，寺庙的其他弟子必然也会喜欢。” 妙绪主持说完又是提起自己条件，“前些日子，北方的突厥人进犯我大梁疆土，郭绪在北都吃了败仗，导致边民流离失所，不少人逃难到了淮阳，生活极其困顿。” 陆阳安静的听着妙绪的话，大概也猜出对方的要求。 妙绪主持是想让他出手帮助流民。 “老衲施粮多日，只是一人力微。”妙绪主持叹了口气，对陆阳说道： “老衲本想着万人力勃，淮阳城中的权贵富商能和北都流民手足相抵，同担悲苦，只是前几日许家太公以及其他富商都婉辞了我，不愿多拿出粮食救济百姓。” 陆阳会心一笑，以许家太公的秉性，拒绝妙绪主持也属正常。 这又不赚钱！ “老衲知道陆公子也是从北方逃难到淮阳的百姓，只希望陆公子能够劝说一下许家太公。” 妙绪也没把希望放在陆阳身上，他这话是说给许瑶听的。 “方丈心系百姓是天下之福。” 陆阳一副正气浩然的样子，似乎就是妙绪主持的知音，“不瞒方丈，我从东都逃难到淮阳，深知百姓疾苦，我之所以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赈济灾民。” 妙绪主持的双眼一亮。 许瑶懵了。 她怎么不知道陆阳那么有正气。 “我陆阳要是不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我读那么多圣贤书又有何用？” 陆阳只要打开豆腐的市场，他就需要工人制作以及售卖豆腐等，给灾民钱粮没多大意义。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给灾民工作机会。 这也是陆阳说出此话的原因。 他需要一批工人。 当然也能解决灾民的生存问题，两全其美。 妙绪主持和许瑶都是一怔，耳畔回荡着陆阳说的话。 好一个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许家赘婿竟然如此有志向！ .... 第15章 人人有饭吃，有衣穿 天见其明，君子贵其全。 陆阳方才那些话当得上君子言论。 妙绪主持心生感叹，一个小小的赘婿都有如此志向，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不仅没有，还将赈灾的钱粮层层瓜分，不顾百姓的死活。 倘若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像陆阳一样，灾民也不会食不果腹。 许瑶紧紧地盯着陆阳，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阳见两人都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人品经不起推敲，两人都不相信他。 “陆公子，据我所知，你只是许家的赘婿。” 妙绪主持有些惋惜，陆阳入赘到商贾之家多少有点人穷志短，人在屋檐下就算有志向也是身不由己。 他看了眼陆阳，又是有些想不通，陆阳要是如此有志气，又何必跑去当赘婿，以陆阳的谈吐才识，随便找点事做也不至于饿死。 “你就算靠卖豆腐赚到了钱，没有许家太公的允许，你也无法将钱拿出救济灾民。” 陆阳立刻拿出卖身契，“方丈，许家管不了我。” 妙绪主持很是诧异，瞥了眼许瑶后似有所悟，又是指着碗里的豆腐问道： “陆公子，那你觉得此物可以救济多少灾民？” 陆阳立刻说出自己的计划，并向妙绪主持画大饼，“每多一个喜欢吃豆腐的百姓，这天下就会少一个灾民。 我会将豆腐店开满天下。 届时，我给灾民赚钱的机会，他们又何愁没饭吃，没衣穿。” 妙绪主持和许瑶都是极为震惊。 陆阳不仅有志向，还很有想法。 他们还以为陆阳只是想靠豆腐让聚鲜阁的生意好点而已。 “哈哈...” 妙绪主持发出笑声，哪怕陆阳没有将豆腐店开满天下的本事，他也该帮陆阳推广豆腐，“陆公子，我三日后会去聚鲜阁一趟。 你别忘了刚才说的话，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 “不敢忘。” 陆阳松了口气，灵石寺的妙绪主持在淮阳城中颇有声望，对方要是愿意出手帮助，他推广豆腐会容易不少。 “待事成，我就会给百姓就业的机会。” “好。” 妙绪主持满意地点头，吃完碗里的豆腐，好奇地问道：“此物是拿什么制作的？老衲吃出了豆子的味道。” “此物的原料正是黄豆。” 陆阳也不隐瞒，“方丈要是没有吃够，我改日让人送一筐豆腐过来。” “那就有劳陆公子了。” 妙绪主持见陆阳不把剩余的豆腐拿出来给他吃，立刻明白陆阳还要去见其他人，“陆公子，你还要去见什么人？” “方丈真是观察细微之人。” 陆阳笑着说道：“我还要去见元妙观的清玄道人，让他帮忙推广此物。” “老衲和清玄道人是挚友。” 妙绪主持起身，“陆公子等一下，你拿着我的书信去见他。” “多谢方丈。” 陆阳不禁欣喜，有了妙绪主持的书信，他也省去一些麻烦。 不一会儿后，妙绪将书信递给陆阳，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改日，你让人多送几筐豆腐过来，老衲爱吃。” “哈哈，好。” 陆阳笑了，拿着书信走出灵石寺。 坐在陆阳身侧的许瑶开口道： “我以为你没有读书的料，可那一句为万世开太平却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陆阳安静地听着许瑶的话。 许瑶紧盯着陆阳的侧脸，“相公，你平日里那么怯弱，可却想着为万世开太平，你刚才在寺庙里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 陆阳掀开帘子，反问道：“若我说自己以前只是隐忍，你会信嘛？” 许瑶有所沉吟，“你拿到了卖身契，又要开豆腐店，可是要离开我许家，自立门户？” “对。” 陆阳点头。 许瑶浑身一抖。 陆阳要是没有说谎，也的确够隐忍。 她要是清楚陆阳的打算，绝不会轻易地将卖身契拿给陆阳。 “生意不仅仅是生意。” 许瑶平复情绪，对陆阳说道：“你要是没有人脉，很难在城中自立门户。” “我知道。” 陆阳点头。 生意是人情世故。 所谓的人情世故是利益往来。 人脉是相互输送利益的根系。 陆阳很清楚要做生意，必须要有人脉。 “我们许家在淮阳城中扎根许久，颇有人脉。”许瑶提议道： “你我二人本是夫妻，我们两人可以一起开豆腐店。” 陆阳笑而不语。 许瑶想的美。 “你笑什么？”许瑶问道。 “我说自己有人脉，你会信嘛？”陆阳问道。 “你哪来的人脉？” 许瑶不解道。 “娘子，你会知道的。” 陆阳笑吟吟地说道。 许瑶眯着双眼，实在想不明白陆阳哪来的人脉。 两人不再说话。 马车来到城外的云城山脚下。 陆阳一行人朝着山上的元妙观而去。 林深云密，陆阳等人找不到去元妙观的方向，在山里看到一个牧童，于是走上去询问。 牧童遥指一个方向。 陆阳顺着牧童指的方向来到元妙观。 清玄道人长得十分清瘦，身材颀长，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陆阳没有绕圈子，直接道明来意，并递上妙绪主持给的书信。 清玄道人拆开书信看了眼，目露精光，他和妙绪曾联手号召城中豪绅放粮救济灾民，可收效甚微。 妙绪在信中虽说没指望陆阳能帮助到很多人，但却非常看重陆阳的人品。 清玄抬眼看了下陆阳。 一家豆腐店又能让多少灾民获得赚钱的机会？ 他对陆阳也没有过高的期望。 但事不可为也要做尝试。 这是一件善事。 “让我尝尝那豆腐的味道。” 清玄道人看向陆阳手里的食盒。 陆阳取出豆腐。 清玄道人吃了一小口，眼神微变，急不可耐地再次吃了一块豆腐，露出欣喜的目光，“哈哈，就凭这一碗豆腐，贫道也会去一趟聚鲜阁，不为别的，就为了多吃几口豆腐。” “道长，这豆腐有数百种做法。” 陆阳见清玄道人很爱吃豆腐，立即说道：“你要是来参加豆腐宴，我保准让你吃个够。” 清玄道人两眼放光，一把抓住陆阳的手，“你倒是说说，这豆腐还有什么做法？” 第16章 我陆阳达则兼济天下 “红烧豆腐、麻婆豆腐、白菜炖豆腐...” 面对清玄的话，陆阳不敢怠慢。 大梁的京师置崇玄馆，诸州置道学，科举常科中有道举。 道举的出现同梁王朝尊祖崇老的政治意图有关，推崇南面之术，推行无为而治、与民休息的政策。 道家在大梁颇有地位。 豆腐要是能得到清玄道长的亲自推广，必定能快速地在淮阳城中打开市场。 清玄道长听得津津有味，一块小小的豆腐竟然有如此多的吃法，他咀嚼着豆腐，问道： “你将在聚鲜阁摆的酒宴可是和这豆腐有关？” “豆腐宴。” 陆阳笑着说道：“全是用豆腐做的各色菜肴。” “哈哈，我就算为了吃的也会参加豆腐宴。” 清玄道人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一碗豆腐，他意犹未尽，“你应该多带一些来。” “我回去之后，让人挑几筐豆腐上元妙观。” 陆阳立刻说道。 “你小子上道。”清玄笑着说道。 “道长，我还有一事相求。”陆阳趁机说道。 “什么事？”清玄好奇道。 “近两日，在下想要借助道长在城里的声望宣传豆腐。”陆阳有点忐忑。 “若你真能靠这豆腐大赚一笔，为百姓谋福，我清玄道人的声望被你借去后只会更盛。” 清玄道人认真道： “每多一个爱吃豆腐的人就少一个灾民，贫道希望淮阳城中的所有人都喜欢吃豆腐，如此一来，城中就没有灾民了。” 陆阳被清玄道人的赤子之心所触动。 他微微拱手，斩钉截铁地向清玄保证道： “我陆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若我陆阳有朝一日能乘风起，必要兼济天下。” 清玄道人浑身一震，细细回想着陆阳刚才的话，目光越加明亮，他伸出手，拍了拍陆阳的肩膀，笑着道： “我的势，你借去吧。” “多谢道长。” 陆阳鞠身道谢。 清玄道人低头看着空碗，悠悠道： “你赶紧回去让人把豆腐送上山，多送一点儿。我这里有信徒三千，他们吃了，也能口口相传。” “那在下告辞。” 陆阳喜上眉梢，转身走下山。 他没有急着返回许家，而是独自一人来到西市的杏花坊。他四处打听一番后，发现许瑶没有骗他。 杏花坊的房子的确是极贵。 在这片地段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商，街上有卖牲口和漂亮奴婢的，还有药铺、陶铺以及铁器铺等。 除了这些，街上还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戏馆、踏歌台、杂戏.... 陆阳将买来的葱油饼放入嘴里。 他沿着繁华的街道走了一圈，了解到街上的小贩不用向朝廷支付地摊费。 朝廷在街上设立表木，摊位设置在表木的连线之内，中间留出过道。 商贩要是占道经营就会被朝廷的人杖打。 这些摊位都是不用交钱就可以占用的位置。 陆阳动起了小心思。 豆腐工厂能生产以后，他就可以雇人在街边卖豆腐，反正也没有城管撵人。 他这也算是独立门户的第一步。 “地摊经济呀。” 陆阳感叹了句，从西坊街头买了很多小吃和一袋子红豆，慢悠悠地返回许家。 .... 与此同时。 绿蚁拿着一张纸笺急匆匆地跑到许瑶身边，喘着气说道： “小姐，你...快看这个...” 许瑶接过纸笺瞅了眼，瞳孔逐渐放大。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念着纸笺上的诗文，急忙向绿蚁问道： “你从哪里抄来的诗？哪位才子所赋？” 绿蚁平复着呼吸，回答道： “这是姑爷创作的诗，好像叫做将进酒。如今淮阳纸贵，很多人都在抄写这首诗。” “啊？” 许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相公竟然如此有才学，能够创作出如此好诗。 “绿蚁，你不会弄错了吧？他考了三年的举人都没考上。”许瑶不敢相信地问道： “他还有这个本事？” “真的，城中都在说姑爷是大才子。” 绿蚁注视着许瑶的双眼，犹豫地说道： “小姐，这是姑爷...在梦春楼里喝了花酒后写的诗....” 许瑶双眼一眯。 陆阳去了梦春楼？ 据她所知，那是城中最好的青楼。 陆阳刚从她手里得到了一万两就去了花楼，让她极为失望。 “小姐，姑爷太过分了，他身为赘婿，还敢去那种地方。”绿蚁义愤填膺地说道。 许瑶紧捏着纸笺，快速恢复平静，不露一丝悲喜，浅声说道： “等姑爷回来，你让他来我房里一趟。” 绿蚁点头。 等许瑶刚回房，吃着油饼的陆阳就是返回了许家。 “姑爷，小姐让你去她房里。” 绿蚁没好气地说道。 陆阳见绿蚁板着脸，立即意识到没什么好事，“她找我有什么事？” “你去喝花酒。” 绿蚁气呼呼地说，“姑爷，你是赘婿，不守男德，要是太公知道了，定会把你赶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去喝了花酒？” 陆阳也不狡辩。 “城里都在传你的大作。” 绿蚁提醒陆阳，“那首将进酒。” “哦。” 陆阳咬了口油饼，缓缓地来到许瑶的闺房，他站在门口，看着坐在镜子前的许瑶。 “诗很好。” 许瑶率先开口。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陆阳问道。 “花酒好喝嘛？”许瑶似有些不满。 “不好喝。” 陆阳露出一脸嫌弃的小眼神，“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去那个地方完全是为了聚鲜阁的生意。” “呵呵！” 许瑶扭头逼视着陆阳的双眼，“你在说什么鬼话，去一趟青楼还是为了聚鲜阁的生意？” “郭槐会成为聚鲜阁的座上宾。” 陆阳淡淡地说道： “除了郭家这位，淮阳城中的大部分权贵子弟都会来聚鲜阁。” “什么？” 许瑶大惊。 淮阳城是由陇西集团的郭家说了算。 陆阳凭什么让郭槐成为聚鲜阁的座上宾。 “可是郭将军之子？” 许瑶小声地问道。 “自然。” 陆阳走到许瑶的身边，“娘子，我就是为了聚鲜阁的生意。” 许瑶好奇道： “你用了什么手段让郭槐成为聚鲜阁的座上宾？”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那首将进酒。” 陆阳回答道。 “那首诗真是出自你手？” 许瑶不敢相信道。 “哈哈...” 陆阳笑了笑，接着说道：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我夸下了海口，自称吃了豆腐就能吟诗百首。” 许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百首？ 陆阳太能吹了。 在郭槐等人面前说大话绝不是好事！ 第17章 这是我相公诗里的红豆 “在权贵子弟面前耍小聪明绝对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许瑶板着脸，生气道： “我知道你想乘机让聚鲜阁的生意变好，但他们这些人平时就肆意妄为。你要是没能赋诗百首，那就是戏耍他们，以他们的秉性绝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许瑶，“谁说我不能赋诗百首？” “你以为自己是诗仙？” 许瑶没好气地问，“那首《将进酒》你想了多久？” “我下笔就能成诗。” 陆阳朝着许瑶露出灿烂的笑容，“娘子研墨，我写一首诗送你。” “送我？” 许瑶见陆阳一脸诚挚，洒然一笑，“相公，你真能下笔成诗？” “当然。” 陆阳铺好纸，将最后一点葱油饼塞入嘴里。 许瑶将笔墨递给陆阳，“能入我眼的诗文可没多少。” 陆阳知道许瑶是一个才女，他笑了笑，自信地下笔。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许瑶轻声念着陆阳下笔写出的上半句诗文，美眸微亮。她扭头注视着陆阳的侧脸，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相公有了好感。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陆阳写出下半截诗文，温温柔柔地问，“这首诗怎么样？” 许瑶紧盯着纸笺上的诗，嘴唇翕动，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陆阳真的下笔成诗？ 这首诗已经算是上乘之作，诗情健美高雅。 许瑶有些不敢相信，捧着纸笺反复地看。 “这首诗叫什么？” “相思。”陆阳问道： “你喜欢吗？” 许瑶红着脸点头，“喜...欢。” “娘子，我还要送你一样东西。” 陆阳注视着许瑶的双眸。 “什么？” 许瑶好奇道。 陆阳缓缓地摊开右手，露出掌心里的红豆。 他本来是打算用这些红豆做红豆沙。 现在，他只能拿一部分来哄许瑶。 “相思。” 陆阳眉眼带笑道。 许瑶浑身一颤，紧盯着陆阳掌心里的红豆，不禁乱了心神。她满脸红霞，连耳根子都红了，一股莫名的情愫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紧咬着嘴唇，抬手将陆阳掌心里的红豆收拾起来，不断平复情绪，结巴地说，“相公，我...也是担心你，那些门阀子弟压根儿就不在乎平民的生死，同他们接触，应当慎重。” “多谢娘子担心。” 陆阳看着红着脸的许瑶，觉得有趣，逗弄道：“娘子，我们多久洞房呀？” 许瑶一下子紧张得说不出话，绯红的脸颊似要沁出殷红的血滴子，她垂下头，没有吱声。 “哈哈...” 陆阳讪笑，又是写了一点东西，“娘子，你去帮我去办几件事。” “什么事？” 许瑶抬眼看向陆阳。 “你多找些人去城中散布吃豆腐的功效，我都写纸上了。” 陆阳将纸笺交给许瑶，“另外，你将清玄以及妙绪方丈喜欢吃豆腐的事情也散布出去，我希望城中的百姓一想起道佛两家就能想起豆腐。” 许瑶点头，“多少人合适？” “至少五百人吧。” 陆阳深知消息的传播速度不会太快，只能靠人数取胜。 “那么多。” 许瑶小声地问，“那请人办事的钱谁出？” “我出。” 陆阳说道。 许瑶欣喜，刚要摊开双手，就又是听到陆阳说道：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啊？” 许瑶一怔。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出。 她瞪着陆阳，“相公，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陆阳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他的钱还要用来买粮食、雇佣灾民等，完全不够。 “等我赚够了钱就给你。” 陆阳为许瑶画起了大饼，“娘子，区区一家聚鲜阁不算什么。等我将豆腐推到每一个百姓的饭桌上，我们就是淮阳首富。” 许瑶不想和陆阳计较，握着红豆走出了房间。 她在路上碰见了绿蚁。 “小姐，你教训完姑爷了？”绿蚁看着脸颊绯红的许瑶，猜测自家小姐一定很用力地教训陆阳，脸都涨红了。 她瞅了眼没有寂静的房间，担心地问，“小姐，你不会将姑爷打死了吧？” “绿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舍得打他。” 许瑶敲了下绿蚁的脑袋。 “舍不得？” 绿蚁诧异，“小姐，姑爷都逛青楼了，你还舍不得？” “那是你误会他了。” 许瑶抓住绿蚁的手，“走，你陪我去办一件事。” 绿蚁无奈地跟了上去。 一整天过去以后，绿蚁累得瘫坐在地上，歪头去看正在数红豆的许瑶，纳闷道：“小姐，你不累嘛？在数什么呢？” “绿蚁，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许瑶想起陆阳给她写的诗，一脸羞赧地说，“这是我相公诗里的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绿蚁听不懂许瑶的话。 她就觉得累。 两人聚集了将近五百名灾民，让这些人去城中热闹的地方散布陆阳交代的事情。 她的腿都跑废了。 按理说许瑶的脚也该跑废了，可对方神采奕奕，还有心思数红豆。 “什么红豆呀？” 绿蚁抱怨了声，“这些事就该姑爷去做。” “他有其他事。” 许瑶说道。 “姑爷哪来什么事？” 绿蚁抬手指向坐在庭院里的陆阳，抱怨道： “小姐，姑爷在晒太阳。” 许瑶望了眼，犹豫了下说道：“他正在想生意上的事。” 绿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瑶，“小姐，你变了。” “有嘛？” 许瑶收起相思豆，起身走向陆阳，说道：“我已经让人将你说的事散布出去了。” “辛苦娘子了。” 陆阳嘬了口茶。 “姑爷，你倒是享受，我和小姐都累死了。”绿蚁嘀咕道。 陆阳看了眼有些憔悴的许瑶，很是愧疚，立即说道： “娘子，你想要天上的彩虹嘛？” 许瑶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就算想要，陆阳也给不了。 “姑爷，你就算要哄小姐，也不用信口开河！”绿蚁撅着小嘴，“天上的东西，你还能取下来送给小姐。” “我能呀。” 陆阳望了眼灿烂的阳光，向许瑶问道：“娘子，你要彩虹，我就给你一道彩虹。” 许瑶盯着陆阳，“你要是能将天上的彩虹送给我，那我就算再辛苦也不嫌累。” 第18章 以工代赈 当着两人的面，陆阳喝了一大口水，用力地喷出。 经过光的色散，水雾之中出现一道小小的彩虹。 许瑶和绿蚁震惊地看着那一道彩虹，双眼瞪圆。 “神了！” 绿蚁声线发颤道： “姑爷，你怎么做到的，不会是仙术吧。” 许瑶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 “没错，这就是仙术。” 陆阳的心情颇为不错，忽悠着两个傻女人，“我有一口玄黄气，可吐盛世霞光。” “真的？” 没读过书的绿蚁常听人说鬼怪之类的故事，已经有些相信陆阳的话，“姑爷，我和小姐出去帮你办事听城里的人说，你路过一个道观，曾遇见过仙人，这是你的机遇嘛？” 陆阳撇嘴。 那是他在画舫中骗郭槐等人的话。 陆阳没想到这种鬼话已经在城中传开了。 “没错。” 陆阳点头，“这就是机遇。” 读过一点书的许瑶不太相信陆阳。 “娘子，你想不想一口就吐出霞光？” 陆阳朝许瑶看去。 许瑶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彩虹，点了点头，急忙问道：“你有办法？” 陆阳点头，“我可以渡一口玄黄气给你。” “怎么渡？” 许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要嘴对嘴吗？” “当然，我体内的玄黄气也没多少。”陆阳一脸的不情愿，“你要是不情愿，那就算了。” 许瑶羞赧道：“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 “小姐，你要是没法像姑爷一样，那就是姑爷骗你。” 绿蚁凑到许瑶的耳畔，“你试一下，也不亏呀。” 许瑶瞥了眼绿蚁，要是这丫鬟不在她身边，她就试了，聪明的丫头已经找理由离开了，可绿蚁明显是笨。 她紧抿着嘴角不吭声。 “绿蚁，我忽然想起厨房里还有不少豆子。”陆阳明白过来，对绿蚁说道： “我给你半吊钱，你去磨豆腐。” 绿蚁兴奋地接住钱，不用陆阳催促就是朝厨房跑去。 陆阳看向脸颊红润的许瑶，凑了过去，“娘子，我给你渡一口气。” “我要是不能像你一样，那该如何？”许瑶瞪着陆阳。 “我把地契还给你。” 陆阳笑吟吟地说道。 “那..你来吧。” 许瑶紧张地站在原地。 陆阳觉得好笑，故意注视着许瑶的双眼。 许瑶紧张地闭上双眼。 陆阳一口噙住许瑶的嘴唇。 许瑶急忙推开陆阳，“可以了吗？” 陆阳将水递给许瑶，“你试试。” 许瑶试着喷出很多水，可并没有看见彩虹。她扭头看着陆阳，还未开口，陆阳就是说道： “可能是渡得太少，你微微张嘴，我渡多点给你。” 他说完就是一口噙住许瑶的嘴唇。 许瑶微微张开嘴，慌张到呼吸都是不匀。她急忙推开陆阳，赶紧用力地喷出水，见还是没有成功，质问道： “你在诓骗我！” “可能是时间太短，没渡够。” 陆阳吧唧着嘴，“你别推我。” 许瑶垂下头。 陆阳勾着许瑶的下巴，一口凑了上去。 两人四目相对。 许瑶快速闭上双眼，睫毛眨动。 她没有再推开陆阳，任由对方搂着她的腰身亲吻。 许久后，陆阳吻够了，说道：“好了。” 许瑶缓缓地睁开双眼，浑身滚烫，她喝了一口水，在陆阳的指导下，用力地一喷。 水雾之上出现一道弯弯的彩虹。 她兴奋起来。 “我没骗你吧。” 陆阳笑着道。 许瑶没有吭声，偷偷瞥了眼陆阳。 “我出去一趟。” 陆阳决定去买粮食。 待他走远后，许瑶叫来绿蚁，让对方尝试着喷出一道彩虹。 绿蚁尝试很多次后，也是喷出了一道彩虹，开心地在庭院里蹦蹦跳跳。 “色胚，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许瑶抬手摸了摸嘴唇，摊开掌心，露出一直被她握着的红豆，脑海里浮现出陆阳的模样。 她好像真的动心了。 .... 陆阳逛遍城中的粮铺。 江淮之间，鱼米之乡，粮价甚贱。 在淮阳，每斤米大概值4～6文铜钱，大豆要比米贵上不少。 陆阳购买了五百两的粮食。 他雇佣了一批人，将大量的粮食拉到杏花坊的宅子里，先囤积起来，用来制作豆腐。 除此之外，他还要雇佣一批工人。 陆阳答应过清玄二人要给灾民提供赚钱的机会。 他四处打听才知从朝廷修建的大部分平仓以及义仓都靠近南坊。 平仓的粮食来自于朝廷出钱购买，而义仓的粮食则为朝廷征收。 从北方逃难的灾民大多被朝廷安排在南坊。 陆阳带着一把匕首在南坊逛了一圈，估摸着灾民的数量，大抵有两三万。 淮阳虽说富庶，但要安抚住两三万灾民也需大量的粮食、药材、衣物等。 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朝廷很难持续地保证灾民能够吃饱。 坊市已经有人在卖孩子了。 陆阳有些担忧，有人卖孩子了，那一定也有人会因为吃不饱而想着抢劫作乱。他握紧藏于袖口里的匕首，边警觉四周的灾民边思考如何兑现承诺。 两三万的灾民！ 大梁境内，一般的小县城也就几千人而已。 他短时间内压根儿就没有能力安置这些难民，就算豆腐大卖，他开设豆腐厂以及店铺等，也是无法为两三万人提供就业的机会。 “唉...” 陆阳叹了口气，明白只能让朝廷明白以工代赈的方式才可以解决如此多的灾民。 这些灾民在一定程度上是资源。 他们有的人是工匠、民夫、厨子等。 以工代赈的方式可以解决部分灾民的就业问题。 他现在只是一个赘婿，无法接触到权贵。 郭槐等人要是真来聚鲜阁，那他和这些灾民的机会就来了。 官府、寺院大兴土木，大量的灾民就有机会找一份有饭吃的工作，城中的治安也就不会受到灾民的影响。 陆阳准备离开南坊时，一个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哀求道： “公子，你可是需要丫鬟，我女儿只要八百文。” 两个孩子站在女人的身边，较大的一个低着头，约莫七岁左右，饿得面黄肌瘦。 “八百文。” 女人见陆阳不说话，立刻紧张地说，“实在不行，你给七百文就行。” 那个懂事的小女孩立刻跪在陆阳身前，哭着小声道： “求老爷...买我...求求你了...” 第19章 谁敢动我相公 陆阳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温和道： “你叫什么？” “我叫婵微。” 小女孩抬眼偷偷看了眼举止不凡的陆阳，孱弱的身躯在秋寒里不断哆嗦。她偷偷瞄了眼只有四岁左右的妹妹，咬牙恳求道： “我吃得很少，还能干不少活，求公子买下我吧。” 陆阳没有买婢女的需求。 他看了眼两个幼女的娘亲，就算要买人，也是买年龄大的女人。 年龄小的孩子不能干活。 他弯腰扶起婵微，“你起来吧。” 婵微一下子紧张起来，用力地拖着陆阳的双臂，哽咽道：“公子，我求你了，婵微吃得很少，还能干很多活，你就买下我吧。” “朝廷每日发放多少粮食？” 陆阳问道。 “每日一碗稀粥。”婵微低声地回答，“再过一段时日，怕是稀粥都没有。” 陆阳叹了口气。 老话说日给脱粟三升，仅余性命。 话里的三升自然和陆阳前世中的标准不一样，相当于四两左右的米饭。 一碗稀粥哪有四两。 陆阳放眼望向前方。 维持城中治安的刑狱司衙役正在巡逻，似乎是为了震慑饥肠辘辘的灾民。 陆阳瞥了眼婵微的娘亲，说道： “你们三个跟在我身后。” 妇人大喜，还以为陆阳一下子就把她们一家子都买了，她连忙叩头感谢，双手牵着两个孩子跟在陆阳的身后。 不少灾民围拢过来。 陆阳没有在南坊逗留，对身后的妇人说道： “你孩子能不能吃得饱，还要靠你自己的本事，我会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妇人很是紧张，以为陆阳要带她去青楼，“公子，你要带我们三个去哪里？” “许家。” 陆阳听出对方的紧张，安抚道：“你放心，你要赚的是干净钱，我没有逼良为娼的恶习。” “许家？” 妇人对淮阳还不太熟，忐忑地问道：“那你要我干什么？” “卖豆腐，亦或者磨豆腐。” 陆阳耸了耸肩。 “豆腐？” 妇人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儿，她只在乎能不能吃上一口饱饭，“公子，你不买我们嘛？” 陆阳摇头。 他又不是傻子。 奴婢式劳动在大梁都已经式微，更何况是在他的眼里。 从经济效率出发，奴婢式劳动的效率不仅非常低，蓄养奴婢的成本还十分高。 雇佣工人的劳动效率则比较高。 陆阳想要的是在一定约束条件下实现利益最大化，他要和雇佣的工人们订下一个不错的契约。 “我给你工作的机会，你自己养孩子。” 陆阳瞥了眼婵微两个嗷嗷待哺的丫头。 “多谢公子。”妇人不由欣喜，有口饭吃，还不用为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公子真是大善人。”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 成年人的善是复杂的善。 他是从我利益为出发点做好事，也谈不上大善人。 “你们先跟我到了许家后换一件衣服。” 陆阳带着婵微三人回到许家。 “陆阳，你还把女人带回我许家！” 二房的许平听说陆阳去逛了青楼，立刻着急的赶回来。他总算抓到把柄了，一个赘婿还敢去逛青楼。 最离谱的是陆阳逛的青楼比他逛的更好。 他只要把陆阳赶走，许瑶就没法继续经营聚鲜阁。 “好呀，你在外边金屋藏娇，还敢把对方的女儿带到我许家。” 许平冷笑，“陆阳，你一个赘婿，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我要让太公把你赶出去。” “哦。” 陆阳淡定的应了声，安抚住很害怕的婵微，“不用怕，不会有事。” “哈哈，不会有事？” 许平讥笑道： “陆阳，你死到临头还安慰这两个贱种。”许平瞪着婵微二人。 陆阳朝着许平一脚踹去。 对方太虚了。 他都没踢到，许平在后退的过程中就险些摔倒。 “陆阳，你要干什么？”许平叫来几个下人，立即挺直身板，“老子可告诉你，这里是许家。” 陆阳本想转身就走，可许瑶给他的钱还在房间里。 妇人已经被许平的气势吓怕了，竭力护着两个孩子，偷看了一眼陆阳，她还以为陆阳是一位富家公子哥，未曾想只是一个赘婿。 “你们给我滚开。” 陆阳呵斥道。 “你还敢叫我滚？” 许平戏谑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他说话间给下人们一个眼神，“你们一起上，给我好好教训，让他长点记性。” 下人立即朝着陆阳逼近。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许瑶急匆匆地赶来，用力地将许平推开，挡在陆阳的身前，气势强悍，“你们谁敢动我的相公，莫非真以为我们大房的人好欺负？” “许瑶，你这个相公可是去喝了花酒。” 许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婵微三人，“如今他又把外边的女人带回家，你连一个窝囊废都管不住，还怎么管理聚鲜阁，酒楼的生意还是交给我们二房。” “女人？” 许瑶看了眼婵微三母女。 “她们是灾民，我要雇佣的工人。”陆阳向许瑶解释道： “我答应过清玄道长二人。” 许瑶看了眼婵微三母女的打扮，马上明白过来，她弯腰捡起一颗石子，朝着许平掷去，“我相公不是窝囊废，你才是窝囊废。”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许平发出惨叫，催促着身边的下人。 在许瑶的威势下，没有一个下人敢乱动。 “许瑶，他逛青楼，你还护着他！”许平扯着嗓子吼道： “你疯了吗？” 许瑶紧抿着嘴角。 陆阳一把握住许瑶的手，冲着许平说道：“那是姜大人相邀，我推辞不得。” “放屁，你一介布衣，姜大人会邀请你逛青楼，他怎么不邀请我？” 许平一脸愤懑。 “你们吵什么！” 许家太公不知何时走到了庭院之中。 他狼目四顾，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让正在争吵的许平等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陆阳，你跟我进来。” 许家太公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入大厅。 陆阳镇定自若地跟了上去。 许平暗自窃喜，陆阳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酒楼的生意将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呵呵，你小子也配跟我斗。” .... 第20章 藏拙 许家太公盯着陆阳，“你去逛了青楼。” “是的。” 陆阳语气淡然，“姜大人相邀，我推辞不得。” “呵呵，推辞不得？” 许家太公笑了笑。 搁在以前，他这般问话，陆阳早已结结巴巴，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陆阳却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质，语气随意淡然，让人不敢小觑。 “你可知自己什么身份？” 许家太公喝了一口茶，喜怒不形于色地说，“一个赘婿哪有去逛青楼的资格，你别以为前几日在聚鲜阁出了风头就可以在许家放肆。” 陆阳瞥了眼许家太公，自嘲地说，“太公，你也说我只是一个赘婿，以我的身份哪有拒绝姜府尹邀请的资格。” 许家太公面沉如水。 许瑶急忙凑到太公的耳畔，说起陆阳在酒楼里做的事。她拿出信笺，递给太公，“郭将军之子将会成为聚鲜阁的座上宾。” “嗯？” 许家太公的眼皮跳了下。 这些年来，他也在广交庙堂里的大臣，做生意少不了权臣背后的支持。可他终其一生也很难接触到陇西集团的人，凭借他的身份能入姜府尹的眼已经不易。 他拆开纸笺，只是看了眼，目光之中就来了精气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笔墨酣畅得像一个狂人。 许家太公越看越是心惊。 陆阳能写下如此豪纵狂放的诗词，平时怎会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以他的才华，又怎会连一个举人都考不上。 许家太公眯起沧桑的双眼，抬眼看向陆阳，“这首《将进酒》是你写的？” “正是。” 陆阳不要脸地点头。 “诗词极好，只是太狂。” 许家太公放下纸笺，笑着道： “你没考上举人也好，以诗句中这份狂纵的气息，你要是拜入庙堂，是福是祸还说不定。” 陆阳看出许家太公眼光的毒辣。 李太白的仕途的确不顺。 “瑶儿说你要在明日的宴席上作诗百首。” 许家太公皱起眉头，说道： “就算你有这个本事，可在权贵子弟的面前出尽风头，也不会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况且，你哪来的才能去作诗百首？” 许瑶也是如此认为。 将进酒的确是大作。 可要他们相信陆阳能在短时间内作诗百首，他们很难相信。 “太公放心，我自有方寸。” 陆阳洒脱地说，“我倒不是真要吟诗百首，仅是在宴席上抛砖引玉而已。明日的酒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会放在豆腐上。” “豆腐？” 许家太公有些诧异，想起前些天陆阳弄出来的蟹酿橙，不禁皱起眉头。 姜明等人皆能品尝蟹酿橙，而他却不能，陆阳分明是有意为之。 “豆腐的滋味如何？” 许家太公好奇道。 “好吃。” 陆阳用极其朴素的话回答。 许家太公闻言笑了笑，陆阳倒是会吊人的胃口，他对豆腐来了兴趣，可他的大部分心思还是在明日的宴席上。 这关乎着许家酒楼的生意。 “你明日多备一份豆腐，我会去。” 许家太公害怕陆阳又刻意地漏掉他，提醒道： “你的风头不可太盛，就算有才气也要藏拙。那些权贵子弟皆是少年人，怎会放任你一个赘婿在他们面前意气风发。 读书人也有心胸狭隘之辈，你要注意呀！” “多谢太公提醒。” 陆阳也明白许家太公的担忧。 “你带回来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许家太公询问道。 “他们是灾民。”陆阳慷慨陈词道： “我要救济城中的灾民。” “你？” 许家太公笑了笑。 城中有好几万的灾民，陆阳拿什么救济。 他没有在意陆阳的话，对灾民的事情也不再过问，而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你以前怎么没有才气？连一个举人都考不上。” “藏拙。” 陆阳用对方刚才提醒的话回答。 “藏拙？” 许家太公一怔，随后抚掌而笑，“好一个藏拙，你下去休息吧，我还有话要和瑶儿聊。” 陆阳看了眼许瑶，缓缓地走了出去。 “太公，你要和我说什么？”许瑶恭敬地问道。 “我当年招陆阳为赘婿是看他老实本分，你好控制他。可现在看来，我以前看走眼了，你要将他的卖身契抓在手中，切不可交还给他。” 许家太公叮嘱道。 “嗯..嗯...” 许瑶脸色不好地点头。 前些日子，她已经把卖身契还给陆阳了。 许家太公看出端倪，一把握住许瑶的手臂，凑过去低声问道： “你给他了？” 许瑶实诚地点头，“给他了。” “多久的事情？”许家太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瑶。 “前几天，他摆下仙人宴后。” 许瑶小声的回答。 “唉...” 许家太公长叹一口气，缓缓地松开手，再次叮嘱道： “你还给他就还给他了，不必再去找他索要。” “我知道了。” 许瑶绷紧身体，“太公，我...做错事了，愿意受罚。” “不必了。” 许家太公挥手，“你下去吧，准备一下明日的事情。” “好。” 许瑶点头。 .... 与此同时。 许平看着陆阳安然无恙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都等着看好戏了！ “陆阳，太公是不是被你气死了？” 许平看房间里没有了动静，立即凶狠道： “你不准走！” 陆阳瞥了眼许平，对方真是一个孝顺的晚辈，开口就指望着他气死许家太公，“这种事还得你来。” “你还敢顶嘴。” 许平咽不下这口气。 陆阳逛青楼都没事。 这太不可思议了。 “太公，陆阳该如何处置？” 许平站在庭院中，冲着房间里叫道。 陆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戏谑地看着许平。 “太公，你不处置他吗？” 许平瞅见陆阳坐在不远处，更是恼怒，“你老人家只要金口一开，我就将他赶出去。” 房内的许家太公深蹙着眉头。 在他眼中，二房的许平最是不成器，别说壮大他们许家的商业版图，怕是连守业的能力都没有。 许家太公在许瑶的搀扶下走出屋子。 “太公，他该怎么处置？” 许平立刻兴奋地走上前去，指着陆阳道： “我让人痛揍他一顿后再扔出去。” .... 第21章 高朋满座 “掌嘴。” 许家太公实在有些受不了许平的聒噪。 “太公，我这就去掌他的嘴。” 许平大喜，一脸凶狠地看向陆阳，“哼，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阳剥了一个橘子。 许平得意地走向陆阳，招呼着下人，“你们给我按着他的双手，不准他反抗。” “我是让你掌嘴。” 许家太公一脸失望地看着许平，深知对方的德行，“他依旧是许家的赘婿。” “什么？” 许平脸上得意的神情转瞬凝固，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公，我...” “掌嘴。” 许家太公平静地说了一句，目光犀利。 “凭什么？他一个赘婿逛青楼竟然没事。”许平不甘心地说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太吵了。” 年龄大的许家太公就图一个清闲，可许平着实太过聒噪。他看了眼陆阳，说道：“你不用操心他的事，我自有分寸。” “太公...” 许平一脸的委屈。 “你还愣着干什么？”许家太公露出不耐的眼神。 许平垂下头，用眼角的余光刮了下正在看戏的陆阳，憋屈的难受。他实在想不通陆阳凭什么不用受罚，在许家太公的目光下，他轻轻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重点。” 许家太公沉声道。 啪！ 许平用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坐在边上的陆阳笑吟吟地吃完橘子，拍了拍手走向还在等他的婵微三母女。 “你们不准再闹了。” 许家太公瞥了眼陆阳，缓缓地转身走入屋子里。 ..... 半夜时分。 陆阳一行人准备好明日要用的食材。 明日的头牌菜是文思豆腐。 这菜是淮扬菜，极其讲究刀工，在精细的刀工下，豆腐如丝，除了豆腐，配菜香菇、冬笋等也要切成细丝。 陆阳本想做麻婆豆腐，只是大梁没有辣椒。 茱萸、桂、芥辣、拂柳藤等也能作为辛辣调料，只是这些配料用来做麻婆豆腐，味道不会太过纯正。 陆阳不打算做。 除了文思豆腐，陆阳还准备了其他几道豆腐佳宴。 鲁菜的锅塌豆腐，用鸡汤小火塌制，入口鲜美；粤菜的客家酿豆腐，外焦里嫩；还有闽菜焖豆腐，味道清甜可口。 八大菜系，每一样菜系都有豆腐的身影。 陆阳有些期待明日的豆腐宴，对他来说，做饭是一种享受。 婵微不解地仰着脑袋，拽了下陆阳的袖口，“公子，我娘亲磨豆腐能吃饱饭吗？” “养活你们两个应该没有问题。” 陆阳看了眼很拘谨的妇人，说道：“你们三个先在许府住下，等过些日子，我安排活儿给你们做。” “多谢公子。” 妇人感激涕零，可又很担心，他看着备好的豆腐，忐忑地问道：“公子，这东西真能卖出去吗？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吃这种食物。” “你拭目以待。” 陆阳自信的回答。 妇人嘴唇翕动，虽说很是担心，但也知道不能多问，她们母女三人逃难到淮阳，只能仰人鼻息。 她看着尚在年幼的两个女儿，心里难受，要是她的丈夫在逃难路途中没有遇到生病就好了。 “你不用担心，饿不死。” 陆阳安抚住妇人，拍了拍婵微两女的脑袋。 妇人长吁口气。 “绿蚁，你带她们下去休息吧。” 陆阳说道。 绿蚁刚走，许瑶就是开口道： “相公，你真要帮助城中的灾民？” “君子一喏，价值千金。” 陆阳点头道。 “可是...” 许瑶轻咬着嘴唇，“城中有好几万的难民，你哪有帮助万民的本事？” “我能让大部分灾民自力更生。” 陆阳深知淮阳富庶，养活数万名难民的粮食还是有的，只是要看商贾愿不愿意割肉。 商贾还是要官家的人出面。 淮阳里势力最大的权贵当属郭家。 陆阳心知肚明。 “什么自力更生？” 许瑶好奇道。 陆阳摇了摇头，“娘子以后就会明白了。” 许瑶心痒，盯着陆阳的双眼，“你越来越会卖关头了。” 陆阳笑了笑，转而问道： “太公有为难你吗？” “你说呢？” 许瑶也是聪明人，直接告诉陆阳，倒不如让对方去猜。 “委屈你了。” 陆阳说道。 “不委屈。” 许瑶抿嘴笑了笑，“明日的聚鲜阁高朋满座，你造势许久，城中的人皆是有所耳闻，你要是搞砸了，我们许家在那些权贵子弟的眼皮下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陆阳点头，尝试着去握许瑶的手，“你放心。” 许瑶挣扎地缩了下手。 陆阳直接松开。 “嗯？” 许瑶一怔。 她只是装样子，陆阳还真的松开，她涨红脸颊，想要骂人。 陆阳憋住一脸的坏笑，再次握住许瑶的手。 “娘子，你手好滑呀，我刚才没抓稳。” “那你这次可要抓稳了。” 许瑶喜上眉梢。 陆阳也不是书呆子，知道说话哄人。 “抓稳了，我们多久圆房？” “你...松手..” .... 次日清早，聚鲜阁。 三层相高，五楼相向的聚鲜阁门口早已围满了人。 不少马车也是停在酒楼门口。 淮阳城中的权贵子弟都已经进入酒楼。 围站在外边的众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这些达官显贵都是来吃豆腐的，传言许家的赘婿路遇一个仙人，偶得此物。” “我也听说了，说是吃了豆腐能才思敏捷，斗酒诗百篇。” “我还听说女子吃了豆腐能够美颜生发。” “不是吃了豆腐能壮阳生津吗？要真是如此，我那丈夫就有救了。” ..... 在马车里的路阳听到众人的谈话，苦笑不已。 他可没说吃豆腐能够壮阳生津。 这多半是三人成虎，口口相传后越来越离谱。 陆阳掀开帘子，放眼望去，全是男人。 他倒吸一口气。 坐在马车里的许瑶则是面红耳赤，生怕陆阳误会她说了吃豆腐能壮阳。 她从来没说过。 “许小姐来了。” 眼尖的人看见车辇，立刻凑了过去。 许瑶挽住陆阳的胳膊跳下马车。 她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就算是见识多广的许家太公也是面露喜色。 许平则是蹙起眉头。 陆阳哪来的本事，竟然可以吸引那么多食客。 他倒是要看看陆阳今日能翻出什么浪花。 第22章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刀工 陆阳没有去理会一直盯着他的许平。 他来到酒楼门口，叫来小厮，“灵石寺的妙绪方丈和元妙观的清玄道人来了没？” 小厮摇了摇头。 陆阳不禁忐忑，要是妙绪方丈两人没来，豆腐推广出去的噱头就要大打折扣了，他亲自站在门口等待，对许家太公说道： “太公，你先进去稳住宾客，我还有客人要等。” 许家太公迟疑了下，想着酒楼里需要一个稳住各方来客的人，也就先进去了。 众人看着站在门口的陆阳，皆是好奇，他们听说许家赘婿是一个生性怯弱之辈，可站在他们面前的陆阳却是雅人深致，不像是唯唯诺诺之辈。 “他在等谁？” “达官显贵都已经入楼，莫非还有贵客没来？” ....仟仟尛哾 众人议论之中，妙绪方丈和清玄道人姗姗来迟，他们皆是步行，身后跟着不少弟子，皆是来为陆阳助阵。 “那不是妙绪方丈，还有元妙观的清玄道人吗？莫非传言是真的，这豆腐真是仙家之物。” “那岂不是可以壮阳生津？” “妙呀，我要是能吃一口豆腐，岂不夜夜巫山云雨？” 围站在聚鲜阁的众人看见妙绪方丈两人，立刻爆发出喧哗声。 这两位可是德高望重之人，在淮阳城中颇有口碑，平日都在庙里，今日却来了聚鲜阁。 陆阳松了口气，妙绪方丈二人赶来，那城中百姓就会更加相信坊间的谣言。 “陆公子，我们两人来迟了。” 清玄道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 陆阳笑着说道：“我已恭候多时，二位里边请。” 两人走入酒楼。 郭槐和姜明等人立即向清玄二人看去，微微一怔，他们想起陆阳在画舫中说的话，心里泛起嘀咕，莫非这豆腐真如陆阳所说，乃是仙家遗留之物。 清玄两人也是没想到陆阳有本事请到如此多的达官显贵。 酒楼里最震惊的要属许家太公等人。 许平更是脸色难看。 一个赘婿有如此的面子，不仅将达官显贵请来，还宴请了道佛两家的人。 这个赘婿好本事！ 陆阳扫视众人。 酒楼里人很多，但能上桌吃饭的宾客却是没多少，陆阳一个人倒是忙得过来，只是需要不少时间。 “各位稍等片刻，我去后厨准备一番。” 陆阳让许瑶将备好的甜点端上桌。 郭槐等人见清玄二人在，也没有过多的抱怨之词。 陆阳走入后厨，看着备好的食材，满脸欢愉。 厨房里的杂役在陆阳的吩咐下忙碌起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豆腐，皆是不明白这东西的味道。 陆阳要做的第一道菜是客家酿豆腐。 妙绪方丈是出家人，自然是吃不成这道菜。 陆阳将文思豆腐当作今日的头牌菜也是考虑到妙绪方丈的口味。 他先用勺子在方方正正的豆腐上挖了一个小洞，将肉馅酿入其中。 灶下生起小火。 锅逐渐变红。 陆阳将香油倒入锅中，靠着小火将豆腐煎至两面金黄。 杂役们闻到了一股香味，不由暗自吞咽口水，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陆阳手中的动作。 豆腐捞出后，下姜蒜末爆香，随后放入清水烧开，将煎好的豆腐放入锅里，加入糖、盐等配料。 焖煮至豆腐吸收酱汁，陆阳用淀粉勾芡，撒上灵魂——香葱。 众人深嗅一口馥郁的香味，神情极为陶醉，忍不住地吞咽口水，非常想吃上一两口。 “姑爷，这豆腐什么味呀？我闻着好香。” 一个杂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向陆阳问道：“我听说吃了这东西可以夜夜巫山云雨。” “哈哈...” 陆阳笑而不语。 大部分人对那方面的追求真是没法用言语形容，不少珍惜的动植物都因此被人吃灭绝。 陆阳可以预见豆腐的销量。 “这种东西要吃上一口才知道什么味。” 陆阳对后厨里的人说道： “你们想吃，以后拿钱买就是。” 众人不禁苦笑。 这是达官显贵才能吃得起的东西，他们哪有钱买。 “姑爷说笑了，我们这些人每月的工钱也就一两千铜钱。”刚才问话的那人苦笑道。 后厨中只拿几百文工钱的学徒瑟瑟发抖。 他们这些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敢想吃豆腐。 “大梁境内，每一个平民百姓都能吃得起豆腐。”陆阳对众人说道。 “豆腐不是仙家之物吗？”不少人问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 陆阳身为君子有成人之美，“上天也希望每个人都能吃到豆腐。” “那一块豆腐要多少钱？” 众人激动起来。 “你们过些日子就会知道。” 陆阳还不太清楚人工费用，也就没将豆腐的价钱定下来。 众人没得到答案，不由有些失望，陆阳只是在他们心中留了一个念想。 陆阳在杂役们的帮助下，又是快速地动手炒菜。 偌大的后厨，油烟和饭菜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很多人都沉浸其中。 在陆阳的一番忙碌下，又是多出了数道菜。 豆腐炒白菜、入口鲜香的锅塌豆腐、润滑如脂的八宝豆腐.... 厨房里的杂役们都有些忍不住了。 这些菜不仅香，还非常好看。 他们已经在遐想豆腐的味道，一定是美味至极。 与此同时，许瑶冲入后厨，嗅了口香味后，她瞥了眼做好的豆腐美食，欣喜的问道： “所有的菜都已经备好了吗？外边的公子哥脾气大，皆是失去耐心了，要不是妙绪和清玄道长二人在场，他们早就闹事了。” “还差一道菜。” 陆阳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长吁口气，菜刀在他手中一个旋转，他对许瑶等人说道：“我让你们看看我的刀工。” “姑爷，你一个读书人，刀工能好到哪里去？那可是一个技术活呀。” 聚鲜阁的掌厨笑着说道。 许瑶则是一脸期待。 她以前还以为陆阳什么也不会，可陆阳却很会做饭。 一个擅长做饭的人在刀工上必定也是很有造诣。 “你要切什么？”许瑶问道。 “豆腐。”陆阳拿起一块豆腐，对许瑶等人说道： “我要将豆腐切的比头发丝还细。” “什么？” 许瑶大惊，皆是以为陆阳在说笑。 天下还没有人能将一块豆腐切的比头发丝还细。 .... 第23章 我绝不会吃这东西 当着所有人的面，陆阳将一块豆腐放在砧板上，刀锋过水，以此让豆腐不易粘刀。 许瑶等人好奇地围拢上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手上的动作。 陆阳手里的刀锋快速落下。 刀锋和砧板粘过的声音犹如和尚敲击木鱼的声音，充满了禅意。 陆阳腕力惊人，菜刀在他手中异常灵活，他落刀越来越快，让许瑶等人看后不由心惊。 片刻间的功夫，陆阳就是收刀，长吁一口气。 “相公，豆腐也没有细如发丝呀？”许瑶看着砧板上的豆腐，疑惑地问道：“你还没切成？” 厨房里的杂役也是低声交谈，皆是认为陆阳在夸大其词。 “已经大功告成。” 陆阳将豆腐放入提前准备好的清水里，轻轻晃了几下。 许瑶等人瞪大双眼，皆是露出震惊的眼神。 清澈的水里，豆腐丝迅速化开，根根粗细均匀，细如发丝，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姑爷真是厉害，方才那手法真是巧夺天工。”不少人忍不住赞叹起陆阳的刀工，“光是姑爷的刀工就价值千金了。” “熟能生巧罢了。” 陆阳笑着摆手。 他以前为了练习刀工没少切到自己的手，文思豆腐非常考验刀工。 这道菜由天宁寺的文思和尚所创，他将文思豆腐做出来，必定是深受佛门居士的喜欢。 黄芽菜、冬笋、木耳等配料也是被陆阳切成丝。 非佛门人享用，可以加点肉，用浓郁的鸡汤烧沸。 陆阳用的是素汤。 待豆腐丝浮起，陆阳就是用漏勺捞起，放入汤碗里。 “可以了。” 陆阳对许瑶说道： “你让人将所有的菜都端上去吧。” 许瑶看着细如发丝的文思豆腐，实在没有忍住，她红着脸舀了一小勺，用力地吹了吹后，小口地喝了下。 口感软嫩清醇，汤水鲜美。 许瑶能在众多味道里分辨出冬笋、黄花菜以及冬笋等配菜的味道。 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随着鲜汤在她的舌尖流淌，使清醇的味道十分连绵。.qqxsnew 杂役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口福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竭力掩饰着对美食的欲望，偷偷地吞咽口水。 许瑶吧唧着嘴，似乎忘记了酒楼里的宾客，又想舀上一小勺。 “还吃？” 陆阳好心地握住许瑶的手，“外边的客人还等着呢，你吃了，别人吃什么。” “哦哦。” 许瑶不太好意思地避开陆阳的目光。 “过些天，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陆阳见许瑶一脸馋嘴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你先把菜端出去。” “真的？” 许瑶的目光一下子就明亮起来，惦记着陆阳前几日做的菜，“我要吃那蟹酿橙。” 陆阳一怔，没想到许瑶还惦记着前几日没吃到的蟹酿橙，他点头，带着歉意道：“我数日前疏忽了，没有考虑到你，该多准备一份蟹酿橙。” “太公也想吃。” 许瑶知道太公的想法。 “嗯嗯。” 陆阳点头。 “嗯嗯。” 许瑶让杂役们将一盘盘菜端了出去。 酒楼里的宾客早已失去了耐性。 “许家赘婿真是好大的面子，让我们等那么久！” 一个华服少年甩开纸扇，面露不善，他可不顾及许家太公的面子，在他的眼里，许家太公不过一个生意人，没什么地位。 他之所以忍了那么久，完全是因为妙绪和清玄二人在场。 其他人也是纷纷露出不满之色。 郭槐看了眼妙绪二人，平静地吃着甜点。他来聚鲜阁，倒不是为了吃豆腐，天下佳肴，身为陇西贵族的他早已尝遍。 他愿意来聚鲜阁是想看陆阳斗酒诗百首，他的妹妹对《将进酒》很是赞赏，只是偶感风寒，无法前来。 “不错，这都已经晌午了，我们还要等多久？” 不少人纷纷发出牢骚。 “莫非那豆腐只是许家赘婿胡乱编造出来的食物，天底下压根儿就没那东西，他拿不出来，在座的各位哪个吃过豆腐？” 酒楼里的不少权贵子弟已经起身，打算离开聚鲜阁，他们一脸的愤懑，“什么仙家之物，什么吃了豆腐能够斗酒诗百篇，全是鬼扯。” 许家太公眼看局势失控，又深知以他商贾的身份很难稳住这些人，只能看向妙绪方丈二人。 “各位施主，稍安勿躁。” 妙绪方丈平静地朝着酒楼里的人说道： “我和清玄二人皆是有幸吃过豆腐，那东西可谓是人间美味，诸位要是没吃过，着实遗憾。” “哈哈，说起那豆腐的味道，我如今还在惦记。” 清玄道人洒然一笑，对着众人说道：“你们想走的话就走吧，陆公子做的豆腐交给我和妙绪方丈就够了。” 众人见妙绪二人开口，不由面面相觑。 “方丈，豆腐真有那么好吃？”华服少年质疑道：“同鱼脍比较则如何？” 妙绪苦笑着摇头。 他一个出家人怎会去吃鱼脍。 所谓的鱼脍就是生鱼片。 淮阳城中的达官显贵都很喜欢鱼脍，每逢酒宴，便是饮御诸友，炮鳖脍鲤。 他们认为鱼脍是最好吃的东西。 “贫僧是出家人。” 妙绪说道。 那位少年反应过来，讪讪地坐下。 “各位施主勿急，再等一会儿。” 妙绪方丈劝说道。 “方丈都这样说，那我们就再等等。”郭槐主动说道。 他话语落下，其他人就是再次入座，心烦意乱地等着陆阳将美食端上来。 许家太公松了口气，朝传菜的方向望去。 陆阳带领一群端着餐盘的小厮们快速走来。 “让各位久等了。” 陆阳拱手赔礼道。 “你少废话。” 华服少年冷哼一声，瞥了眼小厮手里的餐盘，冷笑道： “你可知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份？竟然让我们等那么久。” 陆阳镇定自若，让人先将部分菜端上桌。 豆腐炒白菜、锅塌豆腐、干煎豆腐.... 华服少年见豆腐似乎是素菜，立即不满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豆腐？你就给我们吃这东西？我堂堂督府长史之子，怎么会吃这东西？” “我先尝一块。” 久经沙场的郭槐没有那么娇贵，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嘴里。 第24章 真香 鲜嫩的豆腐夹杂着白菜的味道让郭槐觉得很新奇，他双眼一亮，原本不在意的他逐渐放缓咀嚼的速度。 他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向锅塌豆腐。 经过调料浸渍以及蛋液油煎等多重程序做出的锅塌豆腐入口鲜香，一下子就俘获郭槐的味。 他不禁露出舒服的眼神，急忙抬眼看向陆阳，“这道菜叫什么？” “锅塌豆腐。” 陆阳笑着介绍菜名。 鲁菜锅塌豆腐曾是宫廷菜，就算是皇帝吃了也赞不绝口，更何况是这些连炒菜都未接触过的富家子弟。 “好吃。” 郭槐边赞叹边问道：“还有什么菜？” “客家酿豆腐、素菜干豆腐、焖豆腐....” 陆阳让人将菜肴一一端到桌子上。 郭槐尝了一块客家酿豆腐。 香气馥郁的豆腐让他赞不绝口，咬上一口裹着肉馅的豆腐能飙出鲜嫩的汁水来。 “我生平第一次品尝到如此美食。” 郭槐已经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欣喜地吃着各色豆腐，眉眼带着笑意，“陆公子，你的厨艺算得上是天下无双，这豆腐说是仙家之物也不为过。” 姜明等人闻言，也是快速动筷。 当他们第一次品尝到豆腐的味道后，瞳孔轻微散开，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也不枉我等了那么久。”m.qqxsnew “陆公子真是没有骗我们，豆腐乃是仙家之物。” “太好吃了。” .... 那位方才出言不逊的华服少年见同伴们都在大快朵颐，也是好奇起来，他想要动筷，可又想起刚才说的话。 在犹豫一番后，华服少年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随意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嘴里，整个人呆住。 “真香！” 他仿佛推开了进入新世界的大门，有些顾不上颜面，再次动筷。 妙绪二人苦笑，在他们面前只有四道菜，像锅塌豆腐等菜，他们身为出家人就没法吃了。 “各位，我还有一道招牌菜。” 陆阳注意到妙绪方丈两人的神情，让人将文思豆腐端到妙绪方丈两人的面前。 “这道菜品的是禅意。” 他对所有人说道。 此话落下，立即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他们盯着细密如发丝的豆腐，很是心惊，问道：“这也是豆腐？” “对，我用刀将豆腐切成了丝。” 陆阳点头。 “陆公子好刀法！” 妙绪方丈二人愕然，深知将豆腐块切成丝需要很精细的刀工。他们接过陆阳递来的小勺，舀了小碗，浅尝一小口，有些沉浸于清醇的味道里。 冬笋等菜的幽香让他们有一种独坐于田园之中的感觉。 他们心中旷远，舌尖上的味道不由平添了几分田园的烟火气息。 “陆公子没有说错，这道菜里有禅意。” 妙绪方丈感叹地放下碗。 郭槐等人听了妙绪的话，好奇心大涨。 陆阳给每人都舀了一大碗，连许家太公都有。 二房的许平眼巴巴的看着，还以为陆阳也会给他盛上一小碗，可陆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将他忽略。 他深蹙着眉头，十分不喜，可太公在场，他也不敢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浅尝文思豆腐。 郭槐等人皆是沉浸到清醇的味道里，倒不是感受到了禅意，而是单纯的觉得好吃。 那位华服少年吃得最香。 陆阳正一脸玩意地看着华服少年，方才说不吃，现在吃得那么快。 华服少年注意到陆阳的目光，立刻端正身躯，一脸的平静，他看着陆阳，故意问道： “陆公子，你说吃了这豆腐就可以斗酒诗百篇，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郭槐等人在华服少年的提醒下才想起这次的主要目的。 他们是因陆阳那首《将进酒》才来。 “你可能吃得太少。” 陆阳笑着喝了一小口浊酒，说道：“我每天都吃，早已才高八斗，今日就在各位面前献丑一二。” “哈哈，我倒想看看陆公子的才情有几斗？” 郭槐紧盯着陆阳，说道： “舍妹将在中秋设下诗会，陆公子要是能打动我，那舍妹的中秋诗会必为陆公子留下一席。” 不少人朝陆阳投去羡慕的目光。 郭槐妹妹举办的诗会一向只邀请才高八斗的贵族，陆阳要是以赘婿的身份去参加诗会，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他们听说号称才情第一的苏秉渊也会参加五日后的中秋诗宴。 陆阳那首《将进酒》也算是动摇到了苏秉渊的地位，若是陆阳还能做出惊世骇俗的诗句，在才情上必定是力压对方。 众人皆是紧盯着陆阳。 还在吃豆腐的许家太公等人不由紧张，生怕陆阳当众出丑。 “打动郭公子又有何难？” 陆阳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狂饮数口酒，扫视众人，骤然豪迈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放下酒碗，在郭槐等人身前缓步走过。 郭槐等人脑中嗡嗡作响，只是简单的几句，他们就是能够感受到诗句里的那一股疏狂。 酒宴里有人听了陆阳这两句，已经提笔记录。 陆阳往前走了几步又是开口道：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念完诗，转身面对着郭槐等人，幽幽地问道： “各位，你们觉得这首诗如何？” 郭槐等权贵子弟还没反应过来。 许家太公几人则是无比震惊。 陆阳开口就能赋诗，有这本事还不能考上举人？ 许瑶眉间带喜。 她还是比较喜欢红豆。 “好，陆公子好才情！” 郭槐拍案而起，冲着陆阳说道： “你说吃了豆腐能斗酒诗百篇，如今才一首，远远不够。” 陆阳装模作样的思索，又是折返往回走，转瞬就是露出意气风发之色，“斗酒诗百篇又有何难？ 笔来！ 墨来！” 他伸出手。 顷刻间，便有人将纸墨递给他。 陆阳想起那些灾民，眉间有了侠气。 “侠客行！” 三个大字跃然纸上。 郭槐等人皆是围拢过来，盯着纸笺上的三个大字，等着陆阳再次下笔。 第25章 趁机献策 陆阳的字迹着实太丑了一点儿。 当他刚落字的那一刹那，不少人蹙起眉头，少了很多期待。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 十步杀艺人，千里不留行。” .... 诗句一出，郭槐等人皆是能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息。 他们不由扭头瞥了眼陆阳，暗自心惊，谁能想到一个连举人都没考上的秀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作为一个落榜的考生，陆阳没写黄巢的《菊花》就已经很给这些门阀世公子面子了。 陆阳写到最后有些惆怅。 侠客的抱负固然令人肃然起敬，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大部分人的梦想都会夭折。 陆阳写下最后一句话。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郭槐等人看后，不禁对陆阳肃然起敬。 他们尊敬陆阳不仅是因为诗文好，还是出于《侠客行》最后两句表达出的意思，就算失败，也要拯危济难。 妙绪方丈二人更加坚信陆阳有救济天下之心，这是在借他人故事，浇自己块垒。 陆阳就是淮阳城中那个乱发突鬓，身佩弯刀的侠客，以白马银鞍，扬鞭疾骋之势在不仁的世道里往来纵横。 他们对陆阳露出很欣赏的目光。 “陆公子这首诗写得非常不错。” 妙绪方丈和清玄两人赞叹起来。 许家太公则是躲在一旁松了口气。 诗句开头太过吓人。 酒楼里的部分门阀权贵做过不少欺男霸女的事，大抵不会太喜欢十步杀一人的侠客，可好在诗词里也流露出了使寰区大定，海县靖一的远大抱负。 郭槐等少年郎自然也有类似的抱负，就算没有，衣冠楚楚的众人在此等氛围下，也会表现出一副有抱负有意气的样子。 “你有此志，乃是我许家之福。” 许家太公也是体面人，衣冠楚楚地站在众人面前，说道：“拯危济难乃是吾辈之责。” 郭槐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陆阳见时机已经有些成熟，立刻开口说道： “淮阳城中有难民数万，各位要是有拯危济难的抱负，那何不赈济灾民？凛冬将至，那些灾民要是等不到及时的援助，迟早会冻死在城里。” 郭槐等人面面相觑。 朝廷发放的粮食已经被灾民消耗大半，可北方的战事还没有停止，这些人也很难重复家园。 朝廷发放的粮食就那么多，哪够几万人吃。 “哈哈，陆公子有所不知，朝廷已经发放不少救济粮了，奈何灾民数量太多，我们难以救济呀。” 郭槐苦笑道。 陆阳心中冷笑。 淮阳如此富饶，还养不活几万灾民？无非就是当官的难以共情到灾民的处境，没有尽心尽力而已。.qqxsnew “郭公子，救济灾民不一定非要给他们发放粮食。” 陆阳朗声说道。 “呵呵，不发救济粮，那些灾民吃什么？还不饿死？” 郭槐笑了笑，“陆公子真是会说笑。” 妙绪方丈二人则是认真的看着陆阳，他们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会说无妄之辞。 “江淮一带每到梅雨时令就有可能发生水涝，朝廷可以让这些人在凛冬来临时去修缮江河堤坝和渚陂民田。 如此一来，来年也可保证粮食收成，灾民也可以获得工钱。” 陆阳有过调查，淮阳的堤坝和渚陂民田已经有三年没有修缮，朝廷迟早要派人去修缮，倒不如将机会留给灾民。 郭淮等人眼前一亮。 以工代赈倒是一个好办法。 可城中的灾民太多，这也只能安置一部分灾民。 郭槐面露沉吟。 朝廷招募一部分灾民，剩下的灾民还需城中豪绅出钱。 “哈哈，陆公子说的办法倒是不错。” 郭槐对身边的姜明说道：“姜大人身为淮阳府尹，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此法极妙。” 姜明点头，“本官会向朝廷上奏，只是就算朝廷同意也难以为数万名难民提供赚钱的机会。” 郭槐立即看向许家太公。 作为城中有名的豪绅，可是富的流油。 许家太公明白郭槐眼神的意思，只能装傻，缄默下去。 “我代替许家为两千名灾民提供赚钱的机会，安排他们工作。” 陆阳站了出来，感慨陈词道： “为生命立命，为天地立心也是太公的心愿。” 许家太公的脸皮有些抽搐。 两千名灾民早晚会将他们许家吃空。 他是一个商人，如果有此宏大的理想，许家也不会在淮阳站稳脚后跟。 可他刚才一副浩然之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许家太公面对着郭槐等人投来的目光，骑虎难下。他在短暂的沉吟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许家将全力救济灾民。” “许家太公有意气。” 郭槐立刻称赞道。 “此事由我们许家的赘婿来处理。”许家太公也是精明人。 他可以出点钱，可要放他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家太公将皮球踢给陆阳，要是这个赘婿没法妥善地处理此事，许家和陆阳立刻撇清关系。 陆阳也是明白人，马上知道许家太公打的算盘。 “多谢太公信任，我一定不负重托。” 陆阳平静的说道。 郭槐等人吃着豆腐，不太相信陆阳有安置两千灾民的能力。 做实事和赋诗词不一样。 科举没有诗词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没多大的作用。 陆阳能写得一手好诗，可未必有安置灾民的能力。 许家太公那种精明人要是亲自出面，以整个家族的力量来救济灾民，或许有机会安置两千名灾民。 “敢问陆公子，你有什么办法安置两千名难民，那可是近乎灾民数量的十分之一。”郭槐看着自信的陆阳，很是好奇。 “山人自有良计。” 陆阳的压力也很大，仅靠豆腐的市场，恐怕难以安排出两千个工作岗位，他需要拓展出更多的市场才能为灾民安排更多的就业岗位。 “各位吃豆腐吧。” 他笑着对郭槐等人说道。 “菜非凡品，只是酒不太行。” 郭槐晃着杯子里的酒，遗憾地说道：“淮阳风清虽说是好酒，但也配不上这等好菜。”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酒？” 这些人嫌酒不太好。 陆阳眼前一亮。 第26章 儒商 “有好菜无好酒，人生憾事。” 不少人惋惜道。 陆阳看了眼碗里的酒。 酒液纯净清透。 陆阳端起碗尝了一小口，味道丝滑顺畅，他估摸着这酒大概有十度左右，虽说度数不高，但江淮一带的百姓却是非常喜欢，部分妇孺偶尔也会小酌几杯。 他有提升酒度数的办法，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烈酒的味道，在酿酒之前，还是要先调查一下淮阳的酒水市场。 “陆公子，你刚才说要救济灾民的事，我可是当真了。” 那位嘲讽过陆阳的华服少年在吃饱后，立即放下碗，将矛头对准陆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公子可不要食言。” “凛冬来临之前，我一定妥善安置两千名难民。”陆阳逼视着华服少年，沉声道： “我一介布衣都心系天下，公子身为督府长史之子，定然也有拯危济难之心吧？” 华服少年一怔，在郭槐等人的目光下，咬牙道： “你要是能安置两千名灾民，那我身为督府长史之子也能安置数千名灾民。” “希望公子不要食言。” 陆阳说道。 “哼，我什么身份，怎么会食言？” 华服少年撇嘴，“你放心，我们家有不少田，实在不行，我将部分田地免费租借给灾民一两年。” “公子仗义。” 当着所有人的面，陆阳疯狂夸赞这位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继续为难陆阳。他料陆阳也没有那个本事，两千灾民只需一月就能吃垮整个许家。 他气定神闲地喝着小酒，瞥了眼碗里的豆腐渣，不由好奇，“这些豆腐是用何种方式烹饪？” “烈油翻炒。” 陆阳回答道。 “翻炒？” 不少人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们平时靠蒸、煮、烙、烤等方式烹调食物，还未听过用翻炒食物这一说法。 “各位要是感兴趣，可以多来聚鲜阁。” 陆阳说道。 郭槐等人也是看出陆阳不愿多说，只好讪讪地离去。他们记下陆阳方才的诗句，又是郁闷。 酒宴之间，他们也是吃了不少豆腐，可一点才情都没憋出来。 “呵，吃豆腐就能斗酒诗百篇想必是噱头。”郭槐抿嘴一笑，收好写上《侠客行》的纸笺，准备拿回家给自己的妹妹看。 他带着众人大步走出聚鲜阁。 守在酒楼外的看客们见郭槐等人一脸红光地走出，皆是议论纷纷起来。他们不是瞎子，能够看出这些达官显贵对这次的豆腐宴十分满意。 “豆腐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家里的媳妇儿还等着我呢，我也好想吃。” “你也配吃？那是仙家之物，只有贵族才能享用。” “唉，我十年的工钱怕是买不起一块豆腐。” .... 送客至聚鲜阁门口的陆阳听到看客们的谈话，微微勾起嘴角。 淮阳食客们的兴致已经被勾起。 他现在要赶紧组织人手生产豆腐，利用淮阳城中的地摊经济，再招募一些人摆摊卖豆腐，这样就可以解决不少灾民的吃饭问题。 “市场要再大一点呀。” 陆阳打起淮阳周边城市的主意。 “陆公子，我们二人先回去了。”妙绪方丈两人打断陆阳的思绪，说道： “你方才说的那个办法不错，只是要量力而行，我见许家太公的脸色有些不好，你今后在许家的处境恐怕....” “方丈不用担心我。” 陆阳笑着说道：“寺庙和道观也需翻修，这救济之事并非我一人之事，方丈和道长二人也需出手。” “这是自然。” 妙绪方丈和清玄道人相视一笑，“你可是准备在城中组织人手卖豆腐？” “哈哈，正是。” 陆阳没有隐瞒。 “我和清玄道长会竭力帮助你推广此物。”妙绪方丈说道： “你也尽管借着我们两人的声誉在城中造势，我们不会怪你。” “多谢方丈和道长。” 陆阳淡然一笑。 “那我们先走了。” 妙绪方丈两人笑着离去。 陆阳整理着思绪，知道许家太公憋着一肚子火，正在酒楼里等他。 几个呼吸的功夫，陆阳来到许家太公的面前。 许家太公正悠然地吃着剩下的文思豆腐，他活了一大把年龄，这是他吃得最好的东西。 “你可知我们许家有多少帮工？” 他放下碗，看向陆阳，脸上没有半点怒色。 “酒楼再加上布行的工人大概有六七百。” 陆阳坐下，细细品尝着酒。 “你知道还敢大言不惭！” 许家太公猛然露出怒色，仿佛一头猎食的凶物，目露寒光道： “你要是当着一般人夸下海口倒是无妨，可在郭公子和姜大人的面前说要救济两千灾民。等朝廷上面的人同意以工代赈，淮阳城中的官员必然会向我们许家施压。” “我知道。” 陆阳镇定自若的说道。 许家太公握紧拳头，盯着一脸无所谓的陆阳，双目瞪圆。 “我相公一定想好办法了。” 许瑶见太公要发脾气，咬着牙走到陆阳身边。 二房的许平看着好戏，心里乐开了花。他没想到呀，陆阳那么会吹牛，敢说那种大话，马上出言讥讽道： “他能有什么好办法？别以为写了几首破诗就能救济天下了。陆阳，你可害惨我们许家了。” 陆阳放下酒碗，说出许家太公的算盘： “太公的心里不是早有打算了嘛？你们不用出钱，要是出了事就撇清和我的关系，将我逐出许家。” 许家太公的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似笑非笑道： “好呀，我没看出来你那么懂人心。 既懂人心，又何必夸下海口？官府救济灾民要落下割肉的第一刀必然是在商贾头上。 我避之不及，你倒好，主动请缨。 两千张嘴呀，官府的这一刀落下，我许家的肉要被割完！” 陆阳笑了笑。 许家太公是明白人。 官府势必要拿商人开刀。 富商有钱，官府对商人动手就有钱。 再者，在儒家思想统治的大梁，强调的是重义轻利，商人追逐利益，在大部分民众的眼里，商贾皆是小人。 官府拿商人开刀还得人心。 陆阳方才一番慷慨陈词也是为了顺应时代的浪潮，他要在百姓心里塑造出重义轻利的儒商形象，降低百姓对他的排斥感。 他得了民心和口碑，将来的生意又会差到哪里去。 如今一个既能赚钱，又能树立儒商口碑的好机会就摆在陆阳的面前，他自然不想错过。 “太公，这是一个好机会。” 许家太公被陆阳气笑。 这是一个倾家荡产的机会，好个屁！ 第27章 招募工人 “陆阳，你也别怪老夫冷血无情。” 许家太公的冷漠地说道：“你要是无法处理好这件事，那就离开许家。” “太公...” 许瑶张了张嘴，撞上许家太公那一双锐利的眼神后，又是紧抿起嘴角，她知道这件事关乎着许家全族，搞不好就算陆阳离开许家，官府也会落下割肉的刀。qqxsnew 陆阳刚才说那种话。 两千张嘴，他们许家无法承受。 “陆阳，你要夸下海口，可别带上我们许家。哼，你要是有点良心，那就早点滚出我们许家。” 许平趁机火上浇油。 “我敢说那话，自然是有把握安置好两千灾民。”陆阳自信地说道。 “还嘴硬，太公都没办法，你一个黄毛小儿有办法？”许平扯着嗓子警告道： “你可别打我们家的主意，我们没钱养活两千人。” “住嘴！” 许家太公立即瞪了许平，妥协道：“陆阳，我看在你是大房的人，可以拿出一些银子帮助你救济灾民，只是不能太多。” “多谢太公。” 陆阳拱手道谢。 “唉，年轻人呀...” 许家太公长叹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后又是厚着老脸返回来，将还未吃完的豆腐抱走。 陆阳有些想笑，目送着许家太公走远后，思索着招募工人的事情。 .... 与此同时。 郭府。 九月初，气温似在一夜之间大寒，秋雨下个不停，寒意渗透到万物里，凋零了绿意。 “咳咳...” 郭苇杭捂着小嘴，轻声地干咳。她望着院子里的银杏红枫，病态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 郭槐为自己的这个妹妹披上外套，说道： “可惜你没去聚鲜阁，那陆公子今日有做了两首好诗，一首叫做《侠客行》，另外一首好像是行路难...” 他说话间拿出誊抄好的信笺，将其递给郭苇杭，“那豆腐也是美味，我本想带点回来，只是嘴馋，一时没忍住，将豆腐全吃光了。” “哈哈...” 郭苇杭抿嘴轻笑。 她的兄长吃遍了山珍美味，很少说这副馋嘴的德行。 “那豆腐有多好吃？让你如此惦念？” 郭苇杭握着纸笺，很是期待，那一首《将进酒》可谓是大家之作。她本想去聚鲜阁看一眼陆阳，只是身体很不好，只能静坐在深闺里。 “可好吃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吃。” 郭槐回忆着豆腐的味道。 “好。” 郭苇杭拆开信笺，轻声念诵着《侠客行》的诗句，大感震撼，整个人被诗句里的那一种侠骨意气所浸染。 “咳咳...” 她因激动而轻咳，捂着嘴说道： “这位陆公子一定很意气风发吧。” “嗯嗯。” 郭槐点头，笑着说道：“他在酒楼里还提出了以工代赈的方式救济难民，说是要为两千难民提供工作的机会。” “哦，是吗？” 郭苇杭对陆阳很感兴趣起来，“那兄长觉得他有这个能力嘛？” “他只是许家的一个赘婿，哪有能力帮助其他人？” 郭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那不过是他说的大话而已。” 郭苇杭蹙起眉头，说大话的人多少有些哗众取宠，她对陆阳的好感减少了不少，继续拆开第二首诗。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郭苇杭看到最后一句，浑身一震，双眼微亮。她自幼多病，尝试过不少偏方，身体也是没能好转。 病痛让她觉得非常绝望。 这一段话直击她的内心。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她的脸色潮红起来，抬眼紧盯着郭槐，说道：“我要见他。” 郭槐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妹妹的反应，笑着说道：“那我派人送去请帖，邀他参加数日后的中秋诗会。” “好。” 郭苇杭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诗文，难掩喜欢之色。 “这许家赘婿真是一个奇人，只是当了一个赘婿。” 郭槐叹了口气，书信一封，让下人带到许府。 正坐在院子里的陆阳微眯双眼，吃着大梁的甜点。 虽说大梁还未出现炒菜，但甜点着实不错。 鹅糕、马蹄酥、奶酪樱桃.... 各种各样的甜点。 陆阳吃的甜点全是许瑶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从许瑶的房里找到不少果脯。 “姑爷，你吃完了，小姐吃什么？” 绿蚁揉着陆阳的肩，嘀咕道： “你倒是会享受，吃东西也就算了，还让我帮你揉肩。” “我吃完了再买。” 陆阳睁开双眼，一口吞下精致的奶酪樱桃，说道：“你帮我揉肩，我请你吃豆腐。” “真的？” 绿蚁欣喜起来，“姑爷，我听说女人吃了豆腐，皮肤会变好，这是真的吗？” “哈哈...” 陆阳笑而不语。 “姑爷，你笑什么？”绿蚁推了下陆阳的肩。 “好像是真的。” 陆阳点了点头。 绿蚁已经准备撑死了。 “你去把婵微叫来，我去一趟南坊。” 陆阳吃饱后说道。 绿蚁立刻将怯生生的蝉微拉到陆阳的面前。 “小丫头，在南坊可是有人对你非常照顾？” 陆阳问道。 婵微认真地想了下，点头道： “有的，黄叔经常照顾我们一家人，要不是他，我们一家三口可能饿死了。” “还有呢？” 陆阳想要招募一群人品稍微不错的工人。 婵微摇了摇头，小声地问，“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陆阳站起身，牵着婵微的手走向南坊。 街道两侧躺了不少面黄肌瘦的难民。 陆阳刚到南坊，便有人围拢过来，想讨要一点吃的东西。他注意到这些人的手臂上有淤青，大概是想闹事被官府的差役察觉后教训了一顿。 “公子，黄叔在那里。” 婵微抬起稚嫩的小手，指向一个坐在枯藤老树下的中年大汉，发出银铃般的脆响，“黄叔，黄叔...” 黄汉升听见婵微的声音，立刻起身站起，他缓缓地转身，先是看了眼婵微，随后目光犀利地看向陆阳。 两人四目相对。 无声之中，一个个难民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黄汉升的身后，一副绿林豪客的姿态，逼视着陆阳的双眸。 第28章 你别乱说，我没有 寂静之中，陆阳从这些人的眼里看到很深的戾气。 民怨已经压抑到崩坏的边缘。 陆阳猜测凛冬到来时，这些没饭吃的难民说不定会在城里闹事。 他看向为首的黄汉升。 对方的脸颊深凹下去，面庞线条硬朗尖锐，长得黝黑，一双明亮坚毅的眸子异常显眼。 这人没饿瘦前是一个彪悍的壮汉，骨架异常的大。 “黄叔...” 婵微小跑过去，扑入黄汉升的怀里。 “你娘亲呢？” 黄汉升抱起婵微。 “陆公子给我娘亲安排了赚钱的活计儿。”婵微回答道。 “哦？” 黄汉升误以为陆阳将婵微的娘亲拐骗到了青楼，立刻怒火中烧，带着人就想给陆阳一个教训。 陆阳看着逼近的众人，不由慌了神。 这群人怕是要抢劫他！ “小子，你把芸娘弄到哪里去了？” 黄汉升沉声说道： “你要是敢把她骗进青楼，我可饶不了你。” “青楼？” 陆阳立刻明白过来，镇定道： “各位好汉，你们觉得我像坏人吗？” 黄汉升等人一瞪眼。 衣冠楚楚的陆阳着实像那些不露山水的禽兽。 “黄叔，我娘亲在学磨豆腐。”婵微见黄汉升等人要对陆阳动手，立即说道： “陆公子说我娘亲每月可以拿到一千二百文的工钱。” 黄汉升等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一千二百文在淮阳城中相当于三百来斤的糙米，足够他们这些难民有滋有味地活下去。 他们不由羡慕起来。 “什么叫做磨豆腐？” 黄汉升问道。 “豆腐是一种食物。”婵微向黄汉升解释道： “我也不太懂，陆公子说那东西可以卖很多钱，我娘亲只要磨豆腐可以赚到钱。” “各位，我们聊聊。” 陆阳对黄汉升等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黄汉升略作沉吟后，侧着身体让开一条路。 陆阳走到那枯藤老树下，也不嫌脏就地坐下。他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等人死的乌鸦，从怀里掏出白铜壶装的酒。 黄汉升坐在陆阳身边，发现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和他接触的公子哥有些不一样。 陆阳将酒递给黄汉升，“他们是你什么人？” 黄汉升迟疑地接过酒，瞥了眼身后的众人，说道：“他们大部分都是跟我一起逃难到城中的同乡。” 陆阳认真打量起黄汉升，那么多人愿意跟着对方，这人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他压低嗓音，试探地说道： “有的人可不是你的同乡。” 黄汉升停下喝酒的动作。 “你胆子很大。” 陆阳深知这些吃不饱饭的人可能是要在城里闹事。 “你胆子也很大。” 黄汉升抹去嘴角的酒，瞳孔一缩。 他原本是打算聚集人手在城里抢完东西就逃出去。 陆阳好像看出来了。 他立刻威胁道：“你该装糊涂，不该说出来。我们这儿那么多人，你就不怕没法活着离开南坊吗？” “你能聚集多少人？” 陆阳抢回酒。 黄汉升盯着这个始终一脸淡定的陆阳，沉默会儿开口道：“两百来人。” “呵呵...” 陆阳笑了。 他还以为黄汉升可以号召数千人。 两百人顶多占山为王，在淮阳城里翻不起大浪。 “你笑什么？” 黄汉升不喜道。 “莽夫。” 陆阳撇撇嘴：“你们怎会是官兵的对手？你以为自己振臂高呼，城里的数万名难民就会跟着你们两百人在城里闹事？” 黄汉升一惊，身体微颤。 振臂高呼这种事是造反，他可不敢干！ 他就想抢点东西！ “咦，你怎么在抖？” 陆阳注意到黄汉升颤抖的手臂。 “公子，你可真会说笑？我哪有如此大的胆子。” 黄汉升坦诚道： “我就想抢点钱，然后逃出城过日子，振臂高呼这种事，完全没有活路，你可别乱说，我没有那种想法。” 陆阳一怔。 他还以为黄汉升是一个有大志向的王者，未曾想是一个青铜。 “你抢钱还不如跟着我干事。” 陆阳提议道。 “公子想要让我干什么？” 黄汉升问道。 “磨豆腐，卖豆腐。” 陆阳说道：“每人每月一千二百文，你看如何？” 黄汉升不知道什么是豆腐，可他听见陆阳要给他一条活路，也不由欣喜，能安生的吃饭，他自然是不愿意去冒险。 “磨豆腐难吗？” 黄汉升迟疑地说道：“我们这些人皆是没有读过书，只能干些出卖体力的事情。” “有力气就行。” 陆阳也不废话，“赶紧将你的人给我聚集起来，我带你们去干活。” “真的？你可别骗我？” 黄汉升盯着陆阳的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去。” 陆阳一翻白眼。 黄汉升马上转身，陆阳要是敢戏耍他，那他就揍陆阳一顿。 他来回奔走，快速地把同乡聚集起来。 这动静也是惊扰到其他难民。 两百名左右的难民全站在黄汉升的后边。 “陆公子，我把人都给你召集起来了。” 黄汉升看着陆阳说道： “你最好不要戏耍我们这些贱民。” “淮阳城中哪有什么贱民？” 陆阳纠正着黄汉升的话，“我等不分身份的贵贱，皆是大梁的子民。我希望你们每一位皆有饭吃，皆有衣穿。”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来淮阳城那么久，还没有人对他们说这种话。 “公子，黄大哥说你要雇佣我们干事，每个月一千两百文钱，可确有此事？”人群里，一个衣衫单薄的男子舔舐着嘴角，眼巴巴的看着陆阳，生怕希望落空。 “确有此事。” 陆阳点头。 两百人立刻沸腾起来。 一千两百多文呀！ 他们可以活命了。 “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那位衣衫单薄的男子跪拜下去，不断叩头，眼眶里含着泪水，又是想起活活饿死的父母，不禁哽咽。 两老要是也撑到了今天就好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其他人纷纷跪拜下去。 “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声音响彻南坊。 一个个听到动静的难民寻声看来，呆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光。 甚至连巡逻的差役也是被惊动，他们看着聚集的难民，生怕这些人闹事，赶忙握着刀赶过来。 “散开！” .... 第29章 大庇天下寒士聚欢颜 难民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畏惧。 差役走上前来，环顾四周的难民，“你们聚在一起干什么？” “在下要先招募数百名工人。” 陆阳主动走上前去，解释道： “他们聚拢过来是想谋一条活路。” 数名差役面面相觑，已经听人说过许家的赘婿要招募两千名难民。他们一直以为这只是玩笑话，可没曾想陆阳真会来难民窟招募工人。 淮阳城中没有人将陆阳的话当真。 “你是....许家的赘婿，我听姜大人闲聊时谈及过你。” 差役见陆阳言而有信，不由敬佩起来。 “正是在下。” 陆阳点头。 “我听说你要招募两千名难民。” 差役看了眼黄汉升等人，估摸着数量，不过两百余人而已，远远不及两千人。 “我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 陆阳苦笑道： “只能先招募两百人，等过些日子，我赚到了钱，再招募一些人。” “先生大义。” 差役微微拱手，好奇道： “那陆先生真要是招募两千名难民吗？” 围在四周的难民闻言，不由激动，皆是希望自己能被陆阳挑中。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陆阳，目光里满是期待。 “嗯，我陆阳要招募两千名难民，只多不少。”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陆阳从枯藤老树下走出，朗声道： “我希望在凛冬降临前，各位皆有衣穿，皆有饭吃。我陆阳愿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语落下，不少人为之动容。 站在最前方的黄汉升紧盯着陆阳，双眼爆发出精光，陆阳说的这一句话正是他的理想。 “我向各位保证，过些日子，等我手里有钱了，我还会再来招募工人。”陆阳提高嗓音，对那些殷切期盼的难民说道： “各位放心，上有好生之德，地有载物之厚。在凛冬到来之前，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吃到一口饱饭，皆有暖衣穿，绝不会死在淮阳城。” 聚集在陆阳面前的难民无不激动。 他们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 “陆先生大义。” 两三万名难民齐齐开口，虽已经饿得没有多少力气，但说这话时却是铿锵有力。 余音散开，停在各处的寒鸦被惊动，纷纷伸展开羽翼，朝着远处飞去。 陆阳望了眼头顶上的寒鸦，带着黄汉升等人向外走去。 一个个难民分列在两侧，目送着陆阳离开，急切地说道： “陆先生，还望你不要食言。” “公子，你能先带走我的孩子吗？我们多饿几顿没事，可孩子还小，我看着他们没饭吃，心里难受。” “陆先生一定要回来呀。” .... 路很长，言语如重石。 陆阳走出南坊后，长吁一口气，他蹙着眉头，不断往前走，黄汉升等人紧跟其后。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仟千仦哾 “杏花坊。” 陆阳在杏花坊有房子，部分用来放粮，另外一部分可以用来当作豆腐作坊。他提前在杏花坊附近租一些房间，临时拿给黄汉升等人用。 低矮的房屋只有三十多间。 不同于高官、富商经营的邸店、塌房，这些是直管房，由朝廷的店宅务负责，所征的租金交送三司。 租金要较为便宜。 “你们暂时住在这里...” 陆阳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是黑心老板，两百余人住在四十多间房子里，实在是显得很拥挤。 黄汉升等人倒是不在意。 这些房子能够避寒躲雨，他们已经很满足。 “那个...要花钱吗？” 黄汉升等人也是不太好意思，他们很窘迫，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 “暂时不用。” 陆阳摇头，说道： “等你们拿到第一个月工钱，自行去找房。” 黄汉升等人大喜。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多谢公子。”众人激动道。 “你们先挑好房间吧，先挤挤。” 陆阳说道：“我明日将雇佣工人的契约送来，你们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画押。” 黄汉升等人仿佛没有听到陆阳的话，已经在欣喜地低声交谈了。 陆阳看着这一群人，怀疑每一个人识字，就算把这些人卖了，说不定还会笑着帮他数钱。 “婵微，我们回去了。” 陆阳朝着婵微伸出手。 婵微立即握住陆阳的手。 “公子，你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黄汉升吃惊道。 陆阳撇撇嘴。 他是有老婆和丫鬟的人，吃多了才和两百个男人住在一起。 “不了，我明日再来。” 陆阳叮嘱道：“你们别在城里闹事。” “公子放心，我们绝不会闹事。”黄汉升立刻向陆阳保证道。 陆阳点了点头，牵着婵微的手回到许家。 “你总算回来了。” 许瑶小跑过来，对陆阳说道： “郭府差人送来了请帖，邀你去参加中秋的诗会。我听人说那郭小姐邀请的客人皆是城里有名的才子，你要是去参加能认识不少人。” 陆阳瞥了眼请帖，淡定地点了点头。 许瑶一怔。 这可是郭府送来的请帖，不知多少人巴不得去参加郭苇杭举办的中秋诗会。 “太公也得知了此事。” 许瑶低声道。 “太公说了什么吗？” 陆阳随口问道。 “他没说什么。” 许瑶犹豫着说道：“我猜他应该很高兴，你让他很意外。” “让他觉得意外又不是什么难事。” 陆阳说道： “我刚才去了一趟南坊，招募了两百多个工人。娘子，我对大梁的律法不是很清楚，你能帮我起草一份雇佣劳工的契约吗？” 许瑶诧异。 陆阳的动作也太快了。 “你真打算招募难民？” 她问道。 “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吗？” 陆阳点头，又是说道： “你再让绿蚁去卖一些石磨，等过几天，我还要招些劳工。” 许瑶凝视着陆阳的话，见对方没有开玩笑，点了点头，“相公，卖豆腐的钱真能养活两千人吗？” “淮阳百来万居民，还养不活两千人？” 陆阳觉得绰绰有余，要是不行，他还可以卖酒。 “唉...” 许瑶叹了口气，“你随我来，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第30章 开工 陆阳支开婵微，跟着许瑶走入闺房。 许瑶从妆奁下边取出一个匣子，咬着嘴角递给陆阳，“你把这些东西拿去，或许能帮助到你。” 陆阳看出许瑶的不舍，好奇地掀开木匣，里边满是首饰。 “你的首饰？” 陆阳抬眼看向许瑶。 “对，应该能卖不少钱。” 许瑶叹了口气。 她也希望陆阳能处理好救济灾民的事情，话已经说出去了，官府迟早会落下割肉的刀，她不希望陆阳被太公赶出去。 “我手中的钱可以周转一阵子了。” 陆阳摇头拒绝。 他买粮租房等也不过花了一千两银，黄汉升两百人的工钱一共二十四万文，也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 钱暂时够用。 “你先拿着吧。” 许瑶说道：“你卖豆腐还要租铺子，城中租一间铺子可不便宜。” “我租的铺子不多。” 陆阳盖上匣子，见许瑶一脸坚持，转而说道：“等我没钱了再找你要，你暂且将首饰收着。” 许瑶没想到陆阳会不要她的钱。 “你真不要？” 许瑶盯着陆阳的双眼。 “不要。” 陆阳摇了摇头。 “那我暂且收起来。”许瑶说道。 “呵呵，我没想到娘子会那么舍得。” 陆阳咧嘴笑了笑，说道： “我今晚做点好东西给你吃。” 许瑶脸上浮现喜色。 她非常惦记陆阳的厨艺。 “可惜我吃过了。” 许瑶一把抓住陆阳的手，“你明日做给我吃吧。” “好。” 陆阳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勾许瑶的鼻尖。 许瑶一怔，反应过来后急忙撇过头去。 “娘子，天已经黑了，我睡哪里？”陆阳赖在房间里不愿走。 “厢房。” 许瑶红着脸说道：“你还想睡哪里？” “我们不洞房吗？” 陆阳直勾勾地看着涨红脸颊的许瑶，“你要独守空闺多久？” 许瑶紧咬着嘴唇。 按理说，她应该和陆阳同房了，可她又是不太好意思。 “你...还是暂且回厢房吧。” 许瑶抬头看了眼陆阳，又是急忙撇头看向别处，羞赧道： “等你处理好救济灾民的事情后，你来我闺房为我...暖床...” 陆阳抿嘴一笑，到时候也是许瑶为他暖床。他摊开双臂，抱住许瑶的纤腰。 “你..干什么？” 许瑶很是紧张，睫毛眨动。.qqxsnew “一切都听娘子的。” 陆阳看着缩在他怀里的许瑶，微微地俯下身子，亲了下对方的额头。 许瑶像是受惊的小鸟，一下子就推开陆阳，催促道：“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那我先回去了。” 陆阳很淡然地转身离开。 许瑶看着陆阳离去，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将干瘪下去的红豆取出来，坐在妆奁前托着腮帮子看，喃喃自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 次日清早。 城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陆阳去南坊招募难民的事情，他们很是震惊，原以为只是陆阳的一句大话，可陆阳真的在招募难民。 姜明站在郭槐的身侧，感叹道： “许家的这个赘婿不简单呀，我已经将以工代赈的折子送上去了，想必几日后就能得到朝廷的批准。” “他从南坊带走了多少人？” 郭槐好奇道。 “两百人。” 姜明说道。 “哈哈...” 郭槐笑了笑，说道：“他不是说要招募两千人吗？” “他说赚到了钱就又去南坊招募难民，要赶在凛冬来临前安置好难民。”姜明缓缓地说道： “妙绪方丈和清玄道人也带走了一部分难民，说是要翻修寺庙和道观。” “姜大人，一个商人家里的赘婿尚且如此，你身为淮阳府尹也该心系百姓，提前做好安排。” 郭槐说道： “等天气凉了，城中灾民或许会闹事，朝廷上面的人应该不想看到这局面。” “哈哈，我已经叫人去统计要修缮的堤坝和渚陂民田。” 姜明笑着说道：“我会尽快安置那些难民，只是要安置好三万名难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许家的赘婿都能安置两千名难民，朝廷怎么不能？” 郭槐低声道。 “你觉得他真有安置两千名难民的本事吗？” 郭槐沉吟许久，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阳没这个本事，就算许家太公支持，也无法安置那么多人。 他随口道： “我们先看看。” ... 陆阳来到杏花坊之前，提前炒了三大锅的蛋炒饭。 黄汉升这些饿死鬼，吃完了还疯狂舔碗。 “这是什么饭呀？我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饭？” “这叫碎金饭，贵族吃的东西。” “那我们岂不是贵族了？” 蹲在地上的众人窃窃私语。 “你们吃够没有？” 陆阳问道。 “没有。”黄汉升诚实道： “陆公子，还有饭吗？” “没了。” 陆阳摇头，“你们跟我来，干活了。” 黄汉升等人急忙跟上，走入临时搭建的简陋作坊。 “芸娘...” 黄汉升在豆腐坊里看到婵微的娘亲，激动道： “我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芸娘摇了摇头，“陆公子给我安排了磨豆腐的差事。” “你们这些人都看好了。” 陆阳对黄汉升等人说道： “你们有的人负责磨豆腐，其他人则是要负责过滤豆渣、生火烧水、稀释石膏...” 他给这些人介绍起工作任务。 黄汉升等人听不太懂，只好仔细地看着芸娘做事。 浆、煮、焖、压四个步骤都很容易学。 陆阳估摸着黄汉升这些人学一两天就可以上手了。 届时，他安排人手去街上卖豆腐。 在此之前，他还要造势。 “黄汉升，你挑五十个人出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们。” 陆阳说道。 “陆公子，什么事？” “你带着人去城里各处闹市说聚鲜阁要在杏花坊卖豆腐，一斤豆腐只要十几文。” 陆阳定好了豆腐的价钱。 一斤豆子差不多可以制作三斤的豆腐。 人工、铺面以及买粮食的成本，陆阳估摸着自己能赚不少钱。 他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个价钱其实稍微有点高，可城里就他一家卖豆腐，价钱高点，淮阳百姓也会卖。 “黄汉升，你别愣着了，把话多的人都给我挑出来，让他们去城里四处给我造势。” 陆阳催促道。 黄汉升从人群里挑选出五十个长舌妇人，浩浩汤汤地朝着城中各处闹市走去。 第31章 家庭事业两手抓 淮阳城中各处闹市。 几个妇人端着小板凳坐在巷口边上，不远处是洗衣闲聊的妇孺，大声地交谈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陆相公要卖豆腐了，一斤豆腐只要十几文。” “我听说那是仙人才能吃的东西。前几日，达官显贵去聚鲜阁吃了一次，皆是赞不绝口，我没想到那么便宜，寻常百姓也吃得起。” “我跟你说我家男人吃了豆腐后可厉害了。哎呀，羞死人了，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这几个妇人的话立即勾起其他人的兴趣，纷纷凑了过来，好奇道： “你们说的那个豆腐，可是许家赘婿买的那个？” “还能是那个？” 黄汉升领出来的妇人立即说道： “陆相公要在杏花坊卖豆腐，价格便宜。” “那不是仙人才能吃的东西吗？一斤才十几文？” 围拢过来的妇孺有些不相信。 “陆相公心善，他想要淮阳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吃上豆腐。” 黄汉升领出来的妇人说道：“你们想买可以去杏花坊，可要抓紧一点儿，要是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多久？” 围拢过来的众人急忙问道。 “两日后。” 妇人回答后完又是挪了一个地方。 茶肆、酒楼、作坊.... 城中各处皆有黄汉升等人的身影。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仅是大半天的时间，城中就有不少人知道陆阳将在两日后卖豆腐。 大部分人皆是拿得出十几文铜钱。 他们自然是想要尝尝鲜。 毕竟，这价钱不是太贵。 黄汉升见天色已晚，领着口干舌燥的五十名长舌妇人回到杏花坊，对还在忙碌的陆阳说道： “陆公子，我已经带人在城里各处将消息散布开了，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给我吗？” “你明天继续带着人在城里散布消息。” 陆阳知道消息的传播速度有多慢，城里有百来万居民，黄汉升带着五十人忙活一两天哪有什么效果。 “还要呀？” 黄汉升瞥了眼正在做豆腐的同乡，有些心急，“我不用做豆腐吗？” “暂时不用。” 陆阳看出黄汉升的担忧，安抚道： “你是一个人才，做豆腐太大材小用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每月给你两千文。” 黄汉升激动起来。 他可以攒钱娶媳妇儿了。 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在一瞬间。 “多谢公子。” 黄汉升偷看了一眼低头不见脚尖的芸娘，欣喜地拱手道：“我以后都听你的吩咐。” “嗯嗯。” 陆阳点了点头，看了眼忙碌的工人，大部分已经上手，制作出了不少豆腐出来，只是效率还不够高。 过些天，工人们上手后，效率就会提升起来。 陆阳想到此处，不由露出笑容。他让工人收拾了作坊，交代了一下明日开工的时间，提前支付这些人半个月的工钱，好让工人们有钱吃饭。 拿到钱的众人不由感激涕零。 黄汉升等人完全没想到陆阳如此信任他们，心中有所触动。 “你监管好他们，不要在城里闹事。” 陆阳叮嘱一番黄汉升后去东坊买了桂花与酒，还有些菜。 许瑶还在家里等着他。 陆阳提着酒和桂花等物返回许家。 其他人早已经吃过饭。 许瑶见陆阳回来，立刻走过去，“相公，你回来了，吃过饭没？” 陆阳晃了下手中的酒，“你吃了没？” “我没有。” 许瑶记着陆阳的话，自然是没有和太公等人一起吃饭。 她看了眼陆阳手里的酒肉，嗅到一股桂花的香气，期待地问道： “相公，我们两个吃什么呀？” “桂花熟醉蟹、雪花鸡翅、西湖醋鱼....” 陆阳一口气说出六道菜名。 许瑶一个都没听过，可她觉得一定很好吃。她跟着陆阳走入厨房，打着下手。 陆阳将冰糖、八角以及香叶等物丢入锅内，等冰糖融化后，又是把酒全部倒入到锅里，仔细的调汁。 许瑶则是忙着蒸大闸蟹。 她的手被烫了下，“相公，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烧火吧。” 陆阳也不指望着许瑶能帮到什么忙，桂花熟醉蟹是江南一带的名菜，桂花的香味是这道菜的灵魂。 他忙活一阵子后，将调好的汁倒到盛放大宅蟹的容器里，撒上干桂花。 许瑶伸长脖子看了看，已经有了食欲，“这就是桂花熟醉蟹？我可以吃了吗？” “还没入味，等等。” 陆阳拍了下许瑶伸向大闸蟹的手，将鸡翅取出来。 在大梁，百姓吃猪、牛、羊等家畜叫做吃肉，像鸡鸭鹅则不能算作肉。 陆阳很不理解大梁的这个说法。 许瑶紧抿着嘴角，生怕流出口水。她看着陆阳在鸡翅上割了几刀，用淀粉蘸了几下后就丢入油锅里。 鸡翅炸至金黄。 偌大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香味。 许瑶沉浸在这种香味里，肚子发出响声。 陆阳看了眼许瑶。 “哈哈...” 许瑶揉了揉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着脑袋烧火，一张小脸滚烫起来。 “马上就好了。” 陆阳温温柔柔的说了声，动作娴熟地做好一道道菜。 两人一番忙活后，将菜端了出去。 饥肠辘辘的许瑶吃了一口大闸蟹，细细地感受着这道菜的味道。 大闸蟹的生香、酒的香醇以及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她吃得唇齿留香。 “好吃吗？” 陆阳看着许瑶。 “嗯，好吃。” 许瑶点了点头，“相公，你要是入赘到我们许家就亲自下厨，我说不定要胖一圈...” “大梁以胖为美，你胖点也没事。” 陆阳说道。 许瑶撇撇嘴。 那可不是真的胖！ 女人姿态丰腴、腰肢浑圆还不能说是美人，还要气质雍容华贵，肌理细腻骨肉匀。 一般女人的胖可不是美。 许瑶觉得自己吃胖了只会更丑，绝不会成为世人眼里的大美人。她没有浑圆的腰肢以及饱满的胸脯。 “你说丰肥浓丽，热烈放姿的女人更好，还是秋千细腰女，摇曳逐风斜的姑娘更好看一些。” 许瑶问道。 “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陆阳夹了一块西湖醋鱼给许瑶。 “油嘴滑舌。” 许瑶抿嘴笑了笑。 她的身材恰到好处，既不是非常丰腴，也不是极为纤细。 第32章 天下人以胖为美，我以你为美 在大梁，许瑶算不上是大美人，其原因就在于对方不够丰满。 贵族以及百姓之所以有这样的审美，其部分原因在于大梁的皇室有着游牧民族的血统，大部分游牧女子皆是体态丰腴饱满。 体态极重，脸上挤满了肉，肚子上也满是赘肉的女子，在大梁绝不是大美人。 当朝大梁皇帝的宠妃就是一个丰腴的大美人，爱跳霓裳羽衣舞，过于肥胖的女子跳不了那个舞。 陆阳听说郭槐的妹妹就是一个低头不见脚尖的丰腴美人，只是不知为何身体总是抱恙，鲜少露面。 “相公，你真是喜欢我这种女人？” 许瑶觉得自己要胸没胸，要屁股更是没屁股。 “天下人以胖为美，我以你为美。” 陆阳油嘴滑舌地回答。 许瑶一怔，瞥了眼陆阳，以前的书呆子哪会说这种话，陆阳要是以前就这样，她和陆阳早就洞房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哼，油腔滑调。” 许瑶羞赧地轻哼了声，吃了口西湖醋鱼， 鱼香的味道非常浓郁，口感鲜嫩且酸甜可口。 她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陆阳则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仰头望了眼明亮的月亮，还有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他可以和许瑶一起去街上看灯会。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 陆阳吧唧着嘴，轻抿淮阳的名酒，以他的酒量，也能喝上一斗酒，他之所以能喝那么多酒，主要是因为酒的度数不太高。 淮阳城中的酒多为浊酒，表面上会漂浮着一层米滓，液体较为稠浊，喝起来香醇浓郁，后劲非常大。 “娘子，一坛酒多少钱？” 陆阳随口问道。 “好的酒要几十两银子。” 许瑶想了下，紧接着说道：“寻常百姓喝的酒只要几十文钱，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陆阳知道许瑶嘴里的好酒就是清酒，那种酒发酵期更长，酒液更为清澈，达官显贵们非常喜欢。 “我就随口一问。” 陆阳给许瑶夹了一个鸡翅。 许瑶咬了一口，汁水溅射在她的嘴里，四溢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她用力撕咬了一口，又是不太好意思，偷偷瞥了眼陆阳。 她可是大家闺秀，还是要注意一点吃相。 陆阳知道许瑶的顾忌，大口吃着肉，毫不在乎形象，“娘子，饭要大口大口的吃才香。” “呵呵..” 许瑶被陆阳的吃相逗笑，放开了不少，她也喝了一两口酒，稍微大口地吃着鸡翅，一脸的满足。 大口大口的吃饭的确是很香！ 许瑶逐渐发现自己在陆阳面前没有太大的包袱。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喏，给你。” 许瑶给陆阳也夹了一个鸡翅，关心地问道： “你招募难民卖豆腐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大部分人已经能够制作豆腐。”陆阳自信地说，“两日后，我就可以在淮阳城里卖豆腐。” 许瑶闻言，松了口气，“我已经弄好雇佣劳工的契约，你明日拿去让那些劳工画押。” “多谢娘子。” 陆阳笑着道。 “相公，你真有把握招募两千名难民？” 许瑶很不放心。 许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在等着看陆阳的笑话。 陆阳要是没能在凛冬到来之前，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怕是会招来不少麻烦。 她现在算是和陆阳在同一条船上。 陆阳事成，聚鲜阁多半会被她握在手里，二房的人很难再染指酒楼的生意。 “尽力而为。” 陆阳也不是很有把握，两千人一个月的工钱少说要数千两。 这是一笔很高的开销。 许家在淮阳算是大户了，可也没法长期养着那么多人。 陆阳的压力还是有点大。 “你就不该在聚鲜阁说出大话。” 许瑶叹了口气，“那么多官府的人听着，现在想要收回说出去的话已经不可能了。” 陆阳瞥了眼酒。 他靠卖豆腐养不了那么多人，还可以开酒坊等。 “娘子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陆阳舒展开眉头，又给许瑶夹菜。 大半个时辰后，许瑶吃撑了，整条西湖醋鱼全是她吃掉的，她还想在陆阳面前装斯文，可身前满是鱼骨和鸡骨等，只能作罢。 “相公，我吃饱了。” 她红着脸说道。 陆阳看了眼许瑶鼓起来的肚子，有些想笑，他们二人相处一段时间，许瑶必定会被他养胖。仟仟尛哾 他一把握住许瑶的手，“那娘子，我们回房睡觉。” 许瑶更加脸红，缩着手，撇头避开陆阳炽热的眼神。 她本想点头，可又实在不太好意思，只能稍显矜持地说，“相公，你又来了，我都说了，待难民的事了，我们就...洞房...” “行，你可别后悔。” 陆阳松开许瑶的手，带着酒意返回房间。 .... 两日后。 杏花坊闹市。 在豆腐作坊里，两百余人忙成一片。 陆阳挑选了一部分人充当商贩，让这些人先将豆腐挑到街上。 “陆公子，街头上有好多人正等着，这些豆腐怕是不够。”黄汉升对陆阳说道： “我听说城中酒楼的人也来了，我们卖不卖给酒楼的人？” “卖呀。” 陆阳笑着说道：“他们也是客人。” “陆公子，你就怕聚鲜阁的生意被其他酒楼抢去？”黄汉升不解道。 陆阳撇嘴。 “卖豆腐的钱是到我手里，聚鲜阁的生意是许家人掌控。” 陆阳觉得许瑶还不算是聚鲜阁的主人。 太公说不定会把聚鲜阁重新交给二房。 再者，他巴不得淮阳城中的酒楼帮他拓宽豆腐的生意，让城中的每一个百姓都能尝到豆腐的味道。 淮阳城可是有一百来万人。 聚集在杏花坊的百姓又有多少人。 市场还未完全开拓出来。 “陆公子还有这种打算？”黄汉升憨笑了声，说道：“我这就待人挑着豆腐去闹市售卖。” “我跟你一起去。” 陆阳遥遥望了眼闹市的方向。 街头上早已围满了人，皆是等着陆阳拿出磨好的豆腐。他们低声交谈，见没有一个商贩卖豆腐，还以为陆阳骗人，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 当他们觉得自己白来一趟时，陆阳拎着一百来人挑着豆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第33章 我绝不是曹贼 众人看到陆阳的身影，皆是一喜，纷纷围拢上来。 “陆相公来了，快去买豆腐。” “豆腐长啥样呀？” 等候多时的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皆是一脸的期待，七嘴八舌地说道：“陆相公，仙人吃的豆腐真只要十几文钱？” “一斤豆腐十五文钱。” 陆阳扫视着围拢过来的街坊邻居。 前期的造势不错，很多人都对豆腐感兴趣，一听到他要在杏花坊卖豆腐，便是迫不及待地守在闹市处。 不少人面面相觑。 这个价钱说便宜也不便宜，同猪肉的价格差不多。 可他们一想到豆腐是仙人吃的东西，连那些达官显贵也赞不绝口，顿时又觉得不贵了。 他们看向用纱布盖着的豆腐，皆是露出好奇之色。 “各位不要急，慢慢来。” 陆阳冲着围拢过来的街坊说道：“从今日起，你们每日都可以来杏花坊的闹市购买豆腐。” “每日都可以买？” 众人诧异。 他们还以为豆腐很稀有。 “陆相公，豆腐不是仙人吃的东西吗？”一个妇人好奇地问道：“我们寻常百姓还能天天吃不成？” “哈哈，上天怜悯苍生，将豆腐的制作之法传授给了我。”陆阳知道淮阳城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识字，很信神鬼传说，他忽悠道： “我陆阳不敢独占仙人之物，特意将豆腐制作出来卖给你们。” 部分没读过书的人信了，也有些人压根儿不信陆阳的话。 “陆相公，这豆腐是什么东西？” 陆阳让人掀开纱布，露出白嫩的豆腐，“这就是豆腐，各位也可以切一小块，拿回去尝尝。” 众人打量着雪白嫩滑的豆腐，皆是觉得稀奇，他们好奇道：“陆公子，这东西什么味道呀？该怎么烹饪？” 陆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油炸豆腐以及炒豆腐，分给众人吃食，很有耐心地说，“豆腐可以用来煎、炸、煮等。皆很美味，你们可以尝尝。” 在队伍前边的人尝了一口油炸的豆腐。 外皮酥脆，内里香软。 仅是一口就让众人沦陷。 难怪达官显贵很喜欢吃豆腐，他们总算弄明白了。 “什么味呀？” 那些没分到豆腐吃的人眼巴巴地问道。 “陆相公，快给我来十斤。” 一个刚吃完豆腐的男子立刻掏出铜钱。 “也给我几斤，我买回去让自个儿男人吃。”一个妇人也是急忙掏出钱，生怕慢了别人一步。 其他人就算没吃到豆腐，也算是明白了。 豆腐一定非常美味。 这才导致吃过以后的人疯抢豆腐。 “陆相公，也卖我几斤豆腐。” “你们别抢，给我留一点。” “你们都买少一点儿，让我们后面的人也买一点尝鲜。” 人头攒动，陆阳挑来的豆腐被邻里街坊疯抢。 陆阳让黄汉升维持着秩序，防止出现践踏。 他勾起嘴角，豆腐是很好烹饪的食材，只是味道的话，百姓未必愿意花十五文钱买一斤豆腐，可要是和养生扯到一块去，那就更好卖了。qqxδnew 再者，城中百姓从来没吃过豆腐，觉得新奇。 “陆公子，这些豆腐能卖到多少钱呀？” 黄汉升也不禁欣喜，他知道只有陆阳能赚到钱，他们这些难民才有稳定的收入。 “八九百斤的豆腐能赚到多少钱？” 陆阳觉得工作效率还是太低了，有些人笨手笨脚，学习能力属实差了一点，他打算安排这些人在街上买豆腐。 不消片刻，他们挑来的豆腐就是被街坊抢空。 陆阳松了口气。 市场反应还是相当不错的。 “陆公子，还有吗？” 没有买到的人很失望地看着陆阳，“你挑来的豆腐太少了。” “你们明日再来。” 陆阳对那些没有买到豆腐的人说道：“明日会有更多的豆腐。” 众人听后，只能悻悻然地散开。 陆阳带着人返回豆腐作坊，让芸娘带着众人做豆腐。他在杏花坊各个繁华的街道盘下数个店铺，用来卖豆腐。 “黄汉升，难民堆里有好看的姑娘吗？” 陆阳想要招募一批长相怡人的店员，充当豆腐西施，招揽生意。 黄汉升一怔后，不由想歪了，他还以为陆阳是正人君子，可也好色，语气生硬道：“陆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你去挑几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陆阳想了想，城中不乏曹贼，又补充道：“外加十几个丰腴的少妇。” “少...妇？” 黄汉升是直脑筋的憨厚人，立即想到陆阳有此等怪癖，“陆公子，你竟然有如此癖好，连妇人都不放过。” 陆阳撇撇嘴。 黄汉升想歪了。 他是正经人，绝不是曹贼。 黄汉升在一定程度上才是曹贼，惦记着寡妇芸娘。 “你别乱说，我没有。” 陆阳翻着白眼道。 “那陆公子要少女和妇人干什么？” 黄汉升冷哼了一声，“还要几十个，你吃得消吗？” “我让她们在店里买豆腐，你懂什么？” 陆阳正色道： “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 黄汉升质疑道： “买豆腐还要挑好看的姑娘？” “你一个糙汉子能卖出去多少豆腐？”陆阳催促黄汉升说道： “你快去将最好看的难民女子都挑出来了。” 黄汉升沉吟会儿后，相信陆阳的话，急忙跑去南坊。 大半个时辰后，黄汉升领着五十来名女子来到陆阳的面前，说道：“陆公子，这些是难民中最好看的姑娘。” “你怎么就能确定？” 陆阳觉得黄汉升用半个时辰就选好了人，多半有些敷衍他。 黄汉升的脸一红，凑到陆阳的耳边轻声说道： “陆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平时在南坊无所事事，一直都在....偷偷地看姑娘。你别看我没用多少时间，可这是我观察大半个月才选出来的姑娘。” “哦哦。” 陆阳拉长尾音。 这王八蛋连饭都吃不起，还有心思看姑娘。 果然，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另外，黄汉升刚才还正气凛然地质疑他人品，结果对方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黄汉升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几声。 陆阳看向怯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姑娘们。 第34章 你想要就去拿 未经人事的女子大部分都低着头，有些妇人则是大胆地看着陆阳，丝毫不拘谨。 陆阳打量着这些女人，虽说很多人都饿瘦了，但该玲珑有致的地方依旧汹涌无比，有些东西是饿不掉的。 姑娘们的五官也算是标志，尤其是那些颇具风韵的妇人，宛如熟透的果子，十分诱人。 他看了眼黄汉升。 男人的审美出奇的一致。 这和读没读过书无关。 陆阳很满意黄汉升挑选出来的女人。 “你们以后就在店铺里卖豆腐。” 陆阳对所有的女子说道。 “陆公子，什么叫做卖豆腐呀？”一个妇人好奇地问道。 陆阳让黄汉升去解释。 他还要回家，没闲工夫和这些人多说。 ..... 与此同时。 城中不少人都已经听到陆阳在杏花坊卖豆腐的事情。 郭槐等人明白过来，陆阳是要靠卖豆腐养活三千人。在他们看来，这依旧很棘手，凛冬还有些日子就要来了，留给陆阳的时间不多。 在短时间安置三千人，以陆阳的能力和身份，非常难办到。 二房的许平也听到陆阳卖豆腐的事情，生意还非常火爆。 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陆阳生为许家的赘婿，卖豆腐的钱自然有他一份。 许平立刻跑去太公面前念叨，“太公，陆阳代表着大房去卖豆腐了，那酒楼的生意还是交给我们二房吧。”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许家太公知道许平的想法。 “城里的人皆是知道。” 许平立即回答，“他在杏花坊卖豆腐，每斤十五文，那豆腐作坊还是我们许家的家业。” “十五文？” 许家太公嗅到生赚钱之道。 陆阳要是独占淮阳城中的豆腐生意，要比经营酒楼更加赚钱。 “太公，许瑶要是不放手酒楼的生意，那你就让陆阳将卖豆腐的生意让给我。” 许平抱怨道： “大房经营那么多生意，我们二房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 赶来的许瑶听到这话，冰冷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哼，你能经营好酒楼的生意？” 许平不满道： “那就让陆阳将豆腐的生意让出来，你们大房不能什么都要。” “你懂怎么磨豆腐吗？” 许瑶撇撇嘴，斜睨对方，“那是我相公经营的生意，凭什么让给你？” “你们大房也太贪得无厌了！” 许平怒视着许瑶，压低嗓音叫道： “陆阳区区一个赘婿，没有我们许家，他早就饿死了，哪有今天。我今天把话放这里了，你们大房要么将酒楼的生意交出来，要么就把卖豆腐的生意让给我们二房。” 许瑶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太公，沉着一张俏脸，许平这是坐享其成，想要抢陆阳经营的豆腐生意。 “哼，我们二房的人可以大度一些，让你们自己选。” 许平逼视着许瑶，“我二房的人可以吃点亏。” “无耻。” 许瑶紧绷着身体，许平分明是要占他们大房的便宜，可却露出一副吃亏的面孔，太过无耻。 站在边上的绿蚁见形势不利，急忙跑出去找陆阳。 她刚一出门就看到回来的陆阳，急忙小跑过去，喘着粗气道： “姑爷，你...总算回来了，小姐和二房的长公子在大厅吵起来了。” 陆阳马上来了精神。 许平竟然敢欺负他的媳妇儿。 陆阳冲了进去，隔着老远就是听到许平的声音： “酒楼的生意，我们二房可以不要，但豆腐的生意，那陆阳必须交出来。” “你想要，那我就给你。” 陆阳走入大厅，冲着许平说道。 一语落下，大厅之中陷入寂静。 众人一脸不置信地盯着陆阳，谁能想到陆阳会如此爽快，直接将豆腐的生意交给二房。 连许家太公也是微蹙眉头。 近些日子，他发现陆阳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现在将刚有起色的生意拱手送人，这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抬眼看向陆阳。 “我明日不去豆腐作坊了，你去接手豆腐的生意。”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许平。 “此话当真？” 许平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脸上堆满了笑，“你想让我去作坊接手豆腐的生意？” “对，你去吧。” 陆阳点头。 “哈哈...” 许平发出得意的笑声，回想着陆阳曾经的窝囊样，狗改不了吃屎，现在的陆阳依旧胆小怕事，他只是略微凶了一下，陆阳就怕了。 “算你识相。” 许平笑着道。 “相公，你将豆腐的生意交给他，那招募难民的事情怎么办？”许瑶急了，她咽不下的这口气，沉声道： “豆腐的生意不能让。” “许瑶，你什么意思？”许平不满了，“你相公都愿意交出来，你反而乐意？” “你这是在抢！” 许瑶吼了声。 陆阳看着许瑶，略感欣慰，要是许瑶不帮他忙，他可能会离开许家。 “娘子，我们不能什么都要，让他去接手杏花坊的豆腐作坊。” 陆阳一把握住许瑶的小手，冲对方眨了眨眼，“我们要酒楼。” 本还在气头上的许瑶注意到陆阳的眼神，飞快思索。她也不清楚陆阳在计划着什么事，可她清楚自己现在的相公不好欺负。 她不在吭声，把头撇过去。 “哈哈，这就对了嘛。” 许平得意洋洋地笑出声，“你们大房的人要酒楼的生意，豆腐作坊以后归我们二房。” “你现在就可以去杏花坊。” 陆阳提议道。 许平正有此意。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临走时对许家太公说道： “太公，你要作证，他们两个已经决定将豆腐作坊让给我了，不准反悔。” 许家太公看了眼淡然的陆阳，深知有猫腻，就算是过去的陆阳也会挣扎一下。 这一切也太反常了。 “豆腐作坊的生意，你最好不要插手。” 许家太公好心劝说道。 “太公，你也太偏心了。陆阳都说让我接手，你却偏袒大房的人。”qqxsnew 许平不忿地说道： “我要定那豆腐作坊了。” 许家太公摇了摇头，也想看看陆阳耍的什么花样，“那事不宜迟，你赶紧去接手豆腐作坊。” “好，我这就去。” 许平大步地朝着豆腐作坊走去。 第35章 狠揍一顿 半个时辰后。 许平带着数人站在豆腐作坊外边，斜睨着赶来的黄汉升等人，倨傲地说道： “你们都听好了，从今天起，豆腐作坊由我接手。” 黄汉升等人一怔，盯着态度傲慢的许平，低声议论道： “这豆腐作坊一直都是由陆公子做主，这人是谁？” 许平听到众人的话，脸上浮现出威严，扯着嗓子对黄汉升等人吼道： “安静！” 黄汉升等人逐渐安静下去，眼底暗含着凶光。 许平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一群难民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须看他的脸色行事。 他现在可是接手了豆腐作坊的生意。 “你们都听好了，我是许家的二少爷，陆阳只是我们许家的一个赘婿。从今以后，豆腐的生意由我做主，你们都要听我的话。” 许平让人搬来一张椅子。 “什么？作坊由你接手了？那陆公子呢？” 黄汉升等人一惊。 他们皆是陆阳招募的工人，求的就是一口饱饭，陆阳可以给他们一口饭吃，可坐在他们面前的许平却是未必。 黄汉升等人皆是不傻，能够看出许平的秉性。 “我们只听陆公子的吩咐。” 黄汉升站出来，轻哼道： “你赶紧滚出去。” “哈哈....” 许平不怒反笑。 一个难民也敢和他说出这种话。 对方还没有看出形势。 他必须给这群人一个下马威。 “我滚？这豆腐作坊可是我的东西，你只是一个工人而已，不想干的话就赶紧滚。” 许平冷笑着说道： “陆阳一个书生，不懂给你们多少钱，我知道。” 黄汉升眯起双眼，流露出戾气。他就知道许平不是一个东西，刚来就打算扣减他们的工钱。 “那许公子觉得该给我们多少工钱？” “每月六百文。” 许平悠哉地比了一个手势。 “六百文？” 黄汉升等人露出怒色。 陆阳给的工钱很良心，一个月有一千多文，可以买近乎两百斗米，这也算是在淮阳雇佣一个工人的价钱。 可许平每月只给他们六百文。 这点钱怎么活？ 他们愤怒了。 许平分明是欺负他们。 “六百文未免太少了！” 黄汉升低沉道： “酒楼的小厮每月都能拿到一贯钱，我们凭什么只有六百文？” 许平瞥了眼黄汉升，尖锐道： “凭什么？你们这群难民能得到一个糊口的机会就已经是大幸，现在还嫌钱少？哼，你们谁不想干的话就滚。” “我们要是不想滚呢？” 黄汉升握紧拳头。 “呵呵。” 许平嗤笑，给站在身前的下人一个眼神。 数名跟来的下人立即走了出去，一脸狞笑地看着黄汉升。 “这可由不得你。” 许平决心先解决黄汉升这个刺头，其他人不足为虑。 “是嘛？” 黄汉升笑了。 许平是没有看清形势。 他们可不是软柿子。 在他身后，一个个人大步走出，满脸的匪气。 许平的眼皮跳了几下，“你们想干什么？” “揍你。” 黄汉升率先冲上去。 “你敢！” 许平一个激灵，还没站起身就是被黄汉升踹翻。 “我敢！” 黄汉升骑在许平的身上，抡起一拳就是砸向许平的脸颊。 众人蜂拥而上。 许平发出惨叫。 片刻后，黄汉升将许平甩出去，笑着说道： “我们只听陆公子的话，你算什么狗东西，再来作坊，我们把你的腿打折。” 许平还想骂几句，但他迎上黄汉升等人的目光后，又是瞬间没了脾气。他咬紧牙关，在下人的搀扶中很是不甘心地离开豆腐作坊。 他刚回到许家就是扑倒在太公的面前，哽咽道： “太公，你要为我做主呀，你看我的脸。” 许家太公瞥了眼许平的脸。 鼻青眼肿，惨不忍睹。 他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陆阳，嘬了一口茶。 陆阳憋着笑。 他早就预料到许平的下场。 黄汉升等人都准备打家劫舍了，以许平跋扈的性子必定会撞到对方的枪口上。 “太公，我被人打了，这一定是陆阳主使的。” 许平咽不下那口气，抬起手指着陆阳的脸，愤怒道： “几个工人哪敢打我，此事必定和陆阳脱不了关系。太公，你要为我做主呀。” 许家太公没有吭声。 “你血口喷人，我相公就没离开许家，你被别人打和我相公有什么关系？”许瑶护在陆阳的身前，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肯定是得罪了工人才会挨打。” “我堂堂许家少爷，得罪几个难民算什么事？” 许平捂着肿痛的脸，凶狠地盯着陆阳，“你算计我。” “我区区一个赘婿，哪敢算计你？” 陆阳一脸委屈，“二少爷要豆腐作坊，我就给你，没曾想还被你误会。” “呵呵，你会愿意将豆腐作坊交给我？” 许平明白过来。 “我对作坊真的是不感兴趣。” 陆阳缓缓道： “我不会再去豆腐作坊，你再去一趟。” 许平不禁颤抖。 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压根儿不打豆腐作坊的主意。 “太公，我要酒楼的生意。” 许平抱紧太公的大腿，说道： “你不能偏心呀。” 许家太公叹了口气，已经看出许平只能混吃等死，没有管理生意的能力。他要是将聚鲜阁交给许平，酒楼的生意多半会日薄西山。 “行了。” 许家太公甩了甩腿，厉声道： “酒楼还是由大房管理。” “太公，你太偏心了。” 许平愤懑道。 “豆腐作坊的生意由你打理。” 许家太公说道： “你明日多带点人手去就行了。” 陆阳想笑。 他雇佣了两百多名工人，许平就算把下人全部带上也是没用。 “太公，那是一群刁民。” 许平指着自己的脸，委屈道： “你看我的脸，我是读书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你就不要去插手豆腐作坊的事了。”许家太公看向陆阳，说道： “陆阳也是读书人。” 许平一时语塞。 陆阳趁机站出来，“太公，还是让二少爷再去豆腐作坊一趟，我也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镇不住那些人。” 许家太公玩味地瞥了眼陆阳。 第36章 卧龙凤雏之才 “豆腐作坊还是由你管理。” 许家太公深知豆腐作坊是陆阳弄出来的东西，就算许平成功接手作坊，不知制作豆腐的流程也是枉然。 再者，许平真的是不成器。 对于许平而言，坐吃等死是最好的选择。 “太公，我不服气。” 许平猛然站起身，一脸的愤然，“凭什么全部交给大房？” “你该学你爹。” 许家太公语重心长道。 “我爹？” 许平撇嘴。 他爹成天就知道坐吃等死，不争不抢，要是爹争气一点儿，他就不用那么累了。 “太公，那酒楼的生意必须交给我们二房。” 许平沉声道。 “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中用。”许家太公看向陆阳，说道：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他说。” 陆阳看了眼许家太公二人，不由好奇。 他迟疑地和许瑶走出大厅，问道： “太公要和他说什么？” “训诫。” 许瑶回忆着往事，“太公以前也单独和二伯说过一些话，从那以后，二伯再也不和我们大房争了，可惜我爹死的太早，辜负了太公的信任。” “是吗？” 陆阳微微一笑，打趣道： “那从今日起，他应该不会和你争那酒楼的生意了。” “但愿如此。” 许瑶长吁口气，关心起陆阳，“那豆腐的生意如何？” “还行。” 陆阳回答道： “我雇佣了几个豆腐西施，明日的生意应该会更好一点。” “豆腐西施？” 许瑶一怔，张了张嘴又没有多问。 ..... 次日。 黄汉升说出殴打许平的事情，等待着陆阳的发话。 “下次打狠点。” 陆阳走进豆腐店里，环顾招来的豆腐西施。 少女、人妇.... 在一番打扮之下，这些人看上去皆是颇有姿色，特别是那几位妇人，一言一行都是露出属于熟妇的风韵。 “陆公子，卖豆腐为何要找好看的女人？” 黄汉升不解的问道。 “秀色可餐呀。” 陆阳笑了笑，好看的人卖豆腐更容易卖出去，“惠娘要是在店里卖豆腐，你买不买？” “嗯？” 黄汉升憨笑。 他自然要买惠娘卖的豆腐，并且只买惠娘的豆腐。 “我明白了。” 黄汉升笑着道。 “让她们接客吧。” 陆阳看了眼站在店外的人，满意地说道：“生意那么好，我倒是可以继续雇佣一些工人。” “陆公子，要是制作豆腐的方法被其他人知道，那生意会不会一落千丈？” 黄汉升犹豫地问道。 “会吧。” 陆阳点了点头。 制作豆腐的技术也不是很难学，其他人早晚都会知道。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生意不好，公子岂不是无法雇佣更多的穷人？” 黄汉升忧心起来。 其他人未必有陆阳那般心肠好。 南坊还有那么多的难民。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陆阳带着黄汉升走到街上。 摊贩正在卖豆腐，生意非常火爆。 陆阳琢磨了一下，淮阳的大部分百姓还不太会烹饪豆腐，他可以直接将豆腐加工成各种小吃拿出来售卖，顺便打造一条美食街。 “黄汉升，你去南坊走一趟，找一些做过厨子的人。” 陆阳偏头对黄汉升说道。 “公子，厨子没几个，就算有也早就自谋生路去了。”黄汉升说道。 “那你就去联系自谋生路的厨子，我愿意花更高的价钱雇佣他们。”陆阳催促道： “你快去。” 黄汉升急忙转身，不一会儿就领回来五六十人，“公子，我只找到这些人。” 陆阳打量着黄汉升领回来的人，好歹是厨子，就算是逃难，也是没饿得面黄肌瘦。 他猜测应该是这些人以前长得胖，有太多的脂肪储备。 五六十人目光炯炯地盯着陆阳，他们听黄汉升说这是一个好差事。 “公子，你要我们做什么？”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臭豆腐、豆腐脑、杏仁豆腐...” 陆阳说出一些用豆腐制作的小吃，思忖了会儿又是决定将制作豆腐过滤掉的豆腐渣也利用起来，那些东西也有不少吃饭。 他补充道： “煎饼、豆渣蛋饼、豆渣糕....” 众人面面相觑。 陆阳说的东西，他们前所未闻，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做。 “公子，你可能找错人了。” 众人面露难相，“实不相瞒，你说的我们都不会。” “没事，我教你们。” 陆阳话锋一转，“只是你们学会以后，五年之内都只能跟着我做事。等会儿，我们就签订契约，你们要是敢泄露制作臭豆腐等物的方法，我绝不会绕过你们。”qqxδnew 众人听说过陆阳的为人，没有迟疑，“我们绝不是吃里扒外之人，公子愿意收留我们，那我们一定遵守契约。” 陆阳点了点头，看着商贩将豆腐卖完以后，他让绿蚁将准备好的契约都拿过来。 黄汉升等人还没有和他签雇佣契约。 三百多人聚集在豆腐作坊外。 陆阳让人将契约分发到工人的手里，问道：“你们自己看看，谁要是对契约内容有意见可以说出来。” 黄汉升等人皆是文盲。 他们可看不懂契约，反正画押就完事。 “姑爷，他们不识字。”绿蚁提醒陆阳道。 陆阳反应过来，立即问道：“可有识字的人？” 一个斗鸡眼书生马上站了出来，结巴地说道：“小生张有才读过书能识字。” “那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契约内容念出来。” 陆阳看了眼面目非常不堪的张有才。 前几日，黄汉升向他推荐过张有才，说对方是难民堆里的智囊，打家劫舍这个主意就是张有才提出来的。 张有才走到人群前方，露出睿智的小眼神，朗声念出契约的内容。 黄汉升等人也听不太明白张有才在说什么，他们只清楚自己一个月大概有多少工钱。 一千多文。 他们满意，立即画押。 张有才主动帮陆阳收起众人手里的契约，小跑过去，谄笑道： “公子，这些是我们的契约，你收好。” 陆阳点了点头，觉得张有才是一个人物，有凤雏之才。 张有才急于表现自己，笑着说道： “公子，我有一计可以让你赚更多的钱。” 第37章 弃文从商，只为拯救苍生 “什么办法？” 陆阳对张有才不抱什么希望，仅是随口一问。 “公子，你只需将豆腐的价格提高一点就可以赚大钱。”张有才一脸认真地说道。 陆阳一时无法反驳张有才的提议。 对方说得很有道理，真是一个人才。 他又是看向黄汉升，问道：“你觉得他说得对嘛？” “对。” 黄汉升急忙点头。 张有才是他们的智囊，提议合理。 陆阳长吁口气。 这两人的智商不分伯仲。 “陆公子，张兄博学多才，他的才学不应该耗费在磨豆腐之上。”黄汉升希望陆阳重用张有才，两人一起长大，苟富贵勿相忘。 张有才很是憧憬地盯着陆阳，脸上挤满了笑意。 陆阳略作思索，虽说张有才没有太多的真才实学，但也算是能够识字，要比黄汉升这些大老粗好上一点。 “你有如此才学，我将来有重托给你。” 他郑重地说道： “过不了几天，我会继续雇佣工人，以你的才能必定能帮助到我。” 张有才的呼吸急促起来，很是激动地拱手道： “多谢公子赏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也是跟着激动起来。 “嗯嗯。” 陆阳点了点头，将张有才的工钱提升到两千文，以此小手段收买人心。 他没有过多的逗留，返身回家研究豆腐脑的制作办法。 等他一走，张有才就是将他打算继续扩招工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顷刻间，淮阳城中很多人都知道陆阳要继续雇佣难民。 南坊的难民已经翘首以待，他们如今每日都只能喝几口薄粥，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要不是陆阳让他们看到最后一丝曙光，已经有人揭竿而起了。 与此同时，郭槐听到消息有些吃惊。 前几日，陆阳才刚招募两三百人，现在又要雇佣工人，未免太过急于求成。 一个人就是一张嘴，陆阳要在凛冬来临之前招募两千人，太过异想天开。 “妹妹，你说他有几成的机会完成许下的誓言？” 郭槐问道。 “事在人为。” 郭苇杭倒想认识一下陆阳，光是那首《行路难》就已经让她极为震惊，如此有才学的人竟然入赘到一个商贾之家，着实让她觉得惋惜。 “哼，商贾皆是谋私利而不顾公义，你们岂能相信商人的话？”在两人的前方端坐着一位鬓发微白的中年人，一脸的惆怅。 他在前线吃了败仗，心里难免郁闷。 “父亲，他似乎和别人不一样。” 郭苇杭迟疑地说道。 “又有什么不一样？” 中年男子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酒，说道： “你不是要办中秋晚宴嘛？将那小子叫来，我看看。” “帖子已经送过去了。” 郭苇杭说道。 “以工代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就算那小子没法安置三千难民。我们郭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数日后的中秋佳宴可以多邀请一些人来，让他们也献上一份力。” 中年男子缓缓地说道：“让淮阳城里有钱的人都来我郭府。” 郭苇杭二人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 返回许家的陆阳本是打算熬制一锅的豆腐脑，可却被许瑶拽到了街上，采办一些御寒的衣物，准备送到南坊的难民手里。 “相公，还有两月左右就是立冬，你真有把握安置好那么多难民？” 许瑶深蹙着眉头，很是担忧，“朝廷的批文应该下来了，哪怕修缮江河堤坝和渚陂民田也没法安置数万名难民，姜大人势必会让我们这些人分担一部分。” “我把话说出去就有把握。” 陆阳安抚道。 “你雇佣多少工人了？” 许瑶好奇道。 “三百多一点。” 陆阳坦诚地点头。 许瑶长吁一口气。 十分之一不到。 陆阳想要践行在酒楼许下的誓言已经很难，她只能希望姜明不会因此为难他们许家。 “天气日渐寒冷，你先将这些御寒的衣物送到南坊吧。” 许瑶舒展开眉头，“我还准备了一些干粮，你一块儿送去。” “娘子真是菩萨心肠。” 陆阳笑着摸了摸许瑶的小手，“人美心善。” “油嘴滑舌。” 许瑶矜持地缩回手，“趁着别人还不知道如何制作豆腐，你多雇佣一些工人赶制豆腐卖出去。仟仟尛哾 若是别人知道秘方了，赚钱就难了。” “我明白。” 陆阳倒是不担心制作豆腐的秘方泄露出去，民以食为天，他要做的是全天下百姓饭桌上的生意，豆腐仅是百姓饭桌上的一物而已。 “嗯嗯。” 许瑶派了一些人帮助陆阳将御寒的衣物送到南坊。 此地的难民早就听说陆阳打算继续招募一些工人，他们看见陆阳后，皆是神情激动的涌过来，眼神炽热。 陆阳看着衣衫单薄的难民，不禁唏嘘，大梁强盛富饶，可百姓却是穷困潦倒，这样的盛世属实荒唐。 数万名难民在秋寒时令只穿一件单衣，要说朝廷官员没有克扣赈灾银两，陆阳无法相信。 朝廷官员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只会加剧民怨。 陆阳让随行的人员将衣物和干粮拿出来。 “多谢陆相公大义。” 不少人跪拜感恩。 “这是许家给予你们的东西。” 陆阳搀扶起离他最近的一个女人。 “陆相公，你是不是又要招募工人？” 拿着粮食的人紧盯着陆阳，眼眶微红，“那张有才说赈济灾民，匹夫有责。陆相公本是一个书生，要考的是功名，正是为了我等才走上经商之路，放下了圣贤书。” 陆阳一怔。 张有才似乎有点本事。 一个为了天下苍生放弃功名的书生形象一下子深入人心。 陆阳要给张有才加工资。 “唉，我读圣贤书本就是为了天下百姓，经商亦是。” 当着众人的面，陆阳长叹口气，慷慨陈词道： “为了尔等弃书从商，我不悔。” 众人不由感动。 在大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陆阳愿意为了他们放下圣贤书去做天下诟病的商人，这是天大的恩情。 一个老人跪拜下去，“陆相公高义！” “陆相公高义！” .... 第38章 经世致用 在有人的带领下，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难民跪拜在陆阳的面前，他们希望得到一个糊口的机会。 这番动静也是将南坊附近的百姓吸引过来。 陆阳微微抿嘴，只要救世济民的儒商形象深入人心，那大部分人就会对他以后推行的商品放低戒备，他的生意也就好做不少。.qqxsnew 立己立人，达己达人，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认为他追求达则兼善天下。 陆阳也的确有经世致用的想法。 他对身前的众人说道： “我陆阳自幼读书，深知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的道理，为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陆阳的语气一顿，酝酿着情绪，激扬道： “我经商亦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克己复礼为仁，我以商兼善天下，愿天下所有人皆能饱腹有衣穿。” 众人被陆阳的话所触动，在他们的认知里无奸不商，可饱读诗书的陆阳却是一个重义轻利的人，如此嬗变不由获得了他们的好感。 站在边上的淮阳百姓也是颇受触动，“陆相公真是好人，许家赘婿竟然有如此情怀。” 趁着众人议论间，陆阳急忙去搀扶跪拜在身前的人，“你们快起来吧。” “陆相公，你这次来南坊要招募多少人？” 一个男子眼巴巴的看着陆阳，充满了期待。 陆阳露出为难的神情。 他的确是要招募一批人，可他想要这些人误以为他的处境也是很难，雇佣难民完全是出自于一颗赤子之心。 “唉...” 陆阳叹了口气。 围拢在他们身边的难民不禁紧张。 “陆相公，你可是有难处？”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暂时没法养活太多人。” 陆阳深拧着眉头，说道：“我只是许家的一个赘婿，身卑力微，近些时日招募三百多人已经让我力不从心。” 不少人缄默下去。 他们也知道陆阳仅是许家的一个赘婿，要让陆阳给数万名难民提供一个糊口的机会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此说来，我们...” 众人垂下脑袋，难掩失望之色。 陆阳咬牙，趁机说道： “我虽身卑力微，但也要砥砺前行，我这次前来可雇佣一百五十人。” 一个又一个人抬起头颅，忍不住感动起来，“陆相公哪怕有难处也不忘帮我们，我等多谢陆相公的再造之恩。” “以德为经商之本。” 陆阳摇了摇头，从中挑选出一百五十名难民后，对众人许诺道：“诸位，你们也不要心急，我还会来南坊继续挑选工人，你们皆有糊口的机会。” 没被选中的人立即燃起希望，他们急忙向陆阳道谢。 陆阳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淮阳百姓，说道： “各位街坊邻居，你们每买一块豆腐就能帮一个难民，我陆阳恳求各位多去杏花坊买我的豆腐。” 他说话间朝着众人躬身一拜，言语恳切，“我替所有难民向各位街坊拜谢。” 聚集在南坊的难民失神地注视着陆阳的背影，眼眶愈加泛红，他们逃难到淮阳，一路上受尽苦难，没人帮他们，连朝廷的官员都克扣赈济的钱粮。 当他们绝望的时候，陆阳以赘婿的身份站了出来，这让很多人深受感动。 “我等拜求各位街坊去买陆先生的豆腐！” 众人躬身拜求，振聋发聩的嗓音里夹杂着哽咽声。 站在边上的街坊不禁触动。 豆腐本就是好吃的食物，哪怕还没有买过的人也有品尝豆腐的想法，他们看到陆阳如此帮助难民后，决定多买一些豆腐。 街坊立即开口道： “陆相公，我们早就听说那豆腐非常好吃，就算你不求我们，我们也会去买点。” “若是我吃一块豆腐就能帮助到这些风餐露宿的难民，那我每日都吃豆腐又何妨？” “我们可当不起陆相公一拜！” ..... “多谢各位。” 陆阳眼底闪过笑意。 最近豆腐生意好，作坊缺人。 这一百多人刚好能够补全劳动力。 他这次南坊之行没有白来，不仅招到了工人，还能让生意更好。 “哪里话。”街坊笑着说道：“陆公子要多制作出一些豆腐出来。” “我这就带他们回豆腐作坊。” 陆阳答谢以后，带着新招募的工人返回到豆腐作坊。他将人交给黄汉升以后，环顾着周边的区域，打算扩大规模，再造一处豆腐作坊。 “陆公子，这是账目。” 张有才将帐薄递给陆阳。 “嗯。” 陆阳就算不看也知道赚了多少。 他翻开账目。 这几日一共营收七百两左右，刨去各种成本，他赚了不少，养活目前的五百名工人绰绰有余。 “这算账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其他人来做。” 陆阳没打算将算账这种事交给张有才，他暂时还不放心。 张有才的眼神微微凝固，心中不禁担心，害怕失去饭碗。 “你的才能不应该用来算账。” 陆阳拍了拍张有才的肩头，“我另有重任交给你。” 张有才猛然激动起来。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总算有人注意到他的才能了。 陆阳真是他的知音呀！ 斗鸡眼的他一脸激动的想要看着陆阳，只是上翻的眼珠子不允许，“陆公子，你有什么重任要交给我，你放心，我必定赴汤蹈火，不负你的重托。” “不急不急。” 陆阳也没想好有什么任务要交给张有才，安抚道： “你先养精蓄锐，我有事肯定找你。” “好！” 张有才中气十足地点头，赶紧提出建议，“陆公子，在下观察数日，发现制作豆腐之法不难，难免会有人在利益的驱使下泄露制作豆腐的秘方。” “哦。” 陆阳拉长尾音，“你可是注意到了什么？” “近些日子，我注意到不少商人来豆腐作坊试探工人，应该是想得到制作豆腐的秘方。”张有才说道： “哪怕陆公子对我们有恩，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免有忘恩负义之人泄露秘方。” “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做？” 陆阳注视着张有才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第39章 正经生意 “静观其变。” 张有才挺直身板，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陆阳瞥了眼张有才，这货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还以为张有才有高见，可终究是高看对方了。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陆阳没有和张有才计较，叮嘱道：qqxsnew “近些日子，你和黄汉升盯紧一些，要是秘方被人泄露了，那我可没法招募那么多工人了。 我不是为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陆公子真是大善人。” 张有才笑着点头道。 “你将我带来的人安排一下。” 陆阳估摸着增加工人数量后，作坊的豆腐产量能达到每日一万斤左右，生产效率不是很高，可好歹有的赚。 淮阳目前的豆腐市场也没有完全拓展开来，每日生产的豆腐刚好能完全卖出去。 陆阳打算暂时停止雇佣工人。 “张有才，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让所有人都愿意吃豆腐？”他随口问道。 “公子，城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你的豆腐了。” 张有才说道：“你前些日子可是闹出了不小动静，我在南坊都是听人说那豆腐是仙人之物。” “不够。” 陆阳摇了摇头，口口相传的效率属实太低，他觉得城中的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豆腐是什么东西。 “公子，我听说吃了豆腐能使男子夜夜笙歌，还能激发才华。 那江淮河畔每日都有人寻欢作乐，要是他们相信了豆腐有这样的功效，每夜行房前都吃一点豆腐，那豆腐之名早晚都会传播开来。” 张有才笑着说道。 “你也相信豆腐有那功效？” 陆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有才。 “哈哈...” 张有才笑了笑，低声道： “公子说豆腐有奇效，他们也许不信。可姑娘将豆腐喂到他们嘴边，他们在温柔乡里又岂会不信？” 陆阳发现张有才颇有营销的天赋。 “我们只要买通了姑娘，那些客人们在姑娘的奉承下还会怀疑？” 张有才说道。 “寻常百姓哪能夜夜笙歌？” 陆阳说道。 “普通百姓时常喝酒听书，脚店附近时常围拢一些听书的人。”张有才提议道： “公子，你花点钱让说书先生在讲书的时候提上一两嘴不就行了，就说吃豆腐有奇效。” 陆阳目露精光。 张有才真他娘的是一个人才，没他想象中的那般愚笨。 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好比在免费小说之中插入广告，大梁百姓可没有太多的休闲方式，听书喝小酒已经算是不错了。 “每月两千文太委屈你了。” 陆阳满意地说道： “我每月给你十两工钱。” 张有才大喜，可又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恳求道： “公子，汉升是我发小，我们曾一起发过誓，苟富贵勿相忘，我只要五两就行，另外五两....” “他和你一样，每月十两工钱。” 陆阳对张有才的德行也算是满意，“你和黄汉升去联络淮阳城中的所有说书先生，把他们叫到我的面前。” “那你呢？” 张有才好奇道。 “我？” 陆阳自然是要去勾栏听曲办正事，“我自有去处，你们去忙吧。” 张有才感觉陆阳要去青楼。 他想跟着一起去，可陆阳似乎不愿带他们一块玩。 “那我去办事了。” 张有才讪讪地走远。 陆阳准备了一些豆腐来到江淮河畔的青楼，这种地方和他前世的大酒楼有点相似，最低消费大概在一千文，也就是所谓的花茶费。 寻欢作乐的人要吃饭喝酒等，又是另外的钱。 正所谓南开朱门，北望青楼，一般人消费不起。 陆阳没去上次那家。 这家叫做醉花楼，也是不错，在淮阳城中颇有名气。 一个上了年龄的女人走向陆阳，他见这位气度不凡的少年东张西望，于是笑着问道: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我是来办正事的。” 陆阳推开挽住他胳膊的女人。 “呵呵，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来办正事的。” 女人乐呵呵道。 “你们老板呢？” 陆阳环顾四周。 “我就是这里的老鸨。” 女人说道。 “那我们两个谈生意吧。”陆阳看了眼对方，风韵犹存，“你给我找一处雅静之地，我们好好谈。” “我们？” 女人没想到陆阳还好这一口，笑得更欢，眼波漾开，满是媚意，“公子要是不嫌弃，那我就和你谈。” 她拽着陆阳来到一处雅静之地，猛地将门关上就是褪去外衣，笑着说道：“公子要怎么谈？吹拉弹唱，我样样精通。” “正经生意。” 陆阳只是淡淡看了眼女人，放下食盒，自报家门，“我是许家的赘婿，最近在卖豆腐，你可是听过我的名字？” “许家赘婿？” 老鸨一怔，打量着陆阳，问道：“可是那个写出《将进酒》的那位许家赘婿？” “还能有第二位嘛？” 陆阳喝了一口花酒，“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老鸨听说过陆阳，只穿一件淡绿的贴身内衣就坐在陆阳的对面，用脚勾了勾陆阳的小腿，“公子要和我谈什么正经生意？” 陆阳推开食盒，“我要在你们青楼卖豆腐。” “豆腐？” 老鸨一怔，将头探过去，盯着雪白的豆腐，眯起双眼，她听来这儿的客人谈及过豆腐，说吃了豆腐能斗酒千篇，还能让人重振雄风。 她倒是不信豆腐有如此功效。 “公子，你来错地方了。” 老鸨掩嘴轻笑，“青楼哪会卖这种东西？” “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 陆阳夹起一块烹制过的豆腐，“你尝尝。” 老鸨尝了一小口，“味道倒是不错，可我们这里不是寻常百姓吃饭的地方。” “睡前来一块，赛过活神仙，你们这里的客人需要此物。”陆阳说道。 “吃了这东西真能....” 老鸨觉得陆阳要是没有说谎，那这东西倒是能赚不少钱。 “你们的姑娘说能就能。” 陆阳放下筷子，说道： “此物在外边每斤十五文，你要买的话只需十二文就可。” “十二文？” 老鸨陷入沉思。 “你嫌价格太高？” 陆阳盯着对方的双眸，“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谈谈。” 第40章 我要的是天下太平 老鸨摇了摇头。 这个价钱要比她想象中的更便宜。 “公子，我们这儿的酒最便宜也是一贯钱。” 老鸨笑着说道：“十几文的东西，我们又能赚到多少？” “我卖给你们是最好的豆腐，你卖出去的价格自然要更昂贵。”陆阳也不将话说破，酒吧里的东西要比外边贵很多，依旧有人消费。 老鸨也是明白人，立刻吃起豆腐，爽快道： “公子明日可以卖些豆腐给我，让我试试，要是生意好，我就买。” “那就多谢了。” 陆阳松了口气，叮嘱道：“让姑娘们多夸赞客人，他们也不容易。” “哈哈....” 老鸨笑了。 陆阳倒是有趣。 “这是自然。” 老鸨点头，“我会给姑娘们讲明白，让来这儿寻欢作乐的客人们都吃几口豆腐，凡是不吃的客人就是不太行，吃了的客人就多夸赞。” 陆阳笑着喝了几口酒，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公子，我们都吃完豆腐了，你不留下来嘛？”老鸨朝着陆阳眨巴着双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陆阳可不想得到老鸨的夸赞，赶紧说道： “我家娘子还在家里等我。” “哼...” 老鸨也没有强留陆阳，说道： “我听说公子接到了郭家的邀请，此事当真？” 陆阳一下子明白过来，老鸨应该是听到了风声，得知他被郭家看重才答应得如此爽快。 “确有此事。” 陆阳点头。 老鸨含笑，“那公子明日早点叫人将豆腐送过来，先送百来斤就可。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就按照外边的价钱卖给我就好。” “多谢。” 陆阳拱手，转身离去。他又是去了好几家名声很盛的青楼，推销起自己的豆腐，有两三家并没有给他面子。 他也不气馁，交代好下人将豆腐送到合作的青楼后就是返回到许家。 .... 两日后。 数家青楼的老鸨派人找到陆阳。 豆腐生意非常好，就算姑娘们不说，客人们也会主动买，这和陆阳在聚鲜阁斗酒诗数首有关。 《行路难》、《侠客行》等诗已经在淮阳城中传开，常在青楼寻欢作乐的文人雅士就算不了解陆阳这个人，也知道发生在聚鲜阁的事情和这数首大作。 再加上近两日姑娘们的夸赞，部分人在吟诗作对以及睡前必会吃上几块油炸或水煮的豆腐。 百来斤的豆腐压根儿不够客人吃。 “陆公子，我们每日要五百斤豆腐。” “我们七百斤。” “一千斤....” .... 老鸨派来的人说道。 陆阳有些咋舌。 一千斤的豆腐，那这家青楼的生意未免也太好了，起码有五百多位客人。 他倒是没想过依靠青楼买豆腐，只是营销的一种的手段而已，让更多的人知道豆腐此物，只是合作没几天，这几家青楼的需求量就开始上涨了那么多。 “各位，你们先回去，我会让人将豆腐送过去。” 陆阳打算去一趟，同那几位老鸨细谈。 几位小厮立即离开。 一辆马车停在许家府邸外，下人打扮的男子跳下马车，径直走向陆阳，躬身道： “陆公子，我家主人有事相谈。” 陆阳见眼前的下人衣着华丽，明白来者的身份应该不俗。他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好奇道： “你家主人要和我谈什么？” “青楼的生意。” 男子说道。 “青楼的生意？” 陆阳愕然，立即追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公子上车就知道了。” 下人恭敬道。 陆阳迟疑了下，大步走向马车，他掀开帘子，瞳孔微微一缩。 “陆公子，好久不见。”马车里的姜明一脸笑容，勾起嘴角说道： “你也别站在外边了，我们边走边说。” “姜大人？” 陆阳一怔，跳上马车，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几家青楼背后的主人是姜大人？” “不全是。” 姜明摇了摇头，坦诚道： “我也就经营了十家青楼而已，仅四家和你有合作。”姜明取出豆腐吃了一小块。 “醉花楼背后的主人是你吧。”陆阳问道。 “嗯嗯。” 姜明点头。 “难怪。” 陆阳醒悟过来，也难怪醉花楼的老鸨知道他接到了郭家的邀请。 “陆公子，朝廷的批文下来了。” 姜明拍了拍手上的豆腐渣，一脸春风，“以工代赈不错，朝廷要我在三月内安置好城里的数万名难民。 单是修缮江河堤坝和渚陂民田不足以安置如此多的人。” 陆阳知道姜明和他谈的可能不仅仅是生意。 姜明说道： “豆腐的味道不错，你在城中依靠卖豆腐招募了多少人？” “五百人左右。” 陆阳如实道。 “嗯？” 姜明震惊地看了眼陆阳。 据他所知，陆阳前几日才招募两百多人，如今已经是五百人了。 “陆公子好本事。” 姜明淡淡道： “只是青楼卖不了多少豆腐，你想靠着这个办法可能不太行。” 陆阳笑而不语。qqxsnew 一家青楼每日的需求量撑死也就三百来斤。 千来斤是因为那些文人骚客头一次品尝，觉得稀奇，吟诗作对和睡前撑死了吃，他们发现没有多大效果后，自然不会继续撑死了吃。 “我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有豆腐这东西而已，淮阳城很大，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豆腐此物。” 陆阳知道淮阳城有近乎一百万人。 这是一座大城，发生在聚鲜阁的事情还不足以让城中所有人都知晓有豆腐这东西。 “呵呵..” 姜明打算助陆阳一臂之力，“我虽说只经营了十家青楼，可城中的所有青楼老板都要卖我一个面子。陆公子要是想将豆腐卖给淮阳城的所有青楼，我可以帮你。” “哦？” 陆阳揣测着姜明的小算盘，“姜大人想要什么？” “我要的是天下太平，人人有饭吃有衣穿。” 姜明抿嘴笑道。 陆阳默然。 姜明暗中经营青楼，应该还有其他生意，算不上是清廉的官员，对方要的天下太平不简单。 “我要你安置好两千难民！” 姜明说出自己的要求，“你要是能做到，别说帮你这个忙，就算你要本官亲自卖豆腐，我也愿意。” “姜大人可真是父母官。” 陆阳奉承道：“此乃淮阳百姓之幸。” ... 第41章 驳食猛虎，耻从驽马群 “呵呵...” 姜明淡淡一笑。 这话太过谬赞了。 淮阳城里聚集了数万名难民，要是无法妥善安置，早晚都会出乱子。他身为淮阳府尹，头顶上这顶乌纱帽自然是要被波及。m.qqxsnew 安置好难民，他就会得到嘉奖。 另外，他在陆阳手里买一斤豆腐只需十五文，可他在青楼里卖出去的价格可是每斤一贯钱。 数万名难民都有饭吃也是幸事。 于公于私，姜明都会选择帮助陆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公子可不能食言。” 姜明轻轻拍了拍陆阳的手背，笑着意味深长，“两千就是两千，一个也不能少。” 陆阳缩回手，趁机说道： “淮阳城里的风月场合全买豆腐的话，我自然是有把握安置好两千难民。” 姜明掀开帘子，一张满是横肉的脸颊上堆着笑意，他望向前方的郭府，出于好意地提醒道： “陆公子，你文采斐然，可明日的中秋佳宴不可靠文采在郭府出尽风头。” “哦？” 陆阳听说郭苇杭十分喜欢诗词，要想吸引到郭家小姐的注意，自然是要靠文采在佳宴上崭露头角，可姜明却提醒他不要做这样的事。 他不由迷惑。 “郭家可不是由两个小辈说了算。” 姜明吃着油炸豆腐，说道： “郭老将军对诗词并不感兴趣。” “多谢姜大人提醒。” 陆阳恍然大悟，哪怕女性在大梁颇有地位，可说话权终究在族中父辈的手里。他要攀上陇西集团的这株参天大树，那更应该得到郭绪的注意力。 “郭老将军喜欢上什么？届时，我要好备上厚礼，望姜大人提醒一二。” 姜明的一双眸子猛然明亮起来，“一腔热血。” 陆阳似有所悟，那郭绪应该是一位有雄心壮志的人，想要看到的是一位负有壮志的年轻人。 “驳食猛虎，耻从驽马群！数日后的佳宴，我绝不会和其他人一起吟诗作对。” 陆阳道谢道。 姜明瞥了眼陆阳，凡能接到郭家帖子的年轻人皆是不俗，一句驳食猛虎，耻从驽马群倒是很狂。 “陆公子，前方就是郭家，我在帮你一把，让你提前认识一下郭家小姐。” 陆阳摇了摇头，“在下还有事。” 姜明没想到陆阳会拒绝，不禁吃惊，他洒然一笑，说道：“那好吧，城中难民的事情就有劳陆公子和我一起分担了。”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是我分内之事。” 陆阳跳下马车，微微拱手后看了眼不远处的郭家就是去了豆腐作坊。 姜明在马车里自顾自地吃着豆腐，喃喃道： “那些能说出驳食猛虎，耻从驽马群的人，哪个不是一朝长鸣，矫若龙行，我倒要看看你在数日后的中秋佳宴上如何表现。” ..... 大半个时辰后。 豆腐作坊里的工人十分忙碌。 近几日的宣传下又是有了效果，慕名购买豆腐的百姓数不胜数。 陆阳很满意地翻看着账目，向张有才和黄汉升两人问道： “城中的那些说书先生呢？” 张有才和黄汉升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把这事搞砸了。 部分说书先生的架子太大，他们两个没什么身份的作坊长工连见这些人一面的资格都没有，恰好黄汉升又是火爆脾气，动手打了人。 “我动手打了人，把事搞砸了，他们不会来了。” 黄汉升主动站出来，“公子要是不满意，你就扣我工钱吧。我每月拿十两银子，良心过意不去。 说实话，我没有拿这种工钱的本事。” 陆阳被黄汉升的话逗乐。 对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觉得自己应该拿多少工钱？” 陆阳随口问道。 “一月两千文就可。” 黄汉升摸了下鼻子，依旧拿得不是很心安，他一个大老粗，什么也不会，能吃一口饱饭就很不错。 “两千委屈你了。” 陆阳说道。 “不委屈。” 黄汉升摇头，“十两银子太多了，我没本事拿，公子就给我两千文就行。” 陆阳很满意黄汉升的老实。 这种人用得放心，稍加调教就可。 “你们两个就不用管说书先生的事情了。” 陆阳放下账簿，说书一事，他已经有了良策，转而叮嘱道： “我来的时候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作坊外边张望。近些日子，你们要盯紧一些，我不希望秘方被人偷走。” “公子放心，他们不敢靠得太近。”黄汉升保证道。 “除此之外，你们也要盯紧作坊里的人。”陆阳有些担忧地说道。 “谁要是敢忘恩负义，我就宰了他。” 黄汉升发出洪亮的嗓音，“我最讨厌吃里扒外之辈。” 陆阳点了点头，在豆腐作坊里巡逻一会儿后，他在街上买了些肉和桂花等物，准备拿来做月饼等物。 大梁有胡饼，中间有夹心，用小麦粉、饴糖、猪油等材料制皮，外形上和月饼没有太大的区别，中间夹心，馅多是松子和果仁。 如今，百姓还没有在中秋吃月饼的习惯。 陆阳有吃月饼的习惯。 他喜欢肉馅的月饼，肥瘦合适的五花肉做馅，掺一点儿桂花入味，一口咬下去又酥又香。 经过数个时辰的尝试，陆阳做出一大堆月饼。 酥皮月饼、肉馅月饼、五仁月饼... 这些月饼做工精细，表皮上雕刻着兔子和嫦娥等物，其中数块月饼上更是雕刻着古诗。 陆阳收拾好以后睡了一觉。 许瑶很重视，一大早就跑入陆阳的房间，她见陆阳还在睡觉，连忙推醒，“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日上三竿了，你还睡？” 陆阳睁开惺忪的双眼，解释道：“我做月饼有点累。” “月饼？” 许瑶只听说过胡饼。 陆阳拿出做好的月饼，递给许瑶一小个，“你尝尝。” “这不就是胡饼嘛？” 许瑶拿着月饼看了会儿，外形只是比胡饼更为精致了一点，没有其他区别，她一口咬下去，酥酥的外皮一下子在她的嘴里化开，肉馅的味道里透着一股桂花的甜香。 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 她抿了抿嘴，又是细嚼。 “好吃嘛？” 陆阳问道。 第42章 秋宴 “好吃。” 许瑶实诚地点头，抬手就要再拿一块。 啪！ 陆阳抬手拍开许瑶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这些都是要送去郭府的月饼。” “哦哦。” 许瑶讪讪地缩回手。 陆阳用手擦了擦许瑶嘴角的月饼渣，嘴角刻意凑上去，温温柔柔地说，“你嘴脏了。” “嗯。” 许瑶紧张地往后缩了下脖子，偷看着眼前男子的双眸，紧抿着小嘴。 陆阳没有亲上去，而是在许瑶心慌的时候拉开和对方的距离，他从食盒里又掏出一块月饼，“喏，拿去吃。” 许瑶接过月饼，可却没有吃的想法了，脑海里满是陆阳为她擦拭嘴角的画面。她轻轻咬了一小口，小声地问道： “我的嘴脏了没有？” “没有。” 陆阳看着许瑶的小嘴。 “哦哦。” 许瑶咬了一大口月饼。 “现在脏了，吃慢点。” 陆阳想笑，抬手擦拭许瑶的嘴角，他的手有些不老实，轻抚许瑶的红唇，双眸如一泓泉水般柔和有光。 许瑶盯着看了会儿，不禁脸红，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好想凑过去咬住陆阳的嘴唇，拥入到这个男人的怀里。 陆阳的指尖在许瑶的唇间一扫而过，“好了。” “嗯嗯。” 许瑶垂下脑袋，耳根子烫得厉害。她注视着转身的陆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让她一下子就是握住了陆阳的手。 陆阳偏头看了眼脸颊红彤彤的许瑶。 “我陪你...” 许瑶的身子一僵，躲避着陆阳的目光。 陆阳微微握住许瑶的手，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天冷了，一个人睡难受。” “那你可要努力一点儿，我们两个事先说好的。” 许瑶说道。 “等冬天来了后，你就钻进我被窝为我暖床。” 陆阳笑着道。 许瑶张了张嘴，害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挤入马车，前往郭府。 门口早已喧嚣无比。 陆阳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青瓦飞檐，门楼阔气。 陆阳牵着许瑶的手穿过回厅，来到三间敞开的明厅，在两侧是面对天井的走廊，正中设有屏门。 他环顾四周。 郭家此次宴请了不少人，在明厅之中足足有十八桌。陆阳估摸着人数大概两百左右，摆在最中间的是一张圆桌，附近的几桌布局很是讲究，只有被郭家看重的人才能坐过去。 陆阳两人刚走入明厅就是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是没见过陆阳。 下人带着陆阳走向靠近中央圆桌的位置。 “这少年是谁？郭将军为何如此看重他？” “好像是许家的赘婿，前些日子做出了好几首大作，如今在城中卖豆腐。” “那豆腐是他卖的？” .... 不等陆阳入座，众人就是窃窃私语。 一个商贾之家的赘婿怎么会有资格坐在圆桌的附近？他们很是不解。 众目睽睽之下，陆阳坐到圆桌右侧。 很多人心神鬼胎地向陆阳看过去，表面上神色如常。 在这种场合，许瑶不免紧张，用力握紧陆阳的手，她偷偷张望了一眼大厅各处，大部分人都是达官显贵，一些以商人坐在最外围。 搁在平时，郭家绝不会邀请商人赴宴。 她和陆阳也是商贾，如今更是坐在圆桌附近，这自然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相公，郭家怎么如此安排位置？” 许瑶看了看平静的陆阳。 “说不定是郭小姐看上我了。” 陆阳小声地逗弄道。 许瑶的眼皮跳了下，早就听闻郭家小姐喜欢诗词，陆阳那几首诗的确是大作，说不定她的相公真被郭家小姐看上了。 她心里更加紧张，嘴上说道： “郭家小姐什么身份，你就别做白日梦了，人家怎会看上你？” “我吃醋了？” 陆阳注视着许瑶的双眼。 “才不是。” 许瑶扭头看向别处。 两人打情骂俏间，姜明和一名华服少年坐下。 陆阳还记得这位华服少年，对方前几日在聚鲜阁为难过他，一边说宁死也不吃豆腐，一边真香。 “你怎么也坐到这里？” 华服少年瞄了眼陆阳，显然是很震惊，“凭你的身份只能坐在最外边，你是不是坐错了？” “郭将军的安排，可不是我弄错了。” 陆阳看了眼华服少年，故意问道： “豆腐好吃嘛？” 华服少年撇嘴，依旧忘不了豆腐的味道，他想讥讽几句，可又惦记着陆阳的厨艺，于是将话憋回去，轻哼道： “还行吧，你也就只会做豆腐，要是还有其他本事，我改日再去聚鲜阁一趟，你大展身手一下。” 陆阳笑而不语。 “饭菜好的话，我有赏。” 华服少年说道。 “我每隔三日就会在聚鲜阁中推出新菜，你要是感兴趣，大可经常来聚鲜阁。” 陆阳不卑不亢地说道。 少年瘪嘴。 三日一新菜，他没那个耐性。 近些时日，他的嘴都被聚鲜阁的菜养刁了。 几人交谈之间，明厅喧嚣起来。 陆阳抬眼。 一袭红衣的郭苇杭转过走廊，出现在正中的屏门处。 陆阳打量着郭苇杭，如同传言那般，郭家大小姐着实是一个低头不见脚尖的丰腴大美人，对方还抱着一头又白又大的狮子猫。 “你看够没有？” 许瑶瞪了一眼陆阳。 “她没有娘子好看。” 陆阳凑到许瑶的耳侧。.qqxsΠéw “我知道你在糊弄我。”许瑶看了几眼郭苇杭，又低头瞅了眼胸口，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平平无奇，无法和郭苇杭相提并论。 “没有糊弄你。” 陆阳拽着许瑶的手和其他人一起起身。 抱着雪白狮子猫的郭苇杭在兄长的提示下，朝着陆阳看去，她淡淡扫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不由讶然。 数首诗作都尽显狂气，可陆阳的身上并没有那一股狂气。 郭苇杭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各位坐下吧。” 郭苇杭对众人说道： “家父身体抱恙，可能无法露面，还望诸位见谅。” 众人急忙坐下，看着郭苇杭两兄妹径直地走向那张圆桌。 “此次秋宴和城中的难民有关，各位愿意来参加，我先替数万名难民答谢各位。” 郭苇杭说完此话转而看向陆阳，“你就是许家的那位赘婿？” 第43章 娇妻霸气护夫 “在下正是许家赘婿。” 陆阳起身点了点头。 郭苇杭看了眼许瑶，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些锐利。 许瑶的气场明显没有郭苇杭强大，她毕竟是出生在商贾家里，同郭苇杭这种出身于门阀的女子自然是不同，就算商人再有钱，也只能被当官的拿捏。 许家太公招陆阳为赘婿，也是希望陆阳能够稍微考取一个功名，让许家能有说话的权力。 郭苇杭移开视线，对陆阳说道： “陆公子说要在凛冬来临之前雇佣两千名难民，不知现在招募了多少人？” 众人也是来了兴趣，幸灾乐祸地看着陆阳。 “五百名。” 陆阳气定神闲地回答道。 “五百？” 明厅之中响起嘘声。 五百人不是一个小数目，光是工钱就是一大笔开支，就算是城中的富人也没几个能招募那么多人，倒不是城中富商没有那个能力，只是不愿意花那么多钱雇人而已。 如何让一个人干很多人的活儿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 “陆公子，你可不要吹牛！据我所知，你只是在城中卖豆腐而已，那种活计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让你招募五百来人？” 不少人质疑起陆阳的话。 “许家太公出面，也是没有这个可能。”又有人想起许家太公，只要对方愿意拿出银子，陆阳说的话可信。 “许家太公乃大善人。”郭苇杭赞扬道。 许瑶咬了咬嘴唇，轻吁口气，看了眼陆阳，说道： “太公并没有出手，安置难民的事情一直是我相公在出力。”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卖豆腐竟然能赚那么多钱，大厅里有人眼红起来。 “不愧是能写出《侠客行》的许公子。”郭苇杭亲自为陆阳斟酒，笑着对明厅里的客人说道： “陆公子虽只是一介书生，但也忧国忧民，诸位皆是淮阳城中的富商权贵，更应该帮助南坊的灾民。” 众人来之前就明白要割肉。 可郭家发的帖子，他们哪敢拒绝，明知是鸿门宴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 郭苇杭的话语刚落下，众人齐齐附和。 “那各位打算招募多少长工？” 郭苇杭说话间就有下人端着纸墨走到每桌客人前，“还请诸位写下要招募的工人数量，我知道各位都是忧国忧民之人，必然是不会吝惜钱财。” 客人们看着纸墨，脸色难看，他们也是写少了怕是会惹怒郭家，可他们又不想招募太多的工人。 他们提笔，没有一人率先写下招募工人的数量。 “两千。” 陆阳落笔，淡淡道： “在下前几日在聚鲜阁说的话依旧有用，我绝不会食言。” 赴宴的客人们盯着陆阳，脸色更加不好，还有两月就是立冬，陆阳拿什么去养活数千人，这明显就是大话。 “呵呵，陆公子可别说大话，你要是没法招募两千人，又当如何？” 外围处的商人戏谑地看着陆阳，笑着道： “若是不能，那就将聚鲜阁卖掉用来赈济灾民，也让他们能熬过冬天。” 陆阳皱起眉头。 聚鲜阁是许家的产业，他做不了主，一时间难以回答这些人的话。 “怎么？你不敢？” 大厅里响起讥讽的笑声。 郭苇杭等人也只当陆阳在说大话。 许瑶明白陆阳的顾忌，犹豫了会儿后还是握住陆阳的手，她明白现在许家和陆阳已经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了，官家必会割他们许家的肉。 “我相公如是不能在冬日来临前招募两千人，我许瑶会亲自将聚鲜阁卖掉，拿出钱来安置难民，让他们熬过漫漫寒冬。” 许瑶站起身，目光转瞬就是犀利起来，她环顾众人，不急不缓地问道： “你们又打算招募多少人？如今外敌入侵，难民已在淮阳。扶国救民，匹夫之贱也有责任，更何况是在座的各位？” 大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陆阳扭头看了眼许瑶，娶媳求淑女，勿计妆奁，他就算许家的赘婿，也是赚到了。 “我虽然无法招募数千人，可雇佣三百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刚才质问的人见许瑶敢卖聚鲜阁，也不再多说，提笔落下自己名字和要招募的工人数量。 在他的带头下，前来赴宴的人纷纷硬着头皮落笔，每一个都不少于三百人。.qqxsΠéw 片刻后，郭苇杭扫视一眼下人收上来的纸张，暗自松了口气，浮现出笑意，有了这些人的出力，朝廷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郭苇杭拍了拍手。 下人端着秋菊等花走入大厅，拉开宴席的帷幕。 众多文人骚客开始以诗会友，想在郭苇杭的面前出尽风头，坐在外围的商人带了家里的晚辈前来，也想在此等宴席上露个脸。 陆阳没有去凑热闹，同对面的姜明喝了口酒。 “你不是文采斐然吗？怎么还安静地坐在这里？”那位华服少年大口扒着饭，余光瞄向一位翩翩公子，对陆阳说道： “你看到了嘛？那是淮阳第一才子苏秉渊，他可是视你为劲敌。” 陆阳看去。 苏秉渊也恰好向陆阳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 苏秉渊的目光有些倨傲，似乎并没有将陆阳放在心上。 陆阳也没把对方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吃东西。 “你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 华服少年见陆阳不吭声，立即笑着道： “那几首诗耗尽了你的毕生才思。” “对。” 陆阳点头，反问道： “那你怎么还安静地坐在这里？” “呵呵，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我章玄安是什么人？”华服少年乐了，挺起腰板，“老子不学无术，斗鸡遛狗，在城中颇有恶名，懂个屁的诗词，我顶多花点钱买几首诗卖弄几下。 我来郭府不为别的，只为吃席。” “哈哈...” 陆阳见都督长史之子就这副样子，不由被对方逗乐，他拿出一块月饼递给吃货章玄安，随口道： “月饼，你吃不？” 章玄安瞄了眼。 这不是胡饼嘛？ 他又不是没吃过。 “什么月饼，这是胡饼。”章玄安一把抢过，狠狠地咬上一口，目光微凝。 这味道... ..... 第44章 读书人求的就是杀身成仁 入口的月饼香松柔腻，要比章玄安吃过的所有胡饼都好吃。 他不禁小口咀嚼，乐呵着说道： “技术活呀，我都想打赏你几个小钱了。陆公子，这胡饼...” 章玄安看着月饼表面的精美图案，立即改口道：“啊不，这月饼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如此好吃？” “你想学？” 陆阳问道。 “不想。” 章玄安只想多吃几个。 坐在边上的姜明见后，也不由嘴馋，他凑到陆阳的身前，迫不及待地问，“陆公子，给我也来一个。” 陆阳递给姜明一个。 姜明小咬一口。 他吃的是莲蓉月饼，皮薄油润，他继续咬下去，立刻品尝到幼滑甘香的馅，还带着一股深沁人心的甜味。.qqxsΠéw “陆公子做出的一个饼都那么好吃。” 姜明称赞道。 许瑶也是忍不住拿了一个，这不同于她吃的第一个月饼，她轻轻咬上一口，脆而粉的皮下是一大团鲜肉，仅是咬一小口，那丰腴的汁水就是渗透开来，带着一丝丝的韧性。 “再来一个。” 许瑶注意到皮表上刻着诗词的月饼，这几个饼要大一些。 她急忙伸过手去拿。 陆阳迅速移开食盒。 “你不能吃这个月饼。” 许瑶刚想问就是看到走过来的苏秉渊。 不少人正看着他们几个吃货。 “陆公子，我听说你赋诗的能力不错，如此良辰美景，你不如作诗一首，就以菊花为题。” 气度不凡的苏秉渊盯着陆阳，心中颇为嫉妒，他看过《侠客行》后，将陆阳惊为天人，可又很不服气。 “他已经江郎才尽了。”章玄安替陆阳回答了，“他没什么本事，也就饼做得不错，你们也尝尝。” “哈哈...” 陆阳讪笑，拿出饼给众人分食，“章公子说得对，我没啥本事，也就饼做得不错。这是月饼，寓意团圆美好。” “月饼？” 众人一怔，看着手中的饼，嗤笑道：“这不是胡饼嘛？陆公子想要糊弄谁？” “各位先尝一下。” 陆阳也懒得解释。 月饼的来源就是胡饼，只是改了一个名字而已。 他将刻有诗文的月饼递给郭家兄妹。 郭苇杭觉得月饼精致，不由多看了眼，瞅见那一小行诗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看完后倍感意犹未尽，抢过兄长的月饼看了眼，轻声呢喃，“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陆阳又是递出一个月饼。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郭苇杭抬头看了眼陆阳，兴趣被上阕所吊起，急忙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 陆阳歉意道。 “没有了？” 郭苇杭往前一步。 “等月圆，我再送郭小姐几个。”陆阳说道。 郭苇杭握着三个月饼，迟疑地点了点头，方才苏秉渊的诗词虽说不错，可和这首《水调歌头》的上阕相比还是逊色了很多。 陆阳看出郭苇杭舍不得吃，又是拿出一个秦式月饼。 郭苇杭吃了口，觉得嘴中之物皮酥馅甘，甜而不腻，极为好吃。 有幸分到月饼的其他人见郭苇杭吃了后，也是纷纷吃起月饼，嘴皮子一抖，顿时觉得很新奇。 他们吃的胡饼又叫馕或者烧饼，表层撒芝麻，面脆而油香，陆阳给他们的月饼在口感上很是不同，有的香甜醇厚，还有的饼则是层酥相叠，重油而不腻。 陆阳将小小的一个饼做出了花样。 他们吃得很舒服。 坐在二楼的郭绪看着众人吃饼，忍不住眼馋，他在此地观察陆阳很久，唯一发现这年轻人的长处就是在吃的方面。 他喝了口酒，继续观察着下方的陆阳。 此时的苏秉渊舔了下嘴角，吃完后就翻脸不认人，他见不得别人好，立刻说道：“什么月饼？同胡饼的味道差多了。 陆公子，你只有做饼的本事，那也难登大雅之堂。” 陆阳瞪了眼苏秉渊。 这家伙比章玄安还不要脸，对方吃完至少还会实诚的说好吃。 他偷偷环顾周围，怀疑郭绪就在附近，他坐下，露出书生风骨，“我陆阳就是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人，可我知道大梁北境吃紧，恨不能为国出力。” “呵呵。” 苏秉渊可不相信陆阳有如此志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也要装一下，“我也因北境吃紧而忧心忡忡，实不相瞒，我的祖上曾是大梁将臣，祖辈的教诲犹在耳畔。 陆公子，你祖上是干什么的？” 陆阳撇嘴。 这苏秉渊是要和他比爹。 “我祖上就是一个寻常百姓。” 陆阳平静道：“寻常百姓亦可持剑披甲，杀贼御敌，同苏公子的祖辈比较起来，剑气未见短一寸。” 苏秉渊蹙起眉头，戏谑道： “那公子的剑气可曾比别人短上一寸？” “哈哈...” 陆阳低头轻笑，“读书人嘛，求得就是杀身成仁，剑气又怎会比别人短上一寸？若为社稷死，我陆阳当仁不让。” 他说话间露出浩然正气。 读书人绝不是满口诗词的腐儒，手无缚鸡之力。 何谓读书人？ 君子六艺，知书达理，弓马娴熟，能入江湖，可上庙堂，意气风发，怀揣修身齐家治国的大愿。 论拼爹，陆阳甘拜下风，可要说剑气比人短一寸，他这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读书人可就不乐意了。 二楼的郭绪闻言笑了笑，好一个读书人求的就是杀身成仁，庙堂之上，议和的文臣不少，也没几个比陆阳更有胆魄。 他不是一个很喜欢书生的武将。 陆阳的话让他对书生的看法改善了不少。 郭绪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众人。 苏秉渊沉声道： “陆公子如此有志气，还跑去许家当赘婿，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大厅里响起笑声，众人皆是很看不起陆阳的身份。 站在陆阳身边的许瑶紧张起来。 陆阳的脑筋急转，快速回应，“许家太公有大志，我能入赘到许家乃是大幸。天下大同是太公的愿望，外敌来犯，年近七旬的太公尚有披甲上阵的想法。” 许瑶懵了。 她的太公只想搞钱！ 淮阳城中人尽皆知，陆阳在鬼扯。 如今该如何收场。 她担忧起来。 第45章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许家太公七十多岁了还有上阵杀敌的想法？哈哈...” 苏秉渊嘲讽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七十多岁又是如何？太公对我说过，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陆阳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何其有幸才能入赘到这样的人家？又怎会觉得耻辱？” 许瑶的嘴唇翕动。 她的太公绝不是这样的人！ 这些年来，许家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了年轻人，她的太公只是偶尔插手一下，要不是许瑶的爹死得早，二房和三房的人又不堪重用，许家太公早就不管家里事了。 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才是许家太公的想法。 陆阳纯粹在鬼扯。 鬓发斑白的郭绪却是念念有词。 他刚吃了败仗，年少的信念已然被敌人的马蹄踏碎大半，有了在淮阳安定的想法，可陆阳那一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却让他的信念死灰复燃。 “柳岸抚柩送归船，雄心壮志两峥嵘；少年易死，雄心难逝。” 郭绪笑着喝了口酒，继续盯着陆阳的背影。 “一个生意人只讲利益，何曾有为国分忧之心？” 苏秉渊戏谑道。 “太公年少时也是一个武卒，曾跟着梁高宗大破高句丽。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为的就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陆阳知晓许家太公本是一个外乡人，年轻时四处游历后才在淮阳城扎根，至于大破高句丽，那是他瞎扯的经历。 依许家太公的商人本性，哪会上战场杀敌，不发国难财都是一件好事。 他继续胡扯，“事成之后，太公才卸甲经商。再者，谁说商人就没有为国分忧之心？我陆阳也算是半个生意人，如今也以工代赈，奋攘布衣。” 苏秉渊质疑许家太公的过往。 许瑶赶紧站出来配合着陆阳，她才发现自己这个相公是如此能鬼扯，简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二楼的郭绪站起身来，自顾自地笑，“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哈哈，此话合我意。” 他将头探出窗口，“年轻人，你上来陪我喝一杯酒。” 众人循声看去，见是郭绪，皆是神情恭敬，这位戎马半生的将军纵使吃了败仗，在庙堂之中也是颇有地位。 苏秉渊激动地往前踏出一步。 郭绪蹙起眉头，低眉道：“不是你。” 苏秉渊脸上的笑容转瞬凝固，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上来。” 郭绪抬手指向陆阳，眼眸中有着醉意和苍老之色，他晃了几下手中的酒，沙哑道：“多带一个饼上来，让我也尝尝。” 陆阳看向郭苇杭手里的月饼。 郭苇杭立即递出一个月饼。 陆阳拿着饼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登上二楼。他走入屋子，萧瑟的秋风从窗口位置吹入，带着一丝凉意。 郭绪盘坐在地上，身前放着红炉，上边摆放着绿蚁酒。 “坐。” 郭绪看着炉火，伸出一只手去接饼。 陆阳恭敬地将饼递给对方。 郭绪注意到月饼上的《水调歌头》上阕，方才陆阳没有和苏秉渊等人斗诗，却在月饼表皮处刻上好词，看似与世无争，却透着心机。 “好词。” 他掰开原边浅黄的月饼，露出里边的核桃仁等物，咬上了一口，这五仁月饼的口味醇厚，很是合他口味。 “我听说你发明了一种新的烹饪方式。” 郭绪近些时日常听长子谈及聚鲜阁的各类的炒菜，那豆腐就有数十种炒制方法，鲜味可口，他都听馋了。 “那叫炒菜，靠的是旺火热油烹饪食物。” 陆阳坐在郭绪的面前，瞥了眼所谓的绿蚁新醅酒，酒面上有很多浮渣，因色微绿、细如蚁而称为绿蚁酒。 这酒就是新酿的米酒。 陆阳曾读过李清照的《行香子》，诗中那一句薄衣初试，绿蚁新尝讲的就是这种发酵酒。 他围在红炉边上，喝了一小口米酒，又是有些失落，要是有点吃的东西就好了。 “前些日子，我那长子也打造了一口锅，按照你聚鲜阁后厨仿制。”郭绪半眯着眼，说道：“有酒无菜，着实可惜。陆公子，你看...” “我去炒菜。” 陆阳的眼神微微凝固，聚贤阁的后厨只有许家的人才能进去，在淮阳城中，郭家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很是容易。 他在郭绪的带领下来到后厨。 一口大锅、一坛子猪油以及很多食材。 陆阳操刀切菜。 油锅放油，蒜末炝锅，将猪肉和大葱放入锅中爆炒。 郭绪在边上看着不断颠锅的陆阳，倍感新奇，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样烹饪食物。 片刻的功夫，大葱炒肉就是摆在郭绪的面前。 陆阳没有停手，继续炒菜。 胡椒醋鲜虾、清炒鸡肉丁、猪肉撺白汤.... 郭绪越看越是心惊，炒菜似乎并非易事，陆阳这几道菜就分小炒、滑炒、爆炒等。 那颠锅的手段更是极为娴熟，没有几年的功夫炒不好菜。 他对炒菜起了很强的兴趣。 两人重新坐到红炉前。 郭绪夹着大葱和肉片放入嘴里，鲜香柔滑的味道让他不禁喜上眉梢，他浅饮几口小酒，又是吃了几口鲜嫩的鸡丁，心中的烦闷舒缓了不少。 “陆公子，你做菜的功夫的确是了得。” 郭绪见陆阳不动筷，露出笑容道： “你不必拘谨，动筷吧。” 陆阳闻言，立刻夹了一个虾，他喝着酒，望向窗外。 远处云卷云舒，窗前数株金桂。 风一吹，花香就是进入了房间。 陆阳觉得神清气爽。 “你还会做什么菜？” 郭绪愉快地吃着饭。 “东坡肘子、李庄白肉、糊辣醋腰子、蒸鲜鱼....” 陆阳边喝着酒边细数着自己能烹饪的菜肴。.qqxsnew 身为特级厨师的孩子，他会做的菜少说也有数千道，就算每天做几道菜，也要好几年才能做完。 郭绪缓缓地抬起头，愕然之中又是很惊喜。 “你做的菜很不错，我很喜欢。” 郭绪喝完一小口酒，对陆阳说道：“你多来我郭府。” 第46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陆阳的嘴一抽，眼神凝固。 郭绪是想要白嫖他呀，让他成为郭家的长期苦力。 “在下恐怕无法常来郭府，以工代赈之事还未解决。” 陆阳苦笑。 郭绪有些吃惊，要是别人听到这话，多半已经欣喜地答应下来了，可陆阳却拒绝了他。 “你真有把握安置两千名难民？” 郭绪逼视着陆阳的双眼，地方官府要长期安置好数千名难民也绝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坐在他身前的年轻人。 陆阳点头，“在下自当尽心竭力。” “很好。” 郭绪很满意陆阳的回答，悠悠地吃着菜，心情颇为不错。 二人吃完饭以后，郭绪又是拉着陆阳在窗前下起棋。 陆阳透过天井注意到宴席已散，许瑶站在下边等他。 郭苇杭走向许瑶，说道： “许姑娘，你先回去吧，家父要和陆公子闲聊一阵子。” 许瑶紧咬着嘴唇，思绪复杂，郭家把她丈夫留下，让她不由紧张，莫非郭家真看上陆阳了。 她迟迟没有吭声。 还没离开的其他人则是眼神交汇。 郭绪和陆阳已经闲聊许久，这种待遇已经让不少人嫉妒，不远处的苏秉渊则是其一，他郁闷至极，在秋宴诗会上，他出尽风头，可郭绪却留陆阳在二楼闲聊。 “郭小姐，我...” 苏秉渊走了过去，话还没说完就是被郭苇杭打断。 “苏公子，你也先回去吧。” 郭苇杭朝着苏秉渊施礼。 苏秉渊见郭苇杭对他态度冷淡，难免失落，他对郭苇杭仰慕许久，没有对方，他该怎么活。 “今晚灯会，我陪你一起逛吧。” 苏秉渊不死心地提议道。 “咳咳～” 郭苇杭轻捂着嘴角咳嗽，歉意道：“我身体抱恙，恐怕没法和苏公子一起游赏灯会。” 苏秉渊的嘴唇翕动，失望地拱手，“那在下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郭老将军。” “嗯嗯。” 郭苇杭偏头看向还未离开的许瑶。 “唉..” 许瑶叹了口气，她也打算和陆阳一起逛灯会，在郭苇杭朝她看来后，她一脸沮丧地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姜明则是有所沉思，慢悠悠地跟在许瑶的后边。 楼上的陆阳收回目光，看了眼郭绪，暗自思索。工商杂色之流，必不可与朝贤士大夫比肩而坐。 如今郭绪让陆阳同坐对弈，算是很看重陆阳了。 陆阳总算是引起了陇西集团郭家的注意。 “你该入仕途。”郭绪忽地说道： “那几首诗是大作，以你的才能考取一个功名应该不是难事。” “我并无大志，仅愿苍生俱饱暖。” 陆阳落子。 郭绪抬眼看向陆阳，脸上浮现出笑意，愿苍生俱饱暖是大愿，这可不是无大志，他不再多说，边喝酒边下棋。 半夜时分，郭苇杭送陆阳出郭府。 “公子，下阕是什么？”郭苇杭还惦记着《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下阕，催促道：“你该告诉我了。” 陆阳一笑，答道：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说完就是潇洒离去。 郭苇杭还未反应过来，愣愣着琢磨着最后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呢喃间仰头望去。 圆月当空，秋风阵阵。 郭苇杭转而一笑，再去看陆阳时，对方已经走远。 .... 街上灯笼赛悬，流光溢彩。 陆阳看着这个灯火堂皇的街市，颇为欣喜。 他仰头一天星月，低头人间前盏明灯。 这个大梁烟火正旺。 陆阳一步一景，路过摊贩时瞅见有老人在卖冰糖葫芦，他嘴馋地买了两串，在街上东张西望，耳听八方。 “小姐，姑爷被郭将军留在府里了？那他还会回来嘛？” “自然会回来，他是我相公。” 两个人的对话落入陆阳的耳中，他一怔，这两人的声音好像出自许瑶和绿蚁之口。 陆阳急忙寻声找去。 人头攒动，他被人挤着往前走。 “许瑶....” 陆阳没能在人海中找到许瑶，只好试探性地叫了声。 无人回应他。 许瑶只是回头看了眼，有点诧异地询问绿蚁，“你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嘛？” “没有呀。” 绿蚁正啃着油饼，随口道：“小姐，你听错了吧。” “应该是吧。” 许瑶晃了晃头，“我还以为相公在喊我。” “姑爷不是在郭府嘛？” 绿蚁没心没肺地说，“你一定是听错了。”qqxsnew “也是。” 许瑶点头，扯下腰间的香囊，在里边全是干瘪下去的红豆，她紧咬着嘴唇，心里不是滋味。 “小姐，你看那个花灯。” 绿蚁瞅见新奇玩意儿，握着许瑶的小手大步向前。 一道喊声再次从他们后方传来，很快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陆阳喊了数声没得到回应后，也以为是错觉，继续在城中闲逛，留了一串冰糖葫芦给婵微。 他转了数圈，转身的刹那看到许瑶站在街头的灯火阑珊处。 “原来不是错觉。” 陆阳勾起嘴角，隔着人海，挥舞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大喊道： “许瑶，许瑶，你相公在这里....” 许瑶听到陆阳的声音，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小姐，姑爷好像在喊你的名字。” 绿蚁踮起脚尖望向陆阳。 许瑶反应过来，也是伸长脖子循声望去，她看见一只手在人海里不断晃动，微微一怔后看清陆阳那张激动的脸。 她刚想笑，又沉下脸，嘟着嘴，“绿蚁，我们走。” “小姐，你刚才不是叨念着姑爷吗？他现在人来了，你又要走？”绿蚁弄不明白许瑶的心思。 “我哪有叨念他？” 许瑶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后又不自觉的放缓脚步，等陆阳追上来。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 她微微偏头就是看到在灯火下笑容灿烂的陆阳。 “娘子，你想去哪里？” 陆阳一把搂住许瑶的纤腰，将冰糖葫芦递过去，“喏，给你，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冰糖葫芦，快吃。” 许瑶直勾勾地看着陆阳。 在灯火下，两人四目相对。 第47章 你吹牛可别带上我 许瑶看着陆阳那一张灿烂的脸，撇过头去，有点羞赧。 陆阳握住许瑶的手，将冰糖葫芦递过去。 边上的绿蚁咽了下口水。 许瑶取下一个递给绿蚁，“你也吃一颗。” 绿蚁刚想兴高采烈地去接，恰好看到陆阳幽怨的小眼神，立刻敛住笑容，伸出去的手连忙摆动，“不了，我刚才吃饱了。” 陆阳舒展开眉头，“娘子，你自己留着吃吧，千万别把她惯坏了。” 许瑶瞪了眼陆阳，将冰糖葫芦放入嘴里，酸甜的口感让她颇为愉悦，她歪头看了眼陆阳，问道： “郭小姐怎么舍得放你离开？” 陆阳觉得许瑶似乎在吃醋，晃了晃对方的小手，“我管她舍不舍得，今日中秋月圆，我自当和娘子一起赏月。” “嗯哼～” 许瑶紧抿着小嘴，憋着一脸的笑容，她板着脸，“那还差不多。” “娘子，我们到处走走。” 陆阳提议道。 “我走累了。” 许瑶实诚道。 “我背你。” 陆阳弯下腰来。 许瑶看着那厚实的脊背，红着脸贴了过去，她挽着陆阳的脖子，歪头去偷看对方的侧脸。 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昵。 陆阳感受到从后背传来的柔软，调侃道：“娘子，你有些重了。” “你背不动吗？” 许瑶问道。 “我可以背一辈子。” 陆阳说完这话，立即觉得好油腻。 许瑶将脑袋靠在陆阳的后背上，没有吭声。 跟在两人身后的绿蚁没吃到冰糖葫芦，又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当即小声地学着陆阳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嘟哝，“我可以背你一辈子....呵呵，我可以背你一辈子....” .... 一日后。 许家大宅。 鬓发斑白的许家太公刚醒就是收到不少礼物，今日又不是他的生辰，他不禁好奇，叫来下人问道： “这些贵物都是谁送的？” “宋老爷，还有住在北河的刘大人....” 下人迅速回答道。 “嗯？” 许家太公一怔，这些都是淮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怎会忽然送他贵礼，“他们送我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们说敬佩老爷的胸怀。” 下人说起听来的事情，眼眸中也满是敬佩之情，他没想到许家太公年轻时还曾是一名士卒，在年迈后依旧雄心壮志，身怀天下。 许家太公听了下人的话，脸色一僵。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盐贩子，赚了点钱在淮阳城中买下了一家酒楼，根本就不是南征北战的士卒。 年迈的他更没有雄心壮志。 许家太公早就想过着隔窗听雨的惬意日子，只是晚辈们不争气，唯一有点出息的长子又英年早逝。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大把年龄还要操持家中生意，身心俱疲。 “谁说的？” 许家太公连忙问道。 “姑爷在郭府说的。” 下人说道。 “他吹牛带上我干什么？” 许家太公露出怒意，虚名虽好，但要背着虚名活下去，说不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正生气，小人又是说道： “我还听说郭老将军很是看重姑爷，秋宴还没结束就和郭老将军拉去闲聊。” 许家太公脸色的怒意瞬间消失，算是明白城中权贵送他礼物的真正原因了，郭家身为陇西集团的门阀，权力滔天，陆阳能够得到郭绪的赏识，无疑是鱼跃龙门。 “老子忙活大半辈子，也不过结识府尹等人。” 许家有所沉思，对下人说道：“你去将小姐叫到我的书房，我有事要对她说。” 不消一会儿，许瑶跟着下人走入书房。 “豆腐的生意怎么样？” 许家太公问道。 “很好。”许瑶偷看了眼太公。 “雇佣难民的事情，他处理得怎么样了？”许家太公好奇地问道。 “我相公已经招募五百人了。”许瑶如实回答。 许家太公很是诧异。 陆阳能在短时间内招那么多人，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他微微思忖，距离凛冬不过两月，陆阳仅靠自己的力量怕是没法招两千人。 “罢了。” 许家太公拊掌而叹，“过两日，我会筹集三万两交给你们两个，用来处理难民一事。朝廷的批文应该是下来了，我就当一回好人。” 许瑶愕然，“太公，你不是打算撇清和我相公的关系吗？” “那是以前。” 许家太公的双眼里露出精光。 陆阳此人奇货可居。 他想赌一把，赌对了，他们许家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郭将军留他说了什么？”许家太公问道。 许瑶立刻明白太公改变主意的原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相公没对我说过昨日的事情。” “你去探一下他的口风。” 许家太公苦涩道： “我以前看走眼了，误以为他是一个很好掌控的人，可如今看来，此人是我们许家的乘龙快婿呀。” 许瑶微微一笑。 “那聚鲜阁从今以后就是你们大房的产业了，也有陆阳的一份，许家其他两房绝不会插手。 你去告诉陆阳，好好经营聚鲜阁，我们许家的其他人不会去抢，他不用担心为他人做嫁衣。” 许家太公清楚陆阳有顾虑，刻意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豆腐生意上，没怎么管聚鲜阁，他把聚鲜阁直接送出去，消除陆阳的顾虑。 “太公...”仟仟尛哾 许瑶张了张嘴，难掩欣喜之色。 她一介女流，始终担心聚鲜阁的生意会被二房的人重新抢回去，可现在许家太公开口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陆阳的功劳。 “许瑶，我们许家能走多远，还要看你驭人的本事。” 许家太公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看他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你要抓住陆阳这个人，将他留在我们许家。” 许瑶点了点头，脸颊有点滚烫。 “你去将二房的人叫来吧，我和他们说几句，让他们放弃聚鲜阁。” 许家太公摆手道。 “好。” 许瑶立刻去叫二房的人。 刚睡醒的许平一脸憔悴。 他昨日去了花楼，小翠喂他吃豆腐，夸了他一夜，他现在还双腿发软。 吧唧！ 许平咬了一口豆腐，立刻觉得自己的精力又回来了，他打算应付完许家太公又去找小翠，来一个梅开二度。 “从今日起，聚鲜阁正式属于大房，你们二房的人不能染指。” 他走入书房就是听到许家太公的话，猛然抬头，大叫道： “凭什么？” .... 第48章 筹备说书 许家太公低沉地看着脸色惨白的许平，拍着桌子，“就凭你不成器，整日喝花酒，我这般不堪，我怎么放心将酒楼的生意交给你们二房打理？” “我就算不成器，还有我爹。” 许平愤懑地看向身边的中年男子。 “酒楼的生意就交给大房吧。”许野抿了抿嘴，不太想插手酒楼的生意，他只想坐吃等死。 “爹，你在说什么？” 许平急了。 这坑儿子的老爹也太不争气了！ “许平，你太公不会少了我们的那一份。” 许野安抚道： “你我父子二人整日吃吃喝喝也很好。” “爹，你也太没出息了。” 许平有点想骂人。 “哼，谁叫你不争气，你要是有用，聚鲜阁早就是我们二房的囊中之物了。”许野很是失望地看着许平，颇为郁闷。他以前望子成龙，可没曾想许平和他一样烂泥扶不上墙，整日就知道喝花酒。 许平挨骂后更加气愤。 他爹要是争气一点儿，聚鲜阁早就是他们二房的囊中之物了，他小时候还望父成龙，指望着老爹能争气一些。qqxsnew “爹，你整日就知道喝茶钓鱼，你还能干点其他事吗？” 许平硬着头皮说道。 “我...” 许野给了逆子一个大耳光，喝茶钓鱼那是由于他年龄大了，他年轻那会儿，可是没少逛青楼。 现在不太行了。 “闭嘴！” 他低沉道：“你太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二房绝不会去插手聚鲜阁的生意。” “那让陆阳将豆腐作坊交出来。” 许平吃了几口豆腐，感觉卖豆腐赚的钱也不少，现在凡是去逛花楼的人都会吃上几口豆腐。 “那不是你能染指的生意。” 许家太公叹道： “你要是想要就去抢吧，当心被人打断双腿，你出了事别来找我。” 许平傻了，算是看出这老爷子的胳膊在往外拐。 “他绝不会染指豆腐的生意。” 许野连忙保证，将许平拉出书房，“我们就先下去了。” “爹，你松手，我们不能让大房占尽便宜。”许平在门口大吼。 “你太公会给我们一口吃的，我们两父子就算把酒楼抢回来也没能力打理。”许野一脸得意道： “小子，你好好想想，我们和大房终究是一家人，酒楼的生意好也有我们一份，太公会给我们，这叫大房努力养我们二房。” “爹，我们不能指望着别人给，我们该主动争取。” 许平争论道：“反正我不会放弃。” “好，有出息。” 许野拍了拍许平的肩头，“爹支持你，我先去喝茶了。” “爹，我还指望着你能帮我。” 许平一脸苦涩。 “臭小子，你还指望着我，那我指望着谁。”许野背负着双手大步向前，认真道：“你别在外边给我惹麻烦。” “唉，你是我亲爹。” 许平无力地垂下头，呢喃道：“也太没出息了。” .... 与此同时。 豆腐作坊内。 陆阳看着账本。 近两日，豆腐的生意暴涨，应该是宣传起到了作用，越来越多人知道豆腐，其中不少人是奔着豆腐壮阳而来。 那就是噱头。 可却很有用，城中百姓哪怕清楚豆腐没有那个功效，部分人依旧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会去买豆腐。 这就和椰汁一样，很多人都清楚喝椰汁不会从小喝到大，可就是会花点钱去买来尝试。 陆阳要是说吃豆腐能让男人和女子从小喝到大，那豆腐的生意会更加好一点。 他放下账本，巡逻作坊。 工人们都很卖力。 还有十来天就是发工钱的日子，不少人已经翘首以待了。 陆阳见工人们还忙得过来，也就没想着再招一些工人，他想让豆腐的生意再好一点，不由想起说书的事情。 淮阳城中的说书先生不愿配合他，那他就在聚鲜阁摆下讲书的高台，聘请一个先生讲那《西游记》、《聊斋》等小说。 在这些小说里插入一些广告，将自我的商业观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灌输到淮阳百姓的大脑里，使之成为这些人的价值生活观。 比如行房前要吃上几块豆腐助兴，亦或者中秋节要吃他卖的月饼，讨一个团团圆圆的好彩头。 当他的商业观成为天下百姓生活的一部分，那就会有人排着队给他送钱。 陆阳还是很重视文化宣传这一块。 他叫来张有才，让对方去找一个好点的说书先生。 不等张有才回来，许瑶就是踏入豆腐作坊，说出太公的决定。 陆阳很是吃惊。 那老头子不仅将聚鲜阁交到他的手上，还愿意拿出三万两协助他处理难民的事情，这真是出人意料。 “你去求了太公？” 陆阳揣测道。 许瑶没有正面回答，紧抿着嘴角，似在分忧道： “相公，你每隔三日才去聚鲜阁一趟，客人们都是冲着你的厨艺来的，他们没尝到你做的菜多有怨言，生意都没以前好了。 酒楼的生意好，也可以多雇佣一些工人，你说是不？” “娘子说的是。” 陆阳说出要在聚鲜阁摆下讲书高台的事情。 许瑶经营酒楼，多少知道一点讲书的事情，大部分百姓爱听的无非就是前朝旧事、才子佳人以及各类神话志异。 在大部分百姓都识字的朝代，说书先生在一定程度上是信息的传播者。 “那要找一个不错的先生。”许瑶说道。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陆阳打算将《西游记》等小说写出来，让说书先生在高台上讲一下，必定能吸引不少客人。 他们二人说话间，张有才带着一位老先生返回豆腐作坊，“公子，他是城里有名的说书先生。” 陆阳看向说书的老先生。 这人满面疤盘，长得一副土木形骸之样，要比张有才更丑上一分。 陆阳撇嘴。 “公子，这位先生说书的本事可是一绝呀。” 张有才赶紧提醒，担心陆阳以貌取人。 “那你就露一手吧。” 陆阳对那位神情淡漠的说书先生说道。 说书先生颇为傲气，仿佛没有听到陆阳的话，伸出一根手指头，“”我一日说书一回，要定价一两。” 陆阳蹙眉。 这要价未免过高！ 他倒要看对方有什么本事，口气那么大。 ..... 第49章 相公，你别乱来 “那你就先来上一两段。” 陆阳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公子要听什么？”仟千仦哾 说书先生以为陆阳不懂，颇有傲气地说道：“我们说书的主要分四家，包括小说、讲史、说经以及合生。 公子要听哪一出？” 陆阳微微一笑。 他对大梁勾栏瓦肆中的讲书还算是了解，寻常百姓一般不会去听说经与合生。 小说以及讲史是百姓最喜欢听的话本。 “瓦肆之中，客人们最喜欢听什么，你就讲什么。” 陆阳对说书先生承诺道： “你要是讲好了，钱不是问题。” “那我就来上一两段。” 说书先生润了下嗓子，讲起《碾玉菩萨》的中的一小段，“每日青楼醉梦中，不知城外又春浓。催待诏本在钱江上住，也不干风事，也不干雨事.....” 陆阳安静地听着说书先生的话。 这人口若悬河，说得细微，吞吐抑扬，入情入理，仅凭一张嘴就是说尽人间辛酸事，让他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陆阳再看看正在讲书的先生。 对方表情丰富，口角波俏，眼目流利。 《碾玉菩萨》的这一小段算是被他说活了。 “技术活呀，当赏。” 陆阳算是明白这人口气大的原因了，的确是有些本事，他淡淡问道：“你叫什么？” “公子叫我王秀才就可。” 说书先生看了眼陆阳。 陆阳尊敬道： “王秀才，你明日就在聚鲜阁的高台上讲书吧，每日说一回就有一两银子。 不过，我要你讲《西游记》。” “西游记？” 王秀才从未听说过西游记，如今淮阳要说最受欢迎的话本当属沈庆之的《碾压菩萨》，他不由蹙起眉头，说道： “公子，你说的《西游记》，我可是前所未闻，你就是不想让我讲方才的话本，那我也可以在聚鲜阁的高台上讲那《大奉宣和遗事》，客人们也爱听前朝的事情。” 陆阳自然是知道大梁百姓的口味，只是王秀才讲的话本，其他酒楼瓦肆的说书先生也在讲，毫无竞争力。 再者，大众熟悉的话本，他怎么将广告插入进去，像《西游记》这种小说话本，他就可以很好地插入广告，直接将孙悟空偷蟠桃一事改成偷豆腐就行。 陆阳想要试水一下。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王秀才凝眉，直言道：“公子，你真要是一意孤行，那客人们不买账就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这是自然。” 陆阳点了点头。 “我可否先看一下那西游记？” 王秀才提议道。 “我明早交给你，暂时还没写出来。” 陆阳摆手。 “没写出来？” 王秀才大惊，上下打量着陆阳，迟疑道：“公子要亲自提笔着书？” 陆阳干咳了几声，点了点头，“不行吗？” 王秀才稍微敛神。 近些日子，他在城中也是听说过陆阳的名头，观摩过那几首狷狂的诗文，对陆阳也算是心生佩服。 可话本和诗词却不一样，讲的是情节曲折，生动活泼。 陆阳未必有那个本事。 王秀才轻笑道： “我把错话说在前头，公子要是写得太烂，你就算出双倍的价钱，我也不会去说，这会砸了我的招牌。” 陆阳撇嘴一笑，四大名着之一的西游记算是开创了章回小说的新门类了，他非常有把握，大梁的百姓会很喜欢西游记。 “你明日来聚鲜阁就行。” 陆阳说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王秀才也想看看这位写出《将进酒》等大作的赘婿又有多少才华。 他站得笔直，揽袖转身离去。 陆阳看着王秀才远去的背影，对张有才说道：“你从哪里找的说书先生，他的脾气很大。” “公子，有点本事的读书人都是这个样。” 张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王秀才也说得在理，客人们未必会买账。勾栏瓦肆的客人们听惯了沈从之的《碾压菩萨》，每日都在翘首以待，怕是不愿听公子的大作。” 陆阳仿佛没有听到张有才的话，慢慢吃着大梁的特色小吃——樱桃毕罗。 这玩意儿用樱桃做馅料，薄皮包裹，油煎而成，味道酸甜可口。 “好吃。” 陆阳吧唧着嘴，对张有才说道：“那沈从之还不如我，你无需担忧。” 张有才不禁怀疑，沈从文在大梁境内颇有盛名，京都的权贵对《碾压菩萨》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陆阳刚才那一句话有些狂。 他打算邀几个好友去聚鲜阁坐坐，嘴上讨好道：“公子大才。” “呵呵...” 陆阳离开豆腐作坊时，叮嘱了一番张有才，“最近一段时日，你和黄汉升盯紧一些，别让豆腐秘方泄露出去了。” “公子放心吧。” 张有才点头。 “嗯嗯。” 陆阳握住许瑶的手。 “相公，你有好点子了嘛？”许瑶徐徐说道：“西游记讲的是什么？” “一只猴子的故事。” 陆阳逗笑道。 “猴子？” 许瑶一怔。 谁会去听一个猴子的故事？ 她嘟哝道：“相公，哪怕聚贤阁座无虚席，但客人们也不愿意听一只猴子的故事呀？你要不让王秀才讲点其他东西。” “你随我回去，我写给你看。” 陆阳拽着许瑶返回厢房。 许瑶研磨。 陆阳回想着《西游记》第一章的内容。 “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陆阳无法记全所有内容，只能对部分细节进行改动，他也深知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绝不会胡乱改动。 许瑶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逐渐有些困了，捂嘴打了一个呵欠。 “娘子，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陆阳看向边上的大床，“算是先为我暖床。” 许瑶瞥了眼边上的床，羞红了脸颊，撅嘴道：“谁为你暖床？” “那你继续站着。” 陆阳调侃道。 许瑶又是站了一会儿，见陆阳迟迟没将《西游记》写出来，在困意的推动下，她抿着嘴唇，钻入被窝之中，偷偷嗅了被褥的味道，小声说，“那我先睡一会儿，你写好了就叫我。” 陆阳撇头看了眼蜷缩在被窝里的许瑶，在摇晃的灯光下，目光炽热。 许瑶被陆阳的目光吓到，紧拽着被子的一角，说道：“相公，我....只是为了暖被窝，你可别乱来....” 第50章 佳人入怀，亲累了 陆阳看着有点紧张的许瑶，忍不住想笑。 “相公，我们有言在先，等你处理好难民的事，我就和你....同房...” 许瑶见陆阳不吭声，更加紧张，用被褥捂着脑袋，仅露出一双闪躲的眼睛。 “娘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你是在暗示我嘛？” 陆阳会心一笑。 许瑶紧抿着嘴角，不再说话了。 陆阳也不再继续逗弄许瑶，专心致志地将《西游记》的首章内容写出来。 两个时辰后，陆阳甩了几下酸麻的手臂，长舒一口气。 《西游记》首章有七八千字，将其全部用毛笔写出来，对陆阳来说还是一件苦差事。 陆阳歪头看向已经睡下的许瑶，缓缓地走过去，借着灯光，他盯着对方那一张娟秀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 酥麻的感觉立刻惊醒许瑶。 “你...干什么？” 许瑶将大半个脑袋藏在被窝里。 “我写完了。” 陆阳缩回手，有些意犹未尽。 “哦哦。” 许瑶好奇起来，下床走到书桌前，两指捻起纸张细看起来。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仙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 随着故事缓缓地铺展，许瑶仿佛看见一只猴子破石而出，她的双眸愈加明亮，一时间入神了。 陆阳为许瑶泡了一杯茶，安静地坐在对方的身边。 许瑶嘬了口茶，翻到最后一页，不由失落起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看完了，看到孙悟空刚拜菩提祖师的她问道： “孙悟空修得什么道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陆阳卖起关子。 许瑶撅嘴，“你不说就算了，以首章的内容来看，或许真能引起客人们的喜欢。从今以后，你怕是要抢尽沈从之的风头。” “明日再说。” 陆阳拉了拉许瑶的棉裙，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许瑶看出陆阳的意图，急忙说道： “夜深了，我回房了。” 陆阳一把拽住许瑶的手。 许瑶的步子一个踉跄，顺势撞入陆阳的怀里。她坐在陆阳的大腿上，一脸的惊慌，“相公，你也早些睡吧，我....” 佳人在怀，陆阳盯着许瑶的小嘴，不等这丫头说完就是一口噙住对方的嘴唇。 许瑶眨巴着双眼，紧张之中不断往后仰。 陆阳立刻捏住许瑶的下巴，用手护在对方的后脑勺处。 许瑶屏住呼吸，更加的紧张，吻着吻着就想往后跑。 陆阳一把搂住许瑶的纤腰，又是拉回来，压根儿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他的眸子之中满是笑意，呼吸有些喘，手也是愈加不老实起来，尝试着伸入许瑶的衣服里。 惊慌失措的许瑶急中生智，用力咬破陆阳的嘴唇。 陆阳发出吃痛声，凝视着许瑶。 两人四目相对。 耳根子都红起来的许瑶赶紧撇头看向别处，结结巴巴地说，“相公，我们有言在先的，你不能....乱来，快松手...” 陆阳抹去嘴角的血。 他都有点亲累了。 “我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他又是凑了过去。 惊慌失措的许瑶立刻往后仰，用手抵住陆阳的脸颊，“大丈夫应该言而有信....” 陆阳一把抓住许瑶的手，贴到对方的耳侧，“那你每日先来我的房间中暖床。” 许瑶迟疑地点头。 陆阳松手。 未经人事的许瑶马上落荒而逃，在门口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陆阳笑出声，“娘子，你明日记得来为我暖床。” 许瑶跑远。 “怎么如此害羞呀？” 陆阳笑着摇了摇头，钻入暖洋洋的被窝了，不由喜欢上这样的日子，有一个女人为他暖床也是不错。 他在床上又是想了下明日的事情。 聚鲜阁现在由他和许瑶做主，也该换一个名字，以后就叫做谪仙居。 ..... 次日。 街上车水马龙。 谪仙居里早已坐满了客人。.qqxsnew 陆阳在谪仙居里走动。 这酒楼有三层之高，各楼之间有飞桥与栏槛，在每条瓦垄上还放置着莲花灯，灯光溢彩，倒是真有一番谪仙楼的风采。 酒楼最上层是淮阳城中的达官显贵，天井两边的走廊设有小包间，门口挂着垂帘绣幕，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会被叫来，站在走廊的廊檐下面等待。 陆阳俯视下方，在天井的正中处摆着高台，用来说书，那名王秀才还没有前来，他不由有些怒意。 恰在此时，王秀才姗姗来迟，“公子，你要我讲的《西游记》呢？总得先给我看一下吧。” “哼，你来得有些迟。” 陆阳没好气地说道。 王秀才说道：“我怕公子还未写出话本。” 陆阳将一沓纸递给王秀才，说道：“你先看看吧。” 王秀才淡淡地看了一眼，没太放在心上，他越看越是着迷，读至最后一行字，抬眼看向陆阳，“这是公子所写？” “我哪有这般本事。” 陆阳讪笑道： “吴承恩所写。” 王秀才眯起双眼，作为一名说书先生，吃的就是这口饭，可他从未听说过吴承恩这人。他思索片刻后，似乎恍然大悟，朝着陆阳拱手一拜，说道： “先生大才，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陆阳错愕。 “公子想要低调一点。” 王秀才说出自己的猜测。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 “公子，我需要花点时间记下这些内容，恐怕不能立刻登上高台。”王秀才已经后悔，要是早知陆阳有如此才华，他早就来谪仙居了。 “你需要多久？” “半炷香的时间。”王秀才回答道。 陆阳点了点头。 “公子，我能先看看剩下的内容嘛？”王秀才已经看上瘾，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陆阳手中索要下一章内容。 陆阳摇头。 这是独家讲书，百姓要想听《西游记》，那就必须来谪仙居，等客人们听入迷了，他再将广告内容植入进去。 他要是提前泄露余下的章节，王秀才说不定外泄出去。 王秀才很是失望，快速记住要讲的内容后，他登上高台，拍了下云板，冲着众人说道：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老夫今日就说那师徒四人西天取经之事。” 随着云板一扣，众人立刻看向高台，极为疑惑，王秀才怎么不说说英雄美人或者帝王将相的事情。 这西游释厄传是什么？ 高台下已经有人发出牢骚。 .... 第51章 酒楼说书，震惊四座 众人喧哗中，王秀才再次轻叩云板。 这一叩并没有驱散客人们的不满。 “我们要听沈先生的文。” “你就算不说沈先生的文，那也讲讲前朝的宣和遗事，少来糊弄我们。” “你说的西游释厄传是什么？我们从未听过。” .... 王秀才抬眼看了下正看着他的陆阳，快速稳住酒楼内的客人，说道： “各位，这可是出自一位青年才俊之手，他的才华不亚于沈先生。” 话语刚落下，酒楼里再次喧哗起来。 沈从之在大梁境内可是出名的才子，不亚于这位才子的文人骚客可是没有几位。 “诸位且先听下去。” 王秀才润了下嗓子，朗声讲起书来，“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酒楼里的客人本来还不信王秀才的话，随着故事的铺展，众人逐渐安静下来，边喝茶饮酒边聆听高台上的讲书。 与此同时，张有才带着黄汉升钻入到人群里。 “老张，王秀才讲的啥呀？”黄汉升低声道：“真是陆公子所写？” “公子亲自说的，还能有假？” 张有才也是好奇，想知道陆阳能在一日之内写出什么佳作，他聚精会神地听着王秀才的讲书。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在那灵台方寸山的斜月三星洞内住着一位骛髻双丝绾的菩提祖师，话说美猴王飘洋过海寻仙道....” 高台上的王秀才抑扬顿挫的朗声说道。 三楼的陆阳俯瞰高台，这个王秀才在讲书方面的确有些本事，没要一会儿就是让酒楼里的客人听入迷了。 此时三楼雅间之中，不少达官显贵也是注意到今日的不同，向小厮问道： “今个儿讲的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一出？” “说的是西游释厄传。”小厮赶忙会话，“陆姑爷专门聘请的说书先生。” “嗯？” 一只手掀起帘幕，那人望向外边，正好看到倚栏处的陆阳。他露出笑脸，爽朗道：“我说今天这菜怎么比往日好吃了不少，原来是你来了。” 陆阳偏头看去，“姜大人一个人来的吗？” 姜明没吭声，看着楼下。 王秀才讲的不错，可客人们愿意听下去，主要原因还是故事不错。 “也不知是哪个文人骚客的大作？” 姜明大有深意地问道： “陆公子，你知道是谁所作嘛？” 陆阳笑了笑，坦诚道：“吴承恩。” “哦？” 姜明没有听过这个人，“你认识嘛？” 陆阳沉默下去。 姜明似有所思，盯着楼下的众人。 叫好声不时响起，有人将赏银丢到高台之上。 王秀才不禁有点飘飘然，还是头次看到客人们的情绪如此高涨，他轻叩云板，用酒润了嗓子： “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毕竟不知向后修些什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 客人们意犹未尽，冲着高台上的王秀才囔道：“王秀才，你继续讲下去，老子有的是钱，你没讲一段，老子就赏你十钱。” 王秀才讪笑。 他也想讲下去，可他也不知道余下的内容，只能赔笑道：“各位，老朽也是没法，我只能等那位先生写出第二段才能讲。” “这《西游释厄传》是哪位先生所写？你倒是说说。” 高台下的众人好奇起来，叫嚷着要让王秀才说出作者。 人群里的张有才脸色潮红，往往没想到陆阳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写出如此大作，“公子真是神人！”.qqxsΠéw “那是。” 黄汉升双手抱胸，正要说这是陆阳所写，高台上的王秀才却是说道：。 “吴承恩...” “吴承恩是谁？”众人又是问道。 王秀才下意识抬头看向三楼的陆阳。 姜明将其看在眼里，微微勾起嘴角，那日秋宴上，郭老将军把陆阳单独留下来，他就已经看出陆阳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 众人也是顺着王秀才的视线朝陆阳看来。 陆阳赶紧放下酒杯，对众人说道： “诸位要是喜欢《西游释厄传》，那明日再来听。” “陆公子，你可是认识那位吴承恩先生，让他多写一点。”有人提议道。 “我会将你们的话转述给他。” 陆阳也是快速糊弄过去。 “陆公子，那吴承恩就是你吧？”站在边上的姜明很小声地问道。 陆阳赶紧摇头。 “呵呵...” 姜明笑了笑。 陆阳转身下楼，姜明跟在他的身后，好心提醒道： “陆公子，如今整个淮阳的富商巨贾都在盯着你，他们都等着你安置两千难民。” “过几日，我去南坊招些人。” 陆阳迟疑地问道：“朝廷能安置多少难民？” “在寒冬到来之前应该能安置一半的难民。”姜明蹙着眉头，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到他手中也没多少。 北方战线吃紧，朝廷自然是拿不出多少钱。 “南坊那边已经有点不太平了。”姜明叹气道：“近些日子，有人带头闹事。这天气越来越冷，不少人撑不住了。” 陆阳趁机说道：“在下想要在部分街道上种树掘井，修盖凉棚，这倒是可以让我多雇佣一些劳工，只是....” “陆公子放手去做，官衙的人不会为难你。” 姜明自然知道陆阳是在请他帮忙。 陆阳松了口气，同官府的人有交情的确更好办事一点儿。 “陆公子在街道上种树掘井干什么？” 姜阳好奇道。 陆阳也是从《清明河上图》得来的启发，宋朝的街道有两三柳树，下方摆一张放着琳琅满目商品的桌子，大梁的街道毫无生气。 他要打造美食街，在树荫下搭棚子做买卖。 “我想在街上做一些买卖。” 陆阳坦诚道。 姜阳错愕，就算做生意也无需在街道上种树掘井，修盖凉棚，淮阳的摊贩大多直接将商品放在桌上售卖。 他误以为陆阳是为雇佣更多的劳工才多此一举，不由更加心生佩服，叹道：“陆公子真是菩萨心肠，我会让官衙的人配合你。” 陆阳一怔，听有官衙的人配合，立刻拱手道：“多谢姜大人。” “本官还要替百姓谢你。” 姜明拽住陆阳的手，说道：“陆公子就不要继续往下走了，楼上有贵人在等着你。” “谁？” 陆阳好奇道。 “郭小姐。” 姜明笑着说道。 陆阳看向楼上。 .... 第52章 舌绽春蕾张有才 两人走入三楼的雅间。 郭苇杭这次来倒不是为了见陆阳，只是解馋而已，就算郭府最好的厨子，也做不出比酒楼里更好的菜肴。 陆阳偷偷打量了一番珠圆玉润的郭苇杭，同许瑶相比，这位郭家千金多了一分韵味，倒是像熟谙情趣的女人。 “陆公子是从哪里请来的说书先生？我从未听人说过这个故事。” 郭苇杭放下食筷，看了眼陆阳，目光流转，“也不知《西游释厄传》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 陆阳笑而不语。 “陆公子说是一位叫做吴承恩的先生所写。”站在一侧的姜明插嘴道。 “哦？陆公子可是愿意帮我引荐一下？”郭苇杭盯着陆阳。 “这...” 陆阳苦笑一声，“这位吴先生性子孤僻，不愿见到外人。” 郭苇杭勾起嘴角，有所沉思地问，“那我明日再来听书。” 陆阳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陆公子了。”郭苇杭低下头，看着今年的新茶，说道：“你去忙酒楼的生意吧。” 陆阳缓缓地转身离去。 姜明沉默了会儿，解释道：“我见郭小姐对这位陆公子颇为赏识，于是将他叫了进来。” 郭苇杭的嘴角沁出一丝笑意，“仅是赏识而已。” 她说话间歪头看了眼陆阳离开的方向。 ..... 三日后。 陆阳又在南坊雇佣了五百位劳工，在朝廷的协同下，他们这群人在街上种树掘井，修盖凉棚方便了很多。 不少人围拢过来，皆是很好奇。 “陆公子，你在街道上种树干什么？”黄汉升很是不解地说道：“这又赚不到什么钱。” “短时间赚不到钱。” 陆阳点头，询问道：“豆腐作坊怎样了？” “每日都有人来偷豆腐秘方。”黄汉升实诚道。 陆阳眯起双眼。 制作豆腐也不是高深的技术，迟早要被人泄露出去，他这些日子也有留心黄汉升和张有才两人，担心二人监守自盗。 “你们两个盯紧一点儿。” 陆阳心中已经有了良策，要是一切顺利，又可以狠狠地赚一笔。 “公子放心。”黄汉升憨笑道。 陆阳点头，算了下卖豆腐赚的钱，养活五百名劳工已经绰绰有余。 在各大青楼名妓的宣传下，现在淮阳城中的很多人都认为吃豆腐有奇效。 酒楼里的说书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公子，那美猴王官封弼马温也太屈才了，你可以改一下吗？”黄汉升想起在酒楼里听来的故事，对陆阳佩服得五体投地，“张有才说那《西游记》是你写的。” “不是。” 陆阳摇头。 黄汉升一怔，转而偏头看向张有才，问道：“你骗我？” “呆子，你闭嘴。” 张有才凑到陆阳身边，低声说道：“公子，那王秀才讲了四天的书已经飘飘然了，他让我给你说一声，这说书的酬劳要提升到一日五两。” 陆阳仿佛早就知晓这事，仅是淡淡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那公子...” 张有才迟疑地问，“你是打算将王秀才的酬金....” “让他不用来了。” 陆阳轻哼，酒楼里那么多人每日翘首以待，主要还是由于《西游记》的内容好，而非王秀才的口才。 天底下口才好的人多的是，陆阳又不是非要聘请王秀才。 这几日的热闹让王秀才犯糊涂了。 “那我早去找一个。” 张有才立刻提议道。 陆阳盯着张有才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晌午的讲书就由你来说吧。” 张有才一惊。 他可是没说过书。 “公子，我...” 张有才的嘴唇翕动，讪笑道：“我不会讲书，只会吹牛。嘿嘿，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会吹牛就行。” 陆阳说道：“一个会吹牛的人能做所有事，这说书对你而言很难吗？” 张有才的脸颊一抖，硬着头皮吹牛道： “不难，我以前在老家那会儿也是一个名声颇盛的说书先生，隔壁的寡妇都说我能舌绽春蕾。” 陆阳挑眉。 张有才真是一个人才。 他打趣地问，“那寡妇可是你的老相好？” “哈哈...” 张有才不好意思地笑了。qqxsnew “你熟记一下。” 陆阳掏出《西游记》的第五回，“你每日一讲，我给你三两银子。” 张有才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没有想过拿五两银子，每日拿一两银子就已经是一大笔钱了，急忙拱手称谢道：“多谢公子。” 黄汉升不禁很是艳羡。 寻常百姓每月能赚一贯钱左右，张有才光是靠讲书就能月入一百五十两，他要是能赚到那么多钱就可以娶媳妇儿了。 他有些为张有才高兴。 一行三人走入喧哗的酒楼中。 不少客人都看着高台的位置，见陆阳走入酒楼，立刻问道：“陆公子，今日的讲书何时开始？” “各位稍等一会儿。” 陆阳来到三楼，看见坐在酒桌边吃着小菜的王秀才。 晦气！ 王秀才斜睨陆阳，几日的夸赞让他认为酒楼的生意之所以那么好，有一部分原因和他有关。 他要涨工资。 陆阳见王秀才还摆起了架子，蹙起眉头。 “陆公子，你来迟了，那么多客人等着我讲书。” 王秀才小酌一杯，缓缓地伸出一只手，“你把第五回交给我吧。” 陆阳没去理会，问道： “你想让我提升酬金？” 王秀才点头。 “我们可是事先说好了，你怎能临时反悔？” 陆阳质问道。 “陆公子，如今酒楼的生意那么好，你不应该多给我一点钱嘛？”王秀才看向酒楼里的客人，有些傲气道： “这些客人都是来听我讲书的。” “呵呵...” 陆阳笑了笑，就算没有王秀才，谪仙居也不缺喝酒吃饭的客人，他不客气道： “你可以滚了。” 王秀才愣住，起身道： “陆公子，在淮阳城中，你可是很难找到比我更好的说书人。” 陆阳戏谑道：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身边随意一人就比你会讲书。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我让你认清自己。” “呵呵，你身边谁会讲书？” “鄙人不才，舌绽春蕾。” .... 第53章 练习时长两年半 张有才站了出来，心中很是忐忑。 “你？” 王秀才一怔后发出笑声，讲书可是一个技术活，讲到悲愤的情节时要如泣如诉，说到喜庆之事，则要诙谐幽默，一言一行皆需传神，没有两三年的功夫，嘴上的功夫锻炼不出来。 再者，说书人还要懂些曲艺。 他不信张有才可以站在高台上讲书，立即斜睨道： “你会什么？这可不是站在台上开口就行，你懂曲艺嘛？会唱会弹嘛？” “他练习两年半，会唱会弹。”陆阳拦住心虚的张有才肩头，鼓励道： “张有才，等你说完书，我杀鸡给你吃。” 张有才压根儿就不懂曲艺，他只会以敲快板，在王秀才鄙视的眼神下，他还是挺起腰板，附和着陆阳的话，“没错，我练习两年半。王秀才，你看不起谁呀！” “两年半？” 王秀才撇嘴，自然是不信，他翘起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也是不慌，“陆公子，那你就让他讲书吧。届时，客人们不买账，你可别后悔。” “呵呵...” 陆阳坐在王秀才的对面，笑了笑，“张有才，你准备一下吧。” 张有才深吸数口气，记下《西游记》第五回的内容后，他惴惴不安地走上高台，清了几下嗓子，在台上来回走上几圈后，向众位客人躬身。 酒楼里的客人皆是发现讲书的换了一个人，不由低声议论起来，“王秀才呢？今天怎么换了一个人。” 张有才强作镇定，声音有些嘶哑，“话接上回，官封弼马温后，这回要说的是乱蟠桃大圣偷豆腐，反天宫诸神抓怪！” 砰！ 他拍下醒木。 酒楼里的客人立即安静下来。 三楼处的陆阳见后，淡淡地喝了一口酒，这一回的内容略有改动，将台上老君的仙丹改为了豆腐。 前些日子，他就让道佛两家的人宣传了豆腐，淮阳城中有不少人都认为豆腐是仙家之物，这些人听了大圣偷豆腐倒也没有那么贻笑大方。 坐在他对面的王秀才发现张有才有些发抖，声音也是不大，照这样下去，客人们早晚都会有意见。 “这就是练习两年半的功底？” 王秀才阴阳怪气地说道。 陆阳撇嘴，看向张有才，对方嘴皮子的功夫还是不错，不由有些期待。 张有才双手紧按在桌子上，掌心已经沁出了汗水。他看着高台下的客人，想起曾经在田垄上向同乡吹牛的往事。 吹牛亦是说书。 张有才将自己代入进去，说起自己在天庭中的经历，“这大圣直至丹房里面，寻访不遇后，但见丹炉之旁放置着一盘豆腐....” 众人听得此处，不由瞥了眼酒桌上的佳肴，有人得意地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这可是仙人之物。 “小二，一盘豆腐。”有人叫唤小二，也想吃上一两块。 楼上的陆阳见后，随手向高台处丢去一点碎银。 张有才见陆阳打赏，顿时更加自信，嗓音高亢起来，如同一个在同乡面前吹牛的少年，说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 他说到关键之时，猛然拍一下醒木。 “好！” 客人们饶有兴趣地听着，在醒木落下后，立刻发出几声喝彩。 坐在陆阳对面的王秀才则是脸色难看，慢慢的回过神来。 这张有才虽说渐入佳境，但说书的本事远不如他，可酒楼里的客人们要听的故事仅握在陆阳的手上，就算突然换了一个说书先生，客人们也能接受。 可他离开谪仙居，再去别处讲书就没那么多人听了。 “王秀才，你觉得他讲的怎么样？” 陆阳故意问道。 “还行。” 王秀才拉下脸说道。 “哦～” 陆阳微微勾起嘴角，张有才天生就适合吃这一口饭，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成为一个不错的说书人。 两人沉默很久后，王秀才看了眼陆阳，忍不住说道： “陆公子，我继续在酒楼里讲书，价钱方面，好说。” 陆阳摆手。 这王秀才早干嘛去了，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赚到钱，偏要装。 他可不会容忍王秀才的性子。 “不用了，你去别处高就吧。” 陆阳下了逐客令。 王秀才面如土色，犹豫地站起身，看向高台处。 酒楼之中早已是满堂喝彩。 “正是妖猴作乱惊天地，布网张罗昼夜看。各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张有才意气风发地合上扇子，仰头瞥了眼三楼处。 王秀才见后，长叹一声，沮丧的下楼。 陆阳立即对身边的黄汉升问道：“他以前讲过书嘛？” “他...” 黄汉升欲言又止，露出苦笑。 张有才真的只会吹牛！ “你去杀一只鸡。”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好。” 黄汉升点头，“公子，最近几日有专门的人来谪仙居听书，将内容记下后又去其他酒楼茶馆讲书，我去将这些人抓出来。” “其他酒楼茶馆的说书人讲到第几回了？”陆阳很淡定地问。 “刚讲完第四回。”黄汉升如实道。.qqxsΠéw “随他们去吧。” 陆阳说道：“我那能拦得住这种事，再者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公子，你真不管？” 黄汉升诧异道。 陆阳摇头，其他酒楼的说书人要比他们慢上一步，他自然不急，只当这些人在帮他宣传。 过不了多久，不仅淮阳的百姓知道豆腐是仙家之物，大梁其他地方的百姓只要听了《西游记》，对豆腐也会有所了解。 “不用管。” 陆阳站起身，余光瞥见正上楼的许平，嘀咕一声，“这货怎么来了？” “陆阳，太公已经将酒楼交给你们了，你必须把豆腐的生意交出来。哼，你别忘了，在你落魄时是谁帮了你？” 许平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单手叉腰站在陆阳身前，脸色惨白道： “我吃点亏，你把豆腐的生意交给我打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陆阳打量一番许平。 数日不见，许平的身体更加虚了，脸色如此惨白，他听说许平整日勾栏听曲，淮阳城中的青楼都被许平逛了遍。 “你要是敢不给，我..死给你看....” 许平本想威胁陆阳，但他忽然注意到魁梧的黄汉升，立即一个哆嗦，话锋一转，用另外一种方式威胁道： “我死了，太公不会放过你。” ... 第54章 身强力壮许二郎 陆阳好怕。 他怕许平不敢去死。 “那你赶紧去死吧。” 陆阳斜睨一眼许平，指着倚栏说道：“从这里跳下去，就算不死，也能瘫痪。” 许平的嘴角有些抽搐，叫囔道：“你们都听到了，是他让我跳下去的，这家伙想让我去死。” 陆阳耸肩。 显而易见，他真有这个想法。 许平偷偷瞥了眼楼下，眼皮跳了几下，他可不敢跳，“陆阳，我们家也算对你恩重如山了，你不该报恩嘛？”qqxδnew “我替你们许家打理酒楼的生意，还不算报恩？” 陆阳撇嘴，好心提醒道：“你平时少去青楼，当心把身体掏空了。” “这不用你管。” 许平轻哼两声。 他不可能被女色掏空身体，近些日子，青楼的姑娘们都夸他身强力壮，纵使在姑娘们的十八般武艺下，他也能招架得住。 “赶紧把豆腐的生意交给我。” 经常勾栏听曲的许平发现了巨大商机，一小块豆腐在青楼里能卖五十文，他一晚上光是吃豆腐就要花两三两银子。 如今，勾栏听曲都换了一个说辞，现在叫吃豆腐。 他必须把豆腐作坊搞到手。 “不可能。” 陆阳摇头。 黄汉升立刻往前踏出一大步，揉动双拳。 许平的眼皮狂跳，犹记得被黄汉升一群人围殴的事情，他怀恨在心，可又打不过这群刁民。 好汉不吃眼前亏。 许平眼见明的不行，打算玩阴的，他连说三个好，“陆阳，你给我等着吧，豆腐作坊早晚都会到我手里。” 陆阳斜视一眼放下狠话后就扶墙下楼的许平，蹙起眉头来，心中隐隐有点不安。 豆腐作坊的生意如今越来越好，城中不少人都盯着这一块肥肉。 他并没有乱了心智，制作豆腐也不是技术含量高的活儿，早晚都会被外人知道，他要赶在之前，大赚一笔。 “你最近带点人去收拾下一下我买的粮仓。” 陆阳对黄汉升说出粮仓的位置。 “公子，你买粮仓干什么？”黄汉升不解道。 “你不用多问，你带人去打扫一下。” 陆阳露出笑。 许家太公给他的三万两，他全用去买豆子了。 淮阳之地虽说土地肥沃，一亩十斛，但黄豆主要盛产于北方平原，每年的九月份，旅商就会将黄豆运到江淮等地。 如今，大梁北境战乱，粮食收成自然不是很好。 陆阳花钱购粮，算是未雨绸缪。 黄汉升出发前，憨笑地搓着手，“公子，这快到发钱的日子了，大伙在几天前就已经翘首以待了。” 陆阳没忘。 他也是第一次给人发工资。 “我提前两三天给你们发钱。” 陆阳豪爽道： “你明天将人召集起来。” “好的，好的...” 黄汉升大喜，“多谢公子。” “应该的。” 陆阳深知作坊里的劳工都在等着他发钱，近些日子，劳工们也的确很努力，作坊中每夜都是磨轮辘辘，豆香四溢。 他也是赚到盆满钵满。 除了正常以外的薪酬，每个劳工还能在他手里领到一只养了两年半的母鸡。 陆阳走下楼，看向迎面走来的张有才。 “公子，我说得怎么样？” 张有才不禁忐忑地问道。 “舌绽春蕾。” 陆阳拍了下张有才的肩膀。 张有才松了口气，笑着奉承陆阳，“公子谬赞了，这还多亏公子写得好。天下才有一石，公子占八斗。” 陆阳很欣赏张有才的圆滑。 “公子，你将我的酬劳分一半给汉升兄吧。”张有才沉思片刻后，朝着陆阳郑重地拱手道： “小人这条命算是他给的，大恩不敢忘。”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陆阳眯着双眼问道。 张有才了解黄汉升的性情，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他这人不爱占别人便宜。我给他钱，他会想办法归还给我。” “呵呵...” 陆阳觉得有趣，问道： “张有才，你可要想好，这每月可是几十两银子。” “鄙人年幼时因相貌丑陋而遭受同乡的排挤，唯有汉升兄不嫌弃我。我们二人更是在田垄间发过誓，苟富贵，勿相忘。” 张有才说道： “逃难时，他更是将不多的口粮分给我，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阳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将你一半的酬劳发给黄汉升。但是，他可能不会接受那么多钱。” 陆阳也算是了解黄汉升的秉性，对方稍微拿多了一点酬劳就会不踏实。 张有才沉默下去。 黄汉升太老实了。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收下钱。” 陆阳说道。 “多谢公子。” 张有才感激道。 “你不用谢我。” 陆阳淡淡的说道：“这点钱不算什么，你们两个好好跟着我做事，将来必能出人头地，每月拿百两银子也是有可能。” 张有才的呼吸猛然急促，别说百两，就是现在的几十两，他都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陆阳画的大饼让他有些恍惚。 “过段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陆阳很认真地说，“你好好干。” “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张有才险些跪在陆阳的面前。 自他出生起，他就因相貌丑陋而不被人重视，陆阳此番言辞，不禁让他热泪盈眶。 他急忙表现道： “公子，最近一些时日，我发现有越来越多的商贾尝试着联系作坊里的劳工，意图拿到秘方。” 陆阳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张有才，看似很信任地说，“你去处理就是，我相信你。” .... 与此同时。 许家大宅。 “臭小子，你三天两头往青楼里跑，不要命了。”许野看着脸色惨白的许平，不由想起那些峥嵘岁月。 女色是毒药。 他懂。 “爹，我身体好着呢。” 许平说话间吃了几块豆腐，又是想起翠华楼的樊姬，不禁有点心花怒放。 “好个屁。” 许野怒道：“老子当年有一个朋友就是沉迷于狎妓听曲才把身体搞垮了，为父不希望你走我那朋友的老路。” “爹，你放心吧。” 许平不以为意，笑着道： “爹，我跟你说一件好事。” “什么事？”许野问道。 “这豆腐作坊的生意就要到我手上了。”许平自信满满地说道. .... 第55章 第一次发工资 “那小子愿意将作坊交给你了？” 许野洒下鱼饵，悠闲地看着水池中的两尾红鱼。 “他不愿意有什么用，我可以抢。” 许平扬起下巴，甚是得意，“爹，你儿子我有良谋三千，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个赘婿，岂能和我斗？” 许野的脸色凝重了。 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坐吃等死还不用愁，谋划他人的话必定会吃亏。 “我们明明可以坐享其成，又何必去争？”许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太公会给我们留一份家业。” “爹，酒楼的生意都归大房的了，你还想着坐享其成？” 许平气恼道： “我们明明是父子，你怎么跟我一点儿也不像。” 许野一怔。 这话.... 他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许平的脑门上，怒道： “臭小子，没大没小。” “我不管，豆腐作坊的生意我要定了。” 许平揉着痛疼的脑门，歪嘴一笑，“爹，你有我这个儿子不亏。” 许野长叹一口气。 他年轻也这个样，吃亏后才会长记性。 “逆子，你就听为父一句劝吧。” “亲爹，你就支持我一下吧，我们两父子联手做大做强。” “唉....” .... 一日后。 豆腐作坊之中。 意气风发的陆阳坐在人头攒动的队列前面，身边放着一大堆钱以及很多鸡，他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劳工，也是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给人发工资的感觉还不错。 “大家慢慢来，不要挤。” 陆阳对众人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有。” 众人伸长脖子看着箩筐里的铜板，心中激动万分。他们忙碌大半个月，为的就是挣点钱。 “柳苟升，1123文。” 陆阳翻看着账本。 一个疲惫的男子立刻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弯着腰，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去接钱。 “这不是我给你的施舍，柳苟升，这是你靠本事赚的钱，无需在我面前低眉弯腰。”陆阳看着老实的劳工，将钱递过去。 柳苟升闻言，眼眶微酸，他一个出身微末的农夫，凡是有点权力的人都骑在他的头上，没几个人给过他尊重。 在陆阳的话语下，他挺直身板，很是郑重地擦了下满是泥垢的手，随后接住钱，脸上的笑容更盛，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在淮阳城中吃一口饱饭了。 “多谢东家，多谢东家...” 柳苟升数了下钱，一分不上，悬着的心也是放下。 “这只鸡也是你的。” 陆阳将鸡也是递过去，“上个月，辛苦你了。” “不辛苦。” 柳苟升喜出望外，只要老板给钱，那就不辛苦，他只恨让人干活又吝啬的老板。 “下一个。” 陆阳朗声念道： “苏季，1125文。” 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急忙小跑过去。 .... 大半个时辰后，豆腐作坊的大部分劳工都是拿到了工钱，每个人都是欢欣鼓舞。 陆阳看着兴奋的劳工们，猛然间发觉肩头上似有重则。他看向还未领到工钱的黄汉升两人，说道： “这是你们二人的工钱。” 张有才率先拿起桌子上的钱袋，瞥了眼里面的钱以后，呼吸急促，赶忙道：“多谢公子。” “黄汉升，你不要工钱吗？” 陆阳看向拘谨的黄汉升。 “哈哈...” 黄汉升憨笑地伸出手，只是轻微掂量一下就是意识到钱有点多，他立刻打开钱袋数了下，诧异无比，倒吸一口气道： “公子，你多给了，我的工钱也不过一千多文，这是五两银子！” “这就是你的工钱。” 陆阳斜瞄一眼张有才，五两银子中有一部分来自于张有才说书的收入，其余的钱则是黄汉升的工钱。 张有才也是惊愕，完全没想到陆阳会给如此多的工钱。 一斗米也不过四钱银子。 这是一笔巨款了。qqxsnew 不同于张有才的神情自若，黄汉升则是羞愧不已。 “公子，我哪能拿五两银子。” 黄汉升急忙将钱袋子放在桌上，说道：“我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也没帮上公子什么忙，不敢拿如此多的工钱，你收回去吧，我只要一千多文。” 陆阳苦笑，还是头一次看到黄汉升这种人，“接下来，我有很多苦差事交给你，不白给你钱。” 张有才也是急忙劝说黄汉升收下。 黄汉升瞥了眼陆阳，没有吭声。 “你不想娶媳妇了？” 陆阳问道。 “想。” 黄汉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犹豫地伸出手去拿钱袋子，斩钉截铁地说道：“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 “五两银子哪能买你的命？” 陆阳摇了摇头，问道：“作坊最近可还太平？” “还算太平。”黄汉升说道： “昨夜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在作坊附近瞎逛，我将他们全部赶走了。” 张有才的眼神不禁有些闪躲。 陆阳注意到张有才的细微眼神。 对方有事瞒着他。 “那就好。” 陆阳不动声色地说道：“城里有不少人正盯着这块肥肉，你们两个最近辛苦一点儿，别让陌生人靠近作坊。” “公子放心，我们会盯紧。” 张有才平静的说道。 “那你们俩个去忙吧。” 陆阳挥了下手。 待两人走远，他的眼神转瞬就是犀利起来，将绿蚁叫来，聚集了一群许家的下人坐在作坊不远处的酒楼里。 “姑爷，你在看什么？” 绿蚁不解的问道。 “生意。” 陆阳望着窗外。 “生意？” 绿蚁不解，嘟哝道： “姑爷，你也帮一下小姐，谪仙居的生意那么好，小姐可累了。” “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会着手谪仙居的生意。” 陆阳盘算着一些事情，作坊的那些劳工在利益面前终将会忘记他给予的恩惠，将秘方泄露出去。 人心不可信。 他看见一个劳工从作坊里走出来，神情很是紧张，站在街头似在等人，紧接着黄汉升二人走了过去，一番交谈后，那名劳工就是夺路而跑。 黄汉升追了上去。 “有趣了。” 陆阳喝了口茶，看了眼站在身后的下人，问道：“你们打过人吗？” 众人面面相觑，为首的男子点头，“姑爷，打过。” “那就好。” 陆阳放下茶杯。 第56章 锋芒毕露的一面 “姑爷，你想干什么？” 绿蚁不解道。 陆阳斜靠在窗口位置，遥遥望见黄汉升追上了那个劳工。 黄汉升拽住劳工的衣衫，双目圆瞪，嗓音低沉道：“你小子跑什么？老子前几日就看你鬼鬼祟祟。说，是不是有人找你要豆腐秘方！” “没...有...” 瘦削的劳工非常惧怕黄汉升，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秘方。” “哼！” 黄汉升抬手就是一巴掌。 制作豆腐的方法不是很难，只要工人有心，在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摸清门道，这也是陆阳让他们盯紧作坊的原因。 家贼难防！ “你小子不老实，快说，你在帮谁做事。”黄汉升又要抬手打人。 劳工缩着脖子，嘴角带着血，他还想狡辩一下，可当拳头落下后，他老实了不少，战战兢兢地说道： “烟雨楼的掌柜，我只要偷出秘方，他就给我...三百两银子...” “娘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 黄汉升又是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满脸的憎恨，“在你没饭吃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如今恩将仇报，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劳工吃痛，紧蹙着眉头，他有良心，犹豫了老半天才答应下来，只是不多而已。 况且，作坊里的大部分人和他差不多，那可是三百两银子，他们拼死拼活才多少钱，良心本来就不多，哪经得起这种考验。 “我错了，我...错了...” 劳工害怕黄汉升继续打他，感觉磕头认错，声泪俱下地忏悔道：“我也不想恩将仇报，可家里还有小孩，他们给的太多了，我...” 黄汉升又是一巴掌落下。 站在他身后的张有才面露沉吟。 “有才，你守着作坊，我去找陆公子。” 黄汉升打断张有才的思绪，拖着浑身是血的劳工向前。 张有才盯着黄汉升的背影，犹豫了很久后，他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黄汉升的胳膊，“我有事要对你说。” 黄汉升早就注意到对方藏着心事，将劳工捆绑在一旁，“有才，也有人找了你，是吧？” 张有才的双眼一瞪，随后笑了笑，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没错，城中有好几个商贾找过我，其中一位富商更是愿意给我一千两。” 黄汉升盯着张有才沉默了很久，嘴唇翕动，“我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一些做人的道理。你读过很多圣贤书，应该比我懂得更多才是。” “哈哈...” 张有才闻言笑了笑，垂下脑袋，低声道： “汉升，浩如烟海的书籍中只有荣华富贵四个大字，哪有什么道理？读圣贤书，出入庙堂，步步高升。” 黄汉升一把将张有才按在石墙上，瞪大了双眼。 张有才逼视着眼前憨厚的同乡，有些惭愧，轻声道：“我们就算守得住良心，作坊里的其他人能守得住吗？秘方还是泄露出去。 汉升，你太老实了。” 黄汉升怒道：“数年前，你对我说过读圣贤书，所学就是仁义，所学就是为国恩，忠天下，一死而已。我黄汉升粗人一个，尚知要脸，你白读书了！” 张有才一怔，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怎么写，可却能记住他在多年前说过的话。他紧抿着嘴角，惭愧至极，长叹道： “我白读书了...” 黄汉升握拳，低沉地问道：“你把秘方泄露出去了？” “还没有...” 张有才摇头。 黄汉升松开手，挣扎了一下，“我们一起去见陆公子吧。” 张有才整理衣容，挺直腰板走了几步后又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读书人的风骨，一时间又是佝偻着身子跟在黄汉升的后边。 坐在高楼处的陆阳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带着人从容地下楼，在作坊外边迎风而立。 “公子...” 黄汉升拱手，将满脸是血的劳工丢在陆阳的身前，迟疑道：“刘泉想要泄露豆腐的秘方，正好被我逮住了。” “你们去将作坊的工人都叫出来。” 陆阳冲下人说道。 片刻后，作坊的劳工走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陆阳抬手就是给了刘泉一巴掌。 众人惊诧的盯着出手狠辣的陆阳。 “这刘泉想要泄露豆腐秘方，你们说该不该打？” 陆阳转身扫视作坊的劳工们，平静道：“秘方要是泄露出去，你们这群人还能在哪里找一份糊口的工作？那些还在忍饥挨饿的难民又该去哪里？” 不少人不敢直视陆阳的目光，混在人群里，跟着其他人怒吼，“该打，东家，打死他。” 啪！ 陆阳又是抬起手，“这一巴掌是为还未安顿的难民打的。” 刘泉发出惨叫，半边脸都是肿胀起来。 “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 陆阳甩了下有些痛的手。 黄汉升等人惊愕，还是第一次看见陆阳如此凶狠。 “东家，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刘泉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陆阳的大腿。 “黄汉升，将他吊起来。” 陆阳一脚将刘泉踹开，狗不能喂的太饱，人不能对的太好，他最初就明白秘方早晚都会被劳工们泄露出去，心中已有办法。 “东家，我还有一个孩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刘泉恸哭，“你人那么好就原谅我一次吧，小人真的知道错了。” 陆阳厌恶的瞥了眼刘泉，对方只是怕了，哪知道什么错。 “先吊起来，等明日晌午以后，将其丢出去。” 陆阳说话间看了眼张有才，“你们谁要是敢泄露秘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作坊里外鸦雀无声。 他们只知道陆阳心善，但却没见过这个心善之人的爪牙。 这一刻，不少人偷偷看了眼被倒吊起来的刘泉，不禁害怕起来。m.qqxsnew “你们跟我来。” 陆阳冲着黄汉升两人说道。 两人对视一番，忐忑地跟了上去。 几个虎背熊腰的下人在陆阳的暗示下四散开来，满目的戾气。 张有才的小腿不由颤抖，额头上沁出汗水。 陆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 “张有才，我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第57章 运筹帷幄 张有才的眼皮狂跳，偷瞥了眼站在四周的许家下人，忐忑地站了出来，问道： “公子，你...要小的做什么？” 陆阳逼视着对方的双眼，“张有才，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应该清楚哪些人要买豆腐的秘方吧。” 张有才抹了下额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想了会儿，吐出一口浊气，“小的知道。” “你干得不错！” 陆阳大有深意地赞扬，“他们愿意用多少钱购买秘方？” “这个...我不知道...” 张有才的双腿已经有点抖了，明白眼前的陆阳必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你猜猜。” 陆阳玩味道。 “我...” 张有才瞅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后，吞咽了下口水，迟疑地说道：“一千两...” “刘泉差点被我打死，这要丢小命的差事才拿一千两，太少了。” 陆阳摇摇头，微抿着茶水，淡淡道：“三千两起步，越是有钱的富商要买秘方，价格就越高，你懂吗？” 张有才的呼吸一紧，忽地想起倒吊在外边的刘泉，一下子明白过来，陆阳不仅是杀鸡儆猴，更是让幕后的金主明白秘方不好偷。 他揣测出陆阳的打算。 “你去联系所有想购买秘方的富商。” 陆阳道出用意，“我希望你能将秘方卖一个好价钱，这事做好了，我保你荣华富贵。” “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张有才深吸口气，忽然觉得陆阳的心机很重，恐怕接下来还有后手，绝不会如此简单。 “汉升，你跟着他一起。” 陆阳了解黄汉升的秉性。 “好。”黄汉升点头。 “那你们快去做事吧。”陆阳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处，默契地转身离去。 陆阳抬眼看向两人的背影，眼神淡漠下去，对身边的下人说道：“你们去城门口守着，让姜大人帮我在官道上多注意一点儿，别让他们两个溜出城了。” “是。” 下人立刻去办事。 .... 数个时辰后。 灯火之下，张有才像是一个贼缩在光影之中，整个不安地看着对面的烟雨楼掌柜，“你也看见了，帮你办事的刘泉险些身亡，这可是一件要丢小命的事情。” “一千两已经不少了。” 烟雨楼的掌柜有所沉思，眼珠骨碌碌地转，“你们两个在他手底下要干多久才能拿到这么多钱，还不满足？” “哼，我们就怕没命享受。” 张有才轻哼了声，双手压着桌子，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看上去很紧张，“我们东家最近和郭家大小姐走得很近，我们出卖他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在郭家的势力下，我们可能没命离开淮阳城。” “你放宽心。” 烟雨楼的掌柜被张有才的情绪所感染，搞得他也有些紧张，小声地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三千两。” 张有才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千两！” 烟雨楼掌柜猛地站起身，瞪着张有才，冷笑不已，“你好大的胃口，三千两可不是小数。” “掌柜要是嫌贵，那我们就先走了。” 张有才站起身，往店外走了几步，据他所知，烟雨楼算是城中第二大的酒楼，同许家是宿敌，对方也算是腰缠万贯。qqxsnew 烟雨楼掌柜看着张有才走得如此坚决，一张老脸沉如死水，他想了会儿，近些日子，豆腐在花楼中贵得离谱。 纵使陆阳占领了淮阳城的大部分市场，可其他金陵等城的市场还没开拓出来，他只要有了秘方就可以部署。 三千两很多。 可他有把握回本。 在赚钱的基础上，他还可以出一口恶气，陆阳凭借着炒菜抢占了烟雨楼的生意，他们的厨子就算偷学炒菜，短时间内也难以招揽到足够多的客人。 此时的张有才已经走到门口，他见鱼不咬钩，不由放缓速度。 跟在他后边的黄汉升拿着包袱，一言不发。 “慢着！” 烟雨楼掌柜咬牙叫住张有才，“我可以给你三千两，只是你只准将秘方卖给我。” “这是自然。” 张有才点头，说道：“我们行囊都准备好了，拿到钱以后就会离开淮阳城。” “那你将豆腐秘方交出来吧。” 烟雨楼掌柜瞥了眼背着包袱的黄汉升。 张有才取出一张卷纸，上面详细记载了豆腐的制作流程。 “掌柜请过目。” 烟雨楼掌柜迫不及待地接过，聪慧的他看出重点是石膏！ “原来如此...”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们要的东西呢？” 黄汉升拔出短刀，形如悍匪。 烟雨楼掌柜蹙起眉头，从怀里掏出半联凭券递给张有才，“这张汇兑券足以价值三千两。” 张有才接过半联凭券。 此物又叫做飞钱，大梁钱币缺乏，各地禁钱出境，旅商将钱交给各道驻京的进奏院、各军、各使以此获取凭证，携券后可以到其它地区的指定地方取钱，相当于银行汇票。 张有才查看着飞钱，上边有大梁户部的凭证，这个没法作假，上面记载着地方和钱币的数目。 三千两，不多不少。 “多谢了。” 张有才拿到飞钱后就是朝着城外而去。 许久后，他们两个确定没人再跟着后，不由松了口气。 “你演技真好。”黄汉升赞叹道。 “我演技要是真的好就能瞒住陆公子了，他什么都知道。” 张有才长吁口气，谨慎地绕着外城走了一圈后联系到第二个人。 “你们跟我来。” 那人转身就是走入一个亭子里。 两人跟了进去，看见亭子内坐着的人是许平后，脸色古怪。 “二位不要见怪。” 许平抬起头看向张有才二人，“我怕你们两个不愿见我才联系了中间人。” “许公子没怪我们二人前些日子出手重就好。”张有才抬手就是给了自己几耳光，脸上堆满笑意，“小的也是听陆公子的话做事。” “我就知道他提前交代了你们。” 许平露出恨意，又是看向黄汉升。 啪！ 黄汉升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血液都是渗了出来，他见许平没有满意的样子，又是连续地打下去。 血越来越稠。 许平看着黄汉升肿胀的脸，笑着道： “我又没怪你们两个，何必呢？” “哈哈...” 两人讪笑，鞠着身子。 “坐吧，我们谈谈生意。” 许平说道。 张有才瞥了眼黄汉升的脸颊，身上全是心眼的他决定对许平狠敲一笔。 ..... 第58章 人活着总要有点良心 “呵，你们两个将行囊都准备好了。” 许平看到背着包袱的黄汉升，发出尖锐的笑声，“我那个姐夫还是太年轻，我要是他就不会和你们签订劳工契约。 你们这群人只配当奴隶，要用铁链拴住才会老实。” “哈哈，许公子说得对。” 张有才一副市侩小人模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这群人的确要意识到自己是狗才会忠心。” “狗也会咬主人，要经常打才不会有背叛的念头。” 许平笑了声。 张有才的眼底闪过复杂之情，陆阳的确是将他们这群难民当人看了，可人往往要比狗更加不如，作坊里有不少人都挡不住钱财的诱惑，选择背弃道义恩情。 他也险些没能挡住。 “公子说的是。” 张有才给了自己一耳光。 许平看了下样貌丑陋的张有才，一时间觉得陆阳也没什么本事，连张有才这种人都重用，他言语里带着不屑，“你们要多少钱才肯将秘方交出来？” “一万两。” 张有才笑吟吟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纵使许平纨绔，也是有点脑子，他拍桌而起，俯瞰着端坐的张有才两人，狰狞道：“狗奴才，我那姐夫是太将你们当人了，你们才敢如此放肆！ 一万两？你们敢找我要一万两！不要命了。” 站在四周的下人立刻向二人围拢过去。 黄汉升向前，袖子里藏着短剑，不发一语。 张有才笑了笑，平复着心里的惊慌，“许公子，我这兄弟一路南下可是杀了不少人，你说得对，我们是狗奴才，命不值钱，可你贵为许家二公子，死在这里未免也太憋屈了。” 许平瞥了眼戾气缠身的黄汉升，记忆中的痛疼感袭来，他上次被黄汉升痛揍了一顿，还未忘掉痛，他深吸口气，故作镇定，“你们只有两个人，少吓唬我。” “匹夫之怒，血贱五步，许公子敢赌吗？” 张有才沏茶，暗自轻吸口气。 黄汉升抽刀，脸上没有任何惧意。 许平看着锋利的刀锋，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危险，他怕了，舒展开眉头，语气生冷道：“我属实拿不出一万两银子。” “那许公子能拿出多少钱？” 张有才问道。 许平琢磨了一会儿，试探性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如何？” “成交。” 张有才点头道。 许平见张有才如此爽快，立刻懊恼起来，五千两还是太多了，他脸色难看地坐下，“将秘方交出来吧。” “钱呢？”张有才问道。 许平掏出飞钱。 张有才拿到钱以后，立刻丢下秘方就走。 许平看了眼秘方，面露喜色，豆腐的生意总算到他手中了，他连忙对身边的下人说道：“你们追上去，把他们给我剁了喂狗。” 几个人立刻追了出去。 ..... 数个时辰后。 天色已黑。 张有才和黄汉升二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还好公子让我跟上来，否则你的命早就没了。” 黄汉升一脸的凶狠，骂道：“那群家伙竟然敢在城里杀人。” “有什么不敢的？每天都有难民死在城里，我们本就是难民。”张有才拽着一叠飞钱，看向装满黄金的包袱，深吸口气，对黄汉升说道： “你以为公子只是让你来保护我的吗？” “那你以为呢？” 黄汉升朝着张有才伸出手，“你把飞钱交给我吧。” “哈哈...哈...” 张有才发出笑声，一字一句道：“公子知道我有背叛之意，那么多钱在我手里，他怎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出来办事。 他让你跟着无非是想让你杀我。” “我们是兄弟。” 黄汉升注视着对方的双眸。 “这里有几万两，你要回去？”张有才压低嗓音，慷慨陈词道： “老子年幼时曾在田垄间发过誓，苟富贵，勿相忘，我的确是忘恩负义，可对你这个兄弟我抛不下。 你要道义，我就跟着你回去。” 他说话间又深吸口气，望向城外，“你要荣华富贵，我们就铤而走险，杀出城去。你别看公子性情柔善，可他心有谋策，我方才绕着外城转了一圈，发现现在出城要比平时更难一点儿。” “你...” 黄汉升猛然醒悟过来，张有才带着他绕着外城转了大半圈，不仅是为了甩掉那些追杀而来的人，还观察了城门的情况。 “你太老实了。” 张有才将飞钱压在黄汉升的掌心，逼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汉升，告诉我，你要道义，还是要荣华富贵？ 我不想让你为难，人间这一趟，我们一起走。” 黄汉升低头看了眼掌心中的钱，想起还未安顿好的难民。 他们要是背弃道义，寒了好人的心，便是没人再愿意帮助难民了。 数万人的命要比黄金万两更值钱。 黄汉升念及此处，用力一握，苦笑了声，“张有才，你让老子挺感动的。荣华富贵，老子怕是给不了你，你就跟着我当一个人吧，在这人间走一趟，我们总要有点良心吧。” 张有才一怔，随后放声大笑，“好，好，好，我张有才就跟着你当一个人。” “我们回去吧。” 黄汉升咧嘴笑着道：“你别怪我，断你财路。” “你没有断我财路。” 张有才凝视着黄汉升的背影，回忆起年幼时因外貌被人看不起的往事，也就对方不嫌弃他，给了他温暖。 人心很寒，他舍下这份温暖，心早晚会僵死在人间。 对他来说，兄弟的情义要比黄金更重要。 “我就你一个兄弟，你不要荣华富贵，老子也不要。” 张有才追了上去，揽住黄汉升的肩头，阴翳的眼神里有了纯粹的笑意，“汉升呀，我会带着你一步一步又一步的往上爬，我们要爬到最高，当有钱有权的人。” “我只想要一个婆娘。” 黄汉升憨笑道：“老张，你要婆娘不？” “要呀，我想多要几个。” 张有才迈着步伐再次走入作坊里，抬眼看向坐在前方的陆阳，脸上又是堆满笑意，一脸的谄媚。 黄汉升则是神色如常。 当他们刚走入作坊，一群带着血腥味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第59章 总要有所图吧 张有才一个激灵，偏头看去，站在后边的皆是许家大房的人，这些人身上有不少伤痕。脸上有着怒气。 他们本以为保护张有才二人不会有危险，未曾料到有那么多商贾想杀人灭口，好在城中有巡逻的差役，那些人不敢太过放肆。 “辛苦了。” 陆阳朝着许家大房的人抛去一个钱袋子。 为首的下人接过后看了眼，目光中的怒意立刻烟消云散，喜笑颜开地说道：“姑爷，你有事的话依旧可以找我们。” “嗯。” 陆阳满意地点头，这些许家下人不愧是跟着许家太公走南闯北的人，有些练家子傍身，没有他们，张有才二人怕是回不来了。 “你们下去吧，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他挥手。 众人齐齐退下。 张有才也是明白过来，急忙掏出飞钱和黄金等物，“公子，这是我用秘方换来的钱物，总共七万四千余两，其中五千两来自于许家二公子。” “许平？” 陆阳露出笑意，数起钱来。 七万四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显然是淮阳城中有不少富商垂涎豆腐的秘方，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让他没想到是许平也是众多冤大头之一。 “你们两个做得很好。” 陆阳研究着飞钱，同交子以及会子等银票有所不同，飞钱仅是一种兑券，商人手中握着一半，另外一半则在朝廷各州，只要商人赍至各州朝廷，当日给付。 他又瞅了几眼黄金丝绢等物，这些东西大抵有三万余两，十分重。 “你们每人一千两。” 陆阳取出一部分钱财分给张有才二人，叮嘱道:“近些日子，你们两个就不要在城中露头了。” 二人苦笑，要是让那些富商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他们两个不死都难，哪敢在城里露面。 “公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有才二人只是看了眼摆在身前的钱财。 陆阳笑而不语，眼眸深邃。 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二人将钱收好，暂时住在粮仓里边。”陆阳说道：“我会对作坊里的人说你们跑了，戏要演足。” “一切听公子安排。” 张有才二人偷看着地上的钱财。 “你们跟着我总要有所图吧？将钱收下吧。” 陆阳抿嘴笑了笑，叹了口气，“我不能一直跟你们画大饼，讲情怀呀。你们拿着钱跟着我做事，别有二心。” “不敢。” 张有才讪笑，有所触动，陆阳的确很其他商人不一样，一千两可以买他们两个的小命了，其他人绝不会出手如此阔绰。 黄汉升则是盯着钱有所沉吟。 “你们去粮仓吧。” 陆阳走出作坊，瞥了眼还倒吊在外边的刘泉，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他一刀子砍断绳子，从对方身上跨过去。 “公子，我...知错了...” 刘泉颤抖地伸出手抓住陆阳的腿。 陆阳甩开对方的手，对作坊里的其他劳工说道：“将他丢出去，本公子不想再看见他。” “公子...” 刘泉立刻发出哀嚎，失去活计，他的家人将失去所有的希望，“你就饶我一次吧，我绝不会再犯...” 陆阳置若罔闻，大步走回许府，交代几句绿蚁后，关于张有才二人带着豆腐秘方离开作坊之事就是散布开来。 正在府中的许平喜笑颜开，玩味地看着秘方，对许野说道：“爹，你看着吧，我要出息了。”仟仟尛哾 “出息？” 许野的嘴角一抽。 知子莫如父，此子烂泥扶不上墙，同他一样，绝不会有出息。 “你别外边惹出事就好。” 许野叹了口气。 “爹，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许平撇嘴，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过几日，那大房的陆阳就神奇不起来了，他区区赘婿，也敢骑在我们父子俩的头上拉屎，你能忍，我忍不了。” “你斗不过他。” 许野说道：“你太公都说他并非池中物。” “我斗得过。” 正在吃豆腐的许平轻哼，甚是得意，“我觉得自己也非池中物，乃是天纵之才。” “哈哈...” 许野乐了，连忙摆手，“绝无此种可能。” “你等着瞧吧，我不久就会一鸣惊人。” 许平拍了拍手，故意找到陆阳，问道: “我听说作坊中有两名劳工偷走了秘方？” 陆阳深蹙眉头，一副气恼的模样。 “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连看人都看不准。” 许平立即嘲讽起来，“还有大半月就是寒冬，你要是没法履行誓言，可别拖累我们许家。” 陆阳紧抿着嘴角不吭声，眉间满是忧郁。 “那些难民死就死了，你偏要当烂好人，可笑。” 许平见陆阳一副吃瘪的表情，难掩喜悦之情。 陆阳看着眼前的冤大头，马上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个窝囊废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了？。”许平甩开纸扇，扬起下巴，“你现在就算把作坊送给我，老子也不要。” “你说够了嘛？” 陆阳阴沉着一张脸。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神气几天，咱等着瞧。” 许平带着人走出府邸，打算购买黄豆，制作豆腐，心里盘算着赚钱的事情。 陆阳抿嘴，脸上的焦虑和怒意立马消失。他注视着许平的背影，如今淮阳城中的很大一部分黄豆都在他的手里，很多人要制作豆腐，黄豆的需求就能上涨。 他要等风再吹一会儿。 .... 次日。 城中不少人都是知道陆阳雇佣的劳工偷走了秘方，他们皆是等着看陆阳的笑话，作坊一旦出了事，那招募两千名难民的事情就会化作泡影。 朝廷势必会施压许家。 届时，陆阳多半会成为许家弃子。 陆阳为了让众人相信谣言，一大早就去了一趟作坊，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发雷霆，不少劳工都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们在金钱的面前还没背叛陆阳，张有才两人先偷走秘方跑了。 这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姑爷，有人在集市里卖豆腐了！” 恰在此时，赶来的绿蚁急冲冲地说道：“你快去看下吧。” ...... 第60章 红烧肉，炒糖色 陆阳走在街上。 不少人正在售卖豆腐，价格依旧是十几文。 “姑爷，如今在城里卖豆腐的有十几人，连烟雨楼的掌柜都开始售卖豆腐了。” 绿蚁心急如焚，作坊的生意必然会被波及，要是生意大不如前，陆阳拿什么养劳工？距离寒冬也不过半月的光景。 “哦。” 陆阳点了点头。 城里富商动作倒是很快，拿到秘方不到一日就在城里售卖豆腐。 “姑爷，你有什么对策嘛？” 绿蚁似有憧憬地问道。 “没有。” 陆阳摇头。 绿蚁不禁失望，嘟哝道： “那该怎么办？小姐还说等你处理完难民的事就让你搬进她的闺房。” 关于这件事，陆阳要比绿蚁更急。 “姑爷，你可是夸下海口要招募两千名难民。”绿蚁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还有一线生机，如今怕是难了。” “唉...” 陆阳故意叹了口气，在街上闲逛一圈后回到谪仙居。 “哟，这不是许家的赘婿嘛？”.qqxsnew 烟雨楼的掌柜冷笑几声，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本想独占豆腐的市场，一觉醒来发现还有其他人知道秘方。 张有才二人敢算计他，将秘方也泄露给其他人。 他只恨没来得及杀死张有才二人。 “刘掌柜，你有事嘛？” 陆阳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我听说作坊里的劳工偷走了秘方，可有此事？”刘掌柜故意揭陆阳的伤口，慢吞吞地问道： “这一定是谣言吧？” 陆阳假装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刘掌柜见此舒畅起来，如今是赶紧招募劳工制作豆腐，抢占市场，让陆阳更加举步维艰，他看似好心提醒道：“陆公子下次可要长点眼，有些人养不熟。” “多谢刘掌柜提醒。” 陆阳沉声道。 “那我就不打扰陆公子了。”刘掌柜皮笑肉不笑地瞅了眼酒楼里，又是特意问道： “近日怕是没人在高台上讲书了，那《西游记》属实不错，陆公子若是有需要，在下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不错的说书先生。” “哈哈，我就不劳烦刘掌柜了。” 陆阳不耐地走入酒楼里。 “哼，没了作坊，我看你拿什么雇佣那么多的难民。”刘掌柜盯着陆阳的背影露出笑意。 陆阳偏头瞅了眼，再过一段时间，对方就笑不出来了。他刚踏入酒楼，许瑶就是朝他走来，脸色很是憔悴。 “我听说有人偷走了豆腐秘方。” 许瑶问道。 陆阳点了点头，故作难受地埋入许瑶的胸怀里，沮丧着一张脸，“我好难受。” 许瑶往后缩了下，见陆阳如此悲伤，不由心痛起来，抬手拍了拍陆阳的后背。 陆阳趁机抱住许瑶，还在对方的怀里蹭了几下。 “好了，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许瑶问道： “你想好怎么应对这件事了吗？” 陆阳安静地抱着许瑶，“我计划着打造一条美食街。” “美食街？” 许瑶瞪大美眸。 “你跟我来。” 陆阳将许瑶拉到后厨，利用豆腐渣做了一些煎饼。在前些日子，他就让人去街上种树掘井，花一点时间规划一下，偌大的淮阳城会如《清明河上图》上那般有烟火气。 许瑶吃了一小口煎饼，脆而松香，味道极为不错，她抿着小嘴说道：“相公，你就打算在街上卖这小玩意儿？恐怕赚不了几个小钱。” 陆阳摇了摇头。 豆腐渣除了可以做煎饼以外，还能用来做丸子等美食。 美食街上也可以卖点其他东西，比如炒饭、咸蛋等。 “试试而已。” 陆阳摸了几下许瑶的脑袋。 许瑶红着脸偷瞅了几眼几眼，缩着脖子，想要陆阳继续摸下去，可又很不好意思，“相公，酒楼能安置一些难民，让他们干一些杂役。” “你不用担心。” 陆阳一直都是借着酒楼将美食推广出去，淮阳城中的权贵们都向往的美食，寻常百姓自然趋之若鹜，“最近酒楼的生意可好？” “客人们都闹着要听书。” 许瑶叹了口气，“你对张有才如此看重，他竟然选择背叛你。酒楼现在缺一个说书先生，我再去找一个。” “过些天再说，先吊着他们的胃口。” 陆阳记得刚讲到大闹天宫，客人们自然有些迫不及待。 “这些大厨还需你教一阵子。”许瑶看向后厨的杂役。 陆阳苦笑。 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倾囊相授了，李大庖等人依旧不得要领。 “姑爷，你那刀工也太厉害了。”李大庖趁机靠过来，手里握着勺子，侃侃而谈，“还有那颠锅，我怎么都学不会。” “熟能生巧。” 陆阳已经将该教的都教了，现在李大庖等人已经勉强能掌勺。 李大庖等人殷切地看着陆阳，为难道：“这几日有一个客人总是说我们厨艺不精，还需你来才行。” “那我再教你们一点东西。” 陆阳将五花肉切成厚块，锅中放油、桂皮、香叶等物进行煸炒后，他对李大庖等人说道： “我今日教你们炒糖色，你们看好。” “炒糖色？” 李大庖等人皆是凑了过去，好奇无比。 冷油下锅，冰糖等物倒入。 “先中火。” 陆阳对李大庖等人说道：“等冰糖化开以后转小火。” 李大庖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锅中。 此时锅里出现了很多泡泡，陆阳立刻倒入热水，再用大火微煮了几分钟就炒好了糖色。 “这道菜叫做红烧肉，最关键的就是炒糖色。” 陆阳使每一块肉都均匀上色，用小火慢炖许久后，他掀开锅，大火快速收汁，不断地翻炒，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氤氲开来。 李大庖几人咽了几下口水，紧盯着锅中的红烧肉，满是食欲。 陆阳撒下灵魂的小葱。 “相公，我先尝两口。” 站在边上的许瑶用筷子夹起一大块肉，一口咬下去，立即露出欢喜的神情，肥瘦相间的肉香甜松软，入口即化。 “小姐，味道怎么样？” 李大庖几人连忙问道。 “好吃。” 许瑶眯着弯月般的笑眼，说出朴素无华的夸赞。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跑入后厨，喘着粗气道： “小姐，那个客人又不满意今日的菜肴，他正在大发雷霆。” “将这道菜端上去。”陆阳说道。 .... 第61章 我女儿很看重你 “那个客人吃东西嘴巴很挑剔。” 小厮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脾气的客人，担忧道：“他说要砸我们谪仙居。” “你先端上去再说。” 陆阳对小厮说道。 小厮硬着头皮将一盘红烧肉端了过去。 “姑爷，那位客人要是高官达贵，他怕是又要发脾气了。”李大庖很是担忧地说道。 陆阳蹙眉。 在大梁，猪肉是贱食，君子不食溷腴，说的就是猪肉乃污秽之食。 再加上不少大夫认为久食猪肉会令人遍体酸痛乏气，对身体不好，愿意吃猪肉的贵族就更少了。 一般平民倒是不在意这个，有肉吃就已经不错。 可达官显贵在吃食方面极为讲究，对肉食非常挑剔，追求的是栈余羊绝美，压近酒微浑的饮食品味。 猪肉贱食只是贵族的看法。 在众人忐忑之时，小厮又是小跑过来，脸上有着喜色，“姑爷，你可真厉害，那位客人很满意你的厨艺，说是要见你一面。” “哦。” 陆阳点了点头。 许瑶等人也是松了口气。 “带我去见他吧。”陆阳沉吟会儿后点了点头，想要看一下这位客人的身份。他走入雅间，一位头发斑白的男子正压着横刀咀嚼红烧肉。 “郭老将军？” 陆阳认出男子的身份。 “我就知道这肉是你做的。” 郭绪大口吃着肉，细细回味肉块的味道，这般松软香甜的猪肉，他还是头一次吃到，“前些日子，我吃过你做的饭就一直惦记。你们谪仙居其他厨子的本事不太行，我吃了几日，每一道菜都不能让我满意。” “那这道红烧肉，郭老将军可是满意？” 陆阳恭敬地站在一侧。 “味道很不错。” 郭绪说道：“你做的猪肉不骚气。” “哈哈...” 陆阳闻言笑了笑，说道：“我用黄酒去腥。” “你过来坐吧。” 郭绪招了招手，问道：“我明日再来，你换一道菜，依旧用猪肉烹饪。” “那在下明日为郭将军准备一道东坡肘子。” 陆阳知道郭绪大概是爱上了猪肉。 肉不分贵贱，只看厨子的处理方式，只要烹饪得好，就算是贵族也巴不得天天吃猪肉。 “东坡肘子？” 郭绪第一次听这个菜名，很是期待，他伸长脖子看向外边，又是问道： “今日怎么没有讲书？我听说作坊里有劳工偷走了豆腐秘方，那说书先生正是劳工之一吗？” “嗯嗯。” 陆阳点头。 “还有下半月就入冬了，如今朝廷已经妥善安置了一部分人，你在众人面前夸下了海口，逼得其他富商也要雇佣难民。” 郭绪慢吞吞地吃着肉，说道：“你要是没法赶在寒冬到来之前安置两千难民，不少人会找你发难。” “我知道。” 陆阳淡定的点头。 郭绪见陆阳如此淡定，不由有些诧异，问道：“你就不怕吗？” “在下有把握赶在寒冬前践行誓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与城里的商贾不会是永恒的敌人，也绝不会是好友。” 陆阳从红炉上取下酒，为郭绪倒上。 郭绪轻轻咂上几口烈酒，颇为赏识地瞥了眼陆阳，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商人之间很难有长久的恩怨。 再者，陆阳提出以工代赈的想法后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也算是有所依仗。 他好奇道：“你真有把握赶在寒冬来临前招募两千名劳工。” 陆阳点头。 “哈哈...” 郭绪也不细问，喝了几口酒，他看着色泽动人的红烧肉，不免感叹，“可惜，有好肉无好酒。” “在下倒是想要酿造好酒。” 陆阳慢吞吞地说道. 郭绪抬眼看向陆阳，说道：“这谪仙居应该有酿酒的资格吧？” 陆阳点了点头。 大梁的战事要比以前少了很多，解除了禁酒令，寻常百姓也可以酿酒，只是像谪仙居这种酒楼要酿酒则是要通过朝廷的允许，获得许可的为正店，未获许可则是脚店。 脚店想要卖酒则要向朝廷或者正店购买。 朝廷通过这个收取高额酒税，私自制造酒曲、未取得许可私自售酒的，皆是重罪。 “郭将军要是感兴趣，等天寒了可以到谪仙居取酒。” 陆阳早就想酿酒了，谪仙居或许卖不了多少，可在淮阳城中有不少脚店瓦肆，这种地方要卖酒只能向他们正店老板购买，只要酒好，他就能成为淮阳城最大的酒商。 “好。” 郭绪点了点头，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他立刻缩了身子，随口说道：“我那宝贝女儿可是很看重你，可惜你入赘到了许家。” “嗯？” 陆阳不相信郭绪会看重他，庙堂之人最为看重门当户对，他只是一介布衣，很难入将臣的眼。 郭绪的话锋一转，“入赘到商贾之家多少有点折煞文人风骨，在这点上，你让我女儿很失望。 你做的诗词不错，只是言行不够有骨气。” 陆阳撇嘴。 他还以为得到了郭家千金的看重，没曾想是鄙夷和失望。 “许太公高义，我倾慕他的人品才入赘到许家。”陆阳说道。 “呵。” 郭绪轻笑。 他已经派人打听过许家太公这个人，陆阳前几日在秋宴上的那一番话全是吹牛，许家太公就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没上过战场。仟千仦哾 两人四目相对。 陆阳心虚地撇过头。 “可惜了。” 郭绪摇了摇头，将肉吃完以后放下银两，说道：“我明日再来，等寒冬时分，你最好酿好酒。” 陆阳起身，送郭绪离开。 郭绪走到酒楼门口，又是脚步一顿，拍了拍脑袋，“那首《明月几时有》也是你所作？” 陆阳嗯了声。 “唉，你比苏秉渊那小子更厉害一些。” 郭绪苦笑了声。 近些日子，他那个宝贝女儿经常念叨这首词，他见是大作，还以为是苏秉渊所写，没曾想陆阳在词作方面也是一绝。 “你可以多去我府上，我女儿对诗词十分感兴趣。” 郭绪主要不想跑，想让陆阳去他府上做饭。 “我改日登门造访。” 陆阳拱手道，“将军，慢走。” .... 第62章 大赚一笔 等郭绪走后，陆阳就将一项艰难的任务交给许瑶，他让对方去做调查，了解各年龄阶级喜欢的酒。 普通百姓喝的酒大多为醴酒，滤去酒糟的叫清酒，味道清甜，小人之交甘若醴说的就是这种微甜的酒。 部分人喝黄酒，也就是女儿红等。 这些酒的度数都不高。 陆阳不清楚百姓能不能接受度数高一点的酒，有的人喝不惯苦涩辛辣的烈酒。 许瑶本就经营着酒楼，应该很容易调查出客人们的口味。 陆阳交代一番后就带着绿蚁去了粮仓，随手带了两份蛋炒饭。 绿蚁看到两人后十分诧异，紧抿着嘴角没有多问。 黄汉升两人大快朵颐。 “你说我们两个要是带着钱离开淮阳，那就吃不到如此好吃的饭了。”黄汉升看着坐在院子中的陆阳，小声地说道： “这饭真是好吃。” “你就这点出息。” 张有才说话间将筷子伸向黄汉升的碗，“这饭消磨人的意志，让你就这点出息。我有出息，让我多吃一点。” “干你娘的，张有才。” 黄汉升推开张有才，护着碗，“你他娘的有出息还跟我抢饭吃？” 张有才吧唧着嘴。 对于他这种将大饼当饭吃的人来说，蛋炒饭的确是好吃。 “你们两人吃完没有？” 院子里的陆阳仰头望了眼暖阳，搓了搓手，“吃完了就麻利地滚过来。” 二人小跑过去。 “你们二人要换一个地方躲，我打算卖粮。” 陆阳的嘴角带着笑意，如今有城中各处皆有卖豆腐的商铺，黄豆的需求量上涨了不少，“你们继续躲在这里会被运粮的工人看见。”仟仟尛哾 他用许家太公和卖秘方的钱提前买了黄豆，囤积在粮仓之中，城中市面上也没多少黄豆了。 黄豆的价格在今后几天势必会上涨一点儿。 他最近不卖豆腐，改卖粮食。 张有才闻言，琢磨一番后扭头看向粮仓，明白过来，他一下子很是敬佩地看着陆阳，“原来公子早就已经布局好了一切，压根儿不在乎秘方泄露。” 陆阳苦笑。 他在乎。 可人心难测，制作豆腐的技术又不难，就算他在乎也没用，只好提前想出应对之策。 “公子，我们两个该躲在哪里？” 张有才问道。 “南坊。” 陆阳说道：“你们就去南坊，那个地方人多眼杂，你们随意找一个地方躺几天，没人会注意到你们。” 张有才二人点了点头，乔装打扮一番后就去了南坊。 绿蚁见两人走远后忍不住问道：“姑爷，他们两个不是背叛你了吗？” “骗人的把戏而已。” 陆阳笑着道：“绿蚁，你去外边打听一下，黄豆一斤多少钱？” “哦哦。” 绿蚁按耐住好奇，小跑出去。 片刻后，她又跑了回来，“姑爷，九文了，好像比平日涨了一文。” “涨了就好。” 陆阳勾起嘴角。 “姑爷，你到底在盘算什么呀？” 绿蚁觉得陆阳变化太大了，让她捉摸不透。 “我盘算着快点儿和你家小姐圆房。”陆阳看向绿蚁。 “哦哦。” 绿蚁想起一些事情，不由脸红起来。 她身为许瑶的丫鬟，除了要做更衣、铺床、暖床等事外，还有一项比较艰巨的任务。 “嗯？” 陆阳注意到绿蚁的异常，问道：“绿蚁，你怎么脸红了？” “我...” 绿蚁垂下脑袋，支支吾吾地说，“姑爷，为了防止你在外边沾花惹草，我这个丫鬟责无旁贷，我要...” “你要什么？” 陆阳觉得奇怪。 “我要...看好你...” 绿蚁咬着嘴唇，就算陆阳是一个赘婿，地位也是稍微比她高一点，她需要伺候好陆阳。 “哈，我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去沾花惹草。”陆阳悠悠道。 “可你前几日才去了青楼。” 绿蚁翻了翻白眼，嘟哝道：“你还说不会。” “咳咳...” 陆阳干咳了几声，沉默下去。 绿蚁安静地站在陆阳的身侧，时不时去外边打听黄豆的价格。 数日后，黄豆的价格上涨到十一文一斤，并且是有价无市，从张有才手中买到豆腐秘方的富商没想到黄豆会紧缺。 外地的黄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运输到淮阳。 徐象徽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黄豆。 陆阳决定出手了，等外地的黄豆运到淮阳，价格就会有所下跌，他要趁机再赚上一笔，反正买粮的一部分钱来自富商。 他藏在幕后，让许瑶重新找来了一些人，将大部分黄豆快速卖出去。 每斤黄豆，他可以多赚三文。 他通过倒卖黄豆，这几日就可以多赚三万两左右。 等城中的那些富商购买黄豆后，陆阳盯着赚来的钱，不由有了其他想法。他向身边的蚂蚁问道： “城中豆腐的价格可是上涨了？” “如今每斤豆腐十六文。” 绿蚁皱着眉头，“虽说只涨了一文钱，但很多人都开始嫌贵了，买豆腐的人少了很多。” 陆阳勾起嘴角。 哪怕黄豆价格上涨到每斤十一文，大部分富商按照原先的价格售卖豆腐依旧有得赚，只是压缩了利益。 “姑爷，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绿蚁问道。 “等其他地方的黄豆运到淮阳。” 陆阳说道。 “那豆腐的价格是不是要降下来？” 绿蚁立刻问道。 陆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商人重利。 全城的豆腐价格上涨后就很难降下去了。 “那姑爷打算继续卖豆腐吗？”绿蚁问道。 “我要买黄豆。” 陆阳摇头，“近些日子，我不打算卖豆腐，作坊里的劳工都去掘井种树了。” 绿蚁更加疑惑了，“那姑爷是不做豆腐生意了？” “要做，等耗死一批人以后，我再买豆腐。” 陆阳看向绿蚁，自信地说道：“城中豆腐的市场终究要回到我的手里。” “啊？” 绿蚁越听越糊涂。 “你知道还有多少日，外地的黄豆才能运到淮阳吗？” 陆阳问道。 绿蚁回话道：“粮商们正在拼命从外地运粮入城，快则两日，短则四五日。” “四五日以后，我就能和你家小姐同房了。” 陆阳凭栏而望，风过他的发梢，吹起少年的意气。 第63章 静待东风 两日后，霜降。 朔风拂过院落的树梢，飞峭屋檐下的铃铛也是响个不停，天气又是凉了一点儿。 陆阳站在屋檐下，看着走向他的许平，对方正忙着豆腐生意，近些天倒是赚了一点钱，只是目前还没将买秘方的钱赚回来。 现在豆腐生意的竞争大了，城中有十几人在做，再加上黄豆的价格上涨，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将豆腐的价格也是涨了一文。 仅涨一文却让不少百姓望而却步。 许平还在为下滑的生意而感到郁闷，看到陆阳以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神奇起来，“你怎么没去作坊？在这里站着吹风。” 陆阳没有去理会许平。 “哦，我忽然记起来了，城里的人都说你的作坊干不下去了。”许平轻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 “陆阳，那劳工怎么办？他们等着和你一起喝西北风嘛？” “他们都去掘井栽树。”陆阳撇嘴道。 “那能赚钱嘛？你可是招募了一千来人，如今寒冬又要到了，你夸下的海口让我们许家在城里遭受其他富商的针对。” 许平冷哼道：“姜大人可是来过了，你要是没办法安置那么多难民，那就早日滚出我们许家。”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阳平静道。 “不用我操心？我只是怕被你拖累。”许平扯着大声发话，朝客厅的方向瞥了眼。 许家太公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脸色极为不好，他看了眼陆阳，沉着脸，“陆阳，你进来。” 陆阳缓步走了过去。 许平不禁幸灾乐祸起来，站在门口看着陆阳二人。 “太公，你找我什么事？”陆阳明知故问。 许家太公已经听到了风声。 他本以为陆阳奇货可居，咬牙给了三万两，这才几日，作坊就出事了。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许家太公压住怒气，很安静地说道：“姜大人已经来过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让我们许家赶紧安置好两千难民。”m.qqxsnew “太公，大话是陆阳说的，同我们有什么关系？”许平立马在门口插嘴道。 “住嘴！” 许家太公沉着老脸，现在城中大部分人都说他心系家国，这多亏陆阳在郭家秋宴上说的那些话，让他顶着一个大善人的头衔。 陆阳就算离开许家，城里人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心系家国的富商。 他盯着陆阳，等待着回话。 “两三日之后，我自会给太公一个安排，绝不拖累许家。”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 许家太公见陆阳事到如今还能保持镇定，双眸爆发出一抹锐意，“你想出了办法？” “太公，他能有什么办法？”许平嘲讽道：“我们还是先将他赶出来，免得过几日被他拖累。” “太公要是担心，我先离开许家。”陆阳试探性地说道。 许家太公略作沉吟，多次拊掌以后，他揉了几下额头，说道：“不用了，你是我们许家的赘婿，哪怕没法妥善处理难民的事情，也不用离开我们许家。” 陆阳抬眼看了下坐在他前方的老人，有些诧异。 许平则是愤懑地叫嚷起来，“太公，他就一个外人，你老糊涂了。” “闭嘴。”许家太公恼怒道。 “寒冬来临前，他必须滚出去。”许平丢下狠话。 “太公，那我先离开许家几日。” 陆阳看了眼许平，缓缓地走出大宅。 许家太公蹙起眉头，瞥了眼得意的许平，想了下后没有吭声。 陆阳一个人来到码头。 两岸花楼酒巷，正中宽大的河流上飘着很多南来北往的乌篷船，江淮一带的大米等粮食作物通过水利河道运到北方，而黄豆虽说也是粮食作物，但却盛产于北方。 哪怕是距离淮阳最近的黄豆产地，将货物运过来也是需要好几日的光景。 按照他的计划，黄豆价格暂时上涨，淮阳的粮商为了赚钱就会大量从外地购买此物。 可由于他前些日子卖出去了大量的黄豆，供需已经短暂平衡，再加上豆腐的价格也涨了，百姓的需求下降不少，再次运来的黄豆必定会出现有价无市的现象。 他要再次大量购买黄豆，随后抬升黄豆价格，对竞争对手们釜底抽薪。 陆阳心里已经有了计谋，在他的注视中，商船逐渐靠岸。 ..... 许平数着钱。 生意越来越不好了。 他前些日子花大价钱买的黄豆还没有用完。 “这怕需要好几月才能回本。”许平估摸地算了几下，又是亢奋起来，对身边的老爹说道： “你儿子我出息了，那陆阳作坊的生意现在被我抢去了大半。” 许野丢着鱼饵，“你花了多少钱买的秘方？” “五千两。” 许平得意道：“老爹，我厉害吧，这笔生意不亏。” “五千？” 许野的呼吸急促起来，烟雨楼的掌柜还有雪衣商盟的王老板等人都只花了三千两，偏偏他这个逆子花了五千两！ 傻缺！ 许野想打，可转念一想，他年少也败家，不由叹了口气，“你被人坑了，别人仅需三千两就买到秘方了。” “什么？” 许平一惊，恨不得将张有才二人剁成碎肉喂狗吃。他安慰起自己，深吸口气，说道: “爹，我虽然多花了两千两，但我抢走了大房的生意，他已经滚出我们许家了。” “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许野摇头，就算内讧也要一致对外，他年轻时还是要比这个逆子聪明一点儿，“你以为陆阳滚出我们许家，朝廷就会放过我们？” “太公顶着，我们担心什么。” 许平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听我一句话，乖乖地坐吃等死，对你对这个家都是有好处。”许野建议道。 “爹，我与你不同。”许平摇头，嘴角洋溢着笑容，“我胸有大志。” 他说完吃了一口豆腐，提起胸有大志，他又是想起一个胸口有痣的姑娘，急忙道：“爹，我先出去办正事了，你就等着瞧吧。” “臭小子，什么正事？你是不是又要去喝花酒？”许野没好气地说道。 “爹，你别乱说。” 许平跑出去。 .... 第64章 以价压价 日上三竿以后。 深秋的晨雨，如同闯入女子闺房的醉汉，在天地之间留下一片狼藉的水渍和一树梨花压过的海棠。 许平喘着粗气推开窗。 寒风立刻灌入进去。 躺在他身边的姑娘将娇躯缩在被窝里，抬手捶其胸口嗔怒道：“死鬼，你开窗什么？我们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该怎么办？羞死我了。” “嘿嘿，你还害羞？” 许平勾了几下姑娘的嫣红小嘴，抹去额头上汗水，脸色有些苍白，他揉了几下酸痛的腰，迎着寒风打了一个呵欠。 “死鬼，快关上。” 姑娘推了推许平，媚笑道:“我冷死了，你快关上。” “先让你吹吹。” 许平摸着姑娘的小嘴，“我看你满头大汗，一定是热死了。” “可我会着凉。” 姑娘说道。 “那你就躲在被窝里吹会儿，那样就不会着凉了。” 许平笑了，眺望到窗外的港口处。 很多运粮的乌梢船停在港口，大量的工人将一袋袋黄豆从船舱里背出来。 陆阳站在港口处，安静的看着忙碌的工人们。 黄豆总算运过来了。 撑着伞的绿蚁说道：“姑爷，我们要是能继续卖黄豆就好，现在每斤黄豆十一文钱。” “过两天就不是了。” 陆阳转身，淡淡的说道：“我们先回去。” “姑爷，你就不急嘛？”绿蚁盯着一脸镇定的陆阳，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姐为了你的事，可是和二房的人吵了一架。 你倒好，一点也不心急，亏小姐那么担心。” “急也没有用。” 陆阳长吁口气，缓步来到一条街道，在这几日的努力下，街道外已经打好了几口井，还搭好了用来亭子。 一千多人干事就是快。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姑爷，你耗费那么多劳力挖井修亭子种树干什么？”绿蚁撅着小嘴，认为陆阳在不务正业，如今当务之急是赚钱，雇佣劳工。 “姑爷，你忘了，还有几日就是寒冬，那些难民都快冷死了。”绿蚁着急道: “小姐为了这事，近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陆阳闻言有些触动，那丫头还是很关心他，“你也看到了，这条街可以用来摆卖东西了，我会招些人，做点买卖。” “哪来的钱？” 绿蚁质问道。 陆阳现在不缺钱，只是在等时机成熟而已，说道：“再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唉...” 绿蚁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跟在陆阳的身后。 两人一起来到还有点存粮的仓库。 陆阳让几个劳工出去打探黄豆的售卖情况。 暮色四合时分，那几个劳工跑了回来，对陆阳说道：“东家，城中购买黄豆的人没有多少，大量的黄豆堆积在集市上无人问津。” “现在的价格是多少？” 陆阳问道。 “十一文。” 劳工如实回答道。 “呵呵...” 陆阳笑了笑，又是问道:“城中的豆腐价格可是有下跌？” “没有。” 劳工摇头，“依旧是十六文，买豆腐的人也比往日少了很多，那些富商前些日子买了我们的黄豆，应该还剩下一点。” “嗯。” 陆阳满意的点头。 商人太过重利，涨价后短时间就不会将价格压下来，需要一定的时间，等这些商人反应过来，一切都是迟了。 “你们明日继续给我盯着。” 陆阳吩咐道。 几人点了点头。 次日，劳工们又来到陆阳的面前，说道：“集市上的黄豆卖出去了一点，应该是豆腐作坊的商人们买的，可运到淮阳城中的黄豆太多了，依旧堆积了很多。” “价格是多少？” 陆阳问道。 “十一文。” 劳工回答道。 “那豆腐呢？”陆阳轻声道。 “如往常一样。” 劳工们嘀咕道：“城里不少人有怨言，嫌豆腐的价格太贵。” 陆阳勾起嘴角。 十五文已经很贵了，这已经是很多人的底限，哪怕上涨一文，也会赶走很多客人。 “你们继续去盯着。” 陆阳说道。 两日后，堆积在集市的黄豆没卖出去多少，商人们开始着急了，他们看这东西的价格高涨才疯狂运货，现在又砸到手里卖不出去。 价格下跌到十文。 在制作豆腐的原料价格下跌后，豆腐的价格依旧没跌。 陆阳知道再过几日，豆腐的价格或许就会下跌，就算如此，城里的人也很难消化堆积如山的黄豆。 “将我们剩下的黄豆全部抛售出去。” 他吩咐劳工道：“价格定在九文。” “东家，那我们岂不是很亏？”几个劳工不解的看着陆阳，“外边可是卖十文一斤。” “你们不用多问，按照我的意思全部抛售出去。” 陆阳笑了笑，这些黄豆本来就是他提前低价买的，现在以九文的价格卖出去也是赚。 几人按照陆阳的意思，将余粮运出，放在集市上低价售卖，其他卖黄豆的商人见此，不由有点心慌。 他们在一番权衡以后，纷纷再次压低黄豆的价格。 九文，他们也是不亏，只是不怎么赚钱了。 在短短的一夜之间，黄豆的价格就是贬低了不少。 纵使如此，由于城中需求没变，黄豆依旧大量堆积在集市里，这加剧了商人们的恐慌，他们开始急了。qqxsnew 价格再次下跌，比最初的八文钱还要便宜一文。 在粮仓听到这个消息的陆阳站起身，嘴角洋溢着笑，“绿蚁，你找些人去城里大量收购黄豆，我要全部买下来。” “姑爷，你疯了嘛？” 绿蚁大惊，沉声道：“如今黄豆都没有多少人买，你要是买回来就是砸在手里了，这也太败家了。” 站在一旁的黄汉升二人也是不解，困惑地看着陆阳 “黄汉升，你们俩个出去跑一趟，帮我将全城的豆子都买下来。”陆阳见使唤不了绿蚁，转而对黄汉升两人说道: “你们利索一点。” “公子，我们作坊用不了那么多豆子。” 黄汉升困惑道：“你买回来干什么？” “你们不用多问，快去办事就行。” 陆阳将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差不多有十万两左右，这些钱能买不少黄豆了。 第65章 舌尖上的东坡肘子 粮仓又满了。 陆阳收购了市面上的大部分黄豆。 绿蚁等人皆是很担心，价格或许会继续下滑，这些东西怕是要砸在手里。 “姑爷，小姐让我叫你去一趟谪仙居，说是有重要的客人。”绿蚁按捺住焦虑，淡淡地说道：“你赶紧过去一趟。”m.qqxsnew 陆阳想起郭绪前几日说是要吃东坡肘子，急匆匆地赶到谪仙居，对面烟雨楼的刘掌柜看见他以后，隔着一条街喊话道： “陆公子，还有几天就入冬了，南坊那边的灾民还在等着你去救，你现在可是有什么办法？” “我过几日就招募劳工。” 过几日，陆阳倒是需要一批便宜的劳工，他的善良是建立在自我的需求之上，不是单纯地去做一件好事。 “呵呵...” 刘掌柜发出戏谑的笑声。 城中的豆腐生意都被他们瓜分了，陆阳拿什么养工人，他近几日没赚什么钱，可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够回本。 “我倒要看看陆公子拿什么招募工人。”刘掌柜不客气地说道。 “那阁下就拭目以待吧。” 陆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多加理会此人，径直走入后厨，有些诧异地看见一袭大氅的郭绪站在灶头前。 在他身边的是一袭齐腰襦裙的郭苇杭，对方的上身浅紫色交领衫衣有些包裹不住那沉甸甸的胸襟，她朝陆阳看去，一双清灵的眸子带着丝许的魅意。 陆阳敛神。 许瑶和郭苇杭相比，则是要显得更加小家碧玉，虽说没有沉甸甸的胸襟，但也有盈盈一握的纤腰。 这两个女人，任意娶到一个就是福气。 “陆公子，你总算来了。”郭苇杭笑吟吟地说道： “我爹自从那日吃了红烧肉后就一直惦记着你说的东坡肘子，我也想尝尝，于是跟了过来。” “让二位久等了。” 陆阳准备好上等的猪肘子和香味逼人的鸡汤。 东坡肘子和红烧肉一样，要想让色泽鲜亮，那就必须将糖色炒得够火候。 郭绪父女还是头次看到炒糖色，就算他们身为贵族，平日里吃得最多的也是胡饼，再加上一碗羊肉热汤。 陆阳烹饪食物的手法让他们非常感兴趣。 锅里的糖已经变成琥珀色，陆阳将香料倒入，浓郁的香味让众人食欲大增。他们盯着锅里的猪肘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捞上来咬几口。 “陆公子，这就是你说的东坡肘子？” 郭苇杭眨着眼，用小手扇了几下氤氲的热气，“大概要煮多久？” “半个时辰不到。” 陆阳回想起东坡先生的炖肉十三字口诀——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他抿嘴一笑，说道： “二位去雅间等会儿吧。” “无妨。” 两人都想看看陆阳如何做东坡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 汤汁逐渐变得浓稠。 陆阳收汁，待肘子脱脂以后就能达到肥而不腻，粑而不烂的境地。 郭苇杭等人皆是嗅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咽喉不由蠕动。 众目睽睽之下，陆阳把肘子捞了上来，说道：“吃东坡肘子，品尝鲜甜浓香。郭将军，你先尝一口。” 郭绪看着乳白的汤汁和雪豆，先喝上一小口，他舒展开眉头，又是急忙用筷子夹了块酥烂的肘子肉放入嘴里。 肥软适口，肉味醇香有嚼头。 他仅是咀嚼了一两口，肉就是在他的嘴里化开。 “猪肉也能如此美味。” 郭绪觉得此物太过下饭，连连赞叹陆阳的手艺，“仅是这一道东坡肘子就能让谪仙居成为淮阳第一酒楼。” “将军谬赞了。” 陆阳笑着道。 郭苇杭闻言，也是赶紧吃上了一两口，当她品尝到肘子的味道后，一张小脸上涌现出喜色，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府中的厨子和陆阳比较起来，简直太过不堪。 她再次看向陆阳时，眸子微微发亮。 这个少年不仅才华横溢，还做得一手好菜，只是可惜入赘到许家了。 “郭小姐，这道菜可还合你胃口？” 陆阳轻声问道。 “好吃。” 郭苇杭满意道：“肉质烂软细嫩，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猪肉。” “只是没有好酒。” 郭绪又是惦记起陆阳前几日说过的话，暗示道：“若我下次来能喝上一壶好酒，那就美哉了。” “郭将军下次来一定能喝上好酒。” 陆阳已经让许瑶调查清楚了。 酒楼之中销量最好的酒大概是十几度，其次是带点甜味的酒，这种酒主要的客人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子。 有些女子甚至是不折不扣的大酒鬼，平日里就煮酒笺花，醉卧芍药树下，喝得伶仃大醉甚至能像李清照一般吟诗作对。 高浓度的酒主要是男子饮用。 陆阳已经摸清酒客的口味，下一步就是招募工人酿酒，他故意说道： “我那酒就算是仙人喝了也会醉，寻常人只要喝上半碗就能醉得不省人事。” “哈哈...” 郭绪来了兴致。 他能喝酒八斗而不止，酒量是出了名的好，在听到陆阳的话以后，立刻自豪道：“别说半碗，就算十碗，我也能喝下。” “郭将军，我酿的酒非比寻常。” 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哪怕你的酒量好，也是喝不上十大碗。” 郭绪眯起双眼，有些不耐。 陆阳在质疑他的酒量？ 他必须要让这小子知道他的本事，马上说道：“等你酿完酒，我必亲自赶来谪仙居，当着你的面喝上十大碗。” “若将军能喝那么多，神仙也是不如你。” 陆阳笑着说道。 “仙人喝了你酿的酒真会醉？” 郭绪听陆阳的口气那么大，更加好奇，“我不信你能酿出那种仙人都能喝醉的酒。” “寒冬时分，请郭将军来我谪仙居。” 陆阳说道。 “好。” 郭绪连说三声好，吃着热气腾腾的猪肘子，说道：“你要是能酿出那种好酒，纵使没能安置两千名灾民，有我在也不会被姜大人为难。” “过几日，我就会再招募一千灾民。” 陆阳笑着说道。 郭绪放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陆阳，眼神诧异。 第66章 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还有几日就是寒冬，陆阳要在几日内再次招募一千人，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是大话。 “你拿什么养如此多的劳工？整个许家也养不活那么多人。”郭绪不喜欢说大话的年轻人，连站在他身边的郭苇杭也是蹙起眉头。 “凭我买了全城的黄豆。” 陆阳平静地回答道。 郭绪父女二人怔住，更加诧异，盯着陆阳的双眼，揣测道：“你那豆腐作坊能养活两千人？” “不能。” 陆阳摇头，说道：“那黄豆是用来卖的，而非制作豆腐。” “卖？” 郭绪父女二人笑了。 如今黄豆价格下跌至七文钱了，谁会大量购买这东西。 “你是想雇佣两千人一起卖黄豆？”郭绪打趣地问道。 “自然不是。” 陆阳摇头。 “那你要干什么？”郭绪好奇道。 陆阳笑着回答：“我打算教会全城百姓如何制作豆腐，让每一个人都能吃得起此物，不用花十六文钱去买。” 郭绪二人似懂非懂。 陆阳来谪仙居之前已经让张有才带着人去散布豆腐的制作秘方，最近一段时间，由于豆腐价格上涨，不少百姓都是没买，在得知秘方以后，必定有人想买黄豆尝试一下。 如此一来，黄豆的需求量就上涨了。 他将囤积的黄豆再次卖出去。 最初，陆阳就没想过垄断豆腐的生意，美食这种东西终究要端上每家每户的餐桌。 他布局许久，富商们是鱼，百姓亦是鱼。 “作为商人，你舍得公布秘方？”郭绪诧异道。m.qqxsnew “无妨。” 陆阳毫不在乎地说道。 “哈哈...” 郭绪还是不明白，“你靠这个就能养活两千人？” “将军拭目以待。” 陆阳注意到父女二人已经吃完肘子，碗里还剩下一点汤汁，要不是他在场，现在怕是汤都没有了。 “呵，城里不少人正等着看你笑话。”郭绪打了一个嗝，拍了拍陆阳的肩头，“我先走了，希望你说的不是大话。” 陆阳缩了下肩头。 这老东西满手是油往他身上擦。 郭绪见此笑了笑，带着同样吃饱的女儿走出后厨。 陆阳瞥了眼肩头上的油腻手印，撇嘴轻声咒骂。 他抬眼之时，猛然发现绿蚁等人正盯着碗里的汤汁，嘴角微抽，小声地问，“你们几个不会是要喝碗里的汤汁吧？” “没有...” 绿蚁等人急忙摇头，要不是撇不开面子，他们早就端起碗喝起来了。 “姑爷，小姐也想吃肘子。” 绿蚁提议道：“你在做几个吧。” 陆阳翻了下白眼。 他媳妇压根儿就没在厨房，分明是这丫头想吃。 “你想吃就直说吧。”陆阳苦笑地重新下厨，特意留了一个大肘子给许瑶，吃了这东西说不定能二次发育。 未等他将肘子端出去，许瑶就是冲入了厨房，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快去看看，豆腐的制作秘方已经在城里散开了。” “我知道呀。” 陆阳淡定地将肘子塞入到许瑶的嘴里。 许瑶刚想说话，吃了一小口，心急的眼神不由涣散，她又多咬了几口，肥而不腻的肉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相公，这是什么菜？” “东坡肘子，好吃不？” 陆阳问道。 “好吃。” 许瑶又吃了几口后才想起正事，急忙道：“秘方泄露，你还不心急？” “我让人泄露出去的。” 陆阳说道。 “....” 许瑶一怔，逼视着陆阳的双眼。 她的相公傻了！ 如今全城的人都知道秘方，开作坊的人必定会增多，竞争会更加残酷。 “相公，你疯了嘛？” 许瑶问道。 “你不用担心。” 陆阳要以食谋天下，自然不会将目光一直放在豆腐生意上。 许瑶长吁口气，问道：“相公，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打造美食街，开酒坊。” 陆阳说出自己的打算，“等我将手里的黄豆卖出去就有钱招募劳工了，豆腐作坊也会一直开下去，只是没以前赚钱了。” “酒？” 许瑶的眼睛微亮。 酒课在大梁财政税收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仅次于两税、榷盐，排在第三。朝廷之所以能在市井中大限度攫取酒利，完全是由于酒的专卖已经占有很好的经济地位。 卖酒一定是要比卖豆腐更赚钱。 他们谪仙居有酿酒的资格，不少脚店都向他们谪仙居买酒分销，陆阳要是能酿造出一款好酒，便是能吸引到更多的脚店老板。 分销商多了，他们自然也能赚更多的钱。 至于美食街... 许瑶不太了解。 陆阳想打造美食街是为了让更多的食物端上百姓的餐桌，他要逐步刺激百姓对盐、油等物的需求。 现在，百姓连锅都没有。 他想要以食谋天下还太早。 等美食俘获百姓的胃再说。 “相公，那黄豆能卖出去嘛？”许瑶担忧地问道。 “需求决定着市场。” 陆阳露出自信的笑容，“一定能卖出去，而且是一个好价钱。” “哦哦。” 许瑶不放心地点头，跟着陆阳走出谪仙居。 对面烟雨楼的掌柜一脸沮丧，短短半日的时间，秘方就在城里散布开去了。 那秘方可是花了他三千两，还有黄豆以及雇佣工人的钱。 他越想越气，一脸的愁容。 正在此时，张有才等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立刻反应过来，大怒地小跑过去，骂道： “狗崽子，秘方是你们散布出去的？哼，你们两个敢戏弄我，找死。” 黄汉升一把抓住烟雨楼掌柜的衣领，一脸匪气道：“戏弄你又怎样？你还想找我算账不成？” “住手。” 站在不远处的陆阳急忙开口，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黄汉升松手。 烟雨楼掌柜也不是蠢人，眼光在陆阳和黄汉升众人身上扫过以后，完全明白过来。 他被算计了！ 黄汉升和张有才压根没有背叛陆阳。 他的钱就这样被骗走了，仅此也就罢了，陆阳还将秘方完全散布开去，他买秘方和请工人的钱怕是很难再赚回来了。 噗——嗤！ 年迈的烟雨楼掌柜气得吐出一口血，脚步踉跄，抬手指着陆阳的手在不断颤抖，“你...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 第67章 恶霸竟然是我自己 黄汉升挡在陆阳的身前，紧握着拳头，一脸煞气地逼视着烟雨楼的刘掌柜。 啪！ 烟雨楼的刘掌柜抬手要打陆阳的那一刻，黄汉升将对方一脚踹飞。 陆阳俯瞰着烟雨楼的刘掌柜，这个鬓发微白的男子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只是势单力薄，只能以眼怒视，仿佛一个被人欺负的可怜老头。 他笑了。 事到如今，陆阳发现恶霸竟然是他自己。仟仟尛哾 “刘掌柜，你没事吧？” 陆阳明知故问，装模作样地教训一番黄汉升后又说道：“你别跟一个下人计较，他下手不知轻重。” “咳咳...” 烟雨楼的刘掌柜险些昏厥，瞪着陆阳，“我绝不会放过你....” “逞口舌之强。” 陆阳撇嘴，带着黄汉升等人在城里继续散布豆腐的秘方。 城中百姓皆是兴奋不已，将陆阳当作天下第一善人。他们之中的不少人在得到秘方以后就想要尝试一番，更有甚者打算以后从事卖豆腐的行当。 陆阳估摸地算了下，黄豆的价格在半日之内就会不断攀升。等他赚到钱以后就可以雇佣更多的劳工，开酒坊等。 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将黄豆卖出去。 ..... 两个时辰后。 许家老宅。 “咳咳...” 许平扶着墙，不断地咳嗽，他在花楼里被吹垮了身体，脸色苍白。 “我都说了，让你别去折腾。” 许野叹了口气，说道： “那几千两就算买一个记性，别去找他报复。” “爹，他脑袋有问题嘛？”许平嘶声道： “将秘方公布出去，他不想赚钱了，还断我的财路。” “城中之人都知道他改行卖黄豆了。”许野摇了摇头，瞥了眼逆子，提醒道：“你们前阵子花高价买的豆子说不定就是从他手上买的。” 许平闻言，脸色更加苍白。 他可是将二房的大部分钱都砸进去了，如今怕是要血本无归。 “爹，我咽不下这口气。” 许平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仇不怕非君子。” “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找他报仇，大房的人那么机灵，你还和他们唱反调干嘛？”许野猛然发现这个逆子比他还蠢。 家里人那么厉害，他们自然是要想办法抱大腿。 “你看太公的变化，还不知道怎么做吗？”许野丢着鱼饵，喝了口茶，教训道： “俗话说尽人事，听天意。你要是没能力，那就要学会借势。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斗不赢就抱大腿。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许平皱着眉头，“爹，你太没出息了吧？” “尺蠖之屈，以求信；龙蛇之蛰，以存身。” 许野笑了笑，说道：“你爹不是没出息，而是明白人呀。别看外边人都说你爹傻，可他们远远不如我。” “爹，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许平低沉道。 “那你继续和他斗，别把老子拉上就行，等你惹怒了大房的人，我出来帮你求情。”许野笑着道。 “爹，你....” 许平的嘴唇翕动，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 与此同时。 阁楼之内，十几人围坐在一起，脸色皆是极为难看。 “诸位，我们皆是花钱买了秘方的冤大头，那许家的赘婿太欺负人了。” “哼，还有几日就入寒冬了，你们可是忘了他在秋宴上说的大话？短短几日，我量他也没能力安置那么多灾民，朝廷怪罪下来，他担当不起。” “可我听说那许家的赘婿将要再次雇佣灾民。” ... 众人交谈之中，一个瘦削的小老头忽地开口道：“好像是要再招一千人。” “不可能！” 不少人腾得一下子站起来，问道：“他哪来的钱？敢招那么多人。” “如今黄豆价格又贵了，十二文一斤。”那个瘦削老头唉声叹气地说道:“城中不少百姓都在买黄豆做豆腐，那小子提前收购了大量的黄豆，目前正在杏花坊售卖。” 众人沉默下去。 瘦削老头儿接着说道：“我们前些日子花高价买的豆子就是从他手上买的。” 此话落下，有人的脸色彻底阴翳下去，叫囔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信他有养活数千人的钱财和能力。” 众人迟疑地点头，准备着过几日向陆阳发难。 .... 暮色四合。 杏花坊集市。 粮仓又空了。 短短一日的光景，陆阳就将黄豆全部抛售出去，足足赚了八万两左右，加上从许平等人手中赚来的钱，共计十几万两。 陆阳就算不依靠许家帮忙，也有钱雇佣劳工了。 他看向正在数钱的许瑶，轻声问道： “我厉害吧。” “厉害。” 许瑶脸色潮红，目光发亮地盯着箩筐里的铜板。 站在一旁的绿蚁等人也是两眼放光，他们以前还怕陆阳买黄豆会亏本，如今赚了那么多钱。 “姑爷，你真是一个天才。” 绿蚁欣喜地说道： “我今晚就将你的被褥搬到小姐的闺房。” 许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偷偷瞄了眼陆阳，微咬着嘴角，缓缓地垂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数钱。 “我不急着回去。” 陆阳摇头。 他可是被二房赶出来的赘婿，等处理完难民一事，他再回去也不迟。 许瑶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你...不想和我...” 陆阳安静地注视着许瑶。 “我...” 许瑶结巴起来，羞于说出口，“你不回去就算了。” “我们两个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安置好难民之事后再说。” 陆阳说道。 “哦哦。” 许瑶紧抿着嘴角，险些笑出声来，娇羞地垂下头，“那你多久去招募劳工？” “明日大早。” 陆阳回答道。 “那你可是想好了怎么养活这些人？”许瑶担忧地问道：“哪怕你赚了不少钱，可也没法长期养活他们呀。” “我不白养人。” 陆阳自然是想好了如何养活这些人。 他需要大批的劳动力。 “等此间事了，我们就圆房。” 陆阳低头凑到许瑶的耳畔，言语温柔，“娘子，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未经人事的许瑶一怔。 她需要担心自己吗？ 这相公在说什么。 许瑶迷惑了。 第68章 大量招工 次日清晨。 冷风如刀，寒意逼人。 在一夜之间，大半个淮阳城的人都知道陆阳要去南坊招募劳工，不少人为之震惊，皆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早早地就来到了南坊。 同看热闹的人不同，饥寒交迫的灾民已经翘首以待，他们在黑暗中等待着最后的曙光，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灾民们看向站在寒风里的锦衣贵族。 “哼，这些灾民已经望眼欲穿了，那许家的赘婿怎么还没有来？莫非只是说说而已？” “他的豆腐作坊都养活现有的劳工都成问题，他还想继续雇佣劳工，就算搭上整个许家，也养不活那么多人。” “他要是不来，朝廷势必会为难许家，我看他怎么收场。” 寒风之中，锦衣的富商贵族窃窃私语，丝毫不在意眼前的灾民。 此时远处的一座楼阁之上，郭绪和姜明等一批官员瞩目远眺，也在等陆阳的出现。 “姜大人，还有九千多灾民没有处置，那些在我府中声称要协助朝廷以工代赈的商人还没有出手吗？” 郭绪双手按在倚栏之上。 姜明很是疲惫。 近些日子，他以调粟、养恤、除害等手段安抚南坊灾民的情绪，靠着修筑水利、浚治工程来召民为役。 每个工役耗粮五升，仅是一月便用米一万五千石。 朝廷的粮库耗不起。 姜明忙活大半月，也仅是安置了一大半的灾民，他深知以工代赈还是需要富商们的出手。 商人们愿意游宴娱乐，兴造寺庙及修建仓敖等，灾民就有机会获得就业佣工的机会，自食其力。 “城中富商都在等陆阳出手。” 姜明苦笑道：“他也算是得罪这些人了。” 郭绪笑了笑。 “陆阳那小子要是没能安置好难民，这些富商必然会借此发难。”姜明看向郭绪，说道： “我身为淮阳府尹当以百姓的安危为重任，为了平息富商们的怒火，让他们乖乖地安置灾民，我只能为难陆阳了。” “呵呵，保住他的双手就可。”郭绪还惦记着陆阳的厨艺。 姜明不说话了，望向远处。 “那小子会来吗？” 郭绪轻声问道。 高阁之上，没有人能回答郭绪的问话。他们只能盯着远处，等待着陆阳的出现。 大半个时辰以后，南坊已经热腾起来。 富商们的嘲讽声更甚，已经笃定陆阳不会出现。 不少灾民则是失望地垂下头颅，愈加绝望，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有外界的帮助，他们这群人很难撑过寒冬。 “许家赘婿必定是不会出现了。哈哈，我猜过了今日，他就会被许家赶出门。” 众人讥讽之时，远处出现数辆马车，陆阳骑着马走在最前头，有些春风得意，他之所以来得如此之晚是因为忙着为灾民准备热腾腾的饭菜。 站在高阁上的郭绪等人率先看到陆阳的身影，在有些错愕以后，皆是目露精光。 “这小子还真的来了。”郭绪笑着说道：“姜大人，看来你不用为难他了。” “哈哈，这样最好。” 姜明也不想为难陆阳，暗自松了口气，他这个淮阳府尹也算是没有白当，在他的治理下，死在城里的灾民不过千人。他兴奋地拍了下倚栏，望向灾民。 正翘首以盼的灾民也是看到了陆阳，眼神一滞后，不由热泪盈眶。 他们有救了。 “陆公子来了，陆公子来了....” 率先看到陆阳的灾民振臂高呼起来，浮现出笑容，不再绝望，他们伸长脖子，看向街道远处的马车。 一个个灾民站起来，跟着高呼，死气沉沉的难民堆一时间被炽热的阳光所笼罩，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希望。 外围的锦衣富商听到灾民的欢呼后，他们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震惊地看向身后的一辆辆马车。 陆阳骑着高头大马向他们走来。 “陆公子！” 他人还没有到，便是有灾民高喊着他的名字，神情激动。 富商们的脸色则是异常难看。 他们盯着马车。 陆阳翻身下马，淡淡扫视前来看热闹的富商们。 “呵呵，陆公子怎么来得如此迟呀？”人群之中的烟雨楼掌柜阴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出来之前做了一些饭菜，因此来迟了。” 陆阳立刻让黄汉升等人将马车的饭菜取出，准备分放给饥寒交迫的灾民。 浓郁的香味在难民堆里弥漫开去。 不少人立刻伸长了脖子，朝着可口的饭菜看去。 整整二十几个大桶的饭菜。 灾民捧着破碗就是围了上来。 “各位排好队，每个人都有饭吃。” 陆阳对众人说道。 众多灾民排起长队，咽喉蠕动。 许瑶组织起人手为灾民盛饭。 每个灾民都得到了一碗热饭，他们蹲在地上边吃边开心的交谈起来：“这好像叫做碎金饭，贵族才能吃的东西，我竟然能吃到了。” “陆公子真是一个大善人，不像其他富人。我要是能帮陆公子干活就好了，他一定不会亏待我。” 这些话传入到富商们的耳内，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陆公子，你来此处不会仅是为了分发粮食吧？”一个瘦削的老头儿低沉道： “这一顿饭岂能救助灾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该雇佣灾民吗？” “没错，你当日可是在秋宴上说了要雇佣两千灾民。” 烟雨楼掌柜趁机发难道：“你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其他富商也是纷纷开口，眼神戏谑，“陆公子，你要是没有这个能耐，也不要强迫自己，毕竟你只是一个赘婿。” 灾民们也是齐齐看向陆阳，有些忐忑，他们也知道养活数千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城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雇佣他们，朝廷也难以继续帮助他们这些人。 顷刻间，难民堆一下子寂静起来。 很多人都在等待。 陆阳缓缓地往前走到那一株枯藤老树之下，站在高处，环顾众人，慷慨陈词道：“我陆阳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今日就招募灾民....” 第69章 为民请命乃我辈之幸 所有的灾民为之亢奋，聚集在那一株枯藤老树下，呼吸有些急促，这关乎着他们的性命。 围在边上看热闹的富商们极为错愕，不敢相信陆阳真的要再次雇佣劳工，全城百姓都知道豆腐的秘方，作坊的生意必定会受到影响，陆阳未必有能力养活现有的工人！ 在众人的目光下，张有才带着早已挑选好的工匠走到陆阳的面前，包括木匠、铁匠以及厨子等，总共也就一百来人，数量并不多。 大部分工匠在北方战乱爆发初期就被抓去了军营，这些人算是漏网之鱼。 陆阳有意改善冶铁技术等，这些工匠都能用得上。 众人看到陆阳转眼就挑好一百来人，不由有些心急，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前，生怕不能被陆阳选上。 陆阳扫视着众人。 成年人的善良是复杂的善。 他作为一个商人，要选的自然是劳动力，有技术或者身强力壮者自然是优先。 “陆公子，选我吧，我一家四口等着我养活。” “公子，求求你救我...” “我年轻力壮，能干很多活，吃的也少...” .... 人声嘈杂中，不少人露出哀求的目光。 陆阳的脸色平静，先将那些年轻力壮的灾民挑选出来，凡是被他选中的灾民皆是喜笑颜开，而那些没被选上的人则是沮丧下去。 大半个时辰以后，陆阳挑好了所有人。 “公子，求你开恩呀，把我们也带走吧。” 没被陆阳挑中的灾民跪拜下去，微微哽咽。 天寒地冻，他们没有吃的，早晚都会死在城中，只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陆阳长吁口气。 豆腐作坊、负责美食街的劳工以及酿酒作坊等所需的劳工顶多只要一千多人，他已经算是招多了，这些人求他也是没用。 他要是继续招人，必定入不敷出。 那些看热闹的商人们立刻起哄，一副很怜悯灾民的心疼样子，说道： “陆公子，你看他们多可怜，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将他们都收留吧。” “没错，我看着都难受。德者事业之基，陆公子要想成就大事，何不再善良一些。” “我要是你就将他们全带走，一个人的工钱也没多少。” ... 陆阳蹙起眉头。 这群人是要慷他人之慨。 他要是不继续雇佣劳工，跪在地上的部分灾民大抵会对他心存怨言。 “各位也是有德之士，何不趁此多招几个人？”陆阳立即向那些发话的富商们说道： “一个人的工钱也没多少，你们不会是舍不得吧？” 灾民立即看向富商们，哀求起来。 富商们的脸色难看。 他们怨恨地瞪了眼陆阳，沉默半晌后不屑地看了眼灾民，没有帮助这些人的念头。 当他们正想离开之时，姜明等一批官员趁机大步走来。 “陆公子果真言而有信，赶在寒冬到来之前招募两千难民。”姜明微微一笑，拱手很郑重地朝着陆阳一拜，“本官替数万名难民感谢你。” “为民请命乃我辈之幸，姜大人何须感谢我？” 陆阳一副忧国忧民的儒商样子，言行谦逊。他偷偷瞥了眼站在边上的郭绪，有所沉思。 姜明看向其他富商，说道： “诸位别忘了在秋宴上说的话，如今陆公子都做到了，你们不会食言吧？” 富商们急忙挤出笑容，在郭绪的面前，他们哪敢食言。 “各位是不是该挑选工人了？” 姜明和气地说道：“我会向朝廷上奏，表彰诸位的功绩。” 众人面面相觑。 郭绪面无表情地坐下，淡淡地喝着茶，无形的压力让站在他身前的那些商贾有些喘不过气来，“等寒冬过后，你们就可自行解雇手底下的工人。” 富商们听了这话，不由松了口气，要他们长期养着一批人，他们做不到。在得到郭绪的话以后，他们皆是挑选起工人。 灾民们因激动而发抖。 他们总算能活下去了。 数个时辰以后，大部分劳工都是被富商们挑走，他们很是发愁，养活那么多人必定要花不少钱。qqxsnew 可他们一想到陆阳要养活两千人，忧愁就是散去大半，有点幸灾乐祸，玩味道：“陆公子，你拿什么养活两千余人，可别撑不过三月。” “你们要是那么担心我，那不如帮我分担一点儿。” 陆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为难他的人。 “呵呵，陆公子比我们有本事。”有人戏谑地摇了摇头，阴阳怪气道： “哪怕陆公子没本事，还有许家为你兜底，说到底你是许家的一个赘婿。” “我已经被许家人赶出来了。” 陆阳自嘲道。 众人一惊。 连坐在最中央的郭绪也是怔了会儿。 片刻后，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在他们看来，陆阳要是没有许家太公的帮助，别说养活两千人，怕是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那陆公子好自为之，别前脚带着这些灾民离开南坊，后脚就舍弃他们了。”众多富商冷哼一声，要不是郭绪在场，他们早就拂袖而去。 “多谢各位好心提醒。” 陆阳平静地笑了笑，朝着郭绪拱手道：“在下先带着他们离开了。” 郭绪点了点头。 陆阳立即让挑好的工人们收拾一下，让这些人都住进朝廷管理的长租房，这些房子由店宅务所负责。 淮阳城中一百万人不少都是靠着租房生活，譬如买饼的大郎，还有一些自嘲‘淮阳米贵，居大不易’的文豪。 除此之外，大梁朝政有很多住房保障政策，目的是使民众居有其所。 疾疫灾年，朝廷更是有所减租，这些灾民住进去大概只需每月缴费三四百余文。 陆阳先垫付半月薪资给工人，解决他们的住所问题。 灾民收拾了一番，他们也没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烂得不能再烂的被褥。 陆阳带着这些人前往淮阳城中的店宅务所。 郭绪注视着陆阳的背影，向姜明问道： “姜大人，你说他能养活那么多人嘛？” 姜明沉思了许久后，叹了口气，说道：“许家要是将他赶出来了，怕是无法养活如此多人，他只是一个书生。” “呵呵，我们拭目以待。” 郭绪收回目光。 .... 第70章 打造美食街 大半日后，夜已深。 陆阳舒展着酸痛的背脊，坐在粮仓外边，他刚处理完工人们的住房问题，着手打造美食街。 每个摊位安置两三个工人。 整条美食街差不多能解决五六百个工作岗位。 食品制造也能解决数百个工作岗位。 他需要有人去腌制皮包蛋、香肠等物。 余下的工人安排在豆腐作坊以及酒坊，大概八九百左右个工作岗位。他招了两千人，其他的只能依靠谪仙居来安排。 酒楼的生意依旧非常火爆，每日皆是座无虚席，部分食客哪怕一大早就在酒楼门口等候，也未必有机会挤入酒楼里。 陆阳完全可以将美食送到这些人的家里，不一定要食客们亲自赶赴谪仙居。 他要在淮阳城中发展外卖服务，让余下的工人也能找到事情做。 如今当务之急是打造美食街。 城中不少人正等着看他的热闹。 陆阳在粮仓的大院里摆着数十口大锅，让张有才和黄汉升将懂厨艺的人叫出来。 众人盯着那一口锅，皆是疑惑起来。 陆阳亲自传授他们炒饭的技巧。 烈火热油，香味弥漫。 陆阳一手握勺，一手颠锅，莹白色的饭粒在热锅中上下偏飞。 咕——噜！ 黄汉升等人嗅到香味以后，不由咽喉蠕动，在大半夜里有了食欲。他们皆是吃了一两次碎金饭，可还是第一次看到陆阳亲自做饭。 “公子，你对我们也太好了吧，大半夜做饭给我们吃。”黄汉升非常感动，泪水都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张有才等人也是很触动。 陆阳这个老板太好了，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吃的！ 他们一定要多吃几碗，否则对不起老板的厚爱。 “吃个屁呀，你们都看好了，我要你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学会炒饭。”陆阳翻了翻白眼，他岂会如此心好，大半日做饭犒劳员工。 他可是资本家。 “好好看，好好学。” 陆阳瞥了眼在咽口水的众人，高声道：“等你们学会了就去街上摆摊赚钱，按照我与你们签好的契约，你们每月有一千二百文，要为我工作两年。” 众人闻言，立刻亢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手中的动作。 烈火放油、翻炒、起锅... 每一个步骤都看似很简单，他们似乎都学会了。 陆阳演示一遍后，端着饭碗坐在一边说道：“你们每人一口锅，开始炒饭。” 他说完后就扒了一口饭。 黄汉升等人有些傻眼。 陆阳做给自己吃。 他们白高兴。 “看着我看什么，赶紧炒饭呀。” 陆阳大口吃着饭，瞪了眼众人，“这是我吃的，你们看着有什么用？想吃就自己做。” 众人明白过来，立刻行动起来。 偌大的院子里立刻油烟升起。 当他们开始有模有样的学着掌勺颠锅以后才发现有多难，他们仅是脑子学会了，手还还很笨拙。 陆阳安静的看着众人，教训道：“喂，你们当心点，别把老子的锅弄坏了。” 众人立刻小心翼翼起来。 片刻后，数十碗饭出锅。 油烟中夹杂着烧糊的味道。 陆阳一一品尝，好在只有几个人将饭炒糊了，这些碎金饭的味道都还行，就是外观不太好，鸡蛋一大块，这种饭只能称为蛋炒饭，一点逼格都没有。 他又是演示了一遍后，让张有才在组织一批煮面以及煎饼的人。 大梁百姓的主食是蒸饼、胡饼、汤饼等，偶尔吃点饆饠、馄饨、饺子等。 陆阳自然也要迎合一下大梁百姓的主食，在这基础上卖点其他食物。 众人忙碌起来。 数日后，陆阳品尝了一下工人们的手艺，微微点头，这些人可以出师了，他先去了一趟处于杏花坊的美食街。 偌大的棚子早已搭好，街头设有桩，可用来拴食客们的马匹，在棚子外还有一两株树，待来年开春就会抽芽。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口井。 陆阳很是满意，若是打造这条美食街成功了，那就是再现清明河上图的人间烟火盛景，他将训练好工人们安排在不同的摊位之处。 当锅下的火燃起来的一刹，立刻就是将街上的行人吸引过来。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烈火烹食的画面，鼻翼处弥漫着炽热的饭香。 “碎金饭，一饭千金，现在只需十七文。” “火锅炒肉饭，二十文一碗。” “扬州炒饭，十九文一碗，路过不要错过。” .... 叫卖声在街头回荡。 百姓们有些震惊。 他们早就听说过碎金饭这美食，不少贵族想吃就要去谪仙居，并且价格昂贵，可现在大街上就有人在卖碎金饭，而且一碗才十几文。 他们没吃过这东西，闻着香，也吃得起，不由蠢蠢欲动。 “给我来一碗，碎金饭。” “也给我来一碗，我也想吃。” 百姓们围拢过去，坐在街边的棚子里焦急地等起来。 陆阳笑着看了眼，继续沿着打造的美食街往前走。 “老坛酸菜羊肉面，一碗二十五文...” “饺子馄饨...” “豆腐脑，快来尝哟...” 吆喝声不绝于耳，一副烟火的气息。 跟在陆阳身后的黄汉升不断吞咽口水，摸了摸兜里的钱袋子，实在忍不住买了两碗豆腐脑，他憨笑道： “公子，我请你吃豆腐脑。” “那多不好意思。” 陆阳不要脸地坐下，白嫖员工的血汗钱。 黄汉升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滑嫩的豆腐脑，问道：“公子，张有才去干什么了？” “他去监督了。” 陆阳让张有才带着人去监督售卖美食的工人，“好吃不？” “好吃，豆腐还能这样做。” 黄汉升一直以为豆腐只能炸着以及炒着吃，他还是第一次吃豆腐脑。 “呵，还有更好吃的。” 陆阳说道：“过几日，我让你尝尝臭豆腐。” “臭？” 黄汉升觉得那玩意儿应该不好吃。 “那东西好吃，你别听名字不行。”陆阳说道。 “那好吧。” 黄汉升笑着道：“味道是怎么样的？” “闻着臭，吃着香。” 在陆阳的心里，他还有很多美食要分享给这个世界。 豆浆油条、香肠、香煎包... 烧麦、肠粉、凤爪糯米鸡.... 大梁百姓会因他胖三斤。 陆阳放眼望向前方。 清明河上，烟火鼎盛。m.qqxsnew .... 第71章 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两人在街上走了会儿，又是饿了，他们挑了一个地儿坐下， 黄汉升叫了一份汤饼，这东西不是大饼，而是一种面条，他在汤面里撒了一点辛辣的茱萸。 陆阳则是叫了一份羊肉宽面，摆在他面前的碗又大又圆。 汤碗里浮着一层薄薄的油，寒冷的天气里，不断有热腾腾的蒸气从碗里冒出来，浓郁的羊汤气息夹带着一股胡椒味。 大梁人尤爱吃羊肉，只是这肉的膻味比较重，只能用胡椒压住膻气。 陆阳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劳工，颇为的愉悦，这一条街都是他的产业，在他的打造下，要不了多久杏花坊的槐巷街就能成为淮阳城中最富盛名的美食街。 谪仙居就在槐巷街的前方。 他满意地嗦了口面汤，香辣可口的汤面立刻驱散了不少寒意。 坐在他对面的黄汉升已经吃完了汤饼，正在东张西望。 街上人头攒动，离他们不远处是一株亭亭如盖的柿子树，微风之中，一个老叟靠着小车靠在树下，正在贩卖一些东西。.qqxsnew 黄汉升径直地走向老叟，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 陆阳瞥了眼对方的背影，在风里咀嚼着小片的羊肉，他嗦了一口汤，酸辣的气息让他酣畅淋漓。 国以民为本，人以食为命，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陆阳放下碗筷，靠在棚子的木桩上，慵懒地看向跑回来的黄汉升，问道：“你这货又去买了什么？我们两个从街头吃到街尾，你还没吃够呀？” “公子，这可是好东西，你也来一个。” 黄汉升将五个火晶柿子放在桌子上，从袖口里掏出一根抽空的麦管插入柿子里，狠嗦了一口，畅意道：“美不可言。” 陆阳拿了一个火晶柿子看了看。 这东西果型很小，晶莹剔透不说，还艳丽似火。 陆阳握着麦管轻轻捅破皮薄的柿子，学着黄汉升的样子嗦了口，甜腻腻的果肉就是吸入到他的嘴里。 “多少钱？” 陆阳觉得自己似乎在喝糖水。 “一个三文钱。” 黄汉升又吃了一个。 陆阳捏了下干瘪的果皮，微微拍了几下肚子，他已经吃饱了，看着桌子上的火晶柿子只能将其放在袖袍里。 “公子，你给我留一个呀。” 黄汉升还没吃够。 “你吃那么多干什么？”陆阳撇嘴，说道：“我带回去给媳妇吃。” “哦哦。” 黄汉升不再嘟哝了，同陆阳坐在秋风里打了几个饱嗝。 “我们回去吧。” 陆阳带着黄汉升在粮仓附近逛了一圈，几个食品加工作坊就在附近，目前大部分工人正在发酵腌制豆腐。 作坊里放满了坛子，里边是用豆豉、香菇、青矾等物制作的卤水。 工人们在陆阳的指导下，将榨干水分的豆腐放入坛子里，只需几天的发酵，豆腐表面上就会出现一层青墨色的菌丝。 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工人正在尝试着做松花蛋。 陆阳在作坊里逛了几圈后，满意地回到粮仓。 张有才早已站在院子之中，身边是数个装满铜钱的箩筐，他看见陆阳走来，快速递上账本，上面记录着每一个摊位的收入。 陆阳翻看着账本，为了尽可能防止工人偷钱谋私，每笔货都估计了一下能卖出多少钱，等工人收摊后由张有才等人比对。 除此之外，他安排了一些监督人员，制定了严苛的规矩，在劳工酬劳上也是极为合理。 陆阳知道，纵使如此，也很难完全规避工人谋私。 他要做的是核对大概收入。 “公子，每个摊位都售罄，一共得钱一千九百八十二贯。”张有才的脸色有点涨红，神情激动地看着陆阳。 他算是服了。 仅是一天的收入就如此之多。 这要比卖豆腐更赚钱，养活两千人绰绰有余。 陆阳核对每个摊位的情况，总共卖出一万多份炒饭，外加饺子馄饨的数额，差不多要卖两千贯左右，所差数额并不是很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干得不错。” 陆阳放下账本，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工人，说道：“诸位好好干，等到了月末，我会统计一下，凡是销售额进入前五十的人皆有重赏。 夺得头名者赏银十两。” 他刚说完，院子里就是响起喧哗声。 十两银子！ 他们本来就是苦力，现在还有赏银拿，并且还不少。 “东家，你说话当真？” 人群中一位精瘦的男子开口问道。 “我怎会说谎骗你们？” 陆阳想靠赏银提升一下这些人工作的热情，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减少偷钱谋私的行为，“第二名则是有八两银子...” 他将前五名的奖励说出来。 众人沸腾起来。 他们以前也在地主家里干过活，别说拿如此多的赏钱，能顺利拿到应拿的那一份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多谢东家。” 众人连忙感谢。 “你们都辛苦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陆阳让大部分劳工返回住处，留下张有才和黄汉升二人。 “明日由黄汉升监督，凡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别手软。” 陆阳淡淡的说道。 “公子放心，我心狠手辣。”黄汉升咧嘴一笑，说道：“只要被我逮住了，我剁掉他们的双手。” “大可不必，教训一番就可，别闹出官司。” 陆阳叮嘱道。 “小的明白，公子放心。”黄汉升说道。 “嗯嗯。”陆阳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柿子，用麦管吸起来。 黄汉升古怪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公子，你不是说要带回去给娘子享用嘛？怎么自己吃起来了。” “哦，我忽然想起她不爱吃柿子。” 陆阳就没想过给许瑶。 他一个人吃。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黄汉升嘀咕了几声，这些柿子都是他花钱买的，陆阳白嫖他这个小员工。 “夜深了，你们快回去吧。” 陆阳说道。 “公子，你不回去许家嘛？” 黄汉升好奇道。 “暂时不回。” 陆阳暂时住在粮仓里，这粮仓其实也是许家大房的财物，附近几个作坊则是租用的。 一行人说话间，粮仓外出现一道倩影。 .... 第72章 娘子，我养的猫会后空翻 许瑶挎着一个篮子，里边有点酒和肉，她站在院子外边，隔着门栅望着里边的陆阳。 黄汉升二人极为识趣，连忙告别。 陆阳主动迎上去，问道：“那么晚了，你怎么没回去？” “县衙的人击钲完鼓，我就直接来了这儿。” 许瑶取出酒和菜，说道：“你跟着我回去吧，没必要和二房的人怄气。” 陆阳倒是没和许平计较，只是现在全城的人都盯着他，他若是提前回去，解决两千人糊口问题以后，外人势必会认为是许家的功劳。 他要先证明自己能以一己之力养活两千人才回许家。 “过些日子再说。” 陆阳摇了摇头后，笑着问道：“娘子，你是不是等不及了？” 许瑶的脸猛然涨红。 她才没有。 “你先让绿蚁将我的被褥放入你的闺房里。”陆阳凑到许瑶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双眸，温和地笑着说道： “你再等等。” 许瑶垂下头，犹豫了会儿，暗想陆阳也算是处理完难民的事情了，旋即点了点头，发出细微的声音，“我房间里有被褥，你直接搬进来就行，我...” 她说话间抬眼看向陆阳，见身前的男子凑得更近，目光微微一滞，紧张起来，低声道：“相公，你靠得太近了。” 陆阳仿佛没有听见，更加靠近许瑶，肆无忌惮地伸出手，抱住许瑶的细腰，在月色下凝视着对方，“你还回去嘛？” “要...” 许瑶避开陆阳的目光。 “我跟你说，我在粮仓里养了一只猫，它会后空翻。”陆阳一把抓住许瑶的手，循循诱导，“我带你去看看。” “会后空翻的猫？” 许瑶一怔，瞥了眼粮仓之中，不由自主地被陆阳带了进去，她环顾四周，小声地问，“相公，你养的猫呢？” “哪有什么猫。” 奸计得逞的陆阳将许瑶推至墙上，用手勾起这丫头的下巴，猛地噙住对方的嘴唇。 两人四目相对。 许瑶紧张到屏住了呼吸，下意识推了几下陆阳后，她紧张地看向粮仓外边，生怕忽然来人，狠下心去咬了一口陆阳。 “啧..” 陆阳发出吃痛的声音，又想亲吻许瑶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很委屈地看着他。 “相公，在这里不..可以....” 许瑶紧咬着嘴角，双手挡在两人的胸口前，撇头盯着粮仓外边，“我怕有人来。” “哈哈...” 陆阳讪笑了几声，没有勉强，只是轻轻将脑袋埋入许瑶的脖颈处，宛如一头温柔的小猫，在她的脖颈之间蹭了几下。 他看着对方绯红的耳根子，又是好笑，仅是吹了口气，这个小娇妻就是敏感地抖了下身体，脸颊更加红润。 “相公，你快松开我。” 许瑶歪头去看陆阳的侧脸。 “娘子，我要不今晚跟着你回去吧？”陆阳逗弄道。 “你...” 许瑶嗫嚅地问，“你刚才不是说过几日再回去嘛？” “那你留下。”陆阳摸着许瑶精致的锁骨，指尖感受到一股炽热的体温。 许瑶迟疑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我得回去。” 陆阳仿佛有些不喜，像头猛兽，一口咬住许瑶的脖子。 许瑶瞬间闭上眼，睫毛眨动，眼尾染上嫣红，“相公，你跟我...回去吧。” 陆阳推了下许瑶的额头，安静地松开对方，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火晶柿子，想要塞入许瑶的小嘴里，“张嘴。” 许瑶迟疑地张开嘴。 好大。 她蹙起眉头，有些难受，害怕地睁开双眼，见是一个柿子后，暗自松了口气。 陆阳走到院子里，吃着菜，对许瑶说道：“街上的生意不错，等生意稳定以后，我就回去。” “哦哦。” 许瑶乖巧地点头，为陆阳斟酒，担忧道：“其他人见你生意不错，势必会效仿，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无妨。” 陆阳要打造的是美食街，依靠朝廷的关系，其他人无法染指那条街的摊位，纵使其他人效仿，也是无妨。 陆阳想改变淮阳百姓的饮食风格，为后续的贩油等生意打下一定的基础，说到底一条街的生意也只是蝇头小利而已。 “我还有很多小吃美食没有推出。”他对许瑶说道： “其他人抢不了多少生意，再者，城中不少富商雇佣了灾民，他们也需做生意养活那些人。 淮阳一百万居民，我哪能全部吃下。” 许瑶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 陆阳喝了口酒，看着许瑶走到院子外边后又折返回来，他疑惑地问道：“你不回去了？” 许瑶没有说话，喝了几口酒后，她深呼吸几下，俯下身子，快速地噙住陆阳的嘴唇，带着一点紧张的喘气声。 陆阳有点懵，看似羞赧的许瑶竟然主动吻他。 嘴唇逐渐湿润。 陆阳抬手顺势一拽，许瑶就是撞入他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们两人的呼吸都是逐渐急促起来。 许瑶偷看着陆阳，怯生生地摊开双臂，环住陆阳的脖子，一脸娇羞。 当陆阳情不自禁地亲吻许瑶的锁骨时，许瑶一下子扬起身子，张嘴咬在陆阳的脖颈上。 “相公，你想干什么？” 许瑶微微张嘴，按住陆阳的手，缓缓地站起身，红着脸说道：“你先回去了。” “好。” 陆阳有点意犹未尽，看着逐渐远去的许瑶，他站起身又坐下，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笑了笑，“欲擒故纵嘛？”.qqxsΠéw 许瑶走出院子后，放缓脚步，不时回头看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这样，你都不跟来...” .... 次日清晨。 槐巷街。 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等一大早就聚集在摊位边上，看着锅里上下翻飞的饭粒，甚是激动。 除了吃客外，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商人，他们看着热闹的街道，震惊之余很是妒忌，这槐巷街摊贩每日的收入让他们眼馋。 他们交换着眼神，默契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各自叫了一份炒饭，想先尝尝味道。 “一碗扬州炒饭，外加一张豆渣煎饼。” ... 第73章 美人煮茶 几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冒热气的饭，不约而同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 寒冷时令吃上一口满是葱香的热饭已经让人很是舒服，这饭的颗粒还尤为有嚼劲，细细品尝就吃出一股冬笋草菇的味道。 他们舔了下油腻的嘴角，又是忍不住吃上一两口饭，相较于面食，这炒饭着实让他们很是馋嘴。 “客官，你们的汤。” 小厮端着汤碗走了过来。 “我们没要汤。” 几人摇头道。 “免费送的。” 小厮说道。 “送的？” 几人看着汤碗上的油，送的绝没好货，他们端起碗，随意喝了一点儿，眼神微变，砸吧着嘴去品这汤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松香，应该是用松果煮的汤，除此之外还带着一股细微的辛辣，他们晃了几下汤碗，细细观察。.qqxsΠéw 橘皮、茱萸以及生姜沉淀在碗底。 几人喝上一口，如饮甘泉。 他们算是明白这条街生意那么好的原因了。 二十文钱在这摊位处吃上一口饭，的确很值。他们也是嗅到了生机，看着那一口锅略有沉思。 这锅值得拥有。 众人看了会儿，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数趟，不时尝上一两种美食。 汁水饱满的生煎包、香味逼人的蛋卷以及他们常吃的各种大饼... 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些全是商机呀！ 他们极为兴奋，匆匆离开闹市后就准备大干一场。 .... 与此同时。 谪仙居内，高台之上，一人一桌一椅，张有才当着众人的面滔滔不绝，讲起西游记的第七回。 他已经讲完一回，喝了点茶水润喉，说道： “那齐天大圣被众天兵押去斩妖台下，绑在降妖柱上....” 酒楼里坐满了人，小二提着酒壶从客人们身前穿行而过。 食客们则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张有才的讲述，生怕错过精彩的部分，他们已经等了大半月才盼到张有才说大闹天宫的事情。 此时，陆阳坐在三楼的雅间里，偌大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檀香，他身前摆着鎏金鸿雁纹银风炉以及火箸等茶具。 披着裘衣正在煮茶，她身前还有一个精致的怀炉。 陆阳哈了一口气。 寒意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刚立冬就寒冷无比，他瞥了眼郭苇杭身边的怀炉，官宦子弟暖炉皮裘，百姓则是地炉纸衣，在这寒冷时令冷得瑟瑟发抖。 “陆公子，你可有品茶的习惯。” 郭苇杭问道。 陆阳苦笑。 他没有品茗的习惯，盯着釜中鱼目般气泡，他坦诚地说道：“我只是偶尔喝上一两口粗茶，谈不上习惯。” “这是我府中最好的茶。” 郭苇杭抿嘴笑了笑，投入碾好的茶末，用竹筴不断地搅拌。 房间里多了一股茶香。 郭苇杭瞥了眼鎏金蕾钮摩羯纹的三足架银盐台，对陆阳说道：“陆公子，帮我取些细盐。” 陆阳有些错愕。 梁人喝茶除了加适量的盐调味外，还会添加生姜、橘子皮、葱、薄荷等调味品，故此称之为煮茶。 这和陆阳看过的煎中药有些类似。 郭苇杭用长柄银匙调了些味，亲自沏好茶对陆阳说道：“趁热喝。” 陆阳端起茶盏，青瓷盏倒是增进了不少茶色，他喝了口，醇香之中有些不足，苦笑了一番后，用茶筅沿着碗壁转圈搅拌，茶汤逐渐泛起越来越多的泡沫，那青褐色的茶汤也是变得愈来愈白。 “陆公子，你在干什么？” 郭苇杭好奇道。 “点茶，用泡沫拉花。” 陆阳回答，这是宋朝人喝茶的方式，所谓的嘲辞斗诡辩，活火分新茶中的活水分茶说的就是拉花。 他加水，继续用茶筅搅动，那些泡沫最终变得如同牛奶一样白。 郭苇杭好奇地凑了过去，抬手挽起侧滑的鬓发。 陆阳抬眼看向郭苇杭，盯着那精致的五官，有些失神，对方不愧是淮阳第一美人，身材丰腴不说，脸蛋也是尤为好看。 郭苇杭察觉到陆阳的眼神，微微撇头看向别处，轻声道：“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嘛？” “郭姑娘可以喝一口。” 陆阳将茶盏推至郭苇杭身前。 郭苇杭迟疑了下，轻抿一口茶，不由眼前一亮，茶的口感滑润了许多。她有些震惊，刚才陆阳还说没有喝茶的习惯，可却比她还懂煮茶。 “陆公子好本事，可是愿意教我？” 她眨巴着双眼。 陆阳点了点头，谈起宋徽宗《大观茶论》的那一套点茶手法，很有耐心地教导起郭苇杭。 “手轻筅重，指绕腕旋....” 郭苇杭按照陆阳说的去点茶，青褐色的茶汤中只有少量的泡沫。 陆阳讲了半天，看着心急，侧着身子绕到郭苇杭的身后，轻轻握住郭苇杭的双手，说道：“快一点儿，再用力一点。” 郭苇杭的手抖了一下，偷偷看了眼陆阳的侧脸。 茶盏中云雾渐生，使得陆阳的侧脸在郭苇杭的眼里变得隐隐约约。 陆阳也是没有注意到郭苇杭的变化，只感觉乳雾汹涌，溢盏而起。 茶汤稀稠的中。 陆阳停下手，说道：“先这样，再这样，你懂了吧？” 郭苇杭急忙缩回手，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她仅知这套手法要用力一点，快一点，还是很生疏。 “我还是不太会。” 她咬着嘴角，轻声道。 “你再练习几次就会了。” 陆阳笑着说道。 “陆公子，你懂得可真多。” 郭苇杭的美目里有着一丝光亮，偷偷摸了下滚烫的脸颊。 “皮毛而已。” 陆阳看上了郭苇杭带来的茶具以及三足架银盐台。 这些都是好东西，工艺上的奇葩。 他开口道： “在煮茶上，我还需向郭姑娘学习。改日，我去买一套茶具，好生研究。” “陆公子要是缺茶具，那我就将带来的这些东西送你了。” 郭苇杭掩嘴笑了笑。 陆阳白嫖到郭苇杭以后，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哈哈，那多不好意思。这样吧，你送我茶具，我请你吃饺子，立冬要吃饺子。” “饺子？” 郭苇杭没听过这东西，不免好奇起来，紧盯着陆阳，“什么饺子，好吃嘛？” 第74章 立冬吃饺子 “好吃。” 陆阳知道大梁其实也有饺子，只是叫法不一样。 这个地方称饺子为扁食亦或者牢丸，吃法单一，常以韭菜、葵菜以及芜菁为馅儿，不像陆阳吃的饺子，各种馅不说，还能煎炸。 “也就是扁食。” 陆阳补充道。 郭苇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眸子了失去了那股好奇劲，“扁食嘛？立冬要吃扁食嘛？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家乡那边要吃，冬至也吃饺子。” 陆阳说道。 郭苇杭疑惑道：“公子的家乡不是在北方嘛？” 陆阳一时间解释不清了。 大梁还没有立冬吃饺子的习俗，甚至大年都不吃，他们会在上元节吃一种叫做油?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会在立春或者立秋喝社酒。.qqxsnew “我老家那儿就这样，每个村都不一样，你或许没听说过。”陆阳糊弄过去。 “哦...” 郭苇杭点了点头。 “你要吃嘛？” 陆阳问道。 郭苇杭摸了下肚子，她本来不饿，听陆阳说了会儿，忽然想吃点东西，随即点了点头，“可以吃一点。” “那你跟我去后厨。” 陆阳起身走向后厨。 郭苇杭安静地看着陆阳磨饺子皮，准备各种馅。 大半时辰后，陆阳取下蒸熟的饺子，又是弄了一碟子用蒜汁、醋调制的佐料。 “你先吃吧。” 陆阳对郭苇杭说道：“蘸着佐料吃更香一点。” “你呢？” 郭苇杭盯着陆阳。 “我做点煎饺。” 陆阳将十来个饺子倒入锅中煎炸至金黄。 郭苇杭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煎炸饺子，她没有动筷，而是安静地等着陆阳忙完。 片刻后，陆阳端着一盘煎饺，看着郭苇杭，“你怎么不动筷？” “等你。” 郭苇杭夹了一个饺子，正要放入嘴里就是听到陆阳的话，“蘸佐料更香。” 她瞥了眼正在蘸料的陆阳，有模有样地学起来，一口咬下去，辛辣的佐料味道刚在舌尖散开，属于羊肉馅的鲜香就是包裹住她的味蕾。 她险些没法掩饰住美食带来的惊喜，又是夹了一个饺子放入嘴里。 白菜馅的饺子。 她吃了几口，细嚼之下又尝出胡萝卜的味道。 “尝尝这个。” 陆阳将装满煎饺的盘子递给郭苇杭，煎炸至金黄的饺子在外观上甚是好看。 郭苇杭尝了一个，同水饺相比，煎饺的口感更加酥脆和香。 她边吃边偷瞄了一眼陆阳，一个小小的饺子竟然能被对方做得那么好吃，不由有些折服。 “陆公子，我听说你组织着工人在槐巷街摆摊，贩卖一些新奇的美食。” “嗯，郭姑娘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一趟。” 陆阳点了点头。 “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郭苇杭好奇地问道。 “目前有炒饭、汤面以及蛋饼，过阵子还会有过桥米线、螺狮粉、香肠、肠粉、臭豆腐、油条....” 陆阳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郭苇杭的眼神越来越茫然。 大部分小吃，她前所未闻，可她听着陆阳的话，不禁很有食欲，悄悄咽了下口水，发誓要去槐巷街大快朵颐。 “我听陆公子说了那么多，倒是更加饿了。” 郭苇杭又是吃了十来个饺子后，偷偷摸了摸肚子，撇头看向蒸笼，“陆公子，还有些饺子，你不多吃一点？” “那是给我娘子留的。” 陆阳解释道。 “哦...” 郭苇杭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她支吾了句，看着俊朗的陆阳缓缓地站起身，“多谢陆公子款待，小女先回去了。” 陆阳点头，送走对方后就去拿茶具，颇为的爱不释手。 这些东西好歹也值几百两银子。 他仅是请郭苇杭吃了一盘饺子，赚了。 “白嫖就是爽。” 陆阳为自己沏了一壶好茶，歪头去看高台上的张有才。 酒楼里满堂喝彩。 陆阳喝着茶，饶有兴致地听了会儿书以后。 他端着饺子找到正在忙碌的许瑶，一顿花言巧语，“娘子，你忙活那么久，我看着心疼，你赶紧吃点东西，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饺子。” 许瑶瞥了眼盘子里的食物，十分开心，“相公真有心。” “呵呵...” 陆阳讪笑。 他是有心，只是不多。 “张嘴，我喂你。” 陆阳见四下无人，夹了一个饺子放到许瑶的嘴边。 许瑶立即着咬上去。 陆阳立刻移开饺子，凑上嘴角，轻轻地咬上一口。 许瑶瞪大双眼，娇羞地握拳捶打陆阳，生怕被其他人看见，“相公，你真坏，你再这样，我不吃了。” “我不逗弄你了。” 陆阳立刻向许瑶保证。 许瑶看着近在咫尺的饺子，迟疑了会儿后咬了上去。 她咀嚼了下，羊肉馅的饺子，味道不错。 “好吃嘛？” 陆阳又是夹了一个煎饺，“立冬要吃饺子，你再尝尝这个。” 许瑶看着金黄的饺子，很是有食欲，吃上几口，连连赞叹，说道：“相公，你让后厨的杂役多准备一些饺子，我拿出去卖，食客们一定喜欢。” “好。” 陆阳打算将煎饺也放在槐巷街卖，生意一定不错。 在许瑶的催促之下，陆阳带着后厨的杂役准备了不少饺子。他忙完这些，将一些话交代给小二。 片刻后，小二跑上高台，凑到正在说书的张有才耳畔。 张有才正讲到第九回，江流僧复仇报本，他听了小二的话，立刻对酒楼中的食客们说道： “立冬时令，那新科状元陈光蕊在吃了饺子以后就是前往江州，这饺子可是好东西，俗话说立冬吃饺登三科...” 酒楼里的食客笑着问道：“还有这个说法？” “自然是有的，名胜之地的说法。” 张有才点头道。 “那这饺子为何物呀？” 食客们问道。 “形似扁食，可味道要远胜于扁食。” 张有才说道：“今日恰好立冬，各位要是想吃可以让谪仙居的后厨去忙活，说不定来年就能登三科，考取状元。” 食客们闻言，谈笑间讨一个彩头，冲着正在忙碌的小二说道： “小二，快上一盘饺子。” “来嘞，客官。” ..... 第75章 舌尖上的炊器 热气腾腾的饺子刚端上桌就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饺子和他们平时吃的扁食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们蘸着酱吃了一口。 羊肉的鲜香和佐料的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味道倒是要远胜于扁食。 “小二，再来一盘饺子。” 食客们细细咀嚼一番饺子后，对那一小碟的调料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不少人直接将吃剩下的调料带走。 陆阳有点哭笑不得。 从高台上走来的张有才好奇的问道：“公子，你不打算将这些人引导到槐巷街嘛？” 陆阳摇了摇头。 在谪仙居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光是吃一顿饭就能花掉很多人大半个月的工钱，他没必要急着将这些人引导到美食街。 “我们去美食街逛逛。” 陆阳慢悠悠地走向槐巷街。 路上人声鼎沸，每个摊位的生意皆是不错。 黄汉升带着人在街头巡逻而过，看见陆阳来了以后，他带着人立刻小跑过去，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有人在对面那条街头上也是摆起了摊子。” “哦哦。” 陆阳早有预料，还是好奇地想要去看上一眼，在黄汉升的带领下，径自来到对面的一条街。 炒饭、煎包、面食应有尽有。 “太好了。” 陆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露出笑容。 “这还好？” 黄汉升二人诧异。 生意都被抢走了一些，陆阳还说好！ “公子，这还好？我去把他们的锅砸了。”黄汉升撸起袖管，低沉道：“敢我们抢生意，找死。” “不要鲁莽。” 陆阳有所思索。 大梁的寻常百姓家基本上没有铁锅，如今在市集之地出现铁锅，这是一件好事，过不了多久，普通百姓在吃到用锅烹饪出的美食后，必定也渴望得到一口锅。 大梁的冶铁技术还不够成熟，而他掌握着更先进的冶铁技术，其他人也很难掌握，相较于铁器上的生意，区区一条美食街的收入算不了什么。 陆阳有意让其他人效仿，帮他推广这一款舌尖上的炊器。 在此之前，他要搞好和朝廷的关系，重点就在于淮阳的陇西贵族郭家，只要有了郭家的支持，他就可以将生意的版图拓展到铁器之上。 他现在若是献出炼铁技术，多半赚不了多少钱，让民生需求推动技术上的革新，他再站出来，那就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 “这口锅的底部太厚了，不利于炒菜。” 陆阳站在摊位处，端详着摊贩的那一口铁锅。 “你懂什么？” 摊贩低着头炒饭，很是不耐烦。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陆公子。”黄汉升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虎目圆瞪。 “陆...” 那人目光一滞，抬眼看清来人后，态度立刻变好，他也是一名灾民，对陆阳十分尊敬，“陆公子，我刚才忙，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没事。” 陆阳摇了摇头，想着炼铁的事情，他要未雨绸缪，先在城中大肆招用铁匠，人才就是财富，等淮阳城中百姓渴望得到一口铁锅时，那些铁匠就能帮他赚到足够多的钱。 “张有才，你去城里给我找一批铁匠。” “公子，你要铁匠干什么？” 张有才不解道。 “你不用多问。”陆阳说道。 “那公子要多少人？”张有才问道。 “越多越好，你快去办。”陆阳催促道。 张有才立刻去办事。 “公子，你找那些人干什么？”黄汉升跟在陆阳的身后。 “你可知饭桌上的生意还包括了盐、油以及铁等方面。”陆阳笑着说道： “这卖饭和卖菜能赚几个钱？从事的人还很多，卷的要死。” “卷？” 黄汉升听不太懂。 “你看我刚在街上卖饭，城中的商人立刻一拥而上。过不了几日，满城的街道上都是卖炒饭的人。” 陆阳解释道。 “那该怎么办？” 黄汉升问道。 “让他们卖呗。”陆阳咧嘴一笑，悠悠道： “没有他们的推广，这铁锅何年何月才能人手一口呀？等时机成熟，我就不卖炒饭了。” “公子，你要卖铁锅？” 黄汉升似乎听懂了一些。 “不全是。” 陆阳摇头，“生意人，目光要长远一些，不可局限于现在。” “公子大贤。” 黄汉升只觉得这些话不明觉厉，“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加大内卷，让更多的人争先恐后的做美食生意。”陆阳平淡地笑着道。 “啊？人多了，我们的生意不是很差嘛？”黄汉升困惑道。 “放心，差不了。” 陆阳掌握了各种小吃的烹饪方式，其他人只能跟在他的后边模仿，抢不了多少生意。 槐巷街依旧会成为淮阳城中最具烟火的地方。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公子，什么事？”黄汉升立刻严肃起来。 陆阳凑到他的耳畔，低语数声。 .... 数日后。 许家大宅。 “日入斗金？卖小吃那么赚钱？” 许平听着下人的话，险些惊呆了下巴，他没想到一条街的生意能让陆阳赚那么多钱，内心又是蠢蠢欲动起来。 “是呀，公子。” 下人立刻说道：“连做棉纺生意的宋大官人都在雇人在街上卖小吃，提前打造了数十口大锅。” 许平的双眼骨碌碌地转动，掏了下钱袋子。仟仟尛哾 他手中没多少钱，立刻打起爹娘的养老钱，冲着正在钓鱼的许野说道：“爹，给钱。” 许野翻了翻白眼。 这败家的逆子，还打他的主意。 “钱都被你花光了，还找我要。” 他没好气地说道。 “爹，我这次找你要钱又不是去喝花酒，而是为了做生意。”许平踌躇满志的说道：“等我赚到了钱，我百倍还你。” “你还是去喝花酒吧，喝够了也就没精力再喝了。”许野是过来人。 酒色太过伤身。 他现在都开始钓鱼了。 “爹，你给我一点钱吧，我立志要成为扶上墙的烂泥。” 许平央求道：“娘说了，你死后，二房的家产就是我的钱。” “老子还没死。”许野怒道。 许平稍微四舍五入一下，他爹也到入土的年龄了，“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年的事情。” “逆子。” 许野抄起鱼竿就要打死这个逆子。 “爹，你不想我气你就赶紧给钱。”许平站在原地不动。 许野打了会儿，颇为无奈地妥协，掏出钱说道：“老子就这点钱了，你不要败光了。” “你放心吧。” 许平拿到钱就想打造数十口大锅。 “公子，薪粲商铺有锅卖。”下人说道。 “那我们就去薪粲商铺...” .... 第76章 我为白嫖的太少而叹气 寒冬，薪粲商铺。 许平带着人走入商铺中，环顾四周的商品，拿了一口大锅问道：“小二，这口锅怎么卖？” “客官，只需二十两银子。” 小厮见是许平，立刻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其他人来买只要十五两，许平要贵些。 “二十两？” 许平手中的铁锅险些掉落在地上，一脸的震惊，瞪着双眼道：“你是在抢劫嘛？把你们的老板给我喊出来。” “我们老板暂时不在。” 小厮保持着笑容，解释道：“这是用最好的铁锻造而成，光是成本就花了数两银子。客官，你也该知道铁有多贵。” “哪怕如此也要不到二十两吧？” 许平掂量了一下铁锅的重量，这铁的价值顶多也就三两银子。 “城中最好的匠人打造，你用这口锅能炒出最美味的食物。” 小厮机灵的说道：“那宋老板用了我们卖的锅，生意好得不得了。” “宋老板？”许平逐渐舒展开眉头。 “以前做棉纺生意的宋老板。”小厮提醒道。 许平试图降价，可小厮一个劲的摇头，他拿着锅犹豫了许久后，压着牙买了十口锅，足足花了二百两银子。 坐在店铺后院的陆阳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许平听到的谣言正是他让黄汉升散布出去的消息。 如今满城商人都想分一杯羹。 这个小舅子真是大冤种... 他赚麻了。 等许平知道薪粲商铺的老板是他，怕是要砸锅卖铁的挽回一点损失。 “东家，他走了。” 小厮将钱递给陆阳，“按照你说的二十两。” “唉，该说三十两的。” 陆阳笑着叹了口气，“他没脑子，三十两也会买。” 小厮鞠着身体笑出声。 陆阳抬眼看了下小厮，叮嘱道：“他要是还来买，你就说买的人太多，涨价了。” “明白了。” 小厮点了点头，识趣地返回店铺，忙活起来。 陆阳敲了下手中的茶叶蛋，吃了一小口。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吧唧着嘴，紧盯着陆阳手里的茶叶蛋，说着槐巷街那边的情况，“公子，最近生意冷清了一些。” “我知道。” 陆阳瞥了眼手里的蛋，决定用这东西将客人吸引回来，他看了眼馋嘴的黄汉升，“你想吃？” “嘿嘿，我想吃。” 黄汉升憨笑地朝着陆阳伸出手。 “你在想屁吃。” 陆阳逗弄道。 黄汉升咽了一下口水，笑容凝固。 “拿去，成天就想着吃。” 陆阳将茶叶蛋抛给黄汉升，叮嘱道：“将这一篮子茶叶蛋给我送到郭府。” “小的记住了。” 黄汉升先是嗅了几下，剥开蛋壳后吃上一大口，眉开眼笑起来，这是他吃过最有味道的一个鸡蛋，不禁好奇，“公子，这东西怎么做的呀？” “用茶叶煮的。” 陆阳说道：“你刚才吃的那一口就值百两银子。” 啪——唧。 鸡蛋掉在地上，回过神来的黄汉升立刻弯腰去捡。 “你不嫌脏呀？”陆阳拽住黄汉升。 “公子，这可是一百两，就算掉在粪坑里，我也捞出来。”黄汉升说道。 “我骗你的。” 陆阳催促黄汉升，“你赶紧去郭府吧，将篮子交给郭府的下人后别急着走，在外边等会儿。” “小的记住了。” 黄汉升松了口气，提着篮子来到郭府，将东西交给下人后就站在府外等起来。 郭苇杭盯着篮子里的数个鸡蛋，向下人问道：“谁送来的？” “许家的赘婿。” 下人说道。 郭苇杭闻言，立刻拿起一个鸡蛋，看了会儿剥开蛋壳，她嗅到一股茶叶的香气，好奇之中吃上一口。 口味鲜香不说，还让她精神了不少。 “送蛋的人走了嘛？” 郭苇杭马上问道。 “好像还在外边。” 下人回答道。 郭苇杭提起裙角就是走到府外，她见是黄汉升，不由颇为失望，“你家主子呢？” “他在槐巷街。” 黄汉升回答道。 郭苇杭略微沉默，拿起鸡蛋，问道：“你可知此物怎么做的？” “茶叶煮的。” 黄汉升挠了挠头，说道：“公子说这叫做茶叶蛋。” “茶叶蛋？” 郭苇杭一怔后，掩嘴笑了笑，茶叶也可用来煮蛋，倒是奇思妙想。她沉吟道：“就如此简单？” 黄汉升摇了摇头，说道：“公子应该会在槐巷街贩卖此物，郭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一趟槐巷街。” 郭苇杭点了点头，让下人取来一些上好的茶饼，“你带回去。” 黄汉升瞅了眼茶饼，猜测陆阳让他在府外等应该就是为了这些上好的茶饼。 他拿着茶饼返回店铺。 陆阳已经摆好了茶具。 黄汉升愕然。 如他所料，陆阳真的是为了茶饼。 “敬亭绿雪...” 陆阳看了眼茶饼。 据他所知，这绿雪茶可是极为昂贵，只有皇亲贵族才有资格享用。 “我又赚了...” 陆阳嘀咕了声，将茶饼碾碎，煮上一壶好茶，在雅致娴静的小院子里细细喝茶，“郭小姐可是有说什么话？” “没有。” 黄汉升摇头道。 “哦。” 陆阳平静地问道：“她没说茶叶蛋很好吃嘛？” “算是说了吧。” 黄汉升说道：“郭小姐对茶叶蛋很感兴趣，我跟她说你要在槐巷街卖茶叶蛋。” “那她会去槐巷街...” 陆阳低头瞥了眼敬亭绿雪茶，很是心疼，对方将茶叶送来，多半有意让他用此茶煮蛋。 “唉...” 陆阳叹了口气。 “公子为何叹气？” 黄汉升不解道。 “我为白嫖的太少而叹气。” 陆阳收起茶叶，说道：“我们明天就卖茶叶蛋。” ... 次日。 许平在槐巷街对面的隔壁支起了十口大锅。 他正憧憬着赚大钱，可却看到街上的大部分人都往槐巷街走去。 “我听说那茶叶蛋美味至极，去晚就卖光了。” 行人边走边说。 “茶叶蛋？” 许平愣在原地，看着冷清的生意，非常焦虑。他拽住一个行人，问道：“什么茶叶蛋？” “你连茶叶蛋都不知道。” 行人不耐道：“你快松手，我要去买蛋。” 许平甩开行人的手，抢先一步走向槐巷街。 第77章 掀起美食风暴 宽阔的街上已经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烟火鼎盛。 许平费劲地挤到一个摊位前，嘴里骂骂咧咧，城中之人是多久没吃过鸡蛋了，竟然会为了这东西发狂。 他看向一口大锅，里边满是鸡蛋，他不客气地说道： “多少钱一个？” “二十五文。” 小厮笑着回答道。 “二十五文？” 许平愕然，这都能买两斤肉了，他蹙着眉头，险些将大锅给掀翻，不满道：“你怎么不去抢？” 不等小厮回话，站在他身后的行人不耐地催促道：“你买不买？不买让一下。” “二十五文，你们都买？”m.qqxsnew 许平忽然发现这世上不仅他一个冤大头。 “不买赶紧让。”站在他身后的人推挤向前。 “推什么推，你们这群人一副吃不起鸡蛋的穷酸样。”许平骂了几声后，不情愿地掏出钱买了一个茶叶蛋，缓缓地剥开壳，嗅到一股清幽的茶香，在鸡蛋表面有着好看的裂纹。 他浅尝一口，鲜香盖过了那股蛋腥味道。 这让他眼前一亮，本来还在骂骂咧咧的他又是吃了一口鸡蛋，忍不住说道：“他娘的，还真的挺好吃，老子也要卖茶叶蛋。” 他快速吃完又挤入人堆里，叫嚷道：“给我再来五个，赶紧....” 坐在不远处的陆阳依稀听到许平的声音，歪头去找人。 “陆公子，你在看什么？” 一袭狐裘的郭苇杭低声问道。 “我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声音。” 陆阳笑了笑，用勺子将鸡蛋从沸水里舀出，有些心疼，这可是用上好茶叶煨煮过的鸡蛋，区区一枚就价值白银百两，主要是茶叶昂贵。 “茶叶蛋就用这种方式煨煮。” 郭苇杭莞尔一笑，误以为茶叶蛋煨煮的方式极为复杂，可在陆阳的演示下也不过是加了些茶叶和香料。 她盯着陆阳手里的茶叶蛋。 陆阳剥开壳，自顾自地吃起来。 敬亭绿雪不愧是好茶，一口咬下去醇香无比。 郭苇杭一怔，还以为陆阳在为她剥蛋壳。她舀出一个，看着蛋上的裂纹，非常欣喜，“陆公子，除了茶叶蛋，这槐巷街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烤串、炒饭、汤面....” 陆阳问道：“你想吃嘛？” 郭苇杭点了点头，两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往前走，每路过一个摊位就要停下来。 她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羊肉串、鸡翅... 甚至还有韭菜串。 郭苇杭没想过韭菜还能烤，并且味道还非常不错。她同陆阳坐在一株亭亭如盖的柿子树下，吃得津津有味。 一片树叶掉在她的头上。 陆阳抬手捻住落叶，仰头望了一眼秋叶罅隙里的湛蓝苍穹，舒爽地摊开四肢，“难得的暖冬天气。” 郭苇杭看着眼前的男子，失神了会儿后也是仰起头望向天。 落叶纷纷，天很蓝。 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陆公子，还有更多的美食嘛？” “你常来就有。” 陆阳咧嘴笑了笑，说道：“肠粉，烤鸡、煎包、铁板豆腐、炒栗子....” 郭苇杭越听越嘴馋，哪怕陆阳说的这些东西，基本上没有吃过，可她依旧很馋。她低头看了眼烤串，一口咬下去，神情愈加舒畅。 “那我改日再来。” 郭苇杭偷瞄了眼陆阳，目光纯粹，忽地说道：“陆公子，你好厉害，那么有才华，还会做饭...” “一般...” 陆阳表面谦虚，内心狂喜——他就是很厉害，郭苇杭说得对。 “许姑娘真幸运。” 郭苇杭低下头，默默地吃着烤串。 陆阳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云卷云舒。 .... 数日后。 槐巷街上的生意越来越好，在其他人开始弄茶叶蛋的时候，陆阳又是推出糖炒栗子，将客人吸引过来。 街道上一副寒火三更灯半灺，门前高喊灌香糖的景象。 摊子前的桌子上堆满了炒至深黄的栗子，食客们交谈之间在初冬吃着热气腾腾的栗子，不时喝上一两口浊酒，甚是欢喜。 近些日子，他们吃到了以前从未吃过的美食。 “再来一份炒栗子。” 许平坐在摊子前，眉间喜忧参半，他吃着栗子，又为惨淡的生意而感到忧伤，好不容易偷学到煨煮茶叶蛋的方式，刚招揽到食客，可槐巷街又开始卖炒栗子了。 他不仅没怎么赚到钱，还用了不少钱，区区一小份炒栗子就要三十文，贵得要死。 “这锅能炒那么多的东西！” 许平盯着摊子前的那一口大锅，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花三十两买一口锅非常值。他带上刚炒的栗子，染着酒气返回住宅。 灯火之下，许家太公等一行人正在等他。 “你回来了。” 许家太公平静地开口。 “嗯，太公吃栗子。”许平赶紧掏出栗子，脸上堆满笑容，“最近城中最美味的食物。” 许家太公没牙，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看着许平边剥边食，逐渐皱起眉头。 “爹，你也吃几个。” 许平说道。 “你总算还有点孝心。” 许野接过，吃起栗子又烫又香的栗子，眉开眼笑道：“这是你在槐巷街买的吧？” “那陆阳还算有点本事。” 许平撇嘴，瞅见太公握着栗子没吃，不由问道：“太公，你怎么不吃？” “我吃什么？” 许家太公微微张嘴，眼神有点凶狠。 “....” 许平反应过来，站在原地讪笑，“我忘了你没牙。” “你笑个屁。” 许家太公很是气恼，捏着栗子走入正厅之中，“你跟我来。” “什么事呀？” 许平懒散的跟上去。 “明日一大早，你就去把陆阳接回来。” 许家太公观察了很多天，陆阳就算没有他们许家的帮助，也有能力养活两千名劳工。 这尊财神爷，他可是不能放走。 许平的嘴角一抽，立刻嘟哝道： “太公，凭什么让我去接他？他一个赘婿让我去接，我不要脸的嘛？” 许家太公沉着一张脸，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是被你赶走的，你要是不去接他，那就滚出许家。” 第78章 那我们圆房吧 许平一怔。 他没想到太公会为了一个赘婿赶他走。 “我绝不会去。” 许平很是硬气的说道。 “那你就滚。” 许家太公低沉道：“来人，将他给我丢出去。” 数个魁梧大汉立刻向许平走去。 “爹...” 许平立即想要得到亲爹的帮助。 许野已经坚定地和太公站成一排了，怒喝道： “将这个逆子给我丢出去。” “....” 许平险些破口大骂。 这是他亲爹！ 许平以后要压住老爹的棺材板，免得对方诈尸怪他下砒霜。 在众人的威势下，许平垂下头，语气平和起来，“我去，我去...” 许家太公舒展开眉头，“你要是没将我许家的乘龙快婿接回来，那你也不用回来了。” “太公放心吧，我一定将他接回来。” 许平悻悻然地点头，暗自大骂。 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如今陆阳能赚钱了就是乘龙快婿，整个许家，唯有他最有骨气，依旧不巴结陆阳。 他看不起这群人。 “那你回房休息吧。” 许家太公握着栗子回到书房，在灯火下边剥边吃。 他叹了口气，栗子又香又甜，奈何他咬不动。 .... 与此同时。 绿蚁已经将陆阳的被褥搬到了许瑶的闺房，“小姐，姑爷明夜就回来了，你就不用独守空房了。” “嗯嗯...” 许瑶非常失神，似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脸颊红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脸红了？”绿蚁偏头看着心神恍惚的许瑶，好奇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有嘛？” 许瑶摸了摸脸颊，用力甩了甩头，回过神来后将绿蚁推出去，“我要睡觉了。” 绿蚁嘀咕了一声，“真怪，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 次日。 在众人的催促下，许平很是不情愿地来到粮仓，隔着一段距离对坐在院落里的陆阳说道： “你随我回去吧。” 陆阳瞥了眼许平，“什么？” 许平盯着陆阳看了会儿，拉下脸，扯着嗓子道：“我让你跟着我回去。” “我手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时没法回去。”陆阳摇了摇头。 许平不禁气恼，给下人一个眼神，吩咐道：“你们将他绑回去。” 几个下人立刻气势汹汹地冲入院子里，还未靠近陆阳就是被黄汉升踹翻在地，发出惨叫。 许平的嘴角一抽。 这黄汉升真猛。 他见来硬的不行，硬着头皮露出笑容，缓步走入院子里，“姐夫，你就跟我回去吧。前几日是我的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姐还在家里等你。” 陆阳知道这必定是许家太公的命令，那个老头儿算是彻底认可他的实力了。 他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许平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两人僵持之间，绿蚁跑入院子，凑到陆阳耳畔，说道： “小姐让我告诉你，赶紧回去。” 陆阳瞥了眼许平，看了眼许平，问道：“你要将我绑回去？” “姐夫，你听错了，我刚才说要抬你回去，轿子就在外边。” 陆阳也不推辞，慢慢地走向轿子，“那就有劳你了，我们回去。” “呵呵...” 许平愁眉不展，硬着头皮跟几个下人一起抬轿。 他的老腰险些被轿子压垮，一路上走走停停，累得半死才将陆阳送回许家大宅，这一路上，他骂起自己的老爹： “我许平什么都好，就是有了一个不管事的老爹。” 一行人回到许家。 酒席已经摆好。 许瑶坐在太公的身前。 二房和三房的人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陆阳落座后，许平看着丰盛的酒席也是赶紧走上去。 “你站着。”许家太公厉声道。 “哦..” 许平无精打采地点了下头，偷偷瞪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陆阳，心里极为不平衡，区区一个赘婿在家里的地位比他还高。.qqxsnew 陆阳和太公谈笑自若。 二房的许野仿佛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在酒席之上和陆阳谈笑风生。 许平心里憋屈。 亲爹的胳膊往外拐！ 这爹不要也罢。 他只希望亲爹死后的坟头上能冒青烟，生前不帮他，死后照拂一下他，让他发财，他要让陆阳吃不了兜子走。 众人已经忘了边上还站着一个人。 许久后，陆阳已经有了一些醉意，起身目送着太公返回书房。他偏头看向许瑶，对方的脸颊也是红润无比，眼神似有些迷离。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许瑶撇过头去，微微咬着嘴唇，低头夹着菜。 “我先回房了。” 二房和三房的人也是离开酒席。 陆阳凑近许瑶，望了一眼天，说道：“天色已晚，该睡觉了。” 许瑶宛若没有听见，抿着微甜的酒，耳根子都是红起来。 “我先去睡了。” 陆阳朝厢房走去。 许瑶注视着陆阳的背影，有些气恼，这家伙故意往厢房走，她咬着嘴唇，迟疑了会儿，叫停陆阳，“你走错了。” “我没走错呀。” 陆阳回头看着许瑶。 “我已经...让绿蚁将你的被褥搬入我的闺房了...” 许瑶脸红道：“你今晚跟我...睡....” 陆阳露出笑，“那你还不快走，等着我背你吗？” “嗯，你背我。” 许瑶摊开双臂，“我喝多了，走不动。” “你呀...” 陆阳叹了口气，快速走到许瑶的面前，微微的蹲下。 许瑶跳了上去，趴在陆阳的后背上，“你走得好快...” “我太困了，急着回房睡觉。” 陆阳解释道。 “是吗？” 许瑶有些不信。 这货明显很精神，一点儿也不困。 “娘子，你也困了吧？” 陆阳问道。 许瑶咬着嘴唇，没有吭声，只是矜持地摇了下头。 陆阳推开房。 一张大床映入他的眼帘，烛火灿烂。 “相公，你慢点儿。” 许瑶拍了拍陆阳的后背。 陆阳放缓脚步，将许瑶放在床上。 许瑶紧张地拽着床褥，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眼，红彤彤的脸颊似要沁出血滴子，“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娘子，我们似乎没有圆房。” 陆阳说道。 “那我们...圆房吧...” 许瑶的声线抖了下，抬头看向陆阳，满眼都是娇羞。 .... 第79章 洒了点水许娇妻 陆阳噙住许瑶的嘴唇，呼吸有些发颤。 白衣襦裙滑落，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许瑶双手交叉挡住胸前的风情，低头羞赧了一句，“相公，吹灯...” 噗——嗤！ 陆阳迟疑了会儿，将灯火吹熄，他褪去衣裳，右手贴在许瑶的腹部，温暖而轻柔地咬住许瑶的耳垂，笑吟吟地调侃道： “你还害羞，我们可是夫妻呀。” 许瑶将身子弓得很紧，双手抓着陆阳的头发，微闭着眼睛，有些气喘，没有吭声。 陆阳的双手滑到许瑶的腰间，翻身坐在许瑶的身上，抓住对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前，柔柔地说： “许瑶，我喜欢你...” 许瑶缓缓地睁开双眼，在黑暗里依稀看清陆阳的轮廓，她烧到耳根，双眼像是坠落于深海里的零碎星辰，在暗处幽幽地发着光。 她缩了抵在陆阳胸口前的炽热指尖，咬着嘴唇偏过头去，娇羞道：仟仟尛哾 “相公，我...也喜欢你...” 陆阳俯下身子，立马堵住许瑶的嘴唇。 ...... 许久后。 陆阳点燃了灯。 许瑶缩在被褥里，双手紧拽着床单，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陆阳身上扫视而过，她的脸颊依旧很烫。 “好冷。” 陆阳拉开被子。 寒风灌入，许瑶整个人往里缩了缩。 陆阳一把抱住许瑶，发出清脆的笑声，他勾了下许瑶的鼻尖后又蹭了几下。 许瑶绷紧身子，趴在陆阳的胸口前，温柔道：“相公，你还不困呀？” “你困了呀。” 陆阳捏了下许瑶的脸颊，指尖拂过发梢。 许瑶点了点头，说道： “我有些困了，这都快日上三竿了。” “那就日上三竿吧。” 陆阳得寸进尺起来。 “相公，你好坏哟。” 许瑶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嗔怒的眼神转瞬变得羞赧，抬起纤纤细手指着灯火，“熄灯，熄灯....” “不熄了。” 陆阳摇头，捧住许瑶的脸颊。 ... 嘎吱——嘎吱... ..... 日上三竿，朱色赤黄。 阳光爬进房间里。 许瑶已经起床，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抱着被子溜到后院，将被水浸湿的被子放在暖阳下烘晒。 她打了一个呵欠，想起昨夜的事情，困意散去大半。 “小姐，晒被子这种粗活，你交给我就是了。”寻来的绿蚁站在不远处。 许瑶被这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立刻想收拾被子，可一切都迟了，走来的绿蚁盯着有点湿漉漉的被褥，问道： “小姐，你不小心将水洒在被子上了吗？” “对。” 许瑶强装镇定，立马点头道：“我不小心洒了点水在被褥上，拿出来晒晒。” “小姐，是不是姑爷口渴，大半夜要喝水，折腾你。”绿蚁轻哼了一声。 许瑶的脸颊涨红，好像是这一回事。 “嗯，他口渴，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点水在被子上。” 许瑶点头道。 未经人事的绿蚁轻声道： “小姐，姑爷要喝水，你就在房里喊一声，这种事交给我来做。” “....” 许瑶半晌无语，盯着被褥发呆。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绿蚁看着许瑶。 “不用了，我喂他。” 许瑶揉了揉眉心，说道：“绿蚁，你去忙吧，我有些困了，要回房休息。”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绿蚁跟在许瑶的后边，瞥见正扶墙而出的陆阳，凑到许瑶的耳边低声问道： “小姐，姑爷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 许瑶瞪了眼才出房的陆阳，对绿蚁说道： “他欺负我一宿，我打折了他的腿，一时半会都是这副腿部发软的状态。” “哦哦...” 心思单纯的绿蚁真以为陆阳的双腿发软。 陆阳听懂了。 许瑶说得对。 等他大腿不发软了再去欺负许瑶。 他扶墙走到院子中央，摆了一张椅子，晒太阳补点钙，对绿蚁说道：“我口渴了，你给我泡一壶绿雪好茶。” 绿蚁拿着茶饼，嘟哝道： “姑爷，你怎么又渴了？小姐不是在半夜时分亲自喂了你吗？你也不知注意点，将被子都打湿了。” 陆阳的瞳孔一震，盯着单纯的绿蚁，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许瑶喂他的水是海水。 他自然越喝越渴。 绿蚁是不会明白的。 他也懒得解释，看着正在碾碎茶饼的绿蚁。 “姑爷，你别半夜使唤小姐，我是小姐，你下次要在半夜时分喝水，在屋内叫我就行。” 绿蚁很心疼许瑶。 “这....不好吧...” 陆阳整个人僵住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是丫鬟，你使唤我就行，我绝不会有怨言。”绿蚁挺起胸膛，一脸的认真道： “我就是心疼小姐，想为她分担一些。” 陆阳瞥了眼绿蚁，沉默中喝了一口水，摇头道： “绿蚁，你家小姐是不会同意此事的。” “怎么会不同意？” 绿蚁反问道。 “就算你家小姐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陆阳苦笑起来，二八丫头也不小了，连这些事都不懂，跟在许瑶身边的丫头也太单纯了。 他都不好意思去看绿蚁那双未被男女之事污染的纯澈眼睛。 “姑爷，你就知道欺负我家小姐。” 绿蚁瞪着陆阳，说道： “你欺负我这种下人就行了，怎么敢去欺负我家小姐？” 陆阳端起茶盏，歪头看了眼许瑶的闺房，“绿蚁，我哪敢欺负你呀。” “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一个丫鬟。” 绿蚁撇嘴道。 “唉....” 陆阳长叹一口气，边喝茶边使唤绿蚁剥栗子壳。 绿蚁偷偷吃了一颗。 “好吃吗？” 陆阳问道。 “好吃。” 绿蚁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姑爷，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吗？” 陆阳点了点头。 “小姐吃过吗？” 绿蚁小声问道。 咳咳... 陆阳咳嗽了几声，“没有。” “那姑爷应该先拿给小姐吃。” 绿蚁为许瑶打抱不平地说道： “我听说你将茶叶蛋先拿给郭小姐吃，小姐也知道此事，她生了很久的闷气。” 陆阳哦了声，“我这儿有一个好东西，先拿给你家小姐吃。” .... 第80章 有些东西闻着臭，吃着香 “什么好东西？” 绿蚁好奇道。 “臭豆腐。” 陆阳算算时间，发酵的臭豆腐应该大功告成了，如今全城都吃茶叶蛋和糖炒栗子有些日子了，也该推陈出新一下，让淮阳百姓感受一下美食的魅力。 “臭豆腐？” 绿蚁听这名字就觉得不好吃，蹙着眉头说道： “你请郭家小姐吃蛋，就让我家小姐吃臭臭的东西，姑爷，你偏心。” “你懂什么？有些东西闻着臭，可吃着香。” 陆阳嘬了口好茶。 刚走出屋子的许瑶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滚烫起来，她假装没听见，缓步走到院子中央，面朝暖阳。 “小姐，姑爷刚才说要让你吃臭臭的东西。” 绿蚁义愤填膺地说道： “郭家小姐都能吃蛋，你却只能吃臭臭的东西。” 许瑶紧抿着小嘴，摇头。 她不吃。 陆阳瞥了眼绿蚁。 这丫头是懂说话的。 “娘子，我说的是臭豆腐。”陆阳对许瑶保证道： “那东西吃起来特别香。” “我以后不会吃臭的东西了。”许瑶瞪了眼陆阳，轻哼道： “你休想再骗我。” “我没骗你。” 陆阳认真道：“臭豆腐真的好吃。”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吃。”许瑶发誓道。 “你不吃就算了。” 陆阳也没有勉强许瑶，起身走向外边，“我去作坊一趟。” 许瑶盯着陆阳的背影，撅起小嘴，嘟哝道： “臭东西，我才不会吃。” 绿蚁插嘴道：“若是姑爷没有说谎，那臭东西真的好吃，小姐会吃吗？” “不会。” 许瑶斩钉截铁地说道。 绿蚁有些好奇臭豆腐的味道，要是吃起来真香，就算闻起来臭，她也想吃。 .... 陆阳让工人们将浸泡在卤水里的臭豆腐取出。 几个工人险些被臭晕，紧蹙着眉头，不敢呼吸，哪怕是站在陆阳身后的黄汉升三人也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他们往后挪动脚步。 这玩意儿能吃，他们倒立洗头。 陆阳兴奋地走了过去。 经过几日发酵的臭豆腐上满是白毛。 “公子，这豆腐都发霉了，还能吃吗？”黄汉升捏着自己的鼻子，皱紧眉头，不愿靠得太近，“太臭了，还是丢了吧。” “你们用清水冲洗一下，随后沥干再炸。” 陆阳歪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黄汉升等人都是捏着鼻子，站在老远，他们听到陆阳要炸臭豆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 “公子，还要炸？谁会吃这个。” “等我炸完臭豆腐，你第一个吃。”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我？” 黄汉升被陆阳的话吓出冷汗，这和吃屎有什么区别，他拼命摇头，说道：“公子，我不行。” “你不吃，我扣你工钱。” 陆阳说道。 “那公子直接扣我工钱吧。”黄汉升小声道。 “半年的工钱。”陆阳将臭豆腐冲洗几遍后又沥干。 黄汉升不说话了。 其他人有些幸灾乐祸，看着陆阳将臭豆腐放入油锅之中。 陆阳翻了一下起小泡泡的豆腐干，这臭豆腐有数十种吃法，油炸只是其一，他看着瓦灰的豆腐干变成深黑色，诱人的臭味也随之弥漫开来。 黄汉升等人躲得更远。 片刻后，陆阳将臭豆腐从锅里捞出，浇上香油芝麻酱、蒜汁以及一些小葱姜末等，他歪头看向躲在远处的黄汉升，说道： “还杵在原地干什么？” “公子，你扣我半年工钱吧。” 黄汉升咬牙说道：“我不吃。” “你不娶媳妇儿了？”陆阳笑着说道。 黄汉升的脑海里浮现出惠娘的音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他为了攒钱娶媳妇，算是豁出去了，屏住呼吸，颤抖地拿起一块臭豆腐，快速放入嘴里，本想直接咽下去，可又被蒜汁姜末的辣味呛到，只好胡乱咀嚼几下。 “这...” 黄汉升一怔，放缓咀嚼臭豆腐的速度，细细品味。 这臭豆腐外脆内酥软，味道香浓。 他吃完一块后又是再吃一块，喜上眉梢，对张有才等人说道：“公子没有骗我们，这东西真好吃，你们也赶紧来吃。” 张有才害怕黄汉升为了坑害他们，站在原地没动，“好吃的话，那你就多吃一点儿，我们不吃。” “你们爱吃不吃。” 陆阳拿起一块油炸豆腐放入嘴里，大口咀嚼香脆酥软的臭豆腐，要是再加上一点秘制的韭菜，味道会更好一点，他悠悠说道： “你们不吃就没有了。” 张有才等人面面相觑，见陆阳二人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像是在诓骗他们。 片刻后，张有才好奇地将一块臭豆腐放入嘴里，鲜香的口感让他忘记了那一股臭味，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连连称赞道： “好吃。” 其他人见后，也是纷纷尝试。等他们尝到臭豆腐的味道以后，立刻大快朵颐。 陆阳让工人们将发酵的臭豆腐全部取出来，清洗沥干后就弄到街上油炸售卖，相较于炒栗子和茶叶蛋，食客们对这玩意儿避之不及。 “这玩意儿能吃？” “送我也不吃这东西，一串要二十五文钱。” “豆腐都臭了怎么吃？” .... 食客们围在摊位前窃窃私语，没有人想尝试臭豆腐的味道。 恰好郭苇杭在槐巷街，她看见这个摊位前围了那么多人，立刻跑来凑热闹。 近些日子，她吃胖了一点儿。 “什么味？” 郭苇杭感觉捂住嘴鼻，嫌弃地瞅了眼臭豆腐，向陆阳问道：“陆公子，你怎么卖这种不能吃的东西？” “就是，这种东西能吃吗？你自己吃吃试试，那么臭。” 人群里的食客们立即附和郭苇杭的话。 当着众人的面，陆阳拿起一串臭豆腐，大口咀嚼，说道： “尝过陆字坊臭豆腐，三日不想肉滋味，你们可懂？” 众人见陆阳为了赚钱真的敢吃，不禁佩服起来，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陆阳见此，笑嘻嘻地看向郭苇杭，递去一串臭豆腐，“郭小姐，我请你吃臭豆腐，这东西闻着臭，吃着香。”qqxδnew 郭苇杭往后一退，在陆阳坚定的眼神下，她勉为其难地接住豆腐串，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咬了一小口。 第81章 征服食客 众多食客盯着正在吃臭豆腐的郭苇杭，有些吃惊，堂堂郭家千金，竟然愿意品尝这种东西。 他们都嫌弃。 郭苇杭逐渐舒展开眉头，看似很臭的豆腐干，实在内软味鲜，颇有嚼头。 “郭小姐，这东西一定很难吃吧。” 一个体态富态的男子捂着鼻子，很是嫌弃的说道：“我家的狗怕是都不会吃这东西，也太臭了。” “不错，这东西是给人吃的？” 不少人附和道。 当着众人的面，郭苇杭又是咬了一口臭豆腐，说道：“陆公子没有骗我们，臭豆腐闻起来臭，可吃起来却很香，你们也可以试试。” “郭小姐，你没骗我们吧？” 食客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一串串臭豆腐，依旧不敢尝试，“这东西真的好吃？” “好吃，外焦内脆，味鲜香微辣，我没有骗你们。” 郭苇杭点头道。 众人面面相觑，摊位前陷入短暂的寂静后，一个胆大的中年壮汉走出，声似洪钟，“给我来一串臭豆腐。”qqxδnew 陆阳有些激动，总算有人愿意主动尝试一下了。 他亲自将一串炸豆腐交给中年壮汉，“猛士，不够还有。” 其他人闻言不禁发出笑声。 那么臭的东西，光是吃一串就够了。 中年壮汉蹙着眉头咬了一口，用力咀嚼，微辣的味道伴随着一口蹦出的油汁显得非常鲜香，他舔了舔嘴角，大口吃起来，双眼中满是惊喜，赞叹道： “好吃，再给我来几串。” 围看的食客们诧异。 这怕不是托儿？ 他们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在好奇心的推动下买了一串臭豆腐。 “陆公子，这臭豆腐要是不好吃，你必须退钱。” 不少人说道。 “各位放心，要是臭豆腐不好吃，我将钱退给你们。” 陆阳向众人保证道。 食客们听了这话才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口臭豆腐，神情由最初的嫌弃转变成惊喜，这臭豆腐的确是闻着臭，吃着很香。 “陆公子，这豆腐是怎么做的呀？闻着那么臭，吃着却如此香。” 众人好奇起来。 “豆腐发酵而得。” 陆阳轻描淡写地回答。 食客们也看出陆阳不想告知臭豆腐的制作办法，深知追问也是枉然，他们悠然地吃着臭豆腐，不时喝上一两口绿蚁小酒，初冬也不再那么冷了。 此时人堆之中，烟雨楼的刘掌柜几人盯着手中的臭豆腐却是陷入了沉思。 陆阳注意到这几人，丝毫不在意。 他有美食三千，哪怕世人知道臭豆腐的制作方法也是无妨。 “郭小姐，我们喝会儿茶？” 他看向郭苇杭说道。 郭苇杭点了点头，闲坐在亭亭如盖的参天大树下，煮上一壶好茶，不时吃几颗糖炒栗子。 臭豆腐虽好吃，但她害怕口臭，有辱斯文，还是吃栗子比较妥当。 “陆公子，家父还惦记着你的好酒。” 郭苇杭说道。 “我还未将酒酿出来，郭将军要等一阵子了。”陆阳歉意地说道。 “无事，他少喝一点酒也好。” 郭苇杭长叹一口气，由于北方战败，她的老爹经常喝酒解愁，“好酒也只能暂缓我爹的悲愁，我家三代为大梁将臣，军功显赫。外人都说我爹难承祖宗的意志，没有将才。 绥阳一战，击碎的我爹的宏愿。” 陆阳对郭家很是了解。 岂止三代为将臣，郭家身为门阀世家，先祖是前朝大臣，五代皆为权臣，对于这种家族而言，天下只是换了一个帝王家而已。 在郭家的幕后是更大的势力——陈郡王氏，这是大梁最有权力的门阀世家，乃是陇西集团幕后的掌控者。 绥阳一战让郭家在陇西集团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郭绪愁的是家族地位。 “我爹从小就翻遍兵书，整个大梁在领兵的能力上也算是屈指可数。”郭苇杭说到此处，也不由伤感起来，“绥阳之败乃天意。” “呵呵...” 陆阳笑了笑，拂袖之间倒像是运筹帷幄的谋士，眉宇间透出凌厉的杀伐气息，他盯着落在桌子上的叶子，微笑之间想到攀附郭家的良策。 郭苇杭见陆阳显露出兵戈之志，有些讶然，方才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现在眉间有了杀气，她问道： “陆公子，你笑什么？” “我曾师承一位谋士，他传了我一部兵书。郭老将军要是看了，说不定能平定天下。”陆阳淡淡的说道。 “平定...天下...” 郭苇杭一怔。 据她所知，陆阳只是一个从北方逃难到淮阳的赘婿，何曾师承过一位谋士，她没有将陆阳的话当真，掩嘴笑着道： “陆公子，你要是得到了那位谋士的真传，怎么不建功立业？屈身在市井之中？” “领兵非我之能，谋策乃我之长。” 陆阳看似吹牛的说道。 “陆公子，你能将那部兵书拿出来给我看看嘛？” 郭苇杭笑吟吟地问道。 陆阳晃了晃头。 “哼，你拿不出吧。” 郭苇杭笑了笑，对陆阳说大话的行径感到不喜。 “我逃难时弄丢了。” 陆阳很是惋惜地说道。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弄丢了？”郭苇杭更加深信陆阳在吹牛。 “没事，我对那部兵书还有影响。” 陆阳缓缓地说道。 “你还记得？那兵书上说了些什么？” 郭苇杭逼视着陆阳的双眸。 “兵者，诡道也。” 陆阳回想着《孙子兵法》的内容，他很想借助郭家的势力，在淮阳城中发展工业经济。 在这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大梁国，没有权贵的支持，他连槐巷街都不能把控，其他人之所以无法侵占这条街的摊位，无非就是他和郭家这位千金走得近的原因。 他悠悠喝了一口茶，说出数十字箴言，“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 郭苇杭微微一怔，短短数语却是道出兵者诡道。 陆阳的确有两把刷子。 她脸上的不悦瞬间散去大半，亲自为陆阳倒上一杯茶，追问道：“陆公子，你细说。” “我....” 陆阳挠头，“我忘了...” ... 第82章 被子怎么又湿了 “忘了？” 郭苇杭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陆阳，此等兵法，陆阳竟然能忘，她露出恼怒的神情，大声道： “你怎么能忘记呢？” 陆阳没法一下子背出《孙子兵法》的内容。 他是一个工科生，出于对军事的喜欢才多看了兵法，要他一下子就说出孙子兵法的内容，属实有点难。 不过，他能结结巴巴地背出来。 “郭小姐，过阵子，我提着好酒登门造访，将那兵法献上。”陆阳淡定地喝着茶，拂去桌子上的落叶。 郭苇杭逐渐安静下去，注视着陆阳的双眼，又是狐疑起来，她记得陆阳上回在秋宴之上还说许家太公是一名老卒，可据他们调查，许家太公从未参军入伍。 “你真的曾拜一个谋士为师？” 她怀疑地问道。 “嗯嗯。” 陆阳说谎不脸红。 “他叫什么名字？大梁谋士，我皆是有所耳闻。”郭苇杭追问道。 “家师躬耕田野，没有名声。”陆阳淡淡的说道： “我说出来，你也是没听说过。” “哦？” 郭苇杭更加怀疑陆阳说的话了，连家师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多半是谎言。 她怀疑刚才那几句箴言是陆阳临时想出来的东西，对方想拖延时间，亲自编写出一部兵书。 “但说无妨。” 郭苇杭不依不饶道。 “家师孙武，字长卿。” 陆阳有些恼了。 这女人明显不相信他。 “孙武？” 郭苇杭很认真地回想。 她没听说过这个谋士，确定陆阳在诓骗她，想拖延时间。 “好，那我就等陆公子登门造访。” 郭苇杭一下子来了兴致，倒想看看陆阳能在短时间内编写出什么样的兵书，“我会将此事告诉家父，你别食言了。” “哈哈...” 陆阳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拉钩。” 郭苇杭伸出纤细的小拇指，嘴角有着狡黠的笑容。 陆阳苦笑，堂堂郭家大小姐，竟然如此幼稚。 他不幼稚，绝不会做出拉钩这种幼稚的行为。 “拉钩。” 陆阳伸出小拇指！ 两人的拇指钩在一起。 ..... 数个时辰后。 许家大宅。 “小姐，姑爷不仅将蛋先让给其他女人吃，还把臭臭的东西先给那个女人尝，太过分了。” 绿蚁捂着鼻子，低头瞅了眼摆在桌子上的臭豆腐，惊讶道： “小姐，你也要吃呀。” 许瑶点头，吃上一小口后就停不下来了。 陆阳这次竟然没有骗她！ 这东西真的是闻着臭，吃着香。 她一下子涨红脸颊。 “好吃嘛？” 绿蚁问道。 许瑶眯起双眼。 这句话，陆阳好像也问过... 她的脸颊更红。 “还好吧。” 她小声地说道。 绿蚁垂下手臂，深吸口气又是嫌弃道：“那么臭，怎么会好吃？”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许瑶直接将臭豆腐塞到绿蚁的嘴里，本来还在反抗的绿蚁在吃了几口后就不再挣扎了，乐在其中，双眸微亮，“小姐，真的好吃哩，姑爷没有骗我们。” “他就是一个骗子。” 许瑶冷哼了一声，吃了几口臭豆腐后就走到门口望向槐巷街。 陆阳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姑爷回来了。” 绿蚁说道。 “哦哦。” 许瑶藏好欣喜，将被子收入闺房里，一副没有吃饱的样子。 陆阳在院子里坐了会儿。 灯笼挂至墙头后，他才慢吞吞地返回地房里。 绿蚁在屋外问道： “姑爷，你半夜需要我喂你水嘛？不需要的话，我去睡觉了。” 房间里的两人同时脸红。 这丫头也太单纯了。 “你家小姐会喂我。”陆阳对房外的绿蚁说道：“你赶紧回房睡觉，别站在外边耽搁你家小姐喂我喝水。” “姑爷，你就让我做这些事吧，别折腾小姐。” 绿蚁心疼许瑶。 “绿蚁，你立即回房休息。”许瑶险些被这傻丫头气死，这些事哪能让绿蚁代劳，她催促着绿蚁，“你别杵在屋外了，赶紧回房。” 绿蚁咬着嘴唇，沉吟会儿后还是听从了许瑶的话，提着灯笼返回住处。 待她刚走远，陆阳就褪去上衣，盯着许瑶，笑着说道：“被褥干了？” “干了。” 许瑶羞红着脸说道。 “明日应该又是暖阳天。” 陆阳慢悠悠地说道。 许瑶嗔怪地瞥了眼陆阳，娇羞地说道：“那你拿着被子去晾晒，我不去了。” “好，我拿着被褥去晾晒。” 陆阳快速地走了过去，将许瑶扑倒。 “相公，你慢点儿...” 许瑶推了推陆阳。 嘎吱... 急促的晃动之声。 ..... 日上三竿，又是暖阳天。 陆阳有点虚，脸色苍白。 许瑶依偎在他的怀里，精神奕奕，掩嘴笑着道：“相公，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吹了一晚上的牛比也不嫌臊。” “我没想到你在一日之间就能增长那么大的本事。” 陆阳长叹口气，往边上蹭了蹭，说道：“你往里边挪一下，湿湿的。” “没湿呀。” 许瑶红着脸说道。 “被子。” 陆阳勾了下许瑶的鼻梁。 “哦哦哦....” 许瑶的脸颊烫得厉害，赶紧穿上衣物，背对着陆阳催促道：“相公，你快去晾晒被褥，别被别人看见了。” 陆阳虚弱地翻了一个身，舔了舔皲裂的嘴唇，“娘子，我起不来，让我休息一会儿。” “那你...翻身，我拿着被子去后院晾晒。” 许瑶看着脸色苍白的陆阳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昨夜这人口气大得很，恨不得能吹上天去，现在连翻一个身的力气都没有。m.qqxsnew 陆阳的神情苦涩。 他算是知道深浅了，话不能说得太大。 “快点。” 许瑶拿衣物盖住陆阳的身体。 陆阳翻了一个身，让许瑶拿着被褥去外边晾晒。 许瑶快速走到后院，见四下无人，松了口气。 “小姐，姑爷半夜又喝水了？被子怎么又湿了？” 绿蚁气呼呼的声音从许瑶背后传来，“半夜冷，你染上了风寒该怎么办？我今晚亲自喂姑爷喝水，你安心睡觉。” 许瑶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83章 一心为主小丫鬟 她好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双手遮着被水浸湿的地方，脸颊通红。 “小姐，姑爷身为赘婿，敢使唤你做事，太过分了。” 绿蚁气呼呼地走了过去，瞥了眼被褥，说道：“这被子就没干过，你连续两天拿出来晾晒了。” “干过，干过....” 许瑶纠正着绿蚁的措辞。 她也不能无时无刻地喂陆阳喝水。仟千仦哾 “小姐，你将这种差事交给我吧，让我去服侍姑爷，你安心睡觉。”绿蚁一心为主分忧，挺起小胸脯说道： “我保证不会让水洒在被褥上。” 许瑶注视着绿蚁，半晌无言。她深吸一口气，勉为其难地笑着摇头，“这种小事由我去做就行，我和他本是夫妻，此乃分内事。” 绿蚁见许瑶如此坚定，不由叹了口气。 “小姐对姑爷可真好。” 许瑶偷偷瞅了眼被褥。 “小姐，我去找姑爷理论，大半夜喝什么水？你着凉了该怎么办？”绿蚁鼓着腮帮子，大步朝着许瑶的闺房走去。 “你别去。”许瑶在后边叫了几句。 绿蚁气呼呼地走到陆阳身前，说道： “姑爷，你大半夜要喝水叫我就行，小姐身子骨不好，我怕她着凉。” 陆阳瞥了眼绿蚁，这丫头如此忠心，他真该奖励对方吃鸡。 “咳咳...” 陆阳捂嘴干咳了几声。 他的身子骨才不好。 许瑶比他厉害。 “唉...” 他叹了口气，悠悠叹道：“我陆阳不喝水了！” “不喝就好。” 绿蚁满意道。 追来的许瑶闻言，嘴唇翕动，想说点话可又说不出来，她侧过头，紧咬着嘴角，余光偷瞄走向院外的陆阳，终是忍不住对绿蚁说道： “绿蚁，你别管这种事，我身子骨哪有那么孱弱，连点风寒都禁不住。” 绿蚁听出语气里有些怨气，不由委屈起来。 她一心为主，自家小姐反而怪起她来了。 奇怪。 她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 ..... 槐巷街。 “卖臭豆腐呀，快来看快来瞅。” “炒饭，炒饭，一碗二十文。” “炒栗子，冰糖葫芦哟....” 长长的街道上满是小贩的叫卖之声，摊前摆卖着圆子、白肠、水晶鲙、科头细粉、旋炒栗子、银杏、盐豉、汤鸡等美食。 熙熙攘攘的食客们在各个摊位前穿行而过，极为热闹。 陆阳翻看着账目，光是昨日的收入就有四千余贯。 他靠这些钱养活手底下的劳工已经绰绰有余，只是劳动力依旧有所过剩，各大作坊的工人都比较松闲。 “公子，有人在挖墙脚。”张有才对陆阳说道： “城中有人想要偷学臭豆腐的发酵技术，偷偷联络我们的人。” 陆阳放下账本，“泄露出去了？” “没有，我们的人宁死不说，最后被几个壮汉打了一顿。”张有才说道： 陆阳有些吃惊，问道： “伤势如何？” “折了一条胳膊。” 张有才回答道。 “你将这一百两银子交给他。”陆阳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好奇地问道：“那几个壮汉的主子是谁？” “烟雨楼的刘掌柜。” 张有才说道。 陆阳闻言冷笑了几声。 同行是冤家。 这刘掌柜敢上门挑衅，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烟雨楼就在谪仙居的对面，他要让烟雨楼失去所有生意。 “我知道了。” 陆阳揉着眉心，趁此机会解放手底下的生产力，他对张有才说道：“你将闲置的那几百名工人聚集起来，带到谪仙居去。” “公子...” 张有才浑身一抖，还以为陆阳准备带人去打烟雨楼的刘掌柜，急忙说道：“我这就去将他们召集起来。” 不消片刻后，三百余人聚集在陆阳的面前，每个人的手里都气势汹汹。 陆阳看着这些人，忍不住泛起嘀咕，这群人怎么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他没有多想，带着三百多人前往谪仙居。 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 不少凑热闹的行人更是跟在后边。 尘灰滚滚，声势浩荡。 酒楼外的食客们朝陆阳看来，议论纷纷。 “这些人是要找人打架嘛？这副架势。” “我看多半是。” “谁得罪了许家赘婿？” ... 人群中的烟雨楼刘掌柜偷偷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刚得罪陆阳，找人威逼利诱陆阳的工人，想要得到制作臭豆腐的技术。 三百人的队伍给他极强的压迫感。 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直到三百人的队伍靠近酒楼后，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躲起来。 三百余人停在街头，齐齐看向烟雨楼。 行人们立刻明白过来，烟雨楼的刘掌柜和陆阳结下了梁子，这些人是来找刘掌柜的。 躲在远处偷看的刘掌柜噤若寒蝉。 他就打折了一个下人的手臂，陆阳竟然带了三百人来复仇，至于嘛！ 陆阳也是明白过来。 这些人多半是误会了。 他没有找人打架的意思，可气氛都到这里了，他也懒得去劝，饶有兴致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谪仙居的门口。 黄汉升见此，立即气势凶狠地冲着烟雨楼吼道： “刘掌柜，你赶紧滚出来。” 三百余人齐齐开口吼道：“滚出来。” 声如惊雷，吓得刘掌柜不敢露头，对身边的下人说道：“你们赶紧去找衙门的人，快去。” 他话语刚落下，姜明等官员听到动静，端着碗筷走出谪仙居。 “他娘的，不用去了。” 烟雨楼掌柜一把抓住下人，盯着姜明。 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去勾栏听曲，反而在谪仙居里饮酒吃食，他整个人都郁闷了，还叫个屁的官差。 身为朝廷要员的姜明等人不时吃几口饭，俨然一副干饭人的样子，完全没有阻止的样子。 刘掌柜骂娘。 朝廷要员就这副德行，他的酒楼都快被陆阳拆了，也不管一下。 长街上，黄汉升提着斧头，说道： “刘掌柜，你要是再不滚出来，我就拆掉你的烟雨楼。” “你敢！” 刘掌柜涨红脸颊，鼓足勇气露出头来，他其实凶悍的盯着黄汉升，怒声道： “天理昭昭，你们敢在白日里闹事，可是有把姜大人放在眼里？” 正在干饭的姜明一怔，反应过来。 他好像是朝廷官员。 他娘的。 在青楼里见惯了逼良从娼的不平事，他面对这种事都麻木了，还寻思着看会儿热闹。 “咳咳...” .... 第84章 外卖服务 姜明扒了一口饭。 回锅肉真香。 他抹了一下嘴，站出来维持秩序，向陆阳看去，“陆公子，怎么回事？” “他打伤了我的人。” 陆阳慢悠悠地说道。 “放屁，我何时打伤过你的人？” 烟雨楼的刘掌柜恶人先告状： “你哪只眼看见我动的手，我怎会打你的人？姜大人，这人一派胡言，他就是想要独占这条街的生意，叫人拆我的酒楼。” “我们的人分明就是你打的，你还想耍赖。”黄汉升一把揪住刘掌柜的衣领，瞪大双眼，唾沫乱飞，“老子一斧头劈了你。” “大人，你看...” 刘掌柜歪头看向姜明，哭丧着脸，“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呀。” 姜明为难地看向陆阳。 那么多人看着，他不能偏袒陆阳。 “陆公子，你看...” “黄汉升，你在干什么？不得无礼。” 陆阳决定以暴制暴。 “可公子...” 黄汉升不甘心地揪住刘掌柜。 “我们是讲理的人，没有证据就不能冤枉别人。” 陆阳非常讲理。 过几日，他叫人拿着麻袋蒙住刘掌柜，拖到巷子里一顿狠打。 黄汉升不情愿地松开双手。 烟雨楼的刘掌柜极为得意。 黄毛小子岂是他的对手。 “陆公子，你要是讲理的话就将这几百人撤走，站在街上影响我做生意。”刘掌柜得理不饶人的说道。qqxδnew 陆阳冷笑，“这三百人怎么影响你做生意了？” “姜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刘掌柜急忙说道。 姜明瞥了眼外边的三百来人，说道：“陆公子，你叫那么多人干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 陆阳立刻站起身，冲着看热闹的人朗声道： “各位，你们可是常常因为没法在谪仙居内找到空位而困恼，在下有一计，能让你们不进入谪仙居也能品尝到美食。” 围观的众人顿时好奇起来。 如今的谪仙居算是淮阳第一楼了，他们就算赶早也未必能在谪仙居里找到空位，听到陆阳的话，立刻来了兴趣。 “陆公子，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自今日起，我谪仙居正式推出咄嗟可办的外卖服务。” 陆阳冲着众人说道： “烧肉干脯，玉板鲊豝，鲊片猪羊，凡是我谪仙居的美食，你们都可以逐时施行索唤。这群外卖小哥会将食物送到各位的府上，一两银子起送。” “外卖小哥？” 众人看向站在长街上的三百人，陷入沉思。 那三百人则是有点懵。 他们是来打架的，怎么变成外卖小哥了。 “陆公子，我只要派下人提前说一声，你就让这些人将食物送到我们的府上？”不少人好奇地问道。 陆阳点头，向众人保证道： “无论你是在家，亦或者在青楼赌坊等地。你只要订了，到饭点就会有外卖小哥为你提供送饭的服务。” 不少人面面相觑，甚是心动。 方才还笑的刘掌柜立刻脸色难看，大部分食客皆是在谪仙居找不到空位才到他的酒楼里吃饭，现在陆阳推出外卖服务，无疑是进一步抢走客人。 这生意还怎么做！ 他站出来，沉着一张老脸，冷哼道：“若是饭菜凉了，那该怎么办？” “全款退还。” 陆阳平静道。 “陆公子好大的口气，你可知这淮阳城有多大？” 刘掌柜讥讽道： “你的这些人很难及时将饭送到客人的手上。” “那刘掌柜拭目以待。” 陆阳可以制作简易版的自行车，淮阳城中的大道也算是平坦，骑自行车完全适合。他不去理会阴阳怪气的刘掌柜，向众人说道： “诸位，你们谁想叫买卖，现在就可以订了，等到了饭点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 围观的众人在一番犹豫后，纷纷尝试，围拢上去。 “我叫一份火腿板鸭，送到翠花楼的天字雅间，外加一份碎肉豆腐。” “还有我，给我来一份汤鸡，送到柳烟亭。” .... 陆阳让识字的小厮将这些外卖单子全部记下。 站在边上的姜明等人也是很心动。 他们也懒，不想每日都出门。 “呵呵，陆公子，我今晚就不在谪仙居吃饭了，给我也来一份，一碗扬州炒饭、白赤鸡、水晶鲙，还要一份爆炒腰子。” 姜明笑吟吟地说道。 “姜大人放心，我让人将菜送到你的府上。” 陆阳说完看向刘掌柜，似笑非笑地说道： “刘掌柜，我这三百人可有影响到你的生意？你别乱说，他们可不是拆你酒楼的刁民，而是我组织的外卖人员。” 烟雨楼的刘掌柜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影响到他的生意？ 他都快没生意了！ 陆阳太狠了！ 连汤都不给他喝。 面对着陆阳的挑衅，刘掌柜气得说不出话来，低沉道：“陆公子倒是想出一个好点子，就怕这些人没法将饭送到客人们的手里。”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 陆阳笑着提议道： “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办法好，也可以雇佣一批外卖小哥。” 刘掌柜更气。 他都快没生意了，还雇佣个屁呀。 “我会考虑的。” 刘掌柜甩袖而去。 陆阳盯着对方的背影，琢磨着要找一个好看点的麻袋，他叫来黄汉升，小声交代了一番。 黄汉升的眼神明亮起来。 “小的明白。” 黄汉升一溜烟跑远。 陆阳背负着手，温和地看着订饭的人。 片刻后，便有数百人订饭。 陆阳估摸地算了一下，灾民中选出的那几十个厨子，外加许家大房的厨子，总共五六十人，稍加训练，就算叫外卖的人多，也是忙得过来。 “陆公子，你这生意好呀。” 姜明端起饭碗。 “哈哈...” 陆阳笑了笑。 “我听说你师承一个谋士，对兵法有些研究，可有此事？”姜明想起从郭家听来的事情，偏头盯着陆阳，很是好奇。 “懂一些。” 陆阳点头。 “你还真的懂兵法？” 姜明诧异。 这许家赘婿不仅擅长烹饪，还懂兵法！ 许家赚大了。 他都想招一个赘婿。 “你真的懂？” 姜明盯着陆阳，提醒道： “此事不能瞎说，郭将军可是很期待。” “我何时说谎过。” 陆阳走入酒楼之中，派人将新推出的菜肴送到郭府。 .... 第85章 家师孙武 姜明赶紧凑了过去。 “姜大人想知道我所学之识？” 陆阳微微一笑，提起笔落下，写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字依旧很丑。 可下笔的内容却是令姜明眼前一亮，随后是震惊，情不自禁地轻声念着白纸上的字段，“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 兵者，诡道也！” 他因激动而双肩发颤。 此等谋思，堪称大才！ 洋洋洒洒数刻，陆阳将《孙子兵法》的始计篇写出，此篇写的是庙堂敌我双方各种条件的比较，以此估算战事的胜负以及制定作战计划。 余下的十二篇，陆阳还在回想。 光是《孙子兵法》的始计篇就已经让姜明把陆阳惊为天人。 这等大才入赘到许家，属实可惜了，郭家千金也未婚娶，要是陆阳晚点入赘，凭借对兵法的见解，说不定能成为能被郭绪看中。 姜明捧着墨水未干的宣纸，入神地看了许久，不时喟叹，“我本以为陆公子是吹嘘，未曾想你真有大才。 敢问陆公子师承何人？” “孙武。” 陆阳挺直腰板，能在大梁号称孙武的学生，他算是第一人了。 “孙武？” 姜明一怔。 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能教陆阳写出始计篇的人应该颇有名气才是。他逼视着陆阳，微微沉吟道： “陆公子，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此人？” “哈哈，家师久居深林幽寂中，早已看淡功名，外人自然是没听说过他的名字。”陆阳平静地回答。 姜明迟疑地点了点头，再看一遍宣纸上的字迹。 陆阳让小厮将《孙子兵法》的始计篇和准备的吃食一起送至郭府。仟仟尛哾 .... 与此同时。 郭府。 “兵者，诡道也...” 郭绪笑着低声说了一句，将双手伸向炉火，天气越来越冷了，说不定今年会下雪，他记得上一次淮阳大雪还是在十二年前。 “父亲，你觉得陆公子在兵法上的造诣如何？” 郭苇杭问道。 “还不错，比你兄长好些。” 郭绪赞叹道： “这小子做菜是一流，文才也是了得，竟然还懂兵法，可他那个老师，我却没有听说过。” 他说着说着就摇了下头。 大梁名将和谋士，他都是知晓，从未听说过孙武此人。 “父亲，我怀疑他压根就没有老师。” 郭苇杭迟疑着说出自己的猜想，“那日，他说自己丢失了那部兵书，我就在怀疑，他只是在拖延时间，要在半月之内想出沙场良谋。” “半月？” 郭绪笑了，别说半月，就算给陆阳十年，也未必能想出好的沙场良谋。 兵书和诗词是两回事，就算陆阳有天大的文采也写不出一部上乘的兵书，唯有上过沙场的人才知道该怎样打战。 “他说半月后会来我郭府？” 郭绪嗤笑道。 “嗯，携酒而来。” 郭苇杭点头。 “他光带酒就行。” 郭绪还惦记着陆阳说的好酒。 他有些嘴馋了。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走入大厅，说道：“将军，那谪仙居的陆公子派人送来吃食。” “呵呵，这小子倒是上道。” 郭绪搓了搓手，说道： “让他进来，我也饿了。” 小厮小心翼翼地走入郭府。 郭绪有些期待地推开食盒。 胡椒醋鲜虾、烧鹅、蒜醋白血汤、蒸鲜鱼、三鲜汤..... 丰富的菜肴摆在郭绪父女二人面前，弥漫着热气。 两人皆是露出笑容。 这些菜光是闻一下就让他们二人食欲大增。 “郭将军，我们谪仙居今日推出外卖服务，你以后要是有要吃的东西可提前预订一下，我们会将饭菜及时送到郭府。” 小厮机灵的说道。 “外卖服务？” 郭绪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服务，他点了点头，甚是满意，说道：“明日晌午，你将与今日相同的菜送到郭府。” 小厮点头。 郭绪动筷，夹了一只鲜虾，酸甜的气息让他不禁放缓咀嚼的速度，他吃了几口饭，看见小厮还站在门口前，不由好奇道： “你怎么还不走？” “我家姑爷还有东西要我交给将军。” 小厮递出折好的宣纸。 郭绪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就没在注意，他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美食之上，同郭苇杭大快朵颐一番后才淡淡问道： “纸上写了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将宣纸递了过去，“小的不知。” 郭苇杭伸手接过。 潦草的字迹让她有点不想看。 “女儿，你念给我听。” 郭绪拍了几下腹部，打了一个饱嗝。他懒散地躺在暖炉前边，喝着米酒觉得不尽兴，很是惦记陆阳说的好酒。 “兵者... 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郭苇杭照着宣纸上的字迹念起来，明眸越来越亮。 方才还慵懒地躺在炉火前的郭绪逐渐严肃起来，正襟危坐地听着郭苇杭的话，不等乖女儿念完，他就是一把夺过，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他快速看完，又是细细浏览一番，拊掌赞叹，他盯着小厮，言语急切，“这是谁写的？” “我家姑爷...” 小厮被郭绪这个反应吓了一大跳。 “他写的？” 郭绪垂下手，心神还沉浸在《孙子兵法》的始计篇中，区区数百字，却是道尽庙算，主张的是慎战，想法精邃富赡。 他看后都很是佩服。 “父亲，我却将他叫来？” 郭苇杭看出兵书不全。 郭绪深吸一口，摇了摇头后起身披上大氅，朝房外走了数步后，他又是停下脚步思索，偏头看向郭苇杭，“你说天底下真有孙武这个人嘛？” “可能...有...” 郭苇杭现在困惑了，始计篇中的见解让她感到诧异，她不敢相信这是陆阳所写。 “那他怎么不将完整的兵法写出？” 郭绪迟疑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还没想出来？” 郭苇杭的瞳孔微缩，“爹的意思是陆公子背后压根儿就没有家师...” 郭绪解开大氅，又是重新走回炉火前，对小厮说道： “你回去说一声，我对你家姑爷嘴里的好酒非常感兴趣。半月后，他必须要来我郭府做客。” 小厮大惊，他家姑爷竟然能得到郭将军的看重，这要是传回去了，许家太公会将陆阳当作祖宗供起来。 他急忙点头，转身返回谪仙居。 第86章 麻袋找好了 小厮将话带了回谪仙居。 饮酒的姜明见陆阳如此受重视，也不由想要拉拢陆阳，能受到郭将军高看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他听完高台上的说书，随口说道： “陆公子，你说的那个外卖虽说不错，但也要提防一些眼红的人下毒栽赃呀。” 陆阳笑着道： “食盒上贴了封条，一旦松动就会被原路送回。” 姜明一怔，如此缜密的想法让他佩服，他说道： “就算如此，也要提防一下他人。你放心，本官心系百姓的安危，从今以后会多派一些人手管理治安。” 陆阳自然是能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心里也放心了不少，拱手称谢道：“那在下就多谢姜大人了。” “哪里，哪里，这是本官该做的。” 姜明问道： “半月后，陆公子要提着好酒去郭府，不知是什么好酒？” “仙人醉。” 陆阳提议道：“不如姜大人随我一同前往？” 姜明笑了。 陆阳很懂人情世故。 他点了点头，“那我就陪陆公子去一趟郭府。” “有劳姜大人了。” 陆阳答谢道。 “不用，本官现在就回去，多派一些人手管理城中治安。” 姜明悠然地喝着酒，大步走出谪仙居。 陆阳抿嘴，有了官府的支持，在城中做生意的确容易了很多。姜明的提醒，他还是很在意。 “希望不会出事...” ... 数日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涌现不少挑着一扁食盒的外卖人员，争分夺秒地前往各处。 谪仙居的收入翻了两倍多。 许瑶极为兴奋，本打算奖励一番陆阳，只是陆阳最近一段时日囊中羞涩，干瘪得很，也就没有进行需求上的互换。 陆阳正斜躺在椅子上，歪头看着高台上的说书。仟千仦哾 《西游记》已经讲至大半。 他在话本中插入了不少广告，暗示客人们买他锻造的大锅，男人要想结婚必须有锅，只是效果还不太好。 他也没气馁，余光瞥见许瑶缓步走来，身躯一震。 圆房前，他迫不及待。 最近一段时日，情况反过来了，吃到甜头的许瑶变得迫不及待。 被褥就没干过，一天比一天湿。 反正他已经囊中羞涩了。 他赶紧闭上双眼，假装没看见。 许瑶发现陆阳在故意躲他，有些生气，说道： “你别装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 “呵呵...” 陆阳面对着每日精进一点功夫的许瑶，苦笑着睁开双眼，说道：“娘子，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怕你。” “你就是在怕我。” 许瑶盯着陆阳，嗔怒道：“还有呀，你都不碰我，这才几日？” 陆阳凝眉。 非几日，而是数百日。 小命要紧。 他转移话题，问道：“酒楼的生意比往日好多了，是吧？” 许瑶急忙点头，“的确好上了不少，只是部分客人依旧不太满意，部分外卖送到客人手中已经凉了。” 陆阳点头。 外卖小哥对偌大淮阳城还不够了解，另外温盘以及食盒在保温效果方面不太好。 他让人在食盒外部包了一层棉布以及热毛巾，以此来保温。 另外，他已经组织工匠着手制作了一辆自行车。 等有了自行车，外卖小哥的工作效率也就提升上来了。 “我会解决这个问题。” 陆阳双手撑着椅子，尝试着站起来。 许瑶赶紧搀扶住陆阳，担心道：“相公，你身体好像没以前好了？” “还不是你的错。” 陆阳叹了口气，赶紧喝了一口枸杞热水。 “关我什么事？” 许瑶脸红，问道： “相公，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自行车。” 陆阳走到窗前，望了眼街头。 宽阔的街道很适合用来骑车。 “什么是自行车？” 许瑶好奇道。 “我去将自行车推过来。” 陆阳借此赶紧下楼。 “哼，什么自行车，分明是借机开溜。” 许瑶跟着走出酒楼。 陆阳前脚刚走，酒楼门前就聚集起不少食客，这些人颇为不满地叫道： “退钱，退钱....” “许姑娘，我连续订了四次饭菜，你们家的小厮将菜送到翠烟阁，黄花菜都凉了。” “没错，你们还想不想做生意。” 面对着食客们的话，许瑶歉意道： “各位抱歉，我家相公说过几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 客人们质问道： “你们拿什么解决，退钱。” 许瑶咬着嘴唇，迟疑着说道： “自行车。” 众人一怔，不满道： “什么东西？” 许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没见过自行车，只是听陆阳说过这东西。 客人们见许瑶这副样子，立即不耐道： “许姑娘，你就算想糊弄我们也该动些心思，自行车是什么呀？我等前所未闻。” 许瑶焦急地望向远处。 一个人影出现在街道上。 陆阳推着一辆自行车走向谪仙居。 许瑶松了口气，对众人说道：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自行车，你们可以询问我的相公。” “那陆公子人呢？” 众人问道。 许瑶立刻朝着陆阳走去，好奇的看着自行车，目光诧异，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其他人也是注意到陆阳带来的自行车，不由好奇地低声交谈： “那玩意儿就是自行车嘛？” “这东西是用来保温的吗？” “我看也没什么作用。” 七嘴八舌后，陆阳推着自行车站在谪仙居门口，还没被收拾的烟雨楼掌柜走过来凑热闹，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就说饭菜送到客人手里会凉，陆公子可是说好了要赔偿。哼，哪怕下人跑断腿也很难将热菜送到客人的手里，你就放弃吧。” 不少人点头，饭送到他们手里都快凉了。 “从今以后，各位订餐以后都能吃到热菜。”陆阳对众人保证道。 “呵，你又说大话了，先把钱赔给客人吧，做人要言而有信。” 烟雨楼的刘掌柜拱火道。 陆阳看向对方。 这家伙欠揍。 最近几日，黄汉升都将麻袋选好了，他有点忙，也就没收拾对方。 今日天色不错，正是套麻袋的好日子。 他冲着刘掌柜咧嘴笑了笑。 第87章 你想骗我们吃屎 还敢报官！ 黄汉升几人听到这句话，更加用力地殴打刘掌柜。 “别打了，各位爷，别打了。” 一顿暴揍后，刘掌柜没了脾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哀求道：“我再也不来槐巷街挖人了，你们别打了。” 陆阳瞥了眼，微微叹气。 黄汉升猪脑子！ 如此粗暴地套麻袋，这和没套有什么区别？ 他走过去，一脚揣在刘掌柜的身上，说道： “你们几个住手。” 他说话间又踹了几脚刘掌柜，扯着嗓子叫道：“别打了。” 黄汉升几人诧异地看着贼喊捉贼的陆阳。 “我叫你们别打了。” 陆阳为了让套麻袋有意义，只能亲自动手打人。他出完气后，拉开黄汉升几人，看着将套子掀开的刘掌柜，说道： “刘掌柜，刚才有好几个歹人打你，我让黄汉升几个将歹人赶走了。” “你...” 鼻青脸肿的刘掌柜想要骂娘。 刚才那几脚必定有陆阳掺和。 他想骂娘，可又害怕被打，捂着脸说道： “分明就是你们几个动的手？” “刘掌柜，你哪知眼看见我们动的手？”陆阳一脸无赖，轻哼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是出手帮你的人，没有我们几个，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没错，我们刚帮你赶走歹人，你不感谢我们，还血口喷人。”张有才几人立刻附和道。 刘掌柜气急。 这逼仄的巷子里就他们几个人！ 他刚才还看见黄汉升手里捏着一个麻袋！ 这几个人在说鬼话！ 他好气，但又无可奈何。 “刘掌柜，你还是去报官吧。”陆阳提议道：“我会让槐巷街的所有工人帮你作证，誓要帮你找出那几个歹人。” 刘掌柜看着一脸浩然正气的陆阳，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小王八蛋比他还要无耻，他深知去官府报案也是没用，姜明几个老家伙才不会帮他出头。 “那我多谢陆公子出手帮忙了，没有你，我这条老命就要丢在此地了。”刘掌柜压下愤懑，一脸阴沉地说道： “我刘义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改日必加倍奉还。” “那我就等着你加倍奉还。” 陆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刘掌柜摸了几下痛疼的脸颊，没有吭声，一脸戾气地走出巷子。 “公子，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黄汉升注视着刘掌柜的背影。 “麻袋都准备好了，你们还当着他的面动手？”陆阳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是从他后面动的手，不是当着他的面。”率先动手的黄汉升辩解道。 “有区别吗？” 陆阳翻了翻白眼。 这条巷子就他们几个人。 “吃饭。” 陆阳坐下。 摊主说道：“东家，客人都吃腻了，说是想吃点别的东西。” “哦哦。” 陆阳也快吃腻了。 天气越来越冷，快到上元节了。 年末要吃灌香肠。 他扒了几口饭，对黄汉升说道：“你去多买一些猪小肠。” “公子，谁会吃那玩意儿？” 黄汉升撇嘴。 他一个粗胚都嫌猪肠太脏，更何况是城中的其他人。 “连猪肠都不吃？” 陆阳也能理解黄汉升几人的嫌弃。 在历朝历代，君子皆不食圂腴，大肠是恶臭之物，在儒生的眼里是八不食之一。 他要打破偏见。 猪小肠可以灌香肠，猪大肠更是有很多种吃法，在川湘鲁粤等菜系，猪大肠无论是煎炒，还是烹炸皆很美味。 “再去买点猪大肠。”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你们几个今日有口福，我亲自下厨做一道猪大肠的菜肴犒劳你们几个。” 黄汉升几人的脸色惨白下去，脑海里浮现出猪屎，完全没有食欲，他们连连摇头，说道： “公子，我们几个吃饱了。” “寻常人还吃不上九转大肠。” 陆阳露出傲然的小表情，悠悠叹道： “吃此菜肴，如服九转，可与仙丹媲美。” “仙丹？” 黄汉升几个面面相觑。 仙丹也一股屎味。 瞬间，他们对仙丹失去了兴致，依旧摇头，“算了，我等凡夫俗子，还是别指望着能吃到仙丹了。” 陆阳一把手拽过黄汉升，命令道： “别废话，我叫你们吃就吃。” 黄汉升几人沮丧着脸。 “你快去买，清洗干净后带到许府。” 陆阳叮嘱道。 黄汉升几人迟疑着点头，哭丧着脸，吃大肠和吃屎有什么区别，他们心里很排斥，在陆阳的催促下去买猪肠。 这玩意儿在屠宰场就不值钱。 他们忍着恶臭，在溪边将猪肠洗净，低声交谈，“公子怎么请我们吃屎呀？” “我怎么知道？”张有才撇嘴道： “你洗干净点，这是我们慢点要吃的东西。” 黄汉升听后，很认真地清洗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提着猪肠来到许家的后厨。 许瑶和绿蚁也在，本是很期待陆阳下厨，可一听到是炒大肠，她们二人就是失去了食欲，要不是陆阳拉着，她们早溜了。 “相公，这是污秽不清净之物，不能吃。” 许瑶撇着小嘴说道。 “能吃。” 陆阳将大肠放入锅中焖煮一会后又捞起来烹炸后烧，反反复复数次，直到将大肠烧煨至熟。 他做的正是九转大肠。 这是一道鲁菜，除了繁复的烹饪手段，还需用到砂仁肉桂、姜蒜、酒以及香油等调料。 许瑶几人站在远处，看着锅底下的火舌。 陆阳放入白糖，将炸至金黄色的大肠倒入锅里，不断翻炒，使大肠裹上诱人的糖色。 片刻后，锅中的汤汁浓稠。qqxδnew 陆阳露出满意的笑容，将九转大肠捞出，撒上灵魂香菜。 “你们过来吃一口。” 他招呼着站在远处的许瑶几人。 许瑶等人急忙摇头，哪怕嗅到一股香气也是不为所动。 陆阳见此，自顾自地夹了一块大肠放入嘴里，吧唧着咀嚼数下，一脸的舒畅，“好吃，太好吃了。” 许瑶几个对视一番。 陆阳这是要骗他们吃屎，为了骗他们，亲自吃大肠，代价太大。 他们都有点佩服陆阳了！ “别愣着了，快来吃呀。” 陆阳说道： “热乎的好吃。” 许瑶几个看了眼盘子里的大肠。 .... 第88章 人间有味是清欢 “娘子快来吃呀。” 陆阳招呼着许瑶，“这可好吃了。” “相公，我...” 许瑶嘴唇翕动。 她将陆阳当相公，可陆阳却总是骗她吃一些臭臭的东西，如今更是哄她吃屎。 “我不吃。” 许瑶坚定地摇头。 “绿蚁，你来吃。” 陆阳立即看向绿蚁。 “姑爷，我也不迟。” 绿蚁赶忙摇头。 陆阳看向黄汉升几人。 黄汉升几人本能地往后缩了下。 “好吃呀，我骗你们干什么？”陆阳淋上汤汁，“你们几个躲什么躲？快过来。” 黄汉升等人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看着盘子里红润透亮的肥肠，不知为何有了一点食欲。 “趁着热乎赶紧吃。” 陆阳给几人递上筷子。 几人动筷，蹙着眉头将一块肥肠放入嘴里，立刻品尝到一股清香之味，轻微咀嚼就有种酸甜和辛辣融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觉，犹豫着又是咀嚼一番。 肥而不腻，还颇有嚼头。 他们看向陆阳的眼神里有了崇拜，连大肠这种污垢之物都能做得如此好吃，简直太厉害了。 “好吃吧？”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几人。 “好吃，太好吃了。” 黄汉升又是夹了一段肥肠放入嘴里，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公子，就算是屎在你手里也能喷香。” 张有才几个听了，嘴里的肥肠瞬间不香了。 “粗胚。” 陆阳瞪了眼黄汉升，对还在观望的许瑶二人说道： “娘子，快来吃。” 许瑶看着大快朵颐的黄汉升几人，怀疑这些家伙是狗，她皱着眉头想要离开后厨，右手却是被陆阳拽住。 陆阳将肥肠塞入许瑶的嘴里。 “唔...唔...” 许瑶有些难受，娇嗔地瞪了眼陆阳。 这家伙.... 她想吐出来，可陆阳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只好不情愿地咬了一小口，随后微微愣住。 这道九转大肠出奇的好吃，不仅不臭，还很清香，咬上一口就肉香四溢。 她安静下去，不再挣扎，吃了几口后主动夹了一段肥肠放入嘴里，舔舐嘴角的油渍。 绿蚁见后，不禁好奇道： “小姐，好吃吗？” “好吃。” 许瑶点头道。 绿蚁闻言，也是吃了一点儿，惊喜起来。她还以为很难吃，没曾想那么美味。 陆阳见众人围在一起吃饭，抿嘴笑了笑，大肠虽说难登大雅之堂，但大肠本身具备了很足的市井烟火气息，那些儒生不愿吃，寻常老百姓没必要拒绝这种美味。 他撸起衣袖，又是烧火倒油。 “相公，你要做什么？”许瑶好奇地问道。 “我在做几道菜。” 陆阳利用余下的大肠，翻炒起来。 片刻后，数道菜被他端上饭桌。 咸香鲜辣的溜肥肠、酥脆可口的脆皮大肠、辛辣的红油肥肠..... 许瑶几人吃了几口，食欲大增，这些菜不仅下饭，还很下酒。 绿蚁端来米酒，在桌子上摆出几个大碗。 几人一边在灯下喝酒夹菜，一边聊天。 黄汉升几个刚开始还很拘谨，发现陆阳没有将他们当作下人后，也是放松起来，大口的喝酒。 “公子，这些大肠还能做什么？” 张有才问道。 “还可以用来卤，除此之外，灌肠也是肥肠好吃。” 陆阳决定将灌肠推广到槐巷街，诸如九转大肠等菜肴则是推上谪仙居的酒桌。 “灌肠怎么做？” 许瑶好奇道。 “将葱白、盐、豉汁以及姜椒末等调味料塞进大肠里，用大火烤，等大肠烤熟后切成一片片。”qqxsnew 陆阳说话间有些嘴馋。 灌肠可是小吃中的小吃了，在明朝甚是流行，最初的灌肠用香油煎焦后泼上蒜汁，在《食味百咏》中就有提及这道小吃的味道，说是已腐油腥同腊味，屠门大嚼亦堪怜。 除了塞入葱白等物，也可以添加莲子、鲜菇等物，甚至是糯米。 许瑶几人听了陆阳的话，忍不住想要吃上一两口灌肠。 陆阳说话间夹菜，发现所有的菜都已经被几人吃完了。他有些郁闷，扫视几人，方才还嫌弃，现在吃那么快！ 几人皆是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喝着小酒，在灯火下，脸颊微红。 “你们几个吃饱了？” 陆阳双手抱胸。 “公子，我没有。” 黄汉升憨笑道。 “你吃屎呀，还没吃饱。” 陆阳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不是嫌弃大肠脏吗？” 黄汉升讪笑。 他没想到大肠那么好吃，还未吃够的他将汤汁浇在饭上拌匀，又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公子，你多久弄灌肠？” 话语刚落下，许瑶几个干饭人就是朝陆阳看去，一脸的期待。 陆阳愣住。 “相公，我要吃。” 许瑶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子，我们也想吃。” 黄汉升几人也有点不好意思。 陆阳沉着脸。 黄汉升这几个憨货又不是美娇娘，扭捏个屁呀！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将葱白等物塞入肥肠之中，用火烤熟，鲜香的油滴落到火焰之中，不时溅起一两朵迸射的火花。 许瑶偷偷嗅了几下。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香气。 陆阳翻滚着手中的大肠。 许瑶几个人立即凑上去来，带着一点香甜的酒味，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了吗？” “好个屁。” 陆阳翻了翻白眼，找到春节一个人做饭，全家等饭吃的无力感。 这几个吃货！ 几人抿着嘴。 许瑶两个女子还算好，黄汉升几个粗胚就算抿着嘴也包裹不住口水。 “好香呀。” 黄汉升抹了一下口水。 陆阳将灌肠切成数块，用猪油煎焦以后，浇上盐水蒜汁等物。 “相公，我可以吃了吗？” 许瑶率先问道。 陆阳点头。 许瑶夹了一小块放入嘴里，外焦里嫩的灌肠满是盐水蒜汁的味道，口味香脆咸辣，一点也不臭。 她一脸的幸福，能吃到如此好吃的东西，能嫁给陆阳也算一种天大的福气。 黄汉升几人则是没敢动筷。 他们坐在许瑶和陆阳的中间，眼巴巴地看着切成小段的灌肠。 一脸幸福的许瑶在酒意下站起身，轻吻上去。 黄汉升几人：“.....” 第89章 市井烟火，酒楼骚客 槐巷街。 长长的街头不断向谪仙居延伸，在长街一隅多了家灌肠店，陆阳亲自在匾额上写了‘陆许灌肠’四个大字。 许瑶刚看见招牌上的四个大字险些打死陆阳，这家伙凭借多念了几年的书，连取一个店名都彰显文人骚客的气质。 在门口摆着十来张桌子，四周是屹立在寒风中的竹林。 食客们还在观望着新开在槐巷街的店铺。 这家店的灌肠要比许瑶享受过的更美味一些，陆阳利用粳米弄出了不少药红曲，这是一种寄生在粳米上的菌丝体，碾碎加入清水煮沸后可以用来对食物染色。 洗净的肥肠外加优质的面粉以及红曲水、丁香等十多种配料，用猪油煎焦，盐水蒜末在油汁中不断翻动，发出诱人的香味。 食客们的咽喉蠕动，咽着口水，低声议论道： “这不是猪肠吗？污垢之物也敢卖给我们？谁吃呀。” 人越来越多，可却无人上前去买，只是观望。 “让开，让一下。” 披着大氅的姜明搓了搓手，瞥了眼冒油的灌肠，他舔舐嘴角，似乎不太在意，推开众人径直走到摊位前，“这玩意儿可是大肠，怎么卖呀？” “正是大氅，十五文半斤。” 摊主笑着回答。 人群喧哗起来。 大肠这种东西，屠宰场四五文就可以买一斤，只有穷得吃不起肉的人才买这玩意解馋，陆阳该买那么贵，明显是在坑他们！ 姜明也是苦笑了一番。 如今只要有人想吃好东西都会来到槐巷街，淮阳百姓的钱都被陆阳赚了，连猪大肠都卖得那么贵。qqxsnew 他好奇地买了半斤。 “姜大人，你糊涂呀。” 一个老叟叹息道：“你好歹也是一个儒生，何必吃这种污垢之物？” 姜明没去理会老叟，脆香的灌肠咬上几口后带着一丝丝的甜，随后是蒜末姜汁的辣，区区一小截灌肠就有如此多种味道，令他惊叹。 这钱该陆阳赚。 他当着众人的面又是快速的吃上一口，连连点头，“各位，我帮你们品尝过了，味道着实不错，要是再配上一点儿小酒，那就更惬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儒生露出嫌弃的目光。 “我都吃的，你们就不能吃？” 姜明见此，不由轻哼了一声，捏紧用油纸包着的灌肠，说道： “你们不吃是你们的损失。” 不少食客看了会儿姜明，偏头去瞅冒着油的灌肠。有些人不再顾忌，他们就一个粗胚，没那么多臭规矩，姜明这种身份的人都敢吃，他们没理由穷讲究。 “给我来半斤灌肠，再来一点黄酒。” 数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围坐成一桌，盯着切好的灌肠，大口咀嚼了会儿后，双眼放亮，这玩意儿很下酒。 如此气候能喝着酒，吃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香脆灌肠的确是一件美事。 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其他人也是纷纷意动，掏出钱来。 姜明见此笑了笑，把油纸包裹的灌肠赏给下人，沿着槐巷街往前走了会儿就到了谪仙居，他这些日子都是叫外卖，只是听送饭的小厮说酒楼今日有新菜肴，特意赶来尝鲜。 另外，他也想听高台上的说书。 “大人，里边请。” 机灵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招呼着姜明入座。 “你们家姑爷可在酒楼？” 姜明问道。 “他在后厨教李大庖等人做菜。”小二回答道。 姜明轻车熟路地走入后厨。 李大庖等人专心致志地盯着陆阳，在他们这些人的后边是郭苇杭等人。 偌大的后厨弥漫着一股很浓的烟火气息，拿着勺子的陆阳在火光油烟中眯着双眼，一番煎炸炒蒸之下，一道道美味被陆阳端上饭桌。 九转大肠、酸菜炒大肠、豆豉蒸大肠、肥肠炖豆腐.... 李大庖等人没想到大肠还能做出如此之多的美食，他们很是佩服地看着陆阳。 “郭姑娘先尝尝吧。” 陆阳瞅见姜明，又是欣喜道：“姜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谪仙居，要不也尝下吧。” 郭苇杭没吃过肠子，有些犹豫，姜明则是直接动筷，先尝了一下肥肠炖豆腐，吧唧几下后又去吃其他几道菜。 最令他喜欢的就是九转大肠，这菜卖相好看，味道也是美妙。 郭苇杭见此也是动起筷子，双眼眯成弯月，欣喜从双眸里溢出，八不食之一的大肠好吃到令她怀疑书上的内容。 狗屁的君子不食溷豚。 “我们到外边吃。” 等李大庖几人知道怎么做以后，他带着郭苇杭几人坐在谪仙居的三楼，望向天井正中处的高台。 张有才在高台上唾沫纷飞，讲到大圣高老庄降妖，“那手握九转钉耙的妖怪原来是一头猪妖，他听闻大圣之名就有三分害怕...” 他说到此处，瞅见坐在高楼倚栏处的陆阳等人，记着交代，润了润嗓子后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打趣道： “说到那猪妖，我倒是有点饿，用那猪妖的大肠去做九转大肠，那是真的美味，同仙丹并无差异。” 食客们纷纷一怔。 故事说到一半，张有才就说吃美食了，还说用猪妖的大肠去做菜，震惊他们。 “说得好像你吃过一样，还和仙丹没有差异。”好事的人笑着说道： “猪大肠有什么好吃的？那种东西连狗都不吃。” “我还真的吃过。” 张有才立刻接过话，仰头看向陆阳几人，说道：“谪仙居今日推出的新菜就是九转大肠，狗可吃不到那种美味，我家姑爷和郭小姐都吃。” 众人顺着张有才的目光看向陆阳几人。 郭苇杭和姜明对视一番，皆是笑了笑，他们明白陆阳是要借助他们两人的身份将菜推广出去。 有点身份的人的确不愿接受猪肠，特别是那种自视清高的文人骚客，吃点东西讲究得要死，不会正眼看猪大肠，好在酒楼里有不少旅商。 “陆公子，我们帮了你，这顿饭可不能要我们的钱。” 郭苇杭轻声笑着说道。 “我请客。” 陆阳为了两人倒上热酒。 二人立即一唱一和起来： “郭小姐，这九转大肠可真是美味，这是我生平之中吃到最美味的东西。” “姜大人，这豆豉蒸大肠也是不错。” 有些食客们闻言，不禁来了兴趣。 “小二，给我上一份九转大肠。” .... 第90章 你要不是许家赘婿就好了 人声鼎沸，食客门在尝到九转大肠的味道后，眉梢带喜，冲着陆阳问道： “陆公子，这道菜怕是用猪妖的大肠做成的，我们这种凡人，还能享用到猪妖的肉，此生也是没有遗憾了。” 陆阳苦笑。 他哪能搞到猪八戒的肉。 “正是猪妖的肉，各位可是满意？”陆阳打趣的问道。 “满意，就是这个酒不太行。” 吃上美味佳肴的食客们现在不满足了，惦记起琼浆玉露。 “下月初六，各位来我谪仙居便可喝到美酒。” 陆阳趁机说道。 “陆公子有什么美酒？”有人问道。 陆阳点头，站着倚栏处，扫视酒楼里的众人，说道： “在下有一坛好酒，名曰仙人醉，各位要是能在下月初六喝上五大碗，我赠百金。” “五大碗？” 众人一怔后纷纷发出笑声，指着碗里的绿蚁酒，豪迈道： “陆公子，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在座的各位，那个没有喝上十几二十碗酒的本事？你别言而无信，我们喝穷你。” “哈哈....” 食客们哄堂大笑，豪爽地喝着酒，没将陆阳的话放在眼里，放声道：“没错，陆公子到时别后悔，就算是仙人醉，老子也能饮上一斛。” 陆阳抿嘴笑了笑。 一斤酒半斤糟，十几碗酒相当于三两白酒，那位斗酒诗百篇的李白的酒量可能要好一点，能喝上四五两。 这些人想拿他的钱，绝非容易之事。 “各位酒量那么好，可要多喝点我的仙人醉。”陆阳笑着对众人说道。 “陆公子，你现在就将好酒拿出来，我们当着你的面喝。”不少人提议道。 “实不相瞒，那酒还在酿造。”陆阳略带歉意地说道： “诸位下月来我谪仙居，我奉上仙人醉，凡是能喝上五大碗的客人，我皆赠百金。” “此话当真？” 众人盯着陆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陆阳许诺道： “在下何时说过谎？” “也是，陆公子重信。”众人皆知陆阳雇佣两千人灾民之事，对陆阳的德行相当佩服，他们夹着菜，拊掌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陆公子的仙人醉了！” 陆阳见吊起了客人们的胃口，也不再多说，他坐在郭苇杭的面前，看着这位秀色可餐的大美人，淡淡地吃着饭。 “陆公子，家父还念叨着你的好酒。” 郭苇杭到谪仙居不是为了好酒，而是为了兵法而来。 他的父亲这几日一直在书房中看始计篇，如痴如醉。 郭绪就算吃了败仗，也算是大梁国的名将，寻常兵法难入他的慧眼。 “过几日再说。” 陆阳苦笑。 他还没把酒酿出来，仅是向官家买了不少酒曲。这玩意儿直接影响酒的质量，他在一番筛选后才找到最合适的酒曲。 郭苇杭抬眼看了下陆阳，犹豫会儿后终于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念头，问道：“陆公子，那你对家师传授的兵法记起了多少？” 姜明听到此处也是抬起头。 早有准备的陆阳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宣纸，笑吟吟地说道： “在下这几日又记起了一点东西，这《孙子兵法》一共十三篇，余下的十一篇，我暂时还没记起来。” 兰花指轻捻，郭苇杭看着宣纸上的字迹，姜明也是凑了过去。 第二篇为作战，讲的是庙算后的战争动员。 郭苇杭轻声呢喃，“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 姜明扫过字迹，“故兵贵胜，不贵久....” 二人虽说对兵法不熟，但看到这句兵贵胜不贵久时，目光也是亮起来。 这些话属实真知灼见。 他们看着作战篇，陷入长久的沉默。 陆阳安静地喝着酒。 “陆公子，家世如今身在何处？” 郭苇杭收起宣纸。 “他老人家病逝多年，我是他唯一的弟子。”陆阳胡扯道。 郭苇杭二人交换着眼神，显然不相信陆阳的话。 “余下的十一篇讲的是什么？”姜明插嘴道。 “谋攻、军形、兵势....” 陆阳在两人面前侃侃而谈。 郭苇杭觉得陆阳要真是有家师，那《孙子兵法》的十三篇完全可以一次性说出，何须拖时间。 她逼视着陆阳的眸子。 “陆公子，接下来的十一篇，你多久能记起？”郭苇杭试探性地问道。 “仙人醉酿好以后，我整理一番就送给郭将军，在下愚钝，此等精深的兵法落在我的手中实属可惜。” 陆阳抿着甜腻的米酒，夹了一块肉放入嘴里，在郭苇杭的注视下镇定自若。 郭苇杭看不出什么，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怀疑陆阳。 “那就有劳陆公子了。”仟千仦哾 “郭小姐喜欢喝什么酒？”陆阳岔开话题，说道：“可以喝烈酒吗？” 郭苇杭苦笑。 她倒是没有喝烈酒的癖好，平常就喝一点甜酒，“我不喝烈酒，喝得最多的是绿蚁酒。” “我还酿造了一种酒，香甜浓郁，酸甜适度，你应该会合适。” 陆阳为了迎合小孩和女人的口味，特意酿造了果酒。 “你...” 郭苇杭误以为陆阳专门为她酿了酒，思绪骤然有点乱，小声地问道： “陆公子特意为我酿的酒？” 陆阳愣住，抬眼看向满是期待的郭苇杭，氛围都到这里了，他只好点头，“没错，我专门为郭小姐酿的酒，那酒叫做虞美人。” “倒是一个好酒名。” 郭苇杭见陆阳承认，心慌意乱起来，她撇头用余光偷瞄了一眼陆阳，也不知是喝酒导致脸红，还是心慌后脸红。 其实，陆阳连酒名都没想出来，虞美人就一个词牌名。 可郭苇杭当真了。 “美人喝虞美人...” 姜明看了下二人，笑着调侃道： “陆公子真是会取名字呀。” 陆阳低下头，似很不好意思。 郭苇杭见到陆阳这个模样，脸红得更加厉害，转动着酒杯，看着绿蚁新酒里的倒影，偷偷摸了下滚烫的脸颊下，心里犯难。 可惜陆阳是许家的赘婿.... 此等大才怎会入赘到许家！ 她的心更乱了，抬头看了眼俊俏的陆阳，苦闷的喝了一杯酒。 第91章 红炉小火前灌香肠，吃酥肉 语气有些幽怨。 陆阳瞥了眼郭苇杭，杯子中的酒撒了出去。 郭苇杭反应过来，撇头看向别处，紧咬着嘴唇。她连忙站起来，险些撞翻桌子上的酒饭，红着脸说道： “我身体抱恙，先行回去了。” 陆阳急忙起身相送，注视着走远的郭苇杭。 “陆公子，她已经走远了。” 姜明笑着说道。 陆阳坐下，缓缓地喝了一口酒。.qqxsnew “我也该回去了。”姜明揉了揉有点胀的肚子，叹了口气，“自从你用大锅炒菜，我胖了不少，等陆公子酿出仙人醉，我怕是又要胖很多。” “呵呵...” 陆阳笑着把将明送走以后，带着张有才几人来到一处粮仓，数个工匠正在修建巨大的甑锅，在冷缩锅的下边是灶口以及炉条，前方连接着烟筒。 这是专门用来蒸馏的设备。 他绕到甑锅一旁的贮器，蒸汽冷却后会流到贮器里。 偌大的蒸馏器不仅能够用来制烧酒，还可以用来蒸花露水以及炼丹等。 工匠们看到陆阳来了以后，皆是迎了上去，神情恭敬，他们被陆阳高价雇来，按照图纸修建了甑锅。 “东家，你看看，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改动多次了。” 工匠们说道。 陆阳拍了几下甑锅，满意地点头。 “东家，这东西用来干什么的呀？”工匠们好奇地问道。 “烧酒。” 陆阳平静的回答。 “烧酒？” 众人皆是一怔，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玩意儿烧酒，笑着道：“东家，我们虽说没有酿过酒，但也看过别人酿酒，哪有拿这种东西烧酒的？” “我要弄的是蒸馏酒，同你们平日喝的酒不一样。” 陆阳笑着说道： “等酒酿好了，你们每人一坛仙人醉。” 工匠们没听说过蒸馏酒，但听陆阳有赏，也是颇为兴奋，急忙道谢。 陆阳看向张有才几人，“你赶紧将人组织起来，我今日就要酿酒。” 片刻后，百来人出现在陆阳的面前，其中数位老者是酿酒的行家，他们好奇地看着甑锅。 陆阳交代一番后，百来人就是开始忙碌起来。 众人将甑桶中和原料混合的酒糟以及水等物倒入锅里，陆阳亲自生火，将蒸煮的温度控制在90c左右。 站在炉火前的张有才等人皆是大汗淋漓。 陆阳抹了一把汗水，看着经过冷却后在贮器里的液体，接下来还要晾渣，随后是拌醅，加入酒曲等物。 张有才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公子，你酿酒的方式怎么更繁琐一点儿？这样酿出的酒好喝吗？” “有些人觉得好喝。” 陆阳也不敢说所有人都喜欢蒸馏酒，部分人尤爱度数较低的甜酒，对蒸馏酒避之不及，像郭绪那种常年打战的男子，大抵会喜欢割喉的烈酒。 最后的入窖发酵并无难处，张有才带来的酿酒师知道该怎么做，陆阳在边上看着工人在醅料上盖上一层糠，用窖泥密封。 过几日，他就可以将发酵好的酒取出。 陆阳让张有才几人盯着，独自一人在街上买了几块肉后返回许家，他在后厨忙活一阵子后，将弄好的肉以及小肠搬到门口前，隔着炉火灌香肠。 庭外吹着小风。 陆阳想起幼时同家人围坐炉火一起灌香肠的往事，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喜欢香肠里的那一股年味，一家人团团圆圆。 “相公，你在干什么？” 许瑶双手缩在袖口里，脸颊红彤彤地看着陆阳，站在她身后的绿蚁正吃着杏仁，腮帮子鼓得很大。 “娘子，你过来，我们一起灌香肠。” 陆阳挪动屁股。 许瑶有些困惑，让绿蚁取了一件狐裘大衣披在陆阳的肩上，搬来椅子坐在炉火前，将双手伸出去烤火，她歪着头去看香肠，“香肠好吃吗？” “好吃。” 陆阳点头，“上元节还要吃腊肉。” “上元节要吃腊肉？” 腊肉不是稀奇的东西。 每年的上元节，她都没吃。 “对呀，在我家乡那边就是这样。” 陆阳点头，坐在炉火前很认真地灌香肠，温和道：“还有酥肉。” 许瑶主仆二人听到酥肉，有点饿了。 大梁国的天下第一味就是酥肉，肉汤浸润炸过的羊肉放在大碗里，配上胡椒粉那是一绝。 许瑶交代着绿蚁，“让后厨的李大庖准备一些油炸酥肉，我相公饿了。” “好嘞。” 绿蚁一溜烟跑向后厨。 陆阳惊讶地看向许瑶。 他可没说自己饿了，明显是对方想吃。 “嘿嘿...” 许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支着手蹲在陆阳的身边，挽发道：“相公，你教我怎么灌肠吧，我帮你。” 陆阳立刻握住许瑶的双手，将肉块塞入小肠里。 肉有点滑。 许瑶偏头瞅了眼在她身后的陆阳，紧抿着嘴，心里有些欢喜，感觉陆阳是从身后抱着自己，她垂下脑袋，看着肉将小肠塞满，说道： “相公，溢出来了。” 陆阳打了一个结，故意朝许瑶的耳畔吹了口气，“现在就空空如也了，继续塞进去，你自己来，我有点累了。” “那你坐在边上看着。” 许瑶缩了下脖子，有些受不了。 陆阳依旧抱着许瑶，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看着红炉小火，惬意道： “临近年末，同家人在一起最好了。” 许瑶安静地听着陆阳的话，将小肠打了一个结，她很想知道香肠的味道，“相公，香肠什么味？” “有点咸，还有一点....” 陆阳组织着语言。 “那多久能吃？” 许瑶问道。 “风干十天左右才能吃。” 陆阳说话间咬了一口许瑶的脸颊，一脸的宠溺。 端着油炸酥肉的绿蚁刚好看见，急忙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小姐，酥肉炸好了。” 陆阳两人分开。 事后擦了擦手。 陆阳吃了一口酥肉，脆响的肉里有一股葱香，他舔了下嘴角，回味着了一番。 “姑爷，羊汤。” 绿蚁盛了一碗羊汤。 陆阳喝上一两口，坐在炉火前立刻浑身暖和起来，他看着罐好的香肠，随后瞅了一眼咽口水的绿蚁，“你去将香肠晾起来。” 绿蚁偷看着酥肉，有些难受。 “你先吃点东西再去。” 陆阳叹了口气。 绿蚁露出笑，怯生生地拿了一块肉，“多谢姑爷。” “相公，你把酒酿出来没有？” “快了，快了，我为你单独酿了虞美人。” “单独为我的酿的？相公真好...” “那是，我不能总喝你的。” ..... 第92章 仙人醉，醉众生 十几日后。 淮阳城越来越冷，熙熙攘攘的街头上挤满了图一时嘴馋的食客，不少担着一肩食盒的外卖小哥穿行在城中各处。 此时，谪仙居门前挤满了人。 门口放着一张桌子，上边隔着沉甸甸的黄金。 人越围越多，人声嘈杂。 “我听说谪仙居的主人酿出了一坛好酒，号称仙人醉，谁要是能喝上五大碗不醉，便可拿走这百金。” “只要是好酒，别说是五大碗，就算是十几碗，老子也能喝下。” “这点钱哪够呀，我们每人都能喝上五大碗。” 众人交谈之中发出笑声，皆是认为喝上五大碗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即就有一个魁梧大汉拨开人群，张嘴冲着店小二问道： “将你们的掌柜叫出来，我也不要你们的钱，只要让我今日喝够。” “客官稍等，东家已经派人去取酒了。”店小二说道。 “还要多久？” 魁梧大汉立刻不满道。 “半炷香的时间。” 店小二朝着谪仙居高楼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高楼倚栏处的陆阳很平静地看着众人，身边隔着数十坛好酒，这些酒的度数普遍都在53度左右。 他已经喝过了，味道淳厚。 站在他身后的张有才瞅了眼楼下，“公子，食客们都等不耐烦了。” “再等一会儿。” 陆阳偏头看向趴在地上打鼾的黄汉升。 废物！ 这家伙硬要逞能，吹嘘自己千杯不倒，喝了一碗半就醉倒在地。 张有才苦笑，还好他有自知之明，仅是抿了一小口，那口酒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他从未喝过如此烈的酒。 “公子，你这酒不愧是仙人醉。” 张有才看着黄汉升，说道： “他在我的同乡之中算是酒量最好的，平时能喝上二十来碗。” “他这酒量还没我好。” 陆阳能喝上一斤左右的白酒，在大梁国算是酒仙了。 张有才不相信陆阳的酒量要比黄汉升更好。 同为书生，陆阳的酒量应该和他相差不多。 “公子，你怎么还没喝醉就吹起牛了。”张有才讪笑道。 “呵呵...” 陆阳笑了声，没有回应，他见楼下围的人够多了，让张有才端着酒坛走了下去。 当众人看到陆阳的身影后，喧哗声沸腾起来，“陆公子，你总算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酒呢？那号称仙人也喝不了五碗的酒呢？” 张有才立刻将酒坛放在桌子上，摆开数十个粗大碗，这一大碗能盛下半斤左右的酒，寻常人喝上两碗都够呛。 陆阳的钱不好拿。 众人见粗碗大了一点，还没意识到什么，就算碗大一点，他们也不止喝五碗。qqxsnew “诸位客人，这就是仙人醉，凡是能喝上五大碗的人皆能得到桌子上的黄金。” 陆阳冲着众人爽朗地说道。 早已等不耐烦的魁梧大汉立刻说道： “陆公子，你赶紧让人将酒倒上，区区五大碗，不算什么。” 陆阳亲自为魁梧大汉倒上了两碗酒。 “你什么意思？” 魁梧大汉见陆阳只倒两碗，瞬间不喜，“你看不起我的酒量？” “我已经很看得起你了。” 陆阳猜想这人的酒量大概和黄汉升差不多，顶多喝两碗。 “你这就看得起我？” 魁梧大汉不怒反笑，看了眼清洌的酒，也看不出这酒有多好。 围观的人也是议论起来。 两碗？ 城中小孩都不止这个酒量，更别说这位长相魁梧的大汉，陆阳明显是害怕，不愿为对方倒上五碗。 “陆公子，你要是真有诚意，那就为这位壮汉倒上五碗。” 众人提议道。 “各位，等他先喝完两碗，我就为他继续倒酒。” 陆阳镇定自若地看向中壮汉，将酒碗递过去，“寻常人喝上一碗仙人醉就倒地不起了，更不说两碗。” “要真是如你所言，那我敬你这酒真的是仙人醉。” 壮汉冷哼一声，不客气地接过酒碗，仰起头就要一饮而尽，当酒入咽喉后，他就后悔了，险些将酒呛出。 咳咳—— 壮汉干咳了几声，喝惯米酒的他哪经得起烈酒烧喉。 他低头看着碗里清冽的酒，回味着方才的滋味，这酒似刀锋般割过他的咽喉，仅是一瞬，他的喉咙就火辣辣起来。 其他人好奇，纷纷开口问道： “这酒好喝吗？你怎么停下来了？” 壮汉碍于面子没有吭声，先是小口喝起来，品尝着其中的味道，气味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的确很好酒。 他仰起头，再次尝试着一口饮尽。 半碗。 他就有了醉意，脸颊滚烫红润，腹部似燃起了一团火正拼命地灼烧咽喉，他打了一个酒嗝，尝到这仙人醉的厉害。 “你喝不下去了？” 陆阳笑着问。 “怎么会？你这酒的确好，可以我的酒量也能喝上八九碗。”壮汉的口气没刚才那么大了。 其他人露出鄙夷之色。 八大碗？ 他们终究高看壮汉了，只有这种酒量。 壮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为了护住尊严，硬着头皮继续喝起来。 “咕噜咕噜...” 一大碗下肚。 壮汉快不行了，单手压着桌子，脑袋很沉，他非常想吐，拼命地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还要喝下去吗？” 陆阳将酒碗递过去。 “我...” 壮汉刚开口，后边的看客就是发出嘘声，“你不会不行了吧？这才一碗，你的酒量怎么跟娘们儿一样。” “你懂什么？他这个酒很烈。” 壮汉盯着众人吼道。 “纵使酒烈，也不至于只喝一碗就不行了吧？” 没喝过蒸馏酒的众人笑着调侃道： “不行就别喝了。” 壮汉握紧拳头，端着酒碗又是大口喝起来。 “嗬...” 他喘着粗气，放下酒。 不行了！ 他喝不下去了。 碗了还有一大半。 人群中又是爆发出取笑声。 壮汉还想反驳，刚挪动脚步就是栽倒在酒桌前。 笑声更大。 “就你这酒量也敢打头阵。” 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推开人群，来到桌子前，轻蔑地看了眼瘫倒的壮汉，说道： “让我来，我千杯不醉。” 陆阳只倒了半碗，悠悠道： “你千杯不醉，只配喝半碗。” .... 第93章 人生一场醉，我不想醉在酒桌上 “半碗？” 秀才斜睨陆阳，双手缩在袖子里，极为愤懑，“你看不起谁？” “哈哈，你先喝完再说。” 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陆阳也算是读书人，对秀才这种人很是了解。 读书人吹牛向来是不打草稿的。 对方口中的千杯不倒多半是百杯就醉。 “我喝完了怎么说？” 秀才看向桌子上黄金。 “你只要喝掉这半碗可得百两银子。”陆阳说道。 秀才大笑，虽说不是黄酒，但一百两也不是小数目，他端起酒，颇为轻松地说道：“我听别人说陆公子斗酒诗百篇。 鄙人不才，淮阳诗仙。” 他说话间仰头喝了口酒，脸色瞬间难看，又苦又辣的烈酒让他的嗓子十分难受，他剧烈的干咳，将酒呛出，紧皱着眉头，连连说道： “好烈的酒，太辣了....” 陆阳饶有兴致地看着秀才，问道： “淮阳诗仙，你也喝了天底下最烈的酒，也该写出最好的诗。” 秀才打了一个寒噤，盯着碗里的酒没有诗兴，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碗里的酒，硬着头皮作诗，“一口两口三四口，倒入嘴里全不见...” 围观的食客们哄堂大笑。 淮阳诗仙就这水平，他们也行。 “诗仙，你行不行呀，这才喝了一口。”有人打趣道。 “我张口就能饮下半碗。” 秀才涨红了脸颊，盯着碗里清洌的酒，看在钱的面子上，豁出去了，他半闭着双眼，不顾咽喉的灼烧感，大口地喝起来。 腹部似升起了烈火。 他绷紧了身体，不断寒颤，终于是忍不住了，放下酒碗，趴在酒桌边上吐出一口酒水，难受地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那个钱我不要了。” “诗仙？你连喝半碗的本事都没有，还敢自称千杯不醉？” 哄笑声中，一个极有盛名的老叟大步走了出来。 酒楼前陷入短暂的寂静，众人皆是盯着老叟的背影。 这老叟的酒量在城里能挤入前三，每日喝酒，大夫都劝他少喝点，他不听，等劝说他的大夫死后，他甚是得意，每日喝酒更多。 “温老来了，那百金多半要落入温老的手中。” 众人轻声交谈，看着老叟走到陆阳的面前。 “给我倒满五碗酒，老叟倒要看看，你这酒有多烈。” 老叟颇为不屑，捋了捋长须，斜瞅一眼黄金，似笑非笑道： “小子，你可别后悔，我喝完酒，钱就是我的了。” 陆阳也是看出老叟的地位，恭敬地为对方倒满五碗酒，说道： “在下言而有信，若老丈能喝光桌上的这五碗酒，我将百金赠你。” “好。” 老叟大笑，嗅了下弥漫着粮食香气的酒味，吧唧着嘴，迫不及待地先微抿一口，入口的甘甜到了咽喉处就变得又苦又辣了。 他一怔，凝视着纯澈的酒。 这是他喝过最烈的酒，味道却不是最苦。 他漫长的一生要比这酒更苦。 “我少年时抓到过一只蝉，喜欢过一个女人，还有过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老叟用粗糙的手摩挲着粗碗，“这酒入口的味道像极了我的少年，甘甜清洌。” 他说完叹了口气。 蝉死盛夏。 心仪的姑娘也嫁给了别人。 那个最聪颖的孩子也死在他的前面，白发人送黑发人。 酒入愁肠。 这酒开始有了最浓厚的味道。 他喝着喝着就大口饮酒。 一碗又一碗... 陆阳看着心惊。 老叟的酒量太好，三碗下肚也不见醉。 人群之中爆发出叫好声。 百两黄金要被老叟拿走了。 老叟喝到三碗半，忽地放下酒碗，抬头望天，悠然长叹。 人这一生太苦了。 他喝不下呀。 乾枯的枝节在桌子上敲了敲，老叟苦笑，盯着碗里的酒，对陆阳说道： “我这个装不下那么多苦酒，我喝怕了。” 围观的人闻言立刻问道： “温老，这酒不好喝吗？” 老叟一下子沉默下去，看着酒，回答道： “对我这种人来说是好酒，我越喝越能想起年轻时的经历，可对于有些人而言，酒甜点更好。 烈酒割喉，苦事灼心。 一个饱经风霜的人喝烈酒，割喉灼心。” 陆阳微微一笑。 他也不指望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喝白酒。 这不现实。 年轻人肩负清风，喝酒喝甜点无妨。 他还酿造了一些果酒，以及度数不太高的白酒，也不烈，就像一个初入市井的年轻人，不温不火。 “温老，你不喝了吗？” 有人问道。 老叟摇了摇头，后劲上来，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再加上，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不愿继续喝下去。 “人生一场醉，我不想醉在酒桌上。” 老叟笑着看向陆阳，掏出一个葫芦，豁达地说道： “老子要是想喝，五碗不在话下。我不要你的钱，如我这般年龄拿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你给倒上一壶酒，我带回家喝。 人嘛，醉就要醉在归途里，那才有意思。” 陆阳盯着老叟有些出神。 俗话说五十知天命，这老叟算是活明白了，如此豁达。 他赶紧为老叟倒满一壶葫芦酒，并将百两黄金奉上，“我相信先生能喝光五碗酒，这是你的钱了。”qqxδnew 老叟推开，摇头道： “算了，我只喝了三碗半，这不该是我的钱。” 陆阳也不强给。 对方不要就算了。 老叟拎着酒，脚步有些踉跄，哼着摇篮曲。 他这一辈子最苦的不是没娶到心上人，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一座坟把他的全部都埋掉了。 孩子要是没死，他这一生也算不错。 “让一下，老夫要回去了。” 老叟推开众人，说道： “你们没人能喝光五碗，不信的话就去试一下。” 围观的人注视着老叟的背影，对桌子上的酒涌起好奇，连城中酒量能挤入前三的温老都不敢继续喝下去，这酒该有多烈。 现在喝又不花钱。 他们自然不客气，纷纷上前，迫切地想要尝一下酒的味道。 “陆公子，让我来，我要尝一口。” “我也要喝上一两口，我不信自己喝不掉五碗。” “给我也来一碗。” ..... 第94章 虞美人 数个时辰后。 谪仙居门口醉了一大批人，没有人能喝到第五碗。 陆阳准备的酒也被食客们喝光了。 “这酒也太烈了，淮阳城中怕是没人能喝光五碗。”没有尝到酒味的行人看着醉倒在门口的食客，纷纷好奇，“可惜我没能尝到酒的味道，我倒想看看这酒有多烈。” 人越围越多。 陆阳冲着众人拱手道： “诸位要是想喝仙人醉，明日可以入我谪仙居，我会备好酒，恭迎各位贵客。” 众人闻言，皆是等待第二日的晨曦。 消息也是快速散开。 .... 暮色四合的时分。 陆阳提着食盒，里边放着两坛酒，一坛是仙人醉，另外一坛则是度数较低的茶酒，也就是虞美人。 在他身边坐着的姜明掀开帘子看向外边。 马车停在郭府门口。 下人立即迎了上来，不小心说漏了嘴，“陆公子，你总算来了，小姐和老爷已经等你很久了。” 陆阳微微一笑。 他在谪仙居摆下酒宴的事情，郭家父女应该是有所耳闻了，他摸了下怀中的兵书，勾起嘴角。 酒桌上喝的不是酒，而是人情世故，越是淳厚的酒越是能拉近人情。 醉的人没啥戒备，放得开。 下人率先跑入府中，叫道：“将军，陆公子来了。” 郭绪神情一喜，转瞬敛住心神，平静地坐在大厅里，他的女儿则是在短暂的慌乱后步入闺房，坐在镜子前整理衣冠。 陆阳提着食盒走入大厅，恭敬地拱手道： “在下见过郭将军。” 郭绪喝了一口茶，“我听说你在谪仙居摆下了擂台，谁要是能喝光五碗酒就能得到一百两黄金。 呵呵，你小子不厚道，酿出了好酒不先送到我府上来。” “我怕将军不喜欢。” 陆阳平静地说道。 “把酒拿出来，让我也尝尝。”郭绪看向姜明，说道：“姜大人也来了。” “哈哈，我是为了喝酒而来。”姜明微笑地看着陆阳先将丰富的菜肴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白灼大虾、烤鲈鱼、香辣肥羊小炒、板栗焖鸡翅.... 八菜一汤。 他咽了一下口水。 这趟算是来对了。 陆阳随后将仙人醉摆在桌子上，环顾大厅，问道：“郭姑娘呢？我怕她喝不惯烈酒，特意为她酿造了虞美人。” “她在深闺，应该是快来了。” 郭绪撇嘴笑了笑，对自己的女儿还算理解，急匆匆地跑回闺房应该是去梳妆打扮了。 女大不中留。 可惜陆阳入赘到了许家。 他入座，随手夹了一点烤鲈鱼，赞叹道： “你的手艺没话说，我府上的厨子在谪仙居偷学了大半月，连你一成的手艺都没有。” “我做菜的手艺没有我酿酒的技术好。” 陆阳亲自为郭绪倒上一碗酒，说道：“郭将军尝尝。” 郭绪和姜明同时盯着碗中酒，轻轻嗅了几下，“这酒有一股粮食的香气，色泽犹如清酒，不知味道如何。” 陆阳笑而不语。 大部分清酒也不过五度左右。 “可有人喝光五碗？” 郭绪好奇地问道。 陆阳摇头，如实说道： “酒量最好的是一个叫做温华的老人，他喝了三碗半。” 郭绪听过温老之名。 这个老叟的长子极为不凡，只是天妒英才，年仅二十就病逝了。 对方的酒量就算郭绪也是佩服。 “温老都只喝了三碗半？” 郭绪诧异道，“以他的酒量就算喝上二三十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先尝尝。”吃了肥羊的姜明心情颇为不错，率先端起碗喝了起来。 一口下肚后，他剧烈的干咳起来，涨红脸颊，险些呛死，吞吞吐吐地说，“难怪无人能喝满五碗，这是我平生喝过最霸道的酒。” 郭绪闻言更加好奇，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 甘甜入口，苦至咽喉。 他吧唧着嘴，放下酒碗细抿一番后又端起酒喝起来，平静的面孔之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这酒要是放在北国，定然很受欢迎。 “好酒。” 郭绪放下酒。 陆阳松了口气，好在郭绪喜欢烈酒入喉的滋味。 他正要开口时，背后传来脚步声，他偏头看去，一袭白裘大衣的郭苇杭走入大厅，明艳的脸颊上用胭脂在眼尾处勾勒出一抹嫣红，额头上有数点红梅点缀。 别说陆阳愣住，就算是郭绪也没反应过来。 这死女儿也打扮得太花枝招展了。 郭绪干咳了几声，喝着闷酒。 “爹，什么酒？你都说好。”郭苇杭极为自然地坐在陆阳身侧，看着桌上的饭菜，胃口大开。 “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郭绪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郭苇杭小抿一口，立即掩嘴干咳起来，轻声道：“这酒...怎么如此辣？” “呵呵，郭姑娘要是喝不惯，那就尝一下虞美人。” 陆阳取出一个白净的酒瓶，恰好瓷器上也有梅花点缀，他知道郭苇杭爱喝茶，倒酒时特意说道： “这是一款茶酒。” “茶酒？” 郭苇杭咬着嘴唇，悄悄地看了眼陆阳，“虞美人的味道如何？” “郭姑娘尝一下就知道了。” 陆阳说道。 郭苇杭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在陆阳的注视下喝上了一小口，细饮之下感受到一股香醇绵柔的酒味，舌尖处芳香四溢，让她有一种置身于高山云雾般的感觉。 她不太喜欢仙人醉的味道，可对这一款虞美人却是非常钟爱。 “陆公子酿酒的技术果然了得。” 郭苇杭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双眸里溢出崇拜之色，“你怎么想到将茶和酒融会在一起？” “在下想到郭姑娘爱喝茶，尝试酿了一坛酒，没曾想酿出来了，天意。” 陆阳瞎说道。 郭苇杭低下头，脸颊滚烫，也不知是酒醉人心，还是陆阳说的那些话。 “什么酒能让我这个乖女儿醉成这样？” 郭绪笑了一声，大口尝了下虞美人的味道。 他有点失望。 这酒喝得没味道。 他比较喜欢仙人醉，烈酒割喉更有一番滋味。 “朝中的文人会喜欢。” 郭绪放下酒杯，提及兵书一事，“陆公子，你可是有想起余下的十一篇？” 在座的其他人纷纷向陆阳看去。 .... 第95章 招婿当招陆希仁 陆阳就知道郭绪要询问兵书的事情。 他小抿一口酒后，将余下的十一卷拿出，心中有些唏嘘，好在他是一个博文强势的好青年，文理成绩皆是不错。 郭绪赶忙接过，双眸爆发出精光。 前些日子，突厥再犯。 朝廷有意召他前往北境。 他要是再吃败仗，郭家在庙堂之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郭苇杭和姜明二人也是赶紧围了过去。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当三人看到这一句，皆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好一个上兵伐谋！” 郭绪有些失态，继续往下看以后，随即蹙起眉头。他放下兵书，长叹一口气。 字迹过于潦草。 他看不太清。 陆阳见此不由紧张。 《孙子兵法》是奇书，郭绪就算身经百战，也该满意这本兵书。仟千仦哾 “小子，你真该好好练字。” 郭绪喝了口酒，打趣道： “我听闻你多次落榜，指不定就是因为字太丑，考官难以忍受。” 陆阳松了口气，不是《孙子兵法》的问题，而是他写的字太丑。 “等你吃完饭就留在府中，将兵书重新写一遍再走。”郭绪想要多喝一会酒，他喝过很多酒，唯独仙人醉让他深陷其中。 “就依将军。” 陆阳点头。 郭绪极为欣喜，亲自为陆阳倒上一杯酒。 姜阳极为震惊，堂堂庙堂重臣原为一介布衣倒酒，这已经是非常看重陆阳了。 陆阳陪着郭绪喝了一大碗酒。 许久后，桌上已经杯盘狼藉。 陆阳足足喝了两碗半，脸颊绯红，脑袋有些沉。 姜明已经喝趴下了。 郭绪极为震惊，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能喝如此之多的酒，他三碗下肚都醉了，陆阳似乎还能保持清醒。 “陆公子好酒量呀。” 郭绪又为陆阳倒上半碗酒，说起自己从军北征之事，不时吹嘘几句。 陆阳安静地听着郭绪吹牛。 他也想吹。 这种事，还是回家吹。 酒过三巡，郭绪害怕陆阳醉得不省人事，让人将纸墨递了过来，“陆公子，天色已晚，你先将兵书写下来吧。” 陆阳接过狼毫笔，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竭力写规整。 字依旧丑。 但好歹能辨认了。 郭绪父女二人见字苦笑，好歹也是一个大才子，却将字写得那么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一阵忙活后，他甩了甩酸麻的手臂，收笔道： “郭将军，我也该回去了。” 郭绪入迷地盯着兵书。 十一篇，字字珠玑。 他看得很是痴迷。 郭苇杭见此，说道：“陆公子，我送你。” “不用。” 陆阳拱手，瞥了眼趴在酒桌上的姜明，也懒得管对方，他脚步有些踉跄钻入马车。 待他走远，郭绪才回过神来，拊掌喟叹道： “招婿当招陆希仁，这兵书真要是他亲自编写，此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郭苇杭低头咬着嘴唇。 “唉，可惜了，那小子入赘到了许家...” 郭绪看向自己的女儿。 “他...” 郭苇杭咬着嘴唇，也是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 陆阳推开房。 寒风灌入房间。 许瑶拿着外衣赶紧迎了上去，担忧道： “相公，你去哪里了？” 陆阳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郭府，我去喝了一点酒。” “郭府？” 许瑶凝眉，嗔怒道： “那虞美人不是为我酿造的吧？你带着酒去的郭府。” 陆阳立刻清醒过来，脸上堆满笑，搂住许瑶，“那虞美人就是为你特意酿造的酒，我去郭府带的是仙人醉。” “真的？” 许瑶展颜一笑。 “千真万确。” 陆阳花言巧语地说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娘子那么美，虞美人自然是为你所酿。” 许瑶目光如秋波，轻咬着嘴唇，满脑子都是那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心花怒放，娇羞低头道： “相公，我哪有那么好看？” 陆阳勾住许瑶的下巴，含情脉脉道： “咦，娘子有沉鱼落雁之貌。” 许瑶有些想笑，这样被人夸，怪不好意思的。 “酒呢？” 她忽地问道。 “后厨。” 陆阳机智地将一瓶虞美人放在了后厨。 “我去取。” 许瑶赶紧跑向厨房，不消片刻后拎着两个酒杯返回了闺房，她笑着说道： “相公，我们两个还未喝过交杯酒。” 陆阳揉了揉眉心。 他从未喝过交杯酒，安静地看着许瑶倒好两杯酒。 两人双手交错，绕到对方的唇间。 在灯火下，陆阳说道： “娘子，交杯酒没什么好喝的，倒不如你喝我的琼浆玉露，我喝你的琼浆玉露。” 许瑶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脸红，瞪了眼陆阳后，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你不舍得。” 陆阳摇头道。 “我慢点就咬死你。” 许瑶红着脸说道。 “那我们赶紧喝酒。” 陆阳一饮而尽，抱起许瑶，一口咬下去。 许瑶尖叫起来，红着脸推开陆阳，似有些雀跃，“明日阴天怎么办？” “烤火....” 陆阳知道许瑶在担心什么事。 他有点苦恼。 这事废被子。 改天，他要多准备几床被褥，不为别的就为了喝酒。 嘎吱—— 日上三竿后..... 许瑶抱着被子烤火，不断打呵欠。 陆阳靠在床头，一脸的疲惫。 许瑶悄悄看了眼陆阳，掩嘴偷笑，将烤干的被褥放在床上，说道：“我请你喝了最好的酒，你就这副德行？萎靡不振。” “呵呵...” 陆阳噗嗤一笑。 许瑶跟他学坏了不少，竟然会说这种话。 “醉人。” 他凑到许瑶的面前，摸了摸对方的小手，又要咬上去。 许瑶挡住陆阳的脸，娇羞道： “天都亮了，你还想干什么？” “继续喝酒。” 陆阳笑着道。 “喝酒伤身，你要少喝点。” 许瑶板着一张脸，“我们该去酒楼了。” 陆阳挽住许瑶的胳膊，将脑袋搁在对方的肩旁上。 许瑶摸了摸陆阳的脑袋，“等晚上再说。” “呵呵....” 陆阳笑了声，穿鞋推开门。 喝酒伤身呀。 他还是少喝一点酒。 “我们去酒楼吧，卖仙人醉。” .... 第96章 天下酒商 谪仙居。 酒楼高台一桌一椅一人。 食客们今日的心思却没在听书之上，他们来此就是为了喝酒，纵使外边下着寒雨，他们也是一大早就守在酒楼外。 店里挂着招牌，上边有各种酒。 “天上白玉京，仙人赠我酒，仙人醉。”qqxδnew “云想衣裳月想容，虞美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玉冰烧。” ..... 足足七种酒。 度数最高的是仙人醉，其次是35来度的玉冰烧，其他酒的度数普遍都在30度以下。 陆阳根据各类人的喝酒口味多酿了一些酒。 大部分客人是为仙人醉而来，市井有传言，偌大的淮阳城没有一个人能喝满五大碗，那些自认酒量好的人特意赶来，为的就是一探究竟。 “小二，赶紧给我来一坛仙人醉。” 酒楼之中，客人叫道。 “也给我来一坛，我倒要看看温老都承受不住的酒有多烈。”有人催促道。 好酒被小二端上桌。 坐在高楼处的陆阳露出欣喜之色。 金樽清酒斗十千。 仙人醉的价格一斗价十千，基本上只有有钱人才有资格喝上。 这些都是小钱。 淮阳城中正店72家，而脚店千家。 那些供客人临时歇脚的小酒馆没有酿酒的权限，必须向正店或者官府买酒分销，以零售形式卖给顾客，赚取差价，主要客人是底层百姓。 仙人醉太贵。 一般百姓自然是喝不起。 陆阳只是想借仙人醉打响名头。 他主要卖的酒是虞美人和玉冰烧，这两种酒的价格便宜，寻常百姓也喝得起，虽说每斤酒赚取的钱不多，但市场很大。 寻常百姓主动掏钱，才能让商业经济走向繁荣。 陆阳想当酒商，赚天下人的钱。 他看着酒楼里的客人。 “好酒，这酒只应天上有。”不少人拍案惊叹，砸吧着嘴，细细品尝着仙人醉的滋味，他们仅是喝上半碗就全身暖洋洋起来。 酒楼里也有部分人喝不惯仙人醉的滋味。 太烈。 他们呛得厉害。 这酒的确醉人，可他们不想多喝，仅是喝了两三口后就不再喝了，看向招牌，好奇地点了其他酒。 “这酒香醇延绵，要比仙人醉更好喝。虞美人，好听的酒名。”不少文人骚客喜欢上了茶酒虞美人，他们盯着那一句云想衣裳月想容，不禁拍案叫绝。 好诗！ “这种酒有什么好喝的？怎么能和仙人醉相比？呵呵，你们这些文绉绉的秀才就只能喝这种酒。” 数位壮汉撇嘴，在酒楼之中发出哄堂大笑。 “粗胚，你们懂什么？” 那几个文人骚客显然有些不服气。 “哈哈...” 那些壮汉也懒得和秀才们计较，边夹菜边喝酒。 秀才们也不再多说，脸上浮现出喜色，令他们最惊喜的是谪仙居的所有酒都没有酸味，他们看向三楼处的陆阳，好奇地问道： “陆公子，你这酒没有一点酸味，怎么做到的？” 陆阳抿嘴一笑。 酒酸主要是酒液没有正常发酵，灭菌处理不够细致，由于技术不好，大部分文豪骚客喝的酒都有一股酸味。 陆游也曾作诗说村酒酸甜也醉人。 陆阳对酒醅进行加热处理，酿出的酒没有酸味，这要远胜于其他正店买的酒。 面对着食客们的询问，陆阳淡淡说道： “我就是用文火加热了一会儿。” 众人有所沉思，知道不能问太多。 “诸位，你们要是喝不惯太烈的酒，可以考虑一下玉冰烧，此酒的度数恰到好处。”陆阳向众人推荐将来主要卖的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 酒楼里的众人听到陆阳的建议，纷纷尝试玉冰烧。 玉冰烧这一款酒在发酵过程之中，谷物完全糖化，微辣的酒味里沉淀着一种微弱的蜜糖香气。 玉冰烧有着清香滑辣之感。 无论是喜欢甜酒的文人骚客，还是爱好辣酒的壮汉在玉冰烧里都尝到了喜欢的味道。 “好酒，我从未喝过如此美妙的酒。” 不少人尝到玉冰烧的味道以后，皆是大喜过望。 陆阳微微抿嘴。 玉冰烧自然是好酒。 这是他送过市井烟火的礼物，百姓们都能喝得起的酒，自然是好酒。 仙人醉主要是赚北方权贵的钱。 郭绪这位庙堂勋贵返回北方后，必定后多加宣传他的酒。 届时，他利用这层关系，通过发达的航运，将酒运到大梁国的京都。 陆阳安静的看着酒楼中的客人们。 数个时辰后，食客们饮数盏大醉，越喝越是欲罢不能。 许瑶知道陆阳的打算，特意去宴请了一些脚店的掌柜进入谪仙居。 谪仙居作为城中的正店之一，她和这些人有生意上的往来。 不过，曾经的谪仙居买的酒都不太好，大部分脚店的掌柜都是向其他正店进酒。 “许姑娘，我们听说你酿出了不少好酒。”一个脚店的掌柜环顾酒楼，看着众多沉浸在酒味里的客人，很是诧异。 “我哪有酿酒的本事，这些酒全是我相公所酿。” 许瑶将这些人带到陆阳的面前。 众人打量着陆阳。 近些日子，陆阳可谓是无人不晓。 他们也常去槐巷街吃饭。 陆阳冲着众人拱手。 众人也赶紧恭敬地拱手。 一行人坐下。 “陆公子，酒是你酿的？”众人问道。 陆阳点头，也不饶关子，说道： “我这次请你们来是为了生意，你们也看到了，客人们很喜欢我酿造的酒。” 众人面面相觑，只要不是眼瞎，皆是能看出，他们苦笑道： “陆公子，我听说你酿造的酒一斗价十千，我们哪买得起呀。” “三百青铜钱就可买一斗。” 陆阳让小厮将玉烧冰和虞美人端上来。 脚店掌柜交换着眼神。 三百文一斗酒绝对不贵。 脚店卖的酒共分二十六个等级，最便宜五十文一斗，最贵五百文一斗。 大部分老百姓都能喝得起，他们也能卖得出去。 他们眯起双眼，质疑起酒的质量。 便宜没好货。 “陆公子，你卖给我们的酒，味道应该没有仙人醉好吧？” “各有千秋。” 陆阳为众人倒满一杯酒，平静的说道： “你们尝尝味道就知道了。” 第97章 幕后之臣 众人交换着眼神，一个脸颊瘦削的男子率先端起酒碗，细抿了一口玉冰烧，入口的甘甜，吞咽至喉的微辣，没有一点酸味，味道淳厚延绵。 不可多得的好酒。 他复杂地看向陆阳，这种好酒竟然只要几百文就可以买一斗，就算是庆丰园以及烟雨楼最好的酒也比不上玉冰烧。 “你觉得味道如何？” 陆阳看着那个人问道。 瘦削男子没有吭声，而是着迷似的又喝了几口酒，他抿着嘴角，端起虞美人，喝上了一口。 香滑绵延的口感之中夹带着一种茶香。 他吧唧着嘴，沉陷进去。 “王生，怎么样呀？” 其他脚店的掌柜问道。 王生没有搭理，尝遍陆阳端上来的酒，除了玉冰烧以外，还有三种，最便宜的酒不过九十文一斗，这种酒的口感简直碾压同价格的其他酒。 其他人纷纷主动端上酒碗。 当众人尝到玉冰烧等酒的味道后，神色精彩起来，他们轻吁口气，盯着坐在他们眼前的陆阳，不知眼前的年轻人是以何等的方式酿造出了如此琼浆玉露。 “你们要是觉得酒不错的话，我们可以谈谈。” 陆阳满意地看着王生等人。 众人交换着眼神，试探性地问道： “陆公子，你确定这些酒只要几百铜钱？如此好酒，你就算出价十两银子，也会有人来买。 这玉冰烧要比庆丰园里最好的剑寻春还要好喝，剑寻春每斗千钱，你卖那么便宜？” “没错。” 陆阳点头。 玉冰烧等酒主要打开中低端市场，大部分百姓都喝得起。 仙人醉等酒则是只在谪仙居售卖。 王生等人明显意动，只是心中有不少顾虑，淮阳城中的酒行长期控制在十大商家的手中，其中庆丰园和烟雨楼就是十家之一。 酒行是由官府主导，在这十大商家的背后自然有官府的人。 大梁政府为了牟利，规定酿酒者必须向政府购买酒曲配额，这笔钱叫做曲钱。 十大商家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配额，拥有着绝对的售酒资格。 庞大的利益里，十大商家和朝廷官员的关系极为复杂。 他们这些脚店老板只有卖酒的权限，完全看十大商家的脸色生存，更准确地说她们是害怕官府的人。 民不和官斗。 这是亘古的道理。 “陆公子，你可知大梁境内的酒水为何如此低廉？”王生也是谨慎之人，委婉地说道： “呵呵，庆丰园卖的酒够多了吧，可也没赚多少钱。淮阳城有七十二家正店，能盈利的店家只有十几家，部分酒户蹶产以偿。 凡是能赚到钱的商家，我们得罪不起。” 陆阳自然是知道大梁国的酒水市场极为畸形。 政府经常不顾酒水的消费力，大力生产酒曲，将其摊派给酒户，收取大量的曲钱，酒户只好拼命酿酒，市场中的酒太多自然卖不出去，只好低价售卖。 这是一种生产过剩的状态。 城中的十大商家掌握着市场的大部分份额才能赚钱，酒楼赚到的大多数钱都到官员手中了。 陆阳觉得大梁国目前正处于外忧内患，内部土地兼并严重，节度使手握重兵，外敌突厥多次进犯。 如此下去，北方的战火势必会进一步蔓延。 战争会摧毁旧有的秩序。 没有中央朝政的干预，酒水生意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哪怕官府抽走大部分利益，他只要占领的份额足够多，也是赚钱。 陆阳看了眼王生等人，知道这些人是在害怕十大商家背后牵涉到的关系网。 “酒是好酒，在淮阳之外的金陵、两江以及京都等地，陆公子所酿造的酒皆能运过去，姜大人应该能帮你这个忙。”仟千仦哾 王生喝着酒，意味深长地说道。 陆阳听出言外之意。 王生是想让他去找姜明帮忙。 那个老狐狸倒也愿意为老百姓做实事，安置了不少灾民，可对方还私底下开设青楼赌坊，谈不上是一个清廉的好官，只能说是一位有能力的官员。 “你们先回去吧。” 陆阳揉着眉心，知道要想卖酒，必须得到朝廷的默许。 商户的命终究被庙堂捏着。 “那我们先回去了。” 王生等人偷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酒。 “各位要是喜欢我酿造的酒，可以带点回去喝。”陆阳很是慷慨的说道。 “多谢陆公子赠酒。” 王生几人连忙拱手道谢，各自拿着一坛子酒离去，在下楼前，王生脚步一顿，偏头看向陆阳，说道： “我就静候陆公子的好消息了。” “嗯嗯。” 陆阳点了点头，目送着王生等人走远后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苦酒，烦躁地揉着眉心，唏嘘地说道： “娘子，你可知十大商家背后有哪些官员？” 许瑶紧拧着眉头，她常年跟在太公身边做事，多少了解一点，“忠训郎朱大人，苏宪司，张仓司...” 陆阳越加头痛。 这背后涉及到的官员还不少。 其中宪司和仓司有监察之责，就算是姜明面对着这两位官员，也会有所顾忌。 酒水市场有太多的油水了。 “相公，太公曾想扩宽酒水上的生意，只是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许瑶叹了口气，太公终其一生，耗尽心思也无法真正地入局，“要是没有官府的支持，就算我们酿出好酒，也不好使。” “我去姜府一趟。” 陆阳亲自去后厨，将前几日灌好的香肠切了数截后，又动手炒了几道好菜。 “我陪你去吧？” 许瑶提议道。 “不用了。” 陆阳摇头。 谈事少点人更好一些。 陆阳拿好酒菜，钻入马车之中。 片刻后，马车停在姜府。 姜明似乎知道陆阳要来，让下人直接带着陆阳走入书房。 “陆公子，你不厚道呀，昨夜将我丢在郭府。”姜明正练着字，头也不抬对陆阳说道。 “呵呵....” 陆阳讪笑了几声，将饭菜放下。 “我这字写得如何？” 姜明停手问道。 陆阳凑过去瞅了一眼，比他的字好上不少，赞许道：“姜大人写得一手好字，在下羡慕。” .... 第98章 豆浆油条 “哈哈...” 姜明笑了笑，凑上前去，将食盒掀开。 他向来馋嘴，见陆阳带食过来，自然不会客气。 烤羊、煎炙獐、炒蛤蜊、炒蟹、煠蟹、葱泼兔..... 足足十几道美味佳肴。 姜明拿起筷子，笑着道： “陆公子对本官太好了，你昨夜拜访郭将军，也不过只带了八个菜，而你造访我却准备了十几道菜。” 他说话间，将炒蛤蜊放入嘴里，嗦了一口美味的汤汁。 爽！ 他露出舒服的神情，当即让下人将菜摆在桌子上，邀陆阳坐下，说道： “陆公子今日造访，可是为了卖酒一事？” 陆阳坦诚地点头。 这个老狐狸早就预料他要来。 姜明微微一笑。 郭绪虽是权臣，但对官道上的事情却没有他那么了解，陆阳去找郭绪帮忙，对方愿不愿意帮是一回事，就算帮了也很难处理官道上错综复杂的关系。 “你想将酒售卖给脚店？” 姜明问道。 “对，我有此意。” 陆阳为姜明倒上一杯酒，说道：“姜大人，喝酒，这是我酿的玉冰烧，没有仙人醉那么烈，但胜在味道甘甜。” 姜明已经听人说过玉冰烧非常好喝，只是还没来得及尝一下，他喝了口，不断点头，拊掌而叹，“好酒呀，好酒....” 陆阳夹了一块莲花鸭签放入嘴里，缓缓说道： “我打算将玉冰烧出售给城中的脚店，每斗三百文左右。” “陆公子，你要将这酒出售给脚店？”姜明一怔，非常吃惊，这种好酒才值三百多文，在他看来，一斗十两也不过分。 “嗯。” 陆阳喝着酒点头道： “百姓应该会很喜欢。” 姜明陷入沉吟，看着杯中酒若有所思，玉冰烧真要是三百文一斗，必定能快速地占据市场，淮阳城附近的金陵以及两江之地皆很富饶，利用水道将酒运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你见过那些脚店的掌柜了？” 姜明问道。 陆阳点了点头，“他们的酒大部分来自十大商家。” “陆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十大商家皆有雄厚的官场背景。我知道你回来，在府里也等待许久了。” 姜明摆了摆手，说道： “我们二人先不谈这个，吃完饭再说。” 陆阳闻言，不由蹙起眉头，他很快展颜一笑，同姜明吃起饭来。 姜明撕下兔腿，狠狠地咬上一口，满是葱香的油汁从他嘴角溢出，他擦了擦，又是痛快地喝上几杯酒。 人生在世，享乐在前，处事不急。 他的心情颇为不错。 陆阳拿出煮熟的香肠，“姜大人，这将香肠，你尝一下。” “香肠？” 姜明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东西，好奇的夹了一块放入嘴里，咸咸的肉感里有着淡淡辣味，他连续夹了数块，一脸的笑，“陆公子，你真是会做东西？ 这香肠怎么弄？我让下人也弄点出来。” 陆阳将制作香肠的方式说出，“姜大人要是喜欢，我让下人将香肠送到你的府中。” “那就多谢陆公子了。” 拿人手软的姜明吃饱以后，对陆阳说道： “负责酒类专卖的官员主要是都督长史章大人，他才是幕后的牵头人，你要想染指城中酒行的生意，那就必须得到他的支持。” “章大人？” 陆阳想起在秋宴上的那个纨绔子弟，忍不住抿嘴苦笑，还好没有得罪那个纨绔子弟。 “没错。” 姜明点了点头，“这章家两代为臣，虽说地位不如陇西集团的人，但他们章家两代人都扎根在江淮之地，累积了不少人脉。” 陆阳似有所悟地点头。 这章家算是地头蛇了。 “他那个长子最近常去槐巷街。” 姜明继续对陆阳说道： “早些日子，那位公子哥不是勾栏听曲，就是飞鹰走狗。自从你组织人手在槐巷街摆摊，他就安生了不少。” “呵呵...” 陆阳展颜一笑，记得那个纨绔子弟对美食似很感兴趣。 “章大人晚年得子，对这个儿子甚是看重。” 姜明对陆阳说道： “你要是能得到章大人这个长子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容易不少了。” 陆阳露出感激之情。 “章大人的长子最近嫌弃早饭不好吃，槐巷街那么多吃的东西，唯独没有合适的早饭，实在可惜。” 姜明意味深长地笑着道。 陆阳苦笑。 槐巷街没有合适的早饭，那是因为淮阳大部分百姓每日都只吃两餐。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美，同天魔帮的其他成员大相径庭，所以徐阳才赶她走？ 原来，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 宋淮栀郁闷了，试探地问道： “那帮主是想让我到丐帮当卧底嘛？” “不用。” 徐阳说道： “你就在城中要饭，无需加入丐帮。” 宋淮栀咬着嘴唇，猜不透徐阳的想法。 “叶七谏，你快去找一些俊男靓女。”徐阳对叶七谏说道： “本座亲自训练他们。” 叶七谏偷瞄了眼宋淮栀，赶紧起身走出密室。 ..... 二十个俊男。 三十个靓女。 俊男靓女皆是年轻人，那个脸哟，吹弹得破。 徐阳打量着有些害怕他的俊男靓女，微微叹了口气，叶七谏还是太年轻，不清楚要饭市场的多元性。 单一的供给是无法占领庞大的市场。 肌肉男、可爱弟弟型、狼狗.... 御姐、风韵少妇、姐妹.... 徐阳想要一批气质多样的俊男靓女。 叶七谏注意到徐阳蹙起的眉头，不由心中一拧，这五十人已经够好看了，可却无法让徐阳满意。 “帮主，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还行。” 徐阳也不急，先让这些人去淮阳城中的各个街道要饭，过些日子，继续找点人。 “帮主，属下斗胆问一句，你要这些人干什么？” 叶七谏小声问道。 这些人都可以靠脸吃饭，可徐阳却要这些人去要饭。 他还以为徐阳要.... “帮主，我们天魔帮的人怎么能去要饭？我们都是抢的呀。”仟千仦哾 叶七谏不解道：“我们又不是丐帮。” “我做事要你教？” 叶七谏立刻垂下头。 徐阳的眼神犀利下去，“让他们去换衣服，不用穿太多。” “是，属下这就去办。”叶七谏急忙带着五十人去换衣物。 第99章 老东西真会吃东西 口感松脆有韧劲，就是耗油。 大梁国的油很贵。 许瑶看着油锅，发起愁，“相公，这油条好吃是好吃，但太废油了。” “这一口锅的油可以用很久。” 陆阳明白许瑶的担忧。 普通百姓吃不太起油，最常吃的油是麻油，这种油是用亚麻籽榨取的油，也可以用来当灯油。 最初的把酒话桑麻说的就是这个，大宗经济作物。 有钱人不吃麻油，一般用芝麻油，也就是香油，价格昂贵。他们有时会拿着三五两香油去寺庙烧香许愿。 寺庙中的香油一半用来点长明灯。 另外一半则是被和尚吃了，大庙里的和尚通常比市井百姓过得更滋润。 目前谪仙居用的油大部分是香油。 槐巷子街则是用麻油、猪油等。 他这一锅油就算是麻油，也是非常值钱了，好在大部分百姓压根儿没有致癌物的概念，油通常是反复利用。 炸油条只是一次使用量很大，平均到每根并不是很多。 通常来说，一锅传三代，人走油还在。 反反复复利用，就跟卤肉店铺一样，老卤水能架着火煮十几年，更别说难以变质的油。 他要是心黑一点，这一口锅的油可以用到出哈喇味。 “我们不会亏本。” 陆阳说道。 “哦哦。” 许瑶心安了不少，好奇道： “相公，你怎么想到做这样的食物？” 陆阳抿嘴笑了笑。 油条可不是他想出来的美食。 这油条又叫做油炸桧，源自南宋。 除此之外，还有葱包桧，用两块面团放进油锅里煎，烤至两面金黄后加上甜酱和各种葱。 这两种食物都和秦桧有点关系。 “在我家乡那边有一个千古罪人，十里乡邻都希望此人千刀万剐，死后下油锅才有了这种食物。” 陆阳向许瑶解释道。 许瑶点了点了头，没想到美食背后还有这一段故事。 “相公，一根油条多少钱合适？”许瑶问道。 “六文吧。” 陆阳估摸地算了一下，市面上一斤麻油大概三十文钱，而一斤麻油差不多可以炸四斤油条了。 一根油条差不多一两。 刨除人工、面粉以及油钱，他赚的还很多。 “那么便宜？” 在许瑶看来，一根油条起码要二十文钱，她提议道：“相公，二十几文一根还差不多。” 她说话间又吃了一根油条，“那么好吃的东西。” 陆阳自认没多少良心，许瑶要是了解成本的话就不会觉得便宜了。 再者，这油是要反复利用的。 “我心已经够黑了。” 陆阳摸着所剩不多的良心，苦笑了一番，让工人们依葫芦画瓢地炸油条。 .... 次日。 槐巷街。 寒冬时分，路上的行人不断搓着手，嘴里冒着热气，他们在街上的摊位前走过，目光扫视着锅里的美食。 “姜大人，你今个儿怎么有空邀我吃饭？” 章玄安捏着用油纸包着的灌肠，眼神有些慵懒。 “我听说槐巷街又开了一家店，特意邀你去瞅上一眼。”姜明淡淡的说道。 “呵呵...” 章玄安可不相信姜明有这份闲情。 对方没事不会找他。 他也不说破，看了眼前方，“那姜大人就带我去那家新店看一下吧，我也有一阵子没吃到稀奇东西了。 许家的赘婿在做菜这一方面，的确是令人称奇。” “那新店必定是卖的新奇东西。” 姜明也是很期待，想要知道陆阳在一夜之间想出了什么食物，他出府时仅吃了一点儿香肠，尚未解馋。 两人来到店前。 “陆式早摊...” 章玄安仰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后直摇头。 甚丑！ 陆阳也是不要脸，好意思亲自下笔。 店里已经没有了空位。 摊前架着一口锅，里边是沸腾的油。 “这是干什么？” 章玄安不解地看着摊主将面团放入锅里，不消片刻后油锅中的面团就是膨胀起来，变得异常香脆。 “摊主，这东西叫做什么？怎么卖？” 章玄安等人好奇起来。 “我们东家称之为油条，一根六文钱。”正在炸油条的摊主回答道。仟千仦哾 “那么便宜。” 六铜板在章玄安眼里不算钱，盯着摊主将油条捞出来就掏出钱来，“给我来两根。” “二位还可以点碗热粥，或者一碗豆浆。”摊主提议道。 “那再给我来一碗豆浆。”章玄安蹙眉，还没喝过热豆浆。他怕摊主误会，说道：“我跟身边这人不熟，分开算。” “呵呵...” 姜明讪笑。 淮阳第一纨绔子弟是不打算给他面子，连一顿早饭都不让他白嫖。 他私底下经营了好几家青楼，过些天，章玄安去勾栏听曲，嫖资就不一样了。 “也给我来两个油条和一碗豆浆。” 姜明掏出钱，环顾摊位，瞅见坐在角落里的陆阳，主动走了过去。 “在下见过姜大人。” 陆阳瞥了眼章玄安，说道：“章公子，你也来槐巷街吃饭？” “我怎么就不能来。” 章玄安瞥了眼陆阳二人，似有所想，自顾自地咬了一口油条，脆有韧劲的口感让他非常诧异，寻常油炸之物绝不会如此脆。 他抬眼看向陆阳，忍不住问道： “陆公子，你在面团里边加了什么？我刚才看见面团放入油锅不久就膨胀开了。” 陆阳没有用面引子，坦诚地说道： “草木灰。” 章玄安一怔。 这玩意儿有如此大的作用。 “你用的不是酵面？” 他问道。 陆阳摇头，本是想要制作小苏打，可还未找到合适的碱水湖，只能先用草木灰代替。 这玩意儿是天然碱，具备水溶性，能充当食品膨松剂和肉质嫩化剂使用，使面团迅速涨发，软化纤维，还能去除发面团的酸味。 “陆公子倒是有不少鬼点子。” 姜明插嘴时撕碎油条，将其蘸点豆浆，膨胀开后放入嘴里，味道不同于直接吃油条，这种吃法软绵带甜。 章玄安照此吃了下，不禁感叹，这老东西比他更会吃东西。 他娘的！ 老东西会享受。 章玄安暗自骂了一句，没有将陆阳说的草木灰放在心上。 第100章 唯一在颜值上威胁到我的人 陆阳看着二人苦笑。 他吃的是一碟咸菜和稀粥。 豆浆油条，他都吃腻了。 “这油条的味道真不错，还便宜。”章玄安吃了一阵子后，瞥了眼两人，拍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说道： “姜大人特意将我带到这间店里来，绝不是仅为吃一顿饭吧？呵呵，陆公子在店里等了多久？” 陆阳有些诧异，看了眼章玄安，外人都说此人纨绔，可也不全然。 毕竟是权贵公子，就算不学无术，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也不会太过愚蠢。 陆阳苦笑了几声。 “陆公子，谪仙居的酒，本公子都喝过了，那玉冰烧，还有虞美人的价钱实在有点低呀。” 章玄安夹了一块咸菜，夺过陆阳的碗，毫不在乎地喝了口热粥，环顾市井道： “那些酒的价格和脚店卖的酒差不多，你想将酒卖给淮阳城中的脚店？” 陆阳瞥了眼姜明。 对方正低着头喝豆浆，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显然不愿多加掺和。 陆阳移开视线，点头道： “章公子聪明，实不相瞒，我的确想将酒卖给脚店。” “呵呵...” 章玄安笑了笑，豪气道： “淮阳城的脚店也不过四千多家，算不了什么。附近的金陵、江灵、广安等地拥有着更多的脚店。 我们章家的势力遍及江淮等地。” 陆阳似乎听出章玄安的意思。 “章公子什么意思？” “陆公子，你也是聪明人，我们就不绕关子了。” 章玄安放下筷子，说道： “我可以帮你入局，只是要提半成的酒钱。” “你只要半成？” 陆阳深蹙着眉头，不解起来，这家伙竟然没有大开狮口，只要半成的酒钱收入，他不相信章玄安比他还有良心。 章玄安吧唧着嘴。 半成是他考虑再三后做出的选择。 他觉得陆阳大有前途，连郭绪都极为看重陆阳，那他这个晚辈只要相信老前辈的目光就行，想结一个善缘。 其次，官府摊发了大量的酒曲。 城中七十二家正店，大部分店家都在亏，继续这样下去，正店的掌柜在朝廷的剥削下只能自尽了。 再者，陆阳的酒好，占领附近几个城市的市场后，半成也是一大笔钱。 “没错，我只要酒钱的半成。” 章玄安点头，话锋一转道： “你也开心得太早，这件事还是由我那个爹做主，十大商家给的太多了，他们愿意拿出三成的收入送给我们章家。” 陆阳撇嘴。 朝廷的酒税很重，还抽出三成，十大商家就算赚钱，也没赚多少。 还是官员更赚钱。 这章玄安也是实诚人，直接将此事抖出来，想来也是仗着官官相护，他这种老百姓就算知道，也没办法。 “最近，朝廷曲院又多造出一批酒曲。十大商家正在和我爹商议，想要分摊少一些，我带你去那老家伙。 你的胃口要是足够大，可以将酒曲全部买下来。” 章玄安起身。 这是一举两得的生意。 他们章家借此完成朝廷的任务。 陆阳微微沉吟。 他知道曲院造的这一批多半数量惊人，否则十大商家也不会急着找章玄安老爹商议。 大梁国的酒曲摊派极为沉重，有些酒户卖酒多年，最后变成倒欠朝廷曲钱百余万。 酒户还不起钱，三司就会变卖酒户的产业。 十大商家能赚到钱，那是建立在垄断酒业，以及酒的质量，将部分酒卖给皇亲贵族，这些是食税群体。 谪仙居的仙人醉走的就是高端路线，主要客户是权贵。 章玄安看出陆阳的担忧，说道： “生意人，应该有点魄力，我要是你就会赌一把。” 陆阳抿嘴笑了笑。 章玄安说得对。 时不待人。 他站起身，“那就有劳章公子带路了。” 始终不说话的姜明忽地抬起头，颇为赞赏的看向陆阳。 这笔买卖不亏。 “我陪你走一趟，章大人和我是好友。”姜明说道。 “谁和你是好友，我爹说了，你是笑面虎，没少暗中上奏朝廷，挤兑我爹。” 章玄安斜睨姜，丝毫不客气，“姜大人巴不得我章家人入狱。” “呵呵...” 姜明不怒反笑。 他的确是上奏弹劾过章玄安老爹。 章家在江淮的势力太大了，影响到了他的地位。 “你爹还说了什么？”姜明问道。 “我爹说你不是一个好东西。” 章玄安冷哼一声，要不是陆阳在他面前，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这已经算是给姜明面子了。 笑里藏刀的狗东西。 他最是看不起这种人。 陆阳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对姜明也算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陆公子，我们走吧。” 章玄安路过其他摊位时又忍不住买了不少东西，他边吃边钻入马车里。 姜明有些尴尬。qqxsnew 马车大，可章玄安不愿和他同车。 他没有自讨没趣，安静地跟在马车的后边。 陆阳瞅了眼姜明，对方愿意跟着，必然是有所图。 十大商家不仅要将钱给章家，还要打点像姜明等官员。 陆阳想通这点，放下帘幕。 “你可看姜老头和善，他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多少良家妇女被他拐入青楼。”章玄安非常怜悯那些良家妇女，经常去照顾那些可怜人的生意。 他和姜明不是一类人。 劝妓从良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你不想死得惨，那就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章玄安似笑非笑地说道。 “多谢章公子提醒。” 陆阳觉得自己也不是好东西。 “郭将军的为人倒是很不错。” 章玄安忽地说道： “你小子走大运了，我听人说郭小姐很看重你，城里不少公子哥都想宰了你。” “我已入赘许家。” 陆阳说道。 “许家？” 章玄安不屑地冷笑一声，“就是那个商贾许家？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成年人的婚姻不过是权益上的交换。” “哈哈，我一介布衣，没有什么可以和郭家交换。” 陆阳讪笑道： “门不当户不对。” “的确如此，可郭将军似有意招你为赘婿。” 章玄安猛地凑到陆阳身前，不解地说道： “我承认你有点本事，颜值这一方面也算是唯一威胁到我的人，可你只是许家的赘婿，郭将军怎么会如此看重你？ 我也不错呀！” 陆阳大感不妙。 这货将他当作情敌了，想宰了他！ 第101章 今日事了，勾栏听曲 这倒是不打紧。 陆阳推开靠得太近的章玄安，摩挲着下巴，瞄了眼对方那一张脸，在颜值这一方面，他明显要更帅一点儿。 “我大概有过人的长处吧。” 陆阳不谦虚地说。 “我怎么没看出来了？” 章玄安双手抱胸，盯着陆阳，逐渐舒展开眉头，也没太放在心上，就算郭绪很看重陆阳，以对方的赘婿身份，也很难和郭家小姐有结果。 权阀世家最讲门当户对。 成年人的婚姻更像是物质上的交换。 “可惜你的身份不好。” 章玄安摇摇头。 陆阳笑而不语。 战争爆发的那一刻，权势门阀会重新进行洗牌。 陆阳有造枪火的能力，自然也有机会掌握权柄，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或许这个机会来得会比较晚。 如今当务之急，他要赚钱，从而发展工业。 “在下只是一介平民。” 陆阳淡淡的说道。 “哼，你倒是有种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心态，也难怪郭将军很看重你。”章玄安轻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缓缓地闭上双眸。 他也是听族中长辈说郭绪很看重陆阳。 一个赘婿能让陇西集团的勋贵看重，这是一件很让人诧异的事情。 “我爹不喜欢笑里藏刀的人，你见到他以后最好坦诚一点儿。”章玄安慢吞吞地说道： “你要是能说服他，金陵以及两江等地的酒水生意也归你。” 陆阳听到章玄安说到金陵，就是想起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教司坊，大梁国共设四处外教坊，其中一处就在金陵。 陆阳倒不是对姑娘感兴趣。 他是正人君子，只是对艺术很是感兴趣，俗话说四方之役之精者，皆在籍中。凡是教司坊的姑娘，皆是很懂吹拉弹唱。 “陆公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开心？” 章玄安注意到陆阳露出的欣喜之色。 “有嘛？” 陆阳装傻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教司坊。”章玄安也是一个男人，很懂陆阳，他常去金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勾栏听曲。 富乐院、十六楼以及勾栏皆是属于教坊，里边大多是官妓，姿色极为不错，还有一些姑娘也不错，但只卖艺不卖身，仅入乐籍。 偶尔，他看见那些乐籍姑娘，也有劝良为娼的念头。 章玄安自认为卑劣。 “等今日事了，我带你去教司坊，勾栏听曲。”章玄安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陆阳的手背，“金陵姑娘，异常水灵。” 陆阳缩了下手，笑道： “在下事务缠身，没法去金陵。” “等你没事了，我们一起去金陵。”章玄安斜躺在暖榻之上，说道：“不仅是金陵，还有两江之地，那些地方的脚店酒户需要你去认识一下。” 陆阳沉吟间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一座大宅子前。 陆阳二人跳下马车。 姜明气喘吁吁地走过去。 “哟，姜大人真是老当益壮。”章玄安嘲讽似的笑了声，从怀里掏出一颗栗子，放入嘴里。 姜明没和小辈计较，安静地吃了一口炸豆腐。 陆阳哭笑不得。 这二人是吃货。 “你只要接下朝廷摊卖的酒曲，基本就稳了。”姜明凑到陆阳的身边，笑着说道：“十大商家正在为难，他们不敢接下数量过于庞大的酒曲。” 陆阳点了点头，跟着章玄安来到宽阔的大厅之中。他的眼皮微跳，偌大的厅院里早已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有头有脸的朝廷重臣，坐在最边上的则是十大商户。 烟雨楼的刘掌柜扭头偷瞄了眼陆阳，有些诧异。 “姜大人，你怎么也来了？”坐在最上方的章礼微阖双眸，似蒙上一层纱的眼珠子露出犀利之色，“今日都曲院对酒户实施配曲之事，你无权插手。” “哈，章大人也不是都区院的人。” 姜明保持着笑容。 章礼按住茶几，沉默间看向陆阳。 “爹，这是谪仙居的掌柜。”章玄安赶紧开口，说道：“谪仙居是淮阳城中的七十二正店之一。”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章礼从郭绪的嘴里听说过陆阳。 郭绪对陆阳的评价极高。 他早就对此好奇了。 “在下见过章大人。” 陆阳赶紧拱手道。 “你是为配曲之事而来？” 章礼问道。 陆阳点头。 一个正店酒户能酿多少酒，完全取决于酒户能从官府手中购买到多少酒曲配额，大部分脚店都是从那些占有大量配额的正店处进货。 淮阳城中，庆丰园和烟雨楼占有最多的配额。 陆阳要想抢占市场就必须获得比这两家的配额，他点头说道：“没错，在下正是为此前来。”qqxsnew 章礼微微沉吟道： “仙人醉和玉冰烧皆是好酒。” 十大商家齐齐抬头看向陆阳，极为不满，多一个人加入，他们就少赚一点钱。 再者，这一行已经很难赚钱了。 他们露出敌视的目光，为首的庆丰园掌柜是一个鬓发苍苍的老头儿，蹙着眉头说道：“章大人，这些年来，官府都是优先将酒曲分配给我们十家。 谪仙居的饭菜自然是不错，可在酿酒方面不如我们。” “我喝过他酿造的酒。” 章礼笑了笑，“就算是郭将军，对仙人醉也是很喜欢，京都那方的权贵们会很喜欢，那玉冰烧也是不错。” 十大商家暗感不妙。 姜明微微抿嘴。 前日，他已经去了一趟郭府，谈及到陆阳的打算后，他也没想到郭绪会亲自提着仙人醉去找章礼。 仙人醉，章礼已经喝过了。 有些话，两人也已经谈过了。 陆阳只要接下酒曲，又在章玄安的支持下，基本上能拿下大部分酒曲配额。 他之所以愿意帮陆阳，自然是觉得陆阳卖的酒能赚钱，他每年都能拿到酒户打点关系的钱。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们十家前来找章大人，不就是嫌朝廷分配太多酒曲了嘛？”姜明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们要是没能力酿造那么多酒，那就将机会让给年轻人。” 刘掌柜等人皆是明白姜明嘴里的年轻人指的是谁。 他们冷笑。 今年的酒曲配额大得吓人。 寻常酒户不敢接下这配额。 第102章 我全要了 他们十家都没把握接下朝廷分配的酒曲数目，更何况是陆阳。 “呵呵，谪仙居想赚卖酒的钱，那我们也可以让出一点份额。”刘掌柜趁机站出来，对章礼说道： “章大人，我们十家还是按照往年的份额，今年多出来的就给谪仙居。” 章礼看向陆阳。 陆阳凝眉，急忙问道： “敢问章大人，今年朝廷给了淮阳城多少份额？” “酒曲一百六十七万斤。” 章礼说话间观察着陆阳。 此话落下，就算是陆阳也感到震惊。 如此之多的酒曲可酿四百一十八万斗酒，淮阳城总共才一百多万人，这样算下去，几乎每人每年要喝五六十斤酒。 淮阳城的百姓没有这个消费能力！ 哪怕这是一座酒城，也难怪城中的十大商户叫苦连连，特意找到章礼商量，他们要是接下如此之多的酒曲数量，来年必定是倒欠着朝廷一笔钱。 十大商家此时倒是希望陆阳能承担很多酒曲配额。.qqxsΠéw “陆公子，往年，庆丰园等十家要占五成的配额，余下五成分给其他七十二家以及部分情愿包税的店家。” 章礼也是很愁。 北都不太平，近些年的战事让国库耗空，酒税作为重要经济来源，近几年的酒曲配额也就越来越大了。 他也知道，朝廷压根儿就不在乎部分商人的死活。 一百六十七万斤的酒曲，足以让大部分酒户血本无归。 这些酒户的血恰好可以弥补国库的亏空。 陆阳也是明白其中的利害。 “怎么？陆公子不敢和我们争了？”刘掌柜发出讥笑之声，说道：“要是陆公子想卖酒，我们几家可以吃点亏，今年只要两成的份额。” 陆阳逐渐舒展开眉头，淡然地站在众人的面前，问道： “章大人，我酿的酒可以买到两江以及金陵等地吧？” “呵，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自然可以。” 章礼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若是你的酒更受百姓喜欢，就算卖到京都也行。” 姜明立即凑到陆阳耳畔，提醒道： “郭将军要回北方了。” 陆阳瞥了眼姜明，反应过来。 大梁国有数千万人，他要是有章礼以及郭绪的帮助，将酒买到各处，自然能赚到钱。 陆阳念及此处，不由勾起嘴角，看向刘掌柜等人，说道： “各位那么大方，只要两成的酒曲配额，不如更大方一点，将更多的配额让给我。” 刘掌柜等人闻言，皆是一惊。 这小子疯了！ 酿出那么多酒卖不出去，必然是亏钱！ 陆阳还敢向他们索要更多的酒曲份额！ 年轻人不知深浅。 庆丰园的老掌柜当着众人的面冷笑起来，双手拢袖，斜眼看向陆阳，“哪怕是许家太公也不敢如此大的口气，你一个赘婿怎么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去年，城中的大部分酒户都在亏损了，章大人是清楚的，我们十家过得也很难。” 章礼默然。 去年是一百三十二万酒曲，十大商家没亏，但是也没赚几个钱。 今年数额再增，就算十大商家也会亏。 这也是刘掌柜等人找他商议的原因。 章礼的压力也大。 他看向陆阳，“你想要几成的份额？” “越多越好。” 陆阳镇定地说道。 “呵呵....” 庆丰园的老掌柜等人发出戏谑的笑声，说道： “陆公子那么坚持，那就拿走五成的份额。那是我们十家的份额，你有本事就拿去，我们不争。” 此话落下，大厅之中陷入寂静。 章玄安吃着板栗。 姜明啃炸豆腐。 “各位如此慷概，那我就多谢各位了。”陆阳拱手向十大商家道谢，“我陆阳就拿走五成的酒曲数额。” “什么！” 庆丰园老掌柜等人一怔，脸上的讥笑骤然凝固，他们紧盯着陆阳，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五成！ 他们十家也不敢拿走今年的五成份额。 陆阳凭什么敢！ 哪怕仙人醉的口感不错，陆阳的行为也太过冒失了。 淮阳城的百姓无法消化那么多的酒！ 疯了！ 十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要是让陆阳拿走五成的份额，那他们将在淮阳城里失去地位。 他们也尝过仙人醉的味道，比他们酿的酒更好喝，要是价钱差不多，大部分百姓都会去买陆阳酿造的酒。 他们赚什么？ 十人的面色很难看。 “陆公子，五成的份额意味着你要酿造两百多万斤酒。”庆丰园的老掌柜压低嗓音，提醒道： “你有把握将这些酒全部卖出去，砸在手里，朝廷找你要钱，你拿不出钱，拿什么抵押？区区赘婿，许家的产业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豆腐作坊、槐巷子的产业以及谪仙居都是我说了算，这些都可以拿来抵押。” 陆阳深吸一口气，逼视着章礼，只要这个老家伙愿意帮他打通两江以及金陵等地的关系，将酒全部卖出去不成问题。 章礼勾起嘴角，很喜欢陆阳的魄力，也难怪郭绪如此看重这个年轻人。 他很难相信这种人竟然愿意入赘。 “陆公子，你确定要五成的份额？” 章礼低声道。 众目睽睽之下，陆阳平静地点头，笑着道： “刘掌柜几人要是愿意让出更多的份额，那我可以酿更多的酒。” 十人彻底不淡定了。 五成还嫌不够？ 他们觉得陆阳疯了。 “好...好..好...” 刘掌柜连说三个好字，怪笑道： “陆公子那么有胆魄，那我将烟雨楼今年的份额全部让出！” 其他九人眯着双眼，犹豫许久后选择站在一起向陆阳施加压力。 “我庆丰园也愿意将全部的份额让给陆公子。” “还有我雪衣阁也将今年的份额让给陆公子。” .... 一时间，其余九人纷纷开口。 章礼沉下脸，以陆阳的能力，完全无法消耗那么多酒曲。 “各位不准胡来，这是朝廷分配给你们的份额，可不是由你们自己做主，老夫自有打算！” 他扫视众人，额头上青筋显现。 陆阳深知章礼不会将份额全给他，笑着说道： “哼，你们都不要的话，我也可以全要。” 第103章 金陵教坊 “全部？” 刘掌柜等人震惊之中皆是发出笑声。 这是他们听过最可笑的话。 官府分配的酒曲，就算淮阳是酒城，百姓们嗜酒如命，也很难喝光酿出的酒。 这是一笔亏到死的买卖。 他们十家也不敢抢占所有的配额，陆阳一个人就想全部吞下，也不怕撑死。 “陆公子好胆量。” 刘掌柜十人交换着眼神，丝毫不慌，他们只当陆阳不知这一行的深浅。 大厅里的所有官员也是蹙着眉头，觉得陆阳太过狂妄。端坐在高位的章礼单手压着桌角，逼视着镇定自若的陆阳。 他不敢将全部的配额都交给陆阳，如果陆阳没能将酒卖出，就算将许家的全部产业全部压上，也不够偿还曲钱。 他敛神，说道： “陆公子，不要意气用事。今年的配额比较充裕，你要想卖酒，看在郭将军的面子上，我可以将三成的配额交给你。” 陆阳微眯双眼。 全部的配额对他来说或许相当有压力，可仅是三成的话，他嫌弃太少。 “章大人，你就算不放心，也不该只给我三成的配额。”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章礼的身体前压，有些不耐。 三成已经很多了。 庆丰园也只有一成的配额。 “章大人，我们十家的配额都可以让给陆公子。”庆丰园的老掌柜一脸的阴笑。 “你们十家占多少配额？” 陆阳淡淡地问道。 “五成，陆公子要是想要，我们都给你。” 庆丰园的老掌柜等人料定陆阳只是心口开海，只要没傻，绝不敢吞下如此庞大的配额，“加上章大人给你的三成，你就有八成的配额。” “八成？” 陆阳咧嘴笑了笑。 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挑战。 他想试一下。 “章大人，你听到了，各位掌柜十分慷慨，愿意让出五成的配额。”陆阳说道。 章礼的嘴唇翕动。 这十人明显是想撑死陆阳。 倘若许家的产业足够偿还八成的曲钱，陆阳要要，他也敢给，只是许家的产业不够。 “爹，距离春酿还有两三月的光景，不急。”章玄安站了出来，神情慵懒地说道：“让这几位私底下好生商议一番。” 章礼闻言，沉吟之中摆了摆手，“你们先行回去吧，过些日子再来。” “那我等就不叨扰章大人了。”庆丰园的老掌柜等人斜瞟了一眼陆阳后，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什么东西？也敢抢他们的配额。 陆阳明显看出章礼有些不信任他。 “陆公子，你也回去吧。”章礼说道。 陆阳拱手，同姜明一起走出大宅，“姜大人，如今酒曲配额就是烫手的山芋，城中只愿意接手的酒户屈指可数，你觉得我拿下八成的机会有多大？” “你方才要说四成，或许能成。”姜明犹豫着说道： “许家所有的产业堪堪能偿还四成的曲钱，你要八成，章大人自然是不敢给你。” 陆阳反应过来，苦笑了一声。 “不过，你也有一点儿机会。”姜明似笑非笑地说道：“章玄安那小家伙不是墨守成规之辈。” 陆阳舒展开眉头，要是没猜错，章玄安定会亲自来找他。 “我们回去吧。” 他钻入马车之中。 .... 三四日之后。 章玄安喝着豆浆，吃着油条，让人估算槐巷街一日的收入，约莫七千贯钱，这笔钱让他的老爹很是震惊。 “爹，我觉得可以一试，仙人醉等酒的口感很是不错，或许有机会盈利。” “微乎其微。” 章礼来回踱步，轻吸了几口热乎乎的豆浆，一股暖流流入腹部。 “爹，他就算赚不到钱，不是还有槐巷街的产业嘛？”章玄安慢吞吞地说道：“加上许家的产业，大概能偿还曲钱了，我们怕什么？” 章礼咬了一口油条，沉吟地点了点头，“话倒是没错，但郭老将军前几日提醒过我，让我多加照顾那小子。” “我带那小子先去一趟金陵，让他大概了解一下金陵那边的酒楼生意。”章玄安沉思地说道： “届时，他要是依旧有把握，我们就动用关系，替他摆平那几座城的地头蛇，这也算是多加照顾他了，就算郭将军知道也不会怪罪我们。” 章礼笑了笑，知道此子是想去金陵。他点了点头，交代道： “也行，你去金陵时，想办法将白姑娘带回来，他们家对我有恩。” “我知道。” 章玄安站起身，“那我带那小子去金陵了。” “路上小心。”qqxsnew 章礼看着对方钻入马车。 不消片刻后，马车停在谪仙居。 章玄安在酒楼里吃了一顿饱饭，说出这次前来的意图。 “去金陵？” 陆阳一怔。 “没错，你先去看看金陵一城能卖出多少酒。”章玄安点了点头，说道： “前些天，你的口气太大了，要是了解后依旧想要八成的配额，我想办法满足你。” 陆阳沉思会儿后，让黄汉升将酒放入马车，他要带着这些东西去金陵，“那我就陪章公子走一趟。” “我先带你在城中四处玩玩。” 章玄安和陆阳一起上路。 经过一日的舟车劳顿，两人来到金陵城中，这一路上，章玄安都在说城中的姑娘非常水灵，不去教司坊，便是白来金陵一趟。 陆阳在客栈休息了半日，便是被章玄安拽着去了一趟教坊司。 “陆公子，你那么有才华，说不定有机会见到白姑娘。”章玄安说道： “那白姑娘可是我家的恩人，我来金陵就是为了报恩。” “章公子怎么报恩？” 陆阳撇嘴。 对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感觉对方要恩将仇报。 “先见她一面再说。”章玄安也不知恩人之女长什么样子，仅知道对方入了乐籍，地位低下。 陆阳也没有多问，跟着章玄安来到教坊。 灯火下绣旆相招，掩翳天日。 陆阳站在外边就是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我们进去吧。” 章玄安仗着官家的身份，带着陆阳进入教坊，“陆公子应该来过这种地方吧。” “没有。” 陆阳在教坊里东张西顾。 第104章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这个地方不仅有官伎、家伎、市井伎、私伎等人员，还有佛寺道观的各种教义俗宣讲者。 陆阳就在教坊司中看到不少和尚，双手合十，也不知是在化缘宣讲，还是想邀姑娘吹拉弹唱。 教坊司中的姑娘的确是好看。 姑娘们穿的都是小袖襦衣外加宽袖衫，这种衣物袖不掩肘，长与腰齐，露出藕粉般的白臂和欲隐又现的胸口。 此时大冷天。 这些姑娘露那么多，陆阳心疼到流血。他摸了摸有点酥痒的鼻子，轻微地仰头，生怕流鼻血。 章玄安看到陆阳这副德行，怪笑道： “陆公子，你别看了。这些姑娘没什么好看的，青涩得要死。” “青涩？” 陆阳倒是感觉这些姑娘很成熟。 他跟在章玄安的身后，来到一处彩楼里。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看到章玄安之后，扭着细腰缓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章公子怎么来了？” “想你了。” 章玄安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妇人的屁股上，瞄了眼大开的口子，“数日不见，你本事可有精进？” “哈哈，章公子想要多精进？”妇人靠在章玄安的怀里，一脸的娇笑。 站在边上的陆阳脸色怪异，原来这货喜欢年龄大的妇人，也难怪嫌弃方才那些姑娘太过青涩。 他和章玄安不一样。 两者皆喜欢。 “等我忙完正事再收拾你。”章玄安捏了下妇人的脸颊，问道：“我听说你们教坊司又送来了一批姑娘，其中一位是礼部侍郎之女，可有此事？” “章公子说的是那位白姑娘？” 妇人问道。 章玄安点头。 前阵子，礼部侍郎被人弹劾，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则是进入教坊司。 祖上，白家对他们章家有提携之恩。 章玄安父子依然记着恩情。 “她在哪里？”章玄安问道。 “白姑娘如今可是我们教坊司的摇钱树，就在我们西院。”妇人缓缓地说道。 “带我去见她。” 章玄安就是为了对方而来。 “章公子，白姑娘是一位倡妓，卖艺不卖身，你要是想找乐子，我今晚陪你就行。”妇人解释道。 “我是来听曲的。” 章玄安大义凛然的说道。 “呵呵，就算公子想听曲，你想见白姑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姑娘每日只接待一位贵客，她每日摆下诗宴，谁要是写得最好就有机会见上她一面。” 妇人知道章玄安不学无术，压根儿就不懂吟诗作词，顶多就能有节奏的『啊』几声。 她也能。 这算不上什么本事。 章玄安搂过陆阳。 他吟诗作词不行，可陆阳在这方面很厉害。 “你慢点替我去见白姑娘一面。” 章玄安对陆阳说道。 “这玩意儿还能代替？” 陆阳有一种即将替人入洞房的荒诞之感。 “没错，你替我去见她一面。” 章玄安推着陆阳来到教坊司的西院。 数十位文人骚客坐成两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湖中心的小亭，在那个地方端坐着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白玉衡如今是教坊司的招牌，明艳动人。 他们皆是慕名而来。 陆阳也是遥遥看去，湖面之上满是彩灯，极为灿烂。他和章玄安坐下，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向他们走来，对众人说道： “我家小姐说，各位官人随意作诗词一首，她选出最满意的，谁要是被选中，便有机会去湖中小亭坐一会儿。” 陆阳等人皆是拿到纸墨。 章玄安没有提笔，扫视着其他人，说道：“你们这些人还是赶紧滚吧，以你们的才能怕是没法胜过我的挚友。” 其他人闻言，纷纷朝着陆阳看去。 陆阳不由蹙起眉头，心里骂娘。 章玄安这狗东西，四处招仇恨！ “章公子，你也敢来？”众人哄笑，显然是认识章玄安，据他们所知，章玄安只会飞鹰走狗，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这人的挚友想来也是一路货色，没什么本事。 他们也就没把陆阳放在心上，嘲笑道： “这次还带了一个朋友，你们两个不在淮阳呆着，怎么来金陵了？” “关你屁事，老子想来就来。” 章玄安拍了一下陆阳的肩头，说道： “教训他们一顿，这些人和苏秉渊是一丘之貉。” 陆阳沉着一张脸，感觉所有的仇恨都在他身上。 “你们都听好了，这位是我们淮阳城中的第一才子，哪怕是苏秉渊也不如我这位兄弟。” 章玄安见陆阳那一副吃瘪样子，喜上眉梢，故意说道：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众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紧盯着陆阳。 他们还没听说过其他人的才气能盖过苏秉渊。 再者，苏秉渊是他们的好友，对章玄安这种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感，哪怕他们也勾栏听曲，可他们有才华，章玄安就知道骂娘。 粗坯！ “各位别听他乱说，我没那本事。”陆阳眼见这些人想要将他千刀万剐，急忙解释道： “我也就略有才气。” 众人眼神戏谑。 “略有才气？” 他们抿嘴一笑，竟然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自诩有才气。 口气很大！ “你什么人呀？”人群中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问道。 “淮阳许家赘婿。” 陆阳坦诚道。 “赘婿？” 顷刻间，众人哄堂大笑。 区区一个赘婿，还敢来教坊司。 他们露出轻蔑的眼神，说道：看书喇 “章玄安，你的朋友就是一个赘婿，他要是有才华，怎会去当赘婿？” 章玄安撇嘴。 他也纳闷，陆阳怎么会去当赘婿。 “年少懂事呗。” 章玄安拍了一下陆阳的肩头，颐指气使的说道： “你们别看不见我这位兄弟，那首《将进酒》就是出自他之手。” 话落，鸦雀无声。 他们也是看过将进酒。 如此大作，他们一直以为是苏秉渊所作。 “怎么可能是出自他之手？” 方才那位少年质疑道： “你少骗我们，他真要是有那个本事，那就下笔吧，让我们开开眼。” 陆阳苦笑，边回想着烟花之巷的柳词，边将纸张铺开，说道： “各位想要开开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 第105章 寒蝉凄切 “哈哈....” 在座的文人雅客发出大笑之声，压根儿就没有将陆阳的话放在眼里。 临近陆阳的一位少年瞥了眼陆阳。 字实在是太丑了。 他也就没有耐心看下去，将陆阳和章玄安视为一丘之貉。 陆阳也不恼，害怕白玉衡可能认不出他的字，他也就稍微放缓落笔的速度，非常认真地写起来。 站在前方的丫鬟对众人说道： “各位，落笔吧，我家小姐今日只见一位客人。” 众人纷纷思忖着诗句，唯独章玄安无所谓地喝着酒，好奇的看着陆阳笔下的字。 “雨霖铃·寒蝉凄切...” 陆阳看向湖亭，落笔的速度快了起来，谈起勾栏听曲，柳永算是榜上有名，常年失意无俚，流连坊曲，最终更是死在勾栏之中。 片刻后，不少人停笔。 丫鬟将这些人的大作收集起来，抿着小嘴偷瞅陆阳。 “还没写完嘛？”华服少年扬起下巴，戏谑地盯着陆阳，“淮阳才子，我只认苏秉渊公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金陵丢人现眼。” “黄朴，你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就乖乖地闭上嘴。”章玄安懒散地瞄了眼华服少年，平静的目光之中似闪烁着寒意。 那名华服少年有点拉不下脸，可又很害怕，章玄安这名纨绔公子的臭名声早就传到了金陵和两江之地，仗着身份没少欺负他们这些人。 “哼...” 华服少年挣扎一番后，只敢小声地冷哼。 “陆兄，你看到没有？这些人都将你当作废物。”章玄安很开心的拍了拍陆阳的肩头，悠悠道： “你可要争气一点儿，将场子找回来。” 陆阳瞥了眼章玄安，没有这货，怕是没有人会出言嘲讽他。 他写下最后一句，将笔放下，甩了甩酸麻的手。 丫鬟走到他的面前，淡淡地扫视一眼后就失去了耐性，料定陆阳没有什么才华，连字都写不好。 “各位稍等一会儿。”仟仟尛哾 丫鬟向众人鞠身以后，踩着栈桥走向湖中心的小亭。 白玉衡放下琵琶，一双清冷凄切的双眼在众多宣纸上扫过，直到看到陆阳所写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时，目光才有所一顿，抿着小嘴嘟哝道： “还有人能把字写得那么丑？” 她来了兴致，兰花指轻捻宣纸，眯着眼去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 白玉衡纤细的小手轻微地抖动起来，诧异地看着眼前这首词，眼前一亮。她来教坊已经有些日子了，从未看到如此佳作。 “小荷，这是哪位公子的大作？” 她看向站在身前的丫鬟。 “这个呀。” 小丫鬟的嘴巴一扁，对陆阳很有影响，略微嫌弃地说道：“这是出自一位赘婿之手，他字写得丑，可人却是长得很俊俏。” “赘婿？” 白玉衡稍微笑了笑。 大部分赘婿都不敢勾栏，更何况这里是教坊，寻常人哪有资格来这个地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询问道： “他身边可是还有其他人？” “还有一个公子，好像很纨绔，不好惹，其他人都很怕那位公子。” 小丫鬟回答道。 “哦哦...” 白玉衡点了下头，说道： “今晚就这位公子，你将他请入小亭。” “小姐，他？” 小丫鬟讶然，说道：“小姐是因为那位公子长得俊俏才让我去请嘛？这可使不得，其他人不会服气。” “呵呵...” 白玉衡掩嘴笑了笑，有点这个关系，可最主要的还是陆阳这一首雨霖铃·寒蝉凄切，这份才情，其他人望尘莫及。 “不是。” 白玉衡摇头，一脸的认真，“我是被他的才情所折服。” “啊？” 小丫鬟的眼睛和嘴巴陡然圆了，愣了会儿才问道：“小姐，他字写得那么丑，能有什么才情？”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光是这一句就远胜他人，你不可以字取人。”白玉衡抬手敲了下丫鬟的额头，说道： “你快去将他请过来。” 小丫鬟听了这话，急忙跑出去。 西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急切地盯着脸颊红彤彤的丫鬟，尤其是那位华服少年，更是挺起胸膛，颇为不屑地斜睨一眼陆阳，好似早已胜券在握。 “白姑娘选中了谁的佳作？” 华服少年急忙问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期待起来。 陆阳很平静地喝着了一口小酒。 小丫鬟看向陆阳，说道：“我家小姐看中了这位陆公子的大作，邀他入亭听曲谈心。” 话语落下，华服少年等人的眼神凝固下去。 “哈哈....” 章玄安大笑，搂住陆阳的肩头，“陆兄，我就知道你能拔得头筹，这群跳梁小丑岂能和你相提并论？” 陆阳沉着脸。 章玄安快闭嘴呀！ 仇恨值越来越高。 这群人都想宰了他。 “哪里，哪里...” 他赶紧谦逊地说道：“只是侥幸被白姑娘相中而已。” “咦，你何必过分谦虚，这些人连苏秉渊都不如。”章玄安挑衅地看向众人，在吟诗作词这方面，他是不如别人，可他的好友厉害呀。 华服少年等人阴沉着脸，要不是忌惮章玄安的身份，他们早就掀桌而起。 “是不是弄错了？” “绝没有弄错，我家小姐说这位陆公子写得最好。”小丫鬟想了想，说道：“虽说这位陆公子的字有点丑，但才情惊人。” “是吗？我们倒是想看看这位陆公子写出了什么大作？”华服少年极为不服气，说道： “让你家小姐出来。” 小丫鬟为难起来，紧抿着嘴唇。 “你们别捣乱，输了就是输了。” 章玄安站了出来，扭头对陆阳说道： “你们听好了，这首词是你们一辈子也写不出来的大作。” 陆阳凝眉。 不会吧？ 章玄安过目不忘？ 华服少年等人侧耳，“那就有劳章公子说一下了，我们洗耳恭听。” “好...” 章玄安连说三声好，舒畅地喝上一口酒，仿佛那首雨霖铃·寒蝉凄切出自他的手。他扫视众人，说道： “那我就念一下陆兄的那首词，让你们长长眼。” 第106章 插花弄玉陆希仁 陆阳有点尴尬。 他就是一个文抄公，低头喝酒，偷瞄了一眼正在念词的章玄安。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章玄安潇洒地说出刚才记住的词作。 华服少年等人还在震惊之中，沉浸在颇极哀怨的气氛里，他们齐齐看向正在喝酒的陆阳，虽然没了面子，但这首词的确很好，就算会淮阳的苏秉渊也是无法写出来。 他们开始相信《将进酒》出自陆阳之手。 陆阳摸了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地冲着华服少年笑了笑，“见笑了，各位见笑了，这词属实一般。” “这还一般呀？” 章玄安立刻说道：“他们一辈子写不出这么好的东西，我就问你们，还有谁不服？” 华服少年等人涨红脸颊，看着陆阳嘴唇翕动，他们想要找回面子，可又是想不出比《雨霖铃·寒蝉凄切》更好的词作。 在才情方面，陆阳的确远胜于他们。 一时间，不少人失望地坐下。 站在一边的丫鬟松了口气，眉眼带笑地看向陆阳，“陆公子，请随我来。” 章玄安一把拉过陆阳，将一纸信笺塞到陆阳的手上，说道：“将此物交给白姑娘。” 陆阳点了下头，刚想去一睹教坊花魁的容颜，章玄安就是压低嗓音道：“你可别打白姑娘的主意，我都不敢打，你也休想。” “哪能呀，我正人君子。” 陆阳笑着说道。 章玄安有点不放心，同华服少年等人一样，他看着陆阳走入湖中小亭，牙槽都咬碎了。 陆阳走入小亭里，看向白玉衡。 不愧是教坊花魁。 明眸皓齿，胸襟宽阔，在领口之下有着若隐若现的风情，长得丰腴可爱。 陆阳再看向白玉衡抱住的琵琶。 那琵琶又大又白。 好琵琶！ 白玉衡也是朝着陆阳看去，见面前之人和丫鬟说的一样，长相俊朗，不由抿嘴笑了笑。她和陆阳的目光碰在一起时，随即低下头，脸颊微红，丹唇微启，“敢问公子姓名？” “陆阳，字希仁，淮阳人士。” 陆阳坐下，没有急着将章玄安的信函拿出，他看着抱着琵琶半遮面的白玉衡，嘬了一口茶。仟仟尛哾 “陆公子想要听什么？” 白玉衡低眉信手弹了几下。 “白姑娘随意弹几曲就行。” 陆阳的目光从白玉衡身上移开，看向湖面上的花灯，在小亭后边是伫立在湖岸边的阁楼。 他揣测白玉衡平日里就住在阁楼里。 白玉衡有些吃惊，搁在以往，凡是进入小亭里的客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唯独陆阳不同。 她转轴拨弦三两声。 弦弦掩抑声声思，未成曲调先有情。 陆阳被琵琶声所惊动，看向白玉衡。 这琵琶声倒是和《雨霖铃·寒蝉凄切》相得益彰。 白玉衡轻拢慢捻抹复挑，指下声如似嘈嘈急雨，凄凄转急又好似窃窃私语。 陆阳听得入神，如听仙乐。 白玉衡压住弦，美眸之中多了一丝凄婉，她本是礼部侍郎之女，只因奸人在朝中弹劾，他们一家就此没落。 男丁赴疆，女眷入坊。 她想到自己的身世，深吸数口气。 啪——啪—— 陆阳鼓掌，取出信函递给白玉衡，说道：“这是章公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可是淮阳章礼之子？” 白玉衡激动起来。 他们两家有很深的交情。 章礼又是一个念及旧情的人。 “没错。” 陆阳点头。 白玉衡赶紧拆开信函，看了会儿后，逐渐舒展开眉头，明显稍微松了一口气。 陆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虽说对信上的内容很感兴趣，但也没有多说，就想离开湖中小亭。 “陆公子，你不多坐一会儿嘛？” 白玉衡赶紧叫住陆阳，随口问道：“我听说你们淮阳用锅翻炒食物，可有此事？” “那叫炒菜。” 陆阳点头。 “好吃嘛？” 白玉衡说道：“我住的地方有一口锅，可我不会做。” 陆阳眯起双眼。 这女人竟然有一口锅！ 白玉衡见陆阳这副样子，掩嘴笑了笑，她刚才听丫鬟说陆阳是一个赘婿，便是已经知道陆阳是谪仙居的掌柜。 近些日子，离淮阳很近的金陵城中也开始有人卖炒饭。 她吃过几次，很是喜欢，叫人特意去淮阳买了一口锅，本是想雇请几个厨子，可金陵城中没几个人擅长炒菜。 “你就是谪仙居的掌柜吧。” 白玉衡主动的问道。 陆阳迟疑地点头，生怕对方饥肠辘辘，正等着他去喂，“不算是，我家娘子才是谪仙居的掌柜。” “那陆公子可是会炒菜？” 白玉衡笑着问道。 陆阳的眼皮跳了下，点头道：“会一点。” 白玉衡沉默下去，不好意思地用手摸着腹部。 陆阳秒懂。 白玉衡是在暗示他。 “白姑娘想吃什么？我弄给你吃。”陆阳郁闷地说道。 “那就有劳陆公子了。” 白玉衡也不和陆阳客气，放下琵琶，说道：“你随我来。” 陆阳跟着白玉衡跳上小船，驶向不远处的阁楼。 西楼处的章玄安等人见后，双眼发红，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态。 他们都快把牙槽崩碎了。 搁在往日，进入小亭的客人在听了会儿小曲后就会被白玉衡的丫鬟赶出来。可陆阳却是前往白玉衡的住处，这种待遇真是羡煞他人。 “太气了，白姑娘怎么带他去阁楼了。” “不会吧，不会吧，白姑娘是要给他...” “便宜这小子了！” ... 章玄安好想捅死陆阳，白玉衡是他恩人之女，他都不敢亵渎，可陆阳这小子却曲径通幽处。 好恨呀！ 其他人也好恨呀。 陆阳指定是要插花弄玉了。 他们默契的咒骂起来。 “阿嚏～” 陆阳打了几个喷嚏，感觉有人在骂他。 “陆公子，你觉得冷嘛？” 在船上的白玉衡关切地问起来。 “没有。” 陆阳摇了摇头，看向挂在花灯的阁楼。 船靠在了岸边。 白玉衡站起身，说道： “陆公子，你上来吧。” 陆阳站起时，小船晃动，白玉衡一个没站稳，撞入他的怀里。 .... 第107章 你就不想多要一个女人嘛 陆阳的胸口触碰到一大团柔软的东西，他赶紧搀扶住倒在他怀里的白玉衡，稳住身形，“白姑娘，小心！” 白玉衡将耳鬓的长发挽起，双手按住陆阳的臂膀，有些羞赧，低着头说道：“谢谢陆公子。” 陆阳跳上岸，在白玉衡的带领下来到后厨。 灶头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里边都积灰了。 陆阳走过去，瞥了眼。 这口锅是他卖的产品，在锅的上边刻着一个大字，他环顾厨房，想要找些食材。 一块排骨、一盆鲍鱼、若干蛤蜊、冬笋香菇、还有几个鸡蛋.... 食材并不是很多。 白玉衡应该很少下厨。 “陆公子，还缺点什么？我叫人去买。”白玉衡问道。仟千仦哾 “差不多了。” 陆阳也只想做几个菜。 第一道菜汁鲍鱼。 陆阳将鲍鱼从咸水里捞起，这玩意儿还很新鲜，皮质白嫩，他只是轻轻捏了几下就能飙出很多水来。 活鲍鱼去壳洗净。 陆阳握刀，在滑嫩的鲍鱼表面打上十字刀，焯水后备用。 冬笋香菇切碎。 白玉衡主动升起火，先煮了一锅蛤蜊汤。 陆阳捞起，等热锅再次滚烫后，倒入香油。 三成热，陆阳将八角、葱段、姜片倒入锅内煸香后捞出。 白玉衡闻到一股香味，盯着陆阳把蛤蜊汤以及切碎的香菇冬笋等物倒入锅里。她觉得有趣，生平第一次看见如此繁琐的烹饪手段。 加盐，放入鲍鱼，勾芡。 陆阳手中的动作一气呵成。 第二道菜，糖醋排骨。 热油下锅，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陆阳将排骨倒入锅里，一手握勺，一手颠锅，肉块在锅里上下翻飞。 白玉衡目瞪口呆。 好厉害！ “这就是炒菜嘛？” 她的小嘴和眼睛瞪圆，神情可爱，“陆公子，你好厉害呀。” “一般。” 陆阳一脸的笑意，将菜盛入锅里。 四菜一汤。 韭菜炒鸡蛋、蛤蜊汤、汁鲍鱼以及糖醋排骨，全是家常菜。 白玉衡盯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在金陵也是吃过炒菜，只是没有如此丰盛。 “这道菜叫什么？” 白玉衡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陆阳一一介绍。 他也饿了，将筷子递给白玉衡，“白姑娘，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白玉衡先吃了一块排骨，酸酸甜甜的口感让她欲罢不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瞄陆阳，生怕对方嫌弃她的吃相。 “陆公子，你的手艺真是厉害，难怪谪仙居之名都传到金陵了。” 陆阳吃了点汁鲍鱼。 口感鲜嫩无比。 不愧是白玉衡准备之物。 白玉衡也吃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情。 两人吃饭间，关系拉近了不少。 陆阳看着桌上的鲍鱼软食，他们二人也算是管鲍之交了。 “可惜，我把酒放在客栈了，白姑娘没法和我的琼浆玉露。”陆阳坐在阁楼边吃着饭，遗憾地说道： “有饭无酒，憾事。” “我有。” 白玉衡似想到了什么，让丫鬟抱来一坛子好酒。 陆阳喝了一小口。 这是一坛清酒，有点酸涩。 “怎么样？” 白玉衡问道。 “你的不好喝，还是我的更好点。”陆阳坦诚地说道。 “呵呵....” 白玉衡掩嘴笑了笑，没想到陆阳如此实诚，她也不生气，点头道：“那陆公子改日再来，请我喝你的琼浆玉露。” 陆阳点了点头。 二人吃完饭后，陆阳带着酒意向白玉衡道别，问道： “白姑娘，你可有什么话让我转达给章公子？” 白玉衡想了想，让陆阳在闺房里等了会儿，亲自书信一封，让陆阳带给章玄安，这事关她的未来。 “陆公子帮我将这封信交给他。” 陆阳接过，乘着小船返回西院。 章玄安等人直勾勾的盯着陆阳，紧绷着牙，恨不得冲上去给陆阳一刀。 陆阳被众人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装作没有看见，镇定自若地走出教坊，钻入马车里。 章玄安跟着钻入进去，嗅了嗅陆阳身上的酒味，逼视道：“你和白姑娘做了什么？” “她请我吃了鲍鱼。” 酒意上头的陆阳回答道。 “什么？你们两个....她...” 章玄安一把掐住陆阳的脖子，愤懑道： “你可知她是我恩公的女儿，你竟然敢亵渎她，我杀了你。” 陆阳猛然清醒过来，急忙用力拍打章玄安，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菜，一道菜....你他娘的误会了，快松手！” 章玄安舒展开眉头，一把推开陆阳。 咳——咳咳—— 陆阳剧烈地干咳数声，从怀里掏出信函，说道：“这是白姑娘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看吧。” 章玄安接过，问道： “你和白姑娘没发生什么吧？” “吃饭喝酒，仅此而已。” 陆阳揉了几下红肿的脖子。 他差点死在章玄安这粗坯的手上。 章玄安扫视信函，蹙紧眉头，他不知在想什么，长叹一口气，以他的身份为白玉衡赎身，恐怕会留人把柄。 白玉衡毕竟是贱籍。 官场复杂。 他缓缓地看向陆阳。 “你看着我干什么？” 陆阳的心头一紧。 “你觉得白姑娘怎么样？” 章玄安问道。 “还行。” 陆阳说道。 “还行？” 章玄安瞪眼，教坊花魁，在陆阳的嘴里只是还行！ “白姑娘可是艳绝金陵，你想不想帮她赎身？” 陆阳僵住。 赎身？ 花魁赎身需要一大笔钱！ 章玄安是想让他当冤大头呀！ “我不想。” 陆阳急忙摇头。 章玄安一怔。 在美色面前，陆阳竟然没有犹豫。 “你好好想想。” 章玄安说道。 “我没钱。” 据陆阳所知，要想为白玉衡赎身，起码要几十万两银子。 那么多钱，他都可以逛一辈子的青楼了，他吃多了才去帮白玉衡赎身。 章玄安注视着陆阳的双眼，“陆兄，你就不想多一个女人嘛？” “你刚才还不准我碰她，差点掐死我。” 陆阳翻了翻白眼，“再者，你和她什么关系？” “他们家对我们章家有恩。” 章玄安仰起头，说道： “我们章家不欠人，该还的恩情一定要还。” “你要还恩情，关我什么事。”陆阳撇嘴。 章玄安沉默了会儿，说道：“那卖酒一事暂且不急，我们勾栏听曲。” .... 第108章 陆阳的小日记 “今天是玄武七年，12月1日，大冷天。 麻蛋！ 章玄安这个败家子，成天拉着我勾栏听曲，一点正事也不做。 我好闲，靠写日记打发时间。 这家伙说好的帮我联系脚店的老板，我要谈生意呀。 整天就知道花老子的钱去勾栏听曲，谁他妈的能受得了？ 反正老子受不了。 章玄安，你个孤儿。” “12月2日，阴天。 商贾真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 教坊司的男人看不起我也就算了，姑娘们也看不起我！ 唯一看得起我的人就是花魁白玉衡。 她帮我吹拉弹唱，我喂她吃东西，她吃得很饱。 另外：我今天又在章玄安等人面前又装了一波逼，当场默写出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一段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让所有人都恨得把牙齿崩碎了。 他们一定是误会我和白姑娘的关系了。 我真的没有插花弄玉。” “12月3日，天气晴。 这个晴天让我想起了远在淮阳的俏媳妇儿，我要是在家的话，应该又是一个晒被子的好天气。 章玄安又拉着我去了教坊司。 他依旧很喜欢风韵熟妇。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不喜欢小姑娘，而是钟爱年龄大的女人。 这是什么癖好？ 我不理解。 其实，我也喜欢那个风韵熟妇。 不过，我也喜欢小姑娘哩。” “12月4日，勾栏听曲。” “12月5日，勾栏听曲。” “12月6日，勾栏听曲，装逼，文抄了几首柳永的词。” “12月7日，陆希仁呀陆希仁，你忘记来金陵的原因了嘛？怎么能如此堕落下去，况且还被章玄安白嫖。 勾栏听曲都是我出的钱。 老子不去了。 呸，乌烟瘴气的狗地方。” “12月8日，大风。 章玄安说请客，勾栏听曲。” “12月9日，章公子继续请客，勾栏听曲，装逼。” “12月10日，勾栏听曲，装逼。” “12月11日，阴天。 我在城中逛了会儿，发现酒楼很多，金陵人很喜欢喝酒，这江淮之地的百姓都爱喝酒，并且喜欢吹牛。 章玄安还是没带我去见脚店的掌柜。 我是来做生意的！ 成天不务正业，我都堕落了。 让我先想想如何发家致富。 等百姓喜欢炒菜，我就开始卖锅。 另外：我捡到了一个钱袋。” “12月12日，晴天。 章玄安说他的钱袋子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让我请客。 搞笑嘛？ 我捡到的钱袋还没有捂热，凭什么请他勾栏听曲？ 最后，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了钱，硬拉着我去了教坊司。” “12月13日，我发现金陵百姓也渴望吃上炒菜，市井里经常有人谈论淮阳的谪仙居，我要在金陵开一家分店，多赚一点钱。 这几天勾栏听曲多了，我都堕落了，整天就想着多赚钱，睡最美的花魁。 麻蛋！ 章玄安总暗示我帮白玉衡赎身。 这可能是一个温柔乡。 几十万两太多了，花这些钱，我都可以帮助好多误入歧途的无知少女了。 另外：我又捡到了一袋子钱。 章玄安没丢。 白玉衡的钱。” “12月14日，我来金陵小半月，一事无成，成天在教坊装逼喂花魁。 金陵第一逼王就是我陆希仁。 柳永的词都快被我撸光了。 让我想想，还有谁写的诗词比较好。 那位用江山换才华的李煜不错。 我下次装逼，撸李煜。” “12月15日，大风天。 章玄安的腰不好，我和他没去勾栏听曲，在城中瞎逛，主要是考核市场。 他喝醉了后跟我讲官场的事情。 姜明真的是一个贪官，不仅开设青楼，还拥有几家赌坊。 嗐，清廉的官员太少了，比青楼里的处子还少。” “12月16日，我又在教坊司的西院装了一波逼，毫无疑问，这次白姑娘又是为我吹拉弹唱。 这小半月，我独享花魁。 我昨天没来，白姑娘说想我了，看我的眼神有点儿暧昧。 他怕是被我的才情折服了。 哦，我装逼装久了，现在都以为那些诗词是我自己写的了。” “12月17日，快到上元节了。 我想许瑶了。 过几天就回去，帮她晒被子。” “12月18日，章玄安这个穷逼没多少钱，不愿意请客了，说我睡花魁花了太多钱！ 放屁。 我就没睡花魁！ 现在，我和白玉衡都还很清白。 亏了呀。 我天天去就知道看她吹拉弹唱了。 下次去，我要多做一点事情。” “12月19日，我出钱。 章玄安找了四个风韵熟妇！ 他也不怕死，这种年龄的女人光是一个就吓人了，她找了四个！ mmp！ 最重要的是我付的钱。 这个乌烟瘴气的狗地方，老子明天不来了。 另外：白玉衡在我面前跳了一支舞，快乐呀。” “12月20日，章玄安今天都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脸色苍白。 哈哈哈... 笑死老子了。 我一个人在城里逛了会儿，去了不少脚店，品尝金陵的酒。 味道一般。 我有把握占领金陵城的市场。 两江之地应该也能占领，只要章家出面帮忙。” “12月21日，雨天。 章玄安又在暗示我为白玉衡赎身。 白玉衡又不是我的恩人？ 我干嘛要帮他赎身？ 等章玄安为白玉衡赎身，我再去勾搭，不安逸嘛？ 我又不傻。” “12月22日，西院的那群书生成天看我装逼，他们都服气了，私底下问我白玉衡长什么样。 这群人原来从来没见过白玉衡。 我该怎么说呢。 白玉衡和郭苇杭一样，用卧槽，乃大四字就能形容出她的美貌。 可大家都是读书人，这样说太低俗了。 我说白姑娘是一个胸襟宽阔的女人。 他们好像没听懂。” “12月23日。 我打算准备赚钱的事情了，再也不去勾栏听曲。 章玄安就死心吧。 我绝不会帮白玉衡赎身。 我是白嫖怪。 他又疯狂暗示我。 我则是提醒他带我去见金陵城中的官员，或者脚店老板，我们该办正事了，不能一直堕落下去。” “12月24日，勾栏听曲。” ..... 第109章 洽谈 临近年底，寒风萧萧。 酒旗在风里呼啸作响，在边上挂着两个灯笼。 陆阳和章玄安二人坐在金陵城中的一家脚店之内，店里坐满了客人，这些人缩成一团，围着炉火喝点热酒。 他们不时向陆阳二人看来，有些诧异。 陆阳两人的衣着一看就是富人，而他们外边套着一件粗糙的麻布衣，里边塞满了芦毛等物。 富人一般不来脚店喝酒吃肉。 陆阳也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不以为然地喝着酒，向章玄安问道：“章公子，你多久带我去见金陵城中的脚店掌柜？” “急什么？” 章玄安撇嘴，说道： “陆兄，白姑娘虽说如今是贱籍，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商贾。你花几十万两，将她从教坊司里赎出来，岂不美哉？” 陆阳险些将酒呛出。 美哉个屁！ 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 他也没那么多钱。 再说，他吃多了才花那么多钱。 章玄安是想让他当大冤种。 “章公子，白姑娘一家对你有恩，你怎么不去帮她赎身？”陆阳反问道。 “白家不受当今陛下待见，我要是去赎她，那势必会影响到我爹的仕途。” 章玄安解释，微微叹口气，暗中让身在金陵的白玉衡仅入乐籍，不用卖身，已经是他们章家暗自努力的结果了。 “那你给我钱，我去帮你赎她。” 陆阳主动提议道。 章玄安翻了翻白眼，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算盘敲得也太响了。 他出钱，陆阳收获娇妻。 “白姑娘可是对你有意。” 章玄安说道。 “没有。” 陆阳摇头，“我与白姑娘仅是淡水之交。” “呵呵。” 章玄安冷笑，说道：“近些日子，你哪天没去教坊司吃鲍鱼？还是白姑娘亲自喂你。” 陆阳低头喝酒。 他没章玄安吃得多，一次吃四个，也不怕撑死。 “白姑娘是你的恩人。” 陆阳说道。 章玄安算是看透陆阳的为人了，早知就要两成的收入，他随口道： “金陵城中有不少百姓嗜酒如命，加上两江之地，势必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区区几十万两，你都舍不得出？” “区区？” 陆阳险些拍桌而起。 章玄安口气真大。 他沉默。 “唉....” 章玄安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是打算要八成的酒曲配额嘛？” 陆阳略微沉吟。 他在城中也逛了几日，正如章玄安所说，百姓们嗜酒如命，这让他有了信心，况且除了江淮等地，大梁国其他地方也相差无几，这主要是因为酒税占财政的两成，一年就有二千多万贯。 如此赚钱，统治者就有了设法劝饮，以敛民财的想法，以此充实国库。 整个大梁国都泡在酒缸里。 陆阳斩钉截铁地对章玄安说道： “我想要淮阳全城的酒曲配额，而不是八成。” 章玄安的手一抖，扭头看向陆阳，很是震惊，他承认陆阳酿的酒很好，可这个想法太过孤注一掷，敛神劝说道： “陆兄，你可要想好，那可是八成的酒曲配额，不是小数。你要是没法将酿出的酒在一年之内卖出去，那就很难拿出足够的钱偿还官府。” “我心里有数，多谢章公子提醒。” 陆阳平静如水。 章玄安凝视着眼前之人，这份魄力让他有些佩服。 “这对你们章家有点难处嘛？” 陆阳问道。 章玄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倒不是很难，只是你要全部的配额，我没法满足你，你能抵押给官府的财产最多换取八成的配额，这还是将许家考虑进去。” “哦哦。” 陆阳点了点头，思忖返回淮阳以后，要和许家太公商议一下，这涉及到了许家的家业，若是对方不同意，他就将豆腐作坊以及整个槐巷街的店铺抵押给官府。 “陆兄，你随我来吧。” 章玄安带着陆阳来到脚店的后院。 十几人围在一起，最前方是一位长须男子，正缓缓地喝着章玄安提前送来的酒。 “章公子。” 当长须男子看见章玄安以后，立刻恭敬地站起身，看向陆阳，问道：“这位就是酿出仙人醉等佳酿的陆掌柜吧，久闻大名。” 陆阳瞥见桌上的酒，苦笑了一番。 章玄安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这人看似纨绔，实则心思缜密。 他连忙朝着长须男子拱手。 “苏大人，此酒可合你的胃口？”章玄安坐下。 长须男子点了点头。 章玄安又是看向其他人，这些都是城中脚店掌柜，“各位觉得如何？” “这是我等喝过最好的酒。”十几位脚店掌柜还回味在酒味之中，脸颊有些红润，迟疑着开口问道： “只是酒钱不会太贵吧？” “玉冰烧等酒只要几百文就可买上一斗。” 陆阳对众人说道。 “几百文一斗？” 众人诧异，喧哗起来。 玉冰烧就算卖数千文一斗也不贵。 “陆公子，你要是愿意将就卖给我们这些人，我们亲自派人去淮阳。”众人偷瞄了一眼长须男子，难掩心中的激动。 陆阳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 长须男子摆手道。 众人随即不说话了，冲着陆阳拱手道别。 院子里就陆阳三人。 长须男子寒暄道： “陆掌柜好文采，那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甚是绝妙，在下佩服。” 陆阳客套过去。 两人推杯换盏一番后，那位长须男子忽地问道： “我听章公子说郭将军极为看重阁下。” “郭老将军只是稍微看重我而已。” 陆阳也是不谦虚。 “呵呵，望陆公子在郭将军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长须男子喜上眉梢。 陇西集团的权贵在江淮之地只有章家。 他渴望攀上这层关系，保证道： “你在金陵城中卖酒，一定没有不长眼的人找你麻烦。” 陆阳笑了笑，偷瞄了一眼章玄安，以他的身份很难在郭绪面前为长须男子美言几句，多半是章玄安说了一些话，让长须男子有所误会。 他顺势点头，“金陵在苏大人的管理下，一派繁荣景象，我想也没有人会找我麻烦。” 长须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 “我今晚在教坊司设下酒宴，望陆公子准时前来。” “又勾栏听曲？”陆阳瞥见章玄安在偷笑，转瞬明白过来。 长须男子要被他们两个白嫖了！qqxsnew ..... 第110章 诗与酒 文人骚客和达官显贵聚在教坊司西院。 不少大方女子浅露胸怀，躺在这些骚客的怀里，一副莺莺燕燕的景象。 喝上头的陆阳站在前方，举着酒杯念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刚念完，不少酒意袭上心头的文人骚客就是拍手叫好，满眼的艳羡，他们何时才能写出如此大作。 部分人更是拿出笔，将陆阳刚才所念记了下来，“陆公子，这首词叫做什么？”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陆阳说到此处，推销起自己的酒来，“我手中之酒就叫做虞美人，最解心中愁，小楼东风，春花秋月浅饮酒。” 众人连忙看向身前的酒，在陆阳一番说辞之下，酒杯里多了一些诗意。 “陆公子的才情远胜于苏秉渊，江淮之地第一才子的美誉非陆公子莫属。” “没错，短短半月，陆公子就连续写出数十首佳作，我等倾佩。” 众多文人骚客喝上头后，似乎忘记了和苏秉渊的交情。 “以陆公子的才学，来年科考，必能榜上有名，不愧是郭将军所器重的人。”那位长须男子立刻说道。 在座的所有人听到陆阳和郭绪有关系，酒意消散了不少，他们看向陆阳的目光里多了一些看重。 陆阳看向湖亭。 在湖亭里的白玉衡浅饮着虞美人，目光紧盯着意气风发的陆阳，不知为何红了脸颊。她抱起琵琶，转轴拨弦四五声。 陆阳等人被声音吸引过去，边坐在湖边喝酒边听曲，倒是有一番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感觉。 酒宴过后，白玉衡知道陆阳明日就要离开金陵，特意叫丫鬟去请陆阳话谈。 趁着醉意，陆阳进入白玉衡的闺房。 “公子明日要走？” 白玉衡注视着醉醺醺的陆阳。 “嗯。” 陆阳点了点头。 白玉衡咬着嘴唇，偷看几眼陆阳，迟疑着问道：“那陆公子还会来教坊司嘛？” 陆阳倒在床榻上，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还会来教坊司，不为别的，就为了听曲。 “我会来，看你....” 陆阳说完这话就是睡了过去。 白玉衡一喜，注意到酣睡的陆阳，不由抿嘴笑了笑，她掌灯走了过去，在灯火之下打量着陆阳的脸颊。 大梁贵公子，气盖苍梧云。 她觉得用这话来形容陆阳也不为过。 “你要是能带我走就好了。” 白玉衡叹了口气，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陆阳的脸颊，当她的手触及到那灼热的气息后，又是快速缩了回来，咬着嘴唇歪头看向别处。 .... 一宿过后。 陆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白玉衡的床上。 他有些慌乱，回想着昨夜的事情。 该死！ 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看着白玉衡似要开口询问。 白玉衡不吭声，只是递给陆阳一个荷包，脸颊通红，让丫鬟将陆阳送出阁楼。 陆阳走出教坊司以后，将荷包打开，里边放着一截用红绳绑住的头发，他收起荷包，有些心疼白玉衡的身世。 多好的一个姑娘。 绝不能让白玉衡继续留在教坊司里。 陆阳想到章玄安，对方来金陵的目的之一就是处理白玉衡的事情。 他刚想到此处就是看到扶墙而出的章玄安。 “陆兄，快来扶我一下。” 脸色苍白的章玄安冲着陆阳晃了几下手。 他的老腰都快断了。 陆阳慢吞吞地走过去，“章公子，你悠着点，别死在教坊里了。” “无事。” 章玄安深吸口气。 “呵，我记得章公子来金陵是要处理白姑娘的事情。”陆阳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们现在就要离开金陵城嘛？” 章玄安点头。 白玉衡暂时留在教坊司不会有事。 他已经用钱打点了关系。 可他没法为白玉衡赎身，就算他不顾仕途，几十万两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寻常的花魁用不了那么多钱赎身。 这是官府有意为之。 “陆兄，你昨夜在哪？”章玄安随口问道。 “我在客栈。” 陆阳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起床后才想起你还在教坊。” “哦哦...” 章玄安也不疑，他喝多了，记不得昨夜的事情，“我们返回淮阳吧，酒曲配额之事，我会极力为你争取。” “多谢章公子。” 陆阳望向淮阳，今天又是暖阳。 .... 与此同时。 许瑶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本诗集。 站在边上的绿蚁喋喋不休，“小姐，这些都是姑爷所写，他去金陵小半月就是写出了一本诗集。 我听说姑爷每天都去教坊司，找一个叫做白玉衡的花魁。” 许瑶的兰花指轻捻薄纸。 “花隔铜壶，露曦金掌，都门十二清晓...” 她越看越愤懑。 满纸春花秋月。 陆阳只为她写了一首《相思》，却为教坊司的花魁写了一本诗集。m “这事怕是已经传入太公耳里了。”绿蚁嘟着小嘴说道： “等姑爷返回淮阳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许瑶苦笑。 太公自从认为陆阳奇货可居以后，便不会插手这种事。 许瑶合上诗集，叫嚷着咒骂了几句。 “小姐，我去帮你找鞭子。”绿蚁见许瑶这副神情，立刻提议道：“你好生教训他，姑爷都快忘记自己赘婿的身份了。” “我早就把卖身契还给他了。” 许瑶叹了口气，看向晾在竹竿上的香肠，她揉了几下肚子，有些饿。 等陆阳回来，她就可以吃香肠了。 “啊？” 绿蚁很是惊讶，打抱不平地说道：“就算这样，小姐也不能便宜了姑爷。” “我绝不会饶过他。” 许瑶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小姐打算怎么教训姑爷？” 绿蚁兴奋起来。 她这个小姐总算支棱起来了。 “我会蹂躏他。” 许瑶说道。 “这就对了嘛。” 绿蚁揉着许瑶的膝盖，眉眼带笑，“小姐，你可别只是说说。” “怎么会？” 许瑶说话间掏出一个荷包，里边放着干瘪的红豆。她揉了揉绿蚁的脑袋，一脸认真地说道： “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 第111章 熟读论语，带头打人 陆阳踏入淮阳城，临近年底，街上热闹了许多，他去了一趟槐巷街，人头攒动，一副繁荣景象。 章玄安跟在陆阳的身后，一路上都在吃，“陆兄，这街上的东西，我都吃腻了，你该再弄点好东西出来。” 陆阳苦笑。 豆浆油条还未传遍淮阳城，章玄安又指望着他弄点好东西。 他思忖了一会儿，香肠倒是可以拿出来贩卖。 大梁国现在还没有年底吃香肠的风俗。 过几日，他让张有才在讲书时谈及香肠，让城中的百姓有年底吃香肠的念头。 “过几日吧。” 陆阳对章玄安说道。 章玄安露出满意的神情，将一块糕点放入嘴里。 两人逐渐停下脚步。 陆阳盯着前方，蹙起了眉头。 数十位灰衣摊贩在不断吆喝。 “这些人好像不是你的人。”章玄安凝眉，在他的影响之中，在槐巷街上的每一个摊贩都穿着一件绣有图案的衣裳。 前方的摊贩明显不是陆阳的人。 这是槐巷街最后一段路。 “其他商户雇来的摊贩，同我抢生意的人。” 陆阳缓缓的走了过去，搁在往常，没有人敢来槐巷街摆摊。 这可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街。 姜明为了让他安置数千难民，特意划分给他的街道。 他才走了小半月，便是有人趁机霸占了他的地方。 数十名摊贩不断吆喝。 陆阳扫视摊子。 灌肠、炒板栗、臭豆腐.... 凡是他卖的东西，别人也在卖。 他微微不耐，走到摊位前，看着正在忙碌的中年男子。 “客官，买几块臭豆腐吧。” 中年男子忙着翻炸臭豆腐，头也不太抬说道： “我这豆腐新鲜，你吃后保准不会拉肚子，那许家赘婿心黑得很，前些天有几个人吃了他卖的东西，闹了一两天的肚子，你可别去他家的豆腐。” 陆阳紧蹙着眉头。 这就过分了！ 占他摊位，还诋毁他的声誉！ 另外，他记得自己临走之前，臭豆腐的秘方还没有泄露出去。 如今，其他人也卖起这东西了。 陆阳压低了嗓音，问道： “谁叫你在这里卖东西的？” 中年男子抬眼看向目光犀利的陆阳，觉得眼熟，不耐道： “你到底买不买臭豆腐呀？不买的话别耽搁我做生意，让开。” “这个地方的摊位一向归我管，原先在这里的人呢？”陆阳逐渐失去耐性。 “你管这个干什么？”中年男子打量着陆阳。 “这条街都归我管！你说呢？” 陆阳逼视着对方的双眸。 中年男子一怔，转瞬就反应过来，小声地问道： “你是许家赘婿？” “谁叫你们在这里摆摊的？”陆阳点头。 中年男子快速稳住心神，一言不发地从摊位后走出来。 越来越多灰衣摊贩见后，默契地停下手中动作，朝着陆阳靠拢过来，目光凶狠。 “陆公子，这条街又不是你的，我们在这里摆摊不行嘛？”中年男子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轻哼了一声，说道： “我家主子说了，你只是许家的一个赘婿，敢在我们面前闹事，怕是不想活了。前几日，你们还没吃够亏嘛？” “前几日？” 陆阳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就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黄汉升领着一群人跑向陆阳，喘着粗气说道：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张有才被人打了。” 他说话间看向中年男子。 陆阳眉头紧锁，又是瞥见黄汉升脸上的淤青，显然是这些人在槐巷街动了手，他又是不禁好奇，以黄汉升的本事，岂会被人打！ “怎么回事？” 陆阳问道。 黄汉升凑到陆阳的耳畔，说道： “公子，你离开淮阳没几天，便是有人带头闹事，四处传播谣言，说我们卖的东西不新鲜，险些闹出人命。 前几日，他们更是带人霸占了部分摊位，威逼我们的人说出豆腐的秘方，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你不知道打回去吗？这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陆阳恨铁不成钢，在他的印象里，黄汉升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公子，这些人的背后好像有一个大人物，我们也不敢呀。张有才说要克制，等你回来再说，不能闯事。” 陆阳抢过黄汉升手中的棍棒。 狗屁的大人物！ 抢占他的地盘！ 诬陷他的名声！ 还打他的人！ 陆阳也是读过《论语》，还算讲礼，他不想和这些小摊贩计较，抡起棍子讲礼，“谁让你们来槐巷街放肆的？说出指使你们的人，我就放你们走。” 中年男子等人盯着气势有些跋扈的陆阳，稍微愣住，他们记得陆阳是一个文弱书生，吟诗作词在行，哪会打架呀。 这架势明显是装出来吓唬他们的。 “我们要是不说呢？” 中年男子双手抱胸，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陆公子，你一个读书人也想当街对我们动手吗？ 呵呵，我们这些粗人，下手可没有分寸。” 站在他身后的众人随之发出笑声。 陆阳逐渐勾起嘴角。 道理不可讲。 他只好抡起棍棒教训人了。 众人见陆阳这副模样，更加嚣张，皆是以为陆阳怕了。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章玄安也是这样认为。 陆阳在女人面前吟诗作词还行，可打架就不行了。 读书人哪有胆子打人？ 陆阳提着棍棒往前走了几步，对身后的黄汉升等人说道：“将他们的摊位给我掀了。” 黄汉升带人向前。 “你们敢！” 中年男子大吼一声，警告道： “陆公子，我们背后的大人物，你可是惹不起，我们在槐巷街做生意，那是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 陆阳不怒反笑。 这也叫给他面子。 他平静下来，淡淡道：“黄汉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他们的摊位给我掀了。除此之外，我让他们爬着离开这条街。 你们不准手软！” 中年男子等人挑起眉梢，一脸的戾气，大声吼道： “我看谁敢！” 啪！ 话语落下的那一刻，陆阳抡起棒子将身前的摊位砸烂。他亲自带头，抡起棒子冲向中年男子，朗声道： “老子敢！” 第112章 原来是小瘪三呀 君子曰：打人就打人就得下重手，不重则不威。 陆阳掀起摊位，抡起棍棒，重重地砸在中年男子的头上。 中年男子立刻发出惨叫，滚烫的鲜血模糊他的视线。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盯着平日里斯文的陆阳，完全没想到读书人下手那么狠，还如此凌厉。 “他娘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跟着我一起冲呀。” 陆阳一脚踹翻中年男子。 黄汉升等人立即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是冲上去。 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出血的脑袋，大声咆哮，从摊位处摸索到一根荆条，眼神凶戾。 一个书生敢对他动手！ 他在市井里厮混就没吃过亏。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不会有事，那位大人会为我们撑腰。” 他朝着陆阳扑上去。 其他人纷纷抄家伙响应。 两拨人冲撞在一起。 摊位掀飞，尘灰滚滚。 陆阳一棒子打在中年男子的身上，丝毫不惧。他好歹每日都锻炼，身子骨没有那么孱弱。 再者，槐巷街由他说了算。 这些小痞子敢在他的地盘闹事，怕是活腻了。 黄汉升见陆阳都如此勇猛，也不再顾忌。 街坊们端着碗看着打成一团的众人。 章玄安混在人群之中，腮帮子微鼓，他不断往嘴里塞东西，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断抡棒的陆阳，一脸的诧异。 他娘的！ 这是读书人？ 章玄安觉得陆阳和他是一路人，骨子里透着野性。 他越来越喜欢陆阳了。 可惜陆阳不是风韵熟妇。 端着碗扒饭的街坊诧异道： “这不是许家的那个赘婿吗？他那么猛。” “应该不是吧，陆公子向来斯文，应该不会当街动手打人。” “不错，如今的陆公子可是江淮第一才子，比那位苏公子更有才华，陆公子绝不会动手。” 章玄安听着街贩的话，幸灾乐祸地说道：“那个下手最凶的读书人就是你们嘴里的陆公子。” 街坊们定睛一看。 抡棒子的那个书生还真是陆阳。 街上躺满了受伤的人。 陆阳暂时还没占到便宜。 “黄汉升，你去叫人。” 陆阳郁闷。 这条街上摊贩都是他的人。 至少七八百。 现在才几十个。 他手臂被荆条割出一条血口子。 中年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牙都被陆阳打碎了几颗。 黄汉升听到陆阳的话，立刻拨开人群吼了几声。 那些听到动静的摊贩立即望过来，见陆阳带头带人，马上抄家伙，快速的冲去去。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似战马奔腾。 数百人宛如洪流撕开看热闹的街坊。 中年男子见后，眼皮狂跳。 陆阳趁机一脚踢在对方的身上，喘了几口粗气，“我跟你讲礼，你敢不听？ 还敢在这里闹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数百人围拢过来，有些人拎着菜刀，有些人提着棍棒。 最近几日，他们之中的部分人被中年男子打过。 如今陆阳亲自带头。 他们有了底气。 “东家，你离开的这些时日，他们常欺负我们，摊位都被他们抢了去。” “别放过他们！” “没错，不能放过他们。” 忍耐大半月的众人义愤填膺的吼道。 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等人见此，咽喉蠕动，不由有些怕了，他们缩成一团，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你们可别乱来，我们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嘴硬？” 陆阳笑了笑，抹去手臂上的血。 他就喜欢有骨气的人。 “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陆阳耐住性子。 “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哼，你最好识相一点儿，放我们走。” 中年男子逼视着陆阳的双眸。 陆阳懒得和这些人废话。 这些人就是欠收拾。 “黄汉升，你带人给他讲道理。” “好。” 黄汉升嘿嘿的笑了几声，带着数百人围拢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见陆阳压根儿不怕，他开始怕了，口干舌燥，还想反抗一下就是被黄汉升带人按在地上摩擦。 一顿讲理以后。 中年男子等算是彻底学会礼数了，在陆阳的一番教育下已经热泪盈眶，他们老老实实地站在陆阳的身侧，噤若寒蝉。 “我是讲理的人。” 陆阳瞥了眼鼻青眼肿的中年男子等人，恢复儒雅的态度，“冤有头债有主，我绝不会找你们麻烦，指使你们在槐巷街闹事的人是谁？” 中年男子等人面面相觑，皆是不吭声。 陆阳见此情形，便知还需讲理一番。 他给黄汉升一个眼神。 数百人马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中年男子等人见此，瑟瑟发抖，完全失去最初的气势，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陆公子，此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城中的小痞子，平日在赌坊以及青楼里办事。” 陆阳撇嘴。 这些人的气势如此嚣张，原来只是小瘪三。 “继续说下去。” 陆阳淡淡道。 “前些日子，烟雨楼的刘掌柜找上我们，说是有一份好差事交给我们，每月有三千钱。” 中年男子偷偷观察着陆阳的神情，吞吐道： “我们...按照他的吩咐，先是散布谣言，随后从你们的人嘴里威逼出臭豆腐的秘方，霸占了一些摊位。” 陆阳凝眉。 烟雨楼的刘掌柜没那么大的胆子。 对方敢在槐巷街闹事早就闹了，必定有人为他撑腰，他才敢找小瘪三来槐巷街找茬儿。 “除了烟雨楼的刘掌柜，还有谁？” 陆阳不急不缓地问道。 “还有...”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后瞥见陆阳凶狠起来的眼神，赶紧说道： “还有庆丰园的邱掌柜以及逸翠楼....” 陆阳听着中年男子的话。 淮阳十大商户齐齐对他出手！ 他稍微揣测，这些人对他出手大概是由于酒曲配额的事情。 “还有其他人吗？”m 陆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中年男子等人摇摇头。 他们知道的事情就那么多。 “快说！”黄汉升催促道。 “我们...知道的就那么多。” 中年男子的咽喉蠕动，眼见黄汉升又要动手，颤抖道： “可能还有官府的人....” ..... 第113章 一朝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陆阳陷入思忖。 十大商人背后有官府撑腰，这些小瘪三也难怪敢在槐巷街闹事。 搁在往常，他凭借着和姜明以及郭绪等人的关系，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就算垂涎槐巷街的生意，也不敢染指。 这次却敢了！ 陆阳怀疑为刘掌柜等人撑腰的官家来头不小。 他看向垂着脑袋的中年男子等人。 “陆...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了。” 中年男子见陆阳依旧心疑，急忙拿自己的祖宗发下毒誓，“你就算打死我，也是没用。” 陆阳逼视中年男子许久，见对方也不像是在说谎，一脚踹翻对方，“快滚，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在槐巷街闹事，我把你们的腿给废了。” “多谢陆公子，多谢陆公子....” 中年男子等人松了口气，连忙向街外跑去。 “公子，他刚才说官府的人...” 黄汉升想起张有才的话，说道： “张有才就说可能是官府的人在作祟，这些人闹事的时候，我们报官也没用。” 陆阳点头，扭头看向章玄安，以对方的身份，应该能知道一些事情，“章公子，十大商家背后除了你们章家，还有谁？” “多着了。” 章玄安笑着说道： “不过，我们倒是不会插手这种事，我帮你打听一二。” “多谢章公子。” 陆阳拱手道。 “那我先回去了。”章玄安叹了口气，边走边说道： “你要八成的配额，算是和十大商家彻底结下梁子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你好自为之吧。” 陆阳注视着章玄安的背影，揉了揉眉心。 “公子，要是官府的人前来闹事，那该怎么办？” 黄汉升担心地说道。 “你不必杞人忧天。” 陆阳也是有点担忧，先让人收拾了一下狼藉的街道，暂且将此事放下，急着返回许家商议酒曲的事情。 他要想拿下八成的配额，必须要有许家太公的支持。 大厅之中，许家太公沉着一张脸，满脸愁容。 陆阳走上前去。 不等他开口，许家太公就是说道： “我听说你要淮阳城近乎八成的酒曲配额，可有此事？” 陆阳一怔，点了点头，“没错，淮阳城或许难以消耗酿出的酒，可金陵以及两江之地的百姓都嗜酒如命，我有把握将酿出的酒全部卖出去。” “你可知这生意牵涉到了多少人？” 许家太公皱着眉头，都曲院的背后是一群朝廷大臣，十大商家这些年一直用钱打理这些关系，陆阳想要虎口夺食，并不是一件易事。 “我知道。” 陆阳看了眼许家太公，“只要章大人愿意支持我们，那其他官员就不是问题，反正都是钱，我能给他们更多，他们没理由为难我。” 许家太公盯着自信的陆阳，陷入沉默。他没有看出一丝的惊慌，这份魄力实属难得，他拊掌叹道： “有些官员和十大商家颇有渊源，他们不会轻易地相信你。 那可是八成的份额！ 哪怕是十大商家也不敢接下如此大的配额，你一个黄毛小子敢？” “我敢。” 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朝生羽翼，一化北溟鱼。太公，这世上哪有稳妥的事情，中规中矩的人终其一生也没法声名鹊起。” 许家太公注视着陆阳的双眸。 这话没有错。 他年轻时要是不敢赌，那就没有如今的许家。 可他已经老了。 “就算你敢，那些人也不会信你有吞下八成配额的能力。” 许家太公说道。 “太公，你信我吗？” 陆阳说道。 许家太公没好气地冷笑，“你这小子想要让我将偌大的家业全部赌上？哼，我老了，不敢去赌。” “太公，你喝过仙人醉吗？” 陆阳问道。 许家太公自然是喝过仙人醉。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喝到如此霸道的烈酒。 除此之外，虞美人和玉冰烧也是上等的好酒。 他相信这些酒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可陆阳想凭此占取八成的配额，他却是不敢相信。 “你离开淮阳后，刘掌柜等人曾来找过我。”许家太公沉吟着说道： “我们谪仙居拿一成就可。” “一成？” 陆阳的脸色不好起来。 一成能赚几个钱？ 这完全是十大商家吃肉，他们跟着喝汤。 “太公，你答应下来了？” 陆阳问道。 许家太公苦笑道： “那你觉得我该和你一起胡闹吗？一成已经不少了。” 陆阳反问道： “太公，你就只有这点出息吗？” 许家太公闻言，双手猛地按住椅把手，不怒自威。他从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闯到今日这个地步，没有人会对他说这种话。 出息？ 他年少时，何曾没有生羽翼，化鲲鹏之志！ “我就怕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许家太公冷哼一声，压低嗓音道：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凭什么拿着家业跟你去赌？许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余口人，先别说将酒全部卖出去，光是总错复杂的关系就够你吃上一壶了！” 陆阳深知许家太公的顾虑。 “你不会以为和郭将军攀上了关系，他就会帮助我们吧？” 许家太公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望向外边，“你对郭将军有多少利用价值？值得他帮助你？” 陆阳紧抿着嘴，若是郭绪不愿意出手，错综复杂的关系的确够他吃上一壶。 光是《孙子兵法》还不够。 他陷入沉思。 “呵呵....” 许家太公偏头看向陆阳，说道： “你要是有能力让郭将军出面，我也可以陪你赌一把，将全部的身家都压在酒曲配额之上。” 陆阳抿了抿嘴。 “还有三个月，来年春酿，官府才会分配酒曲。” 许家太公说道： “你先将酒楼里剩余的酒曲用掉吧。” 陆阳点了点头。 “我困乏了，你也回房休息吧。”许家太公摆了摆手。 陆阳看了会儿许家太公，叹了口气，返回房间。 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许瑶就是抬眼看向他，说道： “相公，教坊司好玩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呵呵，你给我过来...” 陆阳头皮发麻。 许瑶怎么知道了！ .... 第114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阳赶紧解释。 他本来就没睡过花魁，绝不受冤枉！ “哦，是吗？” 许瑶一把揪住陆阳的衣襟，甩出一本诗集，“每日三首，相公好文采呀。” “呵呵...” 陆阳翻看了一下。 柳永都被他撸秃了。 “相公现在可是江淮之地的第一大才子了。”许瑶一把推倒陆阳，坐在对方的身上，俯下身子，嘟着小嘴问道： “教坊司的姑娘好看吗？” “不好看。” 陆阳急忙摇头，花言巧语道： “章公子拽着我去的教坊，我在金陵整日想你。” “是吗？” 许瑶说话间解开陆阳的衣带。 她稍微试一下就知道陆阳有没有说谎！ “相公，你还愣着干什么？” 许瑶笑吟吟地问道。 陆阳打了一个寒战。 太可怕了！ 今夜多半无眠。 他吹熄烛火。 随后，房间里传出惨叫。 .... 日后三竿。 陆阳尝到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脸色苍白地看着正在穿衣的许瑶，长吁一口气。他被许瑶蹂躏了一晚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许瑶抿着嘴偷笑。 她浅尝辄止以后，断定陆阳在教坊中没有胡来。 现在的陆阳才是人憔悴。 “我看你在外边怎么胡来。” 许瑶瞪了一眼陆阳，说道： “相公，你该起床了。” 陆阳爬起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补钙。 绿蚁看后，撇嘴偷笑，她在半夜时分，曾听到陆阳的惨叫，大概是被许瑶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姑爷，方才黄汉升几人来了，说是槐巷街那边又有人闹事。” 陆阳一下子来了精神，披上大氅就是急匆匆地赶往槐巷街。 乌压压的人堵在街道上。 两拨人正在对峙。 陆阳看向那些人，带头的正是烟雨楼的刘掌柜。 “公子，他们又来找麻烦了。”黄汉升急忙迎过去。 “陆公子，你带头打伤我的人，什么意思？”烟雨楼的刘掌柜视陆阳为眼中钉。 “刘掌柜，我没找你麻烦，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陆阳嗤笑，看了眼站在刘掌柜身后的小瘪三。 对方不敢直视陆阳的目光，赶紧低下头。 “你们的人先在槐巷街霸占了摊位。”陆阳说道。 “这个地方的摊位又不是由你说了算。” 刘掌柜说道：“城中任何人都可以在此地摆摊。” “哼，这是姜大人用来安置灾民的地方。”陆阳懒得和刘掌柜废话，直接说道： “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此地。” “我要是不呢？” 烟雨楼的刘掌柜冷笑道。 “不？” 陆阳准备带人活动一下筋骨。 数百人聚拢过来，默契地站在陆阳的身后，目光凶狠地盯着刘掌柜等人。 刘掌柜的目光转瞬凝固。 几百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很是害怕。 他带来的人更是往后退了几步。 “这条街由我说了算，你敢说不？”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将他们给我全部丢出去。” 黄汉升立刻带人向前。 “陆阳，你敢把我丢出去，宋大人绝不会放过你。”刘掌柜搬出自己的靠山，暴躁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黄汉升迟疑了。 陆阳只是琢磨了一下刘掌柜嘴里的宋大人，好像是户部诸司之一，掌理淮阳城的钱粮收支数目，有些权势。 他算是明白刘掌柜等人的底气了。 “怎么？你怕了。” 烟雨楼的刘掌柜见陆阳沉默下去，不由得意起来，他大步向前，扬起下巴说道： “从今日起，我也将带人在槐巷街摆摊。” 刘掌柜语气一顿，戏谑地看了眼陆阳。 他瓜分槐巷街的一部分生意，陆阳也就没多少产业抵押给官府，拿不到不少酒曲配额。 “呵呵，陆公子，我们十大商户愿意将八成的酒曲配额让给你，你不会小气到连一个摊位都不愿意让出来吧？” 刘掌柜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就是一个摊位不让。” 陆阳不怕户部的宋大人，吩咐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些人丢出去。” 刘掌柜一怔，没想到自己将靠山都搬出来了，陆阳还敢如此放肆！ 那可是户部的人！ 陆阳怎么敢？ “你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刘掌柜低吼道。 “你们就是麻烦。” 陆阳镇定地说道。 “好，好...” 刘掌柜看了眼黄汉升，带着人退出槐巷街，威胁道： “陆公子，我们走着瞧！你别得意的太早。” 陆阳蹙起眉头，准备去一趟姜府。 等刘掌柜等人走远以后，他就钻入马车，带着黄汉升几人去姜府。 “公子，姜大人会帮我们吗？” 黄汉升就怕官官相护。 灾民之事已经处理完了，姜明说不定翻脸不认人。 “对方要是想帮，早就帮了。” 陆阳叹气道。 “那我们去找他有什么用？” 黄汉升不解道。 陆阳只是去找姜明了解户部的情况，以对方的为人，绝不会轻易地插手。 黄汉升见陆阳不说话，也就不问了。 当马车驶入一条安静的街道上时，陆阳掀开帘子，环顾四野，好奇道：“这是要去哪里？” 黄汉升赶紧叫住马夫。 他们也是去过姜府一两趟。 这条路很陌生。 “平时不是走这条道。” 黄汉升质问道。 “这是小道，走这条道能更早的赶到姜府。” 马夫握住缰绳的手有些颤抖，笑着说道：“公子坐稳了，小路有些不平，少不了颠簸。” 陆阳警觉地注意到马夫的手，觉得这人有点可疑，“你的手在抖什么？” 马夫的瞳孔一缩，赶紧解释道： “东家，天气太冷了，我的手都快冻僵了。” 他说话间搓了下手。 陆阳看向前方。 矗立在寒风中的一座楼阁，两边是走廊，安静的可怕。 他一把按住马夫的肩头，说道： “停下。” 马夫周身僵硬，偏头看向陆阳，“东家，怎么了？” “我在这里解个手。” 陆阳明显感受到马夫的紧张。 马夫没有说话，继续赶着马车向前。 “我叫你停下！” 陆阳吼道。 马夫猛地驾驶着马车拼命向前。 陆阳一惊，抬眼看到前方楼阁上出现个多身影。 第115章 小道遇刺杀 下一刻，楼阁上的数人齐齐拉开大弓，将箭簇对准端坐在马车上的陆阳。 咻！ 破风声响起。 突兀的一幕，让陆阳有些措手不及，他惊慌地躲入马车里，随着‘轰’的几声，箭簇射穿车舆，木屑乱飞。 这几箭险些带走他的小命。 车夫从袖口里抽出刀，猛地掀开帘子，狰狞道：“东家，对不住了。” 说话间，他握刀刺向陆阳的胸口，一线金属的寒芒闪过。 陆阳反应过来，侧过身子去躲马夫的刀，他用力地抓住马夫的手臂，额头上涨出蜈蚣般的青筋。 这必然是十大商户派出的杀手。 马夫绷紧牙关，未曾想到一个书生的力气能有如此大，他压低重心，刀锋一转直刺陆阳的咽喉。 陆阳抬手去挡。 “啊呀——！” 陆阳发出痛哼声，手臂被刀锋割出一道可怕的伤口，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不断滴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汉升赶到，大手捏住马夫的后脖子，用力地甩出去。 马夫在地上翻滚数圈，撞倒边上的摊位后从地上爬起来。 十几名杀手从楼阁上跳下，不断开弓。 箭矢四射。 “公子，我们快走。”黄汉升挡在陆阳的身前，看向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蹙着眉头说道： “有人要杀你。” “这还要你说！” 陆阳倒吸数口凉气，透过帘子的罅隙看向外边。 数十米外，蒙着面纱的杀手们背负弓箭，手握长剑冲杀过来，一片萧杀，像是江湖中人。 陆阳捂住血液肆流的伤口，催促着黄汉升，“你会驾马车吗？我们快走。” 黄汉升看着近在咫尺的杀手们，拨转方向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甩动马鞭，吃痛的高头骏马受惊后立刻发了疯似地往前冲去。 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公子，你坐稳了，我护着你杀出去。”黄汉升怒吼。 十几位杀手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马车，也是来不及反应。 砰！ 顷刻间，挡在最前边的几个人被冲飞开去，撞塌边上的石墙，发出惨烈的嘶吼，脊椎都似被撞断了一般。 小道上瞬时混乱起来。 陆阳来不及松口气，数支羽箭就是射向车舆。他捂着头，匍匐在车里，紧张得大口喘气，身子随着摇晃的马车不断来回摆动。 余下的杀手并没有放弃。 雇主给了一个很高的数目。 他们必须要杀掉陆阳。 为首的男子眯起双眼，站在风里拉开硬弓，他这次将箭矢对准了高头骏马，手指松开的那一刹，箭矢飞了出去。 三四十米的距离，羽箭射中骏马的后臀。 这头骏马立刻惊了，发出吃痛的狂嘶，扬起马蹄。 马车在小道上更加剧烈地摇晃。 黄汉升拉紧缰绳，尝试着安抚住狂躁起来的马匹。 陆阳有些受不住，手臂上的伤口进一步撕裂。他正稳住身形，受惊的马匹就是栽倒在小道上。 瞬间，马车倒翻。 陆阳眼前一晃，在庞大的惯性之下就是被甩飞出去，脑袋撞在车舆之上，几个翻滚之后，马车甩飞在一株歪脖子大树前。 烟尘滚滚，骏马长嘶。 陆阳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喘息。 黄汉升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是冲向他，大声喊道：“公子，你没事吧？” 陆阳伸出手，一把握住碎裂的木板，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了甩头疼的脑袋，盯着再次冲杀过来的杀手。 “公子，你没事就好，我们快逃。” 黄汉升见陆阳并无大碍，不由松了口气，望着前方说道：“前方就是大道，我们跑过去就安全了。” 陆阳偏头看向身后。 杀手离他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陆阳稳住心神，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马匹，将木板交到黄汉升的手上，又是抽出一根头部削尖的木板握在手里，拼命往前跑。 小道不是很长。 黄汉升看着近在咫尺的杀手，咬牙将陆阳向前推去，说道：“公子，你先跑，我断后。” 陆阳复杂地看了眼黄汉升。 这人着实忠诚。 追来的人被黄汉升挡住，手持长剑的几人眼见陆阳越跑越远不由心急，举剑就要将黄汉升的头颅砍下。 体型壮硕的黄汉升也曾在刀锋上游走过，有些身手，他敏捷地避开迎来的一剑，向前用力地撞去，手中的木板插入对方咽喉。 血液飙射出来。 黄汉升红了双眼，握住夺来的刀，一人挡在众人的身前，眼神阴沉得可怕，“你们要想杀陆公子，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几人也是大惊，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们交换着眼神，转瞬之间就是冲上去，就算黄汉升勇猛，也敌不过他们几个人的围杀。 咣当！ 刀光剑影之中，黄汉升出手如电，身形极快，一个大汉的胸口被剑锋劈爆，剑嵌在里面，他来不及抽剑，其他人就是朝他的右手砍去。 黄汉升急忙缩手，纵使速度迅猛，手臂也是被削下一大块皮，露出血液蠕动的骨骼，他痛得咆哮数声，不仅不退，反而更加疯狂地冲过去。 一记扫腿，将另外一个大汉的脖子踢断。 众人盯着全身是血的黄汉升，不禁心悸，这家伙完全是一个不怕死的怪物，为首的男子眼见陆阳即将逃走，对同伴们说道： “你们几个杀了他，我去追跑走的那个书生。” 黄汉升想要阻止，可被几个杀手团团围住，只是追出去了一步，后背就是被人砍了一刀，浓稠的血液渗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为首的杀手追向陆阳。 “呼呼呼....” 陆阳张着嘴大口地呼吸，胸口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不断起伏，他望着前方，在一百来米的距离处有摊位，极为热闹。 越来越近后，陆阳忍不住扭头望向身后，想要知道黄汉升的状况。他不看还好，一回头就瞅见为首的杀手飞奔而来。 “黄汉升死了？” 陆阳看见有人追来，不由涨红双眼，他握紧拳头，只要他活着，必要找十大商户复仇。 后边的杀手眼见陆阳即将跑到人声鼎沸的街道，立刻拉开弓箭，准备给予致命一箭。 m 第116章 病榻前有美人恸哭 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就是广阔大道。 陆阳叫了几声。 十字街口的摊贩向陆阳看去。 咻！ 破空声再次响起。 下一刻，一支利箭陡然出现自陆阳的背后刺了出来，他低头看去，染血的箭簇靠近右肩窝，只要稍微往下几寸，足以撕碎他的肺脏。 撕心般的痛楚险些让陆阳昏厥。 摊贩们被这忽然的一幕吓到，尖叫连连。 陆阳看向这些人，试图寻求帮助。他深吸数口气，稳住心神，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米后，整个人就是栽倒在地上。 “好像是那个救济灾民的陆公子...” “他得罪了什么人？满身都是血。” 摊贩们打量着陆阳，想要上前搀扶，又惧怕地看向手握长剑而来的杀手。 陆阳知道危险尚在，拼命地向前爬去。 “发生了什么事了？聚在一起干什么？让开。” 一声威严的喊话从不远处传来，手握重刀的武烈兵卒眼见不少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由好奇地赶过来。 当他们看到浑身是血的陆阳以后，立即小跑过去。 “陆先生...” 几位武烈兵卒都认识口碑不错的陆阳，他们偶尔会去槐巷街喝酒吃肉，曾看到姜明和陆阳两人有说有笑地坐在街边摊位上。 对于品行高尚又有点背景的陆阳，他们自然是很看重，急忙小心翼翼地搀扶住陆阳，瞥见箭矢后，不禁感叹陆阳命大。 陆阳松了口气。 城中的武烈兵卒是巡逻差役的精锐，寻常江湖中人不是这些兵卒的对手。 他歪头看向追来的杀手。 数位武烈兵卒顺着陆阳的目光看去。 那位杀手紧蹙着眉头，停下了脚步，经过短暂的思索后立即咬牙向后撤退。 “我有了一个伙计还不知生死，你们快追上去，不用管我。” 陆阳想到为他断后的黄汉升，心急如焚，他艰难地抬起手，恳求身边的几人，“拜托各位了，快去帮我的伙计。” 几名兵卒对视一眼，留下二人守在陆阳身边，“陆先生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在城中逃脱。” 陆阳点了点头，看着兵卒追了上去，他被人抬入一间医馆，鬓发斑白的大夫准备将箭镞拔出。 陆阳瞪大满是血丝的双眼。他倒是不怕痛，就怕黄汉升倒在杀手剑下了。 “陆公子，你要是觉得疼就叫出来。” 大夫说话间，用力将箭簇拔出。 陆阳发出闷哼声，眼皮越来越重，视线逐渐模糊。 ..... 半日后。 天色已晚。 许瑶守在陆阳的身边，一脸的担忧，她没想到陆阳会遭受到外人的暗杀，双眼盈满了泪水。 “小姐，你别难过了，大夫说姑爷死不了。” 绿蚁安慰着许瑶，“姜大人方才来过了，说是兵卒了跟丢了那些杀手。” 许瑶握紧拳头。 淮阳城中，守卫向来森严，武烈兵卒连几个杀手都抓不住！ “嗬...” 正在此时，陆阳睁开双眼，吃痛地轻哼了下。他撇头看向包扎好的伤口，歪着身子倒吸一口凉气。 许瑶一怔，反应过来后扑入陆阳的怀里，哽咽道：“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陆阳缩了下身子，伤口险些被许瑶撞到，他揉了几下许瑶的脑袋，立刻想到黄汉升，连忙问道： “黄汉升呢？他怎么样了？” 许瑶止住抽噎声，说道： “他受了重伤，如今在医馆里。相公，你不用担心。” 陆阳闻言，松了口气。 黄汉升的命可真大。 “相公，谁暗杀你？”许瑶赶紧问道。 陆阳紧蹙着眉头，要是他没有猜错，极有可能是十大商户的安排，他要小心一点，那些人知道他没死，必定会组织第二次刺杀。 “娘子，你凑过来。” 陆阳说道。 许瑶立刻凑到陆阳的耳畔。 陆阳交代了一番。 “好，我现在就将消息散布出去。”许瑶让绿蚁照顾好陆阳，起身走了出去。 清晨时分，消息就是在城中传开。 许家大宅前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槐巷街和谪仙居同时停止了做生意。 街坊议论开来。 “昨日，我亲眼看到陆公子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好像胸口都被羽箭射穿了。” “那陆公子多半死掉了，许家正在筹办丧事。” “可惜了，陆公子也算是一个大善人，若是没有他，城中那些灾民早就饿死了。” 众人议论之时，一辆马车驶来，披着大氅的郭苇杭掀开帘子，满是担忧，她刚听到陆阳遇到刺杀的事情，便是急匆匆地赶来。qqxsnew “让一下。” 马夫吼道。 凑热闹的行人让出一条路，好奇的看向马车。 郭苇杭跳下马车，径直地走入许家大宅，对迎上来的下人问道：“你们家姑爷呢？” “在小姐的闺房里。”下人不敢懈怠，在前边领路。 郭苇杭走入房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阳，浑身一颤，紧抿着嘴角，有些说不出话来。 许瑶见郭苇杭亲自前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公子还未醒来吗？” 郭苇杭稳住心神，看着脸色苍白的陆阳，向许瑶问道： “大夫怎么说？” 许瑶掩嘴，哽咽道： “大夫说我相公的情况不容乐观。” 郭苇杭愣住，本是道听途说，如今许瑶亲口说陆阳的伤势不容乐观，她立即有些稳不住情绪，目光也是黯淡下去。 躺在病床上的陆阳听着二人的对话，生怕露馅。 仇家要是知道他身体无恙，怕是会马上组织人手杀他。 出于稳妥考虑，他暂时将郭苇杭也瞒住。 “陆公子...” 郭苇杭坐在床榻前，声线有些发颤，“前些日子，我还拜托家父帮你拿下酒曲配额，没曾想害了你...” 陆阳没料到郭苇杭暗中帮了他，难怪章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 “你放心，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郭苇杭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抓住那些刺客。” 陆阳有些触动。 郭苇杭对他真是不错。 站在边上的许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出身在商贾之家，帮不了什么忙。 “其实...” 许瑶犹豫了会儿，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第117章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郭苇杭看向许瑶，瞳孔微微一变，似察觉出了端倪。 许瑶急忙止住要说的话，心中兀自震撼不已。 郭家这位千金是何等的聪明！ 她抿了抿嘴，说道： “算命先生说我丈夫福大命大，大概是死不了。” 郭苇杭一怔，不由苦笑一声，算命先生又不是大夫，岂知陆阳的状况。她敛了敛神，站了起来，面色沉静如水。 陆阳终究是许家的赘婿。 她一个外人表现得太过担忧，终有些不合适。 “近些时日，陆公子得罪了什么人？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问道。 许瑶沉思道： “十大商户，前几日，烟雨楼的刘掌柜才带人在槐巷街闹事，还有酒曲配额的事情。” 郭苇杭心中有数，不怎么惊讶，她看着许瑶，这人看似朴实，实则精明，“我清楚了，等陆公子苏醒以后，我再登门造访。” 许瑶点了点头。 郭苇杭临走时再次偏头看了下躺在病床上的陆阳，目光下移到肩窝处的伤口，她逐渐反应过来，微微抿嘴笑了笑。 这种伤势不致命。 她的老爹在战场上受过不少类似的伤，只是躺一阵就能康复。 “陆公子，你放心，在你昏迷这段时日，槐巷街乱不了。”郭苇杭丢下这句话后，带着人离开许家。 陆阳缓缓地睁开双眼。 “相公，这位郭小姐似乎已经猜出你的状况了。”许瑶琢磨着说道： “她离去的话好像是有意说给你听的。” “哦。” 陆阳点头，来不及细想，外边就是传来喧嚣的人声。 “太公，我那姐夫怕是小命不保了，大姐一人岂能照顾到那么多生意，我看着都心疼，不如将谪仙居的生意交给我打点。” 面色苍白的许平跟在太公的身后，嘟哝道： “实在不行，你将槐巷街的生意交给我也行。” 许家太公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不肖子孙。 算盘倒是敲得响。 他看了眼院子里的东西，沉下脸去，“你都买了什么？” “黄纸和鞭炮，我多关心姐夫呀，将这些东西都提前买好了。”许平装模作样地说道： “唉，姐夫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呢？” 在房间里的许瑶听到这些话后，气冲冲地推开门，瞪着许平说道： “你还是将这些东西留给你爹吧，多置办一副棺材。” 许平沉下脸，“大姐，怎么说话呢？我也是好心。” “好心？” 许瑶拿起扫帚就是朝着对方挥去，怒道： “滚！酒楼和槐巷街的生意轮不到你插手。” 许平自知理亏，太公又偏袒大房，只能胡搅蛮缠道： “我不管，连三房的人都管理着一地家业和棉纺，我们二房也该接管一些家业。太公，你不能厚此薄彼呀，姐夫都快不行了。” “住嘴！” 太公终于忍不住许平的絮絮叨叨。 他一夜未眠。 按理说陆阳也该醒来了，别人不清楚，可他知道陆阳身上的伤不碍事。他径自走入房间，盯着病床上的陆阳。 “太公，你看吧，姐夫还没醒。” 许平很是欣喜。 陆阳只要一死，许瑶就孤掌难鸣，酒楼或者槐巷街的生意总要交给他一点，这可是肥差。 陆阳冷笑。 事到如今，许平倒是开口叫他姐夫了，鳄鱼的眼泪。 许家太公看了眼陆阳的伤口，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你姐夫离世了，我也不会将家业交到你的手上。” 许平立即叫嚷起来。 “出去。” 太公一巴掌落在许平的脸上。 许平瞬间安静下去，委屈地捂着脸，在太公的驱赶下，狼狈不堪地滚出了房间 陆阳注视着二人的背影，从床上爬起来，萧索的背影里大有运筹帷幄的气势，他知道了郭苇杭和太公的态度，“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 夜色下的淮阳城下起了白雪。 街上满是不顾严寒，披着衣物从房里走出的百姓。 南国少雪。 部分人活了几十年才难得见一次雪。 他们神情激动。 很多幼童举着灯笼在街道上打闹，不时发出嬉笑之色。 披着狐裘大衣的陆阳环顾提着灯笼走动在城里的各个人影，红润的脸颊上也是浮现出笑意。 他以前也很少见雪。 “下雪了。” 陆阳仰头望向苍穹。 簌簌白雪落在他的鼻翼上，快速地消融。 站在他身边的许瑶摊开掌心，纤细的手指接住雪片，笑了出来，很是开心。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陆阳偏头看向许瑶，展颜一笑。 许瑶听了这话，心尖微颤，她眉梢带笑，直勾勾地看着陆阳，回复着刚才那一句话，往陆阳凑近了一两步。 陆阳一把握住许瑶的手。 许瑶乖巧地靠过去，提着灯笼往前走，她望着漫天的雪，满脑子都是此生共白头的画面。 “相公，你头变白了。” 她指着陆阳的头顶。 “你的也是。” 陆阳伸出手去拂掉许瑶头发上的雪。 “别...不要...” 许瑶急忙避开陆阳的手，埋着头羞赧道：“相公不是说今朝若是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吗？ 我们...二人淋着雪走完这条街，让头一直白下去。” “呵呵...” 陆阳轻轻的笑出声。 这女人真傻。 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嗯。” 他点了点头，牵着许瑶的手走得很慢。 二人走过短短的一条街，来到一间屋子之中。 黄汉升就安顿在这里。 “谁？” 屋里的人听到响动，警觉地凑到房前。 “是我，开门。”qqxsnew 陆阳早就想要来看一眼黄汉升，这次来特意带了一些酒以及部分煮熟的香肠，黄汉升几个都是没有吃过这玩意儿。 他的伤势刚好了一点儿。 黄汉升应该伤得比他更重一些，可能还卧病在床。 门内的人听到是陆阳的声音，惊喜之中急忙推开了门。 陆阳看去，开门的是张有才。 “公子，你没事吧？”张有才探出头来，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黄汉升呢？” 陆阳向里屋望去。 “他在里边。”张有才侧着身子让开一条道。 陆阳大步走入里屋。 第118章 谁敢在这里动手 黄汉升端坐在床榻，将粗糙的双手伸向炉火，一张布满伤疤的脸颊显得有些狰狞，他佝偻着身躯，背部的伤口还未完全痊愈。 外边的人说许家那边正在筹办丧事。 黄汉升很是担忧，等了数日也不见许瑶派人来说一下具体情况，他急得想要去一趟许家，打探一下消息。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门被陆阳推开。 风雪灌进来。 黄汉升刚想大骂张有才就是看见陆阳，一怔后惊喜万分，他站起来，激动道：“公子，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我听人许家正在筹办你的丧事。” 陆阳盯着黄汉升脸上的伤疤，很是触动，要是没有黄汉升舍命保护，他可能已经成为他人的刀下魂了。 那日，好险。 他赶紧取出酒，询问起黄汉升的伤势。 “公子，我无碍，这只是些许风霜罢了。”黄汉升见陆阳如此关心他，不禁有些惭愧，“我没有保护好公子。” “没有你，我的小命早就没了。” 陆阳亲自为黄汉升倒上一碗酒，又是取出香肠等热菜，摆在桌子之上，“你先陪着我吃点东西。” 黄汉升看去。 八菜一汤，外加好酒。 他这一生也算值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黄汉升喝了口酒，咽喉立即火辣辣起来，驱散了不少寒意，“公子，下雪了，仙人醉应该更好卖一点儿。 这酒要是放在我们北方小城，保准人人都爱喝。” 陆阳点了点头。 北方要比江淮一带更冷，凛冬时令，部分地方滴水成冰，仙人醉这种烈酒自然会受当地百姓的喜欢。 陆阳也要将酒运到北方售卖的想法。 几人交谈间，陆阳夹了一块香肠放入嘴里，咸味适口，颇有嚼劲，他灌了不少香肠，送给姜明一部分，“你尝尝此物，在我老家那儿，年底就要吃这东西。”看书喇 黄汉升回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问道： “公子，这是用小肠灌的吗？” 陆阳点了点头。 黄汉升三人齐齐动筷。 白里透红的香肠尝起来干燥酥脆，夹带着一种咸麻的口感，再配上一口酒，让黄汉升几人分外满足。 “公子，槐巷街的大部分摊位都被刘掌柜等人抢占了。”张有才放下酒碗，愤懑地说道： “他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陆阳早就想到了这个局面。 “我们的人都想打回去，只等公子一句话。”张有才虽说是一介书生，但在刘掌柜等人的打压下也是动了杀意。 “公子，暗杀你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人。”黄汉升猜测道。 陆阳喝了一口酒。 他前脚刚遭到暗杀，刘掌柜等人就占领了槐巷街，除了这些人想要他死以外，城中没有其他人了。 “张有才，你明日带上几百人将他们全部赶出去。” 陆阳喝着酒，很是平静的说道： “不要手软。” 张有才听到陆阳要动手，又是显得很优柔寡断起来，担忧地说道：“公子，我们出手会不会遭受到官府的打压？” “这槐巷街本就是姜大人划分出来安置灾民就业的地方。” 陆阳可不想将槐巷街让出去。 他在槐巷街种树挖井，耗费了不少心血，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我自有分寸，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陆阳说道： “人要是不够，那就全去。” 张有才苦笑。 全去的话就是两千人，那么多人都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了，全出现在槐巷街，必定会在城中闹出很大的动静。 他行事较为谨慎，自然不敢将所有人都叫去。 陆阳喝了几口酒，一股热血涌上咽喉，“全部都去，你将人全部带去，我要让满城的人都看看，拳头出真理。” “可是...” 张有才还想劝说。 陆阳摆了摆手。 黄汉升摩拳擦掌起来，嘶哑地说道：“公子放心，我明日势必会为你出一口恶气，将十大商户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陆阳点了点头。 那几个刺杀他的凶手怕是逃不过官府的抓捕。 他在两日前就委托章玄安去帮他查找了。看书溂 ..... 次日。 槐巷街。 路上有不少积雪，河畔吹来的风吹过来，却是不显得很冷，整条街极为热火朝天，各个摊贩的炉火里都冒着热气，还有很多人在舞龙舞狮，一片喧嚣的市井气息。 如今，槐巷街的大部分摊位都被刘掌柜等人蚕食。 他们几人很满意地走在街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谈笑风生，“我听许家二房的人说那小子还没醒来，多半是活不成了。” “哼，他只要死了就好。” 庆丰园的老掌柜望着前方，筹划着将陆阳的伙计全部赶出去，独占这槐巷街的生意，他甚是得意，“就凭他也敢和我们抢酒曲的配额，他真以为郭将军会将他一个赘婿放在心上？” 话语落下，几人又是嘲讽地笑了笑。 陆阳遇袭也有好几日了，郭府和章家那边都没有动静，他们也放下心来，觉得以前太过担心，以陆阳的身份，郭家岂会太过在意。 “那些杀手还在城里吗？” 烟雨楼的刘掌柜不放心地问道。 “我安排他们出城了，你放心，我不会留下把柄。”庆丰园的掌柜笑着说道。 几人松了口气。 杀手出城就好。 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了，眼下就是将其他摊位占为己有。 几人带着手下走到还没占有的摊位前，气势十足。 这些人真是不长眼。 陆阳都快死了，还敢在这里摆摊。 数十个下人在得到刘掌柜等人的吩咐后，立即将摊位掀飞，咄咄逼人的吼道： “谁叫你们在这里摆摊的？从今日起，这条街全归我们管理，你们还不快滚。” “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们东家要是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们。” 摊贩拼命护住火炉，握紧拳头。 “你们东家自身难保了，还能管这种事？”刘掌柜嗤笑一声，仗着有官府的人撑腰，说道： “他们要是不滚出这条街，你们就给我狠狠的打。” 数十人围成一团，狞笑起来，“还不快滚！” “不滚。”摊贩咽喉蠕动，鼓足了勇气大吼了一声，他们要是离开槐巷街，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找死。” 数十人当即不客气起来。 “我看谁敢在槐巷街动手！” 一声暴喝从不远处传来。 .... 第119章 赵宇老狗，受死 刘掌柜等人闻声看去，见只有黄汉升几人，随即不以为然，轻哼着交谈道： “这家伙倒是命大，他那个主子的命就不太好了。” “你们不要停手，就算许家那个窝囊赘婿来了也是没有用。” “继续给我打！” 随着刘掌柜等人的吩咐，数十人围着摊贩一阵拳打脚踢。 摊贩蜷缩成一团，发出闷哼声。 黄汉升等人见此，瞬时暴躁起来，大步朝着刘掌柜等人跑去，大吼道： “我家公子说了，谁要是敢在槐巷街闹事，我们必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刘掌柜等人不以为然，刚想嘲笑，街坊四处不断有人朝着黄汉升的方向聚拢，几个呼吸就是聚集了上百来人。 更令他们惊恐的是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 街道上围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气氛凝固肃杀。刘掌柜等人带来的打手被这一股气势所震慑到，皆是口干舌燥起来。 端坐在酒楼里的陆阳歪头看着发生在街道上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槐巷街由他说了算，哪怕那位宋大人前来，也是没用。 坐在他对面的许瑶有些担心，“相公，会不会惹出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闹大一点更好。”陆阳抿嘴一笑，盯着刘掌柜这些人。 “你们想干什么？”刘掌柜等人快速稳住情绪，露出上位者的姿态，“黄汉升，你想带人在城里闹事吗？” “刘掌柜，你们先跑到槐巷街闹事的，那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黄汉升带着数千人缓步向前。 不少人早就受够了刘掌柜等人的欺压，如今一脸的怒气，恨不得活剥了刘掌柜等人的皮。 “放肆！” 庆丰园的老掌柜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咄咄逼人地说道：“这条街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任何人都可以在这条街摆摊，让你们的主子出来，我们和他谈。” “我家主子前几日遭到了暗袭，各位心里应该很清楚。” 黄汉升冷哼。 前几日的事情同这群老家伙脱不了关系。 刘掌柜等人笑而不语。 陆阳至今都没有露面，传言应该非虚，许家过不了多久就会抬棺而出。 几个市井小徒，不足为虑。 他们只要搬出官府，恩威并施一下，这些市井之徒就会乖乖就范，成为他们的走狗。 “你家主子受到了暗袭，我们怎会清楚？” 庆丰园的掌柜阴笑数声，斜眼扫视黄汉升背后的众人说道： “各位可是清楚大梁律法，你们要是敢在城中闹事，只有进地牢的下场，各位也是有家世的人，应该不会乱来吧？” 黄汉升背后众人一言不发。 他们这种市井百姓就求一个温饱。 可淮阳城中的权贵们似乎连一口饱饭也不愿给他们，连摊位都抢。 庆丰园的老掌柜见众人没有说话，立即扯着嗓子朗声道： “许家的那个赘婿已经快不行了，诸位要是不嫌弃，可以投靠在我等，为谁卖命不是卖命呢？” 黄汉升一脸的戏谑。 陆阳给出的工钱，城中大部分商贾都无法接受。 “赵宇老爷子，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黄汉升双手拢袖，也不急着收拾这群人，“你想让我们为你办事，总得给钱吧。” “你们每月可领八百钱，以后依旧能在此地摆摊。” 庆丰园的赵宇见黄汉升主动询问工钱，眼神更加不屑，给这些市井小辈丢几根骨头就可以收买人心。 他扬起下巴，接着说道： “我与刘掌柜等人也招不了如此多人，想要替我们卖命的人抓紧这个机会。” 刘掌柜等人不屑地看着黄汉升。 八百钱都给多了。 黄汉升等人对视一番，皆是露出玩味的眼神。看书溂 陆阳给的工钱是一千两百文。 除此之外，他们每月还能领到一些粮食。 两者完全不能比。 并且，庆丰园的赵宇等人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明显是将他们这群人当狗使唤，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整个淮阳城也就陆阳将他们当人看。 瞬间，众人群情激愤，誓死要守住槐巷街。 “赵宇老狗，你是打发叫花子吗？八百钱能干什么？酒楼里的店小二都有一千钱，我们凭什么只能拿八百钱？你就是欺负我等是灾民。” 黄汉升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盯着赵宇等人，目光如刀锋一般锋利。 站在他身后的人也是愤怒道： “不要跟这些人废话，他们要想抢占槐巷街的摊位，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没错，我们只为陆公子做事，将这些人赶出去。” 庆丰园的赵宇见黄汉升等人软硬不吃，不由慌了，“你们想干什么？敢在城中闹事，难道就不怕官府的人吗？” “那你们怎么敢在此地打人？” 黄汉升暴喝一声，“你们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这一声怒吼瞬间点燃众人的血性。 他们被赵宇等人欺压了数日，也不见官府的人出来秉持正义。 “你们岂敢在此地放肆！” 人群中一个男子振臂高呼。 局面快速变得难以控制。 众人朝着庆丰园的赵宇围了过去。 方才的颐指气使骤然消失，庆丰园的赵宇等人有些慌了，急忙问道： “那各位觉得我们该出多少钱，你们才会满意？” “我们想要的工钱，你们不会给。”黄汉升大声回道： “陆公子每月给我们一千两百文，更有甚者能拿到两千文。” 赵宇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两百文！ 纵使城中的百姓也很难拿到如此多的工钱，更何况是这一群灾民。 他们觉得陆阳疯了。 “赵老爷子，你们给吗？” 黄汉升嗤笑道。 话落，所有人都紧盯着他们。 一股窒息感迎面袭来。 他们自然是不愿给！ 每月一千两百文无疑是在他们身上割肉。 陆阳这个搅屎棍！ 城里从来没人花那么多钱雇佣工人！ 坐在酒楼里的陆阳也是长叹一口气。 受过资本剥削的陆阳以为自己是吸血鬼，给一千两百钱，让手底下的人拼命工作，可令他没想到是城里的这群人民企业家倒是比他更吸血。 他朝着窗外丢出一个杯子。 啪——嗒！ 杯子刚好在两拨人的中间碎裂。 黄汉升见此，瞥了眼窗口，气势一下子大涨。 该动手了！ “赵宇老狗，受死。” ..... 第120章 你们要钱还是要命 黄汉升振臂高呼。 摔杯为号是他和陆阳的约定。 乌压压的人立即跟着黄汉升冲了上去。 高高在上的赵宇等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市井里的老百姓平日里见到他们这些人都是讨好之色，他们随意拿捏。 可这次却失灵了。 黄汉升这群刁民想杀他们！ 赵宇等人心慌之中急忙往后跑，大气都是不敢喘息，那些跟来的数十名打手落在后边，立刻被人潮淹没。 黄汉升逮着这群人就是不客气的教训。 惨叫声霎时响起。 赵宇等人听到属下的惨叫，更加心慌。 “赵掌柜，这些人怎么敢对我们动手？就算是许家的那个赘婿也不敢动我们。” “就是，他们不知道我们背后是宋大人吗？” “快去叫官府的人，快去。” 狼狈的一行人跑到街头，本以为可以安然无恙了，没想到张有才已经带人将他们的后路堵住了。 “赵老，你们想去哪里呀？” 张有才咧嘴笑道。 赵宇等人的眼皮狂跳，扭头瞥了一眼追上来的黄汉升，不禁绝望，他们的胡须都在发颤，“张有才，你在干什么？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赶紧让开，我们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就算是你家主子也担当不起。” “我家主子如今躺在病床上，此事和他无关。” 张有才只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倒是不想闹出人命，他眼见黄汉升等人冲来，立刻带人围拢上去，讥讽地笑着说道： “赵老，你们在槐巷街为非作歹了数日，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吧。” 赵宇等人冷笑。 他们可是十大商户。 淮阳城里的衣食住行都和他们息息相关，就算官员也和他们有点交情，张有才这些从北方逃难到淮阳的灾民算什么东西，也敢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你想让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赵宇纵使害怕，可那种上位者的气息也未散去。 “你敢还嘴？” 张有才瞪着这个老家伙。 “哼，你一个贱民也敢威胁我。”赵宇冷笑，以杖击地，“赶紧放我们离开，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张有才盯着赵宇，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一声脆响传遍街巷。 连黄汉升都是愣住了。 张有才向来谨慎，这次竟然敢出手打人！ 赵宇更懵！ 他堂堂十大商户之一，如今被一个贱民扇耳光，他的面子往哪里搁，这事传出去，他必然颜面尽失。 “你敢打我！” 赵宇怒视着张有才，气得发抖。 张有才瞥了眼发红的手，似乎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刚才一激动就出手了，如今很是后怕。 不过，打人的感觉.... 真爽！ 他看着气势很足的赵宇，冷笑起来。 反正都打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再次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是在街巷里响起。 “我给你脸了。” 张有才翻着斗鸡眼，“我们这里有两千人，还不敢打你一个商户？别说是你，就算是你背后的那个大人物，敢在槐巷街造次，我也照打不误。”看书溂 赵宇的气息混乱。 他的脸颊肿大，一丝血从嘴角沁出。 面对着张有才的行为，他却是不敢说话了。 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瑟瑟发抖，他们算是看出张有才这些不要命了，再也不敢露出高高在上的神态，低垂着脑袋，生怕张有才等人连他们也打。 黄汉升带人赶过来，一脚将刘掌柜踹翻，怒道： “狗杂种，我家公子遭人暗杀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刘掌柜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求饶道：“好汉，此事与我无关，我也是刚得知陆公子遭到了恶徒的暗杀。” “呵呵...” 黄汉升冷笑，看向其他人，“我家公子的事可是和你们有关？” 余下的商户急忙摇头，“我们不清楚，这事和我们绝对没有关系。” 黄汉升和张有才对视一眼。 陆阳交代他们的是教训一番赵宇等人，不必闹出人命。 “没关系？你们近些日子趁着我家公子就来闹事。”黄汉升抬起手，一耳光落在刘掌柜的脸上，险些将对方扇飞。 刘掌柜吐出一颗牙，惨叫数声。 赵宇看后不禁哆嗦，好在打他的是张有才，要是黄汉升出手，他这条老命就没了。 “我们现在就带着人离开槐巷街。”刘掌柜抬眼看向黄汉升背后的千余人，盘算着等脱身后再找官府的人来镇压，好汉不吃眼前亏。 其他商户也是连忙点头。 唯有赵宇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想走？哼，晚了。” 黄汉升让数十个伙伴站出。 这些人的身上都带着伤势。 “我这些兄弟被你们的人打伤，各位要想离开槐巷街，总要赔偿一点钱财吧？” 黄汉升撕裂衣服，露出身上还未痊愈的刀伤，指着脸上的刀疤说道：“老子伤成这样，你们说该怎么办？” 赵宇等人有怒不敢言。 他们在槐巷街可没有打伤黄汉升。 这摆明是要敲诈他们。 “你想要多少钱？” 赵宇低沉道。 “五千两。” 黄汉升伸出五根手指头。 赵宇等人的呼吸骤然急促，连站在黄汉升背后的人也是一怔。 五千两！ 他们都不敢想。 黄汉升也不敢想，这是陆阳的吩咐，本来是五万两，可他觉得太多了，不敢说。 “你们敢不给就别想活着离开槐巷街。”他朗声说道： “你们不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吧？” 赵宇不想给，奈何刘掌柜等人已经被黄汉升吓破了胆。 他们只想赶紧离开此地。 刘掌柜几人掏出钱来，正要塞给黄汉升，一支队伍就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队伍的中间是一顶轿子。 “慢着！” 轿子里的中年男子眼神阴翳，抬起手掀开帘子，看向被人围在街头的赵宇等人，脸色铁青，“尔等刁民，敢聚在城中闹事，不想活了。” “宋大人...” 赵宇几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老泪纵横，他们一下子就是抬起头，气势再次跋扈，“宋大人，这群刁民当街抢掠，你快将他们拿下。” 一群官兵抽出刀围了上去。 第121章 老东西，敢动我的人 黄汉升背后的人看着明晃晃的刀，激愤的情绪在官威之下变得冷静了一点儿。 包围他们的官兵也就一百来人，部分甚至是宋廉自行招募的傔从。 这些傔从是各地藩镇拣汰下来的老弱士卒和杂役军。 大梁君王对文武官员私自招收傔从的行为，大多不以为然，虽说曾多次下诏禁止官员招募傔从，但大多成为空文。 除此之外，各地节度使在持兵方面要比大部分文武官员更甚，如今大梁国的安禄煊身为两处藩地的节度使，手握重兵，朝廷也没放在心上。 这些傔从倒是有些战斗力。 黄汉升等人没有太心慌。 宋廉缓缓地走出轿子，阴沉着一张脸，他愿意出面，还是因为受人之托。 “大人，这些刁民在光天化日之下，欲要抢夺五千两银子。” 烟雨楼的刘掌柜摸着肿大的脸颊，吐出数口血沫，一扫方才的颓势，眼神嚣张起来，“还请大人将他们全部都拿下。” “宋大人，这些都是许家赘婿的人，此事必定和那个赘婿脱不了关系。”庆丰园的赵宇立即插嘴道： “他们今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钱，明日就敢造反。” 黄汉升的眼皮跳了下。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 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宋廉深知赵宇等人近日的行为，盯着黄汉升等人说道：“你们几千人聚集在此地，莫非真要造反不成？” “宋大人，他们先闹事的。”黄汉升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们的人被他们打伤了，那五千两只是医药费而已。” “哼，什么伤要五千两？” 宋廉扫视那些受伤的平民，冷笑道： “你们的狗命也不值五千两，这分明是抢掠。” “没错，大人英明。” 赵宇恶狠狠地瞪着黄汉升，摸着肿痛的脸颊，想起刚才那两巴掌，立即蠢蠢欲动，他仗着有官府的人撑腰，大步走了过去，一巴掌打在黄汉升的脸上。 黄汉升暴怒，一把掀住赵宇的衣襟，刚抬起手来，一把刀就是架在他的脖子上。 “松开！” 赵宇很是得意的笑着道： “你这个贱奴可以试一下。” 张有才架着黄汉升的手。 黄汉升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乡，缓缓松开手。 啪！ 当他松手的刹那，赵宇走到张有才的面前，一耳光扇了过去，低沉道：“你也敢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刘掌柜等人见此，也是走上前来，一巴掌扇过去，将刚才那口恶气倾泻而出。 “大人，他们当街打人就可以吗？” 民怨沸腾。 两千人齐齐向前，涨红双眼。 数十位兵卒见此有些紧张。 “你们想干什么？” 宋廉背负右手，大声呵斥道：“本官自有分寸，谁敢妄动，别怪我手中的刀太利。” 他说话间夺过兵卒手中的刀，似乎不惧怕激愤的众人，阴翳的脸上浮现出杀意，他虽说只掌控淮阳城的钱粮收支，但以前也是上过战场。 一声暴喝下去，槐巷街安静了不少。 刘掌柜等人更加得意，一脚踢向黄汉升的腹部，凑至其耳边，嚣张道：“算你小子命大，那日没杀死你。 呵呵，你那主子就没那么命大了，许家正在为他筹备丧事，你们这些人皆是丧家之犬罢了。” 黄汉升的双眼一瞪。 他就知道陆阳被刺杀一事和十大商户脱不了关系，他终于是忍不了，一把拎住刘掌柜的脖子，在宋廉等人的震惊之中，恨恨地将对方摔向地面。 “哎哟...” 刘掌柜发出惨叫。 这一摔直接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把他拿下。” 宋廉大吼。 一百来名兵卒立刻持刀冲向黄汉升。 数千人蜂拥而上。 气氛一下子沸腾起来。 宋廉的脸皮抽搐了几下，嘶吼道：“弓箭手准备！” 箭矢瞬间对准黄汉升等人。 局势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陆阳缓步走了过去，淡淡的说道： “宋大人，我手底下这些人无非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众人闻言向身后看去。 陆阳披着狐裘大衣，站在风里搓了搓手，他脸色淡然，极为淡定地看向赵宇等人，说道： “槐巷街是朝廷安置灾民的地方，宋大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吧？赵老掌柜几人近些日子经常带人来街中闹事，也不见你出面呀。” 赵宇等人的瞳孔一缩。 陆阳这副样子，显然是伤势恢复了。 许家二房的那个浑蛋纨绔，还对他们说陆阳快要死了。 这哪像快要死的样子？ 黄汉升见陆阳及时出面，不由松了口气，偷偷瞅了眼脸色铁青的宋廉。 “你在质疑本官？” 宋廉阴沉道。 “这倒是没有，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应该深知百姓疾苦，不会和老百姓过意不去。”陆阳笑了笑，斜视那些手持武器的兵卒，暗下决心。 等他有了地位以后，也要招募傔从。 他从容不迫地说道： “宋大人来此，应该是为了秉公执法。” 宋廉一声不吭。 槐巷街的确是朝廷划分给灾民的区域，用来以工代赈，谁也没想到一条不起眼的街巷会被陆阳弄得如此繁华。 光是一条街巷的生意就要比庆丰园几家酒楼更好。 赵宇等人眼红也实属正常。 “你们愣着干什么？宋大人特意来此地为你们秉持公道，你们还不道谢？”陆阳冲着黄汉升等人说道。 黄汉升等人交换着眼神，不情愿地大声说道： “多谢宋大人！” 声浪如潮。 宋廉握紧拳头，有些骑虎难下。他看着两千余人，深感无力，真要是在这条街闹出了动静，他必定会被姜明那老东西弹劾。 这顶乌纱帽难保。 陆阳已经给了他台阶。 他逐渐舒展开眉头，正要带人离开，陆阳就是趁机大步走向赵宇。 黄汉升几人不敢对这老东西下重手。 他敢！ “赵老掌柜，你刚才动我的人。” 陆阳说话间一脚踢翻赵宇，踩着对方脸颊蹭了几下，吐出一口唾沫，“呸，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敢来我的地盘闹事。” 忽然的一幕让众人没能反应过来。 第122章 祸从天上来 赵宇发出闷哼声。 他都是年近五十的老人了，哪能禁得起年轻人的拳脚，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宋大人，快将此子拿下。” 他侧着身子翻了下，怒发冲冠地抬手指着陆阳。 “住手！” 回过神来的宋廉大吼了一声，完全没想到方才还一副谦逊书生模样的陆阳会骤然出手。 陆阳置若罔闻。 宋廉沉浸官场十余年，绝不是泛泛之辈，两千灾民的性命在这些官员的眼里的确不重要，可对方要是在这个地方闹出了太大的动静，怕是会影响仕途。 姜明那老东西连章玄安的爹都弹劾，更何况是掌管户部的诸司之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陆阳就算明白自己是河中蚌，也是无惧。他幽幽地抬眼看向宋廉，笑着说道： “姜大人曾对在下说过，谁要是和槐巷街的这些百姓过意不去，便是和朝廷作对。” 宋廉瞳孔一缩。 姜明老匹夫！ 他恨。 这尊笑面虎可是阴险至极。 面对着陆阳的威胁，宋廉不怒反笑，“呵呵，陆公子，赵老掌柜的身子骨可是禁不起你几脚。” 陆阳闻言，看向刘掌柜等人。 刘掌柜浑身一僵。 他才刚从地上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陆阳要是对他动手，他怕是要死在这里，“陆公子，有事好商量。” “五千两。” 陆阳指着黄汉升等人身上的伤疤，“你们霸占摊位，殴打我的人，必须要赔偿。宋大人作证，只要你们赔偿，此事一笔勾销。” 刘掌柜搀扶着赵宇从地上爬起来，偷偷看了眼宋廉。 “你们要是不给，宋大人会为这里的百姓做主，将你们押入监牢。”陆阳笑着说道： “就算宋大人没这个能力，我想姜大人应该有。” 宋廉盯着陆阳阴笑了几声。 先不说算计，光是这份淡定就是令他惊愕。 许家招了一个好赘婿，也难怪郭绪会看重陆阳。 他没有吭声。 赵宇等人见宋廉都不说话，不由心灰意冷，在陆阳的催促之下，不情愿地掏出钱来。 陆阳一把接过，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宋廉似笑非笑地说道： “陆公子，你好自为之，这钱烫手。” “多谢大人提醒。” 陆阳笑了笑。 宋廉带人转身离去。 赵宇等人急忙跟了上去。 “不准走。” 黄汉升急忙吼道： “公子，前几日暗杀你们的人正是受赵老匹夫几人的指使，刚才刘掌柜亲口承认了。” 刘掌柜等人的瞳孔一缩。 他们现在不敢承认了。 陆阳盯着这几人的背影，按住肩窝处的伤势，流露出杀意，淡淡的说道：“休要胡言，刘掌柜几人怎会做这种事。” “可是...” 黄汉升的嘴唇翕动，不知陆阳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书喇 刘掌柜等人松了口气，赶紧趁机溜。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离去。 不远处的酒楼之上，姜明放下酒盏，笑着叹了口气，“这小子倒是会借势，可惜了，这本是一个好机会，要是折腾出几条人命，那就好了。” ..... 半日后。 章府。 陆阳提着香肠和腊肉走入府邸。 章玄安的眼神慵懒，早就听说了陆阳在槐巷街闹出的事情，那宋廉也是没脾气。 不过，陆阳倒是有些胆魄，聚集了两千人在街上。 这两千人要是闹起事来，宋廉的那一顶乌纱帽的确会受影响。 章玄安看了眼陆阳手里提着的香肠，百无寂寥地嚼着甘草，好心提醒道：“你在那么多人打了宋廉的脸，他不会罢休的。 哼，户部诸司之中就他最记仇，你可要小心了。” “我这条命都差点毁在他们的手里，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陆阳嗤之以鼻，丝毫不惧宋廉的报复，扬了扬手里的香肠，说道： “章兄，你有口福了，今日可以吃到我灌的香肠。” 章玄安也不知陆阳哪来的底气，只是看见香肠后，立刻吐出嚼了半天的甘草，心智盎然地问道： “这东西好吃吗？” “好吃。” 陆阳点头，紧接着问道：“酒曲配额的事情，你老爹怎么说？” 章玄安叹了口气。 事情又变卦。 他爹现在也不敢将八成的配额交给陆阳。 十大商户找到了更有力的靠山，绝不是宋廉一人。 “难哟。” 章玄安摇头道： “陆兄，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爹都不敢惹，那个宋廉为十大商户出头也只是为别人办事。” 陆阳一惊，细想了会儿。 他在城里也没得罪太多人。 “我们边吃边聊。”章玄安很是垂涎陆阳提着的香肠。 他娘的！ 槐巷街最近在十大商户的折腾下，街边美食的味道大不如前。 他倒是更希望陆阳占有全部的摊位。 陆阳将香肠洗净，在章玄安这小子面前露了一手。 香气弥漫。 章玄安已经流口水了。 他端着饭碗站在陆阳的面前，喋喋不休，“陆兄，你做饭的本事无人能及，我要是能学到了一点儿，这辈子就知足了。” “你要学？” 陆阳诧异。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可吃不了这个苦。 “嘿嘿...” 章玄安讪笑了下。 他就随口一说。 做饭就算了。 他还是喜欢吃现成。 “陆兄，你要是小娘子就好了，我娶了你，每日都能吃上你做的饭。”章玄安感叹地说道。 陆阳撇嘴。 章玄安也可以是小娘子。 他将饭菜端到桌上，问道：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章玄安不急不缓地吃了一口香肠，吧唧着嘴，甚是享受，他又是喝上一口小酒，露出舒爽的笑容，回答道： “那宋廉是朝中大臣陈九龄一手提携的官员，这位大臣是淮阳第一才子苏秉渊的舅舅。你多半得罪了这位曾经的第一才子。” “我多久得罪他了？” 陆阳很懵。 他也只在秋宴上见过苏秉渊。 “陆兄，现在的淮阳第一才子是谁？”章玄安怪笑地说道： “你在金陵大出风头，连苏秉渊那群狐朋狗友都仰慕你，苏秉渊怎会不气？再说了，那小子喜欢郭家的千金。” 陆阳反应过来。 祸从天上来。 第123章 临川小城寻仇 陆阳倒是没想到苏秉渊还有这种家世，淮阳第一才子的文章想必是《我的重臣舅舅》，凭此文别说淮阳第一才子，就算京都也可名动一时。 那次秋宴之上，他可能就得罪了苏秉渊。 陆阳苦笑地喝了一口酒。 这事和郭苇杭扯上了关系，对方必须为他负责。 章玄安还以为陆阳怕了，笑着说道： “陆兄，那宋大人要不是害怕被人弹劾，你今日哪能坐在我的面前呀？好在朝中政局混乱，相互排挤，否则你早死了。” “呵呵...” 陆阳苦笑，问道：“姜大人属于朝中哪派？” “他呀。” 章玄安没好气地撇嘴。 姜明这个笑面虎还是一个狗腿子，精明得很，笑里藏刀不说，还非常懂战队。 “他一般是抱最粗的大腿。” 章玄安放下酒杯，悱恻道： “江淮一带要属郭家最有权势，他在江淮一带就拼命讨好郭家，等他去了别处任职，又会找一个好大腿。” “哈哈...” 陆阳笑了。 姜明活得清楚。 “凡是官职没他高的同僚，他下手都很狠。”章玄安说到此处，又是补充道： “这老狐狸还非常会落井下石，位居高位的官员要是虎落平阳了，他会踩着这位大臣的脊背往上爬。” 陆阳默然。 他以后和姜明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为上。 “吃腊肉。” 陆阳夹了一块腊肉给章玄安。 大梁境内倒是有腊肉，由于用的是粗盐，一斤肉就要用掉一二两的盐，味道不是很好。 章玄安并没有将这一盘腊肉放在心上，一个劲地吃没尝过的香肠，他随口咀嚼了一两口腊肉，嗅到一股松香味，甘香可口。 这要比他吃过的所有腊肉都更美味一点儿。 他盯着盘中的腊肉看了会儿才注意到不同之处，这盘腊肉的颜色红亮诱人。 “陆兄，你怎么腌制的腊肉？” 章玄安好奇道。 陆阳随口一笑，将腌制腊肉的方式说了出来，他用松柏、香蒿来熏干腊肉，味道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这也是他向家里老人学的办法。 章玄安闻言，打算让下人去尝试，他拿人手短，也不好白白占便宜，可酒曲配额一事让他爹很为难。 他以前拍着胸脯打包票，还带着陆阳去金陵去勾栏听曲。 如今这事不好办了。 他只好做其他事报答陆阳的一饭之恩，说道： “陆兄，我前几日就让下属去调查刺杀你的人。他们就在城外，好像和十大商户有些关系。” 章玄安放下碗筷，递给陆阳一张帕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那位陈大人不好惹呀。 整个淮阳城就属苏秉渊对郭家的千金最上心，朝中的陈九龄想和这位郭将军扯上一点关系。” “那郭老将军是什么态度？” 陆阳接过帕子瞅了眼，上面八个大字——临川小城南，柳嵩溪。 据他所知临川小城距离淮阳不过二百里路，赶路两三天就可以赶到，他没想到那些刺客还没逃远。 “郭老将军对文臣不是很喜欢，只是陈九龄说到底是一代大儒权臣，在朝中有一定的说话权。” 章玄安虽说不喜欢真小人假君子的苏秉渊，可对这位从底层爬至庙堂高位的大儒权臣还是非常尊重。 在庙堂之中，门阀把持，纵使是一个地方小官也是寒门人物，这些人的祖辈也曾声名显赫的人物，而陈九龄的祖辈就是一个农夫，如此家庭能出一个大儒，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更何况陈九龄凭借着科举爬到了如此高位，多少状元终其一生也不过是门阀的随从。 登第荣光也比不过出身于贵族。 陈九龄现在的地位就算是门阀贵族也要掂量一二。 章玄安觉得陆阳难了，摇头道： “陆兄，你夺得江淮第一才子也会我有点关系，对不住了。” 陆阳很想掐死章玄安。 金陵教坊要不是章玄安拉仇恨，他也不会吸引到那么多人的目光。 “你找人去抓那些刺客，我亲自出面，说不定能让十大商户出点血。”章玄安幽幽地说道： “只是你想让十大商户因此下狱，那就有点难了，城中大部分官员都从他们手中拿过好处。” 陆阳略微琢磨。 他可不想咽下这口气。 “多谢章兄提醒。” 陆阳拱手道别，决定去一趟临川小城。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等他出府，黄汉升就迎了上来。 “你跟着我去一趟临川，多带点人手。” 陆阳钻入马车。 黄汉升没有多问，召集一批人手，这些人险些跟着他进入绿林，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识，皆是不错。 一行人经过两三日的赶路，进入临川小城。 整座小城也不过几千人，零散的落户在各处。 街上行人很少，但是却有了一番烟火气息。 陆阳环顾四野。 民风淳朴，路上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不错，安居乐业。 “公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黄汉升不解道。 “寻仇。” 陆阳说出来意。 黄汉升闻言后恨不得立马提刀杀入柳嵩溪的家里。 “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落脚。” 陆阳看向前方的一家酒楼。 “公子，我们不先去复仇吗？” 黄汉升急不可耐地提议道：“我现在就带人杀过去，他们上次只是人多，我才吃了些亏。 哼，那柳嵩溪绝不是我的对手。” 陆阳点头，很相信黄汉升的实力。他看了眼疲惫的众人，说道：“不急，我们先休息一宿，天色也晚了。” 黄汉升犹豫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陆阳就带着黄汉升等人赶往小城的南处，这个地方聚集着不少猎户，还有一家铁匠铺子。 柳嵩溪在城里颇有名气，算是最好的猎手，箭法了得。 陆阳捂着肩窝，箭伤隐隐作痛。 几个孩童嬉笑地撞到他的大腿上。 陆阳微微一笑，瞥了眼不远处的铁匠铺，抱住那个孩童走了过去。 铺子里站在一个壮汉正在打铁，数位伙计正围在炉火前方。 如今大雪封山，他也不好狩猎，只能守在这间铁匠铺子里。 当他们看见陆阳以后，脸色僵硬下去。 第124章 诗与刀 铁匠铺的几人交换着眼神，有人去取弓却被柳嵩溪按住手臂。 他的孩子在陆阳的怀里。 再者，他们前几日蒙面行动，陆阳未必知道他们的身份，柳嵩溪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 陆阳很淡定地抱着孩子走入铺子里。 披着大氅的黄汉升一言不发，跟在陆阳的后边，缩在衣物里的双手紧握着刀刃。 他们只等陆阳开口就动手杀人。 瞬间，气氛有些凝固。 炉火正旺。 陆阳觉得暖烘烘的，逗弄着怀中的幼童，问道：“店家，打造一柄上好的刀刃要多少钱？” 柳嵩溪看了眼自己的孩子，想要走过去抱，却被黄汉升拦住，他沉着一张脸，回答道： “三千文。” “呵呵，那你赶紧为我打造一柄。” 陆阳捏了几下孩童的脸颊，笑着对柳嵩溪说道： “我很喜欢孩子，你的孩子先让我带一小会儿，放心，不会有事。” 柳嵩溪几人面面相觑额，算是看出陆阳是有备而来，带了那么多的人手，还拿孩子作为要挟。 砰！ 柳嵩溪一锤子轰砸下去，火星四溅，心中很是困惑，就算是十大商户也不知道他们几人的落脚点，陆阳却寻来了。 “客官是旅商吧，铸刀干什么？” 他随口问道。 “杀人。” 陆阳坦诚地回答道。 柳嵩溪的脸色瞬间凝固下去。 铁匠铺里的几人险些动手，紧盯着陆阳怀里的孩子，他们咽喉蠕动，逐渐舒展开眉头。 “哈哈....” 柳嵩溪笑了笑，说道： “客官，你要杀什么人？临川城里的衙门可不是吃素的，你最好在城外杀人，别说这把刀是由我锻造的。” “城中杀人，我也可以离开这座小城。” 陆阳不想磨叽下去，将小孩交给黄汉升，单刀直入道：“你们几个以为离开淮阳城就平安无事了嘛？” 柳嵩溪几人心中的侥幸刹那消失。 他们想做最后的尝试，“哈哈，客官，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们几个。”陆阳嘶哑道： “你们也不想孩子死在我的手里吧？” 柳嵩溪几人的脸色大变，盯着书生模样的陆阳，他们听说陆阳救济灾民，又是江淮一带的才子，满腹诗书才气，本以为陆阳行事仁慈，可却用孩子要挟他们，比手握刀刃的悍匪还要可怕。 “冤有头，债有主，陆公子能找上门来，我们也认了，将孩子放下。”柳嵩溪看着开始啼哭的孩童。 数个女人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即从里屋中跑出来，被柳嵩溪拦住。 陆阳撇嘴。 他又不是正人君子。 对付这群狠人，自然是要那捏住这些人的软肋。 “伤我一箭，我诛你满门。” 陆阳看向那几个妇人，脸色瞬时阴沉下去，问道：“十大商户给了你们多少钱？” 柳嵩溪几人沉默会儿，低声道： “一万两！” 陆阳不怒反笑。 一万两太少了。 他这颗人头要更贵了一点儿。 柳嵩溪几人拿了钱没远走他乡，反而偷偷返回故里，还算有点良心。 可这点良心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差点死在柳嵩溪的箭下。 “你们几个听着，我来临川是为了寻仇。” 陆阳盯着不敢妄动的柳嵩溪，像是一个残忍的侩子手，阴沉道： “你们险些杀死我，这仇该怎么了结？” “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动我们的家人。” 柳嵩溪握紧拳头。 “呵呵...” 陆阳笑了笑，杀柳嵩溪几人对他来说没太大的意义，将他们带回淮阳指证十大商户，可又没多大的效果。 刺客就是用来杀人的。 他更想以牙还牙。 “你们几个听好了，我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们。”陆阳说道。 柳嵩溪几人盯着陆阳，竖起双耳，极为紧张，“你说吧，想要我们做才解气？” “返回淮阳，帮我杀人。” 陆阳只打算让柳嵩溪几人去暗杀十大商户，那位宋大人就算了，死掉一个朝中官员，必会惹祸上身。 “杀人？” 柳嵩溪几人没想到陆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急忙问道： “你要我们杀谁？” “十大商户，你们曾经的雇主。” 陆阳淡淡的说道： “佣金就是这个孩子，等你们办好这件事，我就将孩子还给你们。” 柳嵩溪的瞳孔一缩。 十大商户都是老狐狸，想要刺杀这十人绝非易事，他们离开淮阳城时要不是有所提防，现在已经被灭口。 他们沉默了。 “怎么？你们不敢返回淮阳城。” 陆阳的脸色再次阴沉。 黄汉升立即拎起啼哭的孩童，袖口里露出刀锋。 他们这群人似乎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比柳嵩溪等人更加的残忍。 “别...” 柳嵩溪害怕了，看着不断哭泣的孩子，整个人也在寒风里颤抖起来。 其他人恨得牙痒，可又无可奈何。 陆阳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酒壶，喝上一两口，不禁喟叹。看书溂 孩子是大人的软肋。 柳嵩溪不是好杀手。 “你们现在就跟我回淮阳吧。” 陆阳看向熔炉中的那把刀，指着道：“将那把刀也带上，你要么用刀帮我杀人，要么死在这把刀下，没有其他选择。” 柳嵩溪的心里有一种无力感，没见过如此歹毒的书生。他无奈地叹口气，安抚着妻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临川？” “我有一个朋友查出来的，他是章家那个纨绔。” 陆阳坦诚地说道。 柳嵩溪苦笑。 章家是江淮一带的地头蛇，无人不晓。 临川是江淮一带的小城，在章家管辖的范围势力里。 州官放火。 百姓不可点灯。 陆阳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们这群人，凭借着章家的关系，也有机会离开临川，这座城的小吏不敢得罪有背景的大人物。 柳嵩溪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是刀殂的鱼肉。 “陆公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十大商户的人。” 柳嵩溪说道。 “至少五人。” 陆阳冷漠道： “你们要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那我没必要留着你们这群人。” 柳嵩溪几人看向孩子。 黄汉升等人抽刀，将他们包围起来，要将妇人一起带回淮阳。 “走吧，为了妻儿，你们有不得不为我效力的理由。” 陆阳勾起嘴角，望向前方，准备为十大商户送上一场血宴。 第125章 雪夜杀人，官衙追来 淮阳，大雪。 临近除夕，年味浓了一点儿。 陆阳张罗着府邸里的下人忙活起来，整个院子焕然一新，门口还挂了两串红灯笼，许家面对伤势恢复的陆阳都很诧异。看书溂 尤其是二房的许平。 他极为好心地为陆阳买好了棺材，正等着接手酒楼或者槐巷街的生意，可陆阳却相安无事。 “陆阳，你得罪了官衙的宋大人，还有城中的十大商户，我们许家还怎么在淮阳城里立足？你想害死我们。” 许平十分郁闷地盯着正在挂灯笼的陆阳，不满道： “你要是有点良心，那就滚出我们许家，别连累我们。” 陆阳没好气地看了眼许平。 杀手已经被他派出去了。 那位宋大人，他固然不能动，但十大商家的人，他敢杀。 “不是我不想离开你们许家，而是太公不愿我离开。”陆阳挂好红灯笼，刚站稳，三房的一名中年男子就笑脸迎了过来。 “侄女婿，当心。” 三房的人平时忙于布行的生意，倒是没和陆阳有太多的接触，只是一日前，他们三房收到了一笔巨款。 这笔巨款来自陆阳。 三房的人自然是极为兴奋，俨然将陆阳当作了家人。 许平眼见三房的人亲近陆阳，更是怒不可遏，不帮他也就罢了，胳膊还往外拐。 “三伯，你紧张他干什么？哼，官衙那方的宋大人如今处处针对我们，这都是他的错。” 那名中年男子咳嗽了几声。 据他所知，陆阳和郭家的关系还不错。他行事谨慎，不愿得罪陆阳，如今又得到了一笔钱，对这个赘婿多了不少好感。 “这也不能怪侄女婿，我听说是为了争取酿酒的生意。”中年男子说道： “这也是为了许家，我们本是一家人。” 陆阳笑而不语。 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 三房的人如今为他说好话。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许平，说道： “你要是害怕，可以离开许家？” “什么？” 许平一怔。 他才是许家人！ 陆阳现在反客为主了！ “放肆，竟敢.....” “感谢侄女婿代为管教犬子...” 许野笑吟吟地走来，按住自家逆子的肩头，凑过去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许平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二房也得到了一笔钱，足足三万两！ 这是酒楼的一部分收益。 许平快速收敛不满的情绪，脸上堆满僵硬的笑容，说道：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害怕...” 在淮阳经商，得长眼色，能进能退！ 许平哪能和钱过意不去。 三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 难怪三房的人对陆阳那么热情。 呸，见风使舵！ 陆阳见许平这副样子，很是想笑，大步向前走去，“我们吃饭吧，快除夕了。” 一家人吃完饭，陆阳就坐在厢房等消息。 三更半夜时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飘入厢房，随后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撞入房间。 陆阳抬眼看去。 四颗人头滚落到陆阳的脚边。 柳嵩溪大口喘着粗气，低沉着说道： “我已经为你铲除十大商户的四人，其余六人太过机警，我就算豁出老命也没法杀死他们，你杀了我吧，放过我的家人。” 陆阳看着那四颗头颅。 烟雨楼的掌柜和赵宇都没死。 陆阳有些失望，柳嵩溪和十大商户的人有往来，照理说这十人会降低提防，可纵使如此，柳嵩溪也只杀了四人。 他看了一眼柳嵩溪身上的伤势。 对方的确是尽力了。 “你的同伴呢？” 陆阳明知故问。 “死了两个。” 柳嵩溪眉宇间满是悲恸，嘶哑道： “其余人在城中等候。”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 柳嵩溪怕他杀人灭口。 其他人留在城中做响应。 “我言而有信，你们尽力就好，那六人杀不了也无妨。”陆阳只能另想办法，赵宇等人必定已经有所察觉了。 他看着满身是伤的柳嵩溪，说道： “我已经让人在城外备好了马车，你的家人也在，快去城外吧，不要回淮阳了。” 柳嵩溪有些诧异，不敢确定的说道： “你真要放我们走。” 陆阳点了点头，一脚将人头踹开，“把这些头颅带走，我看着晦气。” 柳嵩溪捡起地上的头颅。 恰在此时，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绿蚁不断敲着门，紧张地说道： “姑爷，你快躲起来，府外来了一大批官兵，好像是来抓你的。” 陆阳猛地站起，逼视着柳嵩溪，“你把人引来了？” “他们应该不是我引来的人，而是他们怀疑你，直接带人来了。”柳嵩溪也有些紧张。 “你从后门走，我去拖延时间。” 陆阳稳住心态，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大步走了出去。 府邸外围满了人，火把照亮了整条大街。 许家太公正在和这些人斡旋。 “宋大人，你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哼，你招了一个好赘婿，胆敢在城里刺杀他人。”骑着高头大马的宋廉俯瞰着许家太公，阴翳道： “赶紧将他交出来，否则你们这些人也脱不了关系。” 其他人不由紧张。 “这一定是有误会。”许家太公的脸色略微苍白，说道： “陆阳一直在府里，从未出去，怎会刺杀他人，他就是一个书生。” “他买凶杀人，刺客就在府中。” 宋廉说道。 “没错，宋大人不要跟这个老东西废话，直接带人冲进去。” 赵宇等六人走上前来，心有余悸，好在他们行事谨慎，否则就死于柳嵩溪的刀下了。 他们也没有看到柳嵩溪入府，只是猜测陆阳和这件事有关。 整个淮阳城，敢和他们过意不去的就只有陆阳一人。 手持火把的官衙在宋廉的带领下，想要闯入许家大宅之中。 “慢着！”陆阳镇定自若地走出，环顾来势汹汹的众人，缓缓地说道： “宋大人是想擅闯民宅嘛？” “你雇凶杀人，如今刺客就在府中，还敢狡辩？”宋廉冷笑，吩咐下属道： “搜，给我进去搜，不许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第126章 惊险应对 陆阳很忐忑，可却没阻止，他越是阻拦官差越会让人怀疑，如今只能尽量保持镇定。 许家太公等人非常紧张，尤其是许平，他的掌心已经冒汗，暗自咒骂陆阳。 官府的人真要是在府中搜到了刺客，他们许家必然会受到牵累。 许平偷看了几眼宋廉等人，本想和陆阳快速划清关系，可又怕自己多说话，反而误事。 宋廉等人也不是好人。 十大商家一直想着吞并他们许家。 许平也不是傻子，自个儿要是站出去，说不定会成为十大商家的棋子。 他虽说不喜欢陆阳，但在大局面前也不会做出傻事。 鬓发斑白的赵宇注意到许平的眼神，逐渐勾起嘴角，他知道许平对陆阳的敌视，立刻说道： “许公子，你可有看到有人溜入宅院，老夫知道你没有刺杀我的想法，你只要配合我们调查，宋大人不会为难你们许家。” 他说话间看向陆阳，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在柳嵩溪的刺杀下，他险些丢掉老命。 陆阳要是不死，他睡得也不放心。 “许公子，我们只抓幕后之主。”赵宇向许平保证道。 许平看了眼陆阳，嘴唇翕动。 陆阳的眼皮一跳，深怕这个小舅子在关键时刻犯傻，选择和外人一起针对他。 “没有。” 许平摇头。 他真要是将陆阳推出去，赵宇等人必定会趁机向他们许家发难。 “哪有什么人溜入我们许家，宋大人要是没在我许家找到刺客，那就是私闯民宅，这可是触犯了大梁律法。” 许平伶牙俐齿地说道。 众人一怔，没想到平日里的纨绔公子哥会说出这种话，连陆阳都有些诧异。 “哼，本官也是为了你们好，就怕刺客溜进去伤害到你们。” 宋廉冷哼一声，翻身下马，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陆阳，走过去说道：“陆公子，城中死了四人，这事最好和你没有关系。” “我前些日子也遭受到了刺杀，说不定是同一伙人所为。”陆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还请宋大人早日抓到那些贼人。” 赵宇等人立即眯起双眼。 他们已然确定柳嵩溪的幕后之主是陆阳，如此狂妄地道出买凶杀人的身份，明显是在威胁他们几人，过于狂妄。 “陆公子，你的命可真大，那伙人的身手可是不俗。”赵宇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老爷几人的命也很大。” 陆阳看向赵宇等人。 “哼！” 赵宇六人愤懑。 他们雇佣的刺客，如今反而想杀他们几人，也不知陆阳如何得知了柳嵩溪的下落。 众人闯入许府。 火光一下子将偌大的府邸照亮。 许瑶紧张地抓住陆阳的手，咬着嘴唇。 陆阳拍了拍许瑶的手背，安抚着对方，“不会有事。” 许瑶点了下头，环顾四处搜查的官兵，忐忑不安地进入府里。 大批的官兵在府邸里搜了一个遍，也没有看到人影，他们进入每一间房子里细查，不消片刻后，一个差役快速跑到宋廉的面前。 “找到人了？” 宋廉不由喜上眉梢。 赵宇等十大商户的人也是激动起来，只要抓到刺客，必然能治陆阳的罪。 淮阳城里还没有人能和他们斗！ 许瑶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握紧陆阳的手，哪怕是一向镇定的陆阳在这刻也慌了起来。 宋廉等人见后，相视一笑，催促差役道： “快将那个刺客押上来，我亲自问话。” 差役急忙回话，“大人，我们....没有搜遍了许府也没搜到刺客的身影。” 宋廉等人的目光凝固。 陆阳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官兵逮到了柳嵩溪。 他一脚将差役踹翻，没好气地吼道： “你没招到人，那就继续搜，那么急着跑过来干什么？” 差役快速回话，“大人，我们虽然没搜到刺客，但却在厢房发现了血迹，这必然是刺客留下的血，许家和刺客脱不了关系。” 宋廉等人逐渐露出笑容，就算没有抓到人，也要治陆阳的罪，在严刑拷打之下，陆阳就算没有买凶杀人也是没用。 “没错，那刺客身上有伤，必定是刺客留下的血迹。”赵宇等人急忙接过话，阴恻恻地斜瞄几眼陆阳。 “拿下！” 宋廉一声爆喝。 举着火把的官兵立刻将陆阳等人包围起来，不断靠近。 许家太公等人慌了。 二房的许平更是后悔，早知就该和陆阳提前划清关系，他愤怒地看了眼陆阳，慌张道： “陆阳，你要是买凶杀人，那就赶紧招了，这事和我们许家没有关系，可别将我们牵涉进去。” “没错，宋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呀，请大人明鉴。”许野也是赶紧说道。 一时间，不少妇孺开始害怕地抽噎起来。 许瑶一声不吭地握紧陆阳的手，脸色苍白。 陆阳看了眼许瑶，镇定地走了出来，只要官兵没有抓大柳嵩溪，那就没证据说他买凶杀人。 “赵大人，我一个人在房内削苹果，不小心划伤了自己手，这才导致地上有血迹，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说我雇凶杀人。” 陆阳抬起简单包扎好的手，缓缓地拆开，露出淌血的伤口，“什么刺客，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廉的脸色阴沉下去，一字一句地向差役问道： “房间里的血迹多嘛？” “多。” 差役点头。 “呵呵...” 宋廉盯着陆阳的伤口，冷笑了会儿，带人大步走入房间. 地上有斑驳的血迹。 宋廉冷笑道：“你手上的伤口可不会流出那么多血？” “我手上的伤口很深。”陆阳很淡定地说道： “匕首过于锋利，划伤后外边又有动静，我起身察看时，血溅射到了地上。” 他说话间看向桌几上的一个削了大半的苹果。 “一派胡言，什么伤口能流那么多血？”赵宇顿时就急了，恨不得马上处死陆阳，大声道： “宋大人，赶紧将他抓起来。” 宋廉有些忌惮，沉吟许久后，冲陆阳说道：“陆公子手上的伤到底有多深，本官倒想看看。” 陆阳伸出受伤的手。 第127章 救兵 手上的伤很深，不断往外边渗着血。 宋廉毫不客气地抓住陆阳的手，看了一眼那很深的伤口后，脸色阴沉下去。 这伤口的确能流出大量的血。 可削苹果绝不会造成如此深的伤口。 宋廉用力地按住陆阳的伤口，剧烈的痛疼感让陆阳倒吸一口凉气，滚烫的鲜血不断从伤口里淌出，滴落在地板上。 “相公...” 许瑶见后，立刻紧张起来，她咬牙冲了过去，想要将宋廉推开，围在边上的差役迅速将她拦下。 陆阳敛神，安抚着紧张的许瑶，说道： “娘子，你不用担心，宋大人是一个聪明人，应该能够看出地上的血来自我手上的伤口。” “哼！” 宋廉冷哼一声，凶狠地甩开陆阳的手。 陆阳松了口气，看向地板上的血迹，好在他出门时带了匕首，及时割破虎口。 “陆公子，你想糊弄谁？削一个苹果能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口。” 宋廉看向那个削了大半的苹果，气不打一处来，他环顾房间，找不到刺客的身影，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我说过了，刀太锋利，我又走神。” 陆阳淡定自若。 宋廉现在没有证据，能拿他怎么样？ 他笑着说道： “宋大人，我前几日也遭受到了刺杀，巴不得你早日找到凶手。” 陆阳说话间看向以赵宇为首的十大商户，如今死了四人，这几个老匹夫应该会有所忌惮。 赵宇等人有苦难言。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陆阳会雇佣柳嵩溪，这个他们原本就雇佣过的杀手。 “宋大人，你不要听这小子狡辩，此事必定和他有关，先将他带回衙门调查。” “没错，先将他带回去。”烟雨楼的刘掌柜盯着陆阳，心里非常担忧。 宋廉转过身去，陷入沉思，无凭无据就将陆阳抓回去，终究站不住立脚。 可要是真的就放过陆阳，他又不甘心。 在一番权衡下，宋廉想起苏秉渊的交代，有朝中大臣的支持，就算无凭无据抓一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 淮阳由他说了算。 “将他带回衙门，我要亲自审讯此人。”宋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身形单薄的陆阳。 这副小身板哪禁得起严刑拷打，一番毒打以后，陆阳也就屈打成招了。 差役立刻朝着陆阳围拢过去。 许家一下子就慌了。 年迈的许家太公险些昏厥。 “你们谁敢带走我的相公！” 许瑶挡在陆阳的身前，一脸的坚毅，目光在宋廉等人身上扫过，沉声说道： “你们想带走我的相公，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 赵宇等人露出得逞的笑容，当即想要将许瑶拖走，“呵呵，你们许家和他狼狈为奸，脱不了关系。” 许瑶的手被赵宇抓得生疼。 “滚开！”赵宇大吼一声，“等你相公交代清楚了，我们再收拾你。” 陆阳盯着赵宇，一把抓住这老家伙的手，狠狠的甩开。他抬手，一巴掌落在赵宇的脸上，嘶哑道： “松开你的脏手，你要是再敢碰我娘子一根手指头，我宰了你。” 赵宇脚步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迎上陆阳凶悍的眼神，有怒不敢言，这一双似要杀人。 陆阳看向宋廉，不客气道： “你个老匹夫想要干什么？淮阳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官府的人要抓我也轮不到你一个管理户部钱财的官员！” 宋廉的眼神犀利起来，逼视着陆阳，他的确没有抓人的资格，跟着他来的差役都是他养的门客。 “呵，牙尖嘴利。” 他得意道： “淮阳就是我说的算，你有没有罪也是我说了算。” 陆阳丝毫不慌，戏谑地问道： “淮阳城，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 宋廉斜睨陆阳，以他陈九龄得意门生的身份，就算只管淮阳户部钱财，在城中抓了人，也不会有人管。 陈九龄是谁？ 庙堂大儒，一代权臣！ 陆阳区区一个赘婿，也敢用这样的口气问他话。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他拿下。” 宋廉大喝一声，“淮阳由我说了算，你们怕什么？” 差役立即先将想要逃走的许平等人按住，随后走向一直镇定的陆阳。 “相公...” 许瑶的娇躯颤抖了几下。 “没事。” 陆阳笑了笑，当一个差役试图将他按住的时候，府邸里再次出现数道火光，一个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府中。 “淮阳城还轮不到宋大人做主！” 灯火下，郭苇杭披着狐裘大衣，大步走向陆阳等人，在她身后跟着黄汉升等人。 陆阳事先安排了人守在府邸外。 黄汉升看到官府的人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郭府，请来了这一尊大佛。 “松手，有我在，你们谁敢动他。” 郭苇杭看了一眼宋廉带来的差役。 宋廉的脸色不好起来，没想到郭苇杭会为了一个赘婿出头，难怪魏秉渊想要除去陆阳。 差役看向宋廉，不知该如何是好。 僵持之间，陆阳一脚将差役踢翻，暗自松了口气。 “宋大人，陆公子做了什么事值得你大动肝火？”郭苇杭也不知事情的缘由，听到陆阳要出事后就赶了过来。 “城中死了几个人，我怀疑是他雇凶杀人。” 宋廉没好气地说道。 “可有证据？” 郭苇杭说道： “宋大人应该不会无凭无据就抓人吧？就算要调查也轮不到你一个户部小吏来抓人。 淮阳城还不是你说了算！” 毫不客气的话让宋廉的脸色铁青。 他的恩师陈九龄有意拉拢郭家，暗中撮合着魏秉渊和郭苇杭结下姻缘，眼看都有戏了，没想到陆阳出现了，直接抢占魏秉渊的风头。 如今，江淮一带的才子当属陆阳为首。 魏秉渊就算不甘心，也无计可施，面对着陆阳做出的诗词，他有一种沮丧感。 那首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词作出现以后，江淮的文人骚客皆知陆阳之名。 魏秉渊的后牙槽都咬碎了。 他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大作！ 无法做出这样的诗词，那就解决掉做出这样诗词的陆阳，况且郭苇杭颇为赏识陆阳，让他嗅到了危机感。 宋廉也是按照魏秉渊的吩咐办事，联合十大商户为难陆阳，在郭苇杭的气势下，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宋大人，你听见了嘛？这件事轮不到你管。” ..... 第128章 赏识 宋廉阴沉着老脸，在郭苇杭的面前，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带走陆阳。 “陆公子前些日子也遭受到了暗袭，此事又怎会和他有关？” 郭苇杭缓缓地说道： “宋大人，发生在城中的凶案，还是交给姜大人吧。” 宋廉沉默了许久后，冷哼数声，带着人大步走出许府。 赵宇等人见情况不对，一脸的担忧，他们害怕陆阳又去雇佣杀手，心里不踏实。 “你们几个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陆阳问道。 赵宇沉着脸，在下人的搀扶中走出大宅。 许家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陆阳看向特意赶来解围的郭苇杭，没有对方的帮助，他真有可能被宋廉带走。 “多谢郭小姐。” 郭苇杭笑了笑，要说感谢的话也是她，那本《孙子兵法》可真是及时雨，朝廷最近要召回郭绪，重返北疆。 搁在往常，郭绪可能有些担忧，可当他得到《孙子兵法》后，信心大增。 近几日，郭绪看兵书看得如痴如醉，对陆阳越来越赏识。 “我爹说陆公子要是有空就去府中坐一会儿。”郭苇杭说道： “他有些事要请教你。” 许家太公几人懵了。 庙堂武将竟然要请教陆阳？ 郭绪虽说不上大梁国的第一武将，但也是声名赫赫，只是前阵子在北疆吃了一点败仗。 陆阳只是他们许家的一个赘婿，就算许家太公承认陆阳有些本事，但也不至于让一代权臣亲自请教。 陆阳在许太公等人震惊的眼神下，神情淡然，大有一番高深莫测的姿态。 这让许太公等人不禁犯嘀咕。 “等过了年，我就登门拜访。”陆阳拱手道。 “嗯嗯。” 郭苇杭点了点头，斜瞄一眼站在边上的许瑶，目光有所黯淡，她缓缓地转身。 “郭小姐，你等一下。” 陆阳赶紧叫住郭苇杭，从府里拿出数串香肠和一大块腊肉，“将这个带回去，过年吃。” “啊？” 郭苇杭看着香肠和腊肉，莞尔一笑，叫下人带上，自顾自地钻入马车里，临行前回头看了眼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的许府，叹了口气。 陆阳送走郭苇杭以后，立即嘱咐黄汉升，“明日清晨，你就带人将赵宇几个老头子安排在槐巷街的人赶走。” “公子，朝廷的人会不会多加阻拦？”黄汉升很是忌惮地问道。 “到时再说。” 陆阳冷笑。 四人刚死。 赵宇几人想要赖在槐巷街做生意，也要掂量一下，要是这些人觉得生意比命更重要，那他想办法杀了那几个老家伙。 陆阳交代完事情才发现许家太公等人正看着他。 “那郭将军要请教你什么？” 许家太公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也是侧耳倾听。 他们也好奇功名显赫的武将有什么事要请教一个书生，还是一个数次科举不中的书生。 “兵法。” 陆阳坦诚道。 众人一怔。 片刻后，许平率先反应过来，不由发出笑声。 这太扯了！ 一个大将军向书生请教兵法！ 他们压根儿就不信。 陆阳从未带兵打过仗，哪懂什么兵法。 “陆阳，你也太会说谎了，郭将军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将，他会向你请教兵法？” 许平撇嘴道： “你是不是忽悠我们？宋大人今日带着差役来找刺客，你最好不要牵累我们，别在外边惹事。”看书喇 许家太公很担心。 陆阳不要得罪了郭家！ 一个宋廉已经够他们受了。 “唉，民不与官斗，你行事要小心。”许家太公大有深意地对陆阳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郭将军有什么要请教你，但不要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陆阳点头，“太公放心，我自有分寸。” 许家太公沉吟片刻，显然还是很不放心。 “太公，你还是将他赶出许家。”许平又惦记起酒楼的生意，怂恿着太公道： “他就知道在外边惹事，得罪了宋大人，我们可吃不了兜子走。” 许家太公瞪了眼许平。 这个时候将陆阳赶出去有屁用。 他们许家在赵宇等人的眼里就是一块肥肉。 陆阳好歹有郭绪撑腰。 他犯糊涂才会赶走陆阳。 “你住嘴，我们要是能拿下大部分酿酒的权益，便可取代十大商户。” 许太公沉声道。 许平不服气地嘟哝几声，“他要是能从十大商户手里抢到酿酒的权益，我从今以后为他马首是瞻。” 陆阳瞥了眼许平。 这种没脑子的小弟，他不要。 “你什么眼神？” 许平注意到陆阳嫌弃的眼神。 “你还是坑别人吧。”陆阳不客气地说道: “你....” 许平没想到陆阳会嫌弃他，立刻说道： “呵，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继续惹麻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们走着瞧。” 许平冷哼一声，大步走回房间。 陆阳没和对方计较，一个人返回厢房。 张有才已经等候多时了。 “人送走了。” 陆阳问道。 张有才点了点头，“那群杀手已经出城了，公子，你怎么不让我杀了他们？他们活着终究是一个祸根，要是走漏了风声...” “怕什么？这群人还刺杀过我，赵宇几人也不想柳嵩溪活着。” 陆阳平静自若，掏出几袋子钱给张有才，“年末了，将这些人发给工人，让他们有点钱置办年货。” 张有才接住钱，有所触动。 陆阳是他见过最好的商人。 “多谢公子。” 张有才收下，年末多点钱总是好的，就算大人不在乎，可小孩子总要穿点新衣服，老人也需要吃一顿好的饭菜。 他们为陆阳效命为的就是混一口饭吃。 陆阳愿意给钱，自然是好事。 张有才当然要收下。 “你在城里没家人吧？” 陆阳问道。 张有才苦笑。 他没有家人，就黄汉升一个兄弟。 “来我家吃饭。” 陆阳笑着道： “把黄汉升也叫上。” “他呀？” 张有才摇了摇头，说道: “公子，他和惠娘好上了。” “哦哦。” 陆阳笑意更浓。 黄汉升都快有老婆了，张有才还孑然一身，太惨了。 “你也抓紧。” 陆阳提醒道。 张有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陆阳点了点头，琢磨着没去拜访郭绪之前，再文抄几本兵书，好糊弄过去。 第129章 懂事的小丫头 数日后。 爆竹声中一岁除。 槐巷街又恢复了往常几日的热闹，黄汉升带人将赵宇几家安排的摊贩赶出了这条街。 赵宇六家大概是担忧陆阳在有人撑腰后，又雇凶杀人，倒也没有强行留在槐巷街。 街头的摊贩正在售卖香肠和腊肉。 很多人都围拢过来。 他们倒是吃过腊肉，可这香肠却是从未品尝过，好在摊贩准备了蒸熟的香肠，众人吃过后，皆是眼前一亮，争先恐后地购买。 陆阳在槐巷街逛了会儿后，返回许府，年关琐事倒是没有多少，连丫头绿蚁都在院子里晒太阳。 “姑爷，你不是该去炸酥肉吗？” 绿蚁懒散地说道。 陆阳没好气地瞥了眼这个丫头，他好歹也是许家的赘婿，绿蚁倒是吩咐起他做事了。 “你不去？” 陆阳慢悠悠地说道。 “我不会呀。” 绿蚁说得理直气壮，哼唧道： “你要是不去炸酥肉，小姐就亲自下厨了。” “其他下人呢？” 陆阳问道。 “老爷喊出去办事了。” 绿蚁说道： “正月十三，老爷要亲自带人在城里上灯。这灯要足足燃五日，老爷怕出事，提前带着人去准备。” 她说到这里，不由憧憬起来。 上元那晚，她可以跟着许瑶去逛夜市，看人猜灯谜，再吃上好几碗汤圆。 “姑爷，上元那天还有诗会，往年都是城中的魏公子大出风头，可今年就不一样了。” 绿蚁一脸崇拜地看向陆阳，说道： “我听人讲，你现在是江淮一带的第一才子，必定能压过魏公子的风头。” “呵呵...” 陆阳笑了笑，倒是没有去参加诗会的想法，据他所知，上元节的诗会主要是以官学为主，城中有名的几个书院学子皆会参加。 他只想在入夜以后逛会儿城，在小吃摊位上吃点东西。 “诗会就算了，我慢点带你去逛街，每年小吃都买一点。”陆阳喝了一口茶。 绿蚁喜上眉梢。 她对诗会其实也没太大的兴趣。 两人说话间，两个丫头端着一盆酥肉走了过来。 陆阳向两丫头看去。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看见婵微了。 “你怎么来了？”陆阳温和道。 “公子，娘亲让我端过来给你尝鲜。”婵微将一盆酥肉递到陆阳的面前，站在她身后的妹妹吧唧着小嘴，显然是有些嘴馋。 这一盆肉对于她们姐妹两人而言可是好东西，一年也吃不到几回肉。 陆阳也知道这可是婵微过年能吃到最好的东西了。 “你娘亲的生意还好吗？”陆阳将一家豆腐店铺的生意交给了惠娘打理，每卖出一块豆腐都能赚几文钱，养活两个女儿应该是绰绰有余。 “很好。” 婵微露出欣喜之色。 前几个月，她们还在难民堆里，险些饿死，如今不仅有地方住，还有一口饱饭吃。 她很感激地看向陆阳，说道： “娘亲说这还多亏了陆先生的照顾，没有你，我们一家三口都饿死了。” “我也没做什么事。” 陆阳抱起婵微身后的小丫头，很自然地拿起一块酥肉往这小丫头的嘴里送。 小丫头看了眼婵微，抿了抿嘴，奶声奶气地说道： “娘亲说，这都是给陆先生吃的，我要是吃了，姐姐回去告诉娘亲，我要被打。” “哈哈...” 陆阳闻言笑了笑，捏了下对方的小嘴，“那么多酥肉，你就算吃一块也没事。” 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婵微，似在征询。 婵微点了下头。 小丫头立即吃起来。 “你也吃一点。” 陆阳说道。 婵微急忙摇头。 她不能吃。 妹妹吃是因为年龄小，还不懂事，吃不到就会一直惦记，搞不好还会哭闹。 可她身为姐姐，理应懂事一点儿。 这酥肉不是给她吃的。 “陆先生，我不能吃，这是我们家用来感谢你的东西。”婵微小声地问道： “先生，你别嫌寒酸。” 陆阳看着婵微，将酥肉放入嘴里，这小丫头也不过七八岁而已，就如此懂事了。 他看了下怀里还不太懂事的妹妹。 年龄较长的姐姐总要在成长中牺牲一点点。 “婵微，你也到读书的年龄了，来年开春，你就去念书。”陆阳提议道。 “念书？” 婵微一怔。 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女子无才就是德，她身为一个女孩子哪用读书。再者，她家里也没那个钱。 “先生，你说笑了，我读什么书呀？店铺的生意还需要我帮忙，妹妹也要有人带，我家也没钱。” 婵微笑了笑，“我们一家能吃饱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你想读书吗？” 陆阳打算在淮阳城里建立一所私塾，教材就是他前世学的书籍，包括理化生以及数学等科目。 这主要是未来做打算。 他需要一批懂科学的人跟他一起搞建设。 制盐、冶铁、枪炮... 制造这些都需要一批人手。 当然，陆阳要招募的学生还是以工匠为主，像婵微这种年纪小的孩子则是侧重于培养。 面对着陆阳的问题，婵微低下头。 她当然想读书。 可她有的选吗？ 生为穷人，命注定不会太好。 婵微抬眼看向陆阳，犹豫了很久后，点了点头，“我想读书。” “那你明年开春来找我。” 陆阳伸出手去，揉了几下婵微的脑袋，说道：“不收你钱。” “不收钱？” 婵微一下子想哭了。 “可是...” 陆阳话锋一转，“可是学的东西很古怪，你要是想学的话就要坚持。” “古怪？” 婵微不太懂了。 在她看来，念书无非就是识字。 “我要学什么呀？” 婵微忍不住问道。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阳将怀里的小丫头放下，吃了几砣酥肉，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拿去，压岁钱。” “先生，我不能要。” 婵微急忙摇头。 “你不拿的话，那就别念书了。”陆阳吓唬道。 婵微犹豫着接过。 “回去吧。” 陆阳说道。 等婵微领着妹妹走远，绿蚁凑到陆阳的面前，眨巴着双眼，“姑爷，几百个月大的孩子也可以领到压岁钱吗？” 第130章 官学宴饮 陆阳斜睨疯狂眨眼的绿蚁。 几百个月大的女孩子只有棍子。 “你信不信，我给你一棍？” 他推开凑过来的绿蚁，将一大坨酥肉塞入嘴里，边吃东西边在院子里晒太阳。 临近亥时，城里响起了钟声。 许瑶早已梳妆打扮，吵着要出去逛街。 陆阳带着媳妇和丫鬟走在街道上，周边是各种各样的花灯，不少人围在一起猜灯谜，极为热闹。 他们三人沿着街边的小吃摊，一个个地吃遍过去，许瑶还买了一个花灯，上边有一个小兔子的图案。 “姑爷，姑爷，这个灯谜是什么呀？” 绿蚁瞅着一个花灯。 “我哪知道。”陆阳撇了撇嘴，他也就能文抄几首诗词，让他猜灯谜，那他只能头痛了。 “姑爷，你不是江淮一带的大才子吗？怎么连一个灯谜都猜不出来。” 绿蚁嘟哝着小嘴，转而去看许瑶，“小姐，你知道灯谜是什么吗？” “孔雀东南飞...” 许瑶看着花灯，想了会儿后，向陆阳问道：“相公，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们去吃汤圆，吃完我就告诉你是一个孙字。” 陆阳头痛地猜出字谜。 许瑶眼前一亮。 绿蚁翻开谜底，小跳了起来，“还真是孙字，姑爷，你不是说自己不会猜灯谜吗？” “蒙的。” 陆阳吃了几口汤圆又转战到另外一个摊贩，要说淮阳街最热闹的街道当属槐巷街。 那个地方非常热闹。 他们三人都没去，真要去了槐巷街，三人怕是会撑死在街上。 人头攒动下，陆阳三个被路人挤到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不远处摆着高台，上边站着弘文馆等学院的人。 弘文馆是官学，由朝廷创办，算是专门培养一些人才的地方，门户开放，寻常的贵族子弟皆可入学。 这些贵族子弟主要学的是书学、律学以及画学等。 淮阳城里不仅有官学，还有私塾，可地方官吏多是官学的学子。 百姓们围在这里主要是为了等官府放烟火，欣赏歌舞。 此时的高台上站着一群儒生，为首的是弘文馆的顾伯符，这位大儒在江淮一带颇有地位，曾有门生官至朝中一品。 站在顾伯符身边的是久负盛名的魏秉渊，在陆阳没有出尽风头前，他一直都是江淮一带的大才子。 这时的魏秉渊春风得意。 章玄安也跟来了，他本就是弘文馆最烂的学生。 高台下的陆阳撇了眼魏秉渊几人后，就要离去，这时有人注意到他，窃窃私语起来： “作《将进酒》的那位许家赘婿么？” “就是他，你连他都不认识，那首《蝶恋花》可是引得各大勾栏的花魁争先咏唱...” “他怎么也来了，莫非那位顾先生也有邀请他。” “应该是吧，以他的才华应该站在高台之上。” 众人小声议论间，上下打量着陆阳，不少人露出仰慕之色，每逢宴饮聚会，勾栏的花魁们都会唱那首蝶恋花，这首传地越来越广，很多人都是听过陆阳的大名。 高台上，魏秉渊几个年轻人已经认出了陆阳，脸色瞬间就不太好了。 这次的宴席主要是几个书馆的学生，众人一番宴饮后就是歌舞，与民同乐。 陆阳既不是官学子弟，也不是私塾的学生，顾伯符怎会邀请他。 喧哗声里，顾伯符注意到被挤在人群里的陆阳，向身边的人问道：“他就是江淮陆阳？” “就是他。” 跟来的章玄安抿嘴笑了笑，急忙问道：“先生，要不我将他请上来？” 顾伯符早就听说过陆阳的大名，那首《将进酒》颇受他的喜欢，他摆了摆手。 “不请？” 章玄安一惊，以为凭借陆阳的才气应该能受到顾伯符这老东西的赏识。 魏秉渊见此，不由暗自得意。 顾伯符这老东西对陆阳没好感。 “以他的才华，怎么能由你去请？”顾伯符瞪了眼平时不学无术的章玄安，要不是看在那位章大人的面子上，他早就将此子逐出学府了。 “秉渊，你去请他。” 顾伯符看向站在边上的魏秉渊，在他看来，两人皆是有才之人，应该会惺惺相惜。 魏秉渊沉下脸。 章玄安想笑，当即说道：“对的，魏兄以前也算是江淮一带的第一才子，该由他去请。” 魏秉渊的脸色更加难看。 章玄安这狗东西，故意说话气他。 “魏兄，你还不去请，慢点他们走远了。”章玄安笑嘻嘻地提醒道：看书溂 “今日诗会，你和他交流一番，说不定就开窍了，能写出旷世之作。” 魏秉渊沉着脸走下高台，拦住正要离去的陆阳，冷漠道： “先生有请。” 陆阳看了眼站在高台上的老先生，他倒是没有参加这次官学集会的想法，只是被行人推搡到了这里。 他牵着许瑶的手就要挤出去。 魏秉渊的脸色更加不好。 他亲自来请，陆阳竟然不给面子。 宋廉几人也是废物，动用那么多的人手，陆阳还能安然无恙。 高台上的章玄安率先急了，这次的集会本就无聊，要是陆阳一走，他就看不到热闹了。 陆阳听到章玄安的话，走得更急。 这个老六，上次在勾栏差点害死他。 陆阳担心章玄安坑他！ “快走，快走...” 陆阳对许瑶二人说道： “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许瑶不知道陆阳为什么如此紧张。 顾伯符在犹豫一番后，亲自走了过来。 他对那首《将进酒》实在是太喜欢了，本以为能写出这首诗的人会是一个大儒，没想到会是一个年轻人。 “陆公子请留步，这次集会，你也来吧。” 顾伯符赶忙叫住陆阳。 众人都是有些吃惊，这位大儒不顾身份，亲自相邀，陆阳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了，就算是魏秉渊在这位大儒面前也是差着辈分。 陆阳停下脚步。 顾伯符亲自相邀，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陆阳拱手回礼。 “陆公子一身才学，我久闻大名呀，当日郭府中秋晚宴，在下没能前去，实属遗憾。” 顾伯符说道： “今日集会，何不留下大作？” “大作？” 陆阳苦笑。 这次集会，文抄是少不了。 他看了眼魏秉渊，当即走上高台。 第131章 晚宴风波 台上还站着不少才子。 大部分人都是官学之辈，家族在淮阳城有些权势其余的则是名气颇大，受邀而来。 台下的百姓等着看歌舞。 此次宴会邀请了梨园会的沈霏霏，对方是梨园会的头牌，据陆阳了解，梨园会背后的金主就是姜明。 顾伯符在台上说了几句话后就将舞台让给歌妓。 陆阳跟着顾伯符一行人走上一栋高楼。 这栋楼呈现四四方方的口字结构，正中央的天井极大，正对着舞台，从上方往下看，令人赏心悦目。 诗会的气氛要比中秋晚宴会更随意很多，上次是在郭府，宾客都怕在宴席上说错了话，拘谨得很，可这次诗会就不一样。 顾伯符是远近闻名的好脾气。 章玄安坐在陆阳的身侧。 其他人纷纷打量着陆阳，如今能压过魏秉渊名气的才子当属陆阳。 在他们看来，陆阳随手的几首诗就算是旷世大作。 魏秉渊脸色平静，主动为陆阳倒上一杯酒，他本就是长袖善舞之辈，哪怕嫉妒他人的才学，也能不动声色。 “陆兄那首《将进酒》实属不错。” 魏秉渊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听说陆兄连考数次科举都不中，这一定是假的吧？以你的才学想要入仕又岂是难事？” 陆阳知道魏秉渊有意让他难堪，镇定自若地坦然道： “这也不算假的，我连考数次都是落第。” 顾伯父等人听了，皆是不敢相信这话。那首将进酒早已惊艳江淮一带的文人，此作一出，往后几年的诗会很难有诗作能超过将进酒。 他更是从郭苇杭的嘴里得知《水调歌头》的词作，要是陆阳有真才实学，不至于科举数次都不中。 坊间也有人说陆阳抄袭。 这些负面评论还未被人证实。 陆阳现在亲口说科举落第却让顾伯符等人怀疑起来，再加上章玄安这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和陆阳走得很近，更让他们心疑。 同纨绔子弟走那么近，又有多少真才实学。 霎时间，不少人看陆阳的眼神就变了，种种猜测涌上心头，同魏秉渊关系较好的几人更是冷笑几声，推波助澜道： “可惜我们没有看到陆公子作诗，我听说陆公子斗酒就可诗百篇，这种才思真是骇人听闻。” 魏秉渊暗自得意。 他仅是询问了一句话就将陆阳拉下神坛。 陆阳毫不在意。 他本来就是一个文抄公。 章玄安却是不乐意了，他在金陵教坊可是见识过陆阳赋诗作词的本事。 最后，连教坊的花魁都对陆阳心生仰慕。 章玄安当即说道： “岂会如此？以陆兄的才学，区区一个科考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落第，也是官场不干净。” 话语落下，有些人就避之不及了。 这种话也就章玄安敢讲。 “陆兄，你一身才学，今日诗会，不妨再留下大作，如此一来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章玄安看向魏秉渊，微微一笑，“江淮一带就属你和魏兄才思敏捷，你一首，魏兄一首。” 陆阳惦记着街边的小吃，想要离去，说道：“改日再说，在下还有事在身。” “你有什么事？我们或许可以帮到你。” “就是就是，坊间传言都说你作弊。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何必在这时急着离开？莫非你心虚了？” “恐怕传言当真，你不敢和魏兄比较。” 坐在魏秉渊身边的几人立刻嘲讽，语声虽小，但也能传入众人的耳里。 陆阳蹙起眉头。 这是有意挑衅呀！ 陆阳看向魏秉渊，这位盛名在外的才子脸色淡然，让人看不出悲喜。 他低头看向台上的歌舞。 众人交换着眼神，陆阳的名声毁誉参半，毕竟只是许家的一个赘婿，以他们的出身自然不太相信一个科举三次的赘婿能写出大作。 “陆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一个少年笑着问道。 “闭嘴，要说你们几个剽窃别人的大作，我还相信，以陆兄的才学，压根无需作弊。 你们几个再废话，我直接用马鞭抽你们。哼，你们几个也敢诋毁我兄弟的名声。” 章玄安见有人出口不敬，立刻为陆阳打抱不平。 可在其他人看来，章玄安是陆阳的好友，这件事对陆阳的名声本来就是一种诋毁。 章玄安的名声在城中太臭了。 陆阳现在是章玄安的狐朋狗友，完全有可能剽窃他人的诗词。 满堂的窃窃私语，那位弘文馆的顾伯符率先坐不住了，淡淡地说道： “陆阳，既然大家都质疑你，那你也别再推辞了。你和秉渊都是年轻人，今日就各作诗一首，年轻人稍展锋芒也是好事。” 陆阳偏头看向顾伯符，这位大儒一脸温煦，微微勾起的嘴角有夹带着一丝威严。 “各位如此盛意，那我也不再推脱，依先生所言。” 陆阳也不再推辞。 顾伯符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笑容，他倒是希望陆阳没有作弊，城里多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是件欢喜的事情。 “秉渊，你觉得呢？” 顾伯符又是看向魏秉渊。 “依老师安排。” 魏秉渊有些心虚，生怕陆阳有真才实学，他深吸口气，稳定情绪，想起他和陆阳在身份上的悬殊，那份骄傲又令他看不起陆阳。 顾伯符看向长相秀气的许瑶，喝了几口酒后，当即说道： “许太公有一个好孙女，不愧是淮阳城的四大美人之一。陆阳，你能入赘到许家，娶到此等美娇娘也是一种福气呀。” 许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其他人见后，牙槽都咬碎了。 陆阳真是艳福不浅。 顾伯符放下酒杯，“你就以尊夫人的花容月貌作诗一首，你看如何？” 许瑶闻言，脸颊更好，偷偷看了眼陆阳，也不禁期待起来。 陆阳苦笑。 魏秉渊身边的人幸灾乐祸起来，让人将笔墨纸砚送到陆阳的身前，催促道： “陆公子，下笔吧！” 陆阳接过毛笔，在纸上刷刷地写起来。 “清平调....” 站在他身边的侍女复读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 顾伯符、魏秉渊，瞬间脸色大变。 .... 第132章 既生魏，何生陆 “春风拂槛露华浓...” 高楼上，侍女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里，顾伯符等人齐齐变了脸色，只是这一句就让他们惊为天人。 他们细细揣摩，有的摇头晃脑沉浸其中，有的则是紧蹙眉头，不时偏头看向正在案几旁奋笔疾书的陆阳。 霎时间，那些认为陆阳剽窃他人诗词的人默不作声了，脸色异常难看，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一个连续三次科举不中的赘婿会写出这种惊世之作。 魏秉渊沉着脸，双眼逐渐绯红，他写不出方才那句诗词，就算穷极一生也写不来。 边上的章玄安则是有些傲然。 别人都说他不学无术，可他找的兄弟在作词写诗这方面实在是无人能及。 他看见魏秉渊吃瘪，不由发出笑声，不等侍女复读，主动念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诗成，魏秉渊双手握拳又缓缓摊开，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举起酒杯，惆怅地喝了几口，知道想让陆阳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已经化为泡影。 如今，他反而有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他的舅舅陈九龄在庙堂里当官，凭着家族的权势，他在淮阳城里出尽了风头，从未吃过亏。 “云想衣裳花想容...” 魏秉渊紧握酒杯，又是想起将进酒等诗词，在陆阳的笔下，诗词可豪迈，亦可瑰丽。 纵使是他的老师顾伯符也写不出这种大作。 陆阳搁笔，转过头去看愁闷的魏秉渊。 “好呀，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 二楼雅阁里，顾伯符等人眼里异彩涟涟，不再怀疑陆阳的才华，光是第一句就足以傲视整个大梁国的文坛，巨大的冲击力让在座的各位文人都心神敬佩。 “尊夫人的容貌当得起这一首诗。” 顾伯符大步走到陆阳的身侧，亲自斟酒。 许瑶羞红了脸，微微低着头，不时去偷看陆阳的侧脸，清平调的第一句，她曾听陆阳说过，只是没看过完整的诗句。 现在陆阳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夸她，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等他们回家后，她要好好报答一下陆阳的夸赞。 “《将进酒》等大作一定出自陆公子之手，有我见证，没人敢说陆公子剽窃他人的大作。” 顾伯符很欣赏陆阳的才华，大有邀请陆阳进入弘文馆的想法。 章玄安此时站起，大声说道：“老师，该魏兄了，他和我这个兄弟皆是淮阳出了名的才子，做出的诗词应该不会太差吧。” 魏秉渊的手微抖，愤懑难言。 他被一首诗打成了笑柄。 清平调太令人惊叹了。 面对着这样的好诗，就算魏秉渊自视甚高，也无法做出一首能盖过陆阳风头的佳作。 魏秉渊一声不吭地喝了几口酒。 “怎么，魏兄要将江淮第一才子的名头让出来？”章玄安笑吟吟地问道。 魏秉渊紧握着酒杯。 其他人也是看出章玄安有意让魏秉渊难堪，他们二人在弘文馆本就是死对头。 魏秉渊对于纨绔的章玄安颇为不屑，而章玄安对于这位长袖善舞的第一才子也是极为鄙夷。看书溂 二人相互看不顺眼。 顾伯符有心为自己的得意门生解围，他知道《清平调》一出，他的这位得意门生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正要解围时，传来魏秉渊淡漠的语气。 “江淮一带的第一才子本来就不是我。” 魏秉渊也不想强行吟诗赋词，压低了嗓音，“我自愧不如。” “呵呵...” 陆阳见魏秉渊这样说，也没有不依不饶，他站起身，对顾伯符等人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有事在身，方才没有向各位说谎，率先告辞了。” 如今没人再去阻拦了。 魏秉渊身边的人将陆阳拦下，本是想要看一个笑话，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无妨，无妨。” 顾伯符偷瞄一眼神情失落的魏秉渊，目光难言，江淮一带出了一个陆阳，他这个学生以后怕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看书喇 陆阳点头，牵着许瑶的小手转身离去。 众人默默地看着陆阳的背影，不时偷瞄一眼顾伯符，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安静下来。 魏秉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宋廉和十大商户的人也该有点用处，在酒曲那件事上，他会让陆阳占不到一点便宜。 一个时辰后，这首《清平调》在淮阳城里传开。 ..... 桌上满是丰盛的菜肴。 尤其是那一只经过陆阳烹饪的糖醋鲤鱼。 陆阳没什么胃口，他和许瑶在外边已经吃过了，许家吃饭比较晚。 二房的许平夹了一块鱼，阴阳怪气地说道： “最近一些日子，十大商户的人对我们许家可是各种打压。太公，你要是将酒楼的生意交给我打理，哪有这种事。” 许家太公的脸色很是不好。 年夜饭，许平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平似乎没有看到太公难看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我看呀，酒曲的配额上，我们许家多半连往年的一成都拿不到。” 许家太公喝了几口酒。 无论是烈酒仙人醉，还是虞美人皆为好酒。 谪仙居最近的生意很是不错，不少达官显贵进入谪仙居为的就是上一两口仙人醉。 其他酒楼的生意被他们许家抢走了一大半。 只是宋廉那儿... 许家太公有所顾虑，长叹了口气。 “太公，得罪了宋大人，我们许家没什么好果子吃。哼，你将酒楼的生意交给我们二房吧。” 许平赶紧说道。 “闭嘴。” 许家太公没好气地呵斥，转而看向正在小酌的陆阳，“那郭将军可有派人来请你？前日，郭姑娘不是有意邀你去做客嘛？” 陆阳摇了摇头。 他本是等过完年再去拜访郭绪。 “太公，你糊涂了，郭将军怎会特意邀请他？” 许平看出这老家伙的意图，直接泼冷水，“老话说官官相护，郭将军不会帮我们许家，他只会帮宋大人。”、 陆阳抬眼看向许平。 这老六还知道官官相护。 他以为对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在他们说话时，一个小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叫道： “老爷，一个大人物来了，说是要见姑爷。” .... 第133章 赘婿的野心 “慌什么？慢慢说，谁来了。” 许家太公慢悠悠地吃着鱼，看了眼急匆匆的下人。 其他人也是朝下人看去。 除夕夜，谁会来他们许家？ 陆阳也是好奇。 “郭老将军...” 下人赶紧回复道。 许家上下皆是震惊。 一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更是庙堂里陇西集团的一员，在江淮一带算是土皇帝了。 如今登门造访！ 许家太公震惊地盯着陆阳，他只是想过陆阳很受郭绪的看重，可没想到如此受看重，一张老脸上瞬间浮现出笑容。 天佑许家！ 哪怕是为难陆阳的许平这时也闭上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阳，忍不住问道： “郭将军大晚上找你...干什么？” 陆阳将一粒花生放入嘴里，回过神来后淡淡道：“可能是找我探讨兵法。” “找你...探讨兵法？哈哈，大梁国的从一品大员找你探讨兵法？陆阳，你一个书生懂什么兵法？” 许平平复着震惊的神情，上下打量着陆阳。 近些日子发生在陆阳身上的事，已经够让他震惊了。 酒楼的生意爆好不说，陆阳还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才子，以前的陆阳一无是处。 许家太公等人紧盯着陆阳。 他们也很诧异。 尤其是二房的人。 “谁说书生就不懂兵法，你们可懂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道理？” 陆阳云淡风轻地说道。 “呵呵...” 许家太公将信将疑地笑了声，亲自起身去请府外的郭绪，其他人也不敢继续坐在椅子上吃饭，急忙跟上。 披着一身黑氅的郭绪已经走到府邸门口，他提着一盏灯笼，紧蹙着眉头。 “郭将军...” 许家太公急忙拱手。 “免了。” 郭绪不等许家太公说完就是摆了摆手，径直的走向陆阳，拽住对方的手，说道： “你那《孙子兵法》很不错，老夫驰骋沙场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有眼见的兵书。” 陆阳笑而不语。 孙子兵法当然不错。 那可是经过时间考验的兵法！ 他早知郭绪要找他，早就备好其他的书籍。 《尉缭子》——糅合儒、法、道各家观点的奇书，理论水平极高。 《六韬》——武经奇书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套孙膑兵法，孙子一派的大作。 这些兵法总能打动郭绪！ 陆阳丝毫不慌，端坐在桌旁。 郭绪坐在主位，看向丰盛的菜肴，舒展开紧蹙的眉头，赶紧夹了一大块鱼肉，酸甜的口感让他很是舒服。 他又是喝了一口酒。 许家太公等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战功显赫的重臣，不敢搭话，除了陆阳坐着外，其他人都是恭敬地站在边上。 “各位不必拘谨，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和陆先生畅聊一番。” 郭绪对许家太公说道。 “陆先生？” 这个尊称出自郭绪之口，让许家人更为震惊，他们偷偷看了眼同样惊讶的陆阳，犹豫着坐下。 陆阳见许家太公拘谨的样子，不禁想笑。 “敢问郭将军，你这次来是想找我夫君聊什么？”许瑶主动问道。 “突厥北犯泾州浅水原，我明日就要赶赴京都领兵。”郭绪也没想到战事会发展得那么快，他本认为可以等双元节后再回京都。 事到如今，他已经等不到上元节了，临走时特意找陆阳聊会儿。 孙子兵法给他很多的启发。 郭绪想听听陆阳的高见。 “陆先生，突厥常年南下进犯我大梁疆域，依你看，我大梁国该如何应对。” 郭绪目光灼灼地看向陆阳。 这话一出，鸦雀无声。 许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还以为陆阳刚才在吹牛，没想到次一品的重臣真的会向一个书生不耻下问。 陆阳何德何能！ 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阳则是较为镇定，好在他对整个大梁国的形势比较了解，相对于北方的强敌，那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更有可能成为颠覆王朝的人。 郭绪不时吃上一两口饭，等待着陆阳开口。 “突厥军屯高墌，纵兵掳掠，意在速战。将军可以深沟坚壁，我军在征粮上有明显的优势。” 陆阳说道。 郭绪点了点头。 他正有此意。 可仅是这样还不够，突厥依旧会南下进犯，以他的脾气，自然是想斩草除根。 一味地防守太过窝囊。 郭绪依旧看着陆阳，似乎不太满意。 陆阳想了想，继续说道：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郭绪一下子来了兴致。 许家人也是聚精会神地听着陆阳说话，他们虽不懂兵法，但也想看看陆阳的高见能不能让郭绪满意。 “等突厥骑兵因粮草不够而后退后，将军就组织人手在漠北疆域上修缮堡垒。” 陆阳回忆着历朝历代对付突厥的办法，“等堡垒修好了，就将物资运进去，不断往北推进。” 郭绪闻言后醍醐灌顶。 那么简单的方法。 他竟然没有想到。 北域的环境本就恶劣，建立堡垒的方法能有效打击靠游牧的突厥，只要每占领突厥一个地方就建造一座堡垒，突厥就不足为虑了。 郭绪发出爽朗的笑声，大口喝起酒来，称赞道：“陆先生虽年轻，但却比我更知道怎么对付那群游牧贼人。” “哈哈...” 陆阳笑了笑，撇了撇嘴。 这是历朝历代早期对付游牧民族的办法，火药出来后，那些骑马的战士就会变得能歌善舞。 火药能让战事变得简单。 陆阳倒是记得枪药的制作办法，只是不想告知郭绪。 他不想帮人做嫁衣。 大梁国门阀林立，像他这种出身的人很难爬到权力的巅峰，只有洗牌才能为他创造机会。 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已经拥兵自重，迟早会颠覆这个王朝，进行权力洗牌。 南方远离政治中心。 北方打战，难民就会南下。 对于陆阳来说，人口就是资源。 从今以后，他要赚钱囤粮食，等人口南下后，快速发展枪药，大规模制造。 一支训练有素的枪兵足以击碎冷兵器时代的骄傲。 重甲骑兵的时代会被他拉下帷幕。 陆阳看着郭绪，举起酒杯，野心在胸腔里不断酝酿，富得流油的商贾终究比不过门阀权贵。 有枪。 有粮。 有人。 陆阳才能安心。 第134章 吃了酥肉后被叫去打战 许家太公等人听郭绪亲口夸赞陆阳，思绪很是混乱。据他们所知，陆阳可是从来没有看过兵书，怎会得到郭绪的赞赏。 许瑶的双眼放光。 她相公就是厉害。 陆阳夹了一坨许瑶炸的酥肉，放入嘴里，入口是很重的焦味，肥肉过多，并且肉很柴。 许瑶盯着他。 “快吃！” 她心里想着。 陆阳吃不下呀。 这酥肉炸得太难吃了，一大家子就没人去动筷，也就他这个冤大头吃了一大坨。 “相公，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许瑶的心里似乎没数，扑闪着双眼问道。 “嗯，还行吧。” 陆阳昧着良心回答。 “呵呵...” 边上的郭绪闻言，笑了笑，也是夹了一块酥肉放入嘴里，他目光苦涩。 这肉太难吃了。 陆阳也太会说谎了。 “酥肉有点凉了，陆公子去炸一锅吧，我就好这口。” 郭绪瞥了眼许瑶，委婉地说，“我在军营时也曾炸过酥肉犒赏过士卒，我与你一起炸。” 许瑶的脸一红，也知道郭绪是嫌她炸的酥肉不好吃。 她也是第一次下厨，本以为炸酥肉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没想到这玩意儿要做到外酥里嫩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酥肉表皮炸糊了一点。 她以为里边还能吃！ “也好。” 陆阳看许家太公等人也不敢动筷，不如带着郭绪去后厨，让许家太公趁机吃点东西。 他站起身，走入后厨，选了一块里脊肉，炸酥肉最好选里脊肉，或者肥肉少一点的五花肉，切掉猪皮。 除了选肉以外，调料也很重要。 姜丝、葱丝、花椒粉.... 其中花椒粉不用研磨得太碎，带一点颗粒感，吃起来反而更有感觉。 调料腌制会儿，加入红薯淀粉和面粉，比例在二比一左右，只用红薯粉的话，酥肉外皮很容易回软。 陆阳打了几个鸡蛋搅拌均匀。 面糊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 陆阳时不时加点水搅拌。 许瑶在边上看着，认真地学习。 郭绪则是直接上手，他也会炸酥肉，倒是不拘小节，笑着将油烧至五六成热，就开始炸酥肉。 小火炸。 “郭将军炸过几次酥肉？”陆阳见郭绪炸酥肉的手法如此熟稔，不禁好奇地问道。 “呵呵，我炸过不少次。” 郭绪笑了笑，不时将酥肉翻面。 酥肉逐渐蜕变成金黄色。 油面有些微微冒烟时，陆阳将酥肉捞出，放在竹编的篮子里。 许瑶迫不及待地捏住一坨酥肉，指尖被烫痛，她蹙起眉头，轻吸口气。 “笨手笨脚的。” 陆阳笑了笑，亲自将一坨酥肉送到许瑶的嘴边，许瑶不好意思地张开嘴，嘴唇不小心碰到陆阳的指尖。 陆阳炸的酥肉很香，一口咬下去外酥内嫩，要比她炸的酥肉好吃千倍。 “味道怎么样？” 陆阳问道。 “好吃。” 许瑶笑着点了点头。 郭绪自顾自地端着篮子重新返回酒桌上，许家太公让下人又换了一桌美食。 “你老也尝尝这刚炸的酥肉。” 郭绪放下篮子。 “多谢郭将军。”许家太公有些受宠若惊，从未想过次一品的武将会造访他们许家。 陆阳这个赘婿没白招。 他一张老脸上有光，已然决定将许家其他的家业也交给陆阳打理。 陆阳也是重新入座，看着更换的饭食，猜测许家太公等人应该是吃饱了。 郭绪吃了几坨酥肉后，忽地抬头看向陆阳，“小子，你打算一直留在许家嘛？” 许家人一怔，听郭绪这口气，似要和他们抢人呀。 他们就是商人。 自然是无法和郭绪相提并论，郭绪要是想抢人，那他们也没办法，许家太公不由紧张地看向陆阳。 奇货可居的赘婿绝不能被人抢走。 许瑶也是紧张地握住陆阳的手，她知道郭苇杭对陆阳的心意。 陆阳感受到娇妻的忐忑，不由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郭绪的话。 “郭将军什么意思？” 他小心地问道。 “陪我去北疆打战吧，在我身边当谋士，以你的才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不难。” 郭绪很认真地说道： “我将你举荐给陛下。” 陆阳闻言急忙摇头。 北疆环境恶劣，哪能和淮阳相比。再者，他不想当谋士，陪郭绪去北疆会有生命危险。 许瑶等人紧张的看着陆阳。 果然，郭绪是要抢人！ 这也不禁让许家人感到错愕，一代权臣竟然真会抢一个赘婿！ “郭将军，我怕是没法跟你去打战。” 陆阳苦笑了一番，说道： “在下从未上过战场，会的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郭将军太高看在下了。” 郭绪微微沉吟。 此话倒是有些在理。看书喇 陆阳从未上过战场。 他也担心陆阳只会纸上谈兵。 “郭将军，我就不陪你去北方了。”陆阳话锋一转，让下人从书房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兵书。 尉缭子、六韬、孙膑兵法... 数本兵法大作呈现在郭绪的面前。 “郭将军，这是我连夜写出来的东西。”陆阳笑着说道： “一些纸上谈兵，望郭将军不要见笑。” 郭绪和许家人看向桌子上的兵书。 二房的许平不禁撇嘴，明知自己仅会纸上谈兵，还敢在郭绪面前班门弄斧，这真是愚蠢。 郭绪翻开第一本尉缭子。 糅合儒、法、道各家观点的奇书让他眼前一亮。 他忍不住去翻第二本六韬。 战略和战术论让他为之亢奋。 想法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这是一本好书。 郭绪又是翻开最后一本孙膑兵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时吃上一两口热乎乎的酥肉。 许家人见郭绪看得出神，也不敢打扰，只是略作思索，陆阳写出的兵书真能让一个将军看得如痴如醉。 陆阳只要是只会纸上谈兵，那这纸上谈兵的技术也太高了。 在众人困惑的眼神之中，陆阳淡淡地吃着酥肉，不消片刻，篮子里的酥肉就被他们吃掉了大半。 这时，郭绪才合上书，目光炯炯盯着陆阳，说道：“你陪我去一趟北方，你绝不是只会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第135章 我出面摆平他们 陆阳紧张了。 他可不想弄巧成拙。 一个连寒门都算不上的书生，想要在波谲云诡的庙堂里站稳脚跟，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跟着郭绪去塞北，大部分功劳必定是对方的，他也捞不到太多的好处。 这一去反而会失去淮阳的产业。 陆阳苦笑数声，摇头婉拒道：“家师曾说过我没有带兵谋划之才，他是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唉，我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悉心栽培。” 郭绪微微沉吟。 早在半月前，他就让人去打听过陆阳嘴里的那位家师，这世上哪有这般人！ 他看得出陆阳没有说实话。 数篇高深的兵书多半是出自这位少年之手。 郭绪拊掌唏嘘，可惜陆阳不愿意跟随他去塞北，他沉吟片刻，长吁口气。 这也好。 最近一些时日，庙堂不太平，陆阳跟着他去北方，稍有不慎就会卷入党派之争，纵使是他，面对着波谲云诡的庙堂，也是有种无力感。 手握重兵的边塞节度使，还有陈九龄那批儒生，皆不是省油的灯。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郭绪喝了一口豌豆尖酥肉汤，清甜的口感让他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他如获重宝地握紧兵书，甚是欣喜。 这一趟不白跑。 “小子，老夫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你可有事相求？”郭绪指着兵书说道： “就凭你这几本兵书和刚才真知灼见，老夫也该帮你几个忙。” 陆阳也不是傻子。 郭绪说这话，自然是知道他遇到了难事。 他也不藏着掖着，坦白地说道： “郭将军，晚辈的确有事相求。最近户部的宋大人总找我茬儿，来年的酒曲分配一事，我想要九成的量。” “九成？” 郭绪早就有所听闻。 陆阳惹上麻烦，还和他那个宝贝女儿有些关系，魏秉渊爱慕他的女儿，气量不大，陆阳这些日子算是出尽了风头，自然是要遭受小人的算计。 “九成？你胃口太大了。”郭绪摇了摇头，喝上几口小酒，淡淡道： “由我出面，让你小子占有七成的酒曲，如何？” 陆阳闻言一喜。 七成也不少了。 许家人面面相觑，坐在郭绪身侧的太公更是有些唏嘘，郭绪竟然愿意帮助陆阳。 “多谢郭将军，那宋大人...” 陆阳欲言又止。 “他只是一个户部的小吏而已，算不上人物。”郭绪勾起嘴角，趁着这个机会，将陈九龄的人挤出江淮。 江淮一带，终究是他们郭家说的算，宋廉算个屁，哪怕是陈九龄，他也不给那个老儒生面子。 “你放心，有我在，淮阳没人敢为难你。” 郭绪笑了笑，说道： “我出面帮你摆平此事，你明日去章府，我让那个老东西将酒曲的配额让给你。” 陆阳拱手道谢，“多谢郭大人。” “无需感谢我，最近时日，城中死了几个人，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衙门那边不会继续调查下去。” 郭绪意味深长地说了几句话。 他也不糊涂。 十大商户死了四个，这事多半和陆阳有关。 在他眼里，十大商户不算什么。 郭绪晃了几下手，拿着数本兵书起身，说道：“我离开淮阳时，你多带一些酒来送我。 纵使已是开春时令，北方也是有些冷，我路上要喝酒。” “哈哈，晚辈下次一定带着酒去送你。” 陆阳将郭绪送到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有了郭绪出面，宋廉和城中的十大商户都不算什么。 他揽过娇妻许瑶的香肩，凑到对方的耳侧，低声道：“娘子，你还不去帮我暖床，明日又是艳阳天，可以晒被子。” “你呀你...” 许瑶听到晒被子，脸颊瞬间红了。 死鬼。 成天就惦记着那事，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 “那我去暖被子了，你快点来。” 许瑶低着头，羞赧地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迈着大步走向闺房。 “哈哈...” 陆阳看着许瑶的背影，不由笑出声。 .... 次日，一大早。 章府。 余下的六大商户恭敬地站在大厅外边，非常忐忑，搁在往常就算他们的身份不尊贵，可也能坐在边上，可今日连一个位置都没有。 他们看向宋廉几人。 连魏秉渊都被请来了。 酒曲一事本还有大半月才决定下来，章玄安的老爹如今将他们请来，明显是急了，更让他们郁闷的是魏秉渊也在场。 事情不简单。 他们交换着眼神。 为首的赵宇抬起头，看向坐在大厅右侧的老人，忍不住问道： “章大人，你这次请我们来，可是为了什么事？” 双目微闭的老人瞥了眼赵宇，并不多看，神情懒散，缓缓道： “你问那么多话干什么？等郭将军来，你们不就知道了，叫你们来是郭将军的意思。” “郭将军？” 赵宇等人不由绷紧身躯。 淮阳只有一个郭将军！ 他们大气都是不敢喘一下，记得陆阳和郭绪似乎有点关系，可他们转念一想，又是舒展开身子。 陆阳就一个赘婿，郭绪又怎会为这种人出头，况且魏秉渊也在，要说和郭绪的关系，这位翘楚可是更亲近一些。 郭苇杭多半是要下嫁给魏秉渊。 两家皆是大户。 赵宇等人微微心安。 坐在大厅里的魏秉渊却是蹙起眉头，看向同样疑惑的宋廉，不知郭绪叫他们来的目的。 “章大人，要是酒曲一事，我就没必要掺和了。”魏秉渊说道。 “呵呵，魏公子，你掺和的事情还少嘛？他们几个没你在背后撑腰，怕是不敢去惹许家的那个赘婿。” 老人轻哼一声，说道： “你坐着等一会儿吧，郭将军就要来了。” 魏秉渊握拳，低声道： “郭将军叫我是为了何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 老人摇了摇头。 众人说话间，门口出现三道人影，他们看去，为首的是披着大衣的郭绪，后边的则是陆阳和郭苇杭。 当他们看到陆阳的身影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陆阳看向魏秉渊等人，脸上浮现出笑容，郭绪好手笔，将所有人都叫来了！ 第136章 各位没意见吧! “陆阳？他怎么来了！” 魏秉渊和宋廉交换着眼神。 陆阳淡定地从魏秉渊等人面前走过，同郭绪一起坐下，低头喝了一口茶。 “人都到齐了。” 郭绪看了眼喝茶的陆阳。 他得了陆阳的好处，在离开淮阳时也替这小子办点事。 赵宇几个见魏秉渊都没吭声，自然也不敢声张，郭家在江淮一带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其他官员只是位高权重，而郭家在江淮一带却是有一支重兵。 谁敢惹手握重兵的权臣？ 这他娘的就是土皇帝。 郭绪沉声道： “章大人，我听说今年的酒曲配额一事，你还没分配下去，朝廷交代的事情，你可要积极一点儿。” 众人的心一沉。 郭绪真的要为陆阳出头！开口就提酒曲一事！ 章玄安的老父虽说在江淮有点势力，但终究要比郭绪矮一头，他手上可没有兵，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他见郭绪为陆阳出头，笑着问道： “郭将军，你有什么高见？我正为此事发愁，十大商户的人要五成的量，而这位陆公子则是要七成。” 赵宇等人盯着陆阳，十分忐忑。 “章大人，我要的是九成。”陆阳放下茶盏，缓缓说道： “不过，我要了九成，赵老几个就没活路，我这人也不想看着别人不好，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赵宇几个的脸色阴沉下去。 这叫有钱一起赚？ 陆阳的口气更像是在施舍，他们十大商户何需一个赘婿来设施，搁在往常，就算是朝廷官吏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更何况，陆阳要的是七成！ 最后，落到他们十大商户的手中怕是两成不到。 这叫抢！ 他们阴沉着脸，嘶哑道：“陆公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许家有什么资格占有七成的份额？” “嘿嘿，就凭我酿造的酒。” 陆阳知道赵宇几个很气，要不是郭绪就在他身边，这几个老家伙怕是已经恶语相向了。 “你们几家酿的酒太难喝了，淮阳城有不少人想喝你们酿的酒？” 赵宇几人的脸色更加不好，自从陆阳酿出酒以后，谪仙居就抢走了大部分生意。 他们酿的酒的确不如陆阳。 近些日子，他们也在想办法弄清陆阳如何酿得酒。 “我要七成，各位没有意见吧？”陆阳站起身，扫视赵宇等人，随后对章玄安的老父说道： “章大人，将酒曲的七成配额交给在下，我愿将许家的全部产业用来抵押，外加槐巷街的生意。” 章大人略微沉吟。 这些产业加起来还不够，要是酒没卖出去，陆阳拿什么赔。 他乾枯的手指敲了几下桌子，目光在陆阳和郭绪身上来回扫过，笑意更加深沉。 “呵呵...” 郭绪立刻猜出章玄安这个老狐狸的算盘，当即说道： “章霄，你要是觉得不够，我来担保，朝廷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章霄笑出声。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赵宇几个立刻急了，要是让陆阳拿到七成的酒曲配额，那他们在淮阳将失去立足之地。 酒楼的一大部分收入都来自卖酒。 他们急忙看向魏秉渊和宋廉，指望着这两人为他们出头，作为陈九龄的人，在朝廷里也很有地位。 魏秉渊二人注意到赵宇几个的目光。 他们两个也为难。 陈九龄亲自出马，或许有用，他们两个说话没什么作用。 再者，陈九龄也不会为这种小事出面。 “魏公子...” “宋大人...” 赵宇几个小声地叫道。 魏秉渊佯装没有听到，宋廉犹豫很久后，尝试着开口道：“郭将军，朝廷将这事交给章大人，你...”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郭绪猛然看向宋廉，久经沙场的他仅是一眼就让宋廉如坠冰窖，这双眼里满是杀意。 宋廉的脸瞬间僵硬，咽下想说的话。 “哼，你一个户部的小吏也敢乱伸手，我叫你来，可不是听你插嘴。” 郭绪低沉道： “就算在朝中，你的恩师陈老头在我面前也要恭恭谨谨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插嘴。” 宋廉噤若寒蝉，周身颤抖了几下，他低着头，抿了几口茶，想要掩饰住内心的诚惶诚恐。 “章大人，你就依我的意见，将酒曲的七成份额交给陆阳这小子。”郭绪拍桌道。 章玄安的老父看向赵宇几个。 赵宇气得浑身颤抖，忍不住说道：“郭将军，余下的三成，我们六家怎么分？ 完全不够呀！” “不够？” 郭绪闻言，笑了几声后，他猛地拔剑走向赵宇，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剑就落下。 血液一下子飙射而出。 大厅里外的众人面对着突然的一幕，皆是受到惊吓，尤其是烟雨楼的掌柜几人。 哪怕是陆阳也没想到郭绪会当众杀人。 他蹙起眉头。 在这位重臣的面前，他们这些人的命如同草芥。 “你们觉得够分了吧？”郭绪看向烟雨楼的掌柜几人。 烟雨楼的掌柜几人立刻点头，脸色苍白，“够分了，够分了，完全够了。” “哼，最近城中出了几条人命，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幕后主使正是此人。” 郭绪抹掉剑上的血迹，顺便将城中刺客杀人一事推到赵宇的身上，算是又给陆阳摆平了一件事。 如此一来，他杀人也有理由。 一举两得！ 陆阳也看出郭绪做事粗中有细，可能早就有杀人的想法了，死了赵宇后，其他五家不敢造次。 他不由露出感激之色。 章玄安的老父见后，舒展开眉头，慢慢说道：“各位没什么意见的话，那今年酒曲的七成配额就交给陆公子了。” 早就被吓破胆的五人哪敢有意见，疯狂点头，他们只想早点离开章府。 魏秉渊也没吱声。 陆阳露出灿烂的笑容，做生意有后台就是舒服，也不枉他耗费了那么多功夫，给郭绪送了如此多的兵法。 如今，他总算等来了回报。 郭绪这人不错！ 他看向魏秉渊，知道这家伙暗中使坏，故意问道：“魏公子，你也没意见吧？” 第137章 让魏秉渊当场吃瘪 魏秉渊紧握着拳头。 他有意见！ 可又有什么用？ 郭绪把他叫来，明显就是在警告他。 “呵呵，陆公子酿的酒，我还没喝过，等在下有空，亲自去一趟谪仙居。” 魏秉渊话锋一转，似在嘲讽，“呵呵，哪怕陆公子酿的酒好喝，七成酒曲的份额也是一个大数目了，陆公子别把酒砸在自己手里了。” “这就不劳魏公子担忧了。” 陆阳信心满满。 等他有了钱，等北方一乱，雇一批工匠造枪炮，魏秉渊这家伙就算有陈九龄撑腰，他也敢一枪崩了。 那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造反后，魏秉渊算个屁。 淮阳由他说了算。 他淡定地喝了口茶，说道：“魏公子还是别来我谪仙居了，不给喝。” “不给喝？” 魏秉渊瞪着陆阳。 这他娘的是蹬鼻子上脸。 “魏公子别生气，我也很为难，可我答应过章大人的犬子，谪仙居不做你的生意。” 陆阳将麻烦抛给章玄安。 那家伙总是给他招仇恨，他这次也要为对方拉仇恨，反正魏秉渊和章玄安二人互相看不顺眼。 端坐在上位的章玄安老父挑了下眉头。 真坑！ 魏秉渊没有吭声，看着下人将赵宇的尸体抬走，他误以为没他事了，就要起身告辞，可郭绪却是叫住他。 “郭贤侄，你和我女儿不适合，别枉费心思了。” 郭绪注视着魏秉渊的背影，这个年轻人无法让他满意，同陈九龄那个老儒生一样，城府极深。 此人表面和气，背后捅刀。 他女儿嫁给去怕是会被魏秉渊算计到死。 再者，两家联姻，对他们郭家也没有太多的好处，陈九龄只是魏秉渊的舅舅，魏家在朝廷里并没有太高的地位。 他倒是看重陆阳，可惜陆阳是许家的赘婿，跟着他去塞北立功，或许能在朝廷里站稳脚跟。 但陆阳拒绝他了，不愿跟他去北方。 魏秉渊的脚步一顿，深拧着眉头，心里憋屈，他以为自己和郭苇杭是门当户对，可郭绪却当着众人的说这种话。 郭老匹夫不识抬举！ 他舅舅陈九龄在朝中也是大臣，官位不比郭绪更低！ “郭将军，我对你女儿是真心的。” 魏秉渊深吸口气，缓缓地转过身去，脸上堆满笑容，他抬眼看向郭苇杭，心中仍有自信，缓缓道： “而且，苇杭对我也是...” 他说到这里，脸颊有点红，不太好意思。 陆阳想笑。 他知道魏秉渊想说什么话。 “而且什么？” 郭绪问道。 “苇杭对我也是很有好感。” 郭苇杭蹙起眉头。 她平时对魏秉渊礼貌有加，只是出于家教，心中并无情愫，她急忙说道： “魏公子，我想你误会了。” 霎时间，章府上下寂静起来。 众人皆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好戏看，这魏秉渊好像是自作多情呀。 “郭姑娘，我们...” 魏秉渊想起和郭苇杭一起赏花吟诗的过往，对方还对他笑过。 “魏公子，我心里早有所属。”郭苇杭害怕魏秉渊纠缠，赶忙小声地说道。 “心有所属？” 魏秉渊一怔。 他看向陆阳。 绝不可能！ 陆阳只是许家的一个赘婿。 郭苇杭怎会看上一个赘婿，他也不可能输给陆阳。 陆阳悄悄看了眼郭苇杭，这一偏头恰好和对方的视线触碰在一起，他一时不知所措。 “郭家这丫头好像看上我了？” 陆阳已从郭苇杭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羞赧。 郭苇杭急忙扭过头去，好像被陆阳看破了心事，她轻咬着嘴角，耳根子都是滚烫起来，缩在袖口里的手绞在一起。 其他人见陆阳和郭苇杭两个的样子，瞬间懂了。 他们没想到郭苇杭会看上陆阳！ 魏秉渊心如刀绞。 心态崩了。 嫉妒使他的脸孔扭曲。 “敢问郭小姐看上哪家公子了？”魏秉渊不死心，追问道：“整个淮阳，还有人能入姑娘的法眼？” “自然有。” 郭苇杭没有明说，只是苦涩道：“我的意中人是...” 她抬眼看了下陆阳，又是将话咽下去。 陆阳注意到郭苇杭的眼神。 这丫头一定是喜欢我！ 他基本上确定郭苇杭的心意了，要是许瑶跟着来，多半要将醋坛子打翻。 魏秉渊险些将后牙槽崩碎。 这眼神已经很明显了。 他从来没受过如此打击。 “那我就不打扰郭姑娘了。”魏秉渊沉下脸，朝着外边大步走去，颜面尽失。 宋廉跟着他的后面，总算明白魏秉渊为何让他派人刺杀陆阳。 庭院里的气氛有些寂静。 咳咳！ 陆阳干咳了几声。 郭苇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足尖，脸颊绯红，她知道陆阳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了。 “我听说陆公子很会做菜，今日可有空在老父面前露一手？”章玄安的老父看着二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郭姑娘多半也想尝一下陆公子的手艺。” “那我就做几道菜。” 陆阳说道。 “我想吃糖醋排骨。”郭苇杭在谪仙居吃过这道菜，只是没吃过陆阳亲自为她做的饭，“还有麻婆豆腐...” 陆阳点了点头。 章府的后厨里有数口大黑锅。 如今，城中的部分富庶人家已经有锅了，陆阳的愿望是每一个百姓都有口大锅。 这关乎着冶铁技术。 陆阳想靠锻铁赚钱，只是这不仅和百姓需求有关，还事关朝廷，锻铁由朝廷把持。 他之所以不急着锻铁，为的就是打通官场关系。 如今，他似乎有机会打通官场关系。 他看向郭苇杭。 “陆公子，你在想什么？”郭苇杭说道：“锅热了。” 陆阳回过神来，急忙倒入香油和花椒等物，煸炒出香味后，放了一些切碎的牛肉碎末。 香味四散开来。 郭绪几人不由深嗅了几口，胃口大开。他们看着不断颠锅的陆阳，暗感这种做菜的方式很神奇。 倒入豆腐块。 清水煮沸。 沿锅倒入水淀粉。 陆阳用锅铲的背面轻轻推动搅匀豆腐。 一锅的麻婆豆腐就大功告成了。 他盛了出来，一回头就看到郭绪端着碗，笑着说道：“我饿了，吃饭！你小子不能让我白帮忙。” 第138章 冶铁的想法 陆阳苦笑。 一道菜哪够他们几个人吃。 他赶紧再炒了几道菜。 糖醋排骨、香辣鱼块、家常炒猪肝.... 几道家常小菜被陆阳端上桌。 郭绪几人围拢过来。 他们以前皆是很少吃炒菜，直到谪仙居出现炒菜后才开始吃。 陆阳也不拘谨，将麻婆豆腐的汤汁浇在米饭上，扒了几口饭。 滚烫的牛肉碎末和豆腐混合着饭粒的香味，在他舌尖上弥漫开来，这一小口麻婆豆腐色香味俱全。 他露出舒爽的神情。 人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郭绪几个学着陆阳的吃法，将汤汁浇在米饭上拌匀，随后又是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肉块搭配上麻辣的豆腐，他们一脸的满足。 “陆公子做的饭的确很好吃，难怪犬子成天惦记着谪仙居的东西。”章玄安的老父又是夹了几块香辣鱼块。 他活了一大把年龄了，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 “我听犬子说你在卖大铁锅，想要让全城的百姓都能用上铁锅。” 章玄安的老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说道：“北方战事正在吃紧，铁是战略物资。 一口铁锅或许用不了多少铁，可你想要全城的百姓都用上铁锅，这无疑比登天还难。” 郭绪几人点了点头。 陆阳犹豫了下，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有些想法，或许能改进冶金技术，能够大大提升生产效率。” 郭绪几人一怔，上下打量陆阳，随后发出笑声。 他们可不信这种鬼话。 如此年轻哪会懂冶金技术，就算是年龄大，经验丰富的工匠也不敢说改进冶金技术，更何况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呵呵，陆公子真要是有这个本事，那可是我大梁国的希望。”章玄安的老父笑着说道： “天下缺钢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们大梁国要是有足够的钢铁，士卒们就不会缺乏武器，外敌又算什么？” 郭绪点了点头。 他听说朝廷组建了一支陌刀队。 陌刀全长两米多，目的是抵御游牧民族的铁骑，可是陌刀的精炼程度远高于其他铁器。 据他所知，光是提炼矿石就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更何况提炼和铸造了。 高纯度的铁不好获得。 整个大梁国也只能做到武装一支陌刀精锐。 郭绪打趣地说道： “小子，你要是有这本事，我想朝廷推荐你，哪怕你在战场上没有立功，凭着冶金技术的改进，也能获得官职。” 陆阳摇了摇头，趁机说道： “郭将军，我想在城中建造几座冶铁作坊，你要是支持，我保证能在你凯旋时改进冶金的技术。” 郭绪盯着陆阳。 这小子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你想在弄冶铁作坊？”郭绪蹙起眉头，深思了会儿，说道：“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江淮等地的官员会帮你。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是你真有这种本事嘛？” 章玄安的老父接过话，缓缓说道： “没错，这可不是开玩笑，淮阳南边的徽山就能开采铁矿，你有这个本事，靠着那座矿山，别说淮阳城的百姓能用上铁锅，就算是北方的百姓也能用上铁锅。” 陆阳的双眼放光。 他只是听人说徽山有一座铁矿，没想到资源那么丰富，他不禁兴奋起来，向郭绪几人保证道： “郭将军，我很有把握。” 郭绪几人交换着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阳又不是工匠，哪会做这种事。 可陆阳要尝试，他们也无所谓。 “行吧，你想尝试，章大人会帮你，在淮阳城，没人会为难你。”郭绪说道。 陆阳松了口气，有了朝廷的支持，他算是半只脚踏入铸铁的领域了。 哪怕矿石被朝廷掌握，铸铁也是一门暴利生意，比开设酒楼更强，他推广炒菜，无非就是促进百姓对铁制品的需求以及加大百姓的油耗量。 陆阳要掌握的铸铁、卖油以及卖盐的生意。 等时局动荡，他靠着发家的钱打造枪火，揭竿而起。 “多谢郭将军，我先祝你大获全胜。”陆阳为郭绪倒了一杯酒。 “哈哈...” 郭绪笑容满面。 前些日子，他还在焦虑，不知如何应对不断入侵的游牧铁骑，可得到《孙子兵法》后，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已经有办法对付外敌。 陆阳说得对，只需在北方修建堡垒，一点点的蚕食外敌的活动范围就可解决经常进犯的外敌。 郭绪信心大增。 朝廷的人怀疑他。 这一次，他要让朝廷中的一些人闭上嘴。 “这还多亏你呀。” 郭绪一饮而尽，相当看重陆阳的才能，他喝完酒又是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你不愿跟我去北方。” 陆阳笑而不语。 庙堂的钩心斗角不适合他。 在淮阳城中猥琐发育才是上上计。 郭绪也不再多说，数杯烈酒下肚，脸颊滚烫起来，他看了身边的女儿，又瞅了瞅陆阳，陷入沉思。 他听郭苇杭说陆阳已经不算是许家的赘婿，那封卖身契已经在陆阳的手里。 陆阳这种有才之士，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他旁敲道： “小子，你觉得我女儿如何？” 陆阳瞥了眼喝上头的郭绪，隐隐有了猜测，笑着说道：“温婉贤惠，知书懂礼。” 坐在边上的郭苇杭不禁脸红，偷偷看了眼陆阳，眼眸里似有秋波泛过。 “呵呵，我就一个宝贝女儿。” 郭绪嘶哑道： “她也到了嫁人的年龄。” “爹，女儿...暂时不想嫁人...” 郭苇杭很是矜持，轻咬着嘴唇，她抿了一小口酒，迟疑道：“你就算想要我嫁人，也要等到将外敌赶出后再说。” 郭绪沉思了会儿，点了点头。 陆阳虽说有才，但终究家世不太好，还需观察一番，若这小子有鱼跃龙门之象，那就招对方为婿。 “吃饭，吃饭...” 郭绪将麻婆豆腐都倒入碗里，这引得章玄安的老父吹胡子瞪眼，“章大人，你也想吃，只能去谪仙居了。” “郭将军，真是好胃口。” 章玄安的老父叹了口气。 改日去一趟谪仙居。 ... 第139章 娶妻当买锅 数日后。 陆阳送走郭绪，在马车里放了不少好酒，这已经够对方喝一段时日了。 他回到谪仙居。 酒楼里热闹非凡。 不少人正在听张有才在台上说书，西游记已然讲完，如今说的是水浒，正讲王婆贪贿说风情这一段。 接下来是金莲喂大郎喝药。 “诗曰：若遇风流清子弟，等闲云雨便偷期。” 张有才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陆阳，记起交代的事情，立刻插入一句闲话，“那金莲可是大郎用一口大铁锅换来的媳妇，俗话说，没有铁锅的男人哪配结婚。” 二楼的陆阳笑了。 他想将铁锅和婚姻捆绑在一起，结婚就要买锅，连大铁锅都买不起，那接什么婚？ 酒楼里的人立即起哄，连忙问道： “谁结婚买锅的呀？这是什么风俗。” 张有才回想着陆阳说的话，“正所谓人间有味是清欢，结婚没有锅可不行，姑娘嫁给来，总不能吃不好吧？” 众人看着饭桌上的美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聘礼为锅，嫁妆也可为锅。反正，结婚之前要买一口能装得下人间清欢的大铁锅，各位觉得我说得可对？” 张有才站在高台上瞎扯。 众人轻声交谈。 陆阳站起身，连忙说道：“说得对！” 他刚说完话，安排在酒楼的演员就开始附和起来，“没错，我下个月结婚，必定要买一口铁锅。” 人群之中，数个娇俏女子接过话，说道：“哼，要是连一口锅都舍不得买，那我是不愿嫁的。 娶我必须有锅。” 陆阳展颜一笑。 他为了请人演戏，花了一大笔钱，好在这些人的演技不错，没有让人看出来。 不明真相的人一听，陷入沉思。 他妈的！ 这年头结婚还要买锅了！ 一口锅数千文。 对于普通人而言，锅是昂贵之物，就跟陆阳前世的戒指一样。 “各位听听就是，也不必当真。”张有才随口说了句后，继续讲起水浒传。 酒楼逐渐恢复平静。 站在陆阳身边的黄汉升困惑道： “公子，你让人打造了那么多锅，要是这个办法不可行怎么办？” “会有人来买。” 陆阳不急。 锅总会有人来买。 他雇佣了一大批工匠，每月都给他们发工钱，总要给这些人找点事干。 “脚店的那些人还没来吗？” 陆阳已经得到大部分酒曲的配额，背后更是有朝廷的人撑腰，那些脚店的老板但凡识相一点儿就会来找他。 “你出去看看。” 他对黄汉升说道。 黄汉升刚走到酒楼门口，一群人就提着礼物迎面走来，他们微微躬着腰，脸上堆满了笑容。 十大商户死了五个。 其中势力最大的赵宇更是死在郭绪的刀下，偌大的家族在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 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陆阳背后的势力。 一个小小的赘婿，有这手段，着实令人惊讶。 黄汉升将这些带到陆阳的面前。 “陆公子，我们听说你掌握了七成的酒曲配额，今年的酒大部分由你酿。” 为首的是王生。 他和陆阳先前打过交道，算是淮阳城中最大的脚商。 陆阳点了点头。 这些分销商都是他赚钱的工具呀！ 王生等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如今陆阳一家势大，酒钱可能会上涨。 他们很是担忧。 “陆公子，那酒的价钱...” 王生忐忑地问道。 “我们以前不是谈过嘛？玉冰烧等酒只要数百文，你们放心，价格不变。” 陆阳安抚王生等人。 众人不禁露出喜色，心里悬着的那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他们以为陆阳会趁机抬价，没想到是自己多虑了。 “多谢陆公子。” 王生等人赶忙拱手，说道：“我们以后就从你这里买酒了。” “这倒是可以，不过...” 陆阳话锋一转，看着众人。 瓦肆内的脚店不仅靠卖酒赚差价，也卖一些饭菜。 陆阳想要借着脚店，将炒菜彻底推广出去。 他们谪仙居好比大酒楼，来的客人非富即贵，脚店则是苍蝇馆，客人大多是寻常百姓。 王生等人以为陆阳想要反悔，不禁紧张，小心地问道：“陆公子，你有其他要求嘛？” “我的确有其他要求。” 陆阳笑着说道： “你们想要在店里卖一些炒菜嘛？” “什么？” 王生几人疑惑地看着陆阳。 “我想教你们怎么炒菜。” 陆阳说道。 王生露出狐疑之色，“陆公子，炒菜不是谪仙居的招牌嘛？你要教我们？” 其他人窃窃私语。 他们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城中很多酒楼的厨子都在学炒菜，可没有一家的味道能比肩谪仙居。 陆阳竟然要教他们做饭。 不可思议。 按照常理，陆阳应该藏着掖着。 “没错，我要教你们做菜。”陆阳要的是百姓饭桌上的生意，可不仅是一家酒楼。 光是盐、油就比单纯地做饭更赚钱了。 更何况还涉及铁矿等资源。 在这个冶铁技术落后的世界，他可以大捞一笔。 他看着众人，说出自己的要求，“但是你们要想客人推荐我卖的大铁锅。 这个，你们能做到吧？” 王生等人一怔。 就这要求？ 他们完全能做到。 这完全是天上掉馅饼了。 “能做到。”众人连忙点头。 “我明日会在谪仙居门口摆下一口大锅，你们要是想学，那明日一早来。” 陆阳说道： “我会单独教你们的人，怎么炒菜。” 王生等人连忙道谢： “多谢陆公子，我们会向客人推荐你卖的铁锅，除此之外，我们每家脚店都会向你购买十口大铁锅。” 陆阳满意地点头。 过些日子，铁的价钱必定飞涨。 陆阳已经买到了不少铁矿石，有了郭苇杭的帮忙，朝廷倒是卖了很多铁矿给他。 这才是大生意。 “那你们下去吧，明日提着钱来买锅和酒。”陆阳挥了挥手。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王生几人恭恭敬敬地退下。 陆阳掏出一袋子银两，甩给黄汉升，“将这些钱赏给作坊里的劳工，他们要忙一阵子了。” 黄汉升接住钱。 “门口放一口锅，打造好临时的灶头。”陆阳继续说道。 黄汉升点了点头。 不消片刻后，酒楼的门口架起铁锅，不少人围拢过来。 ... 第140章 教百姓炒菜 几个下人抱着柴禾从酒楼里走出，在铁锅边上推成一个小山。 “这是要干什么？”围观的路人好奇的问道。 “我家姑爷要在明日下厨做饭，亲自招待各位，你们明天来，或许能吃上饭菜。” 下人回答道。 “免费的嘛？” 围观的路人好奇道。 “免费。”下人点头。 众人一听能白嫖，瞬间激动，谪仙居的饭菜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吃到，更何况是陆阳亲自下厨。 他们有机会看到陆阳如何炒菜。 这个消息快速在城里传开。 不少酒楼的掌柜震惊了。 陆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下厨，那他们就有机会偷师学艺。 他们平日里千方百计地想要知道如何炒好菜，正愁没机会，现在陆阳将机会送来了。 “这许家赘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数家酒楼的掌柜站在谪仙居的门口，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盯着门口的柴火和大铁锅。 端坐在酒楼里的陆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召集着人手，为明日的宴席做准备。 他打算在外边摆二十桌。 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明日不做生意，谪仙居的所有小厮都开始为明日的宴席忙碌起来。 不少人为了抢一个好位置，在酒楼门口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陆阳将马车停在门口。 陆阳跳下马车，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不禁感慨。 白嫖能让人疯狂。 城里人听说有免费的饭菜，在这个地方守了一天。 可怕！ 他让人将备好的食材摆放在锅前，小厮们给他打下手。 街道上摆好二十张桌子。 章玄安父子二人率先落座，随后是各种有头有脸的人选好位置，普通的百姓坐在外边。 很多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最靠前的位置站满了各家酒楼的厨子，他们不是为吃得而来，只想看到陆阳做饭。 这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 围观的路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食尚庄的庄大厨嘛？他怎么也来了，还有鸿运酒楼的肖大厨...” 当围观的路人发现淮阳城里所有的大厨都在此地后，不由喧哗起来。 他们知道这些厨子皆是因陆阳而来。 陆阳让人摆好蒸笼，年味已经很淡了，他趁着这个时间，打算做一些过年要吃的东西。 咸菜扣肉、粉蒸肉、红烧狮子头、板栗烧鸡.... 每桌十道菜。 十全十美。 陆阳先做一道梅菜扣肉。 他先将宽油倒入锅里，将上色均匀的五花肉放入锅里炸，肉皮向下。 锅铲时不时动一下。 肉皮逐渐被炸至金黄后捞出。 大蒜生姜以及葱头白段部分切末，倒入铁锅里爆香，陆阳不断颠锅，灶头下吐着火舌。 “好香呀，陆公子要做什么菜？” 围观的人一时间惊呼起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做饭的方式，不由觉得有趣，那些酒楼的厨子则是留意着陆阳处理食材的步骤。 陆阳将切碎的盐菜倒入锅里继续炒，加入上好的酒。 香味溢出。 不少人露出陶醉之色。 陆阳将盐菜捞起，铺在碗底，随后一块块切好的肉片放在上边，放入蒸笼里。 梅菜扣肉就算快弄好了。 接下来是粉蒸肉。 五花肉切成厚片，腌制一段时间，加入米粉拌匀，南瓜铺在碗底做垫，放入蒸笼里。 滚滚热气四散开来，在街道上汇聚成白雾，弥漫着香味。 各大酒楼的厨子蹙着眉头，处理食材的手段看似平平无奇，可却很精妙。 陆阳做饭的基本功也十分扎实。 他们盯着陆阳握刀的手。 刀锋沿着牛肉的纹路的走向而过，外行人看不出这种手法，可他们是专业的厨子，自然知道陆阳的厉害。 顺着牛肉纹路切，可以很好地切断纤维，逆着切的话，就会有一种嚼不动的口感。 太妙了。 众多观察陆阳手法的厨子露出仰慕的目光。 陆阳切的每一块牛肉都很薄，犹如薄纸。 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一道名菜——灯影牛肉。 先烤再蒸，最后热锅爆炒。 陆阳往锅里放入热油，生姜花椒爆香，铁锅微微挪开火口，将牛肉倒入油锅里。 他不断颠锅，挥动勺子。 牛肉在锅里上下颠翻。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不由爆发出喝彩声，好像看到了神奇的戏法，“陆公子好手段，这那是炒菜呀！” 陆阳起锅，淋上芝麻油。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灯影牛肉就大功告成了。 众人盯着牛肉，贪婪的嗅了几下，不由自主地咽起口水，很想尝到牛肉的味道。 一道道菜被陆阳捞出装盘。 各大酒楼的厨子逐渐出神。 炒菜好像也不太难。 他们觉得自己也行了，不由手痒起来，想要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陆公子，我想尝试一下，你能否让我试一下。”鸿运酒楼的肖飞推开人群，缓缓地走出。 他是城中有名的厨子。 陆阳正好手酸了，瞥了眼自信满满的肖飞，提醒道：“别把我的锅摔坏了。” “陆公子看不起谁？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肖飞轻哼了一声，走到锅前，他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往锅里倒入油和肉片。 油一下子溅射出来。 肖飞发出吃痛声，在锅前跳着躲闪，围观的人立即发出笑声。 “你们笑什么？” 肖飞的老脸有点挂不住。 这也不能怪他。 各大酒楼的厨子主要以蒸、煮、烙、烤等方式处理食材，他还不熟悉炒菜，只是看了会儿陆阳炒菜就上手，难免出现差错。 肖飞深吸数口气，稳住情绪，又想起陆阳的颠锅手法。 那也不难。 他一看就会，手握锅柄，不断的颠。 锅很沉。 肖飞有些颠不动。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地意识到颠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大厨，糊了！” 围观的路人闻到一股焦臭味，马上起哄，“你会不会炒菜呀，别丢人现眼了。” 肖飞用力地晃动铁锅。 肉块翻飞，掉落到地上。 众人笑得更加大声。 肖飞脸色苦涩的看向陆阳。 炒菜好难。 他不会。 “陆公子，你来吧，我不行。” 陆阳不急，看向那些前来的厨子，问道： “各位，你们谁还想尝试一下？” .... 第141章 东西被人抢了 围观的众多厨子面露怯色，连肖大厨都不行，他们自然也很难像陆阳一样。 颠锅炒菜这种事还是要练。 他们觉得自己练习一段时日后，肯定也能和陆阳一样，将菜炒好，做到色香味俱全。看书喇 “陆公子，还是你来吧。” 各大酒楼的厨子推辞道。 围观的路人算是看出来了，陆阳的厨艺在淮阳城中算是独一份，他们要想吃到地道的炒菜，还是来谪仙居。 陆阳也没有为难这些人。 “陆公子，你这样做，全城酒楼的厨子都知道怎样炒菜了。” 一个围观的男子很是困惑，在他看来，这完全是独门绝技，陆阳可以敝帚自珍。 “呵呵，炒菜并不难，各位就算不是厨子，也能学会。”陆阳笑着对围观的路人说道： “你们学会了，可以在家里做一些可口的家常菜。” 围观的路人跃跃欲试。 可是... 锅是一个问题。 做饭要买锅。 除此之外，炒菜太耗油了。 油价又贵。 他们买得起锅，可压根儿吃不起油。 炒菜容易学，对于大部分百姓来说，压根儿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们是因为穷才饮食寡淡。 陆阳也知道问题所在。 柴米油盐酱醋茶。 缺油，盐也缺。 大部分百姓自然吃得寡淡。 城中有钱人倒是吃得起油。 陆阳想要先收割一遍有钱人，随后再开榨油工坊以及冶铁坊，普及食用油和铁锅，赚小老百姓的钱。 他看向站在那些锦衣玉带的男男女女，更加卖力的翻炒起美食，说道： “现在一口锅只需两千文。” 围观的路人发出惊呼。 两千文！ 锅太值钱了。 那些锦衣玉带的有钱人倒是没有太动容，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陆阳见有些人已经心动，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说什么，钻心致志地做起饭菜。 许久后，饭香飘满长街。 众人早已饥肠辘辘。 一盘盘美食被小厮们端上桌。 梅菜扣肉、粉蒸肉、灯影牛肉... 章玄安父子二人率先动筷，夹了一块梅菜扣肉放入嘴里，一口下去咸香味美，油腻感也是很淡。 这菜就很下饭。 他们扒了几口饭后又是赶紧夹了一块薄薄的牛肉，辛辣之中带着一点甜。 不少人吃完牛肉后，立刻想要买一口大锅，在家里做饭吃，他们也不能整日都来谪仙居。 “陆公子，你好像就在卖锅吧？”一个富庶的男子笑眯眯的看着陆阳，“我想买一口锅。” 陆阳赶紧让小厮将早已准备好的大铁锅搬了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 数百口大铁锅堆成小山。 陆阳早就准备好了。 宴席不能白摆，让人吃白食不是他的性格，每人买一口锅，他就赚了。 这还只是开始。 “一口锅，两千文。” 陆阳笑着说道。 凡是落座的客人立刻疯抢。 他们不仅是在抢锅，更是卖陆阳一个情面。 淮阳城的富庶皆是知道赵宇被郭绪杀了。 如今的陆阳可是有郭家作为靠山。 他们又不傻，也想在城中站稳脚跟，人情世故必须懂。 数百口铁锅被众人抢光。 “陆公子，那么好的锅，只要两千文，实在是太便宜了。”一个中年男子恭维道。 “没错，这种锅起码值五千文。”中年男子刚说完，立刻有人附和道。 陆阳笑而不语，心里盘算着将徽山的铁矿石运回淮阳城后就开办铁矿作坊。 正在此时，黄汉升急匆匆地走到陆阳的耳畔，低声说道：“公子，我们的铁矿石被一群山贼抢了。” 陆阳的眼皮跳了下。 那批铁矿石可是有朝廷的人押送，哪个山贼如此大胆，敢抢这种东西。 “你确定？” 陆阳低声问道。 黄汉升点了点头，看向章玄安老父的那一桌，不消片刻后，数个官差小跑过来，喘着粗气道： “大人，徽山附近的山贼将那一批矿石抢走了，还杀了我们的人。 他们在雁落谷设下埋伏，我们损失惨重。” 章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在淮阳城外有数股毛贼，一部分是由难民组成，朝廷也曾清剿过几次，只是徽山附近地势复杂，那些山贼藏好以后，他们也很难找到。 这些毛贼以前只是打劫一下过往的旅商，现在敢抢矿石！ 他们怎么敢！ 章父握拳，扭头看向陆阳，他知道陆阳最难受，那批矿石价值十万两银子，陆阳几乎将一半的身家都拿去买矿石了。 陆阳难受！ 他妈的！ 这是要他的命。 他刚才还在想着发财梦，现在矿石被人抢了。 “章大人，你可知道那群山贼的藏身之处？”陆阳捂着胸口，难受的问道。 章父摇了摇头，安抚道：“陆公子，你不要急。” 陆阳撇嘴。 钱要是能退的话，他就不急。 “章大人，钱能退嘛？” 他试探性地问。 章父的嘴角一抽。 钱都充公了，哪能退。 不少人看着笑话，他们虽说有攀附陆阳的想法，但是看到陆阳吃亏，心里还是很舒服。 尤其是烟雨楼掌柜几人。 “姜大人，这事怕没那么简单。”章父沉吟许久，说道：“那些山贼从来都不敢抢朝廷的东西。” 坐在边上的姜明点头。看书溂 徽山附近的山贼的确没那么大的胆子。 况且押送矿石的官兵足足有两百多人，这股兵力，寻常山贼哪能应对。 他看向气喘吁吁的官差问道： “他们多少人？” “三千多人。” 官兵脸色惨白道。 “三千？” 陆阳不淡定了。 他还打算抢回来，现在怕是难了。 “姜大人，徽山附近有那么多山贼？”陆阳不解道。 姜明点了点头。 远不止三千人。 近年来，北方战乱，一些难民逃到南方成了山贼。 部分地方还闹饥荒，山贼的数量进一步增加，要不是陆阳提出以工代赈，城中的那些难民也会成为山贼。 “陆公子，你有所不知呀，江淮一带有数百个山寨，光是徽山就有六十多个山寨。” 姜明神情苦涩。 徽山大概有五千多名山贼。 江淮一带富庶，行走的旅商多，山贼自然也多。 “那么多！” 陆阳绝望了。 这他娘的该怎么办。 他的东西必须要抢回来。 那可是十万两银子。 .... 第142章 有人暗中搞我 无论如何，他要将这一批铁矿石抢回来。 姜明等人看着陆阳，以为这个年轻人面对突然的遭遇，已经六神无主了。 “陆公子，你也不要心急。” 姜明等人安抚道： “朝廷不会放任此事不管，定会将那些山贼绳之以法。” 在座的不少人皆是知道，流窜在徽山附近的山贼不好清剿，山势如此复杂，朝廷想要找到山贼的藏身之所就很难。 况且，铁矿石要是被山贼卖出去，陆阳也是血本无归。 数千名工人要吃饭。 这次损失怕是会让陆阳元气大伤，各大作坊里甚至会出现暴动。 烟雨楼的刘掌柜几人勾起嘴角，有好戏看了。 陆阳已经稳住心态。 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当务之急，他要赚一点钱回来，那十万两里有很大一部分是许家的钱。 数千名工人还等着他发钱吃饭。 酒楼、槐巷街以及各种作坊都需要钱。 陆阳看向那些脚店的老板，将储藏在酒坊里的酒卖出去，账面上能回不少钱。 这些钱能暂时发给工人。 他不能让手底下的人饿着，大部分工人上有老，下有小，没钱是真的不行。 “那就有劳姜大人了。”陆阳为姜明等人倒上一杯酒，平静地问道： “姜大人，那群山贼怎会提前埋伏在落雁谷？” 姜明等人交换着眼神。 这事的确蹊跷。 那群山贼从来没打劫过朝廷的矿石，这种东西想要转卖出去并非易事。 大部分铁矿坊不敢收非朝廷贩卖的矿石。 山贼抢这种东西，显然不够明智。 “陆公子，我们会去查这件事。”姜明沉吟着说道。 陆阳不指望姜明能调查出真相，官府就如同浑浊的水潭，押送矿石途经落雁谷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官府的人泄露了出去。 山贼不好将铁矿卖出去。 可朝廷的人很容易。 陆阳快速理清思路，想要保住那批矿石不被转手，还是需要依靠自己。 那批矿石数量庞大，想在江淮一带卖出，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陆阳对江淮一带的数个铁矿坊都还了解。 相对于江淮一带，大部分铁矿石主要通过水道运到北方，陆阳只要观察好各大航线的动静，就有机会追回矿石。 他将张有才叫来，凑到耳侧低声叮嘱道：“你带人去徽山附近的运河各处守着，看看哪些船吃水深。” 张有才是一个聪明人，立刻明白陆阳的想法，急匆匆地带着一群人去运河各处把守。 陆阳已经没有心思再和宴席上的众人把酒言欢。 宴席匆匆散去。 陆阳准备好的铁锅被有钱人全部买走，这点钱对于十万两的亏损就有些杯水车薪。 完全不够给工人发工资。 陆阳压力很大。 还有数日就该给各大作坊的劳工发钱了。 他一个人坐在长街上，叫住还没走远的脚店老板，现在只能靠这些人了。 “陆公子，你可是想要我们现在就买酒？”王生看出陆阳的窘境。 “呵呵...” 陆阳坦诚地点头，“实不相瞒，我现在很缺钱，你们也该知道，我近些日子雇佣了两千多人。” 王生等人当然知道陆阳做的事。 这可是善举。 但也得罪了不少人。 “陆公子，在下很欣赏你的为人，你要是有酒，我可以先买三千两的好酒。” 王生很直爽地开口。 陆阳没有靠着郭家的撑腰，趁机提升酒价。 如今，陆阳有难，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压低酒价。 其他几人低着头，没有急着开口。 陆阳眯起双眼。 这群人怕是要落井下石。 “各位，你们呢？”陆阳手上有价值三万多两的酒，全部卖出去，他就能坚持几个月。 “唉...” 人群之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他拱了拱手，歉意道： “陆公子，不是在下不想帮忙，只是我们也有难处呀。” “没错，我们也有难处。”不少人说道。 陆阳扫视这些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些人的想法也属正常。 可他心里不爽。 等他度过这次难关，这些落井下石的脚店老板休想再次从他手里买到酒。 “各位怎么想的？” 陆阳明知故问道。 “陆公子，实不相瞒，烟雨楼的刘掌柜卖的酒比你便宜不少。” 方才说话的中年男子讪笑着说道： “你看...” “不行。” 陆阳抬手。 烟雨楼那几个老家伙倒是不死心，还敢和他作对。 陆阳看向对面的烟雨楼。 这家酒楼不错。 他早晚要收入囊中，“各位要是觉得刘掌柜的酒更好，那就去买他家酿造的酒。 可我警告你们一句，春酿以后，淮阳城的大部分酒都是由我来酿造。 那几位的手里可没多少酒曲。” 众人的眼色瞬间大变，原以为陆阳的年龄不大，可以趁机占点便宜，可陆阳丝毫不慌，态度强硬。 王生也是吃惊，陆阳的气势比许家那位老人还更霸道一些。 “你们要是不想买的话，那可以离开了。”陆阳低头喝了一口茶，斜睨众人。 大部分人沉思会儿，皆是留了下来。 “陆公子，我先买三百两的酒。” “我也先买三百两的酒。” ... 陆阳微微舒展开眉头。 大部分脚商都没有那么多钱，像王生这种，算是掏出大半身家帮他了。 十几人加起来也不过数千两银子。 杯水车薪。 陆阳看向王生，对方人脉应该不错，淮阳城里有数千家脚店，多找几个脚商，他就难将酒卖出去。 “多谢各位了。” 陆阳拱手道谢。 “陆公子言重了。”众人急忙说道。 “我让人带你们去取酒。” 陆阳让小厮带着脚商们去酒窖取酒。 他喊住王生，正要拜托对方时，黄汉升走入酒楼，说道： “陆公子，豆腐作坊，还有酿酒的几个作坊的工人都在说你没钱发给他们。 现在，佣工们都很是担心！” 陆阳一惊。 他没想到消息散布的速度那么快，这从中多半有人搞鬼。 “有人在暗处搞我呀！” 陆阳深吸口气，当即说道： “你去告诉他们，我提前几日将钱发到他们手里，让他们在作坊里等一会儿。” 黄汉升蹙眉。 钱都没有！ 陆阳拿什么给佣工！ ... 第143章 筹集工钱，当好老板 “公子，要不下个月发吧？” 黄汉升小声的提议道。 陆阳摇了摇头。 他有家底，就算亏了十万两银子，也能吃饱喝足，只是那些劳工拿不到就不一样了。 一大家子受饿。 该发钱的时候发钱。 这是他作为商人的觉悟。 再者，他不及时发钱的话，作坊里的佣工们会人心惶惶，要是受到他人鼓动，怕是会闹事。 陆阳要稳住人心。 “哪有下个月发的道理？他们总不能饿一个月吧。”陆阳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你去安排一下吧，让他们在作坊外边等着，我天黑就会赶去，绝不拖延发钱的时间。” 黄汉升的嘴唇翕动，不禁有所触动，跟着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也算值了。 “公子，我这就去安排。”他急忙转身离去。 站在边上王生看着陆阳，有些佩服陆阳的为人，淮阳城里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别说按时发工钱，能发就不错了。 “陆公子真是心善。”王生感叹道。 “呵呵，成年人的善良是复杂的，我没你想得那么好。”陆阳也是为了赚钱。 工人慢点不干活了，他拿什么赚钱。 “王老板，你认识城中的大部分脚商，我这次能不能渡过难关，还要看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陆阳说的是实话，要在短时间内将贮藏的酒卖出去，必须依靠王生的人脉。 “愿尽绵薄之力，我帮你，也是看在那些工人的面子上。”王生地唏嘘地叹气道： “在下父辈也是逃难到淮阳城的灾民，我们一家当初要是遇到陆公子这种善人，我娘和弟弟或许不会被饿死。” 陆阳苦笑。 他的确让不少人免于被饿死。 “陆公子，你随我来吧，我一定竭力帮你。”王生大步走出谪仙居，朝着一家脚店走去。 城里有数千家脚店，但规模比较大的只有数十家，王生和那些人有些交情。 陆阳心急如焚地跟了上去。 .... 数个时辰以后。 天色渐晚。 槐巷街的作坊外早已站满了人，他们皆是极为担忧，如今城里谣言四起，皆说陆阳亏了一大笔钱，不打算发给他们钱了。 “陆公子怎么还没来？不会真不给我们钱了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陆公子要是不发钱，我该怎么活呀。” “唉，陆公子不会真的亏了一大笔钱吧？” “我听说是十万两银子，陆公子向朝廷买了一批铁矿石被山贼抢了。他前阵子又买了酒曲，现在自然是没钱了。” ... 聚集在作坊外的佣工们低声议论起来，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想过闹事。 作为穷苦底层，只要有一口饭，他们都不会闹事。 他们大部分人只是很担心陆阳不给钱，接下来可能要勒紧裤腰带生活一阵子。 “黄主事，陆公子这个月不给钱，下个月能发不？我手里的钱只能撑一个月呀，家里还有孩子，我饿着没事，可孩子扛不住呀。” 人群之中一个憨厚的男子眼巴巴地看着黄汉升，小声地问道。 黄汉升看向对方。 他很能理解这些人。 大家穷苦大众，拼死累活就赚几个小钱，没遇到陆阳以前，工钱更少。 久而久之，这些人要工钱都还保持着卑微的姿态。 “黄主事，可以让陆公子发一点嘛？我老娘着了风寒，等着钱用。” 一个女子很是担忧地看着黄汉升，说道： “陆公子帮助过我们逃难的灾民，他有难，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我的确着急用钱。” 黄汉升急忙安抚众人，“大家放心，公子说了，绝不拖欠各位的工钱。 今日，你们就能拿到工钱，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众人听到黄汉升的保证，不由心安了不少，他们望着许家的方向，着急地等待起来。 与此同时，槐巷街的一处阁楼里，魏秉渊等人望着聚集在门口的工人，一脸的唏嘘。 在阁楼里还坐着几个冶铁工坊的老板。 “魏公子，你这招釜底抽薪真是不错，我看那许家的赘婿如何应对。”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冷笑着说道： “就凭他也敢染指冶铁工坊的生意，这次还多亏魏公子的提醒，截断了他的矿石。” “你在说什么！” 魏秉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那批矿石可是和我无关，你们没听说嘛，那是山贼所为。” 体态臃肿的男子立刻反应过来，脸色苍白，生怕魏秉渊生气，他抬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急忙说道：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魏公子见谅。” “哼！” 魏秉渊逐渐舒展开眉头，望着不远处的黄汉升等人，冷笑着说道：“这些人真是贱骨头，怎么不闹事？” “魏公子，底层百姓就是这副德行，他们哪会轻易闹事，吃不上饭才闹。”体态臃肿的男子赔笑道： “等那个许家赘婿没钱发给他们，我找几个人去带头闹事，他们也就会跟着闹事，要是能闹出几条人命，那就更好了。” “呵呵，你对百姓倒是挺理解。” 魏秉渊瞥了眼男子，据他所知，眼前之人就是从底层里爬上来的，在对待底层百姓这放面，对方要比他更狠。 他都没想过闹出人命。 “烟雨楼的刘掌柜能说服那些脚店的老板嘛？那许家的赘婿要是将酒卖出去，那就麻烦了。” 体态臃肿的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 魏秉渊勾起嘴角，城里谁敢和他作对，不要命了。 “哈哈，应该没人敢买许家赘婿的酒。” 男子见魏秉渊的脸色变了，立刻拍起马屁来，“在魏公子面前，那许家赘婿算什么狗东西。” 这马屁拍得很受用。 魏秉渊心里很舒服。 这次，陆阳死定了。 他倒是想看看陆阳如何收场，竟然自信到今日就给数千名长工发钱。 自顾不暇，还装大善人。 他露出不屑的眼神。 正在此时，长街的方向出现一行人的身影，坐在最前方的正是陆阳。 在他身后，数个魁梧大汉扛着几筐沉甸甸的钱。 魏秉渊看清陆阳的身影后，眼皮一跳。 那些手里拿着不会是钱吧？ 不可能！ 他不相信。 第144章 破局 魏秉渊阴沉着脸，耳畔回荡着郭苇杭说的话，要不是陆阳，他已经成为郭家的乘龙快婿了。 一个小小的赘婿拿什么和他斗！ 他不甘心。 “那个是不是许家的赘婿？”体态臃肿的男子走到窗口前，遥遥望着长街上出现的身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 “烟雨楼刘掌柜等人不是去卖酒了嘛？那些脚店的老板就算不卖刘掌柜一个面子，也该卖魏公子一个面子呀。 他们可是为你办事。”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魏秉渊的痛处。 城中哪个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买陆阳的酒。 体态臃肿的男子见魏秉渊的脸色突变，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讪笑着将话圆回来，快速说道： “魏公子，那许家的赘婿一定是没搞到银子。我看他如何收场，聚集在作坊外的佣工们还等着用钱。” 魏秉渊闻言，微微舒展开眉头，紧盯着逐渐走向作坊的陆阳，脸色阴沉。 陆阳的脸上有笑意。 他总算搞到钱了。 城中有不少脚店的老板不敢买他的酒，好在王生人脉广，认识不少人。 他给这些人不少许诺，往后谪仙居酿出新酒，率先卖给这些人，再加上他在官府里的人际关系，部分人思考再三后向他买了一些酒。 一万八千两。 这是他暂时筹集的钱。 外加许瑶费尽千辛万苦筹了一些钱，他给佣工发完钱以后，依旧能保证各大作坊继续运行下去。 他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聚集在门口的众人立刻沸腾起来，盯着逐渐清晰的人影，纷纷踮起脚尖，翘首以待起来。 “那个是陆公子嘛？” “我们今晚能拿到工钱吗？” “明日就是元宵节了，我不求拿到上个月的工钱，只愿陆公子能给我一点钱，家里孩子要吃汤圆，还要买新衣服。” 不少人看到陆阳的身影，依旧有些担心，害怕拿不到钱。 人群里的黄汉升松了口气，陆阳能赶过来，那必然是筹集到了钱，他立即走上前去，当他注意到箩筐里那一大堆钱财以后，不由兴奋起来，冲着众人叫道： “陆公子给我们发钱了，他没有骗我们。各位不必担心，陆公子有钱，不会拖欠我们的工钱，更不会永远不发我们的工钱。” 众人一听，急忙看去，悬在胸口上的那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他们疯狂往前挤。 “各位排好位置，我会将钱发给你们。”陆阳让人将钱放下，接过黄汉升递过来的账本，对兴奋的佣工们说道： “每个人都有，不要挤，我念到你们的名字就上来取钱。” 众人按捺住兴奋的心情，站在原地盯着那堆成小山的钱，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嘛，陆公子怎么缺钱？也不知是谁散布的谣言，害我白担心。” “就是，就是，我们的工钱总算有着落了。” “我上个月拼命工作，成天在作坊里磨豆腐，应该能拿到不少钱。” 众人很激动地看着陆阳。 “李淳，上月工钱一千六百四十二文。”陆阳核对着账目，这是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发钱。 前几月，他都是将这种事交给张有才。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大步走到陆阳的面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他摊开双手，等着工钱。 陆阳将钱发到他的手中，“你数一下。” 男子的手急忙数了下，发现了多了五枚铜板，急忙说道：“东家，你给错了，多给我了五文钱。” “明日就是元宵节了，这五文刚好可以买一碗汤圆。” 陆阳原本是要给踏实干活的工人发一只大肥鸡，可惜矿石被人抢了，铁锅没法锻造，也就赚不到钱。 他现在缺钱，只能给工人买一碗汤圆。 麻蛋！ 别让逮住那群山贼，否则弄死那些狗东西。 男子的双手颤抖。 陆阳不仅将全部的工钱给他，还多给了五文，这让他很受触动，他这种底层人，其他雇主那会对他这种人那么好。 跟着陆阳做事就是不错。 “多谢东家！” 男子感激地说道。 “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陆阳拍了拍男子的肩头，多给工人一点奖励，自然不全是发自善心，他希望工人更加卖力地干活，为他赚更多的小钱钱。 “下一位，宋小雅，一千二百三十文，外加五文赏钱，你拿好。”陆阳大声地说道。 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立即走了出来，眼眶有些湿润地接过钱，她是一个寡妇，要是拿不到钱，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孩子可爱，多给五文买汤圆。”陆阳看着眼睛大大的孩子，抬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多给了五文钱。 “多谢东家，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地干活。”妇人急忙鞠着身子道谢。 “下一位，牛二娃，一千六百文，上来拿钱。”陆阳很有耐心地念着工人的名字。 箩筐里的钱逐渐变少。 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拿到钱。 站在远处观察的魏秉渊早就黑下脸。 他娘的。 陆阳真的搞到钱了。 现在工人们心里踏实，会更加卖力地干活。 他转身，心烦意乱地抬手打碎一个花瓶，站在边上的男子大气都是不敢喘。 “混账，那群狗东西怎么做事的？那这点事都做不好！” 魏秉渊低沉道。 话断，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推开门，他们看到脸色不好的魏秉渊，有苦难言。 尽管将酒便宜卖出，借此压缩陆阳的生存空间。 可淮阳城有数千家脚店，加上今年的大部分酒曲都在陆阳手里，他就算竭尽全力，也是难以说服所有的脚店老板。 这也不能怪他呀！ “魏公子...” 烟雨楼的刘掌柜抬头看了眼，又是很快低下头，“那许家的赘婿拉拢了不少人，我已经尽力了，这...” “废物！” 魏秉渊气不打一处来。 “魏公子，最干脆的办法就是让他从我们的眼皮下消失。”烟雨楼的刘掌柜凑上前去，在魏秉渊的耳侧说出自己的计谋。 魏秉渊的双眸逐渐明亮起来。 “赶紧找人去办。” .... 第145章 准备造一把枪 数个时辰以后。 陆阳精疲力竭地返回到住处，许瑶已经睡下，他松了口气，媳妇儿睡了就不用交公粮。 他已经很累了。 最近一段时日，许瑶总是缠着他，让他很是疲惫。 陆阳看着许瑶的背影，蹑手蹑脚的躺在对方的身边，生怕惊醒枕边人。 “相公，你忙完了。” 许瑶忽地转身看向他，眨巴着双眼，一双藕臂搭在他的胸口上，温温柔柔地说道： “相公，我为了宽衣。” 陆阳急了。 许瑶竟然没睡！ “娘子，我已经脱掉外衣了，这是里衣，无需脱。”陆阳拽着自己的衣物，憔悴的面容上浮现出苦涩之色。 “哼。” 许瑶娇嗔一声，脱掉里衣，自然是为了睡得更舒服。 这死鬼，装糊涂。 “相公，我们才成婚多久，你就嫌弃我了。” 许瑶的美眸里露出幽怨之色，用小拳拳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睡吧，睡吧。” 陆阳翻了个身。 “你就算要睡觉，总得盖被子吧，我又不会继续纠缠你。”许瑶轻声说道： “别着凉了。” 陆阳觉得在理。 料峭春寒时令，还是要盖被子才行，不能着凉了。 他掀开被子，随后看到白花花的一片，顿时傻眼了。 这... 许瑶没穿衣物。 乖乖地在床上等他。 许瑶将脑袋埋入陆阳的怀里，扯了下被褥，羞赧道：“相公，快盖紧，别让风进来了。” 陆阳被许瑶抱着，很难心无旁骛地入睡。 “相公，我冷，你抱紧我嘛。”许瑶撒娇地说道。 陆阳感受着柔柔的少女娇躯，耳边又回荡着少女的娇嗔，就算很累，也没法拒绝这个要求。 “唉，我陆希仁明日要喝枸杞温水呀...” 他不管了，翻身将许瑶按在下边，喘着粗气吻了上去，一双眼炯炯有神。 “相公，你不是说很累嘛？怎么如此猴急，我先帮你宽衣。”许瑶褪去陆阳的衣物，一口咬上去，轻哼道： “你要是敢冷落我，我咬死你，哼～” “我哪舍得冷落你呀。” 陆阳勾住许瑶的下巴，看着近在眼前的枕边人，一口噙住对方的嘴唇，右手不老实地上移，感受着那一寸寸柔嫩的肌肤，笑着道： “你这样，我早晚都要死在你的身上。” “呵呵，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日都是将我折腾得半死，这次轻一点，快一些，我可禁不起你的折腾。” 许瑶双手抵在陆阳的胸口，脸颊红润，娇羞地缩成一团，歪着头去吹蜡烛。 陆阳制止许瑶的动作，整个脑袋埋入对方的怀里。 “相公，蜡烛...” “你别吹那个了，我来吹，你躺好...” “嗯...” .... 晨曦。 阳光撒入屋子里。 陆阳推了一下躺在身边的佳人，怪笑了声，率先穿好衣物爬起来，他坐在书桌前，回忆着左轮枪支的结构图。 原本制作枪火的打算要推迟到初步建立工业基础后，如今的社会完全没有工业基础。 枪火大规模制作，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陆阳隐隐感受到危险。 上次有人刺杀他，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 他担心这次又有人刺杀他。 另外，他接下来可能要和山贼打交道，手里有把枪会更心安一些。 陆阳身为一个博士生，前世对机械结构又很是感兴趣，将左轮的结构图画出来倒是不难。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工匠可能看不懂这种图纸，就算能看懂，也无法大规模制造枪火。 这涉及采矿、冶炼、铸造、加工等工业基础。 陆阳即将修造冶铁工坊，目的之一就是为工业打下基础，可那批矿被山贼抢走了。 他边画左轮枪支的结构图，边骂娘。 操！ 死妈的狗东西！ 抢他的东西！ 陆阳依旧以前学到的知识，将结构图一点点地画出来。 扳机、击锤、旋转弹膛、枪筒.... 陆阳放下笔，重重地叹了口气，就算将全部的工匠聚集起来，也很难制造出杀伤力巨大的左轮枪支。 枪管是最难制造的东西，那玩意需要高强度的钢材，枪管太薄会炸，太厚的话又太重。 陆阳可以组织人手炼钢，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本来，他可以一步一步地来，先将冶铁作坊修好，修炼匠人锻铁提纯，可他妈的铁矿被人抢了。 陆阳又骂骂咧咧起来，越想越气。 他摊开设计图纸。 弹壳也是一个问题。 现代化的子弹想不用想，就目前的工业水平无法制造。 底火也是一个问题。 陆阳觉得依目前的基础，顶多制造出一把前膛左轮，弹药和十六世纪的黑火药类似，弄一个铁球在里边。 这种杀伤力会大打折扣，可近距离的范围里，前膛左轮已经可以用来杀人。 再者，大梁国的百姓没见过左轮，他用来杀人，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七步之内，枪快。 他处理这些，伸展了一个懒腰，许瑶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脸上有疲惫之色。 “相公，喝茶。” 许瑶说道。 “不用，我喝这个。”陆阳晃了几下枸杞热水，说话间摸了下许瑶的翘臀，“你不多睡一会儿。” “呵呵，睡够了。” 许瑶避开陆阳的脏手。看书喇 这可是白天，要是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她凑过去，看向图纸，“你画的是什么呀？” “枪，我以后给你用。” 陆阳说道。 “枪？” 许瑶抿嘴。 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从未听说过。 “有什么用？”许瑶不禁好奇道。 “防身。” 陆阳拿起画纸，放入怀中，将许瑶抱到书桌上，脑袋凑到许瑶的脖颈处蹭了几下。 “相公，这是大白天，别...” 许瑶的脸颊绯红。 “大白天就不行了，你昨晚可不是这样。”陆阳勾了下许瑶的鼻尖，不打算放过对方，亲吻了上去。 许瑶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挣扎地推了几下陆阳后，也就不再推了。 嘎吱！ 正在此时，绿蚁端着洗脸的盆走了进来，看着书桌前的两人，一时间呆住。 小姐的衣衫凌乱。 呼吸也是急促。 她的小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第146章 我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秀才 可不是 绿蚁红着脸转过身去，轻咬着嘴唇，对于男女之事，她是有些了解的，作为许瑶的陪房丫鬟，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姐，姑爷...” 绿蚁急忙往外边走。 陆阳有些尴尬，瞬间清醒过来。 “还不松手，我都说了这是白天。”许瑶嗔怪地瞪了眼陆阳，急忙整理衣物，迟疑着叫住绿蚁。 陆阳洗了把脸。 绿蚁一直低着头，丝毫不敢去看陆阳。 “我有事先出去了。” 陆阳拿上图纸，叫来张有才和黄汉升二人，先着急地询问了一下河道的事情，“张有才，你可有什么发现。” “公子，我已经派人驻守在各大码头了，暂时没有发现吃水深的船只，尤其是徽山附近的码头。 另外，我还派人去山路查探了一下。 那么多铁矿石，那些山贼不好出手，谁敢卖呀？” 张有才赶紧说道。 “这说不准。” 陆阳揣测那群山贼应该不敢将铁矿石卖给江淮一带的商人，将那批矿石资源运到北方，风险就更小一些。 他要是那群山贼就会想把办法将铁矿卖向北方。 “盯紧一些，你去告诉那些兄弟，谁要是发现了线索，我重重有赏。” 陆阳做好这些，依旧不放心，就怕官府里有人和那些山贼里应外合，他要去找帮手。 章玄安和郭苇杭是最好的人选。 姜明虽说是淮阳府尹，但城府太深了。 陆阳信不过姜明。 他来到章府。 “什么大风将你吹到我这里来了。”章玄安端着一碗汤圆，满脸享受。 汤圆是他派人从槐巷街买的，芝麻馅，一口咬下去很是香甜可口。 “陆兄，来吃汤圆。”章玄安派人给陆阳盛了一碗。 陆阳哪还有心情吃汤圆，开门见山地说道： “章兄，想必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十万两银子呀，这可是一大笔钱财。 酿酒需要一点时间，我将能卖的酒都卖出去了，现在依旧缺钱。”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码头和各大路口也有我的人在守着。”章玄安早就派人去查了。 他也担心陆阳没钱。 陆阳购买酒曲的钱有一部分还没有上交给朝廷，只是用许家的部分家业作为抵押。 他们章家看在郭绪的面子上，勉强将七成的酒曲让给了陆阳，许家那点家业完全不够，陆阳要是没钱了，朝廷怪罪下来，他们章家也会被牵累。 “这搞不准是魏秉渊在整你，没人给那群山贼撑腰，他们敢劫走那批货？” 章玄安猜测道。 陆阳也有怀疑魏秉渊。 他和对方已经结下梁子。 麻蛋！ 他真想一枪崩烂魏秉渊的脑袋，这王八蛋的心胸着实太过狭隘了。 “多谢章兄了。” 陆阳拱手道谢一番后，让张有才将所有的工匠聚集起来，他要着手造一把前膛左轮。 大部分匠人站在陆阳的面前。 他们皆是陆阳花大价钱被陆阳雇佣的工匠。 身为下九流的他们在城中没多少地位，可陆阳不仅每月给他们三千文工钱，部分实力超群的匠人更是得到了陆阳赠送的一间小屋。 这待遇太好了。 搁在往常，他们都不敢想，也正是这种待遇，将附近几座城池的优秀匠人吸引了过来。 为首的是赵鸦九，他在金陵本有一家铁匠铺，听说陆阳近些日子正在招人，给钱又大方，于是跑来淮阳城尝试一下。 每月六千文，外加年底给一万文的奖励，包吃包住。 这就是陆阳给赵鸦九的待遇。 赵鸦九没想到自己那么值钱，拼死累活一整年也赚不了如此多钱，而且陆阳非常尊重他，这是其他人不曾给过他的尊重。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愿意为陆阳办事。 “陆公子，你叫我们干什么事？”赵鸦九很是敬重陆阳，讪笑道： “我来淮阳城也有一段时日了，拿着那么多钱不干事，我心有不安。” 陆阳笑了笑，说道： “这次请你来，就是让你大展身手。” 赵九鸦不由挺直身躯，精神抖索，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学徒也是跃跃欲试，他们平日里拿着钱，不干什么事，总担心陆阳有一天会不再任用他们这些人。 “接下来几日，你们要在我的指导下炼钢。” 陆阳急需性能好的钢铁，用来制作枪管。 “在你的指导下？” 赵九鸦等人愣了一下。 这不是开玩笑嘛？ 他们几个都是炼钢老手了，在淬火水平上有着极高的技术水平和丰富经验。 陆阳只是一个秀才，哪懂什么炼钢。 他们是专业的。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陆阳明显不懂炼钢。 “在下炼铁已经有三十几年了，何需陆公子指导？”赵九鸦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据我所知，陆公子以前是一个秀才，你要是对炼钢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学生有些愤愤不平。 “没错，依师父的经验，在江淮一带也是大师了，寻常人可指导不了我们师父。” “陆公子，虽说你给了我们很多工钱，但在炼铁这方面，我们还轮不到你来教。” “住口，怎么和陆公子说话的？”赵九鸦立刻教训起几个学生。 蠢货！ 说话不用如此冲！ 陆阳毕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赵九鸦瞪了几眼弟子，“陆公子，你别和我的几个学生一般见识。不过，他们也说得对，炼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阳也不恼。 赵九鸦已经掌握了灌钢技术，这也是他给对方那么多钱的原因。 陆阳曾想过用转炉炼钢的方式去炼钢。 转炉的原理倒是不太复杂，其温度可以轻易达到1600c，这差不多是钢铁的熔点。 可隔热材料不好找。 工业基础这种东西只能一点点的来，哪怕陆阳知道转炉的原理也是没用。 那玩意儿需要鼓风机，就算用木风箱取代，效率也太低了，只好是搞出蒸汽机。 倒是可以退而求其次的用高炉炼钢，采取苏钢的方式，在灌钢的基础上改进一点儿，用来制造枪管材料已经够用。 除此之外，还要解决燃料问题。 赵九鸦等工匠用的还是煤。 煤的含硫太高，会致使生铁硫磺含量升高，以此降低生铁的质量。 陆阳打算用焦炭。 这玩意好弄。 另外就是溶剂。 石灰石作为第一溶剂，使铁水中的杂质附着在石灰石中形成氧化渣。 萤石作为第二溶剂，降低熔点，缩短冶炼时间，这是很好的助熔剂。 陆阳的脑袋里早就有了构想。 “你们几个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我让人建造的高炉。我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秀才，你们要听我的话才行。” .... 第147章 掀起燃料革命 赵九鸦几人盯着陆阳，以为这东家是不是吃错了药，这不是胡闹嘛，一个秀才哪能教他们铁匠做事。 “陆公子，你还让人修了用来冶铁的高炉？”他盯着踌躇满志的陆阳，反应了老半天才干笑几声。 “嗯嗯。” 陆阳是为矿冶生产而准备的好东西，只等那批铁矿运到城里，他转身走向快要竣工的冶铁作坊，对赵九鸦几人说道： “别磨蹭，你们跟上，在把控火候方面，我或许不如你们，但在冶铁方法上，你们不如我。” “呵呵...” 赵九鸦等人只觉得陆阳在说大话，他们倒要看看陆阳修建的高炉有没有用。 在他看来，一个秀才让人建造出来的火炉终究只能成为玩具，毫无作用。 陆阳压根不懂冶铁的方式。 陆阳带着众人来到数座高达六米多的炉火面前。 整个冶铁作坊修在淮阳城的北面，靠着山脊，高炉的穴也就筑于小山岗上，节约了成本，无需坚固的外部构造。 这是陆阳考察淮阳城后找到的好地方。 赵九鸦等人盯着眼前的巨大高炉，瞪大双眼，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高炉，不由感到震撼。 他们几个绕着炉火转了数圈，细细观察眼前的庞然大物。 炉膛、炉底以及下方的孔道皆是完美。 赵九鸦几人又看向那个小山坡，陆阳让人在较为平坦的地方挖出一条长达数米的中轴以及数米深的半圆坑。 其内壁用花岗岩铺砌加强。 炉身上铺有一层混合小石子的黏土，再抹一层耐火黏土。 这些设计是用来散热和减轻底部的裂解，炼钢的高温会将靠近炉壁厚达半米的黏土烘烤成深红色。 赵九鸦越看越是吃惊，本来以为陆阳啥也不懂，可他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他干这行已经数十年了，也无法修缮出如此完美之物。 “不错，不错...” 赵九鸦观察许久后，忍不住问道： “陆公子，那条长条形石洞，能否直通高炉的后壁？” 陆阳点了点头，“能，但不互通，主要是为了鼓风或者排出炉渣和铁水，这是炉壁最薄弱的地方。”看书溂 赵九鸦听得懂陆阳的话，那个地方承受的温度最高，需要经常更换，加涂一层耐火的黏土。 他看向陆阳的神情变得有些尊敬起来。 这个高炉要是由陆阳修缮，那陆阳绝对是天才。 “陆公子，我小看你了，你比我还厉害。”赵九鸦叹了口气，心中的自信受到了重创。 “哪里，哪里，我只懂一点皮毛。”陆阳谦虚地说道。 其他几个学生见此，不由好奇，陆阳一个秀才怎么懂那么多东西，这高炉一定是工匠所造，同陆阳没什么关系。 “我们开始炼铁吧。” 陆阳将长工们叫了过来，这个冶铁作坊一旦开工，足够容纳一千余人。 这还只是初步。 在他的计划里，用几年的时间将淮阳打造成大梁国的第一个半工业城市。 淮阳城有百万人口。 附近的金陵等地也拥有着足够多的人口资源，粮食又是富足，这种地方，简直是资本工业的温床。 一行人在陆阳的指导下忙碌起来，高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大量的焦炭在高炉里快速变红。 赵九鸦拿着一块焦炭，看了老半天，他认得这东西，大梁国很少人用煤炼焦，技术并不成熟。 在他手中的这块焦炭明显要比市面上的更好，这是陆阳亲自烧出来的焦炭。 “陆公子，何不直接用煤炭炼铁？这会加剧炼铁的成本。”赵九鸦提醒陆阳说道。 其他几个弟子找到擅长的地方，纷纷开口，“陆公子，你终究是一个门外汉，炼铁何需用焦炭？” 陆阳也不耐。 这些人是因为不懂才说这种话。 “赵老，煤的含硫量太高了。”陆阳看着炉火说道。 “硫？” 赵九鸦一怔。 这是什么东西？ 他没听过呀。 陆阳猛地意识过来，赵九鸦听不懂，等忙完这些，四月初，他要开设私塾，将元素周期表写出来，还有一些物理和生物知识。 教育以工科为主。 至于人文，他目前倒是不在意。 学生的来源主要是穷人，那些权贵子弟可不会来学理化生，他们大部分人为的是仕途，学的是儒学。 穷人就不一样。 有书读就不错了。 陆阳急忙向赵九鸦说道：“煤炭作为燃料会减低生铁的质量，让铁变得过脆。” 赵九鸦等人不太信。 “陆公子怎么知道这些？”他好奇道。 “不瞒赵老，我祖上就是一个铁匠。”陆阳瞎扯，又提自己的祖上。 赵九鸦蹙眉，将焦炭丢入高炉之中，他要看看这一炉生铁能有怎样的质量。 陆阳撸起袖管，亲自站在炉口处，用火钳夹住生铁板，让其熔化后流入火炉熟铁中不断翻动。 这样就能得到成分均匀和杂质少的钢材。 赵九鸦一行人吃惊的看着陆阳，虽说手法有些生涩，但陆阳的确懂炼铁的办法。 他们不敢懈怠，忙碌起来。 陆阳看着赵九鸦等人，这些工匠的技术娴熟，只是缺乏一些常识，只要他教导一番，以后必定能为他做不少事。 他要挑出一些有天赋的年轻人，重点培养。 许久后，众人脸上都渗出汗水。 “陆公子，这些焦炭价值不菲，这样的成本太高了。”赵九鸦盯着炉火，没觉得用焦炭作为燃料就有奇用。 其他几个学生也是如此认为。 陆阳也不做更多的解释，说道：“等炼钢结束，赵老就会发现以焦炭为燃料的好处。” 他准备组织人手炼焦。 唯一让陆阳感到难受的是江淮一带的煤炭资源非常少，大部分碳资源集中在北方，还有一部分在川蜀等地。 将碳资源运到淮阳，需要一大批钱，炼焦又需要一批钱。 成本加剧了。 陆阳要去附近的山脉看看，要是能找到煤山就发财了。 “老师，这些铁片底下怎么都涂上了泥浆？”赵九鸦的一个学生忽地发现问题，不由问道。 赵九鸦也是一怔，看向陆阳。 第148章 他认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 “更耐火。” 陆阳用的是生铁和熟铁，而非铁矿石。 生铁需要铁矿石烧出来，而熟铁则是炒炼而成。 他是为了赶时间，制作出合适的钢材，直接使用生铁和熟铁更快一点。 赵九鸦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发现陆阳炼钢的方式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师父，陆公子这是在胡闹，能练出合适的钢铁嘛？”一个学生小声地向赵九鸦问道。 赵九鸦闻言，看向陆阳，犹豫着说道：“陆公子，你的这些方法有用嘛？我好歹也当了数十年的工匠，经验丰富。” “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陆阳将生铁和熟铁熔化后充分搅合，使生铁中的碳向熟铁中扩散，去掉一部分的杂质。 这是灌钢法的一部分。 赵九鸦几人很熟，只是不了解陆阳将萤石倒入火炉里的目的，陆阳倒的不多，过多的萤石会导致喷溅，加剧对炉衬的侵蚀。 赵九鸦等人在陆阳的安排下，一阵忙活，他们都是老手，用鼓风加热，使炉内的温度不断升高。 炽热的气息让陆阳等人汗流浃背，跟过来看热闹的章玄安可吃不了这个苦，躲在远处端着一碗面，时不时地嗦上一两口。 在他看来，陆阳就是瞎折腾。 炼钢这种事哪有如此容易，大梁国的钢铁产量一直都提升不上去，数代国君不知组织了多少人手去研究。 可屁用没有。 发展缓慢。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陆兄，你饿了没有？”章玄安没心没肺地说道： “那批铁矿石还没找到，你还有心情在这个地方炼铁？” 陆阳翻了翻白眼，就是由于东西被人抢了，才急着造一把枪。 他看着斜搁在炉口内生铁的一端逐渐融化，不断地滴铁水，赶紧和赵九鸦等人用大铁钳钳住炉外的一端，左右晃动。 铁水均匀地淋在熟铁之上。 赵九鸦几人不用等陆阳说话，立即翻动熟铁，使熟铁各部分都能均匀地吸收到铁水。 他的几个学生面面相觑。 对陆阳的操作有所质疑。 这和他们平时掌握的灌钢法有所不同。 他们掌握的灌钢技术比较简单，只是等生铁熔化成液体后渗淋到熟铁之中。 两者相互融合，就可以取出来反复捶打。 陆阳的炼钢方式比较复杂。 他们累得要死，还不知道这办法有没有用，不禁有所埋怨，“老师，陆公子是在瞎折腾我们嘛？ 只要等铁液渗淋到熟铁上就行了，何必如此麻烦？”看书喇 赵九鸦却是看出了这番操作的用意，熟铁和生铁水充分接触，去除的杂质更加多。 他看向陆阳的眼神越发尊敬。 “闭嘴，好好看，好好学。”赵九鸦训斥。 几个学生虽有怨词，但在自己老师的责骂下，也不敢继续多嘴下去。 生铁多淋数次后，陆阳将熟铁夹到铁砧板上锻打，进一步去除杂质。 这个步骤就要完全交给赵九鸦等人了。 在淬火方面，赵九鸦几人拥有着丰富的经验。 “砰——！” 赵九鸦卖力地捶打，双眸里隐隐有兴奋之色，几个学生或许不明白，可他却能预想到钢坯的质量可能会上一层台阶。 瞬间，火星四溅。 陆阳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在边上为赵九鸦几个弄好酒和菜。 章玄安走到他的身侧，笑着说道：“你这一通钻研有什么用？要我说呀，你就该老老实实的卖酒，何必去开冶铁坊？ 如今，铁矿石被人抢了，你心痛不心痛？” 陆阳握拳砸向章玄安的胸口。 十万两！ 谁他妈的会不心痛。 他心痛得要死。 “你少废话。”陆阳盯着赵九鸦等人，这些人的手法娴熟，的确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淬火的介质用的是动物油脂。 赵九鸦这些工匠已经掌握了更好的热处理技术。 相对于水，油脂是更好的冷却质。 不同的冷却速度，钢材的性能也就有所不同。 赵九鸦在对火候等方面，早已熟能生巧，不断地捶打着熟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火星不断四溅开去。 许久后，赵九鸦拿着得到的钢坯，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他这几十年来，得到最好的钢坯就是手中的这一块。 “陆公子，弄好了，弄好了。” 赵九鸦兴奋地叫着陆阳，他从一开始对陆阳的质疑，再到如今的佩服。 陆阳改进的方式，无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炼钢手法，燃料、溶剂.... 各个方面的改动都是令赵九鸦耳目一新。 陆阳大步走了过去，接过一小块的钢坯，一点点地转动，目不转睛地查看。 几个学徒也是挤了过来。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老师如此兴奋，这一块钢坯的质量出奇的好，让他们不禁诧异。 众人以为陆阳只是瞎闹，没曾想炼出的钢坯，质量如此上乘。 几个学生看向陆阳的眼神也变了。 “陆公子厉害，在下心服口服，刚才那番牢骚，还请公子不要怪罪。”几个学生羞红了脸，愧疚地道歉道。 “无妨，我不是小心眼的人。”陆阳压根儿没将这些人的话记在心里，他将饭菜拿过来。 八菜一汤。 大部分菜都是重油重盐。 干重活的工人吃这种东西才有力气。 “这钢坯的质量很好嘛？”章玄安走了过来，啃着东西，笑着说道： “你们几个可不要为了钱，拼命奉承我这兄弟，让他认不清自己，真以为自己能炼钢了。” “呵呵...” 赵九鸦等人苦笑。 这真不是奉承。 陆阳改进的方式的确很好。 他们是从心里觉得陆阳很厉害。 大梁国那么工匠无法解决的事情，现在被陆阳解决了，有此钢铁，士卒的武器会更加锐不可当。 “章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一小块钢坯已经算是天底下最好的钢坯了。” 赵九鸦沉思了一会儿，认真道： “在炼钢方面，普天之下，陆公子认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 章玄安闻言，惊呆下巴，手中的瓜落在地上。 不可能！ 这个老东西一定是在拍陆阳的马屁。 他不信！ .... 第149章 让章玄安心服口服 “在匠艺上，这小子能称为天下第一。哈哈，你拍马屁的功夫可是比炼钢更厉害一些。” 章玄安拍了拍陆阳的肩头，完全不信陆阳的话，他捏着钢坯，以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也看不出这一块钢坯有什么特别之处。 “陆兄，别人拍你马屁，你可别信，好好地酿酒吧。”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摩挲着手中的钢坯，杂质还不少，无法承受膛压，还需继续炼钢。 总体的方法是可行的，只是要在细节上多注意一些。 第二次炼钢时，可以加入一些低碳废钢，也就是他手中的这些钢坯可以加起来。 温度升高一些。 锻打的次数增加一点。 拼命降低碳的含量。 钢材的质量会越来越高。 在他沉思的时候，赵九鸦被陆九渊说拍马屁，立刻有些不悦了，他一向刚正不阿，靠本事吃饭，很少去拍人的马屁。 这是对他的羞辱。 “章公子，我可没有拍东家的马屁，以他的技术，完全称得上天下第一。” 赵九鸦拿过一块沉甸甸的钢坯，爱不释手地说道： “你是门外汉，不懂这块钢坯的意义。哼，你就算找其他工匠来评论，我们东家的技术也是绝无仅有。” 章玄安见赵九鸦说得如此笃定，不由有些疑惑了。 他看向陆阳。 这家伙不会真是大师吧？ 怎么可能！ 陆阳顶多比他会吟诗赋词一些，本质上还是和他一样，老不正经了，成日就想着勾栏听曲。 他在金陵可是见过陆阳撩拨姑娘的手段。 “我倒也看看，你有没有拍马屁。”章玄安将陆阳雇佣的所有工匠都叫了过来，让这些人对钢坯做出评价。 “诸位，你们觉得这一块钢坯的质量如何？” 章玄安将那块钢坯递给站在高炉面前的众人。 “这...钢实属罕见，谁炼出来的呀？这是我见过最好的一块钢了。” 率先拿到那块钢坯的匠人立刻惊讶地发出声，一双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炼铁那么多年了，做梦都想在技术上精进一点，可炼出来的东西总是差强人意。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其他人闻言，纷纷围拢上来，盯着那一块钢坯，双眼发光，啧啧称奇。 “颜色统一，杂质较少，好钢呀！” 众人皆是有经验的匠人，从表面上就能大致的判断出钢材的质量，呈现在他们面前的钢坯表面光滑，没有暗红或者灰白的表面杂质，更无裂痕。 另外，摸上去没那么硬。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的钢坯，就算是朝廷那批匠人也没法锻造出如此好的钢。”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这块钢坯一定出自赵大师吧？” “除了赵大师，还能有谁？赵大师年轻那会儿，可是为朝廷办事，大名鼎鼎。” 不少人看向赵九鸦，一脸的仰慕。 “咳咳——！” 赵九鸦颇为不好意思，一张老脸有些不自然，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单独炼出如此好的钢铁。 可这是用陆阳的办法练出来的好东西。 他看向章玄安，说道： “章公子，你也看到了吧，我没有拍东家的马屁，你别小看这块钢坯，有了这东西，朝廷可以多造一些陌刀出来。” 章玄安的嘴角微微抽搐，复杂地看向一脸平静的陆阳，他就算傻子，也是看出陆阳在炼钢方面真有一把刷子。 那么多工匠，不可能全部说谎。 他心服口服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陆阳，一脸的诧异，忍不住问道：“赵大师，这钢坯莫非是出自东家之手？” 赵九鸦点了点头。 众人齐齐看向陆阳，一时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秀才怎会炼钢，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询问道： “东家，这是你炼出来的东西？” 面对着众人的眼神，陆阳很是谦虚，“不算是，我只是改进了一点儿炼钢的办法，主要的事情还是由赵大师去做。 严格来说，这块钢是出自赵老之手。” 赵九鸦立即觉得脸上有光，眼眸明亮了一些，奉承回去，“东家严重了，我哪有这个本事，还是你更厉害。” 两人相互奉承起来。 众人从对话中可以听出陆阳的厉害，转而一脸的崇拜，“东家，你可真厉害，什么都会，长得那么俊俏。” “哈哈...” 陆阳笑了。 厉不厉害，许瑶清楚。 至于这张脸... 他是真的不用谦虚。 “赵老，你们先吃饭，这块钢的质量还是不太行，我们慢点继续炼钢。” 陆阳摩挲着手里的钢坯。 造火铳倒是可以了，他那把左轮还不行。 干完饭继续炼！ “还不行？” 赵九鸦有些错愕。 质量已经很好了。 可在陆阳眼里，依旧是一块废钢。 “东家，这还不够好嘛？”赵九鸦诧异道。 陆阳摇了摇头，“赵老，我们可以炼出更好的钢，不要满足于目前的成就。” 赵九鸦一怔，细细琢磨着陆阳的话，深受触动，撸起袖子就要炼钢，连饭都不想吃了，“东家，我们现在就继续。” “先吃饭。” 陆阳苦笑，拽住赵九鸦，将香气扑鼻的饭菜递过去，“饭菜都要凉了，你就不要喝酒了，慢点影响炼钢。” 赵九鸦早就听说陆阳做的饭好吃，还没去过谪仙居，他看着可口的饭菜，抿了抿嘴，笑着道： “那就吃了饭再干。” 一行人也不拘谨，蹲坐在地上就是吃了起来。 香酥鸡、肉汤泡饭、老鸭子烧茄子... 每道菜都让人极有食欲。 赵九鸦啃了一口香酥鸡，又酥又嫩，鸡炸得喷香，很是下饭，他咕噜噜地喝了几口肉汤泡饭。 肉饼汤里放了不少白胡椒，辣味十足。 他长舒一口气。 舒服！ 传言非虚，陆阳做的菜真是一绝。 “东家，你真厉害，做饭也那么好吃。” 赵九鸦由衷地赞叹道。 陆阳笑了笑，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才有力气，慢点要大干特干。 他掏出图纸，瞥了眼左轮的构造，脸上浮现出笑容。 大梁国第一杆枪将出自他的手里。 “枪火该拉开热兵器的序幕了。” ... 第150章 枪成，打大黄狗 两三日后。 不少差役在江淮一带的港口和官道附近来回巡逻，黄汉升等人也在这些地方监看。 一无所获。 徽山那群山贼自从抢了那批火矿石以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在大山里藏了起来。 陆阳也不担忧，只要那批矿石没有被山贼运出去就好，他手里的钱还能支撑一段时日。 这几天，合适的钢坯已经炼出来了，陆阳让赵九鸦等人对钢坯再进行渗炭工艺，也就是将钢坯用外包裹纸张和草木灰及泥浆进行捶打。 外包纸、草木灰是不错的渗入剂，而泥浆则是分散剂，可让钢铁析出炭黑。 钢铁的质量进一步变好。 赵九鸦等人皆是极为兴奋，他们在陆阳的教导下，锻造出了大梁国内最好的钢铁。 这种钢可以卖一个大价钱。 陆阳则是微微蹙眉。 他心里依旧没底，能抗受膛压的钢铁质量要非常高，如今先试一下。 “赵老，你有把握将这些零件打造出来嘛？尤其是这枪管。”陆阳掏出设计的图纸，指着那些零件向赵九鸦介绍。 “枪管？” 赵九鸦皱着眉头，他可没有听说过这个玩意儿，不过陆阳画的图纸极为细致，倒是可以依葫芦画瓢。 “东家，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赵九鸦忍不住问道。 “小玩意儿。”陆阳没有对赵九鸦说实话，指导着对方锻造出合适的枪管。 第一次失败。 纵使赵九鸦是一位有经验的工匠，可还是第一次锻造枪管，很难加工出精确的形状。 陆阳也不气馁。 失败乃成功之母。 “赵老，枪管的外壁和内壁都要光滑，必须仔细打磨。” 陆阳拿着废弃的滑膛圆管，这东西已经有枪管的雏形了，多给赵九鸦尝试几次，或许能成功。 他用卡尺测量，确保外壁均匀，以此保证枪管受力均匀。 赵九鸦又在陆阳的指导下，继续打造起枪管，经过数日的打造，一支不错的枪管总算被他弄出来了。 陆阳摩挲着枪管，很是兴奋，在枪膛线上或许不能称之为完美，但已经能够承受霰弹的枪压。 接下来最难的是底火问题。 雷汞基本不用想。 陆阳用红磷和硝石的混合物替代，红磷依靠火石提取，硝石则依靠炼丹师。 磷硝混合物受到撞击就会爆炸。 火焰通过弹壳传火孔点燃黑火药。 随后黑火药爆燃发射铅弹，高速霰弹就能重伤敌人。 大梁国的一般盔甲可挡不住火器。 况且，陆阳是一个老六，霰弹左轮对于大部分百姓而言还是一个稀奇物，没人认识，他冷不丁地掏出来，朝着敌人的脑袋来上一两枪，准能搞掉对方。 “赵老呀，等枪制造出来，我赏你一百两银子。”陆阳很满意地拿着枪管，用钱财提升赵九鸦的积极性。 “一百两？” 原本很是疲惫的赵九鸦瞬间亢奋了，这几日，他没怎么休息，拼命地干活。 金钱让他满血复活。 “东家可不能糊弄我。”赵九鸦笑着问道。 “我哪能糊弄你呀。” 陆阳让赵九鸦打造弹壳底部，壳体是用薄铜片冲压而成，赵九鸦控制好力度，不断地砸击薄铜。 接下来是扳机、枪栓以及挂钩等物。 陆阳和赵九鸦在一次次的尝试以后，总算将所有零件打造出来了，还剩下黑火药。 这玩意儿，大梁国有很多，那些炼丹家早就用硫磺，硝石和木炭配制出了火药。 站在庭院里的陆阳手握着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前膛左轮，将六颗霰弹装填进去，有些忐忑，呼吸微微急促。 赵九鸦等人早就累到虚脱了，正在房间里休息。 章玄安拿着一个瓜，走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唏嘘地看着陆阳，说道： “陆兄，你最近不去调查矿石的事情，成天钻研这玩意干什么？我真搞不懂你。” “你慢点就知道了。” 陆阳有点担心枪支会出现炸膛等问题，他手握左轮，微微眯起左眼，瞄准不远处一头大黄狗，对章玄安说道： “章兄，你见过百步之外，取人首级嘛？” 章玄安点了点头。 他当然是见过，极好的弓弩，百米之外取人首级都不是太难的事情，有经验的射手能做到。 “陆兄，你怎么忽然问我这种话？” 章玄安有些好奇，斜躺在台阶上啃了一口瓜，吹嘘自己的箭技，“老子前阵子就用箭射中数百米外的兔子。 箭法那叫一个准呀。 改天，我给你露一手。” 陆阳撇嘴。 他倒是没兴趣看章玄安射箭，也没兴致去射箭，那玩意儿太费劲，他细胳膊细腿，要拉开玩意不容易。 再说了，他有那个力气，还不如多和许瑶多做一些运动。 枪更好点。 “章兄，你看到远处的那一头狗了嘛？”陆阳记着这头狗曾想咬他，总是朝着他狂吠。 枪成了，先拿这头狗试一下。 章玄安遥遥地望了一眼，一头大黄狗趴在树底下乘凉，他笑着打趣道：看书溂 “怎么？你想要杀死那头狗？你就算有这想法，也要有弓箭呀，光站在原地哪能行？” “我就是光站在原地就能杀死它。” 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 章玄安笑了。 吹牛皮也不是这种吹法。 除非陆阳会巫术。 “你别扯犊子，你站着原地靠嘴杀狗呀。”章玄安撇了撇嘴，要是陆阳真有这个本事，他认陆阳当爹。 “你要是站在原地杀死了那头狗，我叫你爹。” “嘿嘿，我可不想要你这种不孝子。”陆阳笑了笑，说道：“我们二人打个赌，我要是杀死了那头狗，你给我三百两银子。” “行呀，你打不死，给我三百两。” 章玄安无所谓地点头。 陆阳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瞄准树荫下的大黄狗，他手指抵着扳机，经过短暂的瞄准后，猛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弥漫的青烟缓缓上升。 章玄安被枪声吓了一大跳，急忙看向陆阳。 “日尼玛，没打中。” 陆阳正盯着被惊动的大黄狗破口大骂。 “汪汪汪～” 大黄狗跑远一点后，停下来冲着他狂吠。 “还敢冲我叫。” 陆阳再次瞄准大黄狗。 他这一次必定能射中。 砰！ 响声再次响起。 .... 第151章 娘子，我的枪很猛吧 砰！ 陆阳再次扣动扳机，一阵白烟溢出，前方的大黄狗应声而倒，鲜血流出。 他摩挲着枪，露出欣喜之色。 枪管没炸，完全承受住了枪压。 陆阳对火力也是很满意，杀死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这头狗也是贱，跑了一段距离后还停下来狂吠。 作为一个练习两年半的快枪手，绝不会给它第二次机会。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章玄安愣在原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大黄狗，眼神逐渐凝固。 狗死了？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隔着一段距离，章玄安甚至不清楚陆阳的出手方式。 巫术！ 这一定是巫术。 章玄安心潮起伏，脸色煞白，大步跑到那头大黄狗身前，蹲下去检查了一番。 狗被枪打成了马蜂窝。 他倒吸一口气，歪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陆阳，诧异道：“陆兄，你会巫术。” “巫术，这他娘的是仙术。” 陆阳握着枪，又有些遗憾，第二枪射中大黄狗，其实是运气好，距离稍微远点，霰弹射中率就不会太高，而且杀伤力锐减。 近距离的话，霰弹可以打出一个血窟窿。 “仙术？”章玄安也不是愚蠢之辈，在震惊片刻后，逐渐回过神来，看向陆阳手中的左轮，小声问道：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法宝。”陆阳糊弄过去，不想透露太多。 “呵呵...” 章玄安干笑几声。 陆阳可是聚集工匠忙活了数日，他看在眼里，本以为陆阳不务正业，制造的是小玩意儿，未曾想搞出了这种好宝贝。 “什么法宝，给我看看。”章玄安走过去，“这到底叫什么？” “枪。” 陆阳犹豫道。 “枪？陆兄，把你的枪给我摸摸。”章玄安伸出双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说道： “让赵老也给我打造一把枪。” 陆阳翻了翻白眼。 搞这种东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能弄出来，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你以为是容易的事情？” 陆阳撇嘴道： “章兄，你别做白日梦了。” 章玄安摸着枪，想要射一发，“你想要什么，直说吧，我满足你。” 陆阳没有吭声。 他现在最想找到那批铁矿石。 “陆兄，先给我玩一下。”章玄安尝试着掰开陆阳的手。 “五百两一次。”陆阳给赵九鸦等人不少钱，总要赚回来，章玄安就是最好的冤大头。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呀？”章玄安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忿。 “你不给就算了。”陆阳甩开章玄安的手，一副很吃亏的样子，“你可知一发子弹多少钱？ 我收你五百两算是便宜的，还是看在我们二人的交情上，你还嫌贵？” 章玄安也不清楚子弹的造价，看着左轮，很是心痒，他咬牙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陆阳，“我这块和田玉可不止五百两，送你了，让我玩一下。” 陆阳接过深绿色的玉佩，把玩起来，的确是好玉，他将枪交给章玄安，“扣动扳机，只能射一发。” 章玄安不禁激动起来，双手有点颤抖，在陆阳的指导下，瞄准不远处的树桩，拇指抖动地扣下扳机。 砰！ 随着枪声响起，章玄安的心也是剧烈跳动起来，呼吸急促，他看着弥漫开来的白雾，呛了几声。 不远处的树桩炸开。 章玄安一脸的激动。 太神奇了。 他爱不释手地握着枪，想要再来一发。 陆阳急忙制止。 他打造的子弹总共才四十多发，不能让章玄安打完了，他一把抢过枪，说道： “说好一次就是一次。” 章玄安也不恼，央求道： “陆兄，你让人给我也打造一把枪，多少钱我都给。” 陆阳沉默了一会儿，“不急，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在操心什么。徽山的那群毛贼要是将铁矿石运出去了，我就倾家荡产了。” 章玄安知道陆阳的言外之意。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左轮上，对这玩意儿，显然是非常喜欢，没有一个男人拒绝枪。 “陆兄，你放心，老子亲自去徽山调查，绝不会让那群山贼将矿石运出江淮一带。” 章玄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陆阳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家伙真是上道。 “我现在就去调查。”章玄安看了一眼左轮，笑着问道：“等我帮你找到矿石，不知...” “可以。” 不等章玄安说完，陆阳就是点了点头。 “好！” 章玄安大喜，风急火燎地带着人去徽山附近。 陆阳则是返回许家，他在作坊里忙碌了数天，整个人异常疲惫。 “相公，你回来了。” 许瑶为陆阳倒了一杯枸杞茶，悠悠道：“方才郭姑娘来了一趟。” “哦哦。” 陆阳太累了。 作坊那么多事。 还有两个女人在等着他干事。 他都快成为时间管理大师了。 “相公，喝茶。” 许瑶直勾勾地看着陆阳，幽怨道：“你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我在作坊里忙。” 陆阳掏出左轮，“娘子，你看，这是我的枪，你要不要玩一下？” “枪？” 许瑶看着那个有点黑的奇怪东西，泛起疑惑之色，在陆阳的引导下，一把握住枪。 扳机有点硬。 “嗯，就是这样握着，往上一点，别那么用力，容易走火。” 陆阳站在许瑶的身后，紧拥着对方，双手握着对方的手，“娘子，对准，别打歪了。” “打什么呀？” 许瑶没见过左轮。 “打枪呀。” 陆阳咬了一下许瑶的耳朵。 许瑶缩了下脖子，微微紧张，手指一用力就扣动了扳机。 瓷瓶被击碎。 剧烈的响声让许瑶整个人娇躯一震，小嘴翕动，神情有些恍惚。她被吓坏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相公的枪好猛！ “我的枪厉害吧？”陆阳看着被吓坏的许瑶，怪笑着说道：“你别抖了，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 “相公，这是什么呀？”许瑶诧异地问道。 “枪，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陆阳抵着许瑶的娇躯，不由有点呼吸急促，他猛地按住许瑶，靠在书桌前，说道： “娘子，还有更厉害的。” 许瑶的脸颊猛地涨红。 第152章 时间管理大师 “相公，不能在这里。” 许瑶知道陆阳要干什么，羞赧地咬着嘴唇，偷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更加害羞。 “嗯哼。” 陆阳的双手攀上高峰，一口咬住许瑶的脖颈，撩起对方的裙角，呼吸急促起来。 许瑶害羞地埋下头，双手撑着书桌的边缘，嗔怪地偏头瞅了眼陆阳，媚眼如丝。 .... 许久后。 陆阳平躺着看着横梁，许瑶则躺在他的怀里，脸颊红润，娇声道：“相公，你慢点又要说自己身体不好了。” “我身体好着呢。” 陆阳伸出手，抚摸着许瑶的脑袋，又是叹着气说道：“铁矿石弄丢了，二房的许平最近可有借此事找你麻烦？” “这倒没有，上次郭将军来过一次后，他就老实了，平日里和二伯垂钓喝茶，不问世事。” 许瑶说道。 “那就好。”陆阳松了口气，好在许平没有借此闹事，他收起左轮，起身穿好衣物。 许瑶则是懒散躺在床上，疲惫地打了一个呵欠，显然是被陆阳折腾的厉害。 “呵呵...” 陆阳不禁笑了声，关上门走了出去，庭院之中的梨树早已抽芽开花。 阳春三月，正是踏春的好时机。 他伸展懒腰，正感受这份惬意的时候，绿蚁小跑到他的面前，轻声地说道： “姑爷，郭小姐又来了，她的马车就停在外边。” 陆阳望向府外，自从郭绪去北方后，他已经有段时日没见过郭苇杭了。 “姑爷，郭姑娘说帮你找到了一点线索。”绿蚁也听说山贼劫走了那批铁矿石。 近几日，整个许家都十分压抑。 十万两银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以压垮大部分家族，许家太公这几天都精神不振。 陆阳闻言，急忙走了出去。 古色古香的马车停在宅子外的柳树旁，郭苇杭掀开帘子，看向陆阳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已经把话说破了。 陆阳应该懂。 “郭姑娘，我听说你找到了一点线索？”陆阳钻入马车，坐在郭苇杭的身边，有点着急，“可是找到我的那批铁矿石了？” 郭苇杭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不过我找到了那群山贼的下落。” 陆阳露出欣喜之色，能找到山贼的老窝也是不错。她可以顺藤摸瓜，找出那批矿石。 “在哪？” 陆阳急忙询问道。 “徽山的北麓山丘。”郭苇杭说出得到的信息，“我派出的人说他们在那个地方见过一伙山贼，鬼鬼祟祟地押着一批货。” “北麓山丘？” 陆阳蹙眉。 这个地方距离淮阳城倒是有点距离。 他要带着人亲自去一趟。 “陆公子，我们不如去一趟吧。”郭苇杭看出陆阳的心急，提议道： “我让人开路。” 陆阳点了点头。 郭苇杭身边跟着武艺高强的侍卫，他进入徽山也更安全一些，“那就多谢郭姑娘了。” “呵呵...” 郭苇杭淡淡地笑了笑。 临行前，陆阳将章玄安叫上，这货在诗词方面虽说一窍不通，但弓马娴熟。 章玄安骑马跟着陆阳二人，还惦记着那把左轮，“陆兄，等我帮你找回那批矿石，你可要给我造一把枪。 钱不是问题。” 陆阳点头。 坐在马车里的郭苇杭不禁好奇，“枪？什么枪？” “一个小玩具。”陆阳随身带着枪，没有将其拿出来，他缓缓地说道： “过些日子，我把枪让你玩一会儿。” “好玩嘛？” 郭苇杭好奇道。 “好玩是好玩，就是容易擦枪走火，我怕吓到你。”陆阳靠斜躺在马车里，一脸的疲惫。 “陆公子，你最近没有睡好？”郭苇杭问道。 “哈哈...” 陆阳苦笑了几声。 哪能睡得好呀。 他和许瑶日复一日，睡眠自然就不好了。 “郭姑娘以后就懂了。” 陆阳意味深长地说道。 “懂什么？” 郭苇杭好奇地问道。 陆阳不说话了。 那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多了就是耍流氓。 郭苇杭见陆阳不吭声，也不再多问，一路上颠簸，她不时撞入陆阳的怀里，脸颊绯红。 陆阳一把搂住郭苇杭的肩，温和道：“路上坎坷，郭姑娘抓紧我一些。” 郭苇杭轻咬着嘴唇，偷瞄了一眼陆阳的侧脸，犹豫着伸出手，环住陆阳的腰身。 陆阳一怔。 他只是让郭苇杭抓紧他的衣衫，可对方却抱住他了，依偎在他的怀里。 这.... 算了。 他索性让郭苇杭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右手放在对方的肩上，低头瞅了眼，怀里的郭苇杭脸颊绯红，眼睫毛眨了眨。 “多谢陆..公子了...” 郭苇杭的嘴唇翕动，侧脸贴在陆阳的胸口，她能听到急促的心跳声，不由明白过来。 原来，陆阳也很紧张。 她抬头看向表面平静的陆阳，小声地问，“陆公子，你是不是有些紧张？” “没有呀。” 陆阳摇头。 “没有？” 郭苇杭用手按住陆阳的胸口，轻声道：“狡辩，我明明...听到了...” 陆阳讪笑一声。 她的确有点紧张。 美人在怀，哪有不紧张的。 马车又颠簸了下，郭苇杭再次撞入他的怀里。 陆阳低头看着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 郭苇杭的眼波流转，目光有些许的暧昧，她往后缩了下，陆阳却是欺身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陆公子，你...看什么？” 陆阳的咽喉蠕动。 郭家对他太重要了。 庙堂里需要有人。 他看着郭苇杭，思绪复杂。 对方是一个好姑娘。 陆阳伸出手，搂住郭苇杭的腰身，微微一用力，将对方拥入怀中。 “陆公子，你...” 郭苇杭生怕马车外的章玄安看见，透过帘子的罅隙，她看到前方的章玄安后才放下心来，“你快松开，我....” 陆阳不等郭苇杭说完，就是俯下身子，一口噙住对方的小嘴，目光迷乱。 郭苇杭发出呜咽之声，瞪大双眼看着忽然吻上来的陆阳，瞬间六神无主。 她急忙推开陆阳，大口喘息了一声后，微张着嘴唇，一脸的委屈。 “你...” 陆阳不等她说完，又是俯下身子，堵住郭苇杭的嘴唇。 他需要郭家，也看出郭苇杭对他有意！ .... 第153章 马车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郭苇杭大惊失色，以为他们二人的关系会慢慢来，直到水到渠成，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陆阳会如此干脆，直接在马车里对她做这种事。 她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陆阳，双眸里逐渐有了泪水，甚是委屈。 陆阳逐渐停下，指尖勾起郭苇杭鬓角的发丝。 “陆公子，这可是在马车里！”郭苇杭垂下头，小声地提醒的陆阳，“你胆子可真的大，我可是郭家的千金，这要是被人看见，我的声誉就被你毁了。 到时，你要对我负责。” “那我就对你负责。”陆阳笑了笑。 郭苇杭抬起头，一下子就慌了，她的确很仰慕陆阳的才华，厨艺也是让她极为满意。 可陆阳是许家的赘婿。 她一直为此心烦。 “你是许家的赘婿，我如何下嫁给你？”郭苇杭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陆公子，你不如...” “我不如入赘到你们郭家。”陆阳笑了。 他早就是自由身，只是暂时住在许家而已。 “我早就不是许家的赘婿了。”陆阳勾起郭苇杭的下巴，盯着羞赧的少女，又是凑上去，一口噙住对方的小嘴。他的嘴唇逐渐湿润起来，呼吸也是有些微喘。 郭苇杭发出呜咽声，不断透过帘子的罅隙看向外边，一脸的紧张。 当她发现众人没有注意到马车里的动静后，逐渐舒展开眉头，缓缓地摊开手，环住陆阳的脖颈，主动迎合上去。 陆阳一怔。 郭苇杭刚才还挣扎，现在就主动了。 他不管了，一把抱住郭苇杭，将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嘴唇下移，一口轻咬住郭苇杭的脖颈。 坐在陆阳大腿上的郭苇杭猛然绷紧身子，低头看着陆阳，轻咬着嘴唇，眼神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陆阳的指尖在郭苇杭的锁骨上一寸寸地闪过，赞扬道：“真好看。” 郭苇杭闻言，娇羞之余有些开心。 陆阳俯下身子，吻了几下郭苇杭的锁骨，鼻尖萦绕着少女的香味，同许瑶不同，郭苇杭更为丰腴，抱着怀里，极为舒服。 他捏了捏郭苇杭的小腹，嘴唇想要继续往下吻去。 郭苇杭紧张了。 他们两个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 郭苇杭向外边看了一眼，抓住陆阳的脑袋，“陆公子，你想干什么？” 陆阳笑了笑，单手摸着郭苇杭的翘臀，惹得对方娇嗔一声，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郭苇杭，嘴唇翕动。 郭苇杭看着陆阳，犹豫了会儿，主动吻了上去，她还是第一次接吻，动作非常生涩。 陆阳引导着她。 二人的身子骨都热了起来。 陆阳咬住郭苇杭的耳垂，喘息了数口气，单手伸入郭苇杭的衣裳之中。 郭苇杭惊得急忙按住陆阳的手，瞪大了双眼，快速冷静下来。她盯着趴在他肩上喘息的陆阳，一口咬过去。 痛疼感让陆阳也是快速冷静起来。 “你想咬死我呀。”陆阳的手依旧不老实，在郭苇杭的身上游走。 “我就是想咬死你。” 郭苇杭推开凑过来的陆阳，往后缩了几下。 陆阳又要凑上去。 “嘎吱——！”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郭苇杭急忙推开陆阳，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裳，在外边传来脚步声时，脸色又是高冷端庄起来，同刚才意乱情迷的样子极有反差感。 陆阳也正经起来。 “小姐，北麓山丘到了。” 一个侍卫站在外边说道。 郭苇杭掀开帘子，率先跳下去，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她目光清冷，有些不自在，生怕有人看见她和陆阳在马车里耳鬓厮磨的事情。 陆阳慢悠悠地跳下马车。 章玄安看着二人，逐渐皱起眉头，郭苇杭的脸颊怎么如此红润，两人的神情也有点古怪。 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嘴角勾起笑意。 陆阳可真是风流。 家里有一个娇妻。 金陵还有一个花魁。 这样还不够，同郭家的千金又好上了。 章玄安想到此处，又是很羡慕，后牙槽都差点被崩碎，他也是一表人才，可郭苇杭却对他不感兴趣。 “唉...” 他叹了口气。 郭苇杭喜欢才子。 早知如此，他就多念几本书。 “陆兄，这一路上，马车颠簸得厉害，你和郭小姐在小车里没大事吧？” 章玄安明知故问道。 郭苇杭闻言，耳根子发烫，想起和陆阳在马车里做的事，害羞不已，可又有点意犹未尽。 她偷看了眼陆阳，心底涌起情愫。 陆阳淡定地说道：“章兄放心，这一路上，我一直照顾着郭小姐，没什么大事。” 章玄安闻言，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麻蛋！ 便宜陆阳这小子了。 “呵呵...” 章玄安笑了声，眺望远处的平地，前边的路极为不平坦，“陆兄，你看路上那些痕迹。” 陆阳走上前去。 路上有车轱辘压过的痕迹。 陆阳不由眼前一亮，那群山贼说不定正在转移他的那批铁矿石，顺着车轱辘的痕迹往前，蜿蜒的山路，两侧是低矮的灌木群。 “据我的人打探得来的消息，附近或许有一个山寨。”郭苇杭说道。 “山寨？” 陆阳沉思了会儿。 一个山寨顶多数百来人。 他们现在六百多名士卒，这些都是悍卒，不是没经过训练的山贼能比。 武装齐全的六百名悍卒可以横扫徽山的毛贼。 这主要是毛贼压根儿就不团结，面对着悍卒，不会有硬碰硬的想法。 郭苇杭翻身上马，看向陆阳说道：“接下来这段路只能骑马了，马车太过颠簸。陆公子，你会骑马嘛？” 陆阳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郭苇杭，有些错愕，这丫头竟然会骑马，不过转念一想，对方的老爹毕竟是大将军，懂这些也正常。 “我不会。” 陆阳问道：“我们可以骑同一匹马嘛？”仟仟尛哾 郭苇杭的脸颊再次绯红起来，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两个，她犹豫了下，朝陆阳伸出手，“上来。” 陆阳骑上马。 他在前边。 郭苇杭在后边，饱满的胸口抵着他的后背，随着骏马向前走动，郭苇杭的胸口在他的后背上不断地起伏。 ... 第154章 山野遭伏 陆阳还是第一次骑马，背后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感受着身后的柔软，微微躬着背脊。 郭苇杭的肌肤像是要烧起来，细长的脖颈和耳垂都红了一大片。 无赖！ 她没想到陆阳是这种人，还以为对方是一个正人君子，终究是感情错付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沿着车轱辘前行，大部分悍卒都是步行跟在后边。 路道越来越狭窄。 陆阳意识到不对劲，让郭苇杭抓紧缰绳，他跳下马，环顾着四野。 “怎么了？”郭苇杭问道。 “路越来越窄了，继续往前，我们就要下马前行。”陆阳觉得太过冒险，徽山的毛贼太多，必须谨慎一些。 郭苇杭也非愚蠢之辈，只是她很有底气，一群山贼成不了气候，她带来的悍卒皆是上过战场，对付一群毛贼绰绰有余，就算有埋伏，也是无妨。 悍卒停下，身上的铠甲闪烁着耀光，腰间扣着一把十字弓弩，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四周，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陆阳看了眼天色，说道：“派人先行探路，这路上的车轱辘痕迹太过显眼，像是有人故意留下来的。” “陆公子，你怀疑那群山贼敢向我们设下圈套？”郭苇杭有些想笑，毛贼的胆子还那么大，敢埋伏他们。 边上的章玄安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要是能找到山贼窝，直接一锅端了。 陆阳却是有点担心，在他的执意下，郭苇杭派出了更多的斥候，在前方探路。 .... 与此同时。 一处山坎上，百来人俯瞰着山野，脸色很是凝重，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鬓角有点斑白，三十几岁，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少女，身材婀娜，年方二八的样子，样子看似稚嫩，目光却很坚定。 “哎呀，官兵真的来了，看样子还是郭府麾下的悍卒，我们这点人怕是还没冲上去就被乱箭射死了。” 中年男子连叹数口气，沉重地说道：“我就说那批货不能劫，我们抢点旅商的东西就行了，不要去得罪朝廷。” “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模样动人的少女忍不住踹了一脚中年男子，骂道： “你这个坑女儿的蠢货，我还没嫁人，现在就要被你害死了，娘亲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放过你。” 中年男子吃痛地叫了声，扭头看了眼大孝女，嬉皮笑脸地说道：“女儿呀，我们山贼有一百多号人，你要是看上那个跟爹说。” 山坎上，一百来人挺直身板，偷瞄少女。 “呸！” 少女瞥了眼身边的山贼。 歪瓜裂枣，同她爹一样，她可看不上。 “爹，我都说了，让你给我找一个俊秀的书生。”少女嘟着嘴，说道： “你去城里抓一个回来。” “啧，文弱书生有什么好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望着下方的动静，说道： “再说了，我就算有心也无力了，如今能活命就好。” “爹，我都跟你说了，别和他们一起做事，现在闹大了。” 少女蹙起眉宇，忧心忡忡，“那批货不是许家的东西嘛？怎么会招来如此多的官兵，连郭家的人也来了。” “我听说许家的那个赘婿和郭家的千金有一腿。”中年男子说出听来的事情。 “赘婿？” 少女一怔。 赘婿还能勾搭到郭家的千金，这真是天方夜谭，她有些不敢相信，“爹，你又在说胡话了。” “老子骗你干什么？那赘婿长得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在淮阳城里可是大名鼎鼎。”中年男子说道。 “你知道那么多，还去劫那批货？”少女闻言又是骂起来。 “唉，附近几个山寨逼我入伙，我能怎么办？你也是知道，我们清风岗只有百来人，可比不过土龙寨。” 少女听后，心里有种无力感。 土龙寨在徽山的势力最大，足足有四百多人，可比他们清风岗厉害多了。 “女儿呀，你早点找人嫁了，土龙寨的宋鹏可是惦记你很久了，我上次差点和他打起来。”中年男子看向自己的女儿，脸上有自豪之色。 他女儿长得好看，不像他。 “嫁个屁。”少女轻哼了声，怒道：“宋鹏要是敢碰我，老娘要他死，我赵静静不是好欺负的。” “呵呵..” 中年男子笑了笑。 宋鹏敢碰他女儿，他绝对会豁出命去。 “爹，我们在这上边守着干什么？”赵静静看着下边，蹙眉道：“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嘛？冷得很。” “许家那个赘婿出城了，我们在这里等宋鹏一伙人先出手，随后绕到他们后方搞偷袭。”中年男子说道： “我们只要杀死许家的赘婿，就能获得三千两银子。等处理完这事，我们就离开徽山。” “去哪？” 赵静静随口问道。 中年男子沉默了，回答道： “蜀地，老子再给你找一个后娘。” 赵静静撇嘴，双手叉腰，“你知道许家那个赘婿长什么样嘛？山下那么多人，我们怎么辨认？” 中年男子取出一幅画，“城里贵人送来的画，辨别那人不难，大部分都是悍卒，就他一个文弱书生，好认。” 赵静静看了眼画。 文弱书生很俊俏。 赵静静双眸微微发亮，对付这种俊俏的少年郎，她心有不忍，只好一刀封喉，让对方在临死前感受不到痛苦。 她真是一个好女孩。 心善！ “多久动手？”赵静静问道。 “等宋鹏等人先动手，我伺机混入，刺杀那个赘婿。”中年男子说道。 赵静静点头。 天色渐暗。 山下的陆阳等人搜寻无果后，准备先回城，天黑在徽山过夜，不太安全。 横木堵去他们返城的路。 他们只能下马前行。 陆阳看着路上的木头，皱着眉头，这群山贼真有胆，敢对他们动手。 “有埋伏！” 他吼了声，扫视四周。 山野里的林木动了起来，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数十支竹箭更是趁着暮色从暗处射来。 陆阳急忙将郭苇杭护在怀里。 悍卒们倒是没有慌乱，挡在最前面，以更密集的箭射回去，他们用的更不是威力不大的竹箭。 硬弩。 山贼又没钱装备铠甲，在硬弩面前就是一群移动的靶子。 “杀许家赘婿！” 一声大吼从山野深处传来，“赏百金！” ... 第155章 女山贼 陆阳有点慌，察觉到自己被人设计了。 这群山贼明显是在山外等着他，章玄安和郭苇杭二人倒不会害他。 他看着全副武装的精锐之师，快速镇定起来。 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竹箭。 在陆阳怀里的郭苇杭有些颤抖，虽说她是将门之后，但也没上过战场。 面对着如今的局面，自然是有点慌。 “郭小姐，别害怕，我保护你。”陆阳眼看悍卒守在四周，索性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 他一脸的无畏，紧紧搂住郭苇杭的纤腰。 郭苇杭看了眼陆阳，芳心大动，陆阳真是勇敢，她的脸颊微红，不由抱紧陆阳。 装备精良的悍卒没有贸然去追击山贼，而是护着郭苇杭一行人后撤。 山势复杂，再加上天色渐晚，这样的形势对他们不利。 远处的山贼头子宋鹏找寻着陆阳的身影，他只是看过画像，也不清楚陆阳的具体长相，仅是知道陆阳是一个白脸书生，喜欢勾搭女子。 呸！ 贱书生！ 宋鹏对负有盛名的陆阳极为不屑。 他安排着众人在远处不断虚张声势，不时放会儿冷箭，却是不急着冲出去，面对着有秩序的悍卒，他们冲上去无疑是去送死。 跟着他混的小毛贼没啥秩序，伤亡超过两成就会一哄而散。 宋鹏的目的是吸引那股悍卒的注意力，趁乱杀死陆阳。 “兄弟们，冲呀，杀死那个许家赘婿，我重重有赏！”宋鹏躲在丛林深处，再次大喊起来。 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极为亢奋。 陆阳逐渐反应过来，这群毛贼好像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断的说要杀他，却是不敢冲出来。 “我们快走吧。” 陆阳也不想节外生枝，瞅了一眼天色，吩咐着悍卒们赶紧离开徽山。 道路上堆满了木头，这放缓了陆阳等人赶路的速度。 夜色渐浓，四周黑魆魆的一片。 宋鹏见陆阳等人就要走出徽山，立刻带着人冲了出去，分成好几股骚扰悍卒，他们就是要尽可能的为赵静等人创造机会，让形势混乱起来。 “劫郭家千金，掳章家公子，同样赏百金。”宋鹏又是冲着众人吼道。 他们自然是没有强掳郭苇杭和章玄安的想法，宋鹏事先和手底下的人打了招呼，只是随意吼几下。 郭家在江淮一带的势力可是只手遮天，外加章玄安的背景，他们要是敢对这两人动手，必定会惹下天大的麻烦，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陆阳就不一样，就算和郭苇杭有些关系，但终究是一个赘婿，他们敢惹。 陆阳这一方却有些震惊。 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郭苇杭二人动手，为首的悍卒立刻将郭苇杭护在身后，生怕出事。 陆阳也是一个明白人。 现在没人会在乎他了。 陆阳必须紧跟在郭苇杭的身边，人身安全才有保障，他为了更好地跟着郭苇杭，一脸地关心对方，“郭姑娘不要怕，就算是死，我也会保护你！ 放心，有我在！” 郭苇杭一脸的感动，“陆公子，你对我真好。” 章玄安却是看出了端倪。 陆阳这家伙不是鬼扯嘛，自身难保了，还拿什么保护郭苇杭，分明是想跟在别人身边。 “陆兄，你真想保护郭姑娘，应该挺身而出，而不是躲在后边。” 章玄安忍不住调侃道： “哎呀，有些人的嘴真的是抹了蜜一样。” 陆阳瞥了眼章玄安。 这货是嫉妒他。 “住嘴，章玄安。”郭苇杭瞪着章玄安，握紧陆阳的手，主动靠了过去。 章玄安的后牙槽都崩碎了。 陆阳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他翻了翻白眼，看着不断骚扰的山贼，有些生气，他拉弓搭箭，瞄准一个小毛贼，松开手指。 “咻——！” 随着破空声，前方那个山贼被射中左腿，章玄安见后，勾起嘴角，这些山贼敢打他的主意，不要命了。 他策马冲出，提起刀就要去砍山贼的脑袋。 陆阳见章玄安有些鲁莽，急忙提醒，“章兄，别冲，快回来，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章玄安似乎没有听到陆阳的话，一刀砍下山贼的脑袋。 郭苇杭凑到陆阳的身侧，轻声说道： “我们的行踪被人泄露了，这些山贼知道我们来徽山。地上的车轱辘印是那些山贼特意留下的，目的就是引我们进入徽山。” 陆阳点头。 他也是这样想的，徽山的毛贼一定有大人物撑腰，否则不会如此大胆。 在夜色下，火光四起。 宋鹏也知道光是靠骚扰不足以给赵静等人提供偷袭的机会，要纵火加大混乱程度才行。 战马慌乱起来，不断乱窜，这也导致不少悍卒出现短暂的慌乱，人群攒动。 陆阳落在最后边，郭苇杭被为首的悍卒拽走了，护在最中央，他有些骂娘。 “陆公子....” 郭苇杭搜寻着陆阳的身影，她只是一个失神，陆阳就消失了，“李侯，我要你去找陆公子！” “大小姐，你的命要紧。”为首的悍卒说道。 “蠢货，那群山贼是声东击西，他们岂敢动我？”冰雪聪明的郭苇杭教训道。 为首的悍卒不敢冒险，方才战马四窜，局势混乱，他只顾着保护郭苇杭，倒是将陆阳给忘了。 他在人群之中找寻着陆阳的身影。 陆阳瞅到了郭苇杭，正要跑过去抱大腿，脚步就是一个踉跄，一股蛮力将他撞倒在地。 早已绕到后方的赵静也不知从哪来搞来的铠甲，悄无声息的就摸到了陆阳的身边。 书生的确好辨认。 赵静坐在陆阳的身上，将一柄重斧架在陆阳的脖子上，快速掏出画像，对照了一下。 “你敢吼，我就宰了你。”赵静看向陆阳，微微一怔，这书生明显要比画像上更英俊很多。 陆阳也在打量着赵静，虽说对方披着铠甲，但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女人是山贼！ 操！ 连铠甲都提前准备好了，必定是贼人提前想好了怎样埋伏他！ “你就是许家那个赘婿，陆阳？”赵静盯着陆阳的双眸，压低嗓音道： “老实一点，快说。” .... 第156章 女山贼开口就要我叫她娘子 陆阳咽了咽口水，偷看了眼不远处的郭苇杭一行人，左手缓缓地下移，尝试着掏出左轮。 “别乱动！” 赵静注意到陆阳那只不安分的手，误以为这书生要掏匕首刺她，急忙制止，沉声道：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一斧头劈了你。” 陆阳还想挣扎一下，赵静只是一个女子，可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手中的斧头又是锃亮无比。 “快说！” 赵静盯着陆阳。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阳讪笑了几声，快速地回答，“淮阳章玄安！” “章玄安是吧？我杀的就是你。”赵静用斧头在陆阳的脖颈上磨了几下，割出一条细小的伤口。 陆阳绷紧身子，头皮发凉，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不信对方真敢杀章玄安。 “别装了，你就是许家那个赘婿。” 赵静掏出一个大麻袋，捆住陆阳的手，用臭抹布捂住陆阳的嘴，威胁道： “你要是敢乱动，我立刻宰了你。实话给你说吧，我爹让我宰了你，要不是我心善，早就一斧头劈死你了，别动！” 她说话间，将陆阳扛在肩头，故意拍了几下陆阳的屁股，一脸的坏笑。 这俊俏书生杀之可惜了。 她先调教一阵子再说。 陆阳瞪了瞪腿，没想到赵静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将他扛在肩上不说，还能健步如飞，他在这女人的身上一阵子颠簸。 “陆公子！” 陆阳听到郭苇杭的喊声，本想着回应，可他的嘴被赵静堵上了。 他在心里破口大骂。 连掏左轮的机会都没有。 赵静跑得飞快，一脸的兴奋，总算找到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山寨里的那群男人长得也太寒酸了。 她从小到大就在山寨里长大，本以为看着看着就会顺眼，可看久后，越发地想要抢一个美男子当压寨夫君。 “哈哈，我抢到了。” 她忍不住发出得意的笑声。 麻袋里的陆阳忍不住匪测，这女人怕是有大病，他很是担忧，落在山贼的手里，下场可不会太好。 他左轮枪里有六发子弹，可杀不完那些毛贼。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赵静来到一间茅草屋，猛地将陆阳放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他一把扯开麻袋，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阳，扛着双斧，故意露出凶相。 陆阳环顾四周，他好像在柴房里，屋里极为的暗。他尝试着稳住情绪，打量起站在他身前的赵静。 这女山贼长得还不错。 卸下铠甲的赵静一身齐腰白衣，上身暗红领口包裹着沉甸甸的胸襟，盈盈一握的纤腰尤为显眼，双腿细长；杏黄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匪气，美艳不失霸道。 “嘿嘿，你要是想活命的话，以后就要听本姑娘的话。”赵静斜睨着陆阳，悄悄地观察。 齿红齿白，眉宇间透着贵气。 她很是喜欢。 陆阳没有吭声，瞥了眼外边，猜测自己正在山寨里，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他盯着赵静，也不知这女人要对他干什么。 赵静沉默了会儿，脸颊微红，偏过头去，咳嗽了几声，说道：“你听话，先叫我一声娘子试试。” 陆阳一怔，紧皱着眉头，这女人不会是要劫色吧！ 他没见过女山贼劫色的！ “他娘的，你怎么不叫？”大抵是和山贼相处久了，赵静总是出口成章，她见陆阳不吭声，就想挥动斧头吓唬陆阳。 “唔——！” 陆阳扭动了几下。 他也想听话呀。 可他的嘴被抹布堵上了，赵静的脑袋好像不太灵光，他这个样子，该怎么叫？ 煞笔！ 陆阳在心里骂了几声。 “哦哦哦。”赵静也是反应过来，陆阳的嘴还被抹布堵着，怎么叫她娘子。 她蹲下，凑了过去，伸出食指在陆阳的面前戳了几下，提醒道： “我可警告你，外边全是想杀你的人，你要是敢乱叫，他们知道你在柴房里，你就死定了。” 陆阳点了点头。 赵静慢慢地将抹布取了下来，警惕地盯着陆阳。 “呼～” 陆阳长舒一口气，抹布有股酸臭味，他差点被闷死。 “还愣着干什么？叫我娘子呀！”赵静将斧头放在陆阳的脖子上，威胁道： “快叫，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陆阳挤出灿烂的笑容，事到如今，他只能用美男计，让赵静掉以轻心了。 果然，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小心。 “娘子，美丽的...娘子...” 陆阳不仅叫，还疯狂夸赞赵静的美貌，让对方深陷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中。 赵静有些想笑，脸颊微红。 臭男人。 油嘴滑舌。 她更喜欢了。 “多叫几声，让本姑娘高兴高兴。”赵静迟疑着伸出手，摸了摸陆阳的小脸，不愧是城里的小白脸，皮肤细腻，摸起来怪舒服的。 陆阳瞥了眼赵静的脏手，这女人真的是流氓，说着说着就动手调戏他了。 “娘子，娘子，娘子....” 陆阳连续叫了好几声，丝毫不建议赵静的脏手，他保持着笑容，尝试着问道： “娘子，我的手有点痛，你能帮我松一下绳子嘛？” 赵静骤然眯起双眼。 她又不傻。 绳子松了，她怎么为所欲为。 “啪啪啪——！” 赵静拍了几下陆阳的小脸，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想的美呀！” 陆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赵静也不是很傻。 智商稍微在线。 “娘子，我的手真的很痛，你就松一下吧。”陆阳温柔的说道。 “臭男人，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一直叫我娘子干什么？”赵静抓住陆阳的衣裳。 陆阳翻了翻白眼。 他也不想叫，可对方让他叫的，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面对着手握双斧的女山贼能怎么办？ “哼！” 赵静感受到陆阳的胸口有些结实，不禁动了一点想法，她佯装动怒，用手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 “你别想耍花样，让我看看你身上有什么。” 她想趁机摸身。 陆阳紧张了。 赵静慢点摸到她的枪就麻烦了！ .... 第157章 这女人咋那么涩 “你缩什么？” 赵静眼见陆阳不断往后缩，立刻按住陆阳的双腿，不断地摸起来，先摸结实的胸口。 她犹豫了一下，将双手伸入陆阳的衣裳。 陆阳沉下脸。 赵静的确是一个女流氓！ 他已经看出这女人是趁机占他的便宜。 “你摸够了没有？”陆阳忍不住问道。 “闭嘴！” 赵静被陆阳看破心思，脸有些挂不住，双手略微停顿后，又是继续往下摸。 她没想到，看似文弱的陆阳，身子会那么结实。 “哼，衣物里是不是藏了宝贝？” 赵静一把扯开陆阳的衣裳，露出结实白皙的胸口，她瞥了几眼，尝试着忍住笑意，可有些忍不住，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胸口结实，手臂粗大，线条分明，这才是男人，不像山寨里的其他男子，一脸的横肉，满面胡渣，周身还散发着一股臭气。 陆阳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 赵静偷偷地嗅了几下。 陆阳无语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女人，竟然如此好色，直接把他的衣服扒了，不知为何，他有种羞耻感。 赵静身为一个女子，丝毫没有羞耻感。 “你有没有听过非礼勿视？”陆阳看着赵静，搬出儒家的那一套，尝试着感化道： “书上说，男女授受不亲。” 赵静一怔。 书上说？ 赵静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压根不懂知书达理，她只知道抢来的男人就是她的了。 她爹就是这样说的。 凭本事抢来的东西就归她的。 “什么书？我没读过，你别和我讲道理，我爹说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更有理。” 赵静敲了一下陆阳的脑袋，威胁道：“乖乖地闭上嘴，让我好好地检查一下你的身子。” 陆阳算是看出来了，赵静不讲理。他很是紧张，说道：“你别往下摸了！” “哼，你是不是藏了好东西？” 赵静眯起双眼，摸得更加起劲，现在陆阳是他的人，那些好东西自然也归他所有。 “哪有什么好东西？” 陆阳尝试着挣脱，可绳子捆得太紧，他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静对他为所欲为。 他就算叫破嗓子也没用，对方说不定还会更加兴奋。 赵静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忍不住问道：“这下边是什么？” 陆阳沮丧起来。 他的枪被赵静摸到了。 他不吭声。 赵静摸出来，疑惑地看着黑魆魆的枪，紧蹙着眉头，她从来没看见过这种的东西。 陆阳张了张嘴，极为担心，生怕对方一不小心扣动扳机，直接擦枪走火，将他崩了。 “这是什么？快说。” 赵静威胁道。 “一个小玩意儿，不值钱。”陆阳稳住心绪，尝试着吸引赵静的注意力，假装紧张地看向自己的腰间。 赵静察觉到陆阳躲闪的目光，在陆阳的腰间摸了几下，掏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 她露出兴奋之色。 这一看就是好东西，极为值钱。 现在归她了。 “你刚才叫我娘子，那这就当作聘礼了。”赵静用手擦了几下玉佩，哈了一口气，有些爱不释手。 “这可是宝玉，价值千金，我把那小玩意儿给你。”陆阳故意说道： “你把玉佩还我。” 赵静看了下手中的左轮和玉佩。 谁要左轮呀？ 她才不要，直接就将左轮丢到柴堆里，把玉佩系在自己的腰间，轻哼道： “你都是我抢来的人，更何况是这一块玉佩？” 陆阳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擦枪走火，他偷瞄了眼柴堆上的左轮，在赵静面前露出心疼的表情。 其实，他一点也不心疼。 那块玉佩是他从章玄安手里骗来的好东西。 他再去骗一块就行了。 “你要是喜欢，那我就送给你吧。”陆阳对赵静说道： “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先松绑，等我吃完饭以后，你再将我绑起来。” “你饿了？” 赵静起身，从锅里掏出一个馒头，撕碎了喂给陆阳，说道：“张嘴，本姑娘亲自喂你。” 陆阳撇嘴。 对方是真的谨慎，死活不给他松绑。 他张嘴吃了几口馒头后，又是说道： “你这样绑着我，等我尿急了怎么办？”看书喇 赵静看向陆阳的裤裆。 陆阳的裤裆一凉。 非礼勿视的道理，对方是丝毫不懂。 “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陆阳请求道。 “哦。” 赵静应了声。 二人沉默了会儿。 陆阳为了缓解气氛，问道：“姑娘，你叫什么？” “赵静。” 赵静淡淡的说道。 “赵姑娘，我们二人无冤无仇，你绑我来这里干什么？”陆阳长叹口气。 “不是绑你来这里，而是要杀你，本姑娘心善，不忍杀你。”赵静说道。 “心善？” 陆阳一脸的嫌弃。 赵静分明是馋他的身子。 一个姑娘，那么好色。 “那我多谢赵姑娘的善意。”陆阳很是无奈地问道：“你杀我干什么？” “城里有个贵公子要杀你。” 赵静坐在陆阳的身边，问道：“小白脸，你在城里得罪了什么人？” 陆阳想了下。 魏秉渊！ 他还得罪过一些人，可其他人没有那么强的手腕，能让山贼做事。 “你可知是谁想杀我？”陆阳开口。 赵静摇头，“我只知道城里有一个贵公子要杀你，那宋鹏替他办事，先劫走了你的铁矿石，再诱你出城，设下埋伏。” 陆阳的双眸狠戾下去。 “小白脸，你吃饱了没有？”赵静拍了下陆阳的脑袋。 陆阳吃痛的叫了声，点了下头，担心被这女人干掉。 “你乖点，我努力抱住你。”赵静笑吟吟地看着陆阳，凑了上去，轻轻嗅了几下。 陆阳往后缩了下。 赵静这副模样有点像痴女。 “你没见过男人嘛？” 陆阳忍不住问道。 “见过，可我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赵静摸了摸陆阳的脸蛋，很是开心，她摸着摸着就有了其他想法，不断地靠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 陆阳的身子颤抖了。 这可是柴房！ “你怕了？”赵静眼见陆阳颤抖，不由笑了。 陆阳讪笑。 他怕个屁。 这是激动！ 他因激动而颤抖。 赵静终究是太年轻了。 .... 第158章 老娘又不会吃了你 “别怕，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赵静摸着陆阳的脸蛋，笑容更加灿烂，陆阳越是害怕，她越是激动。 在这个山寨里，陆阳就算叫破嗓子也是没用。 她可以为所欲为。 “嘿嘿...” 赵静笑了。 陆阳看着赵静，总觉得这笑容有点猥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笑得如此猥琐。 对方好歹是一个少女，怎么跟寡妇一样饥渴。 他也饥渴。 如今在柴房，干柴遇烈火。 陆阳抖得更加厉害。 “我都说了，本姑娘不会吃了你。”赵静拍了陆阳的脑袋，轻哼道： “别抖！再说了，本姑娘如花似玉，摸你几下，你又不亏，是吧？” “呵呵...” 陆阳笑了。 他还风流倜傥。 赵静凑了过去，抿了抿嘴，不由自主地咽口水，城里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眉清目秀，肌肤细腻，不像是山寨里的那群胭脂俗粉，她看着眼馋。 陆阳往后缩了下，看赵静这副样子，好似真的要把他吃了一样，他以为封建社会，每个女人都很内敛，没想到到了土匪窝以后，遇到一个好色的少女。 “看什么看？” 赵静捏住陆阳的下巴，亲了一下口脸颊，细细感受，除了心里涌起异样感以外，也没什么其他感受。 陆阳很是无奈，这少女跟谁学的，还是天生就会。 赵静亲一口还不够，看向陆阳的嘴唇，笑嘻嘻的说道：“你这张嘴还多好看。” 陆阳听出赵静对他的小嘴有想法，搁在平时，他都是这样调戏许瑶，如今反被其他女人调戏，倒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微微闭上眼。 “嘿嘿...” 赵静笑了声，盯着陆阳的小嘴，没有亲上去，她终究有些矜持，只是摸了几下。 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赵静，你回来没有？” 粗犷的嗓音响彻山寨。 赵静的瞳孔骤然紧缩，不禁紧张，老爹回来了，必须将陆阳藏起来，她看了眼陆阳，叮嘱道： “小白脸，你给我听好了，外边的人都想杀你，你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就乖乖的听话。” 陆阳顺从地点头。 这女山贼顶多劫色，外边的男山贼就不一样了。 赵静起身，用柴火将陆阳遮掩起来，随后平静地端上一盘馒头，边吃边走出去，大吼一声，“老爹，你瞎吼什么？别囔囔，烦得很。” “女儿呀，我们没看见你，还以为你被那些悍卒杀死了，急死老爹我了。” 中年男子急忙走上前来，一脸的担忧，后边跟着一群小喽啰，这些人见赵静没死，一脸的唏嘘。 操！ 老大的女儿竟然没死！ 他们白高兴一场。 “就是，就是，静哥，我们可担心你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赶紧露出关切的神情。 “静哥也是你叫的？” 赵静将络腮胡男子一脚踹翻，吃着馒头凶巴巴地说道：“本姑娘都说过了，你们要叫我大小姐。” “好的，静哥。”络腮胡男子噤若寒蝉的说道。 赵静又狠狠地给了这货几脚。 欠揍！ 她吃着馒头，撇头看向自己的便宜老爹，说道：“老爹，我就是打着打着就饿了，提前跑回来吃东西。” 中年男子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啃起来，问道：“那个许家的赘婿，你杀了嘛？” 赵静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我两板斧下去，他就应声而倒了。” 她说完这句话，补充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许家那个赘婿，反正我砍的是一个书生，同画像上相差不大。” 中年男子沉吟许久。 郭苇杭一行人之中，也就陆阳一个书生，赵静说砍了一个书生，那就没有砍错。 他露出欣喜之色，说道：“城中那个贵人应该会将钱给我们了，现在许家赘婿已死。 宋鹏也不会继续为难我们山寨。” 赵静默默地听着，不吭声，悄悄地偷瞄了一眼柴房里，心有点虚，急着想要将眼前的众人支开，“老爹，你们忙活大半天了，赶紧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慢点，宋鹏会派人来我们山寨。” 中年男子紧蹙着眉头，“我还不能睡，他们也有混入人堆里找那个许家赘婿，听说没什么收获，应该是被你捷足先登了。” “大小姐威武。”络腮胡男子伸出大大拇指。 “威武个屁呀。”赵静又给络腮胡男子一脚，这家伙真是屁话多，“你闭嘴！” “对了，丫头，那个许家赘婿的尸体呢？”中年男子忽地问道。 “尸体？”赵静撇嘴，轻哼道： “老爹，我一个女人，怎么背得起一个男人的尸体，你也太高看我了。” 站在边上的小喽啰微微蹙眉，除夕那会儿，他们可是看到赵静背着肥猪在山寨里走动，那力气比寻常男子还要可怕，他们都自叹不如。 一个男人的尸体还能比肥猪重？ “你们什么眼神？再这样看着我，本姑娘就戳瞎你们的双眼。”赵静注意到众人看她的眼神，立刻很是不满。 众人快速撇过头去。 中年男子苦笑，自家女儿如此凶悍，怎么嫁得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是害人。 唉！ 女大不中留。 可他的女儿大了，却很中留，没人敢要！ “女儿呀，你能温柔一点嘛？”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尸体背不动，头颅总能割下来吧，他的头颅呢？” 赵静瞬间温柔起来，扭捏道： “爹，人家一个女孩子，哪敢割头颅呀？哎呀呀，那个也太血腥了，人家害怕。” 络腮胡男子等人不禁起鸡皮疙瘩。 静哥还是粗犷一些更好。 温柔起来真他娘的吓人。 中年男子也是抖了下，真受不了自己的女儿，他露出为难的神情，尸体没有，人头也没有，慢点宋鹏的人来山寨，他不好交差。 “这该如何是好？宋鹏的人来了，老爹我怎么糊弄过去？”他叹了口气。 “爹，你怕宋鹏？他们有本事自个儿去杀人呀，将这种麻烦事交给我们，去他娘的。”赵静当即骂道。 中年男子也是这样想的，宋鹏仗着有人撑腰，现在对他们发号施令。 第159章 狗腿子，敢教我做事 一行人说话间，宋鹏的人来了，在山寨的大厅之中等着，一个小喽啰对中年男子说着这事，“老大，宋鹏的人来了，架子不小，我们要不要先将他打一顿，再谈正事。” 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要是放在以前，宋鹏的人敢摆架子，他直接送上几个大耳光子。 可今时不同往日，宋鹏仗着有人撑腰，联合了其他几个山寨，正如日中天。 “算了，你们跟着我去见他。”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大步朝着大厅走去。 赵静没有跟上去，待所有人走远后，她急忙转身，走入柴房，看向正尝试着解绳子的陆阳，脸沉下去，“你在干什么？” 陆阳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赶紧抬头看向赵静，他挤出苦涩的笑容，方才的谈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赵静没有说错，山寨里的人都想宰了他。 他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是不是想逃？”赵静俯瞰着陆阳，似笑非笑，“哼，你个小白脸，别费劲了，没用的。 外边全是人，我就算给你解绑，你也跑不掉，认命吧，乖乖的听我的话。” 陆阳愤懑。 他不逃就会没命，还认个屁的命。 赵静检查了一下绳子，将陆阳的双手绑得更紧一些，她取出麻袋，蒙住陆阳的脑袋，得意地轻哼了声，扛在肩头，走向自己的闺房。 陆阳在赵静的肩上不断颠簸，不由紧张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宋鹏的人了，我把你带过去，宰了你。”赵静拍了几下陆阳的屁股，故意吓唬道：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赶紧求我。” 陆阳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笑着央求道：“娘子，我不是你的人嘛？ 我死了，你不会难过嘛？” “呵呵...” 赵静笑了。 这男人真是油嘴滑舌，现在知道叫她娘子了。 “什么？你叫我什么？”赵静故意问道。 陆阳的脸黑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性子的女人。 “娘子，娘子，我美丽的娘子....” 陆阳连续叫了好几声。 “嘿嘿...” 赵静笑了，有些猥琐。她将陆阳丢在床上，取下麻袋，双手叉腰道： “本姑娘的香闺怎么样？”赵静直勾勾地看着陆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还是第一个进入我香闺的男子。” 陆阳一时语塞。 这女人是要他负责？ 他环顾着赵静的闺房。 香个屁呀！ 床上的被褥乱糟糟的，卷成一团，赵静连铺一下都懒得铺，枕头上更是有好几双白衣，也就是袜子。 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乱。 衣服乱放。 地上还有不少杂物。 赵静分明就是没收拾过闺房，连他的房间都比这间屋子更整洁，至少他用的纸不会丢在地上。 赵静注意到陆阳眼底一闪而逝的嫌弃目光，不由眯起双眼，透着冷冽。 这男人还嫌弃起来了。 她知道自个儿房间乱，可这并不妨碍她想听到赞美之词。看书溂 “快说话呀，你哑巴嘛？”赵静瞪着陆阳。 “呵呵呵...” 陆阳展颜一笑，将识时务为俊杰展现得淋漓尽致，疯狂称赞道： “我惊呆了，赵姑娘的闺房竟然如此香，不愧是香闺！你要是没生在土匪窝里，必定是一个大家闺秀。” “什么狗屁大家闺秀，我才不稀罕。” 赵静见陆阳如此识时务，也就没有继续为难陆阳，她瞥了眼外边，犹豫了会儿后，决定先解决外边的事情。 反正陆阳被她绑住了，到嘴的鸭子还能跑掉？ “你乖乖地在床上等着我。”赵静用被子盖住陆阳，露出一条缝隙，免得这到嘴的鸭子被捂死。 “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找你。” 她临走时，抓弄地拍了下陆阳的胸口，很是满足，蹦蹦跳跳地朝着外边走去。 陆阳松了口气，又是拼命地挣扎起来，他的四肢被绳子捆紧了，越是挣扎越是肉痛。 “操！” 他长呼口气，忍不住大骂数声，这女人绑他那么紧，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心思歹毒。 .... 与此同时，山寨大厅之中。 一个尖嘴猴脸的瘦削男子坐在最上方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斜睨赵静的老爹，正在狐假虎威地大发雷霆，“赵雷，你怎么搞的？许家赘婿的脑袋呢？” “我女儿没割下来。” 赵雷阴沉着脸，恨不得一刀砍死对方，站在他身后的众人也是怒目相对，只要赵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出手。 “尸体也没有，头也没有，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哼，那许家赘婿真的死了。” 瘦削男子吃着香蕉，一脚踹翻身前的桌子，颐指气使地叫道： “你们清风岗还想不想在徽山立足？赶紧将你那个宝贝女儿叫出来。” 赵雷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众人更是暴怒，“王二狗，你想死嘛？敢对我们老大这样说话。” 王二狗抬眼看了下赵雷，轻哼了声，毫不在意众人的怒意，缓缓地说道： “赵老哥，我们老大说了，想娶你的女儿，改日就下聘礼，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赵雷握拳。 谁他娘的跟宋鹏是一家人。 其他事，他能忍，可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不能忍。 “对了，许家赘婿的尸体，你赶紧派人去找，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王二狗说道。 赵雷勾起嘴角，正要动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赵静站在门口，手握双斧，脸色阴冷。 众人的话，她可是全听到了，王二狗敢来清风岗撒野，怕是活腻了，她的脾气可是没那么好。 “我一斧头劈死了一个书生，是不是许家赘婿，老娘也不知道，你们要是想确认身份，自个儿去找尸体。” 赵静手握双斧，带着压迫十足的气势走向端坐在上位的王二狗，“你算什么东西，敢教我爹做事。” 王二狗看着赵静，心里有点怕，对方是出了名的泼野，他咽喉蠕动，正要站起来，一把斧头就是架在他的脖子上。 “去你娘的，这个位置是你坐的？想死是不是？给老娘起来。” .... 第160章 你家主子也配娶我 王二狗被架在脖子上的斧头吓得够呛，微微发抖，整个徽山，但凡长了眼，皆是不会惹这位姑奶奶。 不等他及时站起来，赵静就是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用力地往边上一扯，随后抬起腿，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哎呦...” 王二狗沿着台阶滚了下去，发出惨叫，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坐在上位的赵静，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怒气，可刚张嘴就对上赵静那一双似要杀人的双眸。 “王二狗，我给你娘了，敢来我清风岗作威作福。”赵静一斧头劈在地板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刀阔斧地看着王二狗，说道： “就算你家老大来，面对着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你算什么狗东西。” 一席话说得王二狗不敢还嘴，他知道赵雷顾全大局，不会宰了他，可这位姑奶奶性子野蛮，可顾不了那么多，惹怒了对方，直接就是几斧头的事情。 “静哥，那个许家赘婿真的被你一斧头劈了？”王二狗的脸上堆满笑，变得客客气气去起来。 赵静鄙夷地看了一眼。 这人贱得很，硬要将斧头架在脖子上才知道怎么做人。 “本姑娘又没见过那个许家赘婿，你们给我一张画像，让我杀书生。” 赵静很是淡定地说道： “我按照画像找书生，一斧头劈下去，人是身首异处，至于是不是许家赘婿，我就不敢百分百确定了，你们自己去找尸体。” 王二狗略微琢磨。 郭苇杭一行人之中，也就陆阳一个书生，不难辨别其身份，赵静很难劈错人。看书溂 他小声地问道： “静哥，你为何不把那个人头拿回来？或者将许家赘婿的尸体背回来？” 赵静逼视着王二狗，大骂道： “我一个柔弱女子，你让我去背一具尸体？将那个脑袋捡回来，我也做不到，我害怕。” 王二狗的嘴角微抽。 怕？ 杀人都不怕，捡一颗头颅怎会怕？ 再说了，赵静哪是弱女子，在徽山附近的毛贼心里，赵静勇猛无敌。 如他这种小身板，赵静可以打十个。 “静哥，你在开玩笑嘛？”王二狗讪讪道。 赵静的身子猛然前倾，张大嘴骂道：“谁他娘的在跟你开玩笑，你是觉得我不够温柔嘛？” 王二狗的身躯骤然颤抖，眼皮狂跳，不敢直视赵静的双眼，他急忙说道： “静哥温柔，温柔...” “这就对了嘛。” 赵静的脸色缓和下去，靠在椅子上，斜睨王二狗，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随口说道： “你们要是想知道许家赘婿有没有死，自个儿去找他的尸体，反正我一斧头劈死了一个书生。” 王二狗沉默了会儿。 他们的确有派人去找陆阳的尸体，可至今一无所获，也不知死了没有。 “怎么？你不乐意！” 赵静盯着王二狗。 “我们会去找那小子的尸体，静哥定然是没有劈错人。”王二狗赶紧回话，额头上渗出汗水。 赵静缓缓地问道： “你还有事嘛，没有其他事就滚吧。” 王二狗站在原地，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们当家的早就垂涎赵静了，以前是不敢，现在有人撑腰了，联合数个山寨，兵强马壮，也就敢将手伸向赵静。 可王二狗却不敢当着赵静的面提这件事，他们大当家长得太寒碜，搁在他们村里，注定是找不到女人。 赵静不可能看得上他们大当家。 “我们大当家...” 王二狗的嘴角微抽，对上赵静那一双眼，又是把话咽下去，他很挣扎，不说的话，回去又不好交差。 在大当家面前撒谎吧，他又不太会撒谎。 好难呀！ 他就是一个小角色。 “你们大当家想要干什么？”赵静知道宋鹏那个鳖孙对她有想法。 呸！ 鲜花岂能插在牛粪上。 宋鹏也不知买一面镜子照照。 “快说！”赵静盯着王二狗，“再不说，我宰了你。” “我们大当家想要迎娶你，他已经找算....命的先生问了，下月初三，黄道吉日，正是迎娶你的好日子。” 王二狗的牙关在打颤。 赵静逐渐眯起双眼，一字一句地问，“你在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 王二狗闻言，连小腿都在发颤了。 他讪笑道： “静哥，我们当家的...想要娶你...” 此话落下，不等赵静冒火，长相魁梧的赵雷也是露出一脸的凶相，宋鹏算什么东西，也敢惦记他的女儿。 宋鹏吃喝嫖赌，他岂能将女儿托付给对方。 赵雷大步走下台阶，一把抓住王二狗，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唾液四溅，恶狠狠地说道： “宋鹏那狗崽子想娶我女儿，没门，我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你回去告诉他，敢对我女儿有想法，那就从老子的尸体上爬过去。” “没错，静哥平时就凶了一点，可你们当家的也配不上我们静哥，赶紧滚蛋。”看书喇 络腮胡男子等人急忙说道。 赵静看着众人，有些触动，他们清风岗还是有些人情味。 “滚！” 赵雷一把推开王二狗，怒道： “你回去告诉宋鹏，婚事没门！另外，我们上次跟着他干了一票大的，那些铁矿石要分一下，叫他把钱送过来。” 王二狗脚步踉跄，看着凶神恶煞的众人，瞬间不敢吭声了。 “好，我回去告诉当家的，你们等着...” 王二狗想找回一点场子，可又是不敢，他灰溜溜地走出山寨。 赵雷又是有些担忧。 宋鹏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向他们发难，借机吞并清风岗。 “爹，我回房了。” 赵静倒是没心没肺，丝毫也不担忧，她只想赶回去，逗弄她抓回来的小白脸陆阳。 “女儿，你平时都要喝酒的。”赵雷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不喝了，没胃口。” 赵静扛着双斧，蹦蹦跳跳地走回闺房。 小郎君，老娘来了。 赵静猛地推开门，迫不及待地走向床榻，兴高采烈地搓了搓手，“嘿嘿～” ... 第161章 快松绑，我下面给你吃 陆阳的脑袋被被子捂住了，脸颊涨得通红，要不是赵静给他留了一条缝，他会被捂得更难受。 “小郎君，你睡着了嘛？” 赵静嘿嘿地笑了两声，坐在床前，撑着腮帮子，缓缓地掀开被子，看着涨红脸颊的陆阳，调弄地说了句，“哟，你还害羞了。” 陆阳险些破口大骂。 他害羞个屁呀。 被褥那么重，他是呼吸困难，这女人怕是有大病。 “刚才土龙寨的人前来找我要人，我将土龙寨的狗腿子赶出去了，你感动不？” 赵静摸着陆阳的小脸，脸上洋溢着笑容，略显猥琐。 “感动，感动...” 陆阳连忙点头，好歹睡在赵静的床上，这总比被人宰了好，“赵姑娘，你先给我解绑，我的手脚都麻了。” “赵姑娘？” 赵静凝眉。 大半个时辰前，陆阳还叫他娘子，现在她将土匪赶走了，陆阳就改口叫她赵姑娘了。 负心汉。 赵静忍不住掐了几下陆阳的脸蛋，轻哼了几声，“你叫我什么？” 陆阳犹豫了下，轻声叫道：“娘子～” “嘿嘿～” 赵静的脏手向下滑，对陆阳这张嘴很是满意，她迟疑着摸了摸陆阳的嘴唇，眼波流转。 触手有些凉。 陆阳瞪大双眼看着赵静，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大胆，嘴唇带着一点酥痒。 他撇过头，一副宁可杀不可辱的样子，这更激起了赵静的兴致。 “终究是读书人，那么讲究，摸几下就不好意思了。”赵静笑出声，指尖继续向下滑动，她盯着陆阳的喉结，慢慢地摸上去，有些兴奋。 喉结摸上去硬硬的。 赵静还是第一次摸到男子的喉结，陆阳一脸无奈，他想过自己被山贼抓住后的下场，可完全没想到有女贼劫色。 “你摸过没有？” 陆阳终是忍不住地问道。 “没有呀。” 赵静显得很坦诚，指尖继续往下，按住陆阳的胸膛，她盯着衣物，有点犹豫，红着脸说道： “小郎君，你的衣服有些脏了，我帮你擦几下。” 陆阳翻了翻白眼。 他衣服干净得要死，再说了，赵静也不是在擦衣服，而是一把扯开他的衣物，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雀喜。 这女人真涩。 “你要干什么？” 陆阳眼见赵静的手有点不老实，立刻在床上扭动着身躯，故意激起这个女人的兽性。 他又不亏。 “小郎君，你怕什么呀？”赵静一把按住陆阳，俯下身子，看着眼前滑嫩的脸蛋，“啧啧，你一个男人，脸怎么如此滑嫩，让本姑娘看看，你的胸膛是不是一样滑嫩？” 她猛地袭胸。 陆阳的双眼一瞪，胸口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你刚才不是叫我娘子嘛？我看看夫君的胸。” 赵静笑出声，俨然一副劫色的女匪，她一把扯开陆阳的衣裳，露出结实雪白的胸口，小嘴微撅，“哇哟～” 陆阳露出一副嫌弃的眼神。 对方是没见过男人嘛，这样盯着他的胸口，就算他是无赖，也会有些害羞。 “别扭呀，你害羞了？” 赵静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样被人盯着胸口，也会害羞。”陆阳看向赵静，瞥了眼对方的胸口，对方的胸脯要比郭苇杭小得多，堪堪盈盈一握。 “你想看？” 赵静盯着陆阳。 “我想看。” 陆阳也很坦诚。 赵静一怔，这书生原来也是流氓，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实则跟他一个德行。 她抿嘴一笑，“本姑娘只喜欢占便宜，不给你看。” “呵呵...” 陆阳无语了。 赵静却越发欣喜，有些老茧的手触碰着陆阳的胸口，脸红着摩挲了几下，心里很是雀跃。 肌肤细嫩，摸起来有些烫手。 赵静觉得还很舒服，原来吃男人豆腐是这种感受，她忍不住咧嘴轻笑，手继续往下，扯开陆阳的衣裳，露出线条分明的腹部。 八块腹肌。 极为显眼。 赵静一怔，随后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变得更为亢奋，她原以为书生的身子都是细细白白的，可陆阳还有腹肌。 “不错，不错...” 她抚摸着陆阳的腹肌。 好硬！ 她更喜欢陆阳了。 陆阳歪着头，一脸不耐的看着赵静，对方也太色了，跟他摸许瑶一个样子。 “喂，你摸够的话，给我解绑，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我去拿馒头。” 赵静立刻说道。 “我不要吃你的小馒头。”陆阳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可知我在淮阳城有一家酒店，厨艺了得。 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厨房有什么菜？” “只有面了。” 赵静也听说过淮阳城有一家谪仙居，饭菜可口，还有一条巷子，卖的东西也是非常美味。 她曾想溜入淮阳城，吃一顿好的，如今陆阳就在她的眼前，倒是不必入城了。 “那我下面给你吃。” 陆阳不断的扭动着四肢，手脚极为酸麻，赵静再不给他松绑，他的手脚就废了，“娘子，快给我松绑。” 赵静眯着眼。 “你放心，我不会跑，这里是山寨，我往哪里跑呀，大不了，等我吃完饭，你再将我绑起来。” 赵静端详着陆阳沉思了许久，最后一咬牙点了下头，清风岗都是她的人，陆阳也逃不掉。 她解开绳子，警告道：“小郎君，我可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可别耍花样，除了我，其他人都想宰了你。 哼，你要是落到其他人手里，必死无疑。” 陆阳活动着四肢，长吁口气，在手腕各处已经被绳子嘞出血痕了，有些酸麻。他看向赵静，保证道： “你放心，我没那么傻，知道谁对我好。” “呵呵...” 赵静笑了笑，站起身来，轻轻的推开门，看了眼外边，“你跟在我后边。” 陆阳穿好衣物，跟着赵静走了出去。 外边一片漆黑。 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 除了面以外，还有鸡蛋以及一些山菇。 “你搞快点，赶紧下面给我吃。”赵静也有些饿了，她坐在边上，摸着小肚子说道： “你一个书生，还会做饭？你可别忽悠我。” ... 第162章 吃就吃呗，亲我干什么 “谁忽悠你？” 陆阳熟练地打烂两个鸡蛋，赵静正在边上等着吃他下的面。 下面必须有蛋才好吃。 陆阳将鸡蛋打散到碗里，充分搅拌均匀，放一点盐调味，他在厨房翻找了会儿，瞅见一坛子猪油。 “过来烧火。” 陆阳看向站在边上吃花生米的赵静。 “啧啧，你还敢吩咐我做事？”赵静一怔，陆阳的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让她去烧火。 她大步走了过去，咔嚓一声就掰断数根粗柴，快速生起火来。 锅逐渐变热。 赵静看着陆阳说道： “这口锅还是我们从一个旅商手里抢来的东西，我听说这口锅在城里要卖数千文。 你心真黑，卖那么贵！” “贵？” 陆阳撇嘴。 一口锅需要不少好铁，这已经算是便宜的了，那个旅商也是倒霉，应该是打算将锅带到别处去卖，可却被赵静等人抢了。 他缓缓地问道：“不仅一口锅吧？” “数十口。” 赵静坦诚地说道：“其他锅都被熔了，用来锻造刀具等物，我们平时都不用铁锅，准备将这口锅也砸了。” 陆阳笑了笑。 这群毛贼熔铁铸刀也属正常，大部分毛贼都没有像样的武器，不少山贼拿的还是削尖的棒子。 他看着锅逐渐冒起青烟，舀了一勺猪油，随着油膏逐渐融化，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赵静抬头瞅了眼。 陆阳将蛋液倒入热锅里，翻炒了一会儿，鸡蛋就完全变成了金黄色，他加入一些姜蒜末。 香味愈浓。 一瓢水倒入锅里。 “火大一点。” 陆阳说道。 “你等一下。”赵静看到这里，似想到了什么，她急忙起身，跑到门槛处又是停下来，扭头对陆阳说道： “你要是敢跑的话，我弄死你，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砰！ 门一下子被赵静锁上。 陆阳想要骂娘，门都被赵静锁上了，他能跑到哪里去，只能在无屋子里瞎转。 “我的枪呢？” 陆阳看向柴堆，记得赵静就是将左轮随手丢在那个地方，他蹲下身子，在柴堆里一阵摸索，总算找到了枪。 枪里有六发弹药。 他怀里还有十余发弹药，就算每枪都杀死一个山贼，他也逃不出清风岗。 或许... 他在杀死一个人以后，能够震慑住这些山贼，有一定的机会跑出去。 可也有概率会被其他人乱刀劈死。 另外，他还没找到那批矿石。 陆阳握着左轮，琢磨了一会儿，决定留下来，赵静这丫头说不定能成为他的突破点。 他赶紧将枪收了起来。 “嘎吱——！” 门被赵静推开，对方握着一把很嫩的豌豆尖，很兴奋地扬了几下，说道： “我老爹在后山院子里种的菜。” 陆阳有些诧异，“你们山贼还种菜？” “当然。”赵静将菜洗净，他们总要吃饭，山里有不少野味，可他们总会吃腻，去城里一趟也不容易，于是会开拓出数块菜田。 再者，清风岗的大部分山贼原本就是农民。 种菜是很多人的老本行。 “用热水烫一下，这个好吃。”赵静抿了抿嘴，掀开锅看着翻腾的热水，提醒道： “你该下面了。” 赵静将面条丢入锅里，用筷子搅拌一番，等面条软了以后，加入醋和盐。 豌豆尖用另外的锅给烫一下。 陆阳在碗里放入一点胡椒粉，盛入面条和豌豆尖以后，再撒上一些葱花。看书喇 两碗味道芳香，卖相好的面条就煮好了。 陆阳将一碗面端到赵静的面前，面汤最上面飘着一些葱花，下边是炒鸡蛋。 赵静深吸了口气。 陆阳下的面真香。 她先吃蛋，咬上一小口，鸡蛋是鲜香的汤，一口咬下去，她不仅能感受鸡蛋的味道，还能尝到豌豆尖的甜味。 “唔...” 赵静被烫得张了下嘴，还没吃完自己碗里的就看向陆阳的蛋，抿了抿嘴。 陆阳有些紧张。 一个蛋还不够？ 赵静还想吃他的第二个蛋。 他不给，一口咬下去，不怕烫得吃完。 “谁稀罕？” 赵静见陆阳这副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自顾自地喝上一两口汤，浑身舒爽。 “你下的面真好吃。” 她嗦了一口面条。 “嗯嗯。” 陆阳点了点头。 这碗面完全不能彰显出他的厨艺。 陆阳看向赵静，说道：“你明天弄点菜，我让你尝尝人间美味。” “谪仙居酒楼的那种菜肴嘛？” 赵静还没去过大酒楼。 那种地方吃一顿饭需要太多的钱，她只在脚店里吃过几顿饭，听到陆阳这样说，不由有些期待。 “酒楼的饭菜一定很好吃吧？我听说一顿饭要几十两银子。” 陆阳点了点头，有钱人不差那点钱，他向赵静问道：“你想吃价值几十两银子的饭菜嘛？” “你会？” 赵静盯着陆阳的双眸。 陆阳点了点头。 谪仙居的大部分菜都是他炒的，整个淮阳城，在厨艺上，他要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你没听说过嘛？谪仙居的第一大厨就是我。”陆阳说道。 “第一大厨？” 赵静只听说陆阳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许家的赘婿。 “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谪仙居的饭菜很贵。”赵静摇了摇头，追问道： “你真的会做饭？” “我骗你干什么？” 陆阳对赵静说道：“你明天弄点肉，我喂饱你。” “哼，你要是不会，我宰了你。”赵静想要去揪陆阳的耳朵。 陆阳急忙偏头躲开。 “你躲什么？” 赵静瞪着陆阳。 “你要揪我耳朵，我当然要躲。” 陆阳又不是傻子。 他嗦了几口面，只要征服了赵静的胃，嘴巴再甜一点，保住狗命的概率就又大了一点。 “我就要揪。” 赵静伸出手去，揪住陆阳的耳朵，发出灿烂的笑容，她看着陆阳的侧脸，凑上前去，又是微微失神。 陆阳看着她，一脸的困惑。 这女人怎么忽然就安静下来了。 “小郎君，你长得可真好看呀。” 赵静露出尖尖的虎牙，犹豫了会儿后，她一口咬上去，亲了下陆阳的侧脸，耳根子瞬间烫起来。 “....” 陆阳怔在原地。 第163章 人在寨中坐，死讯外边来 面对着陆阳有点懵的眼神，赵静咧嘴一笑，一把揽过陆阳的肩头，拥入自己的怀里，提议道： “小郎君，你干脆就留在我们清风岗，别回去了，本姑娘一定好好待你。” 陆阳干咳了几声。 他不敢相信，这时代还有此种大胆的女人，就算放在他的前世，女追男也没对方如此大胆。 如今的市井，大多女人都和许瑶差不多，矜持得很。 陆阳看着大大咧咧的赵静，瞳孔一点点的散开。 “你说话呀。” 赵静捧住陆阳的脸，笑着提议道：“你考虑一下，有我在，额没有人能伤你。 留在我清风岗，可比在城里逍遥多了，你在许家只是一个赘婿，回去有什么好的。” 陆阳嗦了几口面。 许瑶对他很好。 偌大的家族，除了许平，其他人对他都很好。 陆阳望向淮阳城，碗里的面条瞬间不香了。 ... 与此同时。 淮阳城中。 许瑶早已哭肿了双眼，不断地抽泣，郭苇杭一脸愧疚地站在他的身边，眼眶也是绯红。 她将陆阳带出去，可却没能将对方成功的带回来。 黄汉升一行人默默地站在许瑶的身边，紧握着拳头，陆阳出事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各大作坊里又有些人心惶惶。 “小姐，公子没找回来，说不定没出什么大事。” 张有才犹豫地开口，偷偷瞄了眼许瑶，心里还抱着侥幸，只要陆阳的尸体没有找到，那未必就出事了。 “夫君一定是被山贼抓走了，落到那群歹人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 许瑶抽噎数声，脸色憔悴，盯着郭苇杭，问道： “郭小姐，你说城中有人伙同城外的山贼谋害我夫君的命，那群歹人，你可是揪出来了？” 郭苇杭紧咬着嘴唇。 这事也无需去查，陆阳的仇家里能让那些山贼听命的人只有魏秉渊一人。 可他们又没证据，面对着许瑶的话，郭苇杭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开口。 她犹豫了会儿，说道： “我会派人搜山，尽力将陆公子救出来，若是他死了，我会让徽山附近一带的毛贼为他陪葬。” 许瑶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不愿相信陆阳死了。 张有才看着二人，沉思了会儿，迟疑着说道：“小姐，陆公子可能落在山贼之中，也有可能是和郭姑娘一行人跑乱了。 山贼可能也在山里找人！陆公子暂时没法溜回来。” 此话一出，许瑶等人齐齐看向张有才，这个概率很小，纵使那日混乱无比，陆阳跟丢的几率也是很小。 但也的确存在着这个可能。 张有才见众人都看向他，不由更加紧张，可依旧壮着胆子说道： “小姐，你不如对外声称找到了陆公子的尸体，山贼在城中有同党，他们要是没逮到陆公子，听到这个消息就会掉以轻心。” 许瑶咬着嘴，微微沉吟。 她倒是希望陆阳没被山贼抓到，可这都快一夜了，陆阳还没有回来。 她舒展开眉头，“可这会让工人们更加人心惶惶。” “小姐...” 张有才的目光犀利下去，“这不正是考验人心的时候嘛？前阵子，许家不养白眼狼，趁机赶走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人，对我们而言也是大事。 另外，陆公子上次赚来的钱可没多少，离开一些工人，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许瑶抿嘴。 她手上的确没多少钱。 “公子重视那些匠人，我们只要拼命将他们留下就行，要是公子没死，他回来了，也不会生气。” 张有才说道。 站在边上的郭苇杭不禁多看了几眼张有才，这个样貌丑陋的穷秀才倒是有点本事，哪怕陆阳没被山贼抓住的概率很低，对方说的也该考虑进去。 再者，陆阳没在淮阳城，许瑶要面对数千名工人，着实是一件吃力的事情，趁机剔除掉一些白眼狼也是好事。 她看许瑶还在犹豫，立即提议道： “许姐姐，我觉得此人说的没错，要是陆公子只是和我们走散了，山贼在找人，你把消息放出去，他们就会掉以轻心，陆公子也有机会溜回来。” 许瑶偏头看向郭苇杭，嘴唇翕动，“我夫君真有可能是和你们走散了嘛？” 郭苇杭的眸子黯淡下去。 她心里很清楚，陆阳多半被山贼抓走了，可还有一线机会，那就要尝试一下。ъiqugetv “嗯，我相信陆公子只是和我走散了，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许瑶沉默下去，哽咽了几下，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目光又是坚毅下去，对张有才说道： “将我夫君的死讯散布出去，另外，你看好作坊里的工人，凡是想在这个节骨眼闹事的，全部赶出去。” 张有才点头，默不作声地拉着黄汉升退下。 二人走到门口，黄汉升忍不住问道：“你说，公子真的只是和郭小姐他们走散了嘛？” “大概率不是。” 张有才叹口气，说道：“我只是想要小姐快刀斩乱麻，她过于仁慈了，手里的钱支撑不了多久。 提前将那些闹事的工人赶走，还能多支撑一会儿。” “你...” 黄汉升的瞳孔一缩，随后又是苦涩地笑了笑，“我觉得公子没死，没必要这样做。”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作为陆公子聘请的智囊，我会尽可能地将一些事情算计进去。” 张有才拍了拍黄汉升的肩头，说道： “公子和郭小姐一行人走散了，也有一定的概率，只是很小很小，这要看天意了。 你慢点偷偷带点人去徽山转转，只好将那位章公子拉下马，他和郭小姐能活着回来，就说明山贼不敢对这两人动手。 你跟着他一起出城能保命。” 黄汉升点了点头，又是迟疑着问道：“那位章公子会跟着我出城嘛？” “会的，那人虽说纨绔，但为人讲义气。”张有才沉吟着说道： “你偷偷地去找他，我要留在城里，将作坊里的白眼狼揪出来。 唉，不是人人都像你那般重恩情，有些人忘恩负义，说不定会趁机帮公子的仇人做事，在作坊里闹事，我必须留在城里。” “嗯，那我带人去徽山转一转，城里的事就由你帮一下许小姐了。”黄汉升立刻朝着章府跑去。 ..... 第164章 被迫揉腿 两日后。 徽山，清风岗。 陆阳这两天都躲在赵静的闺房里，一脸的无奈，对方总是撩拨他一阵子后就戛然而止。 他还以为赵静会以身相许，可只是撩他，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渣女！ 不给还撩！ 他不禁发牢骚。 正在此时，门被赵静推开，对方一脸的欣喜，凑到陆阳的面前，说道： “小郎君，淮阳城里的人都在说你死了，许家更是在为你举办葬礼。 哈哈，你回不去了。 谁会接受一个已死之人？” 陆阳一怔。 他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许家搞错了！ “你骗我？” 陆阳逼视着赵静的双眸，笑着说道：“我有那么好骗嘛？” “谁骗你，消息传到徽山一带，土龙寨的人都不去找你的尸体了。” 赵静撇嘴，坐在床上，朝着陆阳招了招手，“你过来，帮我揉几下脚，我偷偷跑去城里，脚好酸。” 陆阳陷入沉思，逐渐露出喜色。 太好了！ 徽山一带的山贼误以为他已经身死，那他接下来就有机会找出那批铁矿石。 他看向赵静。 清风岗的人好像不是最大的土匪窝，那批矿石应该是被势力最大的土匪窝占有。 陆阳这两天一直听赵静说土龙寨，要是他没有猜错，土龙寨的人应该很清楚那批铁矿石的下落。 擒贼先擒王。 他要干掉土龙寨的头儿。 左轮六发子弹。 可他应该只有一次机会！ 陆阳看着赵静，心里有了打算，他要利用这个少女搞一件大事。 “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揉几下脚。”赵静似乎有些娇羞，可她还很兴奋。 至今还没男人帮她揉过脚。 她这两天经常去逗弄陆阳，这书生比她还害羞，动不动就脸红，终究是读书人，哪像她一样大胆。 这种把握主动的感觉，赵静很是喜欢，她就喜欢撩陆阳，等这书生有所想法后，她又冷下脸去。 陆阳瞥了眼赵静的双腿，撇过头去。 “我叫你过来！” 赵静朝着陆阳眨了眨眼。 “呵呵...” 陆阳冷笑，露出誓死不从的表情，他堂堂七尺男儿，帮一个少女揉脚，这种事，光是想想就很... 激动！ 诡计多端的他一脸的不情愿，清高的很。 陆阳越是清高，越是坚定赵静的想法，她一定要让这书生低头，帮她揉脚。 “你再不过来，我就杀了你。” 赵静命令道。 “你杀了我吧，不可辱！”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很好，你很有种，我成全你。”赵静冷笑了几声，起身握住双板斧，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先砍断你的双腿，再砍你的手，随后砍你的脑袋。” “你...” 陆阳故意露出胆怯之色，好似准备妥协，颤抖了几下，他嘴唇翕动，往后缩了几下，时不时偷看几眼赵静手中的斧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大不了，我帮你..揉脚。” 赵静露出得逞的小眼神。 呵，男人。 她放下斧头，重新坐在床上，朝着陆阳勾手道：“你快过来，帮我揉几下脚。” 陆阳看似不愿意的走过去，暗自雀跃。 呵，女人。 赵静要比许瑶更好骗。 他只是略施手段，赵静就以为自己得逞，可实则是他得逞了。 这种事，亏的又不是他。 陆阳蹲下，一把抓住赵静的右脚，为对方脱下鞋子，露出那白皙的小脚。 赵静微微咬着牙，偷看着陆阳，躬着脚背，小脚不安分在陆阳的掌心动了几下。 她的脚十分好看。 白皙的皮肤下透着青筋，触碰到陆阳的手以后，脚有些烫，泛着粉色。 陆阳捏了几下赵静的脚背，对方的肌肤极为滑腻，他有些难以掩饰内心的欣喜。 这波血赚。 赵静还是太嫩了，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他又不是正人君子。 “我脚好看嘛？”赵静迟疑着问道。 “一般吧。” 陆阳说着违心的话。 “一般？” 赵静有些恼了。 她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一双细长的腿，还有好看的脚，可陆阳却说一般，怕是皮痒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的脚好看吗？” 赵静盯着陆阳，压低嗓音问道。 “又香又好看。” 陆阳抬起头看向赵静，抓了几下对方的脚心。 “哈..哈哈..” 赵静缩了下脚，瞪着陆阳，轻哼道：“别挠了，给我揉，痒死我了。” 陆阳笑了声，轻轻的揉着赵静的脚心。 “你没吃饭嘛？” 赵静问道。 “那我用力点。” 陆阳躬起食指，抵着赵静的脚心，用力地按了几下，对方咧开嘴，急忙说道： “轻一点，痛死我了。” “你到底希望我用力一点，还是轻一点？”陆阳抓着赵静的右脚。 “不重不轻。”赵静想了一下，嘟着小嘴，“臭男人，你想痛死我呀。” “呵呵...” 陆阳还有用力。 赵静就受不了。 “你怎么慢吞吞的。”赵静抬起另外一只脚，搁在陆阳的膝盖上，“两个一起来，揉的快一点。” 陆阳脱下另外一只鞋，打量着赵静的左脚。 这只脚一样很细滑，只是在脚背上有一个小小的痣。 他抓着赵静的两只脚，加快速度揉起来，不断揉捏，让对方有些受不了，缩成一团。看书溂 “行了，行了，你慢一点儿，我都快被你揉死了。” 赵静快要被陆阳揉的受不了了，急忙求饶，“慢一点，慢一点，那么快，我受不了。” 陆阳放缓速度。 这女人真不行。 力道大一点，对方受不了。 速度快一点，对方也受不了。 他叹了口气，揉了会儿，有些腻了，看向赵静的脚踝，手伸了过去。 “哼，你想干什么？” 赵静缩回脚，不给陆阳揉，她的脸颊已经绯红，目光幽幽地看着陆阳，“你这个小书生似乎也没我想的那么老实。” “切，那我不揉了。” 陆阳站起身。 “谁叫你站起来的，继续揉。”赵静咬着嘴唇，提起裙衣，露出白皙的小腿，红着脸命令道： “你继续帮本姑娘揉腿。” “我不。” 陆阳说道。 “你想死？”赵静咬牙看着陆阳。 “我帮你揉。” 陆阳刚蹲下，房外就是传来脚步声。 “女儿呀，你屋里有人嘛？在和谁说话？” .... 第165章 未来老丈人发现了 屋内，陆阳和赵静二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怕被人宰了，另外一个则是担心老爹说她金屋藏娇，暗自养男人。 陆阳站起身，环顾房间，想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赵静则是急忙穿上鞋子，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尝试着稳住情绪，冲着外边的赵雷说道： “爹，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和别人说话，刚才我在...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听错了....” 站在门外的赵雷紧皱着眉头，他怎么会听错，房间里分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用力地敲了敲门，催促道： “乖女儿，开一下门。” “你干嘛？” 赵静指了下床底，疯狂使眼色，示意陆阳钻进去。 陆阳瞥了眼床底，下边有点窄，钻这个，还不如钻赵静的裙子，他看向赵静的裙子。 “....” 赵静似乎有些明白陆阳的想法。 混蛋！ 在想什么？ 裙子这种东西怎么能钻呢？ 她抬手给了陆阳一巴掌，推着陆阳去钻床底，屋外传来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女儿，快开门，快点开门，你在屋子里干什么？屋子里不会真藏着一个人吧？” 赵雷按捺住性子，没有一脚将门踹开。 他女儿这些天十分反常，搁在平时，赵静吃完饭会在山里乱逛，压根儿就静不下来，可他最近发现，女儿变了。 待人忽然变温柔了不少。 走路蹦蹦跳跳。 吃完饭就回房休息。 偶尔还自顾自地傻笑！ 这是赵雷发现自己女儿变化的地方，简直可怕，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 “乖女儿，快开门。” 赵雷在门外不断地催促道。 “来了，来了，你催什么？” 赵静看着陆阳钻入床底，尝试着在各个视角往床底下看去，除非蹲下朝着床底看去，否则不会发现床底下有人。 她微微心安，缓缓地推开门，沉着脸看向自己的便宜老爹，大声道： “喂，你催啥呀，有事嘛？” 赵雷往屋子里看去，见没有人，不禁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应该没有听错，必定是藏起来了。 “乖女儿，我进去坐坐。” 赵雷说道。 “你坐个屁。”赵静有点心虚，赶紧拦住自己的老爹，挡在门口，嘟哝道： “老爹，这是你女儿的香闺，你怎么能进来，再说了，你进来干什么？” “哼，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赵雷站在门外东张西望。 趴在床底的陆阳大气都是不敢喘，很是紧张，他不清楚赵雷对他的态度，搞不好会对他出手。 “怎么还没走？” 陆阳偏头看向外边，能瞅见两双脚，赵雷不顾自己女儿的阻拦，强行进入了房间。 “爹，你快出去，在这样，我就打你了。”赵静很孝心地警告道。 “乖女儿，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女儿，还想打我？” 赵雷用手弹了下赵静的脑袋瓜子，他被气笑了，环顾着房间，偌大的房间连一个柜子都没有，这屋子要是真藏了人，那只能藏到床底了。 他猛地蹲下，歪着头去瞅床底下。 陆阳瞪大双眼，盯着满脸横肉的赵雷，骤然绷紧身体，他就知道藏在床底不靠谱，这是多么老套的藏人方式，对方但凡有点脑子都会查看床底。 裙底下就很安全。 谁能想到他藏在赵静的裙底下？ 可赵静不让他藏！ 蹲在地上的赵雷微微一怔，双眼圆瞪，他只是猜测，可没料到赵静真的藏了一个小白脸。 他惊呆了！ 他的宝贝女儿出息了呀！ 竟然学会拱大白菜了！ 赵静一脸无奈，以手掩面。 完了。 她老爹发现陆阳了。 “出来！” 赵雷想要钻入床底去揪人，大声地说道：“快滚出来！” 陆阳迟疑着从床底下爬出来。 事到如今，他无处可躲，只能从床底下爬出来了，他站在赵静的身后，朝着对方的便宜老爹干笑了几声，“在下见过伯父？” “你躲在我女儿的闺房里干什么？” 赵雷打量着陆阳。 这男人，他在山寨里没见过呀。 清风岗的男人哪有如此干净，连胡子都没有，眉清目秀，跟他年轻时一样风流倜傥。 自己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 他这种风流倜傥的男人是更受欢迎一些。 “我...” 面对着赵雷的问话，陆阳瞥了眼赵静，更加凑拢了一点，显而易见，他和赵静有点故事。 “贼子，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赵雷瞬间挑眉，去摸腰间的匕首，打算吓唬一下陆阳。 “伯父，我...我是被你女儿抓来的...” 陆阳赶紧解释道： “我本是一个旅商，前两日路过徽山，你女儿见我年轻貌美，于是将我强掳上山寨。” 赵雷眯起双眼。 他的女儿好像真能做出这种事，不由撇头看向赵静，问道：“女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 赵静立刻摇头，说道：“我下山遇见这家伙，他看我年轻貌美，主动跟到了山寨来的。” 陆阳瞪大双眼。 这... 女人不要脸呀！ 主动跟上来？ 他又不是傻子。 赵雷必定是不会信这种谎话的。 “我就知道我女儿好看。”赵雷看向陆阳，扯着嗓子叫道： “小子，我女儿就算长点好看，你也不能进入她的闺房，你没对我女儿做什么吧？” “我...” 陆阳有些哑口无言。 他才是受害者呀！ 赵静将他绑住，还扒他的衣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对女山贼做什么？ “快说！” 赵雷凶道。 “我什么都没做。” 陆阳急忙解释，推了下赵静，让对方解释，可赵静却一脸绯红，很是羞赧，咬着嘴唇微笑。 赵雷见自己女儿这副模样，不太相信陆阳的话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定发生了一点什么事。 他怒了！ 这小子敢对自己的女儿干那种事，那就必须为此负责，留下来当压寨郎君！ 赵雷冷笑，绕着陆阳转了几圈，说道：“细胳膊细腿，哪像是旅商，倒像是书生...” 他语气一顿，骤然眯起双眼。 “书生？” 他重新打量陆阳。 淮阳城那个赘婿也是书生。 赵静这小妮子怕是把人绑回来了，藏在屋子里！ “小子，你是许家那个赘婿！” .... 第166章 我和他早已生米做成熟饭 陆阳浑身一僵，原以为赵雷就是一个莽夫，不太聪明，他能蒙混过去，可对方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许家赘婿，我？” 陆阳笑了笑，急忙摆手道：“我就是一个旅商，刚好被你女儿强掳上山头，要不你放我下山吧？” 赵雷不信。 旅商走南闯北，成天风吹日晒，皮肤黝黑，可陆阳的脸蛋白皙，细胳膊细腿，也不像是经常长途跋涉的人。 书生才会这样。 更何况，赵静前几日去杀陆阳，结果没将头颅带回来。 赵静也怕陆阳的身份败露，急忙说道： “爹，你忘了，城中许家正在为那小白脸举办丧事，他早就被我杀死了，这家伙怎么会是许家的赘婿呢？你别多想了。” 赵雷盯着二人笑了笑。 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主，说道：“女儿呀，他长得和画像上的书生有点像。 哼，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许家的赘婿？” 赵静抿了抿嘴，看了眼身后的陆阳，知道自家老爹有点难以诓骗。 赵雷拔出匕首。 城中那个贵公子指名了要杀陆阳，虽说他不知道那位贵公子的身份，但从宋鹏的口中得知，对方在城里很有权力。 如今不少山贼被城中那位贵公子所收买。 陆阳要是没死，留在清风岗，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一种好事。 陆阳警惕地盯着赵雷，右手缓缓地下移，按住腰间的左轮，准备拔出来防身。 气氛压抑下去，寂静得可怕。 赵静见此，立刻急中生智，挡在陆阳的前面，说道：“老爹，你猜得没错，他就是许家的赘婿。 可你不能杀他。 如今他是我的...男人了。 这几日，我和他早已....” 她说到此处，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微咬着嘴唇，脖颈都是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和陆公子...早已生米做成熟饭了，你要想杀他就先杀我！” 陆阳和赵雷皆是一怔。 赵静靠近陆阳，含情脉脉，俨然一副誓死要跟随陆阳的样子。 她也是没办法，她爹要是宰了陆阳，那她去哪里找这种长得好看的小白脸？ 好不容易抢了一个男人回来，可不能死在亲爹手里。 陆阳就算死，也要死在她的手里。 “伯父，我和你女儿...” 陆阳也是聪明人，反正赵雷想杀他，不如试一下，他一把揽过赵静的纤腰，将对方搂入自己的怀里，说道： “我是被迫的！” 赵静微怔，仰头看向陆阳，恨不得一斧头劈死这货！ “呵呵...” 赵雷被气笑了。 他原以为陆阳主动的，可陆阳的话又让他怀疑。 可能还真是被迫的！ 女儿糊涂呀！ “乖女儿，你强迫他的？这书生可是有说谎？”赵雷瞥了眼陆阳，恨得牙痒。 赵静迟疑了下。 她要是说陆阳说谎的话，以他爹的性子，必定会冲上去捅陆阳一刀。 可那种话，她有点说不出来呀。 陆阳急了。 这女匪快说呀！ 赵雷都想动手了。 陆阳握住左轮，实在不行，他只能出手了。 “爹，你看他能强迫我嘛？”赵静娇羞地跺了几下脚，轻声说道： “反正，你不能杀他。” 赵雷沉默会儿，逼问道： “你真给他了？” “啊？” 赵静低着头。 这种问题... 她觉得好害羞。 “我和陆公子情投意合...” 赵静扭捏道。 陆阳和赵雷都有点受不了这女人此番模样，还是凶一点更正常一些。 赵雷盯着陆阳。 陆阳怎会和他女儿情投意合？不愧是小白脸。 “我是被迫的！” 正在此时，陆阳开口说道：“我是被迫的，不如二位放我回去。” 赵雷父女二人齐齐看向陆阳，目光之中透着杀意，这书生占了便宜还卖乖，敢说这种话，还想回去。 “哼。” 赵雷冷哼，沉声说道： “女儿呀，你可知多少人要杀他？你将他藏在清风岗，不是惹祸上身嘛？” 赵静撇嘴，“爹，我还不是被逼的，土龙寨的宋鹏要娶我，他长得跟瘌蛤蟆一样，我才不嫁给他。 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了，这也好过嫁给宋鹏。” “谁要你嫁给他？”赵雷阴沉着脸，说道：“只要有爹在，谁敢强迫你嫁给他。” “爹，可你会强迫我嫁给山寨里的男人。”赵静早就得知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在山寨里挑女婿。 她怕了。 山寨里的男人和宋鹏差不多。 “哎呀。” 赵雷有些无奈。 宋鹏那贼子盯上他女儿了，现在更是壮大了势力，他有些难以庇护赵静了，琢磨着赶紧将女儿嫁出去，也算断了宋鹏的想法。 “乖女儿，你就算要嫁人，也要找一个好的呀。”赵雷瞥了眼陆阳，长叹一口气。 陆阳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 他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这还不够好？赵雷是睁着眼说瞎话。 赵静大字不识一个。 对方有他这种女婿，不亏呀。 “伯父，你看不起我，那不如放我走吧。”陆阳趁机说道。 赵雷瞪着陆阳，“臭小子，你都和我女儿生米做成熟饭了，还想走？呵呵，你要是有种的话，那就试着走出这间屋子。” 陆阳从赵静的身后走出来，偷偷握住左轮，大步朝着房外走去。 赵雷愣住。 这臭小子不怕死，还真有种。 可他女儿急了。 赵静冲上去，一脚踢倒陆阳，她坐在陆阳的身上，轻哼道：“郎君，我们都生米做成熟饭了，你想跑？” 陆阳痛得倒吸出一口凉气。 他真想让赵静尝尝枪的厉害。 赵雷看着自己女儿这副模样，真信了陆阳方才说的话，他女儿搞不好是强迫着陆阳，将生米做成熟饭了。 他很是无奈，自己女儿怎么如此模样，一点也不矜持，跟他一个样。 “臭小子，你想去哪里，既然你和我女儿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不如选一个良辰吉日，同我女儿成婚。” 赵雷蹲下，盯着陆阳。 “不行，我是许家的赘婿，哪有再婚的道理？”陆阳急忙摇头，要是直接同意下来，这父女俩怕是以为他占了大便宜。 他必须装一波，让对方理亏。 这是强迫！ 他哪有占便宜。 诡计多端的他早已盘算好了一切，借助清风岗去搞土龙寨。 那批铁矿石能找回来。 第167章 老子不射死你 赵雷父女当即不恼了，陆阳身为砧板上的鱼肉，哪有说话的资格，他们这是强行将陆阳留在山寨里。 “我女儿如花似玉，哪点配不上你这个赘婿？哼，你的确是许家赘婿，可你的娘子误以为你死了。 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回去了，留在清风岗当我女儿的压寨郎君。” 赵雷冷哼，看着陆阳有所沉思。 徽山一带的人都是没见过陆阳，许家正在为这家伙举办丧事，土龙寨的宋鹏等人以为陆阳死了，只要陆阳不要太过招摇，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自家女儿喜欢，那就强行留下来。 再者，陆阳是一个读书人，长得也俊俏，同他的宝贝女儿甚是般配，以后二人有了孩子，还可以姓赵。 他没有儿子。 如此一来，老赵家也是后继有人。 赵雷想到此处，不由微微一笑，看向陆阳的目光柔和了不少，“臭小子，你不愿意也得愿意，这可由不得你。” “我爹说得没错，此事由不得你。”赵静见自己老爹这样说，立刻眉开眼笑，盯着陆阳说道： “小郎君，乖，听话，别闹，本姑娘不会亏待你的。” 陆阳看着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不禁觉得好笑，立即露出忌惮之色，双手微颤。 赵雷见这书生那么胆小，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他可以随意拿捏住陆阳。 陆阳见赵雷有些得意，心中暗自欣喜。 正在此时，外边传来敲门声，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在外边焦急地说道： “老大，出事了，土龙寨又来人了，说是要迎娶静哥，聘礼都送来了。 他们说，宋鹏改日会八抬大轿将静哥娶回去，这该如何是好？” “这宋鹏还真的是铁了心要娶我的女儿！”赵雷当即怒了，那厮和他差不多年龄，还妄想娶他的女儿。 他想给宋鹏捅上几刀。 “爹，我不嫁。”赵静急忙说道。 “你放心，有爹在，他敢动你试试。”赵雷看了眼陆阳后，推开门，对身后的赵静说道： “将这小白脸带上，随我一起出去。” 赵静立即推着陆阳往外走。 陆阳思索了会儿，土龙寨的人送来聘礼，对方压他上去，多半是说赵静已经和他订下婚事，以此赶走土龙寨的人。 这叫先礼。 土龙寨的人不愿意走，那就动手。 他就是一个被强行绑上山的书生，如今倒成为赵静手里的工具人了。 此时清风岗外，三四十人站在外边，仰头看着高墙，最前方的几个骑着高头大马。 这马，陆阳有点眼熟，就是郭苇杭的马，如今被这些山贼抢去了。 外边为首的男子拉拽着缰绳，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眉骨处，平添几分狰狞之色。 他是土龙寨的二当家，如今投靠了城中的那位贵公子，又跟着宋鹏摆平了附近几个寨子，势力壮大了不少，眉眼满是春风得意之色。 “赵雷，你快出来，我们大当家的想要娶你女儿，聘礼已经送来了，下月初三，我们大当家亲自娶亲。” 他眺望着木堆成的高墙，赵雷父女和陆阳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上边。 “大嫂，赶紧下来看聘礼。” 赵静眯起双眼，想要撕烂对方的狗嘴，这家伙敢叫她大嫂，谁他娘的要嫁给宋鹏。 “爹，给我一匹马，我杀出去，砍了他的狗头。” 赵静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阳听到赵静的话，多看了眼这个凶悍的女人。 猛呀！ 话都不愿多说就要砍人了。 赵雷没有吭声，盯着外边的男子看了会儿，有所忌惮，他要为寨子的兄弟着想，一百多人，他可以为自己的女儿豁出命去，可其他人就未必愿意了。 “谢宇，你回去告诉宋鹏，我女儿已经找到郎君，多谢他看得起我的女儿，只是我女儿心有所属。 你们老大要是有空，后日可以来我清风岗喝喜酒。” 他说话间，一把揽过换了身衣服的陆阳。 粗布粗衣。 头发有些乱。看书喇 他现在看上去，不像是淮阳城里的有钱人，倒是像个寻常百姓，只是小脸白了一点儿。 陆阳也没多说什么。 这个工具人不当怕是活不成。 寨子外的谢宇立刻沉下脸，哪能看不出这是赵雷在拒绝他们土龙寨。 “赵雷，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当家的看上你女儿，那是你女儿的福气，站在你身边的那人算什么东西，也敢抢我们大当家的女人。” 谢宇骑在马上，抬起马鞭指向陆阳，低沉道：“我将他宰了，你女儿就没心上人了，乖乖地出来接受聘礼。” 陆阳看着谢宇，逐渐勾起嘴角，他不是好惹的人，环顾身边的人从，从一个男子手里抢过弓箭，直接拉开，将箭矢对准谢宇，笑着问道： “你想杀我？” 谢宇的脸色难看，低沉道： “臭小子，将箭放下来。哼，别以为赵雷真想将女儿嫁给你，他只是想糊弄我们，你还当真了。” 赵雷父女瞥了眼陆阳，这书生也就吓吓外边的男子，他们也没当真。看书溂 陆阳松开捻弓弦的手。 随着咻的一声，箭羽朝着谢宇而去。 谢宇的瞳孔骤然紧缩，没想到陆阳还真的敢射箭。他狠狠地夹着马肚，急忙去躲，箭从他脖子边上射过去。 他吓出一身冷汗，还好他躲避及时，要不就成为陆阳的箭下魂了。 站在高墙上的赵雷父女二人也是诧异。 这小子还真敢动手。 有种！ 山寨外的谢宇却是动了怒气，策马扬鞭地朝着高墙而来，一副要杀掉陆阳的样子。 “还敢骑马向前？” 陆阳勾起嘴角。 对方还真是蛮横惯了，以为他是软柿子。 他再次拉开弓弦，将箭矢对准谢宇。 赵雷不禁有些紧张，急忙朝着陆阳走去，生怕这小子射死了对方，清风岗哪是土龙寨的对手。 陆阳则是巴不得两个寨子打起来。 在赵雷还未阻止时，快速将箭射出去。 山寨外马上响起一声惨叫声，谢宇差点跌下马去，箭正中他的左臂。 土龙寨的其他人立刻上前，抄起家伙，想要动手。 第168章 胸中有妙计 赵雷被陆阳吓了一大跳。 这还真的射呀？ 关键是陆阳的箭法还十分不错。 赵静则是一脸兴奋，她找的男人还好不是窝囊废，这才配得上她。 “射死他，让我来。” 赵静一把抢过陆阳手里的弓箭，正要搭弓时，赵雷及时按住她的手，看着山寨外的谢宇等人，背负着左手，说道：看书溂 “你们回去吧，要是土龙寨的大当家想要喝我女儿的喜酒，他后日可以独自一人入寨。” “赵雷，你少来这一套，想找一个人糊弄我们。”谢宇拔出箭，仇恨地盯着陆阳，威胁道： “你要是识相一点儿，就将那小子交出来，我谢宇不是好欺负的，他敢拿箭射我，老子必须弄死他。” 陆阳镇定自若地站在高墙上，缩在袖口里的手握着左轮。他逐渐舒展开眉头，一把揽过赵静的细腰，朝着外边的谢宇等人说道： “呵呵，你弄死我，你们大当家怎么喝喜酒呀？” 赵静没想到陆阳变化那么快，方才在屋子里还吵着要返回淮阳城，如今就搂住她的小蛮腰了。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立刻冲着外边的谢宇说道：“你们再啰嗦，老娘亲自出寨杀人。 将那些聘礼全部带回去，本姑娘不稀罕。” 谢宇的脸色铁青，看着陆阳的手搁在赵静的腰肢上，绷紧了牙关。 这对狗男女！ 跟着他前来的山贼早已叫嚣着要杀入清风岗，杀死陆阳，活捉赵静，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谢宇也不是鲁莽之人。 清风岗有一百多人，又占据着地势，在高墙上站在不少弓箭手，他们几十人冲上去讨不到任何好处。 谢宇按住伤口，盯着赵雷，冷笑道： “赵老弟，你应该是一个明白人，不会和年轻人一样不知轻重，我们土龙寨可不是以前那个寨子了。 人多钱广，你敢将拒绝我们大当家的要求，后日就是你们清风岗所有人的死期。” 赵雷蹙起眉头，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卖女求荣，“谢宇，你以为杀死了许家的赘婿，得罪了郭家千金，你们土龙寨就能在徽山站稳脚跟？” “呵呵，那许家赘婿不是你女儿杀死的嘛？同我们土龙寨有什么关系。” 谢宇冷笑，扬鞭指着赵雷，“等我们灭了清风岗，就拉你们当替罪羔羊。” “你...” 赵雷沉下脸来，低沉道：“我们清风岗可没有占据那批铁矿石，城里的那些人岂有那么傻。” 谢宇也不废话，说道：“赵老弟，将那少年送出来，我们土龙寨和你们清风岗就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要是袒护那小子，执意将女儿嫁给他，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陆阳将这些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 他的那批铁矿石在土龙寨的宋鹏手里。 谢宇说完，陆阳更加用力地握住左轮，警惕着赵雷，他不动声色地搂住赵静的纤腰，赵雷慢点要是顾全大局，将他送出去，他就拿赵静作为要挟。 先一枪打断这小妮子的手，震慑住众人。 赵静还不知道陆阳的想法，正瞪着双眼看向谢宇，恨不得生吞了此人。 “谢宇，我女儿后日就和这小子成婚，我岂能将他送出山寨，任你宰割。” 陆阳不由松了口气，朝着谢宇笑了笑。 寨子外边的谢宇咬牙切齿起来，紧盯着冲他发笑的陆阳，恨得牙痒，可暂时又拿陆阳没办法。 谢宇撇头看向赵雷，这家伙铁了心要庇护陆阳，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的大当家。 他看向山寨的其他人。 赵雷是为了女儿，同他们土龙寨为敌，可山寨的其他人就各怀想法了。 谢宇策马向后一段距离，拉住缰绳，他所在的位置，寨子里的人不好射到。 陆阳原以为谢宇要走，见对方又停下来，随即蹙起眉头。 谢宇眯着双眼，用粗布缠住自己的伤口，冲着站在墙头上的人喊话道： “诸位兄弟，你们想跟我们土龙寨为敌嘛？呵呵，我们现在的人数可是你们的好几倍。 大伙听我一句劝，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后日就打开山寨的大门，土龙寨欢迎各位，绝不会亏待你们，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吃肉！” 他说到此处，冷哼一声，“可要是你们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陆阳和赵雷父女二人沉着脸。 这谢宇有点脑子，知道挑拨离间，瓦解山寨里的士气，让众人相互猜忌，要不是谢宇站着有点远，他们三个早就射死对方了。 陆阳偷偷看了眼站在墙头上的众人，有些人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之色，谁也不想死，土龙寨那么多人，要是两个寨子发生战争，他们清风岗一定会弱于下风。 谢宇见目的达到，不由大笑，招呼着身边的同伴，说道：“将聘礼留下，我们走，后日跟着大当家来抢婚！” 陆阳还算淡定，可赵雷的脸色却是阴沉下去，有些忧心忡忡。 “各位散了吧，负责巡逻的兄弟提高警惕。”赵雷不动声色地招呼着众人。 他看向陆阳，说道： “小子，你也看到了，土龙寨的人要来抢婚，你小子现在算是和我们父女二人绑在一条船上了。” “呵呵，你们要不放我走？”陆阳怪笑声。 “放你走？” 赵雷父女二人盯着陆阳。 这小子莫非害怕了，想要反悔，刚才还朝着谢宇射箭。 如今却是迟了。 “想走？没门。”赵雷一把按住陆阳的肩头，说道：“你小子就乖乖的和我女儿成婚吧。” 他暗自叹了口气。 自己女儿嫁一个赘婿，其实也比嫁给宋鹏更好，只是宋鹏后日带人来抢亲，却是大难。 赵雷心里也没底，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只能不露出慌乱之色，一副稳定泰山的样子。 “爹，要是宋鹏敢来，我将他打得落荒而逃。”赵静握紧拳头，轻轻晃了几下，“我们清风岗的人也是好惹的。” “嗯嗯。” 赵雷点了点头，看向陆阳。 “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清风岗吞并土龙寨。”陆阳忽地笑着对父女二人说道： “我们双方不如做一个交易。” ... 第169章 老丈人，我会仙术 赵雷父女二人诧异地看着陆阳，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小子如今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想和他们做一笔交易，更是大言不惭地说能帮他们吞并土龙寨。 他们笑了。 土龙寨四百多人。 徽山一带最有声势的一个寨子。 陆阳拿什么帮他们吞并土龙寨，自身都难保，口气真是大。 “哈哈...” 赵雷发出笑声，看了眼陆阳，对自己的女儿说道：“乖女儿呀，你看上他什么了？这书生怕是一个傻子。” “爹，你自个儿也说他才华横溢，机智不凡。”赵静记得他们动手要杀陆阳的时候，赵雷曾夸过陆阳。 “可终究只是一个书生，有一句老话怎么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还想帮我们吞并土龙寨，不知天高地厚。” 赵雷逼视着陆阳的双眸，笑了笑，“他这小身板，怕是扛不住别人一刀子。” 陆阳撇嘴。 他不是小身板，只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赵雷的体力未必有他好。 再说了，他手上有枪，又是一个老六，靠的是智取，又不是莽夫，冲上去找宋鹏拼命。 赵雷父女配合他做事，陆阳倒是有点把握能够杀死宋鹏，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死宋鹏，其他人就好办了。 “我没有和你们开玩笑，时间紧迫，清风岗只有一百多人，就算团结一致，也未必能抵挡住土龙寨的人。” 陆阳逼视着赵雷的双眼，淡淡的说道： “再者，土龙寨的人在临走前说的话，必然已经让清风岗的不少人对你动了杀心。 你是为了女儿而拼命，他们要为了什么拼命？” 赵雷的脸色大变。 这臭书生的胆子不小，命都还被他们捏在手里，敢说这种话。 赵雷一把揪住陆阳的衣领，凑过去，眼神里透着凌厉的杀意，“书生，你在胡说什么？我那帮兄弟岂会对我动杀心？”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人心要是真的那么可靠，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背叛。” 陆阳丝毫不惧，依旧逼视着赵雷的双眼，沉声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你们的情谊更重要，还是命更重要。” 赵雷逐渐舒展开眉头。 对于山寨里的其他人来说，自然是命更重要。 一碗酒一两情谊，酒尽了，情谊也就不在了。 “呵呵...” 赵雷冷笑了声，说道： “书生，我真没看出来你的胆子那么大？你是聪明呢？还是傻，你就不怕我将你交给土龙寨的人。” “那你要把自己的女儿一起交出去，土龙寨的大当家对你女儿可是垂涎不已。” 陆阳看向赵静，以赵雷的脾气，不会卖女求安。他的目光转瞬犀利，盯着赵雷，一字一句地说道： “另外，我可是被神灵眷顾的人，在你动杀心之前，我就能用仙术杀掉你。” 赵雷一怔，快速松开手，大笑起来，对赵静说道： “女儿，你听到没有？他说自己是被神灵眷顾的人，懂仙术，能杀掉我，哈哈哈...” 赵静也是拧起眉头。 陆阳的脑袋怕是被驴踢了，竟然说出这种话！ 神灵眷顾的人哪能被他们逮住，更何况会仙术。 “女儿呀，你还是在山寨里找一个男人吧，他不靠谱，一张嘴能把牛吹上天。” 赵雷笑着说道。 陆阳看向前方的一头公鸡，微微眯起双眼，赵雷父女二人皆是大字不识，市井之徒很信神鬼之说，他相信这父女二人就很信这东西。 他让要赵雷二人将他当作神灵的眷顾者。 站在边上的赵静抓住陆阳的手，怒道： “你喝多了嘛？乖乖地闭上嘴，什么仙术，你要是会这个，岂会被我逮住。” “我...是故意被你逮住的...” 陆阳冲着赵静说道。 “呵呵...” 赵静可不信。 这臭书生可是想着逃回淮阳城。 “别耍花样，随我回房，我们二人后日就成婚，那土龙寨的宋鹏要是敢来，我就跟他拼命。” 赵静失去耐性，想要将陆阳拽回房里。 陆阳站在原地不动，缓缓地抬起手，看向那只正在觅食的大公鸡，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们两个想要看看仙术嘛？我杀一只鸡给你们看看。” 赵雷父女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震耳欲聋的枪声就是响了起来，他们被吓了一大跳，看到有青烟从陆阳的袖口里飘升出来。 不远处的公鸡倒在血泊里，整个脑袋都炸开，死状惨烈。 赵雷二人缓缓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公鸡，猛然瞪大双眼，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喂养两年半的鸡怎么就死了？ 他们甚至还没看清陆阳怎么出的手。 诡异。 他们回想着陆阳方才说的话，不由后怕，远处的几个山贼听到动静，朝着他们望来。 陆阳松了口气。 还好打中了，也不枉他经常打枪，才有了如此厉害的射击技术。 赵雷离他那么近，就算左轮的杀伤力不大，朝着对方的脑袋瓜子来上一枪，对方也活不成。 “你们二人还要质疑我嘛？” 陆阳扫视着赵雷父女二人，说道： “我说过，我是故意被你们逮上山的，为的就是找回那批铁矿石，当然...” 他说话间，看向赵静。 这小妮子还要利用的价值。 赵静见陆阳的目光有些深情，方才的惶恐在陆阳的凝视下，变得紧张起来。 她的脸颊绯红。 陆阳竟然如此厉害。 她要是嫁给陆阳，那就是赚了。 赵雷则是很慌。 因为陆阳将那只手移向他了，弥漫的烟雾让他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他后背泛凉。 “大当家的，我们不如合作一把，你看如何？”陆阳将手指向赵雷，目光犀利，带着很强的震慑力。 父女二人都紧张起来。 “好女婿，你这是干什么？我女儿都要嫁给你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赶紧把手移开。” 赵雷虽然不知道陆阳怎么做到的，但见识到陆阳的厉害，他很害怕。 “郎君，赶紧把手移开。” 赵静对陆阳的态度也变了，不再那么凶，脾气收敛了不少。 第170章 吃了我的饭就要老实一点 “没错，快将手移开。”赵雷的额头上渗出汗珠，绷紧了身子，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这真是见鬼了！ 陆阳怎么打死的那头鸡？ 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可以合作。” 赵雷立即开口，要是陆阳真是神灵的眷顾者，那真有机会帮他们吞并土龙寨。 他想到这里，惶恐的神情立刻被欣喜所取代。 陆阳缓缓地垂下手臂。 左轮虽说能杀死人，但也要赵雷二人为他提供靠近宋鹏的机会，他看向赵静，心中早已萌生一个计策。 “大当家的，我先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们边吃边聊。”陆阳指着前方那头鸡，说道： “有劳大当家清洗一下那头鸡了。” 他说话间走向后厨。 赵雷父女二人注视着陆阳的背影，等他走远后才捡起地上的大公鸡，一番仔细的检查，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困惑，“这小子怎么做大的？邪乎了！” “老爹，我这抢来的郎君不会真会仙法吧？”赵静说话间很是兴奋。 赵雷看出自己女儿的想法，狠狠地敲了下对方的小脑袋瓜子，教训道： “女儿，你平日里还说我蠢，这书生那么厉害，你岂能抓他上山，说不定真是主动跟你上山的，你和他的婚事搞不好黄了。” “啊？” 赵静听到这话，不由沮丧起来，随后也反应过来，一头拥有锋利爪牙的野兽哪能被她控制。 “爹，那怎么办？我好喜欢他。” 她看着赵雷。 “我能怎么办？” 赵雷说道：“你也不急，我见那书生看你的眼神有点那个。女儿呀，不嫁给他也好，我再给你找一个。 这小子邪乎得很，你刚才看见了，他就这么一指，我们家的鸡就没了，跟鬼似的。” “什么鬼？那叫仙法。” 赵静说道。 “呵呵，仙法。” 赵雷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将鸡毛拔掉，洗净之后，犹豫着走入后厨。 对于陆阳的厨艺，他倒是不了解，仅是知道淮阳城中有一家谪仙居，饭菜美味，不少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陆阳早已站在大锅前，在厨房里还找到一些别的食材。 鲫鱼、河虾、一大块五花肉... 他准备用这些食材做一些家常菜，看着赵雷父女二人走入后厨，立刻说道： “劳烦二位帮衬一下，劈下柴，烧下火。” 赵雷父女二人没有多说，一人劈柴，一人烧火。 陆阳在鱼身上切了数刀，加一些酒和盐，用姜片摩擦着鱼身，油盐都是赵静刚从城里买回来的东西。 热锅下油。 陆阳将腌好的鱼也放下去，煎至两面金黄后捞出来备用，他做好这些，又不断地煸炒葱姜。 香味溢出。 赵静深嗅，抿了抿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怪的烹饪方式，她吃饭没那么复杂，直接用大瓦罐煮熟就行，不讲究味道。 锅都是她抢来的东西。 她看着陆阳往锅里倒入清水，随后又将煎至两面金黄的鱼也放进去，不禁好奇地问道： “原来你真的会做饭。” “我怎会骗你。”陆阳有些自豪地说道：“实不相瞒，谪仙居的生意之所以那么好，完全是由于我的手艺好。 你们父女二人有口福了，能吃到我炒的菜。 这要是在城里，几个小菜，我要收你们几十两银子。” “几十两？这他娘的跟我们这些土匪有什么区别？” 赵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抢东西也不过如此，陆阳炒几道菜就收几十两银子，完全跟他们一个德行。 “城中有钱人多呀。” 陆阳笑了声。 寻常百姓自然不愿意花那么多钱吃一顿饭，可有钱人就不一样了。 他和父女二人闲聊了会儿，减轻两人的惶恐。 方才那一枪，将父女二人吓得不轻。 陆阳说话间将锅盖掀开，小火慢炖不久，汤汁变少了很多，他快速将鱼捞出，继续焖下去，鱼就烧焦了。 汤汁里加入水淀粉，淋在鱼身上。看书溂 一道红烧鲫鱼就大功告成了。 赵雷父女闻着肉香味，不由咽了咽口水，食欲大增，忘记了不少烦恼事。 接下来，陆阳又做了三道菜。 油焖大虾、小炒五花肉、红烧鸡肉... 他的手法娴熟，颠锅的技巧让赵雷二人看得瞠目结舌。 “酒楼里的饭菜都是这样烹饪的？”赵雷不由好奇的问道。 “如今淮阳城中，不少酒楼都是这样烹饪饭菜，这叫炒菜。”陆阳揉了下有点酸的手臂，说道： “将菜端出去，我们边吃边聊。” 赵雷父女二人急不可耐地将菜端了出去，不等陆阳坐下，父女俩就动筷了。 “这河虾真好吃。” 赵静吃了一口油焖大虾，简单的一道菜却有四种味道，鲜香甜咸相辅相成，令她回味无穷。 她舔了下手指，又是忍不住夹了一个大鸡腿，本想一口咬下去，可她瞥见坐下的陆阳后，立刻按捺住吃大鸡腿的想法，将这个鸡腿夹到陆阳的碗里。 “书生，吃鸡腿。” 赵雷见自己的女儿这副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夹起另外一个鸡腿放入赵静的碗里。 “女儿，吃鸡腿。” 赵静眉开眼笑起来，“多谢老爹。” 她没有客气，咬了一口鸡腿，肉质很嫩，一口咬下去，油水就是涌上的她的舌尖，带着麻辣味。 “好吃，好吃...” 赵静吐了吐香舌，赶紧喝了一杯水。 坐在边上的赵雷也是大快朵颐，他最喜欢五花肉和红烧鲫鱼，尤其是味道偏甜的五花肉，肥瘦合适，吃上去一点也不腻。 难怪谪仙居的生意那么好。 这小子还真有几把刷子。 赵雷对陆阳非常满意，要是能将陆阳留在山寨，他们父女二人多半会长胖很多。 陆阳啃了几口鸡腿，问道： “我的那批铁矿石，你们抢了后，偷藏在哪里了？” 赵雷父女听陆阳谈及这件事，脸色瞬间凝固。 抢铁矿石，并非他们的本愿，谁愿意去抢官府押解的东西，这不是找死嘛！ 哪怕他们是山匪，也不太愿意得罪官府，他们顶多就是去抢路过的旅商。 “这....” 第171章 还没死就有人吃我的席了 赵雷啃了一口鸡翅，又是喝了口老酒，那批铁矿石的位置，他也不太清楚。 土龙寨的宋鹏接手了，不知藏在哪个地方。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宋鹏还没有将那批铁矿石运出去。 江淮一带的码头都有人把守，想要依靠水运将铁矿石运出去，并非易事，走旱路的话，官道也有人把守，走小道不现实，货物太多了。 再者，南方怕是没人敢接手那么多来路不明的铁矿石，这可是要抄家的事，也就动乱的北方可能有人敢接手。 赵雷苦笑了一声，“我也不清楚呀，宋鹏那厮答应给的好处，还没给我们。” 陆阳的脸色逐渐不好了，以为赵雷至少知道一点事情，可却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他有所怀疑，看向赵静。 “我爹没骗你，真的不清楚。”赵静急忙解释道： “宋鹏哪会让我们知道那批铁矿石的位置，我们清风岗和土龙寨的关系一向不好。” “不好？那你们还帮土龙寨的人抢劫我那批货？”陆阳当即不悦了。 “贤侄，你有所不知呀，土龙寨势大，如今寨子里有四百多人，搁在以前，顶多比我们清风岗多五六十人，我们清风岗还有一战之力，现在不一样了。” 赵雷一脸的苦涩。 他们清风岗的人要更为厉害一些，就算土龙寨比他们人多，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可现在多三百多人。 外加其他几个寨子的支持。 他们哪是土龙寨的对手。 “我们是被逼的，那宋鹏将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拉我们下水。另外，起初也不知是劫掠官家押送的东西，等官兵出现在落雁谷，我们才意识过来。” 赵雷叹了口气，偷瞄了眼陆阳，显然是怕这小子忽地对他出手。 反正，他是怕了。 陆阳紧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再去纠结这种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只想扫平徽山一带的山贼窝，拿回那批铁矿石。看书喇 “呵呵，他怎么知道押解矿石的官兵在当日要路过落雁谷？”陆阳看向赵雷，吃了一个大虾。 “宋鹏好像投靠了一个贵公子，那人在淮阳城中有钱有权，能够让宋鹏那家伙免受牢狱之灾。” 赵雷认真地说道：“甚至可以在官场谋一个差事。” “哦？” 陆阳是不信的，就算黑白两道勾结，山贼想要洗白上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土龙寨的宋鹏多半被人忽悠了。 “你知道那个贵公子是谁嘛？” 纵使陆阳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哪知道呀。”赵雷摇了摇头，说道：“这就要看你在城中得罪了哪个贵公子了，这明显是针对你。” 陆阳撇嘴。 等他壮大势力，一定要宰掉城里头的那群王八蛋。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陆阳一脸的沮丧，紧接着说道：“我们接下来谈合作的事情。 寨子里有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谋划杀你的事情了，拿着你的头颅当投名状。” “我死，你也会跟着死。”赵雷咧嘴一笑，寨子里的兄弟也不是都可靠。 总有人会背信弃义。 “贤侄，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赵雷凑过去问道。 “那些想杀你的人，我可改变不了他们的主意，可我却能让了他们的命。” 陆阳勾起嘴角，缓缓地说道： “你去帮我一件事，于今晚举办宴席，将这些东西放在鱼肚子里。” 他将一张张准备好的布条塞给赵雷，低声说出自己的打算。 赵雷拆开布条，上边写着一句话。 “土龙亡，清风盛。” 他默默地听着陆阳的话，逐渐明白过来，陆阳是要借鬼神威服众人，寨子里的大部分人和他们父女二人一样，皆是大字不识，很信鬼神之说。 陆阳要制造舆论。 “等处理完内患，我再告诉你们怎么杀死宋鹏，吞并清风寨。”陆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在城里有钱，可却没人。 这群山贼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他在城里做干净事，私底下可以当这些山贼的教父，让这些山贼去清除一些竞争对手。 徽山有近五千的山贼，近百个寨子分布在徽山各处。 等他吞并最有势力土龙寨，再去合并其他山寨，随后再将势力蔓延到金陵一带。 他管理这些山贼后，也能让周边区域太平一些。 这是在做好事。 陆阳有些亢奋，让赵雷父女二人赶紧去安排一些事情，他望着淮阳城中的方向，抿了下嘴。 ... 与此同时。 白纸散了一地。 许家大宅门口挂着两盏白灯笼。 庭院正中摆着厚重的棺椁。 不少人正在吃陆阳的席。 饭好吃，不少人私底下吃得欢声笑语。 唯有趴在庭院正中的许瑶在恸哭，绿蚁的眼眶也是泛红，姑爷怎么就死掉了。 许家大公遭受打击，卧床不起，他没想到陆阳比他还要短命，如今一大堆事情没人主持大局，他想死也不敢死，许家的其他人没那个能力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唉..” 他长叹口气，看向外边。 站在外边的许平一脸唏嘘，陆阳死了，他只兴奋了一会儿，随后发现他这个便宜姐夫死了以后，淮阳城中的其他商人就冒出头来了，抢他们许家的生意。 陆阳在世时，淮阳城中的人见到他就要尊称一声许公子，现在不一样了，有的人甚至不多看他一眼。 “爹，这小子死了，我怎么有点难过。”许平对站在边上的老爹说道。 “呵，我也难过。”他爹咂嘴，说道： “我们父子二人坐吃等死的好日子结束了，陆阳那小子在，我们许家能沾点光，我们不仅能拿到更多钱，外人还会巴结我们两个。” 许平有些伤感起来。 他不是为陆阳的死而伤感，而是为无法继续躺平而难过。 “你没听说过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子平日就对你说了，别去得罪陆阳，你太公在，我们就能继续坐享其成。”他爹撇嘴，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没长脑子，跑去跟他作对，还勾结外人。” “爹，你可别乱说，我虽然和他作对，但没有勾结外人，我可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他终究是我们许家的赘婿。”许平说道。 第172章 不到棺材不掉泪 “罢了，罢了，人都死了，我们就去吃席吧。”许平的老爹故作伤感，想要流出眼泪来，提醒身边的逆子道： “儿呀，你也哭几声。” “你又没死，我哭什么？”许平看了眼自己的老爹，陆阳死了，他哪能哭得出来，不笑已经算是对陆阳的尊重了，就算老爹死了，他也不一定能哭出来。 他爹一听，动了拔刀捅人的想法。看书溂 逆子！ 这个逆子！ “老子白养你了。”他叹了口气，绕过棺椁时，尝试着在许瑶面前哭几声。 干哭！ 眼泪实在憋不出来。 许平犹豫了会儿，也扯着嗓子干哭了几声，以手掩面，生怕别人看出他没有哭。 许瑶有些心烦，瞥了眼路过的许平父子二人，装得那么假，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许平父子二人赶紧绕过，瞥了眼站在棺椁边上的郭苇杭，不禁有些诧异，陆阳这小子真是厉害，郭家千金亲自来悼念。 郭苇杭的眼眶很肿，脸色深沉，她在等一些人，眼神愈来愈绝望，她走到许瑶的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许瑶抬眼看向郭苇杭，问道：“他们来了嘛？” “没有。” 郭苇杭摇了摇头。 “是吗？那我夫君一定是凶多吉少。”许瑶瞬间陷入冰窖，浑身发颤，心里有一团丧失至亲而留下的瘀血。 她按着棺木，大声恸哭，要是陆阳的仇家来查看，那陆阳可能还没死，那些人可能是确认陆阳的身死。 若是没来，那说明仇家早已清楚陆阳已经死了，无需确认。 郭苇杭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许瑶，她也好难过，还有好多话没有对陆阳说。 正在此时，宋廉带着人走入庭院之中，他听说陆阳死了，可还没看到尸体，心里有些不放心。 当郭苇杭二人看到宋廉后，双眼微微放光。 “我听说陆贤侄惨遭山贼戕害，甚是伤感。”宋廉偷偷地瞥了眼微开的棺椁，能看到一双脚，只是那大半张脸被挡住了，他有些看不清。 郭苇杭察觉到宋廉的目光，逐渐舒展开眉头，心里少了很多伤感，这宋廉哪会哀悼陆阳，特意跑来，还偷看棺椁里边的情况，怕是为了确定陆阳已死。 对方也不清楚陆阳的情况。 山贼要是和宋廉一行人勾结，那陆阳暂时安全，要是宋廉和陆阳的死没关系，则陆阳也有可能死了。 陆阳有一定概率还活着。 郭苇杭立刻理清思路，趴在棺椁上恸哭，挡去宋廉窥看的目光。 许瑶起身，朝着宋廉行礼，抽噎道： “多谢宋大人悼念，我家夫君惨遭恶人之手，还请衙门为我夫君做主，剿除那群山贼。” 宋廉蹙眉，目光被郭苇杭挡住，他看两个女人都如此难受，心里有些笃定陆阳死了，暗自冷笑，表面难过道： “还请陆夫人节哀，我就不叨扰你了。” 他微微拱手后，找了一张桌子吃起席来。 许瑶二人对视一眼，方才的悲恸之色减轻一些。 “许姐姐，那作坊的事，我去帮你处理吧，那张有才还在外边，你来应付府里的人。”郭苇杭提议道。 许瑶迟疑了会儿。 她现在无法抽身，作坊那边的事情只能由郭苇杭暂时处理。 “那就多谢郭小姐了。”许瑶感激道。 郭苇杭没有吭声，缓缓地走出许家大宅，看向站在外边的张有才，低声问道： “作坊最近太平嘛？” “带头闹事的人共有四十六人。”张有才递上名单，脸色平静地说道： “受到这些人煽动的一共二百七十九人，目前豆腐作坊里的工人已然不再干活。” 郭苇杭只是淡淡看了眼名单，“你查出来了嘛？那些带头人的背后可有幕后主使？” “我没有问出来，他们不怕我。”张有才苦笑。 “不怕你？” 郭苇杭抿嘴，看向身后的悍卒，对张有才说道：“带我去作坊，我看看他们有几分胆量。” 张有才急忙转身，将郭苇杭带到作坊，本还在闹事的一些人面对着悍卒立刻老实下去。 为首的悍卒抬起手臂，几拳就将一个男子打倒，四周的悍卒齐齐拔出剑，堵住出口。 站在前方的郭苇杭扫视不安分的众人，说道： “陆公子给你们一份工作，让你们能在淮阳城中立足，没有他，你们早就死了，还敢闹事。” 部分人立刻低下头。 郭苇杭翻开名单，念道：“李巽，站出来...” 没有人吭声。 郭苇杭的目光瞬间犀利下去，“谁是李询，站出来！” 张有才看向一个男子。 片刻的死寂后，那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郭苇杭给身边的悍卒一个眼神。 砰！ 悍卒们一阵拳打脚踢，那人趴在地上发出惨叫声，其他人偷看着李巽的惨状，噤若寒蝉。 “行了，住手。” 郭苇杭抬起手，继续念道：“凡是我念到名字的人主动站出来，要是敢不老实，那就不是几拳的事情了。 张珏，站出来...” 凡是被郭苇杭念到名字的人，在一阵犹豫后，忐忑地站了出来，他们就算不想承认也没用，张有才认识他们。 “将他们押走。” 郭苇杭瞥了眼其他人，说道：“老老实实工作，钱少不了你们，敢闹事了，本姑娘不会让你们好过。” 众人低着头，一阵默然。 郭苇杭将人带到一处开阔之地，又让你牵来数头恶狗，淡淡地坐在这些人的前面，悠闲地喝着茶。 狗吠声彼此起伏。 四十来人看着恶狗，心理防线逐渐被瓦解，他们的脸色苍白，不时偷瞅郭苇杭几眼，惶恐不已。 郭苇杭见这些人的脸色苍白，淡淡地开口道：“有没有人指示你们闹事？” 在一阵沉默后，有人摇了摇头。 “没有？” 郭苇杭冷笑一声，放下茶盏，吩咐着身边的悍卒，“将那些摇头的人剁碎了喂狗吃，我的狗都看饿了。” 那些摇头的人听到这话，瞬间脚软，止不住地颤抖，数个披着铠甲的悍卒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们，缓缓地靠近。 “我们说，我们说...” 第173章 佳婿是仙人呀 “迟了，你们先将这些人拖出去杖责十五，我不喜欢给人很多次机会。” 郭苇杭安静地看着站在她身前的众人，抬了下手，斜挑的眉宇微微露出一丝睥睨之气，“你们要是能在杖责下活下来，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站在她面前的众人瞬间脚软，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女下手会如此的狠。 披着甲胄的悍卒立即钳制住这些人。 “郭小姐，饶命，我们说实话...”有人跪倒在她的面前，不断地磕头，生怕被悍卒拖下去打死。 郭苇杭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喝着茶。 悍卒将这些人快速地拖下去，惨叫声立刻在院子里响起，不少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悍卒也是聪明人，知道郭苇杭并无杀心，只是想吓唬和惩罚一下这些人。 杖责十五死不了人。 郭苇杭真要是有杀心，会直接让他们杖责三十几下，纵使如此，每一次杖责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也是难以承受。 部分身体虚弱的人，杖责二十就可能丧命。 他们都是悍卒，力气大，打的又是背脊，而非屁股，这些平民哪扛得住，几杖下去就哭爹喊娘了。 片刻后，悍卒托着一个个皮开肉绽的男子折返回来，粗鲁地将这些人丢到大狗面前。 刺耳的狗吠声让这些人立刻绷紧心神。 “小姐，有人昏厥了。”悍卒恭敬地站在郭苇杭的面前。 “那么不经打？”郭苇杭撇撇嘴，放下茶杯，看向趴在脚边的众人，眯起双眼，细声细语地说道： “本小姐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可别耍小聪明，说谎糊弄我。” “不敢，小的们不敢。”众人偷偷瞥了眼獠牙锋利的大狗，整个人瑟瑟发抖，哪敢说谎。 “谁指使你们在作坊里闹事？” 郭苇杭托着腮帮子，逼视着眼前的众人。 “回小姐的话，是烟雨楼的刘掌柜几人，他们许诺，只要我们这些人在作坊里带头闹事，他们就给我们一笔钱。” 众人说话间，嘴唇逐渐变干了，趴在地上不断地颤抖，生怕郭苇杭不信他们的话，补充道： “每人给五十两。” “五十两？”郭苇杭舒展开眉头，烟雨楼刘掌柜几人的背后就是那位贵公子。 她已经能确定幕后主使了。 陆阳大大概率还没死。 她一脚将身前的人踹翻，“你们应该还没拿到钱吧？这钱哪有那么好赚。” “刘掌柜先给了我们十两银子。”众人的咽喉蠕动，坦诚地说道：“等我们在作坊里闹事后，再给余下的钱。” “呵呵...” 郭苇杭笑了，这些人为了十两银子就忘了恩情。 斗米养恩，石米养仇。 还是不能让一些人吃得太饱。 她继续问道：“烟雨楼的刘掌柜还找了哪些人？可有人拒绝钱财。” “有的...” 众人点头。 烟雨楼掌柜找了不少人，有些人没答应，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还遭到了威胁。 “说吧。” 郭苇杭对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了兴致，冲着张有才说道：“你将他们说的人记下来，等你家公子回来了，让他来处理。” 张有才点头，露出喜色。 其他人则是一惊。 陆阳还没死？看书喇 他们就是看见陆阳死了，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一笔横财。 “等他们明日好一点了，再杖责十五，死了就丢去喂狗。”郭苇杭淡淡的说道。 “小姐，饶命呀，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全是那烟雨楼的刘掌柜威胁我们，你就饶了我们吧。” 众人闻言，周身颤抖。 再杖责十五，他们的小命就没有了。 “你们倒是会推卸责任。”郭苇杭冷笑一声，替陆阳感到不值，有些人是不会感恩的，只会贪得无厌地索取。 她低沉地对张有才道： “先将这些人关起来，你家公子没回来之前，城中的戏要演够，方才宋廉已经去了许家，我观他样子，好像是确认你家公子死了。 你家公子可能还没死，别节外生枝，让其他人听到了动静。” 张有才急忙拱手，保证道：“小姐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些人有机会接触刘掌柜几个。” “嗯。” 郭苇杭点了下头，走出院子，留下十来名悍卒帮助张有才，震慑住这些宵小之辈。 .... 与此同时。 清风岗。 暮色四合。 在山寨的地坪之上摆了十几张桌子，赵雷拿出平时储存的粮食，大摆宴席。 边上升起了篝火。 不少人发出笑声，“大当家的，你还没嫁女儿，怎么就大摆宴席了，那迎娶我们静哥的公子哥来自哪里呀？我们平时怎么没见过他。” 赵雷立刻露出骄傲之色，冲着众人说道：“你们当然没见过，我那未来女婿可是一个高人。 不瞒各位，他是道观中一个高人的弟子，刚还俗不久，乃是上天选中之人，懂一些微末之法。” 众人笑了笑，有些兴趣。 “早些年，我染上重疾去过那个道观，本以为会一命呜呼，多亏他的出手，我才能起死回生。” 赵雷瞎说起来，“我听说他下山还俗，赶紧将他请上山来，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我女儿跟着他，这一辈子可以气运亨通了。” 众人听着一怔一怔的，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当家的，你说的可是真话，他那么厉害？” “岂止，他还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懂仙术，你们知道什么是仙术嘛？” 赵雷挺起胸膛，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忿忿不平道： “那土龙寨的宋鹏算什么狗东西？也敢窥觑我女儿，我有了如此佳婿，岂会怕他。” 众人面面相觑，眼见为实，赵雷说的话，他们不是很相信。 “各位喝酒，吃肉！” 赵雷招手，有人端上酒肉。 人群之中，八九人聚在一起，脸上带着笑意，紧盯着赵雷，似在窃窃私语。 片刻后，这群人中的为首男子站出来，笑着拱手道：“大当家的，那就恭喜你了，我们清风岗何需惧怕他们土龙寨。 哈哈，我们还不认识大当家的佳婿，不如请他出来。” 赵雷扫视几人。 这几个明显抱团了。 ... 第174章 不杀人，没人会坚信我说的话 赵雷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站出来的那名男子在山寨里颇有地位，在老家杀了一个人，逃入绿林当山贼，平时很识相，偶尔拍他的马屁。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审时度势，不会为意气而去做事。 清风岗和土龙寨为敌，事关这些人的小命，部分人势必不愿意为这点意气而去冒险。 赵雷举着酒碗，对那人说道： “许秀，我那个女婿等会儿就出来，土龙寨的人要是敢来找麻烦，你可别在我背后捅刀子呀。” 那名叫做许秀的男子瞬间绷紧身子，笑容有些许的凝固后，立刻敛神，淡淡的笑着道： “大当家，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兄弟，我岂会在你背后捅刀子，你放心，土龙寨的人要是敢来我们清风岗撒野，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请大当家放心，我们和清风岗同存亡。”站在他身后的几人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哈，都是一家兄弟，我相信你们。”赵雷大笑，举起酒碗说道： “我们喝酒。” 众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谈话间，手握一把桃木剑的陆阳朝着他们走来，身边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赵静。 “好女婿，你总算来了。” 赵雷急忙迎了上去，冲着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乘龙快婿，他懂一些微末的仙法。” “哈哈...” 清风岗的众人都觉得赵雷在吹牛。 许秀更是趁机说道：“公子，我看你这副样子，倒像是一个书生，哪像道士。 你要是真有一些手段，可否在我们面前露一手。” 陆阳看向许秀，眼神冷漠，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许秀眼见陆阳如此态度，有些不舒服，立刻说道：“大当家，你不会被这小子骗了吧。 我们静哥虽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一个漂亮姑娘呀，可不能被他骗走了。” “咦，你们懂什么？我这个乘龙快婿道号重阳子，可不是什么骗子。”赵雷马上说道： “许秀，你在乱说什么？” “我也是为了静哥好，要是他真有点本事，那就露一手。”许秀大臂一挥，怂恿着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让他露一手，免得静哥被骗。”众人早已被勾起了好奇之心，想要看到陆阳的不同之处。 “闭嘴！” 陆阳冷哼一声，吸引到许秀等人的目光，站在她身后的赵静立刻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偷偷撒下磷粉。 这玩意儿自燃的温度很低，几十度就行，猛地燃起的磷火在夜风里飘忽不动，随着陆阳一步向前，随即跟着他向前。 许秀等人被忽然出现的磷火吓了一大跳。 “鬼火，鬼火...” 人群之中有胆小之辈立刻发出尖叫声，脸色苍白，他们紧盯着手拿桃木剑的陆阳，瞳孔逐渐散开。 陆阳的脸色平静，手握桃木剑念念有词，倒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他单手摩挲着剑锋，目光骤然犀利，喝了一小口酒，将手伸向许秀几人。 扑哧！ 他的手指立即燃起火焰，不断地跳动。 许秀几个被突然的一幕吓了一大跳，看着陆阳，稳住心神。 陆阳见此，吐出方才的酒水。 火焰暴涨，险些烧到许秀几人，他们不淡定了。 陆阳覆手，指尖的烈焰瞬间消失。 他事先将磷和硫磺擦在手指之上，趁着摩挲剑锋之时，再涂上樟脑。 硫、磷皆是易燃物，而樟脑易挥发，稍微接触就会燃烧，并且不伤手。 这只是一些唬人的小手段。 飘忽不定的磷火也是湮灭。 陆阳扫视着众人。 四周一片寂静，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害怕起来，还有点敬慕。 许秀几人交换着眼神，沉默片刻后，说道： “大当家，这只是骗人的伎俩，我走南闯北，也曾见过有人在街上用这种手段骗人，你别信他。” 陆阳看向许秀，这家伙知道的倒是多，一般的伎俩骗不了对方，可陆阳也没想过能诓骗所有人。 清风岗的大部分人信他就可以了。 他看着许秀，冰冷地说道：“我还有一法，能在千里之外取人狗命。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瞬间杀死你。” 许秀注视着陆阳的话，后脊泛起寒意，本想继续揭穿陆阳，可他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让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两人剑拔弩张时，赵雷急忙说道： “哈哈，一家人，何必说这话？快喝酒！” 赵雷搂着二人的肩膀，又是煞有其事的说道：“不过，我这女婿的确能杀人于无形，厉害得很。” 众人听着赵雷的话，看向陆阳的目光更加害怕，只有许秀偷偷的撇嘴。 他才不信这种鬼话。 方才的手段就是一些骗人的伎俩。 他又不傻。 “吃饭，吃饭。”赵雷说话间，让人端上鱼。 众人吃着吃着就发现鱼肚子里边的布条，拆开一看，眯着眼问道：“大当家，鱼肚子怎么有布条，上边写的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 赵雷接过，递给陆阳，“好女婿，上边写的什么。” 陆阳有些无奈。 整个清风岗，赵雷还认得几个字，其他人真的是大字不识，他一脸的严肃，念道： “土龙亡，清风盛。” 赵雷立马和陆阳唱起双簧，装作沉吟了会儿，随后醍醐灌顶，冲着众人说道： “兄弟们，这莫非是上天的暗示，土龙亡，清风盛。土龙寨的人要是敢冒犯我们，必死无疑。 这是上天的旨意，而我这个乘龙快婿则是上天委派来的神仙！” 他一把举起陆阳的手臂。 父女二人安排的人立刻喊起来，带动着众人，“土龙亡，清风盛！” 众人立刻高呼。 许秀几人交换着眼神，也是叫了起来。 陆阳缓缓的勾起嘴角，许秀等人不会相信，其他人也会怀疑，可这已经足够了，只要有人闹事，他就开枪杀人。 一旦用这些人不知道的手段杀人，这些人就会彻底将他妖魔化，不敢违背他的意志。 陆阳摩挲着下巴，心里喃喃自语，“终究要杀一两个人才能让人更加相信我说的话。” .... 第175章 郎君，我帮你脱衣服 陆阳扫视着山寨里的人，这些人还沉得住气，没有一个趁机发难，在宴席上闹事。 他惆怅地喝了一口酒，要是有人闹事，他就可以杀人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忍多久，老子今晚上不睡。” .... 半夜。 宴席结束许久后。 清风岗的一间屋子里，烛火不断地飘动，映衬着墙壁上的几个影子。 “许哥，大当家今日喝了不少酒，应该醉得不省人事了。我们趁机摸到他的房内，先杀了他，再去宰了那个新来的年轻人。” 一个嘴有些歪，长得极为潦草的男子凑到许秀的面前，嘴里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说话的时候忍不住颤抖了几下，“我可不愿跟着大当家去送死，土龙寨可是有四百多人，附近的一些山寨还以宋鹏马首是瞻，我们清风岗只有一百多人，拿什么和他们斗。” “没错，我也不想跟着大当家去送死。”另外一个胖子立刻附和，眼神有些不忿，“凭什么让我们和他一起去送死？” “可是...” 几人中最矮的一个男人张了张嘴，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可是大当家挑选的女婿似乎有点本事。” “什么本事？就是一些骗人的手段而已，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哼，老子走南闯北时曾见到有人用类似的手段去骗人。” 许秀冷哼一声，看向最矮的那个男子，教训道，“没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偷偷地摸入大当家的房内。”那个矮个子的男人立即去摸身边的刀，壮着胆子说道： “大当家喝醉了。” 几人立刻绷紧身体，有些紧张，毕竟是去杀赵雷，他们没人带领的话，也没有那个胆子。 在几人的注视下，许秀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别急着动手，大当家没那么傻，我们要是失手，那就只有死。 再等等，那土龙寨的人来了以后，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届时，大当家女儿大婚，我们找机会和土龙寨的人里应外合。” 几人默默地点头，许秀不带头，他们也没胆子。 “多联系几个兄弟，等静哥结婚那日，我们再动手也不迟。”赵雷露出野心。 寨子里有四十来人跟着他，平时没那么大，赵雷要跟土龙寨的人为敌后，愿意跟着他的人变多了。 怕死的占多数。 他利用余下的时间，能够拉拢更多的人，在土龙寨，他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光是那批铁矿石就是价值不菲，加入土龙寨，明显比留在清风岗更好一些。 “我们就听许哥的。”几人笑着道。 许秀点头，说道：“你们放心，宋鹏决不会亏待我们，土龙寨可比我们清风岗更好一些。” 几人没有吭声。 任何山寨对他们来说都差不多，他们就是一个小角色，落草为寇为的就是混一口饭吃，求得是活命，跟谁混不是混，能活命就行。 如今跟着赵雷混下去，死路一条，他们当然要另谋生路。 .... 两日后。 山寨被装扮得极为喜庆。 陆阳看着一身红妆的赵静，甚是唏嘘，这个女人就要嫁给他了，他被绑上山，半点苦没吃，还多了一个媳妇儿。 这一波，他血赚呀。 “你看什么？” 坐在铜镜前的赵静抹着胭脂，脸颊绯红，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羞赧之色，她偷偷撇了眼陆阳，目光比往日柔和了很多，“小郎君，你以后就是本姑娘的人了，哈哈...” “呵呵...” 陆阳觉得赵静有些傻，对方好像占了很大便宜的样子，他才是占便宜的人，不是赵静。 “这只是演戏。” 陆阳说道： “我猜我们结婚当日，寨子里的人必定会反水。” 他说话间，紧蹙眉头，他前日警惕了一夜，硬是没等到那些反水的人。 这让他有些怀疑。 莫非清风岗的人每个都很仗义，即使面对着死亡，也不背叛自己的朋友。 可寨子一百多人，岂能每个人都这样？ 陆阳可不信人性能那么好。 “演戏？谁跟你演戏？”赵静当即站起，盯着还未换好衣物的陆阳，瞪大双眼，大声道： “书生，我们二人结婚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离开山寨。” “我想返回淮阳城，你能拦我嘛？” 陆阳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静。 “...” 赵静微微一怔，回想起陆阳的可怕手段，盛气凌人的神情瞬间消失，她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看着陆阳，说道： “我就要嫁给你嘛，就算你要返回淮阳城，也可以带上我呀，我当小，不介意的。” “唉..” 陆阳叹了口气，说道： “寨子里有那么多男人，你何必执意嫁给我？” 赵静瞥了眼陆阳。 这不很明显嘛。 陆阳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做饭也好吃，她嫁给陆阳，总比嫁给山贼更好一些。 她能当一辈子的女匪，可她的孩子不能。 陆阳身世清白，本事大有前途。 这个抉择就很好。 赵静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她盯着陆阳，笑着道：‘我就是中意你，你别想甩开我。” 陆阳撇嘴。 “郎君，快换衣服了，别傻站着，我们慢点就要拜堂了。” 赵静小跑过去，一把揪住陆阳的衣裳，就要扒下来，“快点，别磨蹭。” 陆阳捂住衣裳。 这女人真虎。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陆阳急忙往房间里走，他看了眼身后的赵静，见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我换衣服，你一直看着干什么？” “我们都快拜堂了，你害羞什么呀？”赵静笑着道。 陆阳的心里有些不平衡，赵静换衣裳的时候都是背着他，现在对方却来调侃他。 他褪下衣物。 赵静下意识转头，又是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微微咽了咽口水，“相公，要不我帮你换衣服吧。” “别，我自己能行。” 陆阳当即止住赵静的想法。 他快速换好衣物，往外边瞅了一眼，门外极为热闹。 “女儿，你们两个好了没有。” 赵雷站在门外，开始催促起来，“快出来拜堂了。” 第176章 山寨里的成亲 站在赵雷身后的人不断起哄，为了办婚礼，寨子中唯一的猪都被赵雷宰了。 他下了血本。 “爹，你再等一会儿。” 赵静的脸颊更加绯红，偷偷看着陆阳的背影，拜堂以后，对方就是她的夫君了。 娘亲在世的时候总说她太凶，不好嫁出去，如今她就要嫁人了。 还是一个才高八斗的美男子，并且有钱会做饭。 赵静深吸口气，有些高兴，正偷看的时候，陆阳穿好衣物，偏头看向赵静。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偷看。 “我们去拜堂。” 陆阳叹了口气，同赵静成婚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有八抬大轿，对方甚至连红盖头都没准备，二人就一件喜庆的衣物，在众人的见证下拜堂。 如此就算是成婚了。 “嗯嗯。”赵静在陆阳的注视下，娇羞地低下头，眨动着睫毛，她朝着陆阳伸出一只手，小声地说道： “相...公，我们出去吧...” 陆阳看着伸向他的那只手，问道：“你真要嫁给我？” 赵静有些恼怒。 这臭男人事到如今还问这种话，要不是忌惮陆阳的手段，她早就出手，将陆阳按在地上摩擦了。 “是呀，是呀，我就是要嫁给你，快要牵我的手，废话那么多！别让老娘干等着。” 赵静忍不住嘟哝道。 陆阳看着赵静，不由笑了笑，这女人着实是一个急性子。 他瞅了眼伸向他的手，缓缓地走了过去，一把握住，歪着头凑拢过去，嗓音转瞬温和下去，“将来，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将你八抬大轿娶进门。” 赵静听到这话，呼吸瞬间急促，娇躯颤抖了几下，她抬眼注视着陆阳，脸上爬满红晕，“真的？” “千真万确。”陆阳点头。 “可你...是许家的赘婿，娶你进门，那我岂不是许家的人了。”赵静细想，似乎又有点不妥。 “我早就不是许家的赘婿了。”陆阳说出自己拿回卖身契的事情。 赵静闻言大喜，依偎在陆阳的怀里。 陆阳推开门。 明媚的阳光洒在二人的脸上。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众人见到陆阳以后，立即起哄，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赵静如此美丽，还那么娇羞，搁在以往，赵静比男人还野，手握双斧，看不惯就砍。 依偎在陆阳怀里的赵静哪有曾经的半点模样。 “哦哟，这还是我们的静哥嘛？怎么这副模样了，跟个娘们似的。” “就是，就是，现在的静哥就跟娘们似的。” “哈哈，今日静哥大婚，便宜这小子了！” .... 赵静听到山寨众人的调侃声，不由脸红起来。 她本来就是一个娘们儿，什么叫做她像一个娘们儿，这群人会不会讲话，在陆阳面前喊她静哥！ 他娘的！ 赵静当即想要挥动双斧，给这群人一斧头，教会这群人如何开口说话。 赵姑娘... 亦或者大小姐都要比静哥这个称呼更好。 赵静瞪了眼众人，语气却是很温和，“你们在说什么呀？一口一个静哥，谁是静哥。” 众人觉得扭捏。 真受不了。 陆阳也有点受不了，没想到赵静还是一个夹子，说出的夹子音特别怪。 其他人立刻明白了，赵静是要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在喧闹声中，众人走向大厅。 偌大的屋子被装饰得极为喜庆，两侧的桌子上都放着大枣，清风岗的人围站在两侧，凑热闹地看着陆阳二人。 赵雷端坐在上位，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女儿总算嫁出去了。 虽说陆阳在城里是一个赘婿，但长得和他年轻时一样俊俏，还才高八斗，也是不错。 “一拜天地。” 山寨里年龄最大的人喊道。 陆阳和赵静齐齐转身，朝着天地一拜。 众人爆发出起哄声。 陆阳瞥了眼已经脸颊绯红的赵静，始终觉得该盖上红盖头比较合适，这也太随意了。 赵静不太在意这个，自幼接受的繁文缛节比较少，成天就在山里乱逛，平日里舞刀弄棒。 她偷瞅一眼陆阳，倒是想给这个抢来的夫君盖上红盖头。 此时，人群之中的许秀二人交换着眼神，四五个人在许秀的暗示下，趁着大家将注意力放在陆阳和赵静身上，偷偷的走了出去。 赵雷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婚礼之所以一切从简，为的也是省事，不用耗费太多的精力。 “二拜高堂。” 老者喊道。 赵静转身看向端坐在高堂的赵雷，心里不知为何，滋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受，酸酸的，让她险些落泪。 “你娘要是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赵雷叹了口气，又是看向陆阳，语气严肃，“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就算你有通天的手段，我也不会放过你。” 陆阳觉得自己会是受害者。 枪支的事情，不能瞒一辈子，赵静早晚都会知道原理，到时候，他就有苦头吃了。 “老丈人放心，我一定好生照顾她。” 陆阳一脸认真地保证道。 “嗯。” 赵雷满意地点了下头。 陆阳和赵静恭敬地朝着赵雷一拜，赵静起身时，眼眶已然绯红。 站在边上的老者又是扯着嗓子诵念道：“夫妻对拜。” 陆阳和赵静转身，面对着各自，默契地躬身一拜，赵静微咬着嘴唇，方才的多愁善感瞬间消失。 她忍不住发出笑声，甚是得意和欣喜。 “啧啧，你看静哥那个样子，慢点入洞房，怕是要将别人吃掉！” “可不是，太可怕了。” “没关系，这位也不是普通人！” 众人笑着说道。 赵静收敛得意的笑容，等入洞房，在放肆地笑出来，她朝着陆阳眨了眨眼。 陆阳有点扛不住了，小声提醒道： “你矜持一点儿。” “哦。” 赵静等着入洞房了，双眼发亮地看着边上的老者，等待着对方赶紧开口。 “送入洞房。” 那个老人注意到赵静的眼神，有些好笑，还是头一次看到女人心急的。 赵静立即牵住陆阳的手，准备入洞房。 他们刚走出大厅，便是看到外边乱作一团，赵雷安排在大门前的人和许秀的人厮杀在一起。 “大当家的，土龙寨的人来了，他们要开门迎敌！” ... 第177章 你想死的话，我满足你 赵雷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过，许秀早已离开，要不是他提前派人守住大门的话，这群叛徒已经打开大门了！ “混账，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的双眼微微涨红，在许秀走投无路时，他好心收留对方，可这个狗娘养的是一点也不知感恩。 赵静也破口大骂。 土龙寨这些王八蛋就算要来抢亲，也要等到她和陆阳入洞房之后，现在生米还没煮成熟饭，抢个屁的婚呀。 陆阳倒是很兴奋，也有些紧张，他紧握着袖口里的左轮，小跑出去，望向在门口拼杀的一行人。 “许秀，你他娘的在干什么？老子平日里可没亏待你！”赵雷手握大刀，连忙冲上前去。 许秀大吼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帮我拦住大当家的，土龙寨的人就在外边，你们想跟着他去送死嘛？”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就是出现混乱，二三十人冲向赵雷，想要将这个昔日的大当家砍于刀下。 “对不住了，大当家，我们不想死，土龙寨的势力大，我们不是对手。” 赵雷看着冲向他的人，不怒反笑，一刀将率先冲到他面前的人砍倒，扬刀指着叛乱的四十余人，说道： “好，很好呀，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赵雷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群人养不熟。” 一时间，两拨人厮杀起来。 赵静将陆阳护在身后，咬紧银牙，很是难受，她将山寨里的人当作家人，原以为大家会同仇敌忾，可宋鹏刚到，这些人就投敌了。 她喘着粗气，对陆阳说道： “你慢点机灵一些，跟紧本姑娘，我会保护好你的。” “呵呵...” 陆阳看着站在他身前的赵静，心里有些触动，他单手按在对方的肩头上，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忘了我的本事？” 赵静一怔，逐渐舒展开眉头，不再慌乱，以陆阳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可以镇压一切，她连忙大吼道： “你们谁敢再作乱，难道就不怕我夫君出手杀人嘛？我夫君的本事，你们那日是见过的。” 众人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下意识地看向陆阳，浮现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许秀见后，急忙稳住众人的心态，大吼道： “各位兄弟勿怕，那只不过是一些哄骗他人的小伎俩而已，不是什么神鬼之术，他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早就出手了。” 叛乱的人听了这话，不由心安，陆阳的确没有出手，前日显然是在骗人。 赵静看向陆阳，见这个的来的相公无动于衷，也有些怀疑，莫非这是骗人的小手段，可那只鸡的确是死状惨烈。 鸡是不会骗人的！ 她目光坚定下来，说道：“郎君，你快出手呀，镇压住这些人！” 陆阳苦笑，山寨里叛乱的人足足有四十几人，占据两成，他就算打光所有的子弹，也是没用。 况且最大的危险在外边。 宋鹏带着数百人堵在外边。 陆阳伸出手，摸了摸赵静的脑袋，安慰着对方，温和道：“娘子，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赵静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很是不好意思，微微的脸红，她羞赧的点了点头。 陆阳随之走了出去，看着将大门口的人杀死大半的许秀，说道： “我看谁敢开门！” 这一声怒吼将许秀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许秀撇嘴。 狗娘养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物了，没有赵雷父女二人的庇护，陆阳在他眼中就是一个随意斩杀的羔羊。 “臭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等土龙寨的人来了，你就死定了。哼，你刚娶的赵静也会是宋鹏的女人。” “许秀，你敢说出这种话，我杀了你。”赵静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小姐，你慢点就是别人的压寨夫人了，我们这些人也难呀，你可别怪我们。” 许秀笑了声，对身后的众人说道：“你们快去开门，我去宰了那臭小子。” 陆阳闻言，抿嘴笑了起来。 “我的脑袋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提刀来拿。”陆阳推开赵静，缓步走到广场的中央，逼视着许秀说道： “你说我只会骗人的伎俩，不信我会神鬼之术，那你有种就来杀我。” 众人皆是盯着陆阳的背影，厮杀陷入短暂的停顿，他们的咽喉蠕动，生怕陆阳真的会神鬼之术，连去开门的人也是停了下来，不敢乱动。 许秀见此，知道众人依旧忌惮陆阳，顿时眯起双眼，冷笑道：“妖言惑众！” “你要是觉得我妖言惑众，那就来杀我呀。怎么？你没种？” 陆阳偷偷地深吸口气，面对着众人的目光，表面淡定，他盯着逐渐提刀而来的许秀，歪头对赶来的赵静吼道： “站住，不要过来，我不会有事。” 赵静咬着嘴唇，依旧有些害怕。 提刀的许秀见陆阳如此有胆，发出刺耳的笑声，“你小子有种，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在百步之内就杀掉我吧？ 没有大小姐的保护，我一刀就能砍掉你的脑袋。” 陆阳握紧左轮。 “假道士，你说自己有神鬼之术，要是有的话，那就赶紧施展，我要是出手，你就没机会了。” 许秀盯着陆阳，嗤笑数声，他可不信那些小伎俩，压根儿没有将陆阳放在眼里，摊开双臂，脸孔狰狞道： “你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呀！” 砰！ 许秀刚说完话，陆阳就是抬起手，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许秀应声而倒，额头上出现一个血窟窿。 他浑身抽搐，还未死绝，瞪大双眼，完全没看清陆阳的出手，心里已经害怕无比。 其他人更是脖子一缩，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最中央的陆阳，一缕缕的烟雾从陆阳的袖口里钻出，更让他们觉得诡异无比。 霎时间，没有人敢质疑陆阳的话。 众人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看着陆阳一步步地走向在血泊里抽搐的许秀。 “是枪的威力小，还是你的命大了一点。” 陆阳停下脚步，低头俯瞰着一脸恐惧的许秀，没有任何心软，再开一枪。 砰！ 血浆迸出！ 山寨里鸦雀无声下去。 外边不远处一行人逼近。 第178章 不想死的话，跟我混 此时清风岗外，一个外表放荡不羁，身体肥胖，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捏着一个枣，眯起双眼眺望着前方的寨子。 站在他身后的谢宇手持一柄长枪，左臂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他盯着前方，对宋鹏说道： “大当家，等清风岗里的人两败俱伤后，我们再进去。” “呵呵，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两败俱伤？”宋鹏冷笑了声。 “大当家，我当日离开清风岗时曾挑拨过他们的关系，寨子里的人要是识时务，如今已经打起来了，我隐约听到了打斗声。” 谢宇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呵呵，你小子阴险。”宋鹏大笑数声，并不急着攻打清风岗。 边上的另外一个男子则是担忧地说道：“大当家，那娘们不会已经嫁给那个小白脸了吧，我们还是立刻冲进去。” “嫁？那岂不是人妻？” 宋鹏闻言，笑得更加肆意，拍了几下骏马，说道：“那岂不是更好。” 众人一惊，瞥了眼宋鹏，没曾想到对方还有建安风骨，喜欢人妻。 “大当家威武。”那人立即拍马屁道。 “哈哈...” 宋鹏笑了笑，缓缓地说道：“等会儿，我们攻进去。” “大当家，那小子射伤了我的手臂，慢些时候，必须交给我，让我杀死他。” 谢宇想起陆阳的那一箭之仇，不禁咬牙切齿起来，恨不得将陆阳碎尸万段。 “二弟，你放心吧，那小娘子交给我，那小白脸交给你。”宋鹏大笑道。 “多谢大当家。” 谢宇望向不远处的清风岗。 ... 与此同时。 躺在血泊里的许秀已经死了。 陆阳弯腰捡起地上的刀，看向想要开门的叛徒，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们想投敌，还是跟着我？成为神的信徒。” 靠近大门的众人早已被吓坏，整个人瑟瑟发抖，他们不清楚许秀怎么死的，超出他们认知的事物，引起了他们的恐惧。 在他们的想法里，只有神鬼才有这种可怕的能力，陆阳在两日前就展示过一些诡异的手段，如今可是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许秀。 这就是神鬼之能。 他们一介凡人，又怎么能和神鬼斗？众人面对着眼神冷漠的陆阳，霎时间被吓破了胆子，匍匐在地上，不断的颤抖，求饶道： “神灵大人，我们...没有和你为敌的意思，这全怪许秀，是他怂恿我们的呀。” “没错，就是许秀。” 众人将责任推卸给死掉的许秀。 陆阳没有去理会这些人，转身看向方才和赵雷厮杀的那二三十人，淡淡地问道： “你们呢？想和我作对嘛？”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谁敢和陆阳作对，他们紧握着刀，围拢成一团，脸色苍白。 陆阳看出这些人的担忧，平静道： “放心，我不会杀你们，只要你们跟着我做事，刚才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你们成为神灵的信徒嘛？” 众人交换着眼神，喉结蠕动。 “你真不会杀掉我们？”众人担心的问道。 陆阳点头。 等处理完山寨外的强敌，再考虑如何处置这些人。 再者，他手里只有一把左轮，这些人要是负隅顽抗，那对他反而不利。 恐惧是最好的利器。 “我言而有信，你们只要成为神灵的信徒，跟着我做事，一切都会有的，我以神的名义向你们许诺，财富权力都将属于我们。” 陆阳装神弄鬼的摊开双手，不断的给这群人画大饼，见众人有所意动，眼神瞬间狠戾下去，说道： “但你们要是背叛我，就算死了，在地狱里也要受尽千刀万剐之痛。” 众人不敢直视陆阳的双眸，急忙跪下，大声地保证道：“我们誓死效忠于你，绝不敢背叛。” “很好。” 陆阳松了口气，总算借鬼神之威忽悠住这些人了，他看向赵静父女。 赵静的双目似闪着光，一脸仰慕的盯着陆阳，不愧是她选中的男人，那么厉害，她更加喜欢陆阳了，恨不得马上入洞房。 “咳咳...” 陆阳被这眼神吓到。 赵静扑入他的怀里，“相公，你真厉害，我们打开城门，杀出去吧，有你在，还怕什么土龙寨的人。” 陆阳蹙起眉头。 距离太远的话，他打不中，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设下埋伏，才能顺利的杀死宋鹏。 他摇了摇头，叫来赵雷，在父女的耳畔低声说了一些事情后，让跪拜在地上的人站起来。 “开门，让他们进来。”陆阳说道。 赵雷点了点头。 外边响起宋鹏的吼声，“清风岗的弟兄们，你们要是不想死，赶紧开城门，先投诚的五十人，我绕他们不死！” 陆阳瞥了眼外边，说道：“老丈人，我们演一出戏，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m 赵雷立刻带了一点人走向城头。 陆阳又是对其他人说道： “慢点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得妄动，听好了，只要吞并了土龙寨，你们每个人都能领到重赏，刚才叛乱的人也能领到。” “是，我们一切都听你的。”众人赶忙保证道。 陆阳逐渐舒展开眉头，看向赵雷的背影。 赵雷眺望着不远处的宋鹏，紧蹙着眉头，故意露出慌乱之色，“宋鹏，你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我带三百人给你女儿捧场。”宋鹏坐在骏马上，喊话道： “赵雷，你要是识相点，就将你女儿送给我，别逼我出手。” 赵雷沉默很久。 宋鹏见赵雷这副模样，不禁得意，说道：“只要你将女儿送给我，那我们就是亲家。 我绝不会为难你们。” 赵雷冷笑，“宋鹏，你好手段呀，我原本想和你死拼，可你却让我们山寨里的兄弟自相残杀。” “哈哈...” 宋鹏大笑。 离间计果然有效。 他更加得意，“这也不能怪我呀，快开门，我们要是动手，你们撑不住！” “我女儿送去土龙寨，你可会亏待她？” 赵雷咬牙问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她。”宋鹏笑着说道。 赵雷又是迟疑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批矿石可是能分我们一部分。” “当然可以。”宋鹏回答道。 谢宇等人当即不悦，低声道：“大当家，我们岂能将那些矿石送给他们？” “权宜之策，等我们入寨，直接杀人。”宋鹏的脸上浮现出阴险之色。 “好，我信你。” 赵雷大喝一声，“将城门打开！” 第179章 诱敌深入 “我将那小子交给你，只要你放过我的弟兄。”赵雷朝着宋鹏，扯高嗓音喊话道。 宋鹏等人看着那扇被人逐渐推开的大门，紧皱起眉头，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大当家，赵雷怎么就开门了，这一定是陷阱！”谢宇阴沉着脸，低声道： “按照赵雷的性子，他必会和我们拼得鱼死网破，岂会乖乖地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出来。” 宋鹏瞄了眼谢宇，沉吟了片刻，他们有三百来人，而清风岗只有一百多人，就算赵雷在山寨里设下了埋伏，也是无妨，只需谨慎一点，他们这些人也能应付。 “无妨，我们三百来人，他们在我们的面前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宋鹏嗤笑数声，吩咐道： “分三个纵队，先让百来人先进入清风岗，每一个纵队间隔一段距离，谨慎提防清风岗的人。”qqxsnew 谢宇舒展开眉头，要是前排的人进入到山寨里遭受到了埋伏，他们也能及时反应过来，给予支援。 三百来人对敌一百多人。 他们怕个屁。 再加上，清风岗里的人心不齐。 “走，我们入寨。”宋鹏夹了一下马肚，让自己的部分的弟兄先进去，他在队伍的中间，身边有数位体型壮硕的男子当护卫。 土龙寨率先走入清风岗的人发现地上的尸体，微微警觉，吸入他们鼻腔里的气流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些人扫视着清风岗的人，立刻散开，手持武器排列成队形。 陆阳眯起双眼，这些人好似受过一点训练，有那么一些秩序，不愧是徽山一带势力最大的土匪窝。 宋鹏缓缓地进入山寨之中，看到地上的尸体，微微地勾起嘴角，谢宇的离间计的确起到了效果。 他也是更加警惕起来，山寨里厮杀后，赵雷已然稳住形势，这个时候打开大门，放他们进来，显然很异常。 赵雷真有投诚之心，何须等到山寨里起内讧，赵雷请他们入寨，怕是自知不敌，想要在寨子里背水一战。 宋鹏淡淡一笑，露出戏谑之色，他丝毫不惧，就算赵雷有杀他之心，在人数上的差距面前，也是没用。 “赵兄，你们清风岗怎么如此多的尸体？呵呵，可是有些人不服众呀？” 宋鹏看着脸色铁青的赵雷，明知故问。 站在他身后的谢宇等人一脸的得意，事到如今，清风岗的人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赵雷并无吭声，单手按着陆阳的胳膊，说道：“宋寨主，这就是迎娶我女儿的男人，他前些日子用了一些手段蒙骗我。 如今，我已经幡然醒悟过来，这就将他杀了。” 宋鹏看向陆阳，微微眯起双眼，觉得有些眼熟，他也是看过那一幅画像，只是真人和画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他身边的谢宇则是着急起来。 陆阳的头颅必须由他砍下来，他的左臂现在还痛，不亲自杀死陆阳，他心里难受。 “等等，让我来动手。” 谢宇就要提刀向前，可看着赵雷等人，又有些心怯，要是赵雷等人有诈，他走过去一定会死。 “你把他送过来，还有你女儿，一并带过来，交给我们大当家。”谢宇命令道。 赵雷故意站在原地不动。 陆阳打量着宋鹏，那副嘴脸透着一丝奸诈的气息，面容实在是难以恭维，长得极为丑陋，也难怪赵静宁愿死，也不愿嫁给对方。 他再看向其他人。 除了谢宇，宋鹏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手握羽扇，留着八字胡须，看似土龙寨的智囊，实则承担着溜须拍马的重责，没什么骨气。 他故意颤抖，不断往后缩。 这立即引起了土龙寨众人的哄笑，谢宇更是提刀耻笑道：“大哥，你看那个小白脸的怂样。 两日前不是用箭射我嘛？现在怎么怕成这样了。哈哈，废物一个，老子今日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报左臂之仇。” 陆阳闻言，装出一副更害怕的样子，清风岗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见识过陆阳的厉害，自然知道这可能是在演戏。 “赵当家，我与你女儿已经成婚，你不可为了苟活，将我送出去呀，他们绝不会放过你。” 陆阳说道。 赵雷似陷入沉吟，站在边上的赵静则是咬着嘴唇，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她都快装不下去了，可陆阳刚才有交代，她自然照做。 土龙寨的人冷笑。 事到如今，赵雷就算想和他们拼命，也是没用，坐在马上的宋鹏斜睨着赵静，早已垂涎许久，想到这小妮子如今还是一个人妻，反而更加兴奋。 他就好这口。 “小妮子，你跟着这个窝囊废有什么前途，不如随我返回土龙寨，本大爷绝不会亏待你。” 宋鹏坐在马背上，身体前倾，目光在赵静的身上不断游移，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这身段，已然有些韵味。 他喜欢。 其他人发出笑声，也不由上下打量起赵静。 徽山一带，各大山寨的人都知道赵雷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只是脾气火爆了一些。 脾气暴不是缺点。 丑才是缺点。 对于他们这些老色鬼而言，至少是这样。 “我绝不会嫁给你。”赵静咬牙切齿地说道。 “呵呵...” 宋鹏就喜欢赵静这个暴脾气，在马背上笑了几声，不耐烦地说道： “赵兄，将你女儿和那小子一起送过来吧，你放心，我绝不会杀你。” 谢宇几人露出玩味之色。 赵雷绝不能留着，等赵雷过来，他们就动手杀人。 “宋寨主，让你的人过来。”赵雷紧握着刀。 霎时间，气氛压抑下去。 宋鹏给一个小弟使了下眼色，那人迟疑着走出。 “慢着，让谢宇过来。” 赵雷知道这家伙谨慎。 谢宇紧皱着眉头，自然是不愿意，他低沉道：“赵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打算，别负隅顽抗，认清现实，别耍诈。 我们会给你一条活路。 将那小子和你女儿送过来，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土龙寨的人就动手了！” 第180章 图穷匕首见 “老丈人，不要呀，我和静儿真心相爱，你别将我们拆散。”陆阳展示出影帝般的演技，紧紧抓着赵雷的手臂，不断地哀求。 清风岗的人都看呆了。 陆阳竟然如此能演！ 哪怕是赵雷父女二人面对着陆阳的演技也是很不淡定，这他娘的腹黑男人呀，明明能杀人于无形，偏要演一波。 赵雷怀疑是距离太远，陆阳就杀不了人。 他必须为自己的乘龙快婿创造出合适的杀人的机会，立刻露出生厌之色，用力地掰开陆阳的手，时不时瞥一眼远处的宋鹏，一副为难的神情。 “哼，你也配得上我女儿。” 赵雷踹了一脚陆阳，看向宋鹏等人说道： “老子绝没有耍诈，如今山寨的弟兄们都已经没有被反抗之意，我要是拉着他们去死，他们会率先对我动手。” 他说话间看向地上的尸体。 宋鹏笑了笑。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谁会傻到去送死呢？ 宋鹏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赵兄，你要是没有耍花样，那就将人送过来，老子向你保证，绝不会对你动手。” “没错，我们土龙寨的人一言九鼎，你依旧是清风岗的大当家，我们日后井水不犯河水。”谢宇冷笑了数声，盯着赵雷身后的众人，有些忌惮。 清风岗的人凶悍。 面对着这些人，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他握紧刀，只要等赵雷将人送过来，他就动手。 陆阳注意到谢宇等人的小动作，不禁冷笑一声，这些人动了杀心，还想动手。 刀哪有枪快？ 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他就可以拔枪射杀，命中率至少有95%，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宋鹏就会从马背上落下。 他扫视着众人。 谢宇显然是一个狠角色，借用神鬼之威不一定能立即震慑住对方，慢些时候一起杀掉。 至于那个留着八面胡须，八面玲珑的马屁精则要留下，这人在土龙寨应该也是有些地位，只要对方带头投降，土龙寨的其他人也会跟着投降。 凡是负隅顽抗的土匪，他就杀掉，留一些听话的人替他办事。 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吃一口饭，山寨里的部分成员是失去土地的农民，他们哪会拼命。 陆阳不觉得抵抗的人会有很多。 在土龙寨的人注视下，他又哀求起来，“老丈人，你不要听他们的话，这群人狼子野心，绝不会放过你，你将我送过去，必然也是死路一条呀。” 赵雷甩开陆阳的手，“谁是你的老丈人，闭嘴。” 陆阳剧烈颤抖起来。 宋鹏等人见后，如同在看一出精彩绝伦的戏，还没有意识到陆阳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很危险。 “老二，你竟然会被这个射伤。”宋鹏嗤之以鼻地说道。 “大当家，这小子很会射箭，别看他胆子小，但也有过人之处。” 谢宇觉得有些丢脸。 这废物怎么一点气魄都没有。 他盯着陆阳，随之笑了笑，细想一下也很正常，能在死亡面前保持平静的人少之又少。 陆阳有点脑子，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可这又有什么用？ 他们杀定赵雷了。 谢宇扯开嗓子，挥舞手中的大刀，很是不耐的说道：“赵雷，你要是没耍花样，那就赶紧将那小子和你女儿送过来，别逼我们出手。” 那位留着八字胡须的男子也是站了出来，挥动扇子，脸上洋溢着盛气凌人的神情，抹了一下胡子，用扇子指着赵雷说道：看书喇 “我们大当家不会亏待您女儿，赶紧将人送过来吧。” 赵雷似在迟疑。 “爹，我已经嫁人，岂能委身给宋鹏。相公说得对，他们必然不会放过你，我们和他们拼了吧。” 赵静咬牙说道。 陆阳瞥了眼自己的媳妇，这女人多多少少有些演技在身上。 赵雷叹了口气，看着宋鹏等人，长叹口气，“现如今，我哪有更好的选择？” 说话间，他的目光暗淡下去。 宋鹏等人见此，逐渐放松警惕，觉得赵雷已经是黔驴技穷才开门迎敌，虽说不情愿，但也没有其他选择。 他们甚是得意。 “赵兄，赶紧一点儿。”宋鹏在马背上催促道。 赵雷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瞅瞅宋鹏等人，仿佛陷入到巨大的挣扎之中，不知如何做出选择。 陆阳都有些佩服。 他原以为赵雷是一个粗人，不太会演戏，没想到如此能演，想必也是很有城府的人，能占山为王，多少要有点本事。 “赵兄，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你动手，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亲家，我也不嫌弃你女儿已经嫁人，只要将那小子杀掉就行。”宋鹏看出赵雷的顾虑，出言安慰时，暗藏杀心。 赵静这女人敢拒绝他，等落到他的手中，他要让赵静知道他的厉害，绝不会求饶了这父女二人。 赵雷仰着头喊话道：“宋寨主，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放心地将人送过来。”宋鹏眯着双眼。 赵雷好似在巨大的挣扎之中做出了抉择，硬生生地拽住赵静和陆阳的手，朝着宋鹏等人走去。 谢宇等人立刻握紧刀，只要等赵雷走近了就要挥刀杀人。 “爹，我不要，你就饶了我和相公吧，你不能信他们的话呀。”赵静拼命地挣扎，若不是实在哭不出来的话，她已经哀声恸哭了。 陆阳也哭不出。 演技终究差了点，还是要磨炼一下，拥有无以伦比的演技是成为腹黑男的第一步。 他这人的优点就是足够腹黑，衣冠楚楚，看似人畜无害，实则一肚子坏水。 “老丈人，听我一言，不要轻信他们的鬼话。” 陆阳说话间，暗中计算着他和宋鹏的距离，对方坐在马上，枪声会惊动骏马，要是一次没中，再射击就难了。 四十步... 三十步... 二十五步... 在陆阳有杀心时，谢宇等人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杀意了，他们紧握着刀，往前走了数步，笑吟吟地说道：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为俊杰，我们两个寨子就合并了，不分彼此。” 第181章 准备收编土龙寨的人 “合并山寨？” 陆阳闻言，不禁露出戏谑之色，土龙寨的人总算露出了狼子野心。 宋鹏的目光放在赵静的身子上，微微勾起嘴角，琢磨着慢些时候好生蹂躏一下这女人，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他移开视线，看向有些发抖的陆阳，颇为不屑。 小白脸！ 这种男子，他能打十个！ 在他眼里，陆阳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书生！ 当他不屑之时，陆阳距离他只有二十步左右，这个距离已经能杀人。 陆阳抬眼看向坐在马背上的宋鹏，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杀心，紧盯着对方。 “你看什么？” 宋鹏蹙起眉头，不知为何，对上陆阳的目光，他心里一寒，好似被一头野兽盯上，他轻哼数声，极为不满，拉动缰绳，主动走上去，想要让战马给陆阳一蹄子，“臭小子，找死！” 谢宇等人露出讥讽之色，清风岗的大部分人还在后边，陆阳三个就算有歹心也是没用，他们紧跟着宋鹏冲上去，也不再装了。 陆阳快速地抬起手来，将枪口对准冲来的宋鹏，千钧一发之际，他按动扳机，伴随着‘砰’的一声，一线红光朝着宋鹏而去。 宋鹏的瞳孔骤然紧缩，压根儿就没有反应的时间，他来不及躲闪，下巴被枪打中，血液疯狂飙出。 骏马受到了惊吓，高高地扬起蹄子，在山寨里乱窜了几下，将宋鹏整个人甩飞下来。 土龙寨的人顿时乱作一团，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砰的一声，随后宋鹏被甩飞到马下，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们六神无主。 宋鹏还没死，气息奄奄，捂住下巴处的伤口，一脸的惊恐，丝毫不敢再去看陆阳的眼睛。 他无比恐惧，瞪大了双眼。 妖术！ 陆阳看着宋鹏，有些诧异，这狗东西的命可真大，他再次扣动扳机，朝着宋鹏的后脑勺射击过去。 砰！ 砰！ 连续两声枪响。 宋鹏的脑袋炸开了花，血浆迸射一地。 土龙寨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谢宇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喊一声，想要举刀去砍陆阳，可他又被吓坏了。 他完全没看清陆阳是靠什么手段将宋鹏打死的！ 陆阳看向谢宇，移动着手臂，将枪口对准对方，这个人不能留，性子狠辣的悍匪终究是一个祸害。 谢宇看向陆阳，看着袖口里不断有浓浓的烟雾飘出，更加的恐惧，这书生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目光淡漠，带着杀意。 他看到陆阳将手指向他，联想到宋鹏的死，脸颊瞬间苍白起来，转身就想跑。 枪声再次响起。 谢宇的后背中了一枪，应声倒地。 “打偏了！” 陆阳撇嘴。 这一枪不致命。 他急忙对身后的清风岗众人吼道：“你们还在看什么，动手！” 众人一拥而上，哪怕人数上存在着明显的劣势，但他们看到了陆阳再次大展神威，也是不怕。 谢宇匍匐前进，时不时扭头瞟一眼站在后方的陆阳，周身颤栗，额头上满是鼓起的青筋，后背传来的剧痛，让他丧失了理智，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 “你们看什么？大当家死了，你们现在全听我的，给我上，杀死他！” 宋鹏忍着巨痛，朝着土龙寨的众人大吼了一声，他转头看向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朱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上呀！” 双腿在打颤的朱老三又不是傻子，冲上去怕是要被陆阳一枪崩烂脑袋。 他的咽喉蠕动，偷瞄了一眼陆阳，拔腿就想跑，没跑几步就栽了一个大跟头，他双腿很是无力，回头看去。 陆阳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谢宇的脑袋。 “别杀我，别杀我！”谢宇哀求起来。 陆阳二话不说，夺过刀，一刀子砍向谢宇的脖子，衣服上沾满血液。 他提着谢宇的脑袋，再次抬起握枪的手，将枪口对准朱老三，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想跑？” 朱老三的牙关打紧，不敢直视陆阳的双眼，只是一瞬间，宋鹏和谢宇两个就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死的！ “暗器？” 朱老三思索了下，可什么暗器能那么厉害！ “你们逃不掉的，我相公有神鬼之能！”赵静立刻朝着混乱的人群吼道。 “神鬼？” 朱老三一行人有些反应过来，更加惶恐地看着陆阳那只冒着烟雾的手，也就神鬼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鬼？” 他们更加恐惧了，拼命地往外跑。 “给我站住！” 陆阳再次扣动扳机，随意挑选了一个幸运儿，将其一枪射倒，他大吼道： “你们要是敢再动一下，我将你们全杀了！” 不少人被枪声所震慑，宛如听到了轰鸣的打雷声，他们恐惧地停下脚步，双腿实在是有些软，也跑不动了。 其他人则是不要命地朝着山寨外跑去。 砰！ 两声枪响再次响起。 两个山匪应声而倒。 “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那就停下来！”陆阳大声地吼道。 赵雷趁机带着人堵在门口，用弓箭向那些跑出寨子的人一阵乱射。 二十来人倒在血泊里。 这血腥的一幕立刻震慑住所有人，他们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皆是很紧张的偷瞄陆阳。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们。” 陆阳垂下手臂。 众人见后，松了一口气。 陆阳缓缓地走向朱老三，记得这货刚才还口出狂言，他又抬起手，将打光子弹的枪对准对方。 朱老三险些直接瘫坐在地，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他挤出一丝笑容，比哭得还难看，“别杀我，在下就是一个狗腿子，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你刚才不是说要杀我嘛？” 陆阳笑吟吟地说道。 “我...” 朱老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拼命地摇头，“误会，误会呀，我是被宋鹏那贼人逼的。 实不相瞒，我本是一个书生，宋鹏那贼人逼我上山，我也没办法呀，别杀我！” 陆阳笑了。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胆小鬼。 他看向其他人。 土龙寨的人皆是脸色苍白。 陆阳收起枪，俯瞰着朱老三，准备收编这些人，对方还有一点用处。 第182章 一群狗腿子 其他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们灵魂颤栗，他们实在想不懂陆阳是靠什么手段杀死了宋鹏二人。 整个徽山，大大小小的寨子，他们大当家的实力也是可以挤入前三，一身蛮力，无人能敌，可如今躺在地上，连脑袋都被陆阳打烂了。 关键是他们还没看清陆阳的出手。 这是什么力量？ 土龙寨的人只能将这种力量和鬼神联系在一起，如此才能合理，他们的嘴唇不断翕动，显然是恐惧到了极致。 陆阳让人搬来一张椅子，他坐在朱老三的面前，缓缓地说道：“你站起来说话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朱老三抬眼看了下陆阳哪敢站起来说话，他趴在地上，不时去偷瞄一下陆阳的手臂，舔了几下发干的嘴唇，匍匐在地上，“公...子，我知无不言，你请说。” 陆阳冷笑一声。 朱老三立即颤抖了几下。 “我听说你们前些日子抢了一批铁矿石，那批矿石在哪个地方？” 陆阳问出他最在意的事情，可别被这些山贼运出去了。 “在...明崖洞。”朱老三立即会话，丝毫不敢隐瞒，“前阵子，大当家...啊不，宋鹏那贼人打算将矿石运出去，可附近一带的运河都有人看守，旱路也有人把守，我们不好出手。” “明崖洞？” 陆阳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他看向赵雷，对方有所意动，显然是知道这个地方。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 “哼，你们要出手，至少也要有人买吧？这是朝廷之物，谁敢买？” 趴在地上的朱老三战战兢兢，土龙寨背后的人可是有权有钱，不仅在淮阳城中有地位，在京都也是颇有声势，他哪敢得罪，一时间不知该犹豫起来。 “怎么？你不想要命了，快说！”陆阳顿时压低嗓音，一脚踩在朱老三的手背上，目光犀利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朱老三的绷紧身子，下意识去看了眼宋鹏和谢宇的尸体。 一个人的头颅被枪打烂了，另外一个人的脑袋则是被陆阳用刀砍了下来，血腥至极。 陆阳勾起嘴角，将谢宇的脑袋甩到朱老三的面前，淡漠的说道：“你要是想死的话，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转动，滚到朱老三的面前，谢宇瞪大双眼，目光之中盈满了恐惧，似乎不知自己怎么死的，朱老三被谢宇的头颅吓到，连忙说道： “我说，我说，你别杀我，宋鹏那贼人投靠了一位贵人，曾经有一位城中的官员来过我们土龙寨，许下了重诺。” “哪个官员？” 陆阳盯着对方问道。 “那个官员好像叫做宋廉，是京都大儒陈九龄的门生，他向宋鹏说只要抢了那批矿石，便能为他在朝廷之中谋一份差事。” 朱老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呵呵，你们大当家会信这种话？”陆阳笑了声，想要害他的人果然是宋廉那批家伙。 等他积蓄力量后，要让那群狗崽种好看，先吞并烟雨楼，让那几个狗腿子倾家荡产。 “什么大当家，那宋鹏分明是贼人，我和他不熟。”朱老三挤出笑容，想要去抱陆阳的大腿，说道： “公子，当贼哪有当官好？那位大人带人带土龙寨，分明是知道山寨的位置，宋鹏那贼人要是不同意，宋廉就要派人攻打我们的寨子。” 陆阳似有所思。 朝廷也不是找不到山贼的位置，只是不想大费周章去找，就算清剿了一波山匪，局势动荡，农名的土地被贵族占据吞并，也有新的人成为山贼。 徽山的贼清剿不了，根源在让百姓安居乐业。 谁他娘的想背井离乡当贼？ 陆阳扫视了一眼土龙寨的人，有不少也是农户出身，如今的大梁国，土地兼并严重，百姓的田地被贵族霸占了，吃不到饭只能铤而走险的当山贼。 外加北方战乱，也有不少人逃难到徽山。 山寨里的逃犯其实是少数。 陆阳心里清楚，也没想过去严惩这些人，他看向朱老三，缓缓说道： “继续说，你们可有找到买家？那批矿石可是价值十万两。” “城中的贵人说能帮我们在北方找到买家，好像是...”朱老三吞吞吐吐起来，有些害怕，他舔舐着嘴唇，犹豫着说道： “买家好像是外族。” “哦？你们的胆子不小呀。”陆阳笑了，问道：“那位宋大人可有联系过你们？” “七日后，他会再来我们寨子一趟，处理那些矿石。”朱老三说道： “那位许家赘婿刚死，宋大人似乎很高兴，这几日正在城中庆贺。” “嘿嘿...” 陆阳露出古怪之色，宋廉背后那位是视他为眼中钉呀，就算没有他，郭苇杭也看不上苏秉渊。 陈九龄在朝中已经站稳了脚跟，想要从旧贵族的手里分走一些权势，以郭家为一派的贵族又岂能让陈九龄这批人壮大声势。 纵使陈九龄有意和郭绪等人靠拢，也是没用，除非他愿意放弃掌握的势力，成为贵族的狗腿子。 “七日后？” 陆阳打算继续留在山寨里，先找到那批铁矿石，随后见一下宋廉，也不知那家伙见到他以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起来吧，我不会为难你，土龙寨里还有多少人？”陆阳问道。 “一百来人守家。”朱老三如实地说道。 “嗯，你可愿意跟着我做事？”陆阳当即问道。 朱老三闻言大喜。 求之不得！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抱住陆阳的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见公子神勇无敌，早有投靠之心，方才就想杀死宋鹏那贼人，为你效犬马之劳！ 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当家了，我愿意跟随你！” 陆阳又是看向其他人，“你们呢？跟随我？亦或者去死，你们选一个吧。” 冰冷的话刺激着众人的大脑，他们可不想去死，在朱老三的带头下，立马朝着陆阳叫道：看书喇 “大当家，我们愿意跟随你！” ... 第183章 三人成虎，我在别人嘴里都快成神仙了 陆阳看着眼前的众人，颇为的满意，收复了土龙寨，徽山附近的其他山寨就好处理了。 他站起身，甩开抱着他大腿的朱老三，说道：“我们明日就去土龙寨，那一百多人听你的吧？” 朱老三赶紧回话，生怕陆阳不知道他的价值，“大当家的，他们不敢阻拦，从今以后，你就是土龙寨的头儿，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呵呵...” 陆阳笑了笑，说道：“你们不是跟随我，而是跟随神灵的脚步，我是神灵的使者。” 朱老三等人听陆阳这样说，想起方才的杀人手段，有些相信这些话，连忙说道： “我们愿意跟随神灵的步伐。” 陆阳也知道要恩威并施，立刻向这些人画起大饼，“各位兄弟，你们跟随神明绝不会吃亏。 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赚到钱，拥有粮食和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手上有点钱，可山寨里的所有粮食都不属于他们，更别说女人了。 他们想都不敢想，有些人二三十岁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想起城里找女人吧，手里又没多少钱，跟着大当家做坏事，抢来的女人又不属于他们这些人。 陆阳说完后，将一些银两交给赵雷，说道：“老丈人，将这些钱先分发给兄弟们。” 众人一看还真有钱，方才悬着的那颗心瞬间放下，至于宋鹏的死，他们也不太在乎。 自个儿能活命，还有饭吃有钱赚，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陆阳的本事大，还愿意给他们钱，那他们就跟着陆阳做事。 陆阳观察着众人的神情，让赵雷盯紧，他长吁口气，有些疲惫了。 赵静目光灼灼地盯着陆阳，她发现自己找的男人还颇有领袖气质，杀人果断，她更加喜欢了。 “相公...” 她走了过去，张开双臂抱住陆阳，羞赧地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事情？” “嗯？” 陆阳想了下，似乎该做的都做了。 矿石的位置得知了。 土龙寨的背后之人也弄清了。 他还有什么事没做？ 赵静幽怨地看了眼陆阳，握拳捶打了几下陆阳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陆阳一怔，反应过来，他和赵静刚成婚，还未入洞房，他低头，勾了下赵静的下巴，说道： “这大白天的，我们入什么洞房，不急。” 赵静嘟起嘴来，“哼，那要等多久？” 陆阳捏了捏赵静的鼻子，没有回话，转而对土龙寨和清风岗的众人说道： “今日我大喜，各位好好喝酒，不要闹事。”m 朱老三等人急忙点头。 他们哪敢闹事。 “恭喜大当家。”众人立刻贺喜。 陆阳笑着点了点头，在清风岗里大摆喜宴。 .... 与此同时。 徽山里的一处山地。 黄汉升累得气喘吁吁，蹲坐在地上，警惕地环顾四周，他看向前方的章玄安，说道： “章公子，你先回去吧，我带着人继续在山里搜寻。” 章玄安摆了摆手，心中颇为的愧疚，要不是他鲁莽地带着人去追赶山匪，陆阳也许就不会遭受大变。 “唉...” 章玄安叹了口气，望着远处，对身后的黄汉升继续说道：“不必了，我们继续搜寻下去，就算你家公子死了，我也要将他的尸体背回去。” 他的话语一落，士气瞬间低迷，他们一行人在山里找了好几日，一无所获，陆阳要是没被山匪逮住，他们应该早就找到了。 在他们看来，陆阳多半遭逢大变，甚至可能被人谋害了。 黄汉升垂下头，不知道这样继续找下去，是否还有意义，他取出干粮咀嚼了几口，目光很是黯淡。 章玄安也是非常心烦，不说酒业离不开陆阳，他想要的火枪，也需要陆阳去造。 陆阳可不能死！ 他吃了几口干粮后，对黄汉升等人说道：“我们继续搜山，老子就不信，找不到陆兄了，他要是被山匪抓走了，我就带人去剿匪。” 黄汉升等人立即起身，继续在山里找寻陆阳。 .... 暮色四合。 苍穹上挂着一轮圆月，林子里不时响起一两声狼嚎，此时清风岗里挂着红色灯笼。 朱老三等人被分散地安排在各处，这也是为了防止这些人聚在一起作乱。 陆阳暗中观察着这些人，见朱老三等人喝了不少酒，并未反抗之心才稍微松了口气。 数碗酒下去，清风岗的人早已和朱老三等人无话不谈，说着陆阳前两日施展小手段的事情。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大当家的乘龙快婿可是了不起，他会点石成金。” “点石成金？你莫非是骗我们？” “谁骗你们？你们今日也看到了，他可以百步杀人，这手段不是神仙是什么？” “没错，他还会腾云驾雾，我亲眼所见，绝没有诓骗你们。” 朱老三等人听着一怔一怔的，更加不敢乱来。 陆阳在边上听着，苦笑了几声，清风岗的兄弟们就知道吹牛，他哪有这种本事，所谓的三人成虎，大抵就是这样子。 赵雷迎面走来，拍了几下陆阳的肩头，吐着酒气，说道： “佳婿，你怎么还在外边瞎逛，我女儿在房间里等许久了，你快去吧，他们由我守着，不会出事。” 陆阳点了点头。 赵雷现在对他是相当的器重，有此良婿，赵静也不用跟着他这个爹在山上当一辈子的贼匪。 他以前你原本是一个猎户，也是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当一辈子女匪，能平静的过上好日子，终究要更好一点。 “好好对我女儿，老子就她一个亲人，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就算你是仙人，我也会提刀砍你，记住了！” 赵雷的眼神变得严肃下去。 陆阳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赵静的闺房走去。 坐在床榻上的赵静前些日子经常撩拨陆阳如今却是紧张起来了。她听到从外边传来的脚步声，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一个人影，不由更加的紧张，微微咬着嘴唇。 第184章 入洞房 透过砂纸，陆阳能看到房间里有一个人影，知道赵静正在等着他。 山贼将他抓上山，他不仅没事，还娶了一个媳妇儿，而且还有可能成为山大王。 他赚了。 “嘎吱——！” 陆阳推开房门，看向俏生生坐在床榻上的赵静，脸上浮现出笑容，他缓步走了过去，凑到一脸娇羞的赵静面前。 “你怎么才来？就知道在外边喝酒。” 赵静瞪着陆阳，脸颊绯红。 陆阳苦笑，伸出双手捧住赵静的脸颊，温柔地摩挲着对方细腻的肌肤，赵静也就手粗糙了一些，其他地方依旧很细腻光滑。 赵静的耳根子瞬间都是滚烫起来，她直勾勾地看着陆阳，有些失神，双眼似闪着光彩。 “让我久等了。” 陆阳捏了捏赵静的脸，凑过去能感受到对方略显灼热的呼吸，他起了逗弄之心，这小妮子平时那么大胆，总是撩拨他，如今轮到他了。 指尖拂过赵静的眉梢，他的手下移，摸着赵静湿润的嘴唇。 “没等多久。” 赵静张了张嘴，不禁垂下头去，脖颈之上出现淡淡的粉色，陆阳将手伸了过去，指腹感受着对方肌肤的炙热。 “相公，我帮你褪去衣物吧。”赵静想要站起身来。 陆阳一把按住，笑着说道：“哪有你帮我褪去衣物的道理，你坐着吧，让我来帮你褪去衣物。” “啊？” 赵静一怔，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陆阳想要脱她的衣物就脱吧，反正到最后都要脱。 陆阳坐在她的身侧，解开赵静的衣带，故意放缓速度，让赵静更为的娇羞。 他紧盯着赵静的双眼，这把对方看得更加害羞。 赵静被陆阳慢吞吞的动作折磨到了，这样子脱，要到何时才能脱光，早知道，她就穿少一点。 “相公，你能不能脱得快一点？” 赵静催促道。 陆阳有些想笑，这小妮子未免太急了一些，他见赵静要亲自动手脱衣，一把搂住对方的纤腰，更加地凑近，在对方呼吸急促的一瞬，将脑袋埋入对方的脖颈里，先是轻轻地嗅了嗅，随后亲吻起来。 赵静立即绷紧身子，呼吸紧凑起来，她低头看着陆阳的脑袋，有些不敢动弹，张着嫣红的小嘴微微喘气。 陆阳抬起头，一口噙住赵静的嘴唇，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的手也没有闲着，缓缓地褪去赵静的外衣，露出白色的内衣。 赵静注视着陆阳的双眸，逐渐迷离起来，有些喘不过气，嘴唇湿润。 陆阳笑了笑，连忙推了一下赵静的额头，手伸入赵静的衣物之中，温柔地摸着对方的小腹，一点赘肉都没有，摸起来极为舒服。 赵静缩了缩脖子，刚想说话，小嘴又是被陆阳堵住，她张开双臂抱住陆阳，扒拉着陆阳的衣裳\/ 陆阳的外衣也被赵静褪去。 赵静露出得逞之色，手也不老实地伸进内衣，摸着结实的胸口，扬起脖子来。 陆阳亲吻着赵静的脖颈，故意在对方的耳畔吹了口热气，又是咬住对方的耳垂。 赵静的娇躯颤抖了几下，喘息声更重起来，“相公，你咬痛我了。” “这就痛了？” 陆阳笑了声，褪去赵静的内衣，露出对方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他的手指在那锁骨之上一寸寸的游走过去，让赵静感受到一阵阵的酥痒，娇躯忍不住颤抖。 赵静抱住陆阳，微闭着双眼，张着小嘴喘气。 陆阳的手指一点点地向下滑动，目光在那红色肚衣上游走，微微隆起的小山峰刚好盈盈一握。 他轻轻地解开肚衣，看向那一抹雪白。 赵静猛地睁开双眼，娇羞地看着陆阳，嘴唇翕动。 两人四目相对。 陆阳直接一把抱住赵静，将其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整个人凑上去，呼吸也是急促起来，他堵住赵静的小嘴，亲了一会儿，说道： “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凶？” 赵静笑了笑。 这就要看陆阳的本事了。 她一口咬住陆阳的脖子，抬起纤细的手指，碰了下陆阳的鼻尖，“我去把蜡烛吹熄。” 陆阳歪头，吹熄蜡烛。 床微微摇晃起来。 二人的喘息声逐渐重叠在一起。qqxsnew .... 次日晨曦。 赵静依偎在陆阳的怀里，将一只腿放在陆阳的身上，露出绝好的身材，她看着还在熟睡之中的陆阳，脸颊绯红，脸上有一丝疲惫之色。 昨夜，她没睡好。 陆阳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体力却非常的好，将她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合上眼，陆阳又凑上来。 赵静起身，刚系上肚兜，陆阳就是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笑着凑了上来，在脖子处蹭了几下。 “相公，你还想要呀？” 赵静娇嗔地看了眼陆阳，笑着道：“城里的那位许姑娘怎么经得起你折腾。” “她可比你厉害。” 陆阳笑了声，“小趴菜，又菜又爱玩，我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一点儿也不行。” “谁不信？” 赵静翻身压住陆阳，直接脱下肚兜，俯下身去，轻咬一口陆阳的嘴唇，红着脸说道： “相公，我本想放过你，结果你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了。” “呵呵...” 陆阳笑了笑。 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 赵静这丫头的体力明显要比许瑶更好。 他揉了揉赵静的脑袋，提醒道：“你爹应该醒了，他要是来了，在门外听到声音该怎么办？” 赵静瞬间醒悟，又急忙穿好衣物，对陆阳说道：“我先饶过你，等到了晚上，我折腾死你。” 陆阳松了口气，起身穿好衣物，他要带着朱老三等人去土龙寨，寻回那批铁矿石。 他刚推开门，赵雷就是走了过来。 “良婿，你醒了。” 他说话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赵静急忙害羞地低下头。 “嗯嗯。”陆阳点头，问道：“老丈人，他们没有闹事吧？” “谁敢闹事？” 赵雷冷哼一声，转而又是笑着说道：“我们赶紧去土龙寨吧，那个寨子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陆阳撇嘴。 所谓的好东西顶多就是一些粮食和金银物件。 他也不磨蹭，大步朝着朱老三的住处走去。 第185章 敢和我为敌者，我送你们一副棺材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跟在陆阳的身后，朝着土龙寨前行，朱老三一路上为陆阳鞍前马后，极为殷勤。 “大当家，以你之能，就算在徽山当一个土皇帝也不为过，其他山寨听到你的名声，必定会望风而降。” 朱老三躬着背，仰头看向坐在马背上的陆阳，脸上堆满了笑容，“大当家，你完全可以一统附近的几个寨子。” 陆阳还不太想打草惊蛇，说道：“这几日不要声张，本公子很低调。” “是，小的知道了。” 朱老三急忙点头。 陆阳有自己的打算，要是宋鹏被他杀死的事情传遍徽山，那宋廉听到了风声，必然会谨慎行事。 届时，宋廉不来徽山，他怎么坑杀对方？ 一统徽山附近的寨子，过几日再说。 许久后，陆阳一行人来到土龙寨前，这个寨子要比清风岗大几倍，正前方摆放着栅栏，边上的哨楼里坐在一个男子。 当他看见朱老三等人后，立即敲响钟声，误以为宋鹏回来了。 寨子里早已装饰完毕，高挂着红灯笼，颇为的喜庆，钟声响起之时，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立刻露出喜色。 他和宋鹏长得有些像，双目闪烁着凶光。 “大哥总算回来了。”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两个寨子的路程也不是很远，宋鹏昨夜就该回来，他还紧张了一会儿，可一想到两个寨子的差距就是放松下来。 清风岗那点人，压根儿翻不起大浪。 “四当家，大当家回来了。”一个男子跑向他。 “老子知道，还用你们说。”他抬起脚，将跑到面前的男子一脚踹翻，大步地朝着外边走去。 与此同时，陆阳抓紧缰绳，望向哨楼，朝着身边的朱老三问道：“寨子里有什么人？” “回大当家的话，土龙寨里如今只有近乎百来人，其他人还好说，只是老四... 呸，那宋鹏的弟弟有些棘手。” 朱老三急忙更正自己对宋鹏弟弟的称呼，他嗤之以鼻地说道： “他行事鲁莽，可却拥有以一当十的本事，勇力过人。” 陆阳笑了笑。 勇力过人有个屁用？ 出来混，讲的是手段。 他有枪，一枪就能送对方去见阎王。 “那家伙叫什么？”陆阳不以为然地问道。 “宋杰。”朱老三想要在陆阳的面前表现一番，急忙献策道： “大当家，那小子头脑简单，我慢些时候助你杀他。” “我想入寨。” 陆阳说道。 朱老三闻言，立刻冲着哨楼吼道：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还不将寨子的大门打开，愣着干什么？” 哨楼的男子听是朱老三的声音，立刻让人将大门推开。 “嘎吱——！” 门被推开。 几个山贼拎着木棍从山寨里跑了出来，移开栅栏。 陆阳扫视着这些人，徽山最大的寨子，大部分人拎的都是棍子，刀这种武器还不能人手一把，其他寨子就更穷了。 铁这种东西，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终究是太贵了。 陆阳骑马向前，走入寨子之中。 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人群之中找寻着宋鹏的身影，疑惑道：“大当家呢？” “你眼瞎呀，这就是我们的大当家。” 朱老三露出凶相，以极强的气势压迫着地位比他更低的山贼，厉声道： “宋鹏那贼人已经死了，从今日起，这位就是我们新的大当家。” 朱老三说话间看向陆阳，神情又是一变，满脸的笑容。 陆阳玩味地看着朱老三这个人，向上谄媚，向下欺压地位更低的人，的确是一个狗腿子。 山寨里立即哗然。 “什么？大当家死了？怎么可能！” “朱老三，你竟然敢勾结外人，难道就不怕四当家杀死你？” “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众人瞥了眼陆阳，立刻大骂起来，他们立即握紧手里的武器，陷入短暂的六神无主。 “谁敢反对？死！” 朱老三这个老六，趁着有些人没反应过来，一刀子捅死身前的男子，嘶哑地说道： “我看谁敢不服！”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拼命表现的朱老三，很是满意，这人虽说不忠诚，但也有一点用处。 正在此时，宋杰在十几人的簇拥下，从里屋里快步地走出，荫翳地盯着双手沾满血的朱老三。 “四当家，朱老三说大当家死了。他勾结清风岗的人，杀死了大当家！” 一个瘦削的男子急忙说道。 “你胡说什么！” 宋杰不信。 清风岗的人怎么能杀死他的大哥！ 两个寨子存在着如此大的人数寨子。 再者，他的大哥可是人中吕布，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宋杰现在人群之中找寻着自己大哥的身影，扫视数圈后，他的脸色愈加凝重，看向一袭锦衣的陆阳，眯起双眼。 赵雷就站在那陆阳的身侧。 他来回打量着二人。 陆阳朝着宋杰露出笑容。 刹那间，宋杰就是目露凶光，抬起手中的刀，指向边上的朱老三，低沉道： “朱老三，我大哥呢？” “死了。” 朱老三仰着头，“你没看出来吗？现在变天了，你要是识时务，那就赶紧投降。 我们新的大当家乃是神灵的使徒，掌握着神鬼之术，不是你这种凡人能企及。” 宋杰握紧拳头，脸上的杀意更浓，必定是朱老三暗中勾结清风岗的人，偷袭了他的大哥。 “我大哥要是真的死了，老子今日就拿你的头颅去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他暴喝一声，朝着陆阳身后的众人吼道： “各位土龙寨的兄弟，我大哥对你们不薄，你们确定要和清风岗的人狼狈为奸？” 陆阳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一小撮人不禁挣扎。他们在原本的土龙寨有些地位，如今跟了陆阳，一切要重新开始。 “愿意跟我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动手杀人！”宋杰振臂一呼，指着朱老三说道： “先杀朱老三！” 朱老三顿时有些慌了，下意识扭头看向坐在马背上的陆阳。 砰！ 陆阳朝天开了一枪。 什么狗屁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他一枪先震慑住众人，也不画大饼，不谈什么狗屁大碗喝酒。他不打算亲自动手，让这些跟随者表一下态，缓缓地掏出一个钱袋子，施展出钞能力，说道： “杀宋杰者，赏一百两银子；敢和我为敌者，我送你们一副棺材！“ ..... 第186章 组建一支百人兵士小队 那些神色挣扎的人被枪声所震慑住，他们逗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宋鹏和谢宇的死状，一股恶寒骤然涌上心头。 他们可不敢和陆阳为敌，转而看向沉甸甸的钱袋子。 一百两！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宋鹏成天给他们画饼，他们在山寨里连饭都吃不饱。 白两年银子足以让他们这群底层人疯狂，别说让他们杀宋杰了，就算陆阳让他们去杀朝廷官员，部分人也愿意冒险一试。 陆阳勾起嘴角，故意在这些人手中晃了几下钱袋子，驾驭人光是震慑，远远不够。 适当的奖励能够让这些人争先恐后地抢当狗的名额。 众人的双眼绯红，紧盯着宋杰，难掩杀气。 宋杰的眼皮狂跳，面对着众人的杀意，如坠冰窖，他的掌心已经沁出汗水，马上说道： “你们别信他，我也出一百两，你们谁要是杀死他，我就给一百两银子。” 众人嗤之以鼻。 据他们对宋杰的了解，对方事后不会给钱，说这句话，先将钱掏出来。 陆阳可是将钱掏出来了。 人群之中不再有人挣扎。 杀了宋杰就能献出投名状，讨得陆阳的欢喜，重新在山寨里拥有地位。 这也是陆阳让这些人动手的意思，凝聚一下人心。 “本公子说话算数，提着他的头颅跪在我的面前，这一百两就归你了。” 陆阳看向宋杰背后的人，笑容更加灿烂，朗声的说道：“你们这些人杀死他，同样可以拿到钱！ 跟随我？或者跟着他去死，你们自个儿选吧？” 站在宋杰背后的人面对着陆阳带来的人，还非常害怕，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兴奋了，紧盯着宋杰的背影，呼吸都是变得紧凑起来。 宋杰的后背一凉，额头上沁出冷汗，缓缓地偏头看向身后，站在他背后的人宛如嗜血的秃鹫，甚至有人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场，双腿都在微微发颤。 “各位兄弟，你们千万不要受外人挑拨！” 宋杰说话间，环顾四周，想要逃跑，可身前身后都是人，他已经无路可退。 “两百两，我出两百两！” 他高声道。 “你们谁敢和我作对？”陆阳当即扫视众人，紧握着枪，朝宋杰的膝盖射了一枪。 砰！ 烟雾从他的袖口里溢出。 宋杰立即发出惨叫，心中大骇，见鬼似的盯着陆阳，他甚至没有看清陆阳是怎么出手的。 剧痛让他抬不起腿。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捂住伤口，嘶声惨叫，顿时明白宋鹏和谢宇是怎么死的，难怪朱老三跑去给陆阳当狗腿子。 众人看到宋杰的下场，不由胆战心惊，深知陆阳可以随时杀死宋杰，只是将机会让给他们，给他们一波表现的机会。 当即，所有人都是朝着宋杰冲去，甚至连朱老三这种病怏怏的秀才也是冲了上去。 宋杰哪扛得住数百人的一拥而上，拖着受伤的脚，拼命地想要逃走，魂都吓飞了。 众人将宋杰扑倒，疯了似的哄抢起来，仿佛是在集市里哄抢一块猪肉。 场面极为血腥，即使是坐在马背上的陆阳也蹙起了眉头，他的耳边回荡着宋杰凄厉的惨叫声。 片刻后，惨叫声消失。 一个长得极为魁梧的男子提着宋杰的头颅撞开众人，脸上满是鲜血，双眼闪烁着欣喜之色，大叫道： “宋杰被我杀死了，头颅在我手中，哈哈...” 其他人则是在哄抢之中，抢到了宋杰的手臂和大腿，地上是一大滩血迹。 陆阳眯起双眼，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些人的野蛮，哪怕是农户出身，在百两银子面前，也会化作一头野兽。 他看向那个提着宋杰头颅的人，对方皮肤黝黑，手臂粗大，不像是农户。 “大当家，人是我杀的。” 男子瞪了眼其他人，提着头颅跪拜在陆阳的面前，难以掩饰住内心的喜悦，时不时偷瞄一眼陆阳手中的钱袋子。 站在边上的朱老三一脸惋惜。 “你叫什么？” 陆阳问道。 “在下曹龙，商丘人氏，本是镇守在边塞的一位百夫长，因得罪一个大官，被迫逃难到徽山。” 跪拜在地上的曹龙沉声说道。 “百夫长？” 陆阳抿嘴，笑着道：“那你藏在土龙寨，算是大材小用了，可愿意跟着我？” 曹龙看了眼始终面色不改的陆阳，急忙说道：“愿效犬马之劳。” 陆阳随手将钱袋子甩给曹龙，一百两收买一个镇守边疆的悍卒，他也不亏。 曹龙接过钱袋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拱手道：“多谢大当家。” 其他人见陆阳真的给钱，不由有些诧异，宋鹏以往只会画大饼，他们本还担心陆阳也是这种人，看到陆阳真给钱，不禁羡慕起曹龙。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阳向曹龙问道：“你可知怎么训练士卒？” 曹龙一怔，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陆阳，点了点头，“大当家，在下知道如何训练士卒，只是山寨里并没有太多兵器。” “你会就好。” 陆阳只要找到那批铁矿石，拿到城中冶炼一下，便能打造出足够多的兵器。 只是... 他要和朝廷合作，私自锻造武器，他的小命多半保不住，同朝廷合作，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锻造武器。 枪支暂时不大规模制造。 目前的工业基础不允许，再者大梁国局势不稳，等动荡后，秩序崩坏，他就有利可图了。 曹龙看着眼神深邃的陆阳，后背泛起冷汗，总感觉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少年人极为可怕。 “你起来吧。” 陆阳扫视其他人，说道：“你现在这些人中选一百人，我要你训练他们。” 曹龙不敢多问，急忙点头。 “你们站好。” 陆阳冲着众人说道： “你们听好了，凡是被这位曹龙挑选出来的人，每月皆是能拿到三千文铜钱，并且每月能吃到肉！”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亢奋。 肉这种东西，大部分山贼是吃不到的，也就有地位的人才能吃，现在他们也有机会吃到肉。 并且还能拿到三千文铜钱！qqxδnew 这种条件下，没有人能够拒绝！ 第187章 寻回铁矿石 所有的人都挺直了背脊，等待着曹龙的挑选。 曹龙绕着所有人走了一圈，将身体素质最好的一百人挑选出来。这些人难掩兴奋之色，而那些没有被选上的人则是不禁失望。 陆阳看着挑选出来的人，紧蹙着眉头。 其中不少人长得异常瘦削。 他看得出来，大部分山贼也吃不饱。 “我这钱也不能白花，接下来的每个月都会有体力考核，不合适的人就被淘汰，由其他人接替。” 陆阳朝着众人说道。 那些没被选上的人见还有机会，又是欣喜起来。 站在边上的朱老三见曹龙出尽了风头，极为失落，陆阳撇头看向他，“土龙寨的仓库呢？” “大当家，你跟我来。” 朱老三见自己有用武之地，立刻欣喜起来，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将陆阳带到土龙寨的仓库前。 钥匙被陆阳一斧头避开。 他扭头看了众人，沉声道：“你们在外边候着。” 朱老三等人不敢违抗陆阳的话，恭敬地站在外边，看着陆阳快速地走入仓库之中。 偌大的仓库堆放着一些粮食，在角落之中有数个大箱子，陆阳撬开箱子，里边放着上好的绸缎以及白银。 他估摸地算了下，也就八百多两银子，徽山最大的一个寨子，四百来人就这点钱，难怪山寨里的那些人会为了一百两杀红了眼。 “不穷谁造反喽，组织四百多人，经营成这样？” 陆阳苦笑了声，将箱子里的白银放入自己的衣兜里，他盖上箱子，大步地走了出去，让朱老三清点一下其他财物。 牛马三十二匹。 鸡鸭鹅一百四十九只。 器械赃仗两百七十件。 陆阳看着朱老三清理的赃物，撇撇嘴，原本以为占领一个山寨能捞到不少钱，结果就这点东西，难怪宋鹏看到有朝廷的人投来橄榄枝，会铤而走险。 朱老三注意到陆阳脸上的失望之色，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小声地说了句，“大当家，我可没有藏脏呀，寨子里真的只有这点东西。” 陆阳看着寨子里的其他人，陷入沉思，在他眼中，这些人也是资源，可以合理地利用。 宋鹏就是一个傻子，四百多人的寨子，就算不去抢，也能搞到不少钱。 经营成这样。 当个屁的山大王。 陆阳要合理地利用这些人口资源，身体素质不够好的就去当农民，为他种植甘蔗等作物，来年就可以制作砂糖，而那些身体素质的山匪，全部训练成士卒，他要组建起第一支武装小队。 站在边上的朱老三见陆阳不说话，更加地害怕，双腿一软跪拜在地上，不断地叩头，“大当家，我真没那个胆子，寨子里就这点东西！” “起来吧。” 陆阳看了眼朱老三，这小子也没胆子藏东西，他站起身，命令道：“带我去明崖洞，我要去看那批铁矿石。” 这才是重中之重。 价值十万两的铁矿石，这可不是一批小数目。 朱老三不敢耽搁，带着陆阳前往明崖洞。 在崇山峻岭之间，一条溪涧缓缓地流淌而过，进入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陆阳站在溪涧之上，望着前方，也不禁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他大步地走入洞穴之中，地势极为宽阔，边上暗流涌动。 赵雷举起火把。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一望无际，极为的潮湿。 陆阳环顾着四周，明显的喀斯特地貌，喀斯特地貌，偌大溶洞迂回曲折，还存着明显的断层。 他啧啧称奇，一般这种溶洞都存在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比如铝土矿、芒硝等，只是开采很难。 “大当家，铁矿石就在这里面。” 朱老三殷勤地跑向一个位置，借着火光，一大堆矿石出现在陆阳的视野里。qqxsnew 陆阳大步地走了过去，呼吸有些急促，看到矿石并没有被人运出江淮一带，他松了口气，赶紧叫来朱老三，“让人给我运回山寨！” “是，小的这就去办。” 朱老三急忙点头。 溶洞之内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 与此同时。 淮阳城中，宋府。 屋内的檀香徐徐飘升，宋廉坐在水池边上，随手抛了些鱼饵，皱着眉头说道： “许家那个赘婿多半是死了，虽说我们没有找到尸体，那批矿石该怎么办？” 他说话间看向身边的少年，继续说道：“公子，江淮一带，郭家小姐查得严，要想在城中售卖铁矿石，恐怕并非易事。” 苏秉渊也是皱着眉头，北方倒是有买家，但是将矿石运到北方，这一笔运输费用极大，不仅赚不到钱，甚至可能会小亏。 “唉，暂时搁放在徽山，等风头过去了再说。”苏秉渊看着水中的红尾鱼，舒展开眉头，陆阳死了，对于他来说终究是一件好事。 江淮一带的第一才子又是他了。 宋廉看着苏秉渊，暗自叹了口气，苏秉渊虽说有才华，但气量终究太小，恐怕会让他的恩师陈九龄失望，在朝中的仕途不会太好。 “过几日，我去土龙寨，将此事处理好。”宋廉说道。 “那群山贼，不如杀了吧。”苏秉渊说道：“我亲自带人清剿，也能在城中换一个好名声。” “公子，城中的大部分士卒都由郭家管辖，我们手上这点人恐怕难以剿除那些山贼。再说，他们在山中流窜，想要一网打尽，更是艰难。” 宋廉知道苏秉渊的想法。 如今陆阳已死，自然要兔死狗烹。 另外，土龙寨那宋鹏还和他们攀关系，妄想着换一个身份，在朝廷里谋一个官职。 痴人说梦！ 他们就算有办法给宋鹏谋一个官职，也不会去干这种事，图的是什么呢？ 死了最好。 “那就先稳住他们，找一个机会，弄死他们。”苏秉渊阴恻恻地说道： “你先去徽山，处理好那批矿石。别让他们走漏了风声，近些日子，好像还有人去山里搜寻。” “好，我过几日就动身。”宋廉点了点头，又是问道：“公子，许家人呢？我们该怎么处置？” “呵呵，没有陆阳，那批酒曲的钱，许家都还不上，让刘掌柜等人去吞并许家的产业，我们坐着看戏就行。” 苏秉渊笑着说道。 宋廉闻言，也是露出贪婪之色，许家的产业很多，他可以趁机捞上一笔。 第188章 兄弟，你怎么被抓了 数日后。 陆阳坐在椅子上，望向远处的河流，铁矿石搁在上游，通过河道的分支，可以运回到淮阳城中，成本不是很高。 远处的曹龙正在训练着众人，经过数日的训练，这些人的精气神总算好了不少，小队秩序井然。 一百来人站在广场上喘着粗气，有些无法承受近几日的训练量，光是绕着广场跑，每日就是十圈左右。 他们以前跟着宋鹏时，从来没有经过如此严苛的训练。 可众人一想到钱，又是士气大涨，生怕被曹龙踢出队伍。 陆阳看着这些人很是满意，懒散地打了一个呵欠，如今已经是四月份，阳光极为明媚，空气之中还带着一股花香。 赵雷带着人走向他，说道：“良婿，我在山中抓到了一伙人，他们看样子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 陆阳打起精神。 “对，为首的是一个公子哥，好像姓章。哼，那家伙极为猖狂，说是要将所有的山贼都杀干净。”赵雷想起章玄安的嘴脸，不由露出怒气，说道： “我本不想招惹他们，可他们发现寨子的位置了，扬言要回去带人攻打寨子，我才动手。” “章公子？” 陆阳勾起嘴角，大抵知道赵雷抓大什么人了，他笑了笑，也不知章玄安那家伙看见他会是什么神情。 “除了那位章公子，还有谁？” 陆阳接着问道。 赵雷回想了一下，除了章玄安，也就黄汉升给他留下了一点印象，“还有一个体型壮硕的男子，脸上有伤疤，颇有气势。” “哦？” 陆阳没想到黄汉升跟章玄安在一起，他猜想二人是在山中搜寻他的下落。 他也该返回淮阳城了。 “他们人呢？”陆阳站起身。 “在外边。”赵雷说道。 “将他们带进来吧。”陆阳说完话，又叫来曹龙，让他带着刚训练几日的一百来人站在山寨门口。 他则是坐在广场上等章玄安一行人。 赵雷走到山寨外，看向极为纨绔的章玄安，耐着性子说道：“跟我来，我的女婿要见你们。” “狗日的，你要是识相一点就赶紧放了我，你可知我是谁？”章玄安忍不住破口大骂，压低嗓音吼道： “家父章霄，我要是在徽山出了事，你们整个寨子的人都会死！” “闭嘴！” 赵雷对章玄安的身份很是忌惮，抢劫一般的旅商，官府的人顶多做做样子，在山里随意搜寻一下，可要杀了朝廷大员的子女，他们就有苦头吃了。 “你算什么玩意儿，快让你们的头儿滚出来见我。”章玄安丝毫不惧，要不是双手被绳子绑住，他早就动手了。 站在后边的黄汉升则是一脸凝重，他们本来可以全身而退，但章玄安太鲁莽了，中了赵雷的陷阱。 “章公子，你这样，他们会杀了我们。”黄汉升提醒道。 章玄安咬牙，脸色阴沉下去。 “哼！” 赵雷知道这几人和陆阳有点关系，可章玄安的气焰太盛，他偏不说，想要趁机打击一下这位公子哥。 “跟紧点。” 赵雷用力地拽了一下绳子，拉着章玄安朝着寨子里走去。 在门口，曹龙领着一百来人分列两侧，他们站得笔直，目光透着杀气，紧盯着刚走入山寨的章玄安等人，给予相当大的压迫感。 章玄安的眼皮微跳，扫视曹龙等人，颇为的心惊，这些人不像其他山贼，透露的杀气倒像是士卒，尤其是为首的曹龙，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徽山的贼如此有气势？” 章玄安狐疑了一声，山贼就那么厉害了，那这山寨的头儿应该更厉害。 “章公子，你不是说徽山附近的毛贼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嘛？”黄汉升凑到章玄安的面前，脸色更加凝重，“要是公子落在这群人的手里，必死无疑。” 章玄安笑了声，说道：“黄汉升，你倒是忠心，事到如今，还惦记着自家的公子。 我们要是能活着返回淮阳城，你不如为我卖命。” 黄汉升立刻摇头。 他还是想跟着陆阳。 “章公子说笑了，我家公子福大命大，必然没事，说不定已经返回淮阳城了，我就不为你卖命了。”黄汉升苦笑着说道。 “你家公子的命哪有那么大？”章玄安苦笑了几声，环顾着四周，暗自揣测土龙寨的人数。 他收回目光，皱紧眉头，方才的桀骜消散了不少，他发现整个山寨大概有五百来人。 “怎么样？我们山寨大吧？” 赵雷见章玄安沉默了，斜瞄了一眼，故意说道：“哪怕是遇到朝廷的人，我们也能应付。” “呸！” 章玄安撇撇嘴。 朝廷真要对这些山贼动手，赵雷这些人只能在山中乱窜，躲避官兵的追杀。 淮阳的官员也知道剿除山贼有点困难，而且山贼的源头，大家都心知肚明。 部分官员和豪绅霸占穷民的土地，山贼永远剿除不完。 朝廷也就懒得大费周章，只是偶尔震慑一下。 “你们胆子不小，敢抢那批矿石，还敢绑架我。”章玄安冷笑了几声，“我倒要看看这山寨的头儿是何方人物，胆子敢这么大。” “你见了后就知道了。” 赵雷笑了声，望向远处的一个身影。 暖阳下，陆阳正喝着茶，赵静为他揉着腿，他一脸的惬意，伸出手去摸了几下赵静的细腻脸蛋。 “娘子，我过些日子就要返回淮阳城了。” 赵静瞬间紧张，抬眼看向陆阳，眸子里似有泪水，小声地问道：“怎么？你不要我了。” “怎会不要你？” 陆阳捏了几下赵静的脸颊，解释道：“城中还有些事情，你要是想入城的话，我带你一起回去。”m 赵静闻言，松了口气，狠狠地捏了几下陆阳的小腿，说道：“我不想跟着你去淮阳城。 山寨还需要人管理，你多久来山里一次。” “等我处理完城里的事情就回山中。”陆阳去淮阳买一些甘蔗，要在四月份内种下这个农作物，他叮嘱道： “你带人在山中开拓一些山地，我有大用处。” 赵静虽不知作用，但也乖巧的点了下头。 正在此时，赵雷将章玄安一行人带到陆阳的面前。 陆阳抬起头，看向狼狈的章玄安，说道： “章兄，你怎么被抓了？还好有我，他们都听我的话。” 第189章 你怎么成山大王了 章玄安和黄汉升等人诧异地盯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陆阳，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 陆阳怎么在这里？ 纵使被山贼抓了，也该囚禁在地牢里，可陆阳这小子身边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陆兄...” “公子...” 章玄安和黄汉升等人张了张口，神情恍惚，紧张地问道：“你也被山贼抓上山了？近些日子过得可好？” “我过得还不错。” 陆阳搂住赵静纤细的腰。 他在山寨之中吃好喝好，还得买了一个美娇妻，日子自然是过得极为滋润。 赵静的脸颊绯红起来。 章玄安等人看着陆阳，瞪大双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还以为陆阳可能离世了，可这家伙还抱得美人归！ “老丈人，快为他们松绑，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 陆阳对赵雷说道。 赵雷立即为章玄安等人松绑，闷声闷气地说道：“方才得罪了，各位见谅。” 章玄安等人交换着眼神，深吸数口气后，凑到陆阳面前，眼神古怪，“陆兄，这群山贼是将你强掳上山，当压寨郎君嘛？你是不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原因。 我看这小娘子不错，你要是不想在山上，我可以跟你换换。” “换个屁！” 陆阳一拳打在章玄安的胸口上，沉声道：“我如今是土龙寨的山大王，怎么会有身不由己的原因？” “山大王？” 章玄安等人交换着眼神，极为不信，陆阳没被这群山贼宰了，已然是大幸，还能当山大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曹龙，给我这几个兄弟搬张椅子来。” 在章玄安等人狐疑的时候，陆阳朝着不远处的曹龙吼了一声，不消片刻后，曹龙带人搬着数张椅子跑了过来。 “大当家，还有什么吩咐？” 曹龙恭敬地问道。 “你去忙吧。” 陆阳摆了摆手。 曹龙立即带着人继续操练起来。 章玄安等人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看着陆阳不淡定了，刚才那曹龙叫陆阳大当家。 这家伙真成山大王了！ 这才几日！ 他们都以为陆阳被山贼逮住了，可没曾想陆阳摇身一变，反而成为了土龙寨的头儿。 不可思议！ 章玄安的嘴角微微抽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上下打量着陆阳，想要看看这货近些日子的变化，低声地问道： “你真成山大王了？” 陆阳谦虚地说道： “也算不上山大王，仅仅是占据了土龙寨而已，在徽山一带有几十个寨子，离山大王还远。” 他说话间为章玄安倒上一杯茶，“章兄，喝茶。” 章玄安迟疑着坐下，先喝一口茶压压惊。 “章兄，你怎么在徽山，我家里还好吧？”陆阳有点想许瑶和郭苇杭了，还惦记着自己的生意。 “我是来山中找你。” 章玄安立刻说出淮阳城里的状况，当陆阳听到许瑶几人故意放出他死亡的事情后，不禁有些唏嘘，这倒是帮忙了他一把，宋鹏等人正是以为他已经死了，他才能如此顺利。 “公子，我们快回去吧，作坊里不太平，烟雨楼的刘掌柜又经常抢占我们的生意。” 黄汉升急忙说道： “我也已经出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城中乱成什么样了。” 陆阳喝了一口茶，沉吟道：“我暂时不能回去，再等几日。” “你小子不会乐不思蜀了吧？”章玄安撇了眼陆阳身边的赵静，后牙槽都崩碎了，极为艳羡，着急地问道： “陆兄，我们遭遇山贼埋伏后，你经历了什么？怎么就成为这个山寨的大当家了！” 陆阳苦笑一声，说起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当章玄安听到是赵静主动向陆阳投怀送抱，更加的羡慕。 “你在吹牛吧？” 章玄安忍不住说道。 陆阳淡淡地看了眼赵静。 “我相公没有说谎骗你们。”赵静红着脸，十分仰慕陆阳的说道：“他和其他人不同，是神仙！” “...” 章玄安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短短几日，陆阳就能让一个无知少女如此的死心塌地，亏他们还担心陆阳的安危，没想到这货在山里过得那么好！ 陆阳真是一个人才！ “陆兄，你继续留在山里的目的是什么？”章玄安缓缓地舒展开眉头，说道： “那批铁矿石也找到了，你带着赵姑娘返回淮阳不行吗？” 陆阳说道： “过几日，宋廉要来，我在山寨里等他。”陆阳喝了几口茶，咂嘴说道： “呵呵，你说他看到我没死，会是怎样的表情？” “宋廉？” 章玄安一怔，转而快速反应过来，要是这群山贼的背后没有官员的指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劫那批矿石。 他不禁露出戏谑之色。 “跟见鬼差不多，你可能会吓死他。”章玄安听说宋廉要来，也是不急着离开山寨，“他是来处置那批铁矿石吗？” “应该是吧。” 陆阳点了点头，让人给章玄安等人收拾了几间房子，让这些人暂时住下。 .... 两日后。 春雨绵绵，山路泥淖。 一行人偷偷地进入徽山，为首的宋廉坐在轿子里，紧蹙着眉头看向外边，心绪有些不宁。 “大人，前面只能步行了！”一个小厮凑到他的面前，害怕地说道。 “嗯。” 宋廉的眉头蹙着更深，走出轿子，提了几下裤脚，看着泥淖的山路，不禁露出厌恶之色。 “该死！那群山匪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不知道来迎接本官。”他抱怨了几声，在下人的搀扶中朝着土龙寨走去。 许久后，宋廉等人来到一处老亭子，朱老三听了陆阳的吩咐，特意站在此地等待，为了防止朱老三走漏消息，曹龙也跟了上来。 如今的曹龙可是陆阳的左膀右臂。 朱老三知道自己一旦说错一句话，曹龙就会杀了他，当他看见宋廉之后，急忙迎上去，脸上堆着笑，“宋大人，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宋廉环顾四野，没见到宋鹏，极为不悦，沉声道： “你们大当家呢？让他出来见我！” 第190章 杀宋廉，出恶气 面对着傲慢的宋廉，朱老三的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容，躬着身子，恭敬地说道： “宋大人，我们大当家在寨子里摆下了宴席，一时脱不了身。另外，他还在山中抓到了一些人。 经过我们严刑拷打，那些人为首的头子好像叫做黄汉升，乃是许家赘婿的跟班。” “哦？” 宋廉听过黄汉升此人，不禁欣喜起来。 人已经抓到了，那就直接宰掉。 宋廉逐渐舒展开眉头了，似笑非笑地说道：“宴席就不必了，我这次来土龙寨是为了那批矿石而来。 你们大当家没有乱动那批货吧？” 朱老三赶紧说道： “宋大人，没有你的吩咐，我们哪敢动那批货，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呀。” 宋廉斜睨一眼朱老三，心里有底，这群狗东西哪敢乱动那批货，他笑着说道： “你们放心，本官许诺的事情，自然会办到，过些日子，我让人送一些银两过来。” 朱老三心里冷笑。 别说在朝廷里谋一个官职了，宋廉曾答应过他们的大当家，说是事情办妥了会给五千两银子。 其他山寨的人也是为了钱才跟着他们土龙寨一起干事，可事情干完以后，宋廉至今都没给钱。 其他山寨的人要不是忌惮土龙寨的势力，早就闹事了。 当着宋廉的面，朱老三也不敢抱怨，弯着腰笑道：“小的自然信得过大人，能为大人效力，属实小的荣幸。 宋大人，快跟小的去山寨吧。” 宋廉见朱老三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颇为的满意，他往前走了几步，注意到目光肃杀的曹龙，不禁一怔，觉得这是一个人物，问道： “朱老三，这是谁？” “回禀大人，这是我们大当家刚提拔之人，他在山寨里，可是勇不可挡。”朱老三偷瞄了眼曹龙。 宋廉打量着沉默的曹龙，问道：“你可愿意跟我返回淮阳城，在我身边当一个侍卫？” “大人见谅，大当家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下只听大当家的话。”曹龙不卑不亢地说道。 “知遇之恩？” 宋廉不怒反笑，一个山贼还扯知遇之恩，他摇了摇头，走出老亭子，朝着土龙寨走去。仟仟尛哾 寨子之中非常热闹，摆了好几桌，炊烟渺渺。 宋廉很是满意，算这群山匪识相，他走入主屋，没看到宋鹏，大摇大摆地坐在主位，抿了一口茶，颐指气使地对朱老三说道： “赶紧将你的大当家叫来，本官可没多少时间等他！” 朱老三急忙点头，说道：“大人，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人。” 砰！ 门瞬间被他带上。 数个魁梧大汉站在门口。 屋子里的宋廉揉了几下跳动的眼皮，又是心神不安起来。 他瞥了眼大门，站起身来，发现大门被钥匙锁上了，顿时一惊，不由大急，立刻让手下撞门，大骂道： “快将门打开，你们在干什么！” 站在外边的人置若罔闻。 “这是你们大当家的意思吗？他好大的胆子，敢囚禁我能！”朱老三知道几个小喽啰没胆子囚禁他，不禁动怒道： “让你们的大当家来见我。”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细想一番，宋鹏又能将他怎么样，他缓缓地舒展开眉头，重新坐回去。 “大人，我们还撞不撞门？”几个下人问道。 “哼，不用撞了，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宋廉冷哼一声后，门外就是传来脚步声，他立刻沉下脸，虎视着门口。 “哐当——！” 门被陆阳一脚踹开。 “你好大的胆子...” 宋廉正要开口呵斥，当他看见陆阳之后，瞳孔骤然紧缩，喉结蠕动了几下。 陆阳怎么在这里？ 他绷紧身子，宛如见鬼一般，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抬起手指着陆阳，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已经...” “让宋大人失望了，我没死。”陆阳打断宋廉，背负着双手，大步地走入屋子，“宋大人又怎么在山寨里？” 宋廉的嘴角微微哆嗦，如坐针毡，没去理会陆阳的话，看向朱老三，吼道： “快让宋鹏来见我，本官要见他！哼，许家的赘婿怎么也在寨子里，你们怎么办事的！” 朱老三迟疑着回答，“宋大人，你还没看出来吗？变天了！宋鹏死了，现在这位是我们土龙寨的大当家。” “什么？宋鹏死了。” 宋廉一惊，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淡定了，他看向陆阳，嘴唇有点干。 陆阳大步走向他。 “你们给我杀了他！”宋廉急忙命令下人。 几个下人刚冲向陆阳，便是被曹龙一刀砍倒，血腥的一幕让宋廉眼皮狂跳。 “宋大人，那批货是你让人抢的，这也就算了，你还想找人杀我。” 陆阳走到宋廉的身前，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狠狠地一甩，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踉跄瘫倒的宋廉，狠辣地反问道： “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宋廉已经看出陆阳有杀他之意，他百思不得其解，陆阳怎么就成了土龙寨的大当家。 “陆阳，我是朝廷命官，你敢杀我吗？” 宋廉想要站起来，刚起身又是被陆阳踹了一脚。 “你觉得我不敢吗？” 陆阳冷笑。 这家伙想要杀他，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倒不如当机立断，趁着这个机会，杀死对方。 宋廉闻言，呼吸都是急促起来，他看向朱老三，还是不敢相信宋鹏死了，大喊道： “朱老三，让宋鹏来见我。快，让宋鹏来见我。” 朱老三的脸色苦涩，不敢吭声。 “宋鹏，你快出来见我！” 宋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门外跑去，刚跑了几步就看到章玄安一行人，他的脸色彻底苍白下去。 “宋大人，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相见。”章玄安堵在门口。 “章玄安，你好大的胆子，敢勾结山贼。”宋廉喘了口粗气。 “呵呵，我的胆子哪有宋大人大。” 章玄安嗤笑一声，冲着陆阳说道：“陆兄，你要是不动手的话，我帮你动手。” 陆阳拔出刀，大步走向宋廉。 第191章 我的女人，你也敢打 “你要...干什么？” 宋廉看着握刀步步逼近的陆阳，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结结巴巴地警告道： “我可是朝廷命官，更是师承...陈九龄，你要是杀了我，必然会....惹祸上身....” 陆阳笑了，梁子已经结下，就算他放过宋廉，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对于多次想要针对他的人，他可不会手软。 “宋大人，你当我是小孩吗？我不杀你，等你回到淮阳城，必定找我麻烦。” “陆公子，只要你...放过我，那我们二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宋廉急忙开口，已经口干舌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伸出手挡在身前，冲着陆阳叫道：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本官说话算数，只要你能放过我，那我绝不会找你的麻烦...” 陆阳可不信吧宋廉的鬼话，看向站在边上的朱老三，这小子有反骨，不能让对方站在边上看戏。 “朱老三，你去杀了他。” 陆阳将刀丢给朱老三。 “我....” 朱老三的双腿打颤。 他哪有胆子去杀朝廷命官。 “大当家，我...不信...” 朱老三急忙摇头。 “那我只好将你一并杀了。”陆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自己选一个吧，要么和这位宋大人一起死，要么你杀死他。” “大当家...” 朱老三看向陆阳，脖子一缩，很是惧怕，他颤颤巍巍地捡起刀，走向宋廉，哆哆嗦嗦地说道： “宋大人，对不住了...” 宋廉急忙向外边跑去，却被曹龙一脚踹到朱老三的面前，朱老三的心一横，咬牙朝着宋廉砍去。 血液迸射出来。 朱老三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宋廉不再发出惨叫声。他喘着粗气，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尸体，险些哭出声来。 如今，他彻底没退路了，只能跟着陆阳做事。 “朱老三，干得不错。”陆阳露出满意的笑容，准备动身返回淮阳城，他让人准备了一些船只，顺着河道的支流，运送矿石进入城中。 赵静颇为幽怨地看着陆阳，很是不舍，还有些担忧，害怕陆阳一去不复返。 “你多久回来？” “过些日子，娘子，山寨里的事情就先由你管理了。” 陆阳跳上船，朝着赵静挥了挥手，带着黄汉升等人进入城中。 ...... 与此同时，谪仙居。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数个小厮堵住了一个男子的去路，为首的正是烟雨楼的刘掌柜，自从陆阳死后，他抢回了不少生意。 “李大厨，你借我的钱多久还？哼，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我都说了，只要你来我烟雨楼做事，那笔钱就算了。” 烟雨楼的刘掌柜斜睨着被堵在谪仙居门口的男子，冷哼了数声，“你别不识抬举，老子实话告诉你，你一家妻小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别想着去报官，我在官府里有人。” 男子弯着腰，脸色难看，他好赌，输了一点钱，刘掌柜主动借给了他，利息奇高。 “刘掌柜，你就放过我吧，那笔钱，我不是还给你了吗？”男子的脸色难看。 “还给我？你还的是利息。”烟雨楼的刘掌柜一脚踹在男子的身上，低沉道： “你要是不还，我就将你的妻女卖入青楼。李大厨，帮我做事有那么难吗？ 何必继续留在谪仙居？” 男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刘掌柜，我一共才借我二两钱，我都还你五两了，这利息也太高了！陆姑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去你烟雨楼做事！” “好，你有种！” 烟雨楼的刘掌柜当即沉下脸，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立即对男子拳打脚踢。 男子发出惨叫声，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臂护着脑袋，拼命哀求，“刘掌柜，你就放过我吧，别打了。” “别打了？那你欠我的钱怎么还？哼，你不是很有骨气吗？”烟雨楼的刘掌柜仗着有人撑腰，出手狠辣，用力地踢在男子的腹部，厉声道： “老子告诉你，还不了钱，我慢点儿就将你的妻女卖入青楼。” “刘掌柜，不要呀，我还钱。”男子跪在地上，不顾他人的拳打脚踢，一把抱住刘掌柜的大腿，苦苦哀求，“我求你，我求你了...” “滚开，你拿什么还？不知好歹，老子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敢拒绝我？” 烟雨楼的刘掌柜将男子一脚踹开。 “住手！” 正在此时，许瑶从谪仙居里走了出来，紧盯着刘掌柜，阴沉着脸。 近些日子，对方通过各种肮脏的手段，从谪仙居挖走了不少人，数个厨子都已经去了烟雨楼，如今谪仙居的后厨少人，生意大不如前。 她一直忙着处理各大作坊的事情，槐巷街那块儿也要她去处理，心力憔悴，才被对方钻了漏子。 挖人也就算了，现在欺负她的人，欺负到谪仙居门口了，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哟，许小姐在酒楼里呀。”烟雨楼的刘掌柜戏谑地笑了声，将跪在地上的男子踹开，说道： “你的人欠钱不还，许小姐应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欠债还钱，这是自古的道理。” 男子立刻看向许瑶，哽咽道：“小姐，我借他二两银子，如今已经还了五两，早就还完了，他是想逼我去烟雨楼干事。 我不从，他就想将我的妻女卖入青楼。” 许瑶绷紧银牙，盯着刘掌柜，“你别太过分，这几日撬走了我多少人？作坊里的乱事也和你脱不了关系。” “跟鄙人有什么关系？你别血口喷人。”刘掌柜暗自得意，几个作坊的经营都受到了影响，他在这些日子里，足足赚了八千多两银子。 陆阳只要死了，许瑶这丫头就是砧板的鱼肉，他扬着下巴，伸出一根手指头，“许姑娘，我卖你一个面子，只要再还我五百两银子，我就放过他。” “五百两？” 男子的脸色煞白下去。 许瑶握紧拳头，这是抢劫。 “没钱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继续给我打。”刘掌柜嘶哑地吼道。 一群人蜂拥而上。 许瑶想要阻止，那群人将其推倒，在刘掌柜的暗示下，那几个小厮想趁机给许瑶一个下马威，一个小厮朝着许瑶挥拳而去。 许瑶的小脸惨白起来，一时间觉得委屈，要是陆阳在的话，那就不用受那么多的委屈了。 “相公，你在哪里？” 许瑶咬紧银牙，看着即将落下的拳头，吓得闭上了双眼。 一只有力的手挡在了她的前面，按住那个小厮的手臂，紧接着她的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狗东西，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不要命了！” 第192章 我回来了 陆阳抓住小厮的手，温煦的脸上浮现出怒色，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到他的地盘撒野。 需要有些恍惚，缓缓地睁开双眼，当她看到陆阳后，眼眶瞬间涨红。 她就知道陆阳没有死。 那个小厮更是被陆阳吓了一大跳，城中的百姓都以为陆阳死了，可陆阳如今站在他们的面前。 “鬼..鬼呀？” 小厮当即尖叫一声。 “鬼个屁！” 陆阳一巴掌落在这个小厮的脸上，将对方打得昏头转向后，朝着许瑶伸出手去，温柔道： “娘子，我回来了。” 许瑶看着伸向她的那一只手，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泪眼婆娑地凝视着陆阳，一把抓住陆阳的手。 她站起身，用力地抱住陆阳，啜泣道：“相公，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总算回来了...” “委屈你了。” 陆阳拍了拍许瑶的后背，歪头看向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这种跳梁小丑，还敢上房揭瓦。 刘掌柜见情形不对，立刻想跑，他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的大活人，极为错愕。 陆阳怎么没死！ 他的脸色苍白下去，丝毫不敢逗留，拔腿就要逃走。 “站住，谁叫你走的？” 陆阳冷笑。 黄汉升等人立刻堵住刘掌柜的退路。 “呵呵，陆公子，你怎么还活着？许家前几日刚为你举办了丧事。” 刘掌柜稳住心神，咽喉不断蠕动，紧张地看着陆阳。 “我没死，让刘掌柜失望了。”陆阳瞥了眼谪仙居的厨子，对方早已鼻青脸肿，刘掌柜将他的人打成这样。 “陆公子福大命大。”刘掌柜讪笑了几声，说道：“要是没我的事，那在下就先行告辞。” “告辞？我的人被你打伤了，给一千两银子吧。”陆阳又是看了眼满脸泪痕的许瑶，很是心疼，紧接着说道： “我娘子也吓坏了，你给点精神损失费吧，三千两，一共四千两银子。” “四千两！” 刘掌柜瞪大双眼，气得发抖，这他娘的不是抢劫嘛，开口就是整整四千两银子！ “陆阳，你别太过分，我只是打伤了一个下人而已，他那条贱命都值不了四千两。你的娘子更是毫发未伤，我凭什么给你四千两银子。” 刘掌柜横眉竖眼，非常不服气，掏出四两银子，丢在地上，“顶多四两银子。” “你借人二两，找人要五百两，你都觉得合理，我找你要四千两就不合理了？” 陆阳一把揪住刘掌柜的领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要么给钱，要么挨揍，不服气就去衙门告我！” 刘掌柜看着咄咄逼人的陆阳，顿时不知所措，他咬紧牙关，战战兢兢地说道： “陆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动手打人？” “你都敢，我怎么不敢？老子比你还怂嘛？”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刘掌柜，问道：“老家伙，你是想挨揍呢？还是赔钱？” 刘掌柜咽了咽口水。 他没钱！ “我没钱...” 他颤声说道。 “那就是选择挨揍。” 陆阳毫不客气，一拳砸在这老家伙的脸上，刘掌柜立即发出惨叫声，连续被陆阳打了好几拳，鼻青脸肿起来。 “滚！” 陆阳看了眼对面的烟雨楼，过些日子，他要把这老东西的烟雨楼抢到手里，这老东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刘掌柜不敢逗留，连滚带爬地溜走，他来到苏府，鞠着身子，看向苏秉渊，说道： “苏公子，那许家赘婿回来了，他还活着，没死！” 一脸愉悦的苏秉渊猛地站起来，盯着鼻青脸肿的刘掌柜，阴沉着脸，“你在胡说什么？”仟千仦哾 刘掌柜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说道： “苏公子，我没有说谎，千那许家赘婿还活着，我亲眼所见，脸上的伤就是被他打的，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呀。” 苏秉渊看着刘掌柜的脸，愉悦的神情逐渐凝固，他徘徊了几步，嘶哑道： “他在哪里？” “谪仙居。”刘掌柜说道。 苏秉渊背负着双手，朝着谪仙居大步走去。 .... 与此同时。 陆阳返回的消息，让淮阳城的百姓为之一震，部分人可是吃过陆阳的席。 谪仙居里围满了人，当他们看到陆阳以后，不少人露出害怕的眼神。 “各位不要害怕，我相公不是鬼。”许瑶急忙向众人解释，说出她为陆阳举办丧宴的原因。 众人闻言后，不禁有些折服，许瑶这女人有魄力。 酒楼里热闹非凡时，苏秉渊带着人走入酒楼，他看到站在高台上的陆阳，瞬间眼神呆滞了一下，随后握紧拳头，很是不甘。 陆阳对苏秉渊的目光似有察觉，扭头看向对方，神情略微嘲讽。 二人四目相对。 苏秉渊盯着得意的陆阳，更加惆怅，怎么没死！他们大费周章，将陆阳骗出淮阳城，设下埋伏，可陆阳却没死。 一个下人跑到他的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苏秉渊的脸色更加难看。 运送矿石的船正停在码头，大批工人正在卸货。 陆阳还将铁矿石找回来了。 苏秉渊咬紧牙关，低声咒骂起来，“那群狗娘养的，怎么办事的？” 他记得宋廉刚去山寨不久。 陆阳反而先回来了。 苏秉渊正郁闷时，一袭红裙的郭苇杭走入谪仙居，她刚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郭小姐...” 苏秉渊看到一袭红裙的郭苇杭，目光微微地发亮，下意识地走过去，想要搭讪一下，可郭苇杭没有理会他，快速地走向陆阳。 “陆公子，你没事吧？” 郭苇杭的双眼有些绯红，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 “没事。” 陆阳看向郭苇杭，还未反应过来就是被对方抱住，他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苏秉渊看到这一幕，牙关咬紧，恨不得冲上去杀了陆阳。他沉着脸，目光阴沉，冲着身边的人吼道： “我们走！” 刘掌柜等人大气都是不敢喘，急忙跟着苏秉渊朝外走去。 陆阳歪头注视着这些人的背影，深知苏秉渊不会善罢甘休，他也没有太过担忧，看向怀里的郭苇杭，“我没事....” 第193章 稳定局势 在陆阳怀里的郭苇杭意识到众人的目光，不由反应过来，擦掉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陆阳，羞红了脸颊。 “陆公子，无事...就好...” 她抬头偷瞄了一眼陆阳，轻咬着嘴唇。 陆阳看到郭苇杭如此关心自己，不禁触动，他带着二女走入厢房，亲自下厨炒了一些饭菜。 六菜一汤。 蒜香排骨、香煎豆腐、香辣炒花甲.... 郭苇杭比较喜欢吃炒花甲，她边吃边说道：“陆公子，作坊那边最近走了不少人，他们受到了刘掌柜等人的挑拨，皆是以为你死了，你慢点最好去一趟。 还有槐巷街，那个地方好像是许姐姐的丫鬟在看管。” 许瑶点了点头。 槐巷街最近的生意一直是有绿蚁去负责，倒是难为那个丫头了。 陆阳点了点头，吃饱喝足以后，他和郭苇杭先去了一趟作坊，本还无精打采的工人看到陆阳以后，不由亢奋。 “东家，你...不是死了嘛？” 不少人在一怔后，有些害怕，心中也有不少激动，留在作坊里安分做事的这群人对陆阳一直心存感激。 “我没什么事，让各位担心了。”陆阳扫视着众人，大概估算了一下人数，少了近乎四分之一的人。 那些人走了就走了。 他也不稀罕，唯一在意的是赵九鸦那批工匠，那些人可不能放走，“郭姑娘，那批匠人没走吧？” “没有，许姐姐知道那批人对你很重要，一直挽留着他们。 再加上，赵大师本就是厚德之辈，他并没有落井下石，其他工匠也就老实本分地留在了作坊里。” 郭苇杭说道。 陆阳松了口气。 赵九鸦那人还不错。 “我私自扣押了一批带头闹事的工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郭苇杭小声地问道。 陆阳沉吟了会儿，摇了摇头，“将他们赶出作坊，从今以后不再雇佣。” 郭苇杭的嘴唇翕动，误以为陆阳会重罚这些人，她迟疑着问道：“仅是这样？” “嗯，郭姑娘帮我去处理一下吧，我就懒得去见那些人了。”陆阳在作坊里转了半圈，少了一些人，作坊依旧正常运行。 郭苇杭闻言，大步走向关押那些闹事者的小院，她对张有才说道： “你家公子回来了，将这些人都放了吧，从今往后，各大作坊不再雇佣他们。” 张有才一怔，随即大喜。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他们皆是以为陆阳死了，才敢在作坊里闹事。仟仟尛哾 “东家，没死？” 他们失神地呢喃道。 “你们这群蠢货，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张有才不屑地看向那些闹事者，不客气地说道： “滚吧，公子大度，不愿和你们这些人计较。”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着走出院子，他们见张有才等人没有动手，随即大步朝着烟雨楼跑去。 刘掌柜答应过他们，只要在作坊里带头闹事就能得到工钱，就算对方不愿意给，他们也能得到一个落脚之地，在烟雨楼里当小厮。 “刘掌柜，我们的东家活着回来了，如今他将我们赶出作坊，我们无路可去，你答应过我们，只要在作坊里闹事，就会...” “快滚！” 刘掌柜看着这些人心烦不已，叫人将这些人轰走。 “刘掌柜，你做人不能如此不仗义，就算不给钱，至少让我们在烟雨楼里做事，赏我们一口饭吃。” 众人哀求道。 “哼？我做人不仗义，难道你们这些人就仗义？你们本是难民，忘恩负义，仗义嘛？” 刘掌柜对这些没有利用价值的贱民，露出厌恶之色，“快滚！” 众人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他们猛地跪下，不断地叩头，“刘掌柜，你就收下我们吧，我们现在无路可去，没人收留只能被饿死。” “你们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烟雨楼容不下你们。”刘掌柜失去了耐性，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人吼道： “将他们赶走，给我狠狠地打。” 众人立刻发出惨叫声。 .... 与此同时。 槐巷街。 绿蚁正在处理街巷里的闹事，近些日子，她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脸色极为憔悴。 前方有些喧哗。 她大步地赶了过去，挑起矛盾的是一个小痞子，整天游手好闲，趁着陆阳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壮着胆子，向不少摊贩收保护费。 “陈老四，你在干什么？” 绿蚁壮着胆子呵斥手握小刀的男子，警告道：“你要是敢在槐巷街闹事，我就报官了。” 陈老四见是一个黄毛丫头，肆意地笑了几声，带着几个小弟朝着绿蚁逼近几步，说道： “我们陈家世代生活在这条街上，向你们收一点钱，不过分吧？” “你...” 绿蚁看着步步紧逼的陈老四几人，十分害怕，不断地向后退，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像是一头护崽的母鸡，“这条街是姑爷租下来的地方，你收什么钱？ 你们这群游手好闲的痞子，别太猖狂，等姑爷回来，必然饶不过你们！” “许家那个赘婿？” 陈老四几人闻言大笑。 他们可是听说陆阳死了，如今许家被苏秉渊针对，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他们几人。 “陆阳那窝囊废不是死了嘛？就算他没死，拿我们又能怎么样？哈哈...” 陈老四上下打量长得颇为水灵的绿蚁，不由动了想法，大步走过去，想要一把抱住绿蚁，“小丫头，我看你长得不错，要我不收保护费也行，陪我耍一下。” 绿蚁尖叫起来，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向后退去。 街道上的摊贩立即围拢过来，盯着陈老四，咬紧了牙关。 “你们想干什么？不想死的话就试试。”陈老四看着围拢上来的摊贩，立即举起刀，吓唬道： “别逼老子出手！” 众人有所忌惮。 陈老四发出得意的笑声，一群老实人，没什么胆子，他丝毫不怕，又是贼兮兮地看向绿蚁，笑着道： “小姑娘，别跑呀，陪老子玩一会儿。” 绿蚁的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第194章 丫头，你明日来暖床 “你想玩什么？” 赶来的陆阳盯着手握小刀的陈老四，目光犀利。 众人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呵斥声，皆是一怔。 “姑爷...” 绿蚁瞪大双眼，一下子就哭出声来，她早听许瑶说过，陆阳没有死。 陈老四等人则是被陆阳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瞬间口干舌燥。 “什么玩意儿，敢在这里撒野。” 陆阳趁着这些人还没回过神来，将陈老四一脚踹倒，对方握紧刀，还想挣扎，他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臂上，用脚碾了几下。 陈老四发出惨叫，“快放开老子！” 陆阳又是一脚踩下去，俯瞰着陈老四，似笑非笑地说道：“其他人见到我就跟见到鬼似的，你的胆子不小，还敢大吼大叫。” “别人怕你，我...” 不等陈老四说完，陆阳一脚踢在对方的脸上，庞大的力道直接崩裂对方的牙齿。 “你算什么东西！” 陆阳怒视着陈老四，踹飞小刀，对那些摊贩说道：“你们还不如一个丫头勇敢，那么多人愣是被一个瘪三欺负。” 摊贩们不禁有些羞愧。 “这狗东西不长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陆阳眼见陈老四从地上爬起来，冷笑一声，“你们就让他长眼一些，给我狠狠的打。” 陈老四的眼皮一跳，盯着众多不怀好意的摊贩，瞬间害怕起来，立刻拔腿就跑。 “打死他。”摊贩们立刻堵住陈老四的去路，蜂拥而上，对这些小痞子拳打脚踢。 陈老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陆阳懒得理会这些人，看向库地吗梨花带雨，不断抽泣的小丫头，哭笑不得走过去，勾起指尖擦掉对方脸上的泪水，温和着说道： “你哭什么呀？他们已经被我教训了。” 绿蚁一把抱住陆阳，将脑袋埋入陆阳的怀里，并用脸颊蹭了几下胸口，哽咽道： “姑爷，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你被山贼谋害....” “我没事。” 陆阳抬起手揉了几下绿蚁的脑袋，笑着道：“近些日子，累坏你了吧？” 绿蚁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一脸温煦的陆阳，又是涨红脸颊，乖巧地松开手，轻声说道： “不累，姑爷无事...就好...小姐和我都担心死了...” 她露出笑容。 陆阳活着就好。 “你这丫头，怎么又哭又笑的...” 陆阳端详着有些青涩的绿蚁，仔细地为这丫头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绿蚁歪了下头，脸颊滚烫，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眼。 “别乱动。” 陆阳的指腹感受到炽热，手滑过绿蚁细腻的脸蛋。 绿蚁紧抿着嘴，心里滋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偷瞄了几眼陆阳，脖颈也是出现淡淡的粉色。 “呵呵...” 陆阳笑了笑，转身道：“绿蚁，我们回去了，改日呀，让你暖床。” “嗯？暖床...” 绿蚁的脸颊更加绯红，忽地想起自己的身份，她本就是一个通房丫头，只是许家招了赘婿，她这个通房丫鬟才成了摆设。 如今，陆阳这个姑爷让她暖床。 绿蚁不禁多想，可这事还是要许瑶同意了才行。 她没有吭声，微咬着嘴唇跟在陆阳的身后，返回到许家. 正卧病在床的许家太公听到陆阳回来了，浑浊的双眸一下子有神起来，挣扎着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中走入大院。 “太公...” 陆阳看到许家太公憔悴成这副模样，不由有些愧疚，他应该早日返回许家，对方都一大把年龄了，不能再为一些事操心了。 “小子，回来就好...” 许家太公看着平安无事的陆阳，露出笑容，抬起手拍了拍陆阳的肩头，一脸唏嘘的说道： “前些日子，许瑶那丫头偷偷对我说，你没死，我还以为她在安慰老夫。哈哈，老夫如今看到你，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能放下来了。”m 他说话间，叹了口气。 酒楼的生意，还有酿酒的事务以及各大作坊的生意，仅靠许瑶一人支撑，远远不够。 二房的人又是没用，许平平日不干正事，不败家已经是万幸，三房的人又太过于中规中矩，经营织布生意已经是心力憔悴，哪能再经营其他生意。 他也老了。 面对着酒楼的生意就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公放心，我绝不会让许家没落。”陆阳知道许家太公的担心，他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很是担忧。 “你有这个心就好，你回来，总该摆下宴席。”许家太公用力地抓住陆阳的手，枯干的手背上满是斑纹，他自知时日不多，又是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 “现在摆宴席还太早，过些日子摆席。” 陆阳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许家太公却很是淡然，对陆阳说道：“你去给我炒几个菜吧，我们俩喝会儿酒，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好。” 陆阳点头，大步走入后厨，让下人打下手。 不久后，厨房里就是弥漫起烟火的气息。 许家太公在边上看着，那出神入化的颠锅手法，让他很是艳羡，他也曾当过一阵子厨子，只是没陆阳那么厉害。 遥想当年，他一无所有，在市井之中只要能吃口饱饭，什么都去做，打下了万贯家业。 如今，他老了。 曾经的种种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他等到陆阳返回许家，也就松了口气，心里没有太多的担忧。 陆阳聚精会神地做着饭菜。 大部分菜肴都是软烂易消化，适合老年人。 他端出锅，面前摆放着数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砂锅炖牛肉、家常红烧肉、四喜丸子、煎酿豆腐.... 许家太公走了过来，笑着道： “够了，这几道菜够我们俩个吃了。” 陆阳立刻让人端了出去。 许家太公让众人都出去，独自和陆阳坐在屋子里吃饭，他夹了一块煎酿豆腐，热乎乎的豆腐极为酥嫩，几乎不用咬就烂在了嘴里。 他看了眼陆阳，这小子倒是有心了。 陆阳为许家太公倒上一杯酒，说道：“太公，喝酒。” ... 第195章 陆阳，你绝对炼不出好钢! 许家太公一杯黄酒下肚，咂了几下嘴，露出惬意的眼神，明显更精神了一些。 他喝着喝着又是有些感慨，以他的年龄，也不知能喝多久，他放下酒杯，说道： “你酿的酒不错，但那些所谓的白酒，还是少酿一点儿，江淮等地的老百姓更喜欢黄酒。” 陆阳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知道这些。 “那些很烈的白酒在北方或许有不少人喜欢。”许家太公沉思着说道： “北方凛冬大寒，烈酒暖身。” “我知道。” 陆阳为许家太公一块红烧肉。 “这肉好吃。” 许家太公满脸喜色，入口的红烧肉带着香甜的气息，肉质嫩滑，肥而不腻，他吃了几块后，又是沉默了会儿，拍了拍陆阳的手背，叹息着说道： “老夫自知时日不多，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二房的许平曾经针对过你，老夫走后，望你给老夫一个面子，不要和二房的人计较。” “太公，那些都是小事，我从未放在心上。” 陆阳看着瘦削的老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多加帮衬二房的人，你放心。” 许家太公闻言，露出满意之色。 其实，他想过在临死之前将大部分家业留给二房的人，可是许平父子二人终究不堪大用，连守家业的能力都没有，吃喝嫖赌，早晚败光家业。 他对家人很是看重，可最看重的还是家业！ “这就好，这就好...” 许家太公又是低头喝了会儿酒，“我观你并非等闲之辈，以后怕是会有一番成就，许瑶那丫头就交给你照料了。” 陆阳安静地听着这个老人的话。 许家太公吃了一点饭菜，缓缓地说道：“你回房休息吧，老夫要和二房的人聊会儿。” 陆阳起身，缓缓地退出大厅，迎面走来的许平看见他，瞪大双眼，非常诧异。 他没有理会许平，返回住处，在山寨里忙活许久，甚是疲惫。 “相公...” 陆阳刚推开门，躺在床上的许瑶就是看向他，一条纤细嫩白的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许瑶朝着他眨巴着双眼，语气有些温柔，“你和太公聊了些什么？” “他让我保重身子。” 陆阳看到许瑶这副模样，自知在劫难逃，他坐在床榻上，许瑶将脚伸向他，勾了勾他的大腿根，嘟着嘴，“真的吗？” “真的。” 陆阳握住许瑶的小脚，挠了几下脚心，惹得许瑶蜷缩成一团，发出笑声，“娘子，你穿了衣服嘛？” “你猜...” 许瑶直勾勾地看着陆阳，脸颊绯红，她有些幽怨地说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独守空房，生怕你回不来了。” “我不是回来了嘛。” 陆阳见许瑶这副模样，急忙安慰，他抓住许瑶那条纤细的大腿，指尖上移之时，俯下身子在对方的脖颈之上亲了几口。 许瑶的肌肤立刻滚烫起来，下意识伸出双手抱住陆阳的脑袋，目光有些迷离。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有没有想我？” 陆阳伸出手摸了摸许瑶的小嘴。 许瑶轻咬了几下陆阳的指尖，小声地说道：“我每日都在想你，相公，你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怎么死里逃生的？” 陆阳迟疑了会儿，说起近些时日的事情，同赵静成婚之事也没有隐瞒。 当许瑶听到陆阳被逼着成婚后，沉默起来，她将额头抵在陆阳的肩头，咬着嘴唇，眼睛绯红。 “娘子，我最喜欢的人是你。”陆阳急忙宽慰，捧着许瑶的小脸，说道： “那日我上山，要是不和对方成婚就活不成了。” “你回来就好。” 许瑶紧紧地抱着陆阳，微微掀开被子。 陆阳趁机钻了进去，许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肚兜，身子滚烫，他一把抱住对方，手深入衣物里。 许瑶娇嗔一声，拍开陆阳的脏手，问道：“你最喜欢的人真是我？” “千真万确。” 陆阳急忙点头，翻了一个身，压在许瑶的身上，他俯下身子，堵住对方的小嘴，一把扯掉肚兜，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许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陆阳，呼吸也是紧凑起来，“你要是敢说谎，我就咬死你。” “我哪会骗你。” 陆阳钻入被窝里。 许瑶涨红脸颊，慌乱了一下，“相公，你饿死鬼嘛？” 陆阳露出一个头，笑了笑，又是噙住许瑶的小嘴，逗弄道：“我们今夜别睡了。” 许瑶紧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 日上三竿之后。 陆阳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许瑶还在梦乡之中，他瞥了眼门外，蹑手蹑脚地起身。 铁矿石已经运回。 那接下来，他就该炼铁了。 淮阳城中有不少冶铁作坊，想要染指这方面的生意，必须在官府里有一点人脉。 陆阳先去了码头。 劳工们正在忙碌，大批的矿石都堆积在码头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众人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些矿石炼出来的部分铁是用来制作铁锅，还有的则是炼钢。” “炼钢？陆公子还会炼钢？这不可能吧，他就算会，炼出来的钢还能比裴济那老家伙的更好？” “哈哈，陆公子只能炼铁，造一些铁锅出来，在那方面，绝对比不上裴济老板。” ... 肥头大耳的裴济正站在苏秉渊的身边，听着众人的话，甚是得意，他们斐家三代炼钢，早已在淮阳城里站稳了脚跟，就算搁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 陆阳想要炼出更好的钢，绝不可能。 “苏公子放心，他买了那么多的矿石也是砸在手里的，淮阳城哪有那么多百姓买铁锅。” 裴济笑着说道。 苏秉渊点了点头。 裴家和他们苏家经常往来，有着一定的利益关系，他盯着走向码头的陆阳，带着裴济大步走了过去，“陆公子，恭喜你找回矿石。”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 “可惜这批矿石落在你手里，要是交由斐掌柜，那就是一批上好的钢材。” 苏秉渊似在讥讽地说道。 裴济轻蔑地看了眼陆阳，露出鄙视之色。 第196章 老子给你脸了 陆阳看着二人，自然不会给这两家伙好脸色，当即说道：“苏公子，你多半要失望了，这批矿石的大部分都是用来炼钢。 朝廷前线吃紧，作为庶民，也是忧国忧民，炼出好钢，将士们才有称手的武器。” 苏秉渊二人撇嘴。 大话！ 炼钢岂是易事，陆阳那么大的口气，那他就让江淮一带的所有人都知道陆阳说的大话。 反正最后闹出笑话的又是他们。 “好，陆公子有志向，我就等着你炼出好钢来。”苏秉渊冷笑一声，遥望着碧波，又是皱紧眉头。 宋廉去山寨好几日了，如今还没有回来，他看着堆积如山的矿石，有所担忧。 他盯着陆阳看了会儿，忍不住问道： “陆公子，前些日子，宋大人带人去山里搜寻你的下落，你回来时可有遇到他？” “宋大人？” 陆阳立刻装糊涂，“他也去了山里？我没有看到宋大人。” “是吗？” 苏秉渊盯着陆阳看了会儿，随后移开视线，他沉着脸，问道：“那你怎么从山里走出来的？” “我在山中迷路，章公子带人将我从深山里救了出来，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章玄安。” 陆阳很平静地回应。 “章玄安？” 苏秉渊不禁怨恨起章玄安，他沉默了会儿，带着裴济大摇大摆地离去。 “陆公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炼出什么好钢。” 裴济在临走前瞥了眼陆阳，嘲讽地说了句，“你以为雇佣了赵九鸦那老头就能炼出钢，他那点技术，还不够看！” 陆阳盯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 钢，他炼定了。 .... 数日后。 炼钢之前先炼铁。 陆阳蹲在炉火前边，要不是铁的价格太贵，他倒是不会去买一批矿石。 作坊里的温度极高。 他的脸颊通红，监察着各个环节，炼铁之前要选矿，除去杂质，然后破碎、磨粉、烧结。 最终才能丢入高炉里冶炼。 经过数日的琢磨，陆阳优化了烧结矿配料结构等，这能降低不少炼铁成本。 人力这一块就降低了不少。 老百姓买一口锅会便宜不少钱。 除了炼铁以外，陆阳已经先交代下去，先炼一批比其他作坊稍微好一点的钢材。 赵九鸦站在陆阳的身前，有些不解，“东家，按照你前阵子指导的方法，我们可以直接炼出上好的钢材，为什么要先炼一批质量较次的钢材呢？” “赵大师，我是生意人。” 陆阳淡淡的说道：“我要是一开始就炼出质量上乘的钢材，裴济那群人怎么会跟我正面硬拼？ 他们看到质量相差太大就会挖人。” 赵九鸦听着陆阳的话。 “再者，钢材的价格要一步步地抬高，最好的自然要留在最后，不急。” 陆阳说到这里，歪头看了眼赵九鸦，问道：“裴济手底下有一个匠人，我听说同你有些关系。” 赵九鸦苦笑。 那是他的大师兄，对方在工匠上的造诣要比他更高一些，可师父却更钟爱他的这个小徒弟。 铁匠铺给他了。 他的大师兄对此耿耿于怀！ 赵九鸦也恨呀！ 铁匠铺虽然是他的了，但师父的女儿却跟大师兄走了！ 他比较喜欢师父的女儿。 “那是我师兄高肃。” 赵九鸦坦诚地说道。 “哦。” 陆阳也不多问，说道：“你现在炼钢的技术应该比他更好了。” “这还多亏了公子。”赵九鸦感激的说道。 “呵呵。” 陆阳笑了笑，叮嘱道： “你对城中其他几家的钢材质量应该有过了解，我们只要比这些钢材好一些就行，不急！” 赵九鸦点了点头。 “对了，你去挑选几个聪慧且实在的年轻人，我送他们去读书。” 陆阳眼看是四月份了，也该办学堂了，培养一批理工科人才。 “读书？” 赵九鸦一怔。 “不是学四书五经，你尽管将人挑出来。”陆阳说话间，爬到高炉的进料口处，将铁矿石、焦炭以及石灰石等物倒了进去。 他露出欣喜之色。 过些日子之后，他就能解决大梁国缺铁缺钢的局面，也可以大赚一笔。 “东家，不读四书五经，那学什么？”站在高炉下方的赵九鸦仰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学炼铁的原理。” 陆阳回答道：“包括铁矿石的成分以及部分变化。” 赵九鸦有些困惑。 他炼了大半辈子的铁，总结了不少经验，倒是不太清楚陆阳说的炼铁原理。 “呵呵，我过几日就将人选出来。”赵九鸦没有将陆阳的话太放在心上，炼铁这种事，总要的经验，其他的不重要。 他看着满脸憔悴的陆阳，说道：“东家，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陆阳点了点头。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了。 等他刚返回许家，便是看到以章霄为首的一批官僚，章玄安站在边上不敢吭声。 陆阳还以为谋杀宋廉的事情败露了，不禁忐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什么风，将章大人吹来了？” 章霄笑了笑，问道： “我听说陆公子不仅要炼铁，还要炼钢，可有此事？” “没错，在下已经炼钢了。” 陆阳松了口气。 这群人不是为宋廉的事情而来。 章霄等人面面相觑。 炼钢和酿酒可不是一回事！ 绝非易事！ 整个大梁国的奇缺钢材，锻造陌刀的钢材都是有些不够。 “小子，这可不是玩笑话！事关重大，你炼出来的钢必须先交由本官查看，要是质量上乘，在禀告朝廷。” 章霄说道： “你炼出的钢要是比裴家更差，那就赚不到钱。” 陆阳知道章霄的言外之意。 朝廷采购的钢材必须上乘。 钢铁这种东西，只有官府才能消化，百姓没太大的需求，顶多制造一些武器，并且武器要按照官为立样的方式去打造，每件器物成品上要刻上工人的姓名，好追溯责任。 陆阳选择靠拢朝廷，也是为了办事方便，偷偷造些武器，疏通一下关系，就算事情败露，天高皇帝远，他能有什么事。 “章大人，我炼出来的钢要比裴济的更好！” 陆阳当即说道。 众人皆惊，有些不信。 .... 第197章 输了算我的 “各位大人要是不信，请拭目以待。三日，在下将会炼出第一批钢。” 面对着众人质疑的眼神，陆阳站了出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创建的淮阳钢厂将成为整个大梁国南方最大的炼钢作坊。” 章霄等人交换着眼神。 陆阳的口气太大了。 裴家三代都在炼钢，生意遍布整个南方，就算如此，也没垄断整个南方的市场，成为最大的炼钢作坊。 章霄忍不住笑了笑，指着陆阳说道： “你小子是有点能耐，但炼钢绝不是儿戏，数日之内就能炼出好钢，这属实大话。你还是好好地酿酒吧，别染指太多生意。 炼钢，你不行。” 此话一出，不少人点头，只当陆阳说了大话，不由露出嘲讽的脸色。 裴济和淮阳城中不少的官员都存在着利益上的关系，陆阳要想抢裴济的饭碗，便是动了他们的饭碗。 坐在边上的姜明沉默了许久，当陆阳和苏秉渊之间产生了恩怨之后，他就很少再和陆阳走动了，主要是不想卷入二人的恩怨。 他看向陆阳，好心地说道： “陆公子，炼钢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听说你雇佣了赵九鸦那群人，可这也很难，炼出来的钢顶多和裴家差不多，这远远不够。” 一样的质量，大臣们自然站裴家。 “姜大人，我说过，本人炼出来的钢要比裴家的更好。”陆阳看了眼姜明，说道： “各位大人要是不信，三日来许家看我炼出来的钢材。” 章霄见陆阳说得如此肯定，也不再多说，一个官员率先开口，对陆阳说道： “好，真是年少出英雄，陆公子那么自信，我们倒要看看你炼出来的钢铁到底是啥样。” 他语气一顿，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 “若是真如陆公子所言，炼出来的钢铁要比裴家的更好，那朝廷自然会考虑采购，可要是你说了大话，又该如何？” “我仓库里还有一批铁矿石，在下三日后炼出来的钢铁要是比裴家的更差，我将那批铁矿拱手让出。 另外，我还培养出了一批匠人，也一并送给裴家。” 那名官员露出得逞的神情。 他也没想到陆阳会说出这种话，到底是谁给了陆阳自信。 “好...” 他笑着说道： “陆公子那么自信，那我们三日后会登门造访，希望在下不会让我等失望。” 陆阳知道这些人有意为难他，可他没有太放在心上，一脸的平静。 那人率先离开许家。 不少官员也是随即站了起来，跟着对方离开许家。 章霄叹了口气，苦笑着对陆阳说道： “你刚找回那批铁矿石，现在又要转手送人了。对了，你是怎么从那批山贼手中抢回矿石的？” 陆阳看向章玄安，说道：“章大人，多亏犬子的鼎力相助，我才能从山贼手里抢回这批矿石。” “哦？” 章霄看向素来不成器的章玄安，很是诧异，急忙问道：“这批矿石是你带人从山贼手里抢回来的？” 章玄安瞄了眼陆阳，对方要将功劳推给他，那他也就不客气了，响亮地说道： “爹，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总说我不成器，我只是在读书方面不太信。 那些山贼遇到我老鼠碰到猫，望风而逃。” “呵呵...” 章霄有些不太信，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陆阳，这批矿石运回城中，可是惊动了一大批人。 “陆公子，那老夫三日之后再来。” 他拍了拍陆阳的肩膀。 章玄安朝着陆阳挤眉弄眼，本想留下来，却又想起自己要去金陵为花魁白淮芷赎身。 经过数月的思索，他老爹才咬牙拿出一些银子，疏通关系，彻底还了白家的恩情。 他凑到陆阳的身侧，小声地说道：“狗日的，过些日子，白姑娘会来淮阳，你可别去骚扰她。” “白姑娘？”m 陆阳猛然想起教坊司的白淮芷。 他自然是不会去骚扰对方，至于对方会不会骚扰他，这就不一定了。 “呵呵...” 他苦笑了一声。 待所有人都走完以后，陆阳将黄汉升叫来，交代道： “你去城中多买一些甘蔗，送到清风岗，交到赵姑娘的手中，让她在山中开辟荒地，将甘蔗种下去。” “种甘蔗？” 黄汉升有些吃惊，“公子，你怎么不在城里种这东西？” “我他娘的有的嘛？” 陆阳瞪了一眼黄汉升。 他一个赘婿哪来的田地，许家的那点地都拿去种桑了，拿点钱去租又是不划算，还是让那群山贼开辟荒地，有人白不用。 黄汉升讪笑了几声，“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将这封信带过去，山寨里的人不识字，你临走时，让张有才跟着去一趟，念给我那傻媳妇听。” 陆阳有些担心宋廉的事情。 苏秉渊多半会派人去查宋廉的下落，土龙寨那个位置已经暴露了，赵静等人不能继续留在那个地方。 他必须叮咛一番，随手抛给黄汉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这些钱先拿去。” “我这就去做。” 黄汉升转身。 “站住。”陆阳又是将黄汉升叫住，从怀里掏出玉镯和簪子等物，小声地说道： “将这些东西也带去，我给傻媳妇的东西。” 黄汉升怪笑一声。 “你笑个屁呀，快去办事，小心一点儿，等天黑了再出城。”陆阳看着远去的黄汉升，急忙叮嘱了一番。 ... 与此同时。 裴家大宅。 十几个翩翩姑娘正在摆动着腰肢，随着琵琶声翩翩起舞，不远处的裴济笑吟吟地给方才那位大臣倒酒，问道： “冯大人，此言当真？那许家的赘婿真是这样说？他要在三日之内炼出比我裴家更好的钢？” “千真万确。” 那名大臣点了点头，目光在那些姑娘的身上来回扫过，双目瞪大，恨不得立即将姑娘们搂入怀里。 “他还说，要是在三日之内无法炼出好钢，就将那批矿石送给你，还有那些工匠，也一并送给你。” 裴济一怔，随后大笑。 痴人说梦！ 别说三日，就算给陆阳那小子三年也是无济于事。 第198章 你们就那么想看我出丑? 裴济发出轻蔑的笑声，嘶哑道：“那臭小子好大的口气，敢说出这种大话。 哼哼，他要将那批铁矿石送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位官员也是笑了笑，犹豫着问道：“本官听说他在前些日子雇佣了一大批工匠，会不会那群人很懂炼钢。” “呵呵...” 裴济撇撇嘴，倒不是他看不起赵九鸦那群人，而是高肃要更厉害很多。 在整个南方，高肃的手艺也是能排进前三，声名远扬，不是赵九鸦能比。 再者，他们裴家的钢是经过几代人的经验炼出来的，就算陆阳将高肃挖过去，也未必能炼出和他们裴家质量相当的钢铁。 “懂？还能有高匠人懂？”裴济嗤之以鼻地轻哼几声，悠哉悠哉地喝了几口酒，说道： “那批矿石送我就行了，至于那些匠人，我就不要了，在下不想花钱养些酒囊饭桶。” 那位官员听了裴济的话，彻底放下心来，又是小声地问了一句，“最近苏公子怎么不在淮阳？” “苏公子好像带人去山里了。” 裴济紧皱着眉头，“前几日，宋大人貌似去了一趟徽山，他至今未归，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说来也奇怪，陆阳那小子反而活着回来了，还将那批被山贼劫走的铁矿带了回来，也不知他哪来的本事！” 那名官员抿了抿嘴，随即摇头，山贼哪敢对宋廉下手，可对方又好几日没回来了，极为蹊跷。 他想了老半天，也没个思绪，不再多想，将心思放在不远处的舞娘之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对裴济说道： “那穿青衣的姑娘好呀，腰细臀圆，本官喜欢....” 裴济笑而不语，给了一个眼色，那名青衣舞娘立刻倒在官员的怀里。 “冯大人，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忙。”裴济起身。 “三日后，陆阳那小子要在许家展示炼出来的钢铁，你也去凑凑热闹。”那名官员收了好处，自然要帮裴济做事。 届时，陆阳就算不想交出那批矿石也不行！ 裴济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笑着说道：“多谢大人。” “呵呵，哪里话。”那名官员搂住舞娘的纤腰，不打算和裴济继续闲聊下去。 裴济也很识趣，走出了大厅，来到外边，叫来高肃，说道：“你那个师弟正在帮许家赘婿炼钢。” “他没有那个技术。” 高肃很肯定地对裴济说道：“我很了解他，炼铁还行，质量好的钢，他炼不出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三日后，你跟我去一趟许家。”裴济斜睨高肃，对于这个匠人，其实心里有些瞧不起，匠人的身份也就比农奴好一点。 当然，在官员的眼里，他这个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 三日后。 陆阳正在编写教材，故意降低了难度，只是写了一些比较好理解的知识内容。 他不指望着所有人都看不得懂这些，只希望有些聪慧的年轻人能在他的教导下，稍微理解这些知识点。 私塾的位置也选好了。 他在城里租了一座院子，特意用来办私塾，等他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可以着手于教育事业了。 绿蚁端着茶走了过来，轻声道： “姑爷，你不是和章大人约好了嘛？如今他们都快来了，凑热闹的百姓早已在许家大宅外边候着了，皆是要吵着看姑爷炼出来的钢铁。” “他们那么闲？” 陆阳撇嘴。 城中有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成天就想着看热闹。 “裴家的人都在说你夸下海口，说要让淮阳成为大梁国最好的炼钢之地。” 绿蚁说道。 “我可没有说这种话。” 陆阳摇头。 煤炭以及矿石都集中在北方，淮阳城外的徽山仅是有些矿产而已，也不知能开采到多久。 这个条件，很难成为大梁国最好的炼钢之地，等以后交通发达了，减低运输成本后，倒是可以从北方采购一些矿石。 亦或者，他能在北方站稳脚跟子，这是不可能的，天子脚下，勋贵们太多了，权势错综复杂，哪怕郭绪也要小心谨慎。 “那我让人将他们赶走。” 绿蚁立即说道。 “算了，他们想看就看吧。”陆阳摇了摇头，继续编纂着课本，绿蚁好奇地凑过来，脚踝撞到桌脚，踉踉跄跄地撞到陆阳的怀里。 “小心一点儿。” 陆阳一把按住绿蚁，看着这个坐在他大腿上的小丫头，轻声道：“你要是摔倒在地，我可不管。” 绿蚁咬着嘴角，偷偷看了眼陆阳，早已羞红了脸颊，她嗫嚅地说道： “奴婢....才不用姑爷管...” 她有些不愿意地站起来，俏生生地看向桌面上的纸，“姑爷，你在写什么呀？” “课本。” 陆阳舒展筋骨，盯着满脸红晕的绿蚁，温和道：“你怎么脸红了。” 绿蚁低头不吭声了。 陆阳盯着绿蚁看了会儿，小丫头长得还挺秀气，一双罥烟眉，眸子明亮，眼神青涩。 “姑爷，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呀？” 绿蚁红着脸问道。 “你是大丫头了。” 陆阳笑着站起，朝外边走去，“我们去外边看看。” 绿蚁跟着陆阳来到大宅门口，外边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了，许平正靠在大门上，闲着无聊地啃猪蹄，他这些日子算是体会到躺平的快乐了，反正也斗不过陆阳，还不如躺着享乐。 他老爹说得对，陆阳是为他们父子俩打工，他们二房能拿到不少钱。 在精神上，他已经赢了陆阳。 “哟，姐夫又惹出什么祸事了？这些人正等着看你出丑。”许平看向走出大宅的陆阳。 “你也想见我出丑？” 陆阳问道。 “没错，我就是要看你出丑，你以为自己是谁呀？炼钢这种东西，岂是你能掌握的？还三天之内赶超裴家。” 许平大大咧咧地教训道：“啊呸，你就等着出丑吧。” 话落，数辆马车赶来，为首的正是章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批官员，郭苇航也跟来了。 第199章 官员云集，故意刁难 “让一下，别挡道！” 数个官差冲着挡在门口的众人吼道。 众人立刻扭头向章霄等人看去，在官差的推挤下，分成两队让出一条路，不仅窃窃私语。 “章大人来了，还有监司冯磊大人。我听说陆公子曾和冯大人立下赌约，说是没法在三日之内炼出比裴家更好的钢，就要让出价值十万两的矿石。” “裴家把持了江淮一带大部分的炼钢生意，背后是朝廷，陆公子又没炼过钢，怎么敢说这种大话。” “有好戏看了，陆公子这次多半要大出血。” 众人谈话间，不由看向站在大宅门口的陆阳，替其惋惜，这位许家赘婿做了不少好事，在城中的口碑不错。 他们更想买到一口价格实惠的锅，那批铁矿要是被陆阳送给裴家，他们去哪里买锅，就算裴济买那玩意儿，价格可能也更贵一点。 章霄见陆阳已经在门口久候，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的长子章玄安去金陵时，信誓旦旦的说陆阳有能力炼钢。 他有些不信，今日倒是可以验证一二。 站在他身后的冯磊率先问道：“陆公子，三日已到，我们特意赶来许家，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哼，陆公子好本事呀，炼出来的钢比我们裴家的还好，我们裴家三代都在炼钢，整个淮阳城，我们裴家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跟来的裴济立即接过话，阴阳怪气地说道，“陆公子，你倒是将钢拿出来，让我长长眼。” “没错，你说的那么自信，必定能炼出好钢。”同裴济是一丘之貉的官员马上说道。 陆阳扫视了一眼替裴济开声的官员，这裴家在淮阳城里的关系网极为复杂，除了章霄和姜明二人，其他官员明显是要帮助裴家打压他。 章霄和姜明之所以不开口，还是看在郭苇航的面子上，他炼出来的钢要是只比裴家的好一点，淮阳城的官员多半依旧会采购裴家的钢。 除非，他炼出来的钢远比裴家的好，亦或者价格更为便宜，而陆阳恰好能炼出比裴家更好的钢，成本也更低。 陆阳看着冯磊几人，只关心对方前几日说的话算不算数，“冯大人，你三日前说的话算数吧？ 我要是炼出了稍微比裴家更好的钢，朝廷也就会采购我炼出来的钢。” 冯磊眯眼，环顾许家大宅，见没有钢铁的影子，立刻说道：“呵呵，陆公子，钢呢？ 本官说话算数，只要你炼出的钢比裴家更好，作为监司，我会考虑从你手中购买钢铁。 章大人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陆阳听后，逐渐露出笑容，看向章霄，“章大人，你可要为我作证，不许冯大人耍赖。” 章霄苦笑。 采购钢铁这件事，也不是冯磊一个监司所能决定，还需经过他这个老头的同意才行。 数量较大的话，则需上禀朝廷。 他点了点头。 “章大人愿意作证的话，在下就放心了。”陆阳说道。 “呵呵...” 冯磊冷笑，转而说道：“陆公子，你是不是也答应过，只要没炼出好钢，就要将那批矿石送给裴家。” 此言一出，众人紧盯着陆阳。 裴济更是得意地走到陆阳的面前，抬手一指，问道：“陆公子应该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吧？我已经让下人驾着马车在外边等了。” 众人顺着裴济的手指方向。 好家伙！ 数几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夫正在等待，裴济显然是吃定陆阳了，就算陆阳想要反悔，也是没用。 郭苇杭有些紧张，偷偷地拽了一下陆阳的衣裳，只要陆阳反悔，她能镇压住冯磊等人。 陆阳看出郭苇杭在担心自己，拍了拍对方的守墓，很是淡然，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裴掌柜，你让人驾着马车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m “哼，废话少说，是骡子是马，溜出来再说。”裴济不客气的冷笑数声，嘶哑道： “三日的时间内，别说炼出好钢，能炼出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钢有多难炼。 你小子休要再信口雌黄！” 冯磊几名官员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阳，他们也懒得进入府邸了，直接在大门口等着看陆阳难堪。 价值十万两的矿石，他们几个官员也可以趁机捞上一大笔。 围着看热闹的众人也是喧哗起来。 屋里听到动静的许家太公在下人的搀扶中走吗了出来，干科目了几声，他向章霄等人拱手道： “几位大人里边请吧。” “许老头，不必了。”冯磊瞥了眼许家太公，话里藏刀，“我看你这样子也是半具身子埋土了，时日无多。 你打算将偌大的产业交给这个小小的赘婿嘛？他可是说了，要是无法炼出钢来，就将十万两的矿石送给裴家。” 许家太公一惊，脸色更加苍白，可他一想到陆阳平时做的事，又是平静下来。 陆阳却是眯起双眼，冯磊说话的语气令他很是不舒服，他瞥了眼对方，毫不客气地说道； “冯大人，你年龄也不小了，气色也不太好，恐怕也是时日不多了吧？” 冯磊一怔，没想到这小子敢当着那么多人说这种话，他盯着吗陆阳，目光越来越不善。 许家太公赶紧出来打圆场，说道：“呵呵，冯大人不要和年轻人计较。 老夫的确是时日不多了，这份家业已经交给有能力的年轻人打理。” 冯磊不禁诧异，听许家太公的话，许家好像真交给陆阳这个赘婿了。 “老家伙，你还真把家业交给一个外人？” 他追问道。 “唉，老夫招的这个赘婿岂是池中之物呀？许家这点产业，他没有放在眼里。” 许家太公看向陆阳，露出赞许之色，说道： “陆阳，冯大人正等着看你炼出来的钢，你真要是炼出了好钢，那就让他们看看吧。 老夫相信你有那个实力。” 冯磊等人闻言，撇了撇嘴，这许家太公老糊涂了！ 这种大话也信！ 愚蠢！ .... 第200章 那就比一下，给脸不要脸 “呵，老头子，你对这个赘婿那么满意，那就让他拿出炼好的钢，我们也等很久了。” 冯磊几人也不想再废话。 裴济抬手，不远处的车夫立刻驾着马车堵在许家的门口，仿佛是想让许家太公难堪。 许家太公没有多说，让下人从屋里搬出数张椅子。 冯磊几人坐下，看向陆阳，“怎么？陆公子不是说在三日之内能炼出好钢嘛？钢呢？” 其他人也是看向陆阳。 “各位稍等一下。” 陆阳已经让人去找赵九鸦了，提前准备了一些钢坯和一把用好钢锻造的长剑。 这三日的光景，赵九鸦都是在锻造长剑吗，钢坯倒是不太费劲。 “呵，不急。”裴济率先怪笑一声，只当陆阳在拖延时间，凑热闹的众人更加吵闹。 郭苇杭和许瑶二人也有一些担忧。 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一辆马车逐渐出现在岔道上，同老宅子隔着一段距离，马车就是停了下来，靠在柳树边上。 众人注意到那辆马车，看着赵九鸦背着黑檀木的匣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陆阳抿嘴笑了笑，“各位，你们想看我炼的钢铁，我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冯磊见陆阳如此自信，眼皮不由跳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向裴济。 “大人放心，就算这小子能炼出钢，也不会比我们裴家更好。” 裴济丝毫不慌，盯着缓缓走来的赵九鸦，颇为鄙视，“我有高肃，那赵九鸦算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高肃扬起下巴。 陆阳听赵九鸦谈及过高肃，这人性子傲，不善言辞，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拐跑了赵九鸦的心上人。 赵九鸦郁闷至极。 铁匠铺哪有师父老人家的女儿香，高肃分明占了天大的便宜，反而怨恨他。 师兄弟二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随即各自冷哼数声，皆是非常不悦。 赵九鸦取下黑檀木匣子，众人的目光皆在匣子之上，他恭敬地将匣子递给陆阳，说道： “东家，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目光诧异，赵九鸦称呼陆阳为东家，许家的大部分家业似乎都由这个赘婿把持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陆阳接过匣子，冲着冯磊和裴济等人说道：“各位看好了，这是我锻造出来的钢铁。” 冯磊等人有些不屑地看向黑匣子。 陆阳当着众人的面掀开，里边放着一把锃亮锋利的长剑，还有一小块钢坯。 冯磊的目光一滞，虽说不清楚那块钢坯的质量，但剑是好剑，站在他身边的裴济是行家，只是一眼就看出这块钢坯的表面没什么杂质，乃是质量上乘的好钢。 他率先不淡定了，凑上去，一把抓住钢坯，先是放在掌心里掂量了几下，随后摩挲数下。 高肃也是凑上前去，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方才的傲慢之色早已凝固在脸上。 凑热闹的百姓见裴济二人这般不淡定，用脚趾头也能猜出钢坯的不凡。 哪怕是向来镇定的章霄也是有所动容，他伸出手，握住黑匣子里的长剑，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剑身上透着淡淡的寒光，锋刃之上有着精美的细纹，非常锋利，为了增加剑的厚度，特意将剑脊加在剑的中间，整体外观低调而不失华丽。 章霄用扁平的指甲弹了剑锋。 铛！ 清脆的声音从剑锋之上漾出来，极为悦耳。 章霄不由露出欣喜之色，摩挲着剑柄末端，三叶状设计又与雕有波浪形浮雕的外圈相交，看上去很圆润，给人一种君子之风的感觉。 他有些爱不释手，赞叹道： “好剑！” 不少人的目光也被那柄长剑所吸引，锻造这种剑用的材料必然是好钢。 陆阳让赵九鸦特意锻造这把剑，为的就是送给章霄，他已经提前打听过了，章霄很喜欢佩剑。 “章大人，你要是喜欢，我就将这把剑送给你。”他趁机说道： “好剑赠英雄。” 章霄闻言，本想推辞，可看着这把颇有君子之风的宝剑，又舍不得拱手让人，他假装推辞了几句，“这怎么行？” “章大人，我拿着这剑也没什么用处，你和这剑最配。”陆阳笑吟吟地说道。 “哈哈...” 章霄也就不在装了，直接将剑匣子也据为己有，他收人好处，自然要为陆阳说几句公道话，“陆公子，锻造此剑的钢不是凡物呀。” “章大人可以看看那钢坯。” 陆阳抢过裴济二人手里的钢坯，递给章霄。 “不错。” 章霄也不是专业人士，无法一眼就辨别出钢坯的质量，他看向脸色难看的裴济，问道： “裴济，这块钢坯质量如何？” 裴济张了张嘴，又是垂下头，不想承认钢坯的质量很好。 章霄见裴济这副沮丧的模样，心里已经有数，他很是诧异，偷瞄了一眼陆阳，沉思了会儿，又看向赵九鸦。 陆阳这个书生必定不擅长炼钢，可运气很好，捡到了赵九鸦这种人才。 章霄揣测一番后，看向高肃，世人皆说高肃的技艺要远胜于赵九鸦，如今看来只是谣言，他盯着高肃，发问道： “高肃，你来告诉本官，这块钢坯的质量如何？不准故意诋毁，说实话。” 高肃是一个实诚人，虽说不服气，但也很坦诚地说道：“钢的质量很好...” 裴济阴沉着脸，暗自记恨。 冯磊等人的脸色也是铁青起来。 “那和裴家的钢相比，更好些呢？还是...” 章霄继续问道。 裴济急忙插嘴，“章大人，这块钢坯的质量要比我们裴家更差一点，但也是好钢了。” 冯磊立刻说道：“虽然是好钢，但我和陆公子有言在先，钢的质量不如裴家，那就要将那批矿石交出来。” 陆阳冷笑一声。 裴济也是嘴硬。 他可是研究过裴家的钢，同他手上这块钢坯相比，要逊色一些。 嘴硬也就罢了，冯磊这老东西还想抢他的东西。 陆阳也懒得给这老东西面子，沉声说道：“裴掌柜说自家的钢更好，那就比较一下吧。” ... 第201章 这只是在下小试牛刀而已 裴济的脸瞬间沉下去，没有底气，他咬紧牙关，又气又郁闷，短短三日，陆阳怎么就炼出好钢了！ 冯磊见裴济的脸色异常难看，急忙插手道： “陆公子，你是质疑我们的眼光嘛？ 这块钢坯分明就比裴家的更差，愿赌就要服输。” “没错，陆公子是要耍赖嘛？” 裴济立刻抬起头，咄咄逼人起来，想在气势上震慑住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们裴家三代都在炼钢，如今更是雇佣了南方最好的匠人高大师，炼出来的钢怎么会比你炼出来的更差？ 笑话！” 其余几位官员也向陆阳施压，就算是经验老道的许家太公，面对着他们这些官员的为难也会暂时不知所措，更何况是年纪轻轻的陆阳。 他们就是要乱了陆阳的分寸。 陆阳看着裴济这些人，丝毫不慌张，他伸出一只手，早已准备好的赵九鸦立即掏出另外一块钢铁。 “这是你们裴家炼出来的钢。” 他说话间递给章霄，说道：“章大人，你对比一下吧，裴家炼出来的钢明显杂质更多一些，越是质量上乘的钢越是圆度好，表面光滑，成分更为均匀。 相反，质量要是差一点则会有起骨的感觉，摸起来粗糙。” 裴济等人闻言，有些慌了，陆阳这个书生，对钢怎么会如此了解，几人忐忑地盯着章霄手里的钢。 这一块钢的确出自裴家。 陆阳的确想好了，让赵九鸦去市面上买了一些裴家产的钢，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兵器。 章霄仔细地对比了一番两块钢，裴家的确实要更差一些，他沉吟道： “老夫虽说不是匠人，但眼睛还不瞎，陆公子炼出来的钢的确更好一些。” 裴济的脸色铁青，立即狡辩道： “章大人，他随意拿出一块钢就说出自我们裴家，拿什么证明这是我们裴家之物？” 陆阳见裴济的嘴那么硬，马上看向赵九鸦，缓缓地说道：“赵大师，将买来的剑取出来。” 赵九鸦迅速转身，从马车里又是取出一把剑，这把剑的质量无法和章霄手中的宝剑相比，在剑锋之上刻着工匠的姓名。 “徐象。” 陆阳拿着剑，戏谑地看着裴济，问道：“裴掌柜，这是裴家的工人吧？” 裴济面如死灰。 裴家的工匠登记在册，每锻造一把剑就要刻上大名，朝廷追责下来，也好找人。 陆阳拿着从市面上买的剑摆在他的面前，他就算想狡辩，也是有心无力。 他偷偷看向冯磊几人。 冯磊的脸色比他还难看，裴济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陆阳无法炼出好钢，可现在就被陆阳打脸了！ 裴济等人阴沉着脸时，陆阳笑着问道：“裴掌柜，徐象是你的人吧？” 这个无法耍赖。 裴济不吭声，神态很是窘迫。 凑热闹的百姓们一看裴济这副模样，也是明白过来，他们看着对比了一下裴家的剑和章霄手中的那柄宝剑，不禁啧啧称奇。 裴家三代炼钢铸剑，倒不如陆阳几日的忙活！ 他们盯着气定神闲的陆阳，不禁议论起来。 “陆公子真是一个神人呀，什么都会！” “这钢应该是赵大师炼出来的吧，我听说陆公子近些日子网罗了不少工匠，以前难民堆里也有一批匠人。” “那陆公子也算是早有部署了，在以工代赈之时就想好了要炼钢。” ..... 裴济听着众人的话，很想拂袖走人，他偷瞄了眼不远处的马车，脸颊滚烫，这次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早知道就不叫人驾着马车停在许家大宅外边！ 做事终究做得太绝。 他瞪了眼陆阳，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 冯磊见裴济如此没用，立即想要走人。 陆阳急忙叫住冯磊几人，“冯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二人的约定，朝廷多久向我采购钢铁？” 冯磊沉着脸。 众人注视着他，包括章霄和郭苇杭二人，百姓们的目光，他可以不在乎，但这二人却让他忌惮。 “陆公子，我回去会好生考虑一番。” 他说完就要走。 “冯大人，我的钢可是要便宜一些。另外，我能炼出更好的钢，帮朝廷铸造军营需要的兵器，比如长矛以及陌刀等物。” 陆阳说出冯磊几人不敢拒绝的事情，他要是能锻造出军营需要的武器，那采购一事就要上禀朝廷，先交由御史大夫来做初步的决断。 冯磊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陆阳，眼神犀利，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能锻造陌刀？” “对！” 陆阳点头，“只要钱给够。” “哈哈...” 冯磊笑了。 陌刀的锻造不仅耗时，费力，而且很烧钱，陆阳真要是能锻造出这玩意儿，朝廷自然愿意给够钱。 可这东西不好造！ 早些年，为了抵抗北境上的游牧民族，朝廷曾经想组建一支数千人的陌刀军营，可是陌刀太难造了，对钢的质量要求高不说，锻造起来也较为复杂。 最终，朝廷也只组建了一只三百人的小队。 “陆公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要是能造出陌刀，朝廷优先向你许家采购钢铁。”冯磊也清楚，陆阳真要是有这个本事，裴家就没法争了。 再者，郭苇杭还在边上听着，郭家本来就是武将世家，对武器相当看重，陆阳能锻造出合适的兵器会更受郭家的推崇。 “陆公子，你真能锻造出陌刀？” 郭苇杭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 “嗯。” 陆阳点头。 他对大梁国事还算了解，陌刀目前对游牧民族还算能造成威胁，等游牧民族披重甲，成为铁骑就难了。 宋朝的契丹和蒙古的铁骑就是如此，锏和鞭成为了主流的武器。 大梁国北境的敌人披的还不是重甲，主要是没技术，也没钱。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阳又是说道：“只是有点难，需要时间。” 边上的赵九鸦蹙眉，前阵子陆阳炼出来用来制作左轮的钢，已经足够用来锻造陌刀。 他不知道陆阳的用意。 裴济当即大笑，讥讽道： “你可真会画饼，等你能锻造出陌刀，再让朝廷采购你的钢吧。” 他说话间，推开看热闹的人就要离开，跟来的高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赵九鸦，一脸的不甘心，说道： “小师弟，你炼钢的技术怎么会比我更好？这不可能！” 赵九鸦苦笑。 他的技术的确没高肃更好，但他有陆阳的指导。 众人皆是看着他们两人，而赵九鸦却是看向陆阳，嘴唇翕动。 第202章 钢是面陆公子炼的，他是天纵奇才 赵九鸦抿了抿嘴后，又想到很重要的事情，盯着高肃问道：“林妹还好吧？” “....” 高肃一怔后，转而怒了。 赵九鸦这王八蛋都一大把年龄了，还惦记着他老婆！ “老子婆娘过得怎么样？关你屁事！” 赵九鸦吃瘪，不禁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掩饰尴尬，站在边上的陆阳也是无奈的摇头。 少年不得之人，终会困其一生。 这赵九鸦也是直性子，开口就问别人老婆的处境，显然是还惦记着年少的心上人。qqxδnew 高肃愤怒也正常。 “你说，师父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没有将全部的本事都交给我，在临死前将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了你。” 高肃思来想去，只觉得师父当年没有对他倾囊相授，而是将重要的经验藏了起来，转而交给赵九鸦。 他的天资比赵九鸦更高。 老东西要是对他也倾囊相授，赵九鸦这辈子也追不上他。 “哼，那老东西真不是玩意儿，我也是他的徒弟，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不将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我。” 高肃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冲着赵九鸦吼道：“你凭什么能得到那间铁匠铺，我不服。” 赵九鸦也不服。 高肃这人脾气烂得要死，年轻时长得也不如他，可师父的女儿偏偏选了对方。 操！ 他至今都不甘心。 “师兄，师父没有对你隐藏任何经验，他将一生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你。” 赵九鸦按捺住性子，尽量平和地说道： “他之所以将铁匠铺交给我，那是因为你性子过于耿直和暴躁，铺子落在你手中，生意岂能好？ 手艺固然重要，但为人处事何曾不重要，你还不懂嘛？” 高肃一把揪住赵九鸦，厉声道： “你放屁，以你的天资，一辈子也炼不出这种好钢，那老东西一定对我有所隐瞒，没有将真正的本事传授给我。” “唉...” 赵九鸦叹了口气。 高肃一根筋呀。 他竟然输给了这种人，心上人被对方抢去。 “师兄，我的确没那个本事，可这位陆公子却有炼钢的本事。”赵九鸦扭头看向陆阳，坦诚道： “改进炼钢的办法是陆公子教我的，按照他的办法，钢的质量不仅好，成本也更低。” 高肃一怔，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看向陆阳，其他人也是纷纷盯着书生模样的陆阳，浮现出诧异之色。 在诗词方面，陆阳已经是江淮的第一才子了，更是会做饭，经营着偌大产业。 这份本事让不少人望尘莫及。 如今，赵九鸦更是说陆阳改进了炼钢之术。 陆阳才多大，懂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多。 裴济几人也是停下脚步，盯着陆阳。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一派胡言，你的意思是我们裴家三代不如一个年轻人。” 裴济阴沉着脸，他们裴家可不是凭借高肃而炼出了好钢，数代人的经验总结才让裴家能炼出让朝廷主动采购的好钢。 “赵九鸦，你在胡说什么？” 裴济低沉道。 “呵呵...” 赵九鸦苦涩的笑了笑，这话的确很难令人信服，可他的确没有说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下没有说谎，身为一个匠人，我也很想揽下这份荣誉，但赵某人要脸呀，说不出谎话。 他说话间，目光骤亮，由衷地赞叹起来，“这位陆公子真乃天纵奇才，改进炼钢的方法确实出自他之手。” 话语落下，人堆里爆发出喧哗之声，不少人盯着陆阳的身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陆阳有些不好意思了，站在他身边的许瑶和郭苇杭则是对他更加爱慕，看向他的眼神藏着炽热的光芒。 高肃缓缓地松开揪住赵九鸦的手，看向陆阳，迟疑着问道：“陆公子，我小师弟说的话可是真的？” 众人瞬间盯着陆阳。 “呵呵，赵大师没有说谎，我对炼钢有些心得。”陆阳笑着点头道。 纵使他亲口承认，众人依旧有些不信。 赵九鸦的徒弟犹豫着插嘴道： “我家师父的确是在陆公子的教导下才炼出好钢，连修建高炉的诸多细节也是陆公子一人所为，他知道的事情比我们这些匠人更多。” 那些有点不信的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对陆阳也是更加崇拜起来。 唯有站在不远处的裴济等人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咒骂，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高肃，我们走，你还愣在原地干什么？” 裴济不想继续留在许家门口，带着人率先离开，那些车夫也是驾着马车灰溜溜地离开。 陆阳看着吃瘪的裴济，抿嘴笑了笑，紧接着扭头瞄了眼凑热闹的众人，晃手道： “各位也散了吧。” 众人没有急着走，而是问道： “陆公子，你前些日子说要卖锅，如今找回了矿石，还卖锅嘛？我那娘们儿天天吵着说要卖一口锅做饭。” “是呀，现在想要娶媳妇，聘礼之中还需有锅才行！” “没锅不好娶老婆。” ... 陆阳闻言，笑了笑。 将商品和婚姻稍微捆绑在一起宣传，可以让商品更好卖一些。 钻石戒指那么贵，同婚姻捆绑在一起，部分人依旧会去买，哪怕钻石仅是一颗买到手就贬价的石头。 锅不会贬价。 陆阳冲着众人说道： “各位稍等几日，作坊里的工人已经在造锅了。” 他想了会儿，又是补充道： “除此之外，本人将会编纂一本菜谱，那菜谱里有详细的炒菜方式，部分菜肴还是谪仙居的招牌菜。 你们买锅，我就送食谱。” 霎那间，哗然起来。 谪仙居的招牌菜，光是这菜谱就价值千金，足以让不少酒楼和脚店老板们疯狂。 “陆公子，你说的可是真话？那可关乎着谪仙居的生意。”人堆至中一个妇人问道。 “千真万确。” 陆阳就算将菜谱写出来，大部分人也未必能炒好菜，他要做的是推广炒菜，让民众买锅买调料。 光是调料就包括油、盐以及糖等物。 这是大生意，比一座酒楼的生意大多了！ 陆阳的眼光可不会放在一座酒楼上，要是那样，也就太短浅了。 第203章 冤家，你要亲到哪里 众人见陆阳如此肯定，不由兴奋起来，当即说道： “若是陆公子愿意公布菜谱，我绝对会买一口大锅。” “我也要买锅！” “陆公子，你多久开始卖锅呀？” 不少人翘首以待。 谪仙居的生意那么好，无非就是由于饭菜可口，酒好喝，如今陆阳愿意分享菜谱，让很多人看到了致富的机会。 他们就算对锅不感兴趣，对菜谱也是志在必得。 “各位回去等几天吧。” 陆阳琢磨着用几天先将菜谱写出来，对于江南地带的消费能力，他还是挺放心的，买一口锅不会让江南水乡的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又不是让百姓背负数十年债务的房子。 鱼米之乡，藏富于民。 江南人有钱呀。 富的流油。 谪仙居的菜谱作为噱头，必定能让锅好卖不少。 陆阳看着逐渐散开的人群，不由抿嘴露出笑容，许瑶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问道： “相公，你真要将谪仙居的菜谱公布出去？城中百姓要是知道了怎么做菜，我们酒楼的生意怕是会大打折扣。” “来谪仙居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哪会亲自下厨？就算府中有厨子，也会出来消遣，无妨。” 陆阳拍了拍许瑶的手，看向太公，说道：“让太公担心了。” “呵呵，你做得很好。”许家太公目睹陆阳的处事能力，总算放下心来。 下人搀扶着他返回大宅。 陆阳看向还未离开的章霄和郭苇杭，说道：“二位是打算和我细聊嘛？” “呵呵...” 章霄和郭苇杭对视一眼，大梁国的铁器并不多，陆阳要是能有更好的炼铁炼钢之法，这实属天下之幸。 士兵依靠着更为精良的武器，能更加快速地驱赶北境外的敌人；而南方的百姓则是可以靠着铁器开荒垦耕。 江淮一带虽说已经开凿了运河，百姓富饶，但要是能更多地开荒垦耕，那这片土地将迎来崭新的开始。 铁器很重要！ “陆公子，你真的改进了炼钢的方式。”郭苇杭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 “我的本事，你还不信？” 陆阳注视着郭苇杭，将这小妮子看害羞了，“我还能将钢铁的质量继续提升一下，方才所言绝非大话，只是不断地尝试，需要投入大量的钱...” 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视郭苇杭二人。 “陆公子放心，你要是真能炼出质量更为上乘的钢铁，朝廷会优先采购你的钢铁，价格上自然不会亏待你。” 章霄向陆阳保证道。 “那给在下一点时间吧。”陆阳说道。 “那本官先回去了，晋侯佳音。”章霄临走前，认真端详了一番陆阳，不禁有几分期待。 陆阳是淮阳人，真要是有那个本事，他引荐到朝廷，也算是政绩，可能会得到当即陛下的嘉奖。 “章大人慢走。” 陆阳看着章霄离去的背影，待对方走远，他和郭苇杭一起进入马车，不为别的，郭苇杭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必须亲自将这小妮子送回去。 郭苇杭也没想到陆阳会钻进来，这可是在城中，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对她的声誉不是很好， 陆阳以后必须负责！ 她偷瞄了陆阳，关心地问道：“陆公子，你怎么懂炼钢呀？” “我爹是一个工匠。” 陆阳瞎扯。 “啊？” 郭苇杭诧异地看着陆阳，压根儿不信这个鬼话，她记得陆阳说过老爹是一个厨子，如今又是工匠。 “陆公子，你有几个老爹？” 她掩嘴笑了笑。 陆阳没有说话，满眼深情地盯着郭苇杭，马车里一时间陷入寂静。 面对着炽热的目光，郭苇杭微微地偏头。 她记得前些日子，陆阳在马车里不老实。 “陆公子，你看什么？” 她忍不住问道。 “我在山里时，常想你。”陆阳伸出手，勾了勾郭苇杭的指尖，见对方只是轻微地缩了下，大胆地握住，凑了过去，“我还以为回不来了。” 郭苇杭咬着嘴唇，往马车的角落里缩了几下，“陆公子，你靠得太拢了。” 陆阳松开郭伟杭的手，沉声地叹了口气，“郭姑娘希望我死在山里嘛？” “怎么会？” 郭苇杭听陆阳这样说，不由一把抓住陆阳的手. 陆阳得逞地看向她，抬手抚摸着对方发烫的脸颊，“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郭苇杭低着头，脖颈都是出现淡淡的粉色。 陆阳挪动位置，一把搂住郭苇杭的纤腰，在对方挣扎之时，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簪子，轻轻地簪到对方的发髻里，“别动，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郭苇杭安静下来了。 陆阳摸着郭苇杭的头发，问道：“郭姑娘，不知你能不能给我几缕头发？” 郭苇杭抬眼看了下陆阳，“你要我的头发干什么？” 陆阳默不作声，只是安静地看着郭苇杭，抬起手摩挲着对方的脸颊，他的指尖在郭苇杭细腻的肌肤上一寸寸的滑过，动作轻柔。 “公子...” 郭苇航的脸越来越烫，耳根子都是红了起来，她抬起头的时候，陆阳俯下身子，一把噙住她的小嘴。 “呜...” 她发出呜咽之声，瞪大双眼看着陆阳，见这无赖满目含情的看着她，抓弄似的咬了一口陆阳的嘴唇。 嫣红的血从陆阳的嘴里流出来。 “我看你还敢不敢乱来，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嫁出去？” 郭苇杭娇嗔得瞪了眼陆阳。 “你怎么会嫁不出去？” 陆阳的贼心不死，又是搂住郭苇杭，凑上去堵住对方的嘴，这一次对方没有再咬他，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他的嘴唇向下，脑袋凑到郭苇杭的细嫩的脖颈处，呼吸也是略微急促，他一口咬住对方的耳垂。 “...” 郭苇杭瞬间绷紧身子，娇羞地盯着帘幕，生怕外面的人看见，她低头，看着好像软瘫在她怀里的男子，娇声道： “冤家，你还要亲到什么时候，这都快到郭府了！” “冤家？” 陆阳一怔，还是头次听到郭苇杭这样称呼他，这小妮子在外人眼里端庄贤惠，在这马车里倒是和平日里的有所不同。 第204章 这女人，反差真大 “你都叫我冤家了，我该称呼你什么？” 陆阳捏着郭苇杭的小嘴。 对方气鼓鼓地看着他。 陆阳俯下身子，又是噙住郭苇杭的嘴唇，看着对方羞红脸颊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郭苇杭迟疑了下，抱住陆阳，反正也叫对方冤家了，她发现陆阳这个书生长得还挺结实，手感颇为不错。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下人的声音将郭苇杭吓了一大跳，她立即推开陆阳，端庄之中带着一点高冷，缓缓地掀开帘子，歪头对身后的陆阳说道： “陆公子，我让人将你送回去。” 陆阳看着反差巨大的郭苇杭，苦笑了一声，跳下马车，自顾自地往前走，“我在城中闲逛几圈，不用差人送。” 郭苇杭注视着陆阳的背影，摸了摸被对方亲过的嘴唇，心里产生一种异样感，又是感叹马车里的光景过于短暂。 她看向车夫，没好气地说道： “谁叫你驾车那么快的？下次慢一点，听到了嘛？” 车夫偷瞄了一眼郭苇杭，不知道这位姑奶奶为何动气，她赶紧点头道： “知道了，知道了...” .... 数日后。 陆阳有些背疼，揉了几下腰，总算编纂出菜谱了，共收入一百来道菜，八大菜系皆有，大部分都是家常菜。 许瑶走上前去，看着菜谱，眸子微亮，陆阳的字虽说丑了一点，但菜谱上插画着实很精美。 “相公，你画得可真好看。” 许瑶看了眼菜谱，每道菜都有详细的制作步骤，这本菜谱非常有诚意。 “那是。” 陆阳一把搂过许瑶的纤细，让对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捏了几下对方的脸蛋，温和道： “我这画技在大梁国也排得上号了。” 许瑶抿嘴笑了笑，光是菜谱上的这几幅画，陆阳的画技的确不错。她埋入陆阳的怀里，咬了咬对方的肩头。 “你怎么咬我？” 陆阳问道。 “哼，你都几天没回房睡了，整日在这书房中度日。”许瑶盯着陆阳，有些生气。 陆阳苦笑。 他这几日都在编纂菜谱，接下来还有课本，建立私塾的事情，不能继续耽搁下去。qqxsnew “一切都是为夫的错。” 陆阳一把抬起许瑶的双腿，让这小妮子正对着自己，他靠拢过去，亲了几下对方的嘴唇后，手不老实了，掀起许瑶的裙摆。 “相公...” 许瑶紧张的东张西望，“在这里不好吧？” “嗯哼。” 陆阳笑了笑，埋入许瑶的怀里，解开白色的肚兜，仰头看着面红耳赤的许瑶，说道： “你可逃不了。” “相公，你真的是...” 许瑶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乖乖地坐在陆阳的身上，羞赧地抬起手，按住陆阳的脑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许久后。 二人有些疲惫地走出书房。 许瑶的脸上还有一丝娇羞，跟在陆阳的后边，说道：“相公，你多久卖锅呀，城中的百姓都在议论，说是你反悔了。” “我们先去作坊看一下。” 陆阳在前几日就交代下去了，早些日子，作坊也有一些生产好的锅。 他握住许瑶的手，走向作坊。 .... 谪仙居。 酒楼里高朋满座。 张有才站在高台上滔滔不绝，讲着《水浒传》的最后一章，当众人听到梁山好汉最终的结局后，皆是唏嘘不已。 “那宋江真不是一个东西，何必带着兄弟们投靠朝廷，这算哪门子的英雄？” “你懂什么？这叫忠！我辈读书人就该忠于朝廷！” “嘘，别说这话，当心砍头呀！我们聊点别的吧。” .... 议论声戛然而止。 霎时间，酒楼又是喧哗起来。 “前几日，陆公子说是买锅就能得到菜谱，你们可是听说过此事？” “有所耳闻，他哪会将菜谱公布于众，这可是关乎着谪仙居的生意。” “没错，陆公子这几日都没动静，多半是反悔了。” 众人谈话间，一个人跑入酒楼，喘着粗气欣喜道： “各位，还不去买锅，陆公子在槐巷街卖锅，一口锅只要一千二百文，比以前还便宜了一百文！” 对于在酒楼里吃饭的众人而言，一千多文压根儿不算什么钱，他们不在意价格便宜了多少，只是对那本菜谱很是在意。 “可真的是买锅送菜谱？” 酒楼里的众人立即问道。 “各位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人说完就是跑出了酒楼，他是陆阳请的人，负责四处散布消息。 酒楼里的众人犹豫了会儿，立刻起身，朝着槐巷街跑去。 在一间铺子前，城中的百姓早已围得水泄不通，陆阳也没想到百姓们会如此热情。 他大概也能猜出，很多人可能是为菜谱而来，卖东西的确需要一些噱头，单纯的去卖一种商品，难度更大一些。 “诸位不要挤！” 陆阳招呼着众人。 赶来的人站在后边踮起脚尖，看着那一口口黑锅，急忙问道：“陆公子，你真的送菜谱嘛？” “没错，买锅送菜谱。” 陆阳点头。 “那菜谱中可有描绘酒楼里的菜肴？”众人好奇的问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陆阳，谪仙居现在可是淮阳城最大的酒楼，声名远扬，光是一道菜就价值不菲，比大黑锅都更贵。 这种菜谱，陆阳怎么舍得拿出来？ 他们不信！ 人群之中，那些酒楼的老板最为激动！ “菜谱之中共有一百道菜，不少菜肴都是谪仙居的招牌菜，各位买到锅以后，可以在家里尝试一下。” 陆阳看着眼前的众人，第一批买锅的人一定是手头宽裕的人，他们识字，能看得懂菜谱。 “陆公子，你会舍得拿出菜谱，可别糊弄我们呀。”一个中年男子扫视着摊位，说道： “菜谱呢？我怎么没看到。” 其他人也是纷纷质疑。 “陆公子，你要是真送菜谱，一口锅两千文钱，我也买，你先将菜谱拿出来，让我们过目一下吧。” 陆阳紧蹙着眉头。 他让许瑶拿着食谱去拓印了。 “各位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许瑶就是朝他走来。 第205章 敢得罪我相公，我弄死他 “相公，菜谱...” 许瑶捧着数本菜谱走上前来，喘着粗气。 “那么少？” 陆阳瞄了眼。 “这还是我找人誊写的菜谱，二十多人誊写出来的。”许瑶向陆阳解释。 印刷书籍需要将每个字的笔画突出在木板上，随后才能印刷书籍，这一步骤需要时间。 陆阳恍然大悟。 大梁国目前还在用雕版印刷术，连活字印刷术都还未出来。 活字印刷术在成本上更低一些，错字也很容易改。 他看着数本菜谱，露出为难之色，急忙对众人说道： “各位抱歉，菜谱只印刷了数本，你们先买锅，等过几日后，我再将菜谱奉上。” 众人当即不乐意了，生怕陆阳忽悠他们，立即说道：“那我们就等陆公子印刷好菜谱再好！” “没错。”不少人附和道。 陆阳苦笑，还真有不少人是为了菜谱而来，他立刻前往书肆。 “苦海学斋....” 陆阳看着匾额上的几个大字，不由苦笑了一番，这苦海学斋是淮阳城中第二大的书肆，老板是一个儒生，他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水墨香气。 “陆公子，你怎么来了？”qqxsnew 书肆的老板早已听闻过陆阳的大名，书肆之中有数本诗词集和陆阳有关。 他极为仰慕陆阳，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菜谱的样板，我已经让人去雕刻了。” 陆阳这次来苦海书斋是另有目的。 书斋对他而言，有宣传的作用。 他开门见山，“先生，菜谱的事情先不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买你的书斋。” “什么？” 老板一怔，盯着陆阳端详了许久，随即笑了笑，“陆公子，书斋不卖。 不过嘛，你要是感兴趣，我们二人倒是可以谈一谈。” “怎么谈？” 陆阳随口问道。 “你我共同经营书斋。”老板沉吟了会儿，又是说道： “在下知道公子不缺钱，要是公子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那这家书斋，你占八成，我只占两成就可。” “哦？” 陆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之人，这家伙倒是慷慨，共同经营愿意让出大部分利益。 他轻声问道： “你图的是什么呀？” “嘿嘿...” 老板迅速说道：“在下图的是名与利，公子才华，天下皆知。公子写的诗，必可名扬天下。 等我们二人合作之时，还望公子将我写进诗里，在下姓汪。” “呵呵。” 陆阳笑了。 对方的姓氏倒是让他想起李白的那首《赠汪伦》，那名商贾只是款待了一番李白，便是声名在外了。 “汪掌柜，这个我可以答应你。”陆阳爽快地答应下来，“你让八成给我，还能赚到什么钱？” 汪掌柜立即大喜，快速说道： “公子，你经商的本事，在下佩服得很，虽说我只占两成，但要是书斋声名远扬，何愁赚不到钱？” “你倒是一个聪明人。” 陆阳盯着汪掌柜，转而说道：“将印刷的工人叫来，从今以后，书斋要用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 汪掌柜困惑起来。 “你去将工人叫来吧。” 陆阳摆了摆手。 汪掌柜随即转身。 .... 与此同时。 徽山之中，山雨绵绵。 道路泥淖，苏秉渊一脸的怒气，土龙寨早已化作废墟，他带人扑了一个空，抓来一个山贼才知道清风岗灭了土龙寨。 至于宋廉... 他们抓来的山贼虽不知晓具体的情况，但苏秉渊也明白宋廉的处境不会太好，多半死在山中了。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敢杀朝廷命官！” 跟来的一个侍卫护在苏秉渊的身侧，暗中观察着这位小主子的神情，“公子，你放心，我势必会将清风岗的人一网打尽。” 苏秉渊阴沉着脸，只想了解清风岗和陆阳的关系，那批矿石本被土龙寨的人看管，可陆阳将其运回了城中。 陆阳必定和清风岗的人有关联！ 苏秉渊咬牙切齿起来。 这书生好大的胆子，敢私自勾结山贼！ “我们先出山。” 苏秉渊低沉地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可是...” 侍卫刚张嘴就注意到苏秉渊的冷峻目光，立即低下头去。 “你是蠢货嘛？我们对地形不了解，要是落在那群山贼的手中，怕是会凶多吉少。” 苏秉渊教训道： “我们先返回淮阳，再派人来搜查。” 侍卫抬起头，说道： “公子，他们的胆子不会那么大吧？谁敢动你呀。” 苏秉渊阴沉着脸。 这群狗奴才真没脑子。 “宋廉真要是死了，他们还会忌惮我？哼，杀朝廷命官，这本就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苏秉渊眺望前方，说道：“撤，我们赶紧离开徽山，此地不宜久留。” 侍卫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亲自带人在前方开路。他骑马前行一会儿，看到十来个男子站在不远处，瞬间警觉起来。 那十几个男子也发现了苏秉渊一行人，当即喊道：“静哥，他们在这里！” 苏秉渊的眼皮狂跳，猛地踢了下马肚，策马向前，冲着侍卫大吼道： “不可逗留！” 顷刻间，侍卫们跟着苏秉渊冲向那十几人，挥刀就砍。 惨叫声骤然响起。 四五名男子应声倒地。 苏秉渊等人扬长而去。 赵静带人姗姗来迟，她盯着苏秉渊的背影，拉开弓箭，毫不迟疑地射了过去。 站在后方的黄汉升被赵静吓了一大跳！ 咻！ 一箭射中苏秉渊的臂膀。 苏秉渊险些落地，他不敢迟疑，在侍卫们的掩护下，夺路而逃。 “可惜了。” 赵静抿了抿嘴。 “姑奶奶，你可知他是谁？”黄汉升急忙问道。 “你不是说他和我相公有仇嘛？老娘管他是谁。” 赵静将弓箭甩给黄汉升，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清风岗也不能久待了，我要另寻一个据点。” 黄汉升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要赶回去。” 赵静点了点头，迟疑了会儿，红着脸说道：“让你家公子早点回来一趟，免得在山里找不到我。” “赵姑娘，我会将话带到。” 黄汉升骑上马，有些后怕，好在苏秉渊没有看见他！ 第206章 打造兵器，准备杀人 半日后。 淮阳城中。 骏马载着苏秉渊进入城中，他脸色苍白，满目的戾气，盯着前方拥挤的道路。 “一口锅一千两百文，快来看，快来瞅。” “买锅送菜谱，谪仙居的招牌菜。” ...... 一大群人围在前方，垫着脚尖看向堆在前方的大锅，陆阳为了将锅卖得更快一些，在城中各大繁华的地点就设有商铺。 “陆公子真的送菜谱呀！我听说那菜谱之上的确是谪仙居的招牌菜，还配有图片，栩栩如生。” 众人议论之中，早已准备好了钱财，抢着买锅。 苏秉渊刚入城就听到有关陆阳的事情，生意还如此的好，他一时气急，直接从马背上栽倒下去。 “公子...” 侍卫们慌了，急忙上前，搀扶住苏秉渊。 .... 与此同时。 陆阳端坐在苦海书斋之中，坐在边上的汪掌柜满脸的笑容，仔仔细细地看着纸上的诗句。 赠汪植。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植送我情！ 这名叫做汪植的掌柜看了好几遍，对于陆阳写的这首诗，相当的满意。 哪怕送行这件事是陆阳杜撰的，他也很满意。 “陆公子，你这首诗写得好呀。”汪植感觉自己能够声名远扬了，说不定后世之人也会知晓他这个人。 这笔生意，他不亏！ “哈哈，汪掌柜喜欢就好。”陆阳苦笑。biqμgètν 整首诗，他就改了一个字。 李白都快被他这个文抄公撸秃了。 汪植收起诗文，又是赞叹道： “陆公子真乃神人，那活字印刷术怕是会震惊整个淮阳城，成本降低了太多。” 他有些感慨。 雕版印刷术，每印刷一本新诗集，那就要叫专门的人去准备木板，将诗文刻上去。 字要是错了，也不容易改。 无法重复使用。 费时费工。 存放版片又要占用很大的地方，而且常会因变形、虫蛀、腐蚀而损坏。 但活字印刷术则是不一样，用的是移动的木刻字、金属或胶泥字块，可重复使用。 若是仅印刷两三本，两种印刷术的速度相差不大，可要是印刷成百上千的书籍，活字印刷术的效率就明显更高了。 凭借着活字印刷术，苦海书斋必定能成为淮阳城第一的书斋。 汪植很亢奋，不禁好奇道： “陆公子，你怎么想到的？” “灵光一闪就想到了。” 陆阳在汪植崇拜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我们最近可以大赚一笔钱，不少人拿着菜谱来书斋印刷。” 汪植迟疑了下，问道： “这不会影响公子卖锅吧？” “这倒是不会。” 陆阳摇了摇头，菜谱的传播也会让不少人对炒菜产生兴趣，倒不会影响他的生意。 “过两日，城中的纸怕是都会涨价。”汪植打趣地说了句，随手翻开菜谱，看着那些精美的图案，不由食欲大振，看向陆阳，问道： “公子，可否送一口锅给我？” “...” 陆阳翻了翻白眼。 这家伙是想白嫖。 “我慢点让人将锅送来。”陆阳起身，走向外边，准备去作坊看看。 他走到作坊，便是看到黄汉升急匆匆地向他走来，“公子，出大事了。” “小点声。” 陆阳给了对方一个眼色，挑了一个无人之处，徐徐问道：“什么事？” “城中的苏秉渊亲自带人入山搜查，好在我及时赶到土龙寨，众人才来得及转移。” 黄汉升述说着这几日的事情，“赵姑娘，她射中了....苏秉渊...” 陆阳紧蹙着眉头。 黄汉升误以为陆阳有些害怕。 下一刻，陆阳欢喜地问道：“射得好呀，不愧是我的女人！” “...” 黄汉升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他本以为陆阳接下来会怪罪赵静，还琢磨着为赵静说情，可陆阳却如此激动！ “射死了没有？尸体呢？” 陆阳赶忙问道。 “公子，苏秉渊逃回城中了，他没死，赵姑娘只是射中了他的臂膀。” 黄汉升说道。 “唉...” 陆阳闻言长叹一口气，苏秉渊没死，那就麻烦了。 “公子，你希望苏秉渊死在山中？”黄汉升盯着陆阳的侧脸。 “汉升呀，你以为他不死，他就会放过我们嘛？”陆阳勾起嘴角戏谑地说道： “他不死，我有麻烦；他死，我也有麻烦。 既然如此，我当然希望他死在山里。” 黄汉升明白过来。 苏秉渊一直想杀陆阳，要不是郭苇杭的帮忙，以陆阳的身份，早就被苏秉渊弄死了。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黄汉升有些紧张，说道： “我入山时，听赵姑娘说，其他山寨的人也想找他们麻烦，土龙寨的大当家答应过其他山贼，劫掠矿石以后就会分一些财物给他们。 现在土龙寨的大部分人都归顺了清风岗，那些人自然也就找上了赵姑娘。” “是吗？” 陆阳紧蹙着眉头。 这倒是挺麻烦！ 苏秉渊要是再次带人入山，形势岌岌可危。 他沉吟会儿，说道： “汉升，过两日，我们进山杀人。” “杀人？” 黄汉升一惊。 “瞧你这怂样，那群山贼算什么东西，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陆阳撇嘴，带着黄汉升进入作坊。 近些日子，大批的工人炼了不少铁。 这些铁可以用来制作兵器。 在此之前，他要和朝廷合作，借此为幌子，为手底下那些人准备好兵器。 他叫来赵大师，说道： “最近几日，你们辛苦一些，打造一批兵器来。” 赵九鸦迟疑着问道： “公子，打造兵器可是大事，凡是拿出去卖的兵器，皆要经过朝廷的允许。” “赵大师，我这是要朝廷准备兵器。” 陆阳说道： “改日，还要锻造陌刀。赵大师，你将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赵九鸦闻言，松了口气。 “你去将更好的钢坯拿出来。” 陆阳不敢停歇，拿着质量更为上乘的钢坯就是进入章府。 章霄听说陆阳炼出更好的钢，完全不敢相信，他看着大步走来的少年人，皱着眉头说道： “陆公子，下人说你炼出了更好的钢，可有此事？” .... 第207章 我给你送媳妇儿，你不愿意给钱 陆阳点了点头。 章霄盯着陆阳沉默许久，不太相信这种话，距离上次的炼钢也不过数日，如今陆阳又是炼出更好的钢了。 速度过快。 他不敢相信。 陆阳坐下，问道：“章大人，一把上好的陌刀能卖到多少钱？” “两千文钱。” 章霄淡淡道。 “两千文钱？”陆阳撇了撇嘴，这老东西将他当蠢货，一把上好的镔铁横刀价值两千五百文，次等也要一千八百文钱。 这是市面价。 陌刀要比横刀更沉，打造更为麻烦。 章霄这老东西想要用两千文钱买一柄陌刀，这无非就是抢钱。 陆阳当即就要起身离去。 章霄见后，不由笑了笑，立即叫住陆阳，问道：“陆公子，关于炼钢的技术真的是进步了？” “自然。” 陆阳点头。 章霄见陆阳如此认真，不禁有点信了，莫非这小子真炼出了更好的钢。 他沉吟许久，问道： “陆公子，你将钢坯带来了嘛？” 陆阳取出钢坯，递给章霄。 “这...” 章霄端详着手中之物，一时间惊得无话可说，他抬眼盯着陆阳，咽喉蠕动，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如此质量的钢，已经能够锻造上好的陌刀！ 炼钢技术的提升，对国对民而言，皆是一件好事。 章霄不禁诧异之时，更是激动无比，他站起身来，重视站在他面前的陆阳，说道： “呵呵，好呀，不愧是章将军看重的少年，你要是能炼出陌刀，我上禀朝廷，在价钱上绝不会亏待你。” 陆阳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这次来，主要是找章霄报备一下，打造兵器可不是一件小事，有了章霄的同意，他就可明目张胆的锻造兵器，以兵器质量不好为由，偷藏一批兵器。 “那章大人，在下近几日就会尝试着召集工匠，着手于打造兵器。” 陆阳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会儿，说道：“我估摸着只需半月左右，工匠们就能造出陌刀。” “半月？” 章霄大惊，死死地盯着陆阳，打造陌刀可是技术活，寻常的工匠可打造不出来。 “你说的可是大话？” 他抬起手指着陆阳。 “呵呵，我怎敢在大人面前说大话。”陆阳笑了笑。 “好，本官等你好消息。” 章霄拍了拍陆阳的肩头，歪头望向外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听说白姑娘对你颇为仰慕，你上次去金陵，曾在教坊司小憩一夜。” 陆阳急忙解释道：“的确有此事，不过，那一夜，我和白姑娘什么都没做，只是谈了一夜的诗文。” “呵呵...” 章霄笑了。 这种话，他可不信！ 他估摸着时日，说道：“白姑娘应该快到淮阳了。” 陆阳似有所思。 .... 半日后。 一袭青衣的白玉衡端坐在乌梢船里，遥遥地望着淮阳城，微咬着嘴唇。 章玄安站在她的身边，说道： “白姑娘，入城后，你是住在我们章家，还是在城中另寻住处。” “小女已经劳烦你们章家不少事，不敢再劳烦，也就不住在你们章家了。” 白玉衡担忧自个儿住进去以后，城中的人会将她当作章家的媳妇儿。 章玄安似有所思，试探道：“那我将你送到陆兄的府上？” 白玉衡闻言，不由脸颊微红，好似被章玄安戳破了心事，她低着头，凝视水中倒影，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章玄安见白玉衡这副模样，有点郁闷，陆阳到底给对方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琢磨了一下。 陆阳上次说要帮他打造一把枪，价格不菲，他们章家为白玉衡赎身，也是花费了不少钱。 白玉衡有心投靠陆阳，他也不好阻止，毕竟白家对他们有恩。 可就这样将白玉衡送过去，章玄安觉得亏死了，必须找陆阳要一把左轮！ 章玄安想好后，说道： “那白姑娘，我就将你送到陆公子的府中，让他为你找一个住处。” 白玉衡羞红了脸颊，轻声问道：“这...不好吧？” “哪有什么不好？” 章玄安等船只靠岸以后，驾着马车就赶往许家，他要趁机向陆阳发难。 马车停在大宅门口。 章玄玄叫来下人，说道：“快去将陆阳叫出来，就说我章玄安正在外边等他。” 片刻后，陆阳一脸晦气的走出大宅。 这大半夜的，章玄安找他干什么？ 他瞥了眼府邸外的马车，打了一个呵欠，“狗日的章玄安，你不知明早上来找我嘛？” “明日不信。” 章玄安摇头，掀开帘子，露出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的白玉衡，说道：“陆兄，我们谈谈吧。” 陆阳一怔。 这货怎么把白玉衡送来了？ 他盯着章玄安，凑上去，“你找我谈什么？” “你小子别装蒜，上次在金陵，你和白姑娘不是谈了一夜的风花雪月嘛？ 我如今将她送来了。 说吧，你该怎么感谢我？” 陆阳瞥了眼章玄安，知道这货是要趁机打劫，他转身就要回房睡觉，“我谢你什么？” 章玄安一把扯住陆阳，低声道： “陆狗，我不信你对白姑娘没有想法！要不是白家对我们章家有恩，就算她不愿意，我也要将她收下！ 白姑娘对你有意，我成全你们两个，只是为她赎身的钱，你的给我。” 陆阳翻了翻白眼。 这叫成全？ 章玄安不要脸。 成全应该是白送。 “她是你们章家的恩人，你找我要赎身的钱？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陆阳反问道。 “狗娘养的陆阳，你也太抠门了！” 章玄安算是看出陆阳的想法，又想要人，又不愿意出钱。 “可我将白姑娘送来，你该不该给钱？” “你送回去吧。” 陆阳瞥了眼马车。 章玄安气急，很想将陆阳暴揍一顿，“陆阳，我也不指望你给钱，但是上次你答应过我的，说是帮我也打造一把枪。 你还记得吧？ 只要你帮你免费帮我打造一把枪，我就将白姑娘交给你了。” 陆阳沉默了。 “怎么？你还不愿意？”章玄安急了。 “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之物，送你可以，只是至少也要等到年末才行。” 陆阳说道。 第208章 为伊消的人憔悴 “年末？” 章玄安瞪大双眼，这才四月份，距离年末还有不少日子，他盯着陆阳，咬牙说道： “狗日的陆阳，年末就年末，但你别骗老子。” 陆阳讪笑，解释道：“章兄，我怎会骗你，最近作坊太忙，没法去做那玩意儿。” 他说话间，又是提醒道： “那东西，你可别对别人说，若是说了，我可不会送你！” 章玄安急忙点头，保证道：“陆兄，你放心吧，我嘴严，绝不会向外人提及那东西。” 陆阳点了点头。 “那我就将白姑娘交给你了。”章玄安翻身上马，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陆阳有些头痛地看着马车，不知该如何应付，将白玉衡请入许家大宅，似乎有些不妥。 白玉衡忐忑地坐在马车里，双手交叠在膝盖之上，感受着外边的动静。 帘子被陆阳掀开。 她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颊后，又是低下头去，说道：“陆公子，你要是嫌麻烦，我去章家...” “章玄安那小子跑了。” 陆阳亲自驾着马车，将白玉衡送到一处小院，这是他前些日子买下来的住所。 “白姑娘，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陆阳说道。 白玉衡张望着小院，此地幽静，院子里似乎没有人，她跳下马车，小声地问道： “好，多谢公子了。” “没事。”陆阳摇了摇头，领着白玉衡来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他收拾了一下，问道： “白姑娘，对于今后的日子，你可有打算？” “打算？” 白玉衡的眼眶绯红起来。 她已经家破人亡，要不是章家知恩图报，她这一辈子也走不出教坊司。 “我...不知道...” 白玉衡思索了会儿，长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道：“小女也不知如何是好。” 陆阳不由有些心痛白玉衡，安慰道：“白姑娘，你暂且住在这里，不用去想其他事。” 白玉衡抬眼看向陆阳。 二人四目相对。 陆阳撇头看向别处，觉得白玉衡的目光有些许的暧昧，他转身说道： “白姑娘，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白玉衡注视着陆阳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会儿后，她大步走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陆阳，发出很酥的嗓音，“陆公子...” 陆阳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柔软，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温温柔柔的白玉衡，说道： “白姑娘，早些睡了吧。” 白玉衡站在原地没有吭声，脸颊通红。 陆阳蹲下，一把抱住白玉衡，大步走向床榻。 白玉衡一惊，耳根子都是烫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陆阳，小心脏乱跳，忍不住用手环住陆阳的脖颈。 她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禁更为的紧张起来。 陆阳将其抱到床上，俯下身子，近乎凑到白玉衡的面前，他替对方盖上被子，“我先走了。” “....” 白玉衡的小嘴翕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陆阳都将她抱上床了，还要走！ 陆阳很困。 他见白玉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推了下对方的额头，说道：“我今日有些累...” “哦....” 白玉衡假装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陆阳凝视着白玉衡，同许瑶三人相比，对方身上透露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 白玉衡紧捏着被子，有些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眼。 陆阳见她这副模样，弯下身子，几乎压在了白玉衡的娇躯之上，他抿嘴笑了笑，逗弄着对方，问道： “你不入章府，反而来投靠我，你可是想好了？” 白玉衡娇羞地点了点头，自嘲地说了声，“以我的身份，章家哪能容得下我？他们愿意为我赎身，已经是大恩了。” 陆阳没有说话。 白玉衡一把抓住陆阳的手臂，有些害怕，小声地问道：“陆公子，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教坊司花魁的身份...” 陆阳摇了摇头。 “真的？” 白玉衡盯着陆阳的双眼。 陆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白玉衡缓缓地松开手，不是很放心地问，“陆公子，你真不嫌弃我的身份？” 陆阳莞尔一笑，只能用行动证明他不在意了，在白玉衡的注视下，猛地俯下身子，噙住对方的小嘴。 白玉衡瞪大双眼，盯着陆阳，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子有肌肤之亲，在章家的庇护之下，纵使在教坊司，她也没接过客人。 “呜...” 她发出呜咽之声，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阳暂时放过白玉衡，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说道：“我没有骗你。” 白玉衡偷瞄了一眼陆阳的嘴。 陆阳握住白玉衡的手，压在对方的身上，指尖在白玉衡的嘴唇上滑过。 白玉衡的身子骨都似发烫起来，忍不住抖了几下。 陆阳感受着白玉衡嘴唇的湿润，温和地说道：“白姑娘，你来投靠我，那我自会照顾好你。” 白玉衡得到陆阳的承诺，心安了不少，她忍不住露出笑意，早在金陵，她就对陆阳芳心暗许了。 那一首为伊消得人憔悴，她至今都还记得，只是陆阳离开金陵那一晚喝多了酒，连她的手都没碰一下。 她想想就觉得好笑。 陆阳看着娇笑的白玉衡，目光一凝，不愧是花魁，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魂。 章玄安那货要不是喜欢上了年龄的少妇，说不定会将白玉衡占为己有。 他又是堵上白玉衡的嘴，手伸入被褥里，搂住对方的小腰。 白玉衡害羞得不敢动弹，媚眼如丝，也不闭眼，直勾勾地看着陆阳，将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呵呵...” 白玉衡见此，掩嘴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 陆阳有些恼，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公子，你怎么比我还害羞？” 白玉衡打趣地说道：“你在金陵时，不是说要为伊消得人憔悴嘛？” 陆阳看着白玉衡这副模样，嘴唇有点干了，他凑上去，靠着白玉衡润唇。 白玉衡大胆地抱住他。 陆阳的脑袋埋入到白玉衡的脖颈处，咬了下对方的锁骨，张着嘴喘了口粗气，继续下去，怕真的要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第209章 改日弄玉 “公子，你怎么了？” 白玉衡抬手摸了摸趴在她胸口上的陆阳。 “没什么？” 陆阳摇了摇头，想起正事，此时已经夜半三更，若是留在此地，明日怕是起不了床。 作坊里还有很多事情。 书斋那儿也有点事。 陆阳晃了下头，看着秀色可餐的白玉衡，迟疑着转过身去。 改日弄玉。 白玉衡见陆阳要走，有些急了，小声地问道：“莫非陆公子真是嫌弃我？” “不是，我有点累。” 陆阳急忙摆手，苦笑了声，捏了几下白玉衡的脸颊，说道： “我改日再来，你刚到淮阳城，多半也有些乏了，先休息吧。” 白玉衡注视着陆阳的眸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阳站起身来，朝着外边走去。 .... 半日后，苏府。 苏秉渊按着臂膀处的伤口，紧蹙着眉头，透出些许的杀气。 “公子，只要你金口一开，我就带着兄弟们将那许家赘婿抓过来。”站在他身前的侍卫头子沉声的说道。 “出师无名，他要是一个毫无背景的百姓，杀了也就杀了！”苏秉渊瞄了眼侍卫头子，思索了会儿，说道： “你带着这些钱财去山中跑一趟，联系其他山寨，将清风岗的人给我抓回城中。” “公子，何不带兵出城？” 侍卫头子小声地问。 “你是猪脑子嘛？”苏秉渊瞪着眼前之人，教训道： “带兵出城岂不会惊动山中毛贼。徽山地势复杂，你们这些饭桶能在大山里将他们揪出来嘛？” 侍卫头子大气都是不敢喘一下，噤若寒蝉地低着脑袋，连连点头。 “让山里的毛贼自相残杀，那些人对地势了解。”苏秉渊的心里有了盘算。 等那群山贼斗的两败俱伤，他再出手，赢得城中百姓的口碑，一举两得的美事。 侍卫头子偷看了他一眼，问道：“公子，那些山贼要是不愿意合作呢？” 苏秉渊闻言，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这群酒囊饭桶，连忽悠山贼的本事都没有，还是宋廉比较厉害一些。 “将府中那个幕僚带去。” 他没好气地说道。 侍卫头子捂着肿胀的脸颊，连连点头，灰溜溜地离开大厅，赶来的裴济等人见侍卫头子这副狼狈样子，不禁有些胆寒。 “公子...” 裴济几人拱手道： “那许家赘婿炼出了好钢，扬言要锻造出陌刀，要不是冯大人帮衬，钢铁的生意也要被他抢去。” 苏秉渊有些诧异。 陆阳竟然炼出了好钢。 他沉吟会儿，又是唏嘘地笑了几声，陌刀可不是有钢就行，匠人的手艺不行，再好的钢也是白搭。 在他看来，陆阳只有打造铁锅的本事。 “哼，你好大的口气！” 苏秉渊挥了挥手，说道：“先别去理会此事，宋廉死了！那小子脱不了关系，将姜明叫来。” “什么？宋大人死了？” 裴济等人大惊，面面相觑，小声地说道：“公子，姜大人在谪仙居...” 啪！ 桌子上的茶几瞬间碎裂。 苏秉渊满脸的戾气，怒道：“谪仙居...谪仙居...” 裴济几人不敢吭声。 菜谱在城中传开以后，谪仙居的生意不仅没有变坏，反而更加兴隆起来。 “你去谪仙居，把姜大人给我找来，就说宋廉死了。”苏秉渊要将事情闹大，宋廉可是他舅舅陈九龄的得意门生，朝中的官员，如今死了，必须彻查。 这事真要是和陆阳有关，陆阳就算是九颗脑袋，也不够砍！ “另外，先不要声张，偷偷将姜大人找来。”苏秉渊又是叮嘱道。 裴济几人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急忙朝着谪仙居走去。 此时的酒楼里，姜明和几位同僚正翻看着菜谱，吃着桌子上的菜肴，啧啧称奇。 他们也亲自下过厨了，可是炒出来的菜和酒楼的菜肴却是大相径庭。 “这是技术活呀。” 姜明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入嘴里，细细感受舌尖上的美味，色泽油亮的小排骨入口酸甜。 菜谱上有这道菜的详细炒制过程。 煲锅中放入适量清水，丢入紫叩、砂仁、肉蔻等中草药物，大火烧沸后转小火煮至肋排软烂。 捞出排骨沥干水分后，中火炸至金黄色。 随后炒糖色。 放入小排骨，拌匀，撒些芝麻。 烹饪方式较为繁琐。 姜明没这手艺，就算照着菜谱去烹饪，也没法做出口味极佳的糖醋排骨。 他又是吃了几块排骨，喝上几口甜酒，神情舒服，“呵呵，就算我们知道这菜怎么弄，想吃到更可口的菜肴也要来这谪仙居。” 几位同僚笑了笑，没有反驳。 “各位大人，尝尝这个豉汁鲥鱼。”姜明夹了一块鱼肉，正所谓鲥鱼初夏时有，余月则无。 这个时令的鲥鱼肥美，同刀鱼和河豚并称江河三鲜。 鱼肉极为鲜美。 姜明吃了后，又咀嚼几粒花生米，很是兴奋，他又看向另外一道菜——油爆虾，这是用旺火菜籽油锅炸虾。 这道菜外脆内嫩。 虾壳红艳。 姜明刚入口，虾壳就是脱掉，露出鲜嫩的肉，味道略带甜酸，还有一种咸香味。 几名同僚都是敞开了肚子吃，自从谪仙居有了炒菜后，他们这些饕客就经常光顾酒楼。 “那位陆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呀，我听说他又搞出了活字印刷术，这印刷书籍的方式可是震惊了满城的书斋老板。” 饭局上，有人不禁感叹。 “呵呵，岂止呀！” 姜明笑了笑。 他可以预想活字印刷术对大梁国的影响，苏秉渊和陆阳的恩怨，他本不想插手，可如今却让他的想法动摇了。 半日前，他从章霄的嘴里得知，陆阳或许能大规模锻造陌刀，这事传到京都，陆阳必定会被重用。 再加上，郭绪对陆阳的看重。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他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裴济在酒楼里找到了他，拱手之后，凑上前去，低声说道： “姜大人，苏公子找你，宋大人好像死在徽山中了！” “什么？” 姜明的眼皮一跳。 这可是大事！ “嘘，不要声张，宋大人的死或许和许家赘婿有关！” ... 第210章 此事，水深 裴济环顾着周围，生怕这话被酒楼的小厮听见，他低声地说道：“姜大人，你身为淮阳府尹可要彻查此事呀。” 姜明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宋廉可是陈九龄的学生，来这淮阳，也只是任职两年而已，随后会被调往京都。 如今死在了淮阳城，京都的大儒陈九龄必定会勃然大怒。 此事真要是和陆阳有关，就算有郭苇杭的帮助，也是很麻烦。 姜明刚刚还想着和陆阳拉近关系，可现在他只想撇清和陆阳的关系，对于裴济的话，他思索再三，问道： “宋大人的尸体，可是找到了？” 裴济摇了摇头，回答道：“宋大人前几日去了一趟徽山，至今未归。” “徽山？” 姜明紧蹙着眉头，对方去徽山干什么？他意识到此事不简单，更不想卷入其中，继续问道： “也就是生死不知？”看书喇 裴济张了张嘴，说道：“苏公子说宋大人死了。” “呵呵...” 姜明似笑非笑，夹了一块肉，“在没找到尸体之前，宋大人就是失踪，我会派人去山中搜查。” “大人，你不去见一下苏公子吗？”裴济问道。 “苏公子可去府衙。” 姜明放下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本官自会秉公执法，要是宋大人真死在了山中，我定会找出凶手。” 他语气一顿，又是接着询问，“哦，对了，宋大人在山中失踪，这事和陆公子有什么关系？” 裴济凑到姜明的耳侧，轻声地说道： “姜大人，陆阳勾结山贼，谋害宋大人，触犯大梁国的律法！” “勾结山贼？” 姜明挑眉。 “没错，他就是勾结山贼！”裴济斩钉截铁地说道。 姜明闻言，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 此事不知真假。 陆阳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淮阳城，确实有些蹊跷，听说是章玄安带人将陆阳从贼窝里解救出来。 姜明对于这个传言有些不信。 章玄安没那个本事。 更何况陆阳是带着那么多铁矿石返回淮阳城。 在众多山贼的眼皮底下救人或许还能说得过去，可要运回那么多矿石就难了。 除非... 姜明想到此处，不由捏紧酒杯，他看向裴济，笑而不语。 对方要么是给陆阳扣帽子，要么就是知道宋廉死亡的内情。再者，宋廉去徽山本就奇怪。 此事，水深。 他不掺和。 打太极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谁都不得罪。 “裴掌柜，你有证据指明陆公子勾结山贼嘛？”姜明问道。 裴济露出为难之色，证据没有，这种事也无需什么证据，他笑着道： “姜大人，他勾没勾结山贼，还不是你一句话的意思。” “放肆，本官从来不诬陷好人。” 姜明没想到裴济会说出这种话，挥手道：“我自会去调查，陆阳要是伙同山贼，我会秉公执法。” 裴济看出来了，姜明和苏秉渊并不是一伙的，他还以为姜明会卖苏秉渊一个面子。 “那就有劳大人了。” 裴济拱手，缓缓退出屋子，走远后立即呸了声，迎面撞到陆阳，正要发火，却是听到一声不客气的话。 “不长眼呀。” 陆阳率先发难，玩味地打量着裴济，说道： “哟，这不是裴掌柜嘛？你怎么有空来我谪仙居。” 裴济收敛脸色，说道： “我来喝酒，不行呀？” “不行。” 陆阳当即说道。 “....” 裴济一时语塞，看了眼陆阳，冷哼一声，气得拂袖而去。 陆阳立即对小厮说道：“日后不准这头狗入店。” 小厮急忙点了点头。 陆阳也走出酒楼，来到冶铁作坊。 赵九鸦等人经过数日的赶工，已经锻造出一批质量不错的兵器。 陆阳很是满意，说道：“这批兵器的质量都还不够好，放仓库去。” “这还不够好？” 赵九鸦震惊道。 “赵大师，你继续带人打造兵器，过几天，我带你们锻造陌刀。”陆阳自然是想将这批兵器运出城外，质量不好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陌刀？” 赵九鸦瞬间激动起来，身为一个工匠，皆是愿意去锻造这样的兵器，搞不好能立下功劳，名字进入族谱第一页。 “你带人继续吧。” 陆阳让张有才带人将兵器弄出去，这点兵器差不多能武装一百来人，装备齐全的百来人小队，在徽山能够乱杀了。 大部分山贼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一个寨子，穷得叮当响，土龙寨作为徽山最大的贼窝，也就那点钱，其他寨子更穷。 “过些日子，老子就一统徽山。” 陆阳踌躇满志起来。 ..... 数日后。 在苏府幕僚的哄骗下，数个山寨集结起来，朝着清风岗，浩浩汤汤地赶去。 混在人堆里的侍卫头子和幕僚望着远处，交谈道： “这清风岗和许家那个赘婿到底有没有关系？” “鬼知道，攻破山寨之后就知道了。我们将这个山寨的大当家抓回去交差，就算没关系，将其痛打一顿，他和许家赘婿也会有关系。” 幕僚捋了几下胡子。 “呵呵，庞兄高见呀。”侍卫头子立刻夸赞，看向前方数人的背影，又是笑着说道； “这几个没脑子的狗东西真好忽悠，庞兄只是动了动嘴，他们就信了。” “他们不信又能怎么办？” 幕僚冷笑一声，同众人停了下来，站在山坎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不远处的寨子，扯着嗓子叫道： “怎么停下来了？” “他们好像早有提防！”最前方的男子蹙着眉头，清风岗五百米开外修建了一座高耸的哨楼。 数名男子在山寨附近来回巡逻。 幕僚看向巡逻的那几人，不屑道： “怕什么？就算有提防也没事，我们直接冲，他们这群小喽啰挡不住我们的步伐。” 男子迟疑的点头，带人冲向清风岗。 哨楼处立即响起钟声。 此时山寨里的赵静等人紧张地望向外边，绷紧了身子，曹龙刚带着人去接应陆阳了，那些人都是山寨的精锐。 “他们找上门来了？” 赵静提着斧头就是赶向外边。 狗娘养的！ 胆敢主动侵犯！ 纵使精锐不在，她也要杀光外敌！ 第211章 武装随从 稍微平坦的地界上，大风拂过众人的面颊，站在木楼上的赵静衣裳猎猎，冷眼盯着站在外边的众人，一言不发。 “女儿呀，这伙人来势汹汹，十几个寨子的人。”赵雷盯着外边的人，忧心忡忡，“连徐老四都来了，我们清风岗又没得罪这些人。” “多半是受人蛊惑。”赵静揣测道：“要是我相公在的话就好了，这群人绝不是我相公的对手。” “唉...” 赵雷叹了口气，精锐在外，那些土龙寨的人又不是很忠诚，局势稍微不好，这些人怕是又要倒戈，先拖延一下再说。 他冲着最前方的一个男子喊话道： “徐老四，你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为首的徐老四冷笑了声，瞥了眼身前的幕僚二人，扯着嗓子说道： “赵雷，你带人吞并了土龙寨，那宋当家占有的好处，你来交给我们吧。 那批铁矿石可是价值十万两，你想独吞嘛？” 赵雷皱紧眉头，那批矿石早就被他那个好女婿运回淮阳城了。 “徐老四，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会独吞那些东西？”赵雷闻言一笑，想要稳住徐老四等人，说道： “那批矿石，我也没找到呀。” “哼，少骗我。” 徐老四冷哼。 站在他身边的侍卫头子和幕僚有些等不及了，催促道：“别和他废话，先将清风岗荡平，活抓这人，我有话要问他。” 徐老四斜睨幕僚，低沉道： “二位许下过的好处，不会只是一句戏言吧从？我们这些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不是傻子。 刀尖上添血，你总得先给我们一些好处。” 他说话间朝着幕僚二人伸出一只手。 “哼！” 幕僚阴沉着脸，也没有多说，将苏秉渊给他的钱拿了出来，甩给徐老四，说道： “待处理完清风岗，还有重赏，城中的贵公子，可不缺钱。” 徐老四掂量了几下钱袋，其他几个山寨的大当家围拢过来，打开袋子。 在袋子里边有数片金叶子。 徐老四几人从未见过那么多钱，瞬间亢奋了，喜笑颜开地说道：“呵呵，我们这些人有幸为公子效命，也不知祖上修了多少福！” “少废话，快点攻破山寨，我要活抓寨子里的人。”幕僚低沉地吩咐道。 徐老四收好钱，目光犀利地望着远处，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扬鞭一指，身后的人就是冲向清风岗。 部分人手拿削尖的木棍，凶悍一些的土匪则是手握大刀，这手握简陋兵器的人冲向寨子。 赵静等人瞬间紧张起来，徐老四这些人做事干脆，丝毫不给他们拖延的机会。 最前方的栅栏被人踹开。 赵静让人站在木楼上放箭，徐老四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放箭，并且沾有火油的竹箭。 火焰立即点燃木楼！ 浓烟四起。 木楼上的人乱成一团。 赵静紧蹙着眉头，俯瞰着不断冲来的敌人，也有些慌了，十几个寨子的人手也有数百人，比他们的人更多。 “女儿，我慢些时候带人掩护你。”赵雷深吸口气，拎起大刀，镇定道： “你去淮阳城找那小子，不要回来了。别和爹一样，窝在山上当匪徒，这没出息。” 赵静瞪了眼，拽着对方跑下楼，守在门口，斩钉截铁地说道：“爹，你在说什么？我绝不会弃你而去！” “傻女儿，你想跟着我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嘛？他们人多势众，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赵雷长叹一口气。 “爹，我相公来了，曹龙已经带人去水路接应他了，我们撑下去。” 赵静安慰着对方。 “那小子？” 赵雷有些担忧。 陆阳那小子说不定已经忘记他们这伙人了。 门外响起厮杀声。 冒着浓烟的大门变得摇摇欲坠。 清风岗的人面面相觑。 人心有些涣散。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赵静也意识到身后的这些人有些不可靠，当即吼道： “你们的大当家是神选之人，他马上就会赶回来！谁敢临阵倒戈，必将死无全尸！ 随我一起杀敌！ 杀一人，赏三两银子！ 我相公，钱多！” 众人呼吸急促。 三两银子！ 他们部分人的狗命也不值三两银子，成日躲在山里，兜里一个子都没有。 “我们听你的，杀死他们！” 清风岗的人深吸数口冷气，忐忑之中又有些亢奋。 轰！ 大门倒下。 赵静单手举起斧头，发出高昂的嗓音了，“随我杀人！” 她说话间，翻身上马，单人持斧朝着徐老四等人杀去。 “杀光他们，一颗头颅三两银子。”清风岗的人跟着赵静朝着徐老四等人冲向进犯的敌人。 赵雷微微凝视着自己女儿的背影，不由有些自傲，就算陆阳那小子不再回来，他这个女儿也能独当一面。 他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肚，也是悍不畏死地冲上去。 徐老四等人大惊。 这些人不仅不害怕，还很难亢奋！ 不等寻老四等人反应过来，两拨人就是冲杀在一起，徐老四越打越吃惊，清风岗的人宛如疯子，一个个地杀红了眼，好在他们有人数上的优势。 许久后，赵静有些乏了，数人将她围在中央，徐老四一刀，险些将她砍于马下，要是曹龙没有带着精锐去接应陆阳，她带人对付徐老四等人，也是绰绰有余。 “受死吧！” 徐老四发出狞笑，带着人不断地骚扰赵静，他要耗死这个女人。 赵静咬着嘴唇，望向山寨外，“相公...” .... 陆阳跳上岸，将武器分给曹龙一行人。 曹龙得到了一柄钢刀，锋利无比，还有铠甲！ “你可满意？”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曹龙。 “这...” 曹龙诧异。 这些装备比他在军营的更好，刀更锋利，铠甲也更结实。 他激动起来，连忙穿起铠甲，手握钢刀挥舞了几下。 陆阳看向其他人，端详了一番。 小半月不见，一百来人的体型虽说变化不大，但精气神不一样了，目光犀利，相当有神。 “不错。” 陆阳知道曹龙有好生训练这些人，当即说道：“你们也赶紧挑一件兵器吧。 这些东西都是我为你们准备的，除了这些，还有好酒好肉。” .... 第212章 你家公子天下第一猛 众人迅速拎起兵器。 长刀、银枪、硬弩.... 铠甲只有十套，实力最为强悍的十人披负铠甲！ 站在陆阳身边的黄汉升有些羡慕，提醒道： “公子，曹龙带人来接应你，寨子里人手不够，要是有人攻打寨子，赵夫人怕是难以应对。” 陆阳急忙让曹龙带人回去。 曹龙带着五十人先行，其余五十人则是搬着陆阳带来的物资跟在后边。 陆阳这次来徽山，也没法久待，城中的苏秉渊已经怀疑他杀人，要是被对方注意到他不在城中，怕是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往清风岗。 曹龙站在山坎之上，注意到下方寨子的异动，立刻紧张起来，“大当家，有外敌进犯！” 陆阳跑了过来，眺望下方，拿出面具戴上，阴沉着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曹龙，我要看看你们这批人的本事，别让我失望，杀过去！” “是！” 曹龙立刻拔出钢刀，带着人往清风岗冲去，动静惊起一头苍鹰，煽动着翅膀飞向清风岗，从赵静等人的头顶上方掠过。 赵静被徐老四等人逼到角落之中，保护她的赵雷早已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地上躺着一具具的尸体。 清风岗死了不少人，纵使他们勇猛，在人数上的差距下，也是略显疲态。 徐老四等人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们没想到清风岗的人那么猛，杀了他们那么多人。 “抓活的。”苏秉渊的侍卫头子认出赵静，抬起手指着赵静，厉声道： “就是这女人射伤了公子，你们不准杀她，我要将她带回城中，交给公子发落。” 赵静的脸色难看，要是陆阳再不带着人回来，她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徐老四抬手，众人朝着赵静围拢过去。 “丫头，你快走，我拦住他们。”赵雷挡在自己女儿的前面，丝毫不顾身上的伤势。 “爹...” 赵静看着老爹的伤势，眼眶泛红，恨不得一斧头劈死徐老四等人。 “哼，束手就擒吧，别垂死挣扎了。” 徐老四上下打量着赵静，不禁对其动了念头，赵静可是徽山第一美人，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身子。 送入城中反正也是死。 不如在送进去之前，他好生折腾一下对方。 “嘿嘿...” 徐老四步步紧逼，露出狞笑，大吼一声，“赵兄弟，你赶紧滚开，将你的女儿交出来，老子留你一条全尸。” 赵雷坚定地站在自己女儿前面，一步不退，当他有点绝望时，瞥见山寨外扬起尘烟。 为首的男子戴着面具，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跟在后方的曹龙披着锃亮的铠甲，手握钢刀，威风凛凛。 除了曹龙以外，还有九人也是披着铠甲，一行人浩浩汤汤地杀入清风岗，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赵雷瞬间激动起来。 徐老四一怔，听到后方的动静，正要转身时，一支箭从他脖子边上擦过，险些将他射死。 他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瞥见气势恢宏的一百来人，不禁发怵，这种气势唯有那些士卒才有。 最令他心惊的是曹龙等人的武器。 这装备... 打毛呀！ 一柄质量不错的长刀价值一千六百多文，米价也不过三四钱而已，他们这些山贼有钱就不用躲在山上了，压根儿就买不起！ 更何况曹龙的兵器是一柄钢刀。 贵得要死！ 徐老四麾下的众人，很多都没有合适的兵器，只是拿着一根削尖的兵器。 他稳住情绪，见曹龙只有一百来人，立刻说道：“各位兄弟不要慌，他们只有一百来人，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话语刚落，曹龙就是骑马冲入人群之中，一刀砍下一颗脑袋，其他人也是勇不可挡，握着兵器，有秩序地冲入人堆之中。 身披铠甲的其余九人作为前锋，靠着战马提供的速度，挥刀冲锋，迅速的突破。 其余人形成两翼，跟着曹龙等人进攻突破，将徐老四一行人分割成数个小队，分批猎杀。 有些眼力劲的幕僚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盯着曹龙等人，张大了嘴，“锥形阵？” 这是行军打战中战斗队形的进攻方式。 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 曹龙带领的人极为有秩序，镇定地进行着攻击。 徐老四麾下的人哪是曹龙等人的对手，武器不行，又没秩序，在这一支百来人的小队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瞬间溃败。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 不远处的陆阳面露微笑。 曹龙没有骗他。 对方的确出身伍卒，懂的如何训练士兵。 他很满意，紧盯着徐老四几人。 徐老四本想挣扎一下，可当他看到麾下的人不断地逃命后，知道大势已去，立即慌了。 他看向幕僚二人。 幕僚也很慌，自顾自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支悍卒小队。 如此精良的武器...” 他的眼皮狂跳。 苏秉渊的亲卫装备的武器都没曹龙等人好！ 硬弩、盔甲、钢刀.... 这他娘的和前线的悍卒一样！ъiqugetv 幕僚率先逃命。 徐老四等人就是一群酒酿饭桶，面对着精锐小队，完全没法打。 “快逃...” 徐老四转身就逃，看向前方。 陆阳安静的看着徐老四，身边的黄汉升也戴着面具，面对着策马而来的徐老四几人，准备出手。 “你不准动手，我来。” 陆阳瞥了一眼正要拔刀的黄汉升，叫住对方，说道：“别抢了老子的风头。” “啊？” 黄汉升一惊。 徐老四可是一个魁梧大汉，陆阳扛不住。 “公子，他猛。” 黄汉升提醒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更猛！” 陆阳撇嘴，说道：“你忘了，我凭借一己之力，扫平了整个土龙寨。” “那不是凭借男色嘛？” 黄汉升嘀咕了一声，误以为陆阳是征服了赵静后，才成为山寨的大当家。 “什么叫做男色，汉升，我让看看什么叫做猛男。”陆阳缓缓地抬起手来，将枪口对准徐老四，抿嘴道： “你家公子是天下第一猛男。” 第213章 为我效命，匪徒 徐老四眼见这位戴着面具的少年抬手指着自己，不由露出凶相，装神弄鬼，他举起手中的长刀，策马前行，准备一刀砍倒陆阳。 “公子！” 黄汉升紧张起来，忍不住颤声提醒，生怕陆阳成为徐老四的刀下魂。 在距离三四十步的距离，陆阳镇定地扣动扳机。 砰！ 呛人的烟雾袅袅飘升，微遮掩住陆阳的冰冷眼眸。 徐老四瞪大双眼，撕裂裂肺的痛楚仅是一瞬就是贯穿了他的头颅，他应声栽倒，额头上出现一个血窟窿。 震耳欲聋的枪声也是将幕僚等人吓了一大跳。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是注意到死掉的徐老四，霎时间，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看向陆阳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不知道徐老四咋就死了。 未知的恐惧足以摧毁他们的理智。 刹那，幕僚等人四散而逃，压根儿不敢在清风岗里逗留。 陆阳缓缓地收起左轮。 站在他身后的黄汉升逐渐回过神来，舔舐着干涩的嘴唇，盯着陆阳，心神在外，结结巴巴地问道： “公子，他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叫神技。” 陆阳笑了笑，问道：“你家公子猛不？” “猛，超猛！” 黄汉升赶紧竖起大拇指，仅是抬手，就杀死了徐老四，这份本事的确算是神技了。 “去将那两人给我抓来。”陆阳注意到衣着光鲜的幕僚二人，冲着黄汉升说道： “这二人看上去不像是山贼。” “我这就去将他们两个抓回来。”黄汉升闻言，立刻纵马去追。 陆阳翻身下马，缓步走向赵静，清风岗的不少人有些恐惧地看着他，还好方才没有投敌，否则现在必死无疑。 赵静一眼就认出戴着面具的少年是陆阳，冲了过去，整个人挂在陆阳的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道： “你这个负心汉，还知道回来，我刚才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阳苦笑。 清风岗的众人更是看呆了，平时凶悍的赵静，也有如此一面，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事情。 赵静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脸颊微红，从陆阳身上跳下，又是展颜一笑，握拳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娇嗔道： “负心汉，负心汉...” “我不是回来了嘛？” 陆阳一把握住赵静的小手，再捏了几下对方细腻的脸颊，安抚了几句后看向逮住幕僚二人的黄汉升。 “公子，我把这两人抓回来了。” 黄汉升随手一甩，将幕僚二人丢到陆阳的脚边。 两人早就被吓坏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去看陆阳，不断地求饶，“放过我们两个吧，我们和这些山贼没什么关系。” 陆阳盯着两人沉思了会儿，走入大厅之中，屏退大部分人，猜测道：“你们两个是苏秉渊的人？” 二人一惊，颤抖地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瞥了眼陆阳后，又是趴在地上交换着眼神。 “快说！” 陆阳低沉地吼了声。 “不..是...” 二人不敢说实话，暗自猜测着陆阳的身份。 “不是？呵呵...” 陆阳取下面具，玩味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两人犹豫着抬起头，当他们看清陆阳的样子后，目光凝固，呼吸都是急促起来！ “你...是许家的那个赘婿？” 侍卫头子认得陆阳，他意识到情况的不妙，当即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陆阳直接给了对方一脚，扣动扳机，杀死对方。 幕僚的额头上立刻沁出冷汗，偷偷瞄了眼地上的尸体，咽喉蠕动。 他没有看清陆阳怎么杀人的，只是瞅见枪口冒出一簇火和烟雾，随着砰的一声，侍卫头子就死了。 “苏秉渊派你来的？” 陆阳问道。 “是...” 幕僚不敢说谎了。 “所为何事？” 陆阳继续发问。 “调查真相，宋大人好像死在了徽山之中...” 幕僚不断地去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大胆一点，不是好像，是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陆阳勾起嘴角，戏谑地看着幕僚。 “啊？” 幕僚闻言，颤抖的更加厉害。 “苏秉渊打算怎么对付我？”陆阳玩味地问道。 “这...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僚，不清楚苏公子的打算...我...” 幕僚看了眼陆阳，急忙说道：“苏公子只是让我利用徽山的匪徒，将清风岗的人抓回去审问。 他怀疑你勾结....清风岗的人...” 陆阳严肃下去。 苏秉渊倒是聪明。 “还有呢？” 他沉声问道。 “在下...不知了...” 幕僚拼命地摇头。 “不知了？” 陆阳露出杀气。 这人没有价值了。 幕僚看出陆阳的杀意，急忙爬起来，枪声再次响起，陆阳起身，跨过二人的尸体，瞅见朱老三正站在外边，随即吩咐道： “朱老三，你将这二人的尸体找一个地方埋了。” 朱老三跑入大厅，瞥见地上的尸体后，脸色瞬间惨白，他感觉陆阳在旁敲侧击他。 “好...” 他立即点头，弯着身子去收拾地上的尸体。 陆阳走了出去，外边站了不少人，全是要赏钱的，赵静答应过他们，杀一人得三两银子。 赵静没钱。 他们只好找陆阳要钱。 “相公，钱...”赵静不好意思地凑到陆阳耳边，说出刚才的事情。 众人也很紧张的看着陆阳，生怕拿不到赏钱。 陆阳听后，撇了撇嘴，冲众人说道：“各位兄弟辛苦了，每人都能领到赏钱。” 他将一个钱袋甩给赵静。 “多谢相公...” 赵静露出喜色，将钱发给清风岗的人。 众人拿到赏钱，皆是很激动。 三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陆阳笼络人心后，又是看向抓获的山匪，虽说徐老四死了，但也逃回了不少人，只是有一小撮倒霉鬼被曹龙带人抓获。 这些山贼的匪徒跪在地上，很是害怕。 陆阳打量着这些人。 身体素质好的匪徒有数十个，这些人可以培养成他的爪牙，他轻声问道： “你们可愿意为你效命？” .... 第214章 攻城掠地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立即抬起头，很是诧异地看着陆阳，本以为是必死的结局，却迎来了转机，他们迅速点头，“愿意，我们愿意...” 陆阳立即对曹龙说道： “你从这些人里挑选出一百来人出来，继续扩充队伍，好好训练这些人。” 曹龙凝眉。 他以前只是一个百夫长，继续扩充队伍就是两百人，他迟疑着说道： “大当家，兵器不够...” “我下次入山时会将兵器带过来，你只需训练就可。”陆阳说道。 “好。” 曹龙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他不敢私藏这玩意儿，说道： “大当家，这是我从徐老四怀里掏出来的东西，你过目。” 陆阳接过瞅了眼，几片金叶子，他抿嘴乐呵，这些金叶子倒是值不少钱。 曹龙这人还算耿直，捡到金叶子也交给他。 “曹龙，这是你的。” 陆阳也不是吝啬之人，对方每日训练匪徒，也算大功劳一件，他取出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好好的跟着我干，房子会有的，田地会有的，女人也会有的...” “多谢...公子...” 曹龙难掩喜色，完全没料到陆阳会如此的慷慨，他恭恭敬敬地接住金叶子，将其放入怀中。 “好了，你挑人吧。明日一大早，我们去攻打那十几个寨子。”陆阳丢下话以后就是赶往赵静的闺房。 他先宰了一只养了两年半的鸡，做了一道菜，端入房子之中。 赵静闻到香味，立刻凑拢过来，看着这一盘皮黄肉白的白切鸡，抿了抿口水，食欲大增，“相公，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她撕了一个大鸡腿，放入嘴里。 皮滑肉嫩，一嘴下去满是葱香的味道，异常鲜美。 赵静忍不住舔了几下沾了油的手指。 陆阳安静地看着她，也是撕下一个大鸡腿，自顾自的吃起来，说起明日带人去扫平其他寨子的事情。 赵静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徐老四死了，逃回去的匪徒就是一群散兵，没什么战斗力。 她没有太放在心上。 除了这十几个寨子外，徽山还有大寨子，扫平那个大寨子，徽山的其他山寨皆不是问题。 “相公，你这次来能住多久？”赵静盯着陆阳。 “两日。” 陆阳说道。 “啊？”赵静嘟起小嘴，一脸的不满，她抱怨道：“不能多住几日嘛？” “娘子，我也想呀，只是城中有人已经盯上我了，我不能逗留太久。” 陆阳向赵静解释道。 赵静叹了口气。 “好了，快去洗漱一下。”陆阳伸出手，擦掉赵静嘴角的油渍。 赵静似想到了一些事情，脸颊瞬间滚烫起来，她凑到陆阳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陆阳，小声地问道： “相公，你要和我一起洗嘛？” “嗯？” 陆阳一怔后，转而一笑，捏着赵静的脸蛋，点头道：“你是想要我帮你洗嘛？” “相公，你不想让我帮你洗嘛？” 赵静狡黠道。 陆阳看了看外边。 天色渐晚。 他也有这种想法。 二人打好热水，褪去衣物，赵静先进入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里，双手抱胸，歪头看着陆阳，“相公，你快进来...” 陆阳看着木桶，苦笑了几声。 这桶也太小了。 他慢点不好施展拳脚。 在赵静的注视下，他进入木桶，热水溢出，他的双腿不好放，于是抱住赵静，将对方往自己大腿上放。ъiqugetv “相公...” 赵静的脸颊更加绯红，整个人坐在陆阳的身上，她低头，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眸。 陆阳瞥了眼赵静的胸口，轻轻掰开对方的手，轻轻擦拭了几下。 赵静嘤咛数声，整个人无力地趴在陆阳的身上。 “娘子，你长胖了。”陆阳发现赵静更加丰腴了，小肚子上有些赘肉，他双手抱住赵静的翘臀，往上提了提。 “才没有。” 赵静的耳根子都烫了起来，下巴搁在陆阳的肩头上，胸口微微起伏。 桶里的热水翻腾起来，不断地溢了出去。 许久后，两人喘着粗气，从桶里走了出来。 地上一滩的水。 赵静娇嗔地瞥了眼陆阳，羞赧道：“你想折腾死我呀？” “呵呵，我哪舍得。” 陆阳擦拭干净赵静，又抱着对方躺在床上，一口咬了下去。 赵静缩成一团，盯着陆阳，“相公，我们睡了吧。” “还早。”陆阳抓住赵静的小脚，抬起对方的双腿，俯下身子，噙住对方的嘴唇。 赵静微微娇喘，赶紧盖上被子，她用手捶了捶陆阳的胸口，无奈地苦笑，分明是一个书生，可却壮得像头牛，还是一头不知疲惫的牛！ 她双眼迷离，主动迎合起来。 .... 次日清晨。 陆阳带着人来到徐老四的山寨门口，逃回来的众人，几乎没有反抗就是将门打开。 陆阳让人在山寨里搜寻财物。 一百多两银子，外加数头羊，还有鸡鸭... 陆阳没有将这些财物放在心上，山寨里的人才是他看重的资源，他让曹龙快速将这些人收编，继续前进。 大半日过后，昨日的那十几个山寨的人全被陆阳收编。 队伍扩大。 如今，他手底下有将近一千八百多人，几乎占了徽山匪徒数量的三分之一。 他完全可以在徽山横着走。 “大当家，前方就是玄虎寨，里边有二百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叫做公孙德的中年男子，曾是一个罪犯，在淮阳杀过几十人。” 曹龙对陆阳说道。 “仇家嘛？”陆阳问道。 曹龙摇头，“好像是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那公孙德看上了一个农户的女儿，本想强行霸占，却遭到同村人的阻止。 他心有不满，下毒于井水之中，屠杀了那个小村庄的农户。” 陆阳露出不喜。 这公孙德倒是歹毒。 “等攻入山寨之后，将他杀了。”陆阳不想给这种人活命的机会，他站在山寨外，望着前方。 土楼上的人注意到了他，立刻警觉起来。 “曹龙，我带人在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你带人迂回到山寨的后边。” 陆阳淡淡的说道。 曹龙立即带人迂回。 第215章 一个眼神，我就杀人 山寨里，大腹便便的公孙德正啃着肉骨，满脸横肉，脚边趴着两个女人，皆是衣不遮体，满目惧色。biqμgètν 他时不时喝上一杯酒。 一个瘦削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说道： “大当家，外边来了很多人，扬言要攻破城寨，砍你头颅...” 公孙德的目光一凝，骤然露出杀气，随即舒展开眉头，发出大笑声，“哈哈，谁敢杀我？在这徽山之中，谁能杀我！” “好像是清风岗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白面小生...” 瘦削男子急忙回应道。 “清风岗？哼，老子没杀了他们就已经算好事了，还敢来找我茬？” 公孙德冷笑，猛地站起身，拎起沉重的斧头，说道：“走，跟着我去杀人。” 他带着人来到木楼之上，眯着眼望向坐在骏马上的陆阳，见是一个书生，不由轻视起来，“清风岗没人了嘛？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送死。” 陆阳也是注意到了公孙德，他只是让人佯攻，装出要冲入寨子的意思。 数轮羽箭后，木楼上燃起大火。 公孙德并未惊慌，让人推开门楼，扯着嗓子喊话道：“臭小子，你有种下来和我厮杀一场呀，躲在后边算什么英雄？孬种！” “莽夫。” 陆阳撇了撇嘴，让黄汉升带一队人手去吸引公孙德的注意力。他悠闲地看着好戏，等待曹龙迂回到山寨的后方。 公孙德见陆阳不敢迎战，笑得更加放肆，鄙视道： “黄毛小儿，老子一斧头就能劈死你，快带着人在老子面前磕三个响头，我就给你一个全尸。” 陆阳笑了笑，对黄汉升说道：“下狠手！” “是！” 黄汉升揉拳，提着大刀策马而出，目光死死的盯着公孙德，他虽说没什么谋略，但是一个打架的好手。 “敢用这种口气对我家公子说话，找死。”黄汉升暴喝，肌肉虬结，挥动臂膀，一刀子劈向公孙德。 砰！ 公孙德急忙举起斧头，格挡住长刀，他牙关咬紧，额头上沁出青筋，这一刀的力道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盯着黄汉升，很是吃惊，徽山何时出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 黄汉升不给公孙德喘息的机会，顺势抡刀，猛劈向对方的腹部。 公孙德惊出一身冷汗，骑马侧着身去躲，衣裳被刀锋割裂，血液飙出。他脸色难看，挥动手中的巨斧，将黄汉升击退，急忙跑回山寨里，逞强道： “叫你家主子出来！” 黄汉升曼冷笑，“你也配？狗一样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我杀你都嫌脏了刀。” 公孙德被黄汉升的话激怒，让人放箭。 在竹箭的攻势下，黄汉升立即后撤。 公孙德又是得意起来，冲着陆阳狞笑道：“臭小子，别以为老子怕了你。哼，你要是有种的话就来杀我呀？ 谁能杀我？在这徽山之中，没人能杀我。” “我来杀你。” 公孙德刚说完，曹龙就是带着精锐出现在他的后方，一箭射中他的臂膀。 他当即发出惨叫，扭头看向拎着钢刀的曹龙，吓的脸色苍白，完全没想到这伙人会出现在山寨里。 陆阳见此，策马前行，“杀公孙德者，赏十两银子！” 众人闻言，瞬间红了眼，朝着山寨冲去，两拨人在里应外合之下，山寨的大门仅是一瞬就被他们攻破。 曹龙率领的精锐在山寨里所向无敌，杀的众人心惊胆颤，玄虎寨的人瞬间溃败。 公孙德眼见转瞬之间，大势就去，神情还有些恍惚，呼吸很是急促。 他手握着重斧，不断地颤抖，很是不甘心，偏头看向陆阳，气不打一处来，疯了般朝着陆阳冲去。 黄汉升等人玩味的就看着公孙德。 陆阳抬起手，扣动扳机，一枪击中公孙德的右胸腔，恐怖的力量击穿他的肺叶。 他应声倒下，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趴在血泊里抽搐了几下，回想着陆阳方才的手段。 巫术？ 他躺在地上不断地喘气。 陆阳诧异。 这家伙的命可真大，击中胸口都没有死，他拔出腰刀，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公孙德的面前。 “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恐惧早已压垮了公孙德的心理防线，他惊恐地看着陆阳，不断地往后缩，嘴皮子抖动，“在山寨里有一批财物，只要...你饶我一名，那些东西都是你的。” 陆阳瞥了眼公孙德的胸口。 伤口很可怕。 他就算不出手，公孙德也是必死无疑，“你的财物，我会派人去搜找。” 话落。 陆阳挥刀。 公孙德的头颅滚到他的脚边，他给了黄汉升一个眼神，对方立即带人去山寨里搜找财物。 曹龙则是逼迫着玄虎寨的其他人放下武器。 陆阳扫视着玄虎寨的人，瞥见几个不时抬头偷看他的男子，眼神似乎颇为的不服气，这些人应该和公孙德的关系比较好。 “曹龙，将那几个人宰了。” 陆阳也不想手下留情。 城中苏秉渊是一个威胁，这些人要是有异心，逃到了淮阳城，对他就是一个威胁，就算概率低，他也要杀掉。 几个人的脸色惨白，急忙求饶，他们没料到自己的一个眼神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饶命呀，不要杀我，不要...” 曹龙将他们从人群之中拎出来，他们立刻跪拜在陆阳的面前，双腿发软。 面对着求饶，陆阳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曹龙抬头瞅了眼陆阳，见这个主子铁了心要杀人，也不多说，直接挥刀砍人。 玄虎寨的其他人见后，后背泛起寒意，皆是低着头不敢去看陆阳，生怕由于一个眼神而丢了小命。 陆阳扫视着这些人。 约莫四五十人的体格不错，训练一阵子以后就能成为战士，他背负着右手，说道： “我乃神使，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用鬼神之术杀死了你们的大当家。” 众人面面相觑，回想着陆阳刚才的那一枪，依然心有余悸。 “你们要么成为神灵的跟随者，要么去死。”陆阳淡淡的说道。 第216章 小丫头初长成 众人急忙叩头。 他们当然愿意成为神灵的信徒，而且陆阳不像是在说谎，方才的手段，的确只有鬼神才能办到。 陆阳微微一笑，借用鬼神之威来控制这些人，算是最好的手段了。 “你们记住，背叛神灵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陆阳警告一番众人后，又是对曹龙说道：“选五十来人出来，加以训练，让他们成为神灵的战士。” 曹龙恭敬地点头，挑选出五十名体格较好的匪徒。 陆阳看着这些人，恩威并施地说道： “凡是成为战士的人，每月皆可领到赏钱，这是神灵对你们的赏赐，他需要你们的忠诚！” 五十几人原本还很害怕，听到陆阳说有钱拿，困惑了一下后，赶紧保证道： “我们愿誓死追随你。” “不是我，是神。” 陆阳笑了笑。 他目前要养两百多人的武装队伍，每人配上一把武器，外加月俸，这是一笔很大的钱。 再加上其他人。 几个山寨的人加起来一共两千多！ 光是一天的吃食就要花很多钱。 陆阳打算让部分人开垦丛林，种一些农作物，外加山上的野味，便能省下一大笔钱。 养活两千多人，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他看向前方。 黄汉升载着财物返回。 陆阳清点了一下玄虎寨的财物。 银两三百四十二。 战马四匹。 牛羊数头。 鸡鸭几十只，外加武器若干。 总的来说，不是很富。 “回寨。” 陆阳带着财物返回清风岗，将清缴的财物交给赵静，一共也就数百两。 他更看重战马。 如今清风岗共有四十几匹战马。 这些可以训练出一些骑兵。 陆阳叮嘱着赵静，说道：“过几日，一定会有官府的人前来搜查，你带人离开清风岗，暂时不要和朝廷的人发生摩擦。 我在朝廷里有人，会将风声透露给你。” 赵静闻言松了口气，好奇道：“你在朝廷里还有人？” “呵呵，知晓那些人动静，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陆阳揉了揉赵静的脑袋，站在悬窗前搂住对方的腰肢，“另外，徽山附近应该没有太厉害的山匪了，你带人去摆平余下的山贼。” “好，等相公下次再来徽山，我一定扫平所有山寨了。” 赵静向陆阳保证道。 “乖～” 陆阳捏了下赵静的脸颊，得到夸赞的赵静不好意思地将头埋入到陆阳的怀里，心里乐开了花。 她抬眼，眨了眨眼睛。 陆阳勾起赵静的下巴，俯下身子噙住赵静的嘴唇，一脸的宠溺。 “相公...” 赵静羞红了脸颊，歪头瞥了眼窗外，急忙合上窗户，生怕被外人看见。她娇嗔地瞪了一眼陆阳，鼓着腮帮子问道： “你还不走？” “你希望我赶紧走？” 陆阳笑了，双手伸入赵静的衣物里，将对方吓了一大跳，“我返城了可要好几月才回来。” “几月？” 赵静往后缩了几下，委屈巴巴地说道：“你个负心汉，真是舍得我！ 哼，你确定要好几月才回来一次？” 陆阳逗弄地点了点头。 赵静立刻捶打了几下陆阳的胸口，“我打死你。” “痛死了。” 陆阳扯下赵静的肚兜，凝视着那一抹雪白，俯下身子去，双手在对方的细腻的肌肤上一寸寸的游走过去。 赵静的下巴搁在陆阳的肩头，微微踮起脚尖来，羞赧道：“相公，我们...去床榻...这里...” 陆阳提起赵静的裙摆。 窗户紧闭，无人能看到。 他抬起赵静的一条大长腿，将对方按在墙壁上。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赵静红着脸低下头，紧紧的抱住陆阳，贴着墙壁发出喘息声。 .... 许久后。 陆阳带着黄汉升走出寨子。 黄汉升在后方抱怨，“公子，我等了你大半个时辰，你也太磨洋工了。” “唉...” 陆阳叹了口气。 黄汉升不解道：“公子，你叹什么气？” “汉升，等你有老婆了就知道原因了。”陆阳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谨慎地说道：“我们二人趁着夜色入城，免得被人看见。” “公子，你出城多日，其他人就不怀疑吗？”黄汉升不放心地问道。 “谁知道我出了城？外人仅是知道我在府中研究如何锻造陌刀。” 陆阳笑吟吟地说道：“许瑶会帮我打掩护。” “可公子，你真的能锻造出陌刀？”黄汉升盯着陆阳，他听说那玩意儿非常重，锻造起来很是麻烦。 “能呀。”陆阳回答道。 “公子，你杀公孙德几人时，手上拿的是什么武器？”黄汉升对枪很感兴趣。 “汉升，好好的为我办事，将来呀，我给你也弄一把枪。”陆阳说道。 “枪？那玩意儿是枪...” 黄汉升呼吸急促起来，追问道：“公子，你说的不是玩笑话吧？那所谓的枪不是神仙用的武器嘛？我一个凡人也配拥有？” “你觉得我像是神仙吗？” 陆阳笑了。 “公子，我觉得你像神仙。”黄汉升说的是心里话，陆阳什么都会，仿佛无所不能，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呵呵...” 陆阳笑而不语。 二人沿着水路返回淮阳城，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许府。他换下衣物，有些疲惫。 绿蚁听到了动静，推开书房，问道：“公子，你这几日都去哪里了？” “在作坊。” 陆阳糊弄过去，瞥了眼这小妮子，一身襦裙，浅露胸怀，髻蓬松向后梳，青涩之中带着一些风韵。 绿蚁见陆阳在打量着自己，不由低下头去，脸红起来，缓步走上前来，说道：“公子，章大人来了，说要见你，小姐正在和章大人周旋。 小姐说你卧病在床，你何时去作坊了？” “哦？” 陆阳起身，不小心撞到茶具，他随口说道：“病好了。” “哦哦。” 绿蚁点头，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茶具，白嫩的酥胸瞬间暴露在陆阳的眼皮底下。她转瞬就反应过来，急忙捂住胸口，看向陆阳，轻声说道： “姑爷...” 第217章 见，必须见 陆阳看着捂住胸口不让他看的小丫鬟，哭笑不得，他只是随意一瞥，便是看见这丫头的胸怀。 这能怪他？ 绿蚁撅着嘴紧盯陆阳，活脱脱一个受气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看着我干什么？” 陆阳故意瞪了一眼绿蚁，“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绿蚁闻言，知道陆阳一定看见了，脸颊更加滚烫，羞答答地站在边上，紧抿着嘴角，时不时偷瞄一眼陆阳。 “走了。” 陆阳推了下绿蚁的额头，说道：“你不是通房丫鬟吗？防着我干什么？” “通房丫鬟？” 绿蚁记起自己的身份，耳根子都是滚烫起来，她微咬着嘴唇，迟疑着将手从胸前移开，露出那一抹雪白。 “....” 陆阳一怔。 这丫头好像误会了呀！ 他瞥了眼。 齐胸襦裙下是一线浅露的沟壑，若隐若现，交领衬衣包裹着那还算有点沉的胸襟，腰肢恰到好处，淡绿色的长裙紧紧包裹着翘臀，一双腿很是修长。 丫头初长成了。 在陆阳的注视下，绿蚁浑身滚烫起来，抬眼看着陆阳，小声地说道：“姑...爷...” “笨丫头。” 陆阳捏了下绿蚁的脸颊，朝着大厅走去，吓唬道：“过几日就让你陪房...” 绿蚁注视着陆阳的背影，没有吭声，急忙追撵过去。 陆阳走入大厅。 许瑶正在拖延章霄，脸色有些难看，她正招架不住时，瞥见了陆阳，脸色大喜，“相公....” 陆阳坐下，看向章霄，喝了口茶，“章大人，你怎么来了？” 章霄淡淡一笑。 他来许家是为了两件事。 宋廉之死。 陌刀锻造一事。 “陆公子，宋大人去了一趟徽山，至今未归，苏秉渊说这件事和你有关，怀疑你勾结山贼，暗中杀死了宋大人。” 章霄开口。 啪！ 许瑶闻言，手上的茶杯落地。她小脸惨白，紧张地看向陆阳。 “大人，这事和我哪有什么关系呀？对于宋大人的事情，在下不清楚，他去徽山干什么？” 陆阳很平静地拍了拍许瑶的手，说道：“我能从土匪窝里逃出来，还多亏章公子的鼎力相助。” 章霄撇嘴。 那个败家子的本事，他是清楚的，章玄安压根儿没能力扫荡一个土匪窝。 对方就是莽夫。 他盯着陆阳看了会儿，叹了口气，也不多问，这事交给姜明去查。 在片刻的沉默后，章霄又是问道：“陆公子，关于锻造陌刀一事，你可是锻造出来了？” “快了。” 陆阳向章霄保证道： “最近一些时日，我就能锻造出朝廷需要的兵器。” “但愿....” 章霄见陆阳还没有锻造出陌刀，不由有些失望，他看着陆阳，迟疑了会儿，好心提醒道： “陆公子，最近朝堂的局势有些混乱，陈大儒借助安贵妃得势了，宋大人之死传到京都，陈大儒必然会派人亲自查案。” 陆阳听后，不禁紧张。 安贵妃是当今皇帝最宠幸的妃子，陈九龄投靠了安贵妃，便会更加得势。 “呵呵...” 章霄见陆阳这副样子，一切了然，他摇了摇头，又是说道： “郭将军平定了突厥，返回朝堂之时，曾多次提及过你，说你有经纬之才，极力向陛下引荐你。” “哦？” 陆阳没想到郭绪已经解决北方的乱事了。 章霄站起身，有些唏嘘，这个远在江淮之地的商贾，不知不觉中好似卷入了两派之争。 对于宋廉的死，陈九龄要查，那就派人来淮阳查案，他只想当一个糊涂人，懒得过问。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是停下来，问道：“对了，白姑娘可好？那可是我恩公的女儿，你可要好生待她。” 陆阳愣住。 章霄不说，他险些忘掉白玉衡了。 “好，白姑娘很好。” 陆阳赶紧说道。 章霄满意的点头，对宋廉之事置身事外，其实也是看在白玉衡委身于陆阳有关。 白家对他有恩。 当年，他的仕途颇为坎坷，在朝廷里遭人陷害，关于监狱，要不是白玉衡的爷爷出手帮助，他早就死了。 这份大恩。 章霄要报。 他曾将白玉衡视为儿媳，可白玉衡的爷爷为人刚正不阿，在朝廷树敌不少。 白家覆灭后，章霄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舍弃白玉衡这个儿媳，对他们章家人的仕途影响太大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白玉衡能够荣华富贵。 陆阳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ъiqugetv 章霄拍了拍陆阳的肩头，大有深意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陆阳没有说话，看着章霄缓缓的离开。他松了口气，扭头时瞥见许瑶的眼神，瞬间一抖。 “白姑娘？金陵的白玉衡？” 许瑶直勾勾地看着陆阳。 “娘子，你听过白姑娘？”陆阳有些忐忑。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那首《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谁人不晓？我也听说过。” 许瑶记得陆阳去年在金陵写了数百首词，并且每一首词都是大作，震惊江淮一带的秀才！ 如今，陆阳的名声想必也传到了京都。 “相公，你为那位白姑娘写了那么多的诗词，那位白姑娘一定很漂亮吧？” 许瑶似笑非笑地问道。 “不及娘子的千分之一。” 陆阳苦笑道。 “哦，是吗？” 许瑶撇嘴，“你为那位白姑娘赎身了？” “章家为她赎身的，由我照顾。” 陆阳急忙向许瑶解释，说道：“她孤身一人，在淮阳无亲无故，也怪可怜的，我将她安置在清斋小阁。” 许瑶沉默了很久，沉声道：“你不将她接到府中吗？” 陆阳看着许瑶，快速摇头，“我接她入府干什么？这可是许家呀。” “呵呵！” 许瑶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要见她一面，你放心，我不会赶她走。” 陆阳头痛了，犹豫着说道：“我明日去接她，如今天色已晚。” “我倒要看看教坊司的花魁长得有多好看。”许瑶记得陆阳只为她写过一首诗，而那位白玉衡则是上百首。 她很不服气！ 见！ 必须见！ .... 第218章 茶楼风波 次日。 大街上车水马龙，位于河畔的清斋小阁里，一袭红衣的白玉衡倚靠在阁楼里，失神地看着河水里的游鱼，眼神有些幽怨。 陆阳将她安置在清斋小阁里后，再也没有来过。 在金陵时，陆阳为她赋诗作词数百首，她以为陆阳对她有意，来到淮阳时，还有一丝憧憬。 如今却是独守空闺。 “唉....” 白玉衡撑着腮帮子长叹一口气，正惆怅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伸向她的脸颊。 她一怔，歪头看向身后，转瞬欣喜起来，“陆公子...” “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导致这几日无法来看你。”陆阳取出在街上买的胭脂，送给白玉衡。 “陆公子，你生病了，没事了吧？”白玉衡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目光泫然地盯着陆阳。 “我已经好了。” 陆阳将胭脂递给白玉衡，“快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 白玉衡不禁感动，方才的惆怅一扫而空，她拿着胭脂，明亮的眸子似闪着微光。 陆阳又是从怀里拿出玉镯子。 他有备而来。 讨女孩子欢心，一定要舍得下血本。 “这是我在霖雅铺子里买的首饰，让我为你戴上。”陆阳说话间，握住白玉衡细腻的手腕，轻轻地为对方戴上玉镯。 大小刚刚好。 白玉衡的手仿佛涂上了一层白脂，触手极为细滑，陆阳看着对方手背上的青筋，忍不住摸了几下。 白玉衡不好意思地缩了下手臂，偷瞅着陆阳，心里滋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手镯很贵吧？” 白玉衡问道。 “贵，五千两。”陆阳盯着白玉衡，不怀好意地凑上去，逗弄着这名动江淮的花魁，“白姑娘，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 白玉衡被陆阳逼到角落，低着头结结巴巴起来，她歪着脑袋，看向河面，嗫嚅道： “陆公子想要小女...怎么报答你？” 陆阳一把搂住白玉衡，将其搂入怀中，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一言不发。 白玉衡安静地靠在陆阳的胸口上，心脏剧烈地跳动，她犹豫着抬起手，轻轻抱住陆阳，用脸颊蹭了蹭陆阳的胸口，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陆阳低头看着羞赧的白玉衡，迟疑着开口说道：“白姑娘，随我去一趟许家，如何？” “啊？” 白玉衡一惊，转瞬就是明白过来，小声地问道：“许姑娘要见我吗？” 陆阳点头。 白玉衡沉默了很久，说道：“你是许家赘婿，我去许家，终究有些不妥。” 陆阳觉得在理，还是不带吗白玉衡去许家了，他点头，说道：“你梳妆打扮一下，我慢点带你出去一趟。” 白玉衡乖巧地点了点头，缓步进入香闺。 许久后，她走了出来，换了一身淡雅的衣裳，同许瑶相见后，也不会喧宾夺主。 陆阳将其带到一间茶楼，又是去接许瑶。 白玉衡安静地坐在茶楼之中，以她的容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刚进入茶楼的许平也是看见白玉衡，瞬间惊为天人。 茶楼之中响起喧哗之声。 “这谁呀？淮阳还有这种绝色。” “好像是教坊司的花魁。” “呵，原来教坊司的人。” 人群之中走出一个纨绔少年，大步朝着白玉衡走去，勾起嘴角，“教坊司在金陵，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白玉衡看了眼少年，露出厌恶之色，没有搭理。 少年见白玉衡如此傲气，不由来气了，缓缓地坐下，伸出一只脏手，想要揩油。 白玉衡歪着头躲开。 “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教坊司的女人，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少年冷笑，斜睨着白玉衡，说道： “陪小爷玩一会儿，否则抓你回金陵。” “我早已被人赎身，你抓我回去？”白玉衡冷漠地看着少年，眉宇间透着贵气，极为的不屑。 这不禁打击到了少年的自尊心。 这份贵气... 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仿佛白玉衡才是贵族，而他只是一个低贱的草民。 他受不了，当即就要让白玉衡知道他的厉害，正要动手之时，许平推开人群，冲着少年大吼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吃了熊心豹子...” 话语戛然而止。 少年扭头盯着许平，目光冷厉。 “裴公子...” 许平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对方是裴济的小儿子裴安，在城中比他还无耻，虽说同为商贾之家的子弟，但这位裴安在朝廷里却更有地位。 许平自然不敢得罪裴安。 “哟，这不是许平吗？”裴安站起身来，一脸嘲讽地盯着许平。 最近，许家那个赘婿正在抢他们家的生意，他本就窝火，看见许平之后，立刻起了捉弄之心。 “怎么？你想英雄救美？” 裴安朝着许平步步紧逼过去，给下人一个眼色。 下人立即将许平包围起来。 许平环顾周围的人，脸色铁青，知道裴安要对他下手，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 “呵呵，我还以为你有多骨气，窝囊废一个。” 裴安讥笑道：“你们许家的产业都快被那个赘婿霸占完了，而你还想着替这位姑娘出头？” 许平偷瞄了一眼白玉衡，早知道是裴安调戏白玉衡，他就不会站出来。 “窝囊废，你姐姐那个贱人怎么帮着外人？陆阳终究只是一个赘婿。” 裴安戏谑道：“她当初要是下嫁给我，你们许家或许还能好过一点。” “你说什么？” 许平猛地抬起头来。 这狗东西竟然称呼许瑶为贱人。 自家人，他骂就是了。 可外人骂，不行！ “怎么？你不服气！你姐姐就是一个贱人。”裴安嘲讽道。 “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许平眼见逃不出去，索性豁出去了，朝着裴安冲了过去，大吼道： “裴安，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打我姐姐的主意？那陆阳就算再不好，也比你这个狗东西好一万倍！ 下嫁？老子弄死你。” 一拳砸在裴安的脸上。 裴安惨叫一声，“他妈的，给我狠狠地打！让他知道本公子的厉害，敢对我动手，我今天要打折了他的胳膊。” 第219章 敢欺负我的人，废你一臂 下人们一拥而上，将许平团团围住，对其拳打脚踢。 许平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发出惨叫。 “你不是很行吗？敢打我？”裴安摸了摸肿胀的脸颊，露出狰狞之色，一脚踢在许平的腹部，厉声道： “你们将他给我按住，老子要废了他的那只手，敢打我！” 下人们立刻按住许平。 裴安从角落里找到一根很粗的木棒，让下人按住许平的右手，准备打折这只手。 许平吓得瑟瑟发抖，小腿子不由发颤。 茶楼里的人凑在不远处看热闹，并不敢多管闲事，裴安在城中是有名的纨绔公子哥，仗着家族在朝廷里有靠山，做了不少恶事。 “不要，不要...” 许平慌了，知道裴安真的会打折他的右臂。 “哼，狗东西，你那姐夫见到老子也不敢动手，不知死活。” 裴安狞笑一声，正要动手之时，白玉衡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住手！” “小娘子，等我收拾了他，再收拾你。”裴安勾起嘴角，歪头打量着前凸后翘的白玉衡，如此绝色，算得上是大美人了。 白玉衡咬紧银牙，许平终究是对她拔刀相助才惹上这等祸事，她岂能袖手旁观，眼看着许平的手要被人打断，气急之下，她拿起桌子上的热壶朝着裴安砸去。 滚烫的热水溢出来，哪怕裴安及时避闪，白嫩的脸颊也是被溅射出来的热水烫到，他尖叫一声，脸色更加不好，大步走向白玉衡，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白玉衡摔倒在地，脸蛋滚红。 “贱人，你想死的话，别怪我辣手摧花。哼，教坊司的骚货，也敢在老子的面前摆谱？像你这种女人，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裴安蹲下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白玉衡，丝毫不怜香惜玉，抬手又要打。 白玉衡惊吓地往后一缩，眼眶绯红，正不知所措时，瞥见一袭白衣的陆阳及时赶到茶楼。 陆阳环顾着混乱的茶楼，来不及思索，他大步走到裴安的面前，朝着对方一脚踹去。 裴安大叫一声，“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下人们迅速围拢过来。 黄汉升横刀挡在众人的面前，犀利的目光之中透露着凌厉的杀气。 裴安的下人们看着这位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壮汉，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陆阳看向白玉衡的脸蛋。 通红的巴掌印！ 怒火中烧。 “公子...” 白玉衡看到陆阳的那一刻，委屈涌上心头，哭得梨花带雨，连跟来的许瑶见后都有些我见犹怜。 这是许瑶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也难怪白玉衡能成为教坊司的花魁，陆阳愿意为其赋诗三百首。 陆阳朝着白玉衡伸出手，将其搀扶起来，看着对方有些肿胀的脸颊，目光如同一泓死水，积攒着令人压抑的杀气。 他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裴安，“叫你的人放了许平。” “姐夫，救我！”许平盯着陆阳，不禁泪流满面，好似看见了救星。 “我以为是谁？呵呵，原来是许家的那个赘婿呀？你个小白脸，也想逞能吗？” 裴安看清来人，更加不悦，缓步走过去之后，猛地挥动棍棒，朝着陆阳的脑袋砸去。 陆阳眼疾手快地躲过。 这个老六！ 他一把抓住裴安的手腕。 裴安发现陆阳的力气大得惊人，分明是一个书生，身手却是很好。 陆阳一个过肩摔，麻利地将外强中干的裴安制服，成日勾栏听曲的纨绔子弟太虚了，他一脚踩住对方握住棍棒的手臂，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是为白姑娘打的！” 陆阳又是抬手，连续打了好几巴掌。 众人看着裴安的惨状，皆是有些同情。 下人们想要解救，黄汉升对这些人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下人收拾干净。 裴安眼见下人被打倒，自个儿又无法挣扎，急忙警告陆阳，“你给老子松手，你可知我裴家背后是哪个大人？哼，你最好识相一点。” 陆阳闻言，更加用力地用脚碾了几下裴安的手指。 裴安发出惨叫声，不断地大骂。 “呵，脾气倒是不小。”陆阳见裴安还敢骂人，拎起棍子就是打了几下。 白玉衡两人有点害怕，“算了吧，别闹出人命了。” “没事。” 陆阳看向裴安的右臂，说道：“你方才说要打断我小舅子的手？呵呵，打白姑娘用的是右手吧？” “你想干什么？” 裴安不由害怕起来，剧烈的挣扎，后背泛起寒意，警告道：“狗崽子，我可是裴家的长子，你敢动我试试？ 你们许家可担当不起。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 冯大人也饶不了你。” 陆阳撇嘴。 白玉衡的背后还有章家。 他怕个屁。 许平走了过来，小声地提醒道：“姐夫，我看还是算了吧，放过他。” “哦？” 陆阳诧异地看了眼许平。 这小子第一次叫他姐夫，平时跟他对着干。 他抿嘴笑了笑，说道：“凭你这句姐夫，我也该为你讨回公道。再者，他敢动我的女人，我怎会手软？” “你的女人...”看书喇 许平歪头看向羞赧的白玉衡，后牙槽都崩碎了。 如此貌美如花的姑娘竟然是陆阳的女人。 他恨呀。 陆阳真该死。 入赘到他们许家，还在外边找了一个花魁！ 许平咬紧牙关，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没事叫陆阳什么姐夫，这狗东西真是艳福不浅。看书溂 陆阳见许平看他的眼神似乎又充满了怨念，摸不清头脑，他让黄汉升按住裴安的手臂，挥动棍棒。 “陆阳，你真要是打折了我的胳膊，我和许家没完！”裴安偏头看向即将落下的棍棒，发出歇斯底里地嘶吼。 “咔嚓——！” 陆阳毫不迟疑地挥动棍子，一棒打折裴安的胳膊，他怕个屁，连苏秉渊都得罪了，还怕一个小小的裴家。 这裴安不长脑子。 裴安发出惨叫声。 酒楼里看热闹的众人诧异地盯着陆阳，没想到这个许家的赘婿真的敢对裴安出手。 方才已经有人跑去跟裴济通风报信了。 第220章 狐假虎威 “我决不会放过你。” 裴安大概是平时猖狂惯了，就算被陆阳打折了一只胳膊，也不低头，依旧不断地叫嚣，宛如一个傻子。 陆阳自然也不惯着裴安，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 裴安惨叫连连，因疼痛而冒冷汗，他眼神怨毒，恨不得将陆阳千刀万剐。 陆阳再次给裴安几脚，丝毫手软。 茶楼里的众人有些愕然，重新端详陆阳，他们以为这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没曾想下手那么狠。 裴安以前对别人非常狠。 如今遇到更狠的陆阳，只能说倒霉。 喧哗声中，茶楼外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急促脚步声，“让一让，谁他娘的欺负我儿子。” 陆阳看向来人。 喘着粗气的裴济带着二三十人，堵住茶楼，他推开人群，大步走入茶楼，看到躺在地上的裴安，立刻大怒起来。 “爹，救我。”裴安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涨红的双眸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杀意，他抬起左手，指向陆阳，嘶哑道： “他废我右臂，你一定要帮我复仇。” 裴济心疼地看向自家长子的右臂，脸色铁青，这只右臂已经扭曲，要是不及时医治，多半要废掉。 他不敢耽搁，急忙让下人搀扶着裴安去找大夫。 “爹，不能放过他。”裴安临走时不忘提醒道： “我要他的狗命！” 裴济低沉地看着陆阳，身后的下人朝着陆阳围拢过去。 白玉衡和许瑶二人皆是很害怕，躲在陆阳的身后。 “陆公子，你什么意思？” 裴济微眯着双眼，沉声说道：“你打折我儿子一只胳膊，此事该怎么算？ 哼，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在下叫人卸下你的胳膊。” 陆阳镇定地坐下，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茶，手中有枪的他压根儿就不怕。 裴家之所以能在淮阳城站稳脚跟，无非就是靠着炼钢的生意，笼络了一批权臣。 过阵子，炼钢的生意就是他的了。 裴家给权臣的钱。 他也给得起。 “裴掌柜，你儿子先动我的人。”陆阳抬眼看向脸色很是不好的裴济，说道： “我只打折了他的一只胳膊，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看在我的面子？” 裴济眼见陆阳的态度极为倨傲，更加不喜，也就不再客气，对带来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二三十人立刻朝着陆阳冲去。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立刻拔出刀，挡在陆阳的前面，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爆发出精光，“你们谁想死的，大可往前一步！” 二三十人被黄汉升的气势震慑住。 黄汉升的手中毕竟沾上了几条人命，裴济带来的下人哪能和他相比。 “上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裴济眼见自己的下人如此窝囊，气不打一处来。他走上前去，用力地踢了一脚下人，“给我上，将他的手给卸下来。” 下人们不敢违抗裴济的话，战战兢兢地往前。 黄汉升摆出阵势，架起刀， 在他身后的陆阳放下茶杯，对裴济说道： “裴掌柜，你儿子欺负我那小舅子不算什么大事，可他调戏的这位白姑娘可是来头不小呀。” 裴济这时才注意到姿色绝佳的白玉衡。 他注意到对方脸颊上那显眼的五指痕迹，紧皱着眉头，他也听说过章家和京都白氏有些关系。 “裴掌柜，这事闹大了，传到章大人的耳朵里，你儿子就不止折一只胳膊了。” 陆阳瞥了眼白玉衡的脸颊，很是心疼。 麻蛋！ 他下手还是不够狠。 该废掉裴安两只胳膊。 裴济迟疑了。 他们裴家在淮阳城虽说有点势力，但终究无法和章霄抗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陆阳说的是真话，他在酒楼里继续动手，章霄追究下来，他怕是会受到惩罚。 陆阳见裴济这副模样，一下子就看出这老东西吃软怕硬，他很淡定地对黄汉升说道： “汉升，将刀收起来。” 黄汉升一怔，他要是收了刀，裴济的人一拥而上，那他们就只有被打的份了。 “公子...” 他张了张嘴。 “将刀收起来，裴掌柜是一个识相的人。”陆阳似笑非笑地看向裴济。 茶楼里的人也盯着裴济。 霎时间，裴济有些无法拉下脸来，要是不在茶楼里对陆阳动手，那他就会丢尽老脸。 可要是动手，白玉衡真和章家有关系，那他也会受到章家的怪罪。 陆阳觉得好笑，起身走到白玉衡的身边，看着那张有些淤青的脸颊，故意说道： “白姑娘，你干爹要是知道你被人扇了一耳光，必然会心疼死。” 白玉衡的睫毛微颤。 聪慧的她自然知道陆阳是在吓唬裴济。 茶楼里的其他人闻言，瞬间议论开去。 “这位是章大人的义女，裴掌柜的长子闯下大祸了。” “没错，我刚才看到裴安欲要调戏这位白姑娘，更是扇了对方一耳光。” “章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裴安。” .... 这些言语传入裴济的耳内，让他坐立难安，身为一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审时度势，绝不招惹得罪不起的人。 他看向眉间有贵气的白玉衡，就算不信对方是章霄的义女，也不敢去赌。 陆阳拿捏住裴济的心理。 “裴掌柜，我下手已经很轻了，你看看这位白姑娘的脸，你儿子着实胆大，敢调戏章大人的义女。” 他笑吟吟地看着裴济。 白玉衡也是露出怒色，逼视着裴济，幽怨道：“还好陆公子来得及时。” 裴济的眼皮一跳，再也没有方才的猖狂之色。 “裴掌柜，你不该向这位白姑娘赔礼道歉吗？”陆阳蹬鼻子上眼，立即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 裴济嘴角微抽。 欺人太甚！ 他长子的胳膊都被陆阳打折了，如今对方还要他赔礼道歉。 “呵呵，看来此事还要章大人出面了。”陆阳说道。 裴济握紧拳头，沉吟再三后，缓缓摊开手，挤出一丝笑容，朝着白玉衡拱手道： “在下教子无方，还望姑娘见谅。” 陆阳见裴济拉下脸，猛地起身，脸色阴沉，“见谅？裴掌柜说几句话就想打发了事？” .... 第221章 当众打脸 裴济脸色阴沉。 他都赔礼道歉了，陆阳还想怎么样？ “陆公子，你还想怎么样？”裴济阴沉地问道。 白玉衡见此，有些忐忑，害怕陆阳逼得太急，裴济这个人最后会狗急跳墙。 她看向陆阳，轻声道：“公子，还是算了，我...” “别怕。” 陆阳安抚住白玉衡，对脸色难看的裴济说道：“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犬子扇了白姑娘一巴掌，这巴掌必须打回来。” “哼！我儿子的手都被你打折了，这还不够吗？” 裴济很是不满，当即就要离开。 陆阳给黄汉升一个眼神。 黄汉升立即会意，立即将裴济拦下，拇指弹动，露出一线刀锋，他朗声说道： “谁叫你走的？我家公子没发话，你休想离开这间茶楼。” 霎时间，众人哗然。 茶楼里的众人盯着陆阳和裴济两拨人，窃窃私语。 裴济在城中的势力颇大。 更是在官府里有人。 况且，裴济身边有二三十名下人，而陆阳只带了一个黄汉升，就这样也敢为难裴济。 他们皆是诧异。 “陆公子不会是要对裴济动手吧？” “哪能呀，裴掌柜可是有二三十个下人，真要是动起手来，陆公子一行人必定吃亏。” “也是，这陆公子多半是要讹钱。” .... 众人低语之中，裴济的脸色难看，让下人将挡在面前的黄汉升赶走。 黄汉升毫不含糊地拔出刀，“谁敢乱动？” 他的目光在裴济带来的下人身上扫视而过，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二三十人有些不敢乱动。 一个月也就一贯钱。 这点钱可不值得他们豁出命去。 裴济拉下脸。 一群酒囊饭桶。 他转身怒视着陆阳，正要发火，陆阳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猝不及防的一耳光让整个茶楼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凑热闹的众人吃惊地盯着陆阳，完全没想到这个书生出手会如此果断，连裴济都敢打。 裴济的脸痛疼无比，反应过来后就朝着陆阳冲去，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自然不是陆阳的对手。 “老子和你拼了。” 裴济大叫道。 陆阳直接将裴济推开，沙哑道： “裴掌柜，我方才这一巴掌算轻的了，你要是想胡搅蛮缠，那就要死人了！” 他语气森寒。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已经握刀而立，挡住那些想要帮忙的下人，“不怕死的，尽管上。” 不少人被主仆二人的气场所震慑住，哪怕裴济平时跋扈，可遇到这两个不要命的主仆二人，也是有点胆怯。 所有人都盯着裴济。 寂静之中，裴济咬紧了牙关，气得发抖，下人们不敢动手，他又打不过陆阳。 再者，白玉衡可能是章霄的义女。 白玉衡见二人僵持不下，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她不是章霄的义女，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流之辈而已。 “裴掌柜，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白玉衡朝着裴济说道。 许瑶也急忙开口。 裴济冷哼一声，找到台阶下以后，也不愿继续在茶楼之中逗留，他丢下一句狠话，“陆阳，我们走着瞧！” “呵呵...” 陆阳撇嘴，满不在乎。 “让开！”裴济推开人群，狼狈地走出茶楼。 白玉衡和许瑶不禁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两人才有机会相互认识彼此。 陆阳瞅了眼许平，将其打发走，“小舅子，你还不回府？别在外边惹事，下次可没有人帮你。” “呵，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许平偷瞄了一眼白玉衡，恨得牙痒，陆阳何德何能，入赘到他们许家，还能勾搭到一个美人。 白玉衡一定被陆阳骗了。 他不能坐视不理，急忙提醒道：“姑娘，你可知他是我们许家的赘婿？” 白玉衡点头。 “....” 许平一怔。 白玉衡知道这件事，还和陆阳在一起，图什么呀？ 他越想越郁闷。 “小舅子，还不走？”陆阳想笑，对方似乎很不服气。 许平不甘心，又是看向许瑶，“老姐，陆阳是我们家的赘婿，你不管嘛？” 许瑶翻了翻白眼，拽着白玉衡的手，温和道：“白妹妹，我们去里边聊会儿。” 许平见二女走远，抿了抿嘴，凑到陆阳的身前，小声问道：“姐夫，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我！” 陆阳瞥了眼许平。 这货现在又叫他姐夫了。 “姐夫，教我呀。”许平是真的想学，求学若渴。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你姐夫比较厉害。”陆阳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许平的肩头，说道： “好好养身子。” “啊？” 许平错愕，看着陆阳走入雅间。 陆阳看向白玉衡两人，本来还有一些担忧的他发现两人正聊得兴起。 只是... 二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善。 他僵住，讪笑一声。 “滚出去！让我和白妹妹单独聊一会儿。” 许瑶说道。 白玉衡掩嘴笑了笑。 陆阳迟疑着走出房间，许平立即幸灾乐祸道：“你不是厉害嘛？怎么也被赶出来了？哈哈...” 陆阳抬腿就是一脚。 许平痛得大叫。 “闭嘴。” 陆阳坐在外边喝茶。 许久后，白玉衡二人从雅间里走出来，仿佛是熟稔许久的挚友，完全忽视坐在外边的陆阳，大摇大摆地朝着外边走去。 陆阳跟上。 暮色四合，白玉衡在许瑶的带领下，逛遍了大半个淮阳城，一路上吃吃喝喝，还买了不少首饰。 陆阳在后边付钱。 “你们两个还要逛到何时？”陆阳有些吃不消了，忍不住问道。 许瑶停下脚步，见累得气喘吁吁的陆阳，抿嘴笑了笑，“怎么？你不行了。” 陆阳立刻不说话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 许瑶也累了，说道：“相公，你送白姑娘回去休息吧。” 白玉衡垂下头。 陆阳缓缓地走了过去，安排了马车，先将许瑶送回府邸，再送白玉衡返回清斋小阁里。 红烛点燃。 烛光下，白玉衡安静地坐在床榻前，脸颊微红，时不时偷瞄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陆阳。 “你的脸还疼嘛？” 陆阳走了过去，看向那张完美的脸颊。 第222章 一夜弄玉 白玉衡微微地偏过头去。 “别乱动，让我看看。” 陆阳坐在白玉衡的身边，伸出手去，摩挲着对方细腻的脸颊，还有些淤青，手指印倒是消了。 裴安真该死！ 陆阳忍不住说道：“我该宰了他，为你出气。” “在城中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白玉衡摇了摇头，在茶楼里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很是害怕了，她不想在淮阳城惹出祸事。 “无妨。” 陆阳起身去外边煮了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为白玉衡揉了起来。 “烫...” 白玉衡小声地说道。 陆阳又剥掉壳，缓缓地揉了起来，“舒服一点没？” “嗯。” 白玉衡点了点头，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陆阳，心跳得厉害，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微咬着嘴唇。 陆阳放下鸡蛋，轻声说道：“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白玉衡闻言，不禁有些触动，缓缓地转过头去。 两人四目相对。 陆阳盯着那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有些悸动，一把握住白玉衡的小手。 “公子，你该回去了。” 白玉衡心慌，缩了几下手。 “我今晚不回去了。” 陆阳笑了笑，整具身子贴了过去，猛地搂住白玉衡的纤腰，一股香气扑入他的鼻腔里。 “公子...” 白玉衡低下头去。 “在茶楼里，你们两人聊了什么？”陆阳捏了捏白玉衡的细腰，这腰身摸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许姐姐说你是一个色鬼，也就白日里像一个斯文的书生。”白玉衡笑着说道。 “,,,” 陆阳撇嘴。 许瑶私底下也涩！ 他一把抱住白玉衡，将其放在大腿上，感受对方臀部的柔软。 白玉衡惊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用双手环住陆阳的脖子，她羞赧地不敢去看陆阳，细声道： “公子，你真不回去？” “嗯嗯。” 陆阳点了点头，摸了几下白玉衡的长腿。 白玉衡浑身都似发烫起来，脸颊通红，她虽说卖身于教坊司，但还未伺候过男人，哪禁得起陆阳的抚摸。 陆阳勾起白玉衡的下巴，看着那张殷红的小嘴，微微俯下身去。 白玉衡的嘴唇微张，单手抵住陆阳的胸口，咽喉蠕动了几下，“公子，你先放我下来。” “不行。” 陆阳狡黠一笑。 他喜欢白玉衡坐在他的大腿上。 “别乱动。” 陆阳勾了下白玉衡的鼻梁，单手伸入对方的衣物之中，指尖在滑腻酥软的腹部上游走。 白玉衡低着脑袋，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一张白皙的脸颊下似乎要沁出殷红的血滴子。 她在陆阳的大腿上挣扎了几下，扭动着腰肢。 可她越是扭动腰肢，越是发现陆阳他... “公子，你...” 白玉衡张了张嘴，有些羞于开口。 陆阳低下头，堵住白玉衡的小嘴，呼吸紧凑起来。他将白玉衡的碎发挽于耳后，伸入衣物的手逐渐上移，摸到最为酥软的位置。 白玉衡靠在陆阳的肩上，浑身发软，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你以后跟着我吧。” 陆阳说道。 白玉衡瞥了眼陆阳，害羞地点了点头。 陆阳抬手解开白玉衡的外衣，露出红色的肚兜，俯下身，嘴唇在对方的胸口蜻蜓点水般的游走而过。 白玉衡害羞地挺起身子。 陆阳一把撤掉白玉衡的肚兜，低头瞥了一眼。 白玉衡下意识捂住胸口，娇羞地看着陆阳，说道： “真如许姐姐说的那样，你...是一个色鬼...” 陆阳苦笑，也不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 “你不喜欢？” 陆阳推了下白玉衡的额头。 白玉衡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陆阳歪头，一口咬住白玉衡的脖子，捏了几下对方滚烫的耳垂。 白玉衡立刻发出嘤咛之声。 “你身子好烫呀？” 陆阳故意逗弄起白玉衡，指尖在对方的胸口上一寸寸地游走而过，他用力地搂住对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一推。 白玉衡羞得说不出话来。 “为我宽衣。” 陆阳笑着说道。 白玉衡迟疑着伸出手去，解下陆阳的腰带，褪去衣物，她的目光斜睨，注意到陆阳的胸膛异常结实，不由诧异。 原以为陆阳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未曾想到脱掉衣物后却那么壮实。 她有些欣喜，忍不住偷瞄了几眼。 “想看就直接看。” 陆阳笑着说道。 “我....哪有....” 白玉衡红着脸辩解道。 陆阳抓住她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胸口，“随便摸。” “啊？” 白玉衡失神。 这男人真大方！ 她掌心抵在陆阳的胸口，不摸白不摸，结实的触感让她有些意乱情迷。 陆阳牵引着不好意思的白玉衡，小手由胸口移到线条分明的腹部。 他有八块腹肌，必须让白玉衡感受一下这惊人的腰力。 白玉衡瞄了眼陆阳的腹部，指腹微烫，她轻笑着说道：“公子，你的身子也很烫哩。” “还不是因为你。” 陆阳抱住白玉衡。 两具身子贴合在一起。 陆阳轻咬着白玉衡的耳垂，发出微弱的喘息声，他站起身，白玉衡双腿夹住他的腰部，有些手忙脚乱。 “蜡烛...” 白玉衡看向正在燃烧的蜡烛。 “等它燃....” 陆阳轻轻地将白玉衡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细细感受身下的柔软，轻柔地抬起对方的一条腿。 白玉衡屏住了呼吸，双手环住陆阳的肩膀，逐渐发出细微的喘气声。 .... 许久后。 二人大汗淋漓。 白玉衡深吸口气，露出疲倦之色。她躺在陆阳的怀里，脸颊红润，小声地说道：“我在金陵，还未接过客人，这还多亏章家的帮助。” 陆阳早就看出来了。 白玉衡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他看着白玉衡，又是翻身将对方压住，吻了上去。 “公子，你...” 白玉衡慌了。 陆阳按住白玉衡的双手，堵住对方的小嘴。 白玉衡发出呜咽之声。 她瞪大了双眼，握拳轻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许姐姐怎么受得了你...” “她可比你会折腾。” 陆阳笑了声，脑袋钻入被窝之中。 ..... 第223章 你真是一个色鬼 日上三竿以后。 五月初的骤雨，如同气势汹汹的汪洋大盗，速度迅猛，只在山壑之中留下大滩的水渍和泥淖的湿润画面。 香汗淋漓的白玉衡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倦之色，她幽怨地瞥了眼躺在身侧的陆阳，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 陆阳感受到掌心下那起伏的胸口，微微侧转过身，一脸坏笑地看着白玉衡，逗弄道： “你休息好了？” 白玉衡闻言，小脸瞬间惨白下去，在被窝里缩了几下身子，惊愕地盯着陆阳。 对方折腾了她一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 结果，陆阳醒来后又继续折腾她，仿佛不知道吗疲惫。 白玉衡是真的怕了。 “公子，大太阳都出来了，你还想干什么？”白玉衡羞赧地问道。 “你说呢？” 陆阳搂住白玉衡的细腰，两具身子贴合在一起，他细细地感受着怀中这具身子的酥软，凑上去亲了几下白玉衡的小嘴。 “哎呀...” 白玉衡在陆阳的怀里微微挣扎，扭动着腰肢，细嫩的娇躯微微地磨蹭着陆阳结实的身子。 她偏着头，红着脸说道： “许姐姐没说错，你...真的是一个色鬼...” 陆阳笑了笑。 白玉衡如今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生米做饭了熟饭。 他捏了几下白玉衡的脸颊，吧唧一口，又用手背蹭了蹭，“你身子咋还那么烫，我来帮你降降温。” 白玉衡挣扎会儿就放弃了，趴在陆阳的身上，微微地喘着粗气。 许久后，二人起身，已经快到晌午了。 白玉衡无法站直身子，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她撑着墙，娇嗔地瞪了眼陆阳，“你腰不酸嘛？” “不酸呀。” 陆阳腰疼。 将湿漉漉的被子拿到太阳底下晒起来。 白玉衡看着那被褥，脸颊刷的一下就涨红起来，坐在院子里，抱起一头猫，逗弄起来。 “我去作坊了，晚些再回来。” 陆阳往外走去。 白玉衡的眼神幽怨起来，提上裤子就走，陆阳真是一个狗东西，“你今晚别来了。” “那可不行。” 陆阳笑了笑，走出院子后常舒一口气，甚是疲惫，在马车里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 “公子，该去哪里？”一直守在府外的黄汉升凑上前来。 “冶铁作坊。” 陆阳琢磨着也该尝试着锻造陌刀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马车停在冶铁作坊外。 陆阳走入作坊，热气扑来，他看向正在忙碌的赵九鸦，说道：“赵大师，先将手上的事情放一放。” “公子，不造锅了？” 赵九鸦问道。 “让你每日造锅，也太大材小用了。”陆阳笑了笑，近些日子，他靠着买锅赚了近乎十万两银子，外加靠书斋也赚了一些钱。 成本算是赚回来了。 作坊里还有不少铁矿石。 他还能赚不少钱。 赵九鸦听陆阳说这话，颇为满意，造锅没什么技术含量，他早就厌烦了。 “公子，你不是要锻造陌刀嘛？老夫等很久了，我们何时动手。” 陆阳点头，“我今日前来，正是为锻造陌刀一事而来。赵大师，你去将人召集起来。” 赵九鸦露出喜色，将一批工匠召集过来后，还拿出供浇铸用的型范。 所谓的型范就是和模子差不多，用泥胚塑造，放入窑中经火烘干，加以修整后，质地有点类似于陶瓷。 兵器是否能达到匀称而美观，取决于型范做的是否精细。 例如，兵器上的花纹，则是需要预先在型范内壁上刻镂出纹路。 陆阳打量着模子。 他曾在书上看过陌刀的形状，更是在《资治通鉴》中看到过锻造陌刀的办法——烧生铁精，以重柔铤，数宿则成钢。 “公子，我师父曾有幸帮朝廷铸造过陌刀，只是那技术，就算我是他的弟子，也未传授给我。”赵九鸦指着模子说道： “这是我唯一掌握的东西，按照见过的陌刀，弄出了型范，你看看，合不合适？” 陆阳也是没锻造过陌刀，仅是在书上看过一点有用的信息而已，他装模作样地点头，管他那么多，一点点的摸索。 再者，赵九鸦似乎懂一些。 “赵大师，你师父为何不将技术传授给你。”陆阳问道。 “呵呵...” 赵九鸦苦笑。 陌刀的锻造技术对于朝廷来说，非比寻常，这门技术，没有朝廷的允许，他师父哪敢教人。 “公子，凡是能锻造陌刀的工匠都是登记在册的，寻常人哪有资格学那个呀。” 陆阳明白过来。 技术不向外传播。 北境外的游牧民族要是掌握冶铁以及兵器的锻造技术，对于大梁国而言，将是更大的威胁。 “公子，这个模子合适嘛？”赵九鸦有点拿捏不定。 “先试试吧。” 陆阳陷入思索。 铸造兵器有了模子后，还需要调剂，铸造陌刀的主要材料是钢铁，在熔炼之前，还需要加入铜、锡以及铅等原料。 锡铅这种材料是调剂。 各种原料要存在合理的配比，加入少量的铅，可以提升兵器的性能，可要是太多，则会降低硬度和强度。 其他调剂对兵器的影响和铅差不多。 陆阳让赵九鸦准备好调剂，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第一次锻造陌刀，要是能成功的话，必定是运气占了大头。 他没有把握。 “公子，这样能行嘛？”赵九鸦忐忑地问道。 “先试一下吧。” 陆阳往里边加入适度的锡和铅等原料，准备好这些以后就是熔炼，将模子放入坩埚之中。 在熔炼的过程中，钢铁、锡、铅等原料熔炼成液体，进一步剔除杂质，包括原料上的木炭，以及硫化物等。 合金更为的精纯。 陆阳站在坩埚外，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水，他对赵九鸦等人说道：“火再旺一点，太小了。” “公子，你去歇息一会儿吧。” 赵九鸦见陆阳的身子似乎有点虚，好心提醒道。 “无妨。” 陆阳苦笑，让黄汉升搬来一张椅子，他坐在不远处，慢些时候还要忙着浇铸。 此事亲历亲为，他也放心一点儿。 ... 第224章 锻刀 许久后，所有的金属都融化成滚烫的液体。 陆阳让人将其浇灌到模型里，等着这些液体逐渐的冷却和凝固，逐渐成形。 表面粗糙的陌刀静静的躺在模型里。 陆阳弯下腰，一把握住沉重的刀，估摸了一下重量，大抵二十来斤。 这种刀用起来很沉，力气太小，用起来很麻烦。 他摩挲着刀锋，蹙着眉头没有吭声。 赵九鸦几人围拢过来，看着眼前粗糙的长刀，皆是很亢奋，真要是被他们锻造出陌刀，那他们就能动摇裴家的根基。 陆阳将刀交给赵九鸦。 浇铸的兵器还需热锻，也就是淬火锻打，这可是一个技术活，陆阳不会，只能交给经验丰富的赵九鸦。 “赵大师，接下来就劳烦你了。” 陆阳诚恳地说道。 “公子哪里话。” 赵九鸦伸出双手，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双臂一沉，抱起陌刀，说道： “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其他工匠见后急忙搭手，抬着陌刀走到专门淬火锻造兵器的地方，众人各司其职，先将沉重的铁器放在火炉里烧红，随后移动到大铁墩之上，由赵九鸦主捶。看书溂 “砰——” 一锤子下去，火星四溅。 赵九鸦虽说年龄大了，但力气依旧不轻。 他的经验极为丰富，右手握小锤，左手紧握铁钳，在捶打的过程之中，凭着经验翻动着武器，使其受力恰到好处。 陆阳站在远处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九鸦。 热锻看上去很容易，实则很难，同烧热的火候、冷却的程度、水质的优劣，皆是有关系。 淬火不够，刀锋不硬，容易卷刃；过头的话，刀锋则会变脆，容易折断。 淬火这道工序十分重要，钢刀要变得坚韧而富有弹性，那就必须淬火成功。 “砰——！” 震耳欲聋的锤击声在陆阳耳畔不断回荡，他叫来黄汉升，让其为赵九鸦等人准备好茶水和吃食。 许久后，累得气喘吁吁的赵九鸦放下手中的重捶，长吸一口气。 陆阳赶紧端着茶走了上去，“赵大师，喝茶。” 赵九鸦摆了摆手，用扁平的指甲摩挲着刀锋，毫不迟疑地握起铁锤，朝着刀锋砸去。 极脆的撞击声响彻作坊。 不少人围拢过来，盯着赵九鸦手中的这柄钢刀，作为工匠，对此皆是很兴奋。 “老夫先将此刀修治砥砺后再喝水。”赵九鸦停不下来，推开陆阳递来的茶水后，又是带着弟子将刀锋表面磨光。 陆阳也没阻止。 他能理解赵大师的心情。 黄汉升好奇的问道：“公子，刀就算锻造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 陆阳撇嘴，坐在椅子上揉着腰，他不喝茶，而是喝枸杞水，这玩意儿更养身。 小脸红彤彤的绿蚁从外边走了进来，“姑爷，那位章大人又来问了，你多久才能锻造出陌刀？小姐刚将章大人打发走。” “就近几日吧。” 陆阳瞥了眼还很青涩的绿蚁，说道：“小丫头，过来帮我揉下肩。” “姑爷，你还要我揉肩？”绿蚁嘟哝了一声，说道：“我只帮小姐揉肩。” “这都不愿意做？亏你还是一个通房丫鬟。”陆阳抿了口枸杞热水。 绿蚁听陆阳又提及通房丫鬟一事，乖乖的绕到陆阳身后，揉起肩来，脸颊滚烫，她回想着许瑶说的事情，提醒道： “公子，小姐让我告诉你，裴家最近也在锻造陌刀。” “哦，是吗？”陆阳并不意外，有竞争才有压力，裴济上次听到他要锻造陌刀，又被打了一耳光，岂会甘心。 “姑爷，你不紧张嘛？”绿蚁边揉着陆阳的肩，边说道：“裴家的人可是很精通锻造兵器。” “我也不赖呀。” 陆阳笑了笑，说道： “丫头，重一点，往下边一些。” 绿蚁立即加重力道，继续说道： “还有呀，那位章大人说苏公子派人入京了，在调查宋大人失踪一案上，姜府尹并不积极，苏公子要靠京都陈大儒的势力来插手此事。” 陆阳闻言，神情立即严肃起来。 绿蚁注意到陆阳神情的变化，揉肩的动作一顿。 “继续，不要停。” 陆阳沉吟了会儿，问道：“多久的事情？” “就是今日的事情。”绿蚁说道：“苏公子的人刚去京都，公子...” 她语气一顿，有些话不知该问还是不问。 片刻后，绿蚁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凑到陆阳的耳畔，小声地问道： “公子，宋大人的始终是不是和你...” 她还未将话说完，陆阳就是偏头看向她，目光深邃，带着一丝的淡漠，这让她感到有点害怕，觉得姑爷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陆阳意识到吓坏绿蚁了，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拍了拍这丫头的小手。 绿蚁缩了缩。 陆阳一把握住，绿蚁的手要比白玉衡和许瑶二人的手更为粗糙一些，掌心上有着老茧，这丫头不仅要服侍许瑶的生活起居，还要干一些粗活。 “你以后少干点粗活。” 他逗弄着绿蚁，“你好歹也是一个通房丫鬟，手要细腻滑嫩一些才好。” “姑爷，你又...取笑我了...” 绿蚁赶紧缩回自己的手，低着脑袋偷瞄陆阳。 “我可没取笑你。” 陆阳严肃下去，一想到苏秉渊派人去京都就很头疼，陈九龄要是出面的话，郭绪未必会庇护他。 “唉...” 陆阳叹了口气，思索再三后，先将此事放下，从淮阳城到京都就需半月左右。 陈九龄听知此事，忙于在朝堂中争权夺势的他也未必能立即派人来淮阳城调查宋廉的失踪。 陆阳还有一点时间。 当下的事情是锻造陌刀。 此事若成，或许能得到朝廷的褒奖，赏他一个小官。 他正琢磨着此事时，赵九鸦捧着陌刀走了过来，欢喜不已，磨好后的刀锋极为锃亮。 “公子，你看这把刀如何？” 赵九鸦笑着说道。 陆阳大步走过去，拿着有点重的刀挥动了几下后，将其交给黄汉升，准备验证一下这把刀的质量。 第225章 削金断玉 “汉升，你来用一下这把刀。” 陆阳将手中的陌刀交给黄汉升，“在我们面前露一手。” 黄汉升激动地接过陌刀，端详了一番。 此刀两面刃刀，通长一丈。 在庭院之中挥舞起来，重达二十来斤的兵器，舞动起来没有长剑更灵活，力量稍微弱一点，就不太适合用这柄刀。 “不愧是使人马俱碎的兵器呀。” 陆阳看着挥刀的黄汉升，不禁有些感叹，上千名体型壮硕的将士站在有利的地势之上，面对着一群没有披着重铠的敌人，的确是有一战之力。 持刀者还要配上劲弩，在这个还未出现重铠的冷兵器时代，数千名将士组成的陌刀队就能让人望而生畏了。 曾经的香积寺之战，精锐对精锐，李嗣业身先士卒，就是手持这种陌刀与外敌厮杀。 异常惨烈。 陆阳看黄汉升挥舞长刀许久，指向庭院正中的枇杷树，说道：“汉升，用刀劈开枇杷树。” “啊？” 黄汉升一怔。 庭院之中的枇杷树极为粗大，栽种了数十年，他就算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劈开枇杷树。 “公子，你在为难我？” 他苦笑道。 “叫你劈就劈，别愣着。”陆阳主要看这柄刀有多锋利，一刀下去又有多厉害，倒没有指望着黄汉升能将枇杷树劈开。 赵九鸦等人也盯着黄汉升，要是他们锻造的陌刀能削金断玉，那就算大功告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黄汉升挥舞着手中的陌刀，朝着庭院之中的枇杷树用力的劈砍下去。 啪！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树叶纷纷落下，锋利的陌刀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极深的痕迹。 陆阳没有叫停。 黄汉升也不敢停，不断地朝着枇杷树砍去，当他累得气喘吁吁时，陆阳慢悠悠地走过去。 “停下吧。” 陆阳看向枇杷树。 砍痕很深，枇杷树摇摇欲坠。 “够锋利。” 陆阳满意地点头，又是看向刀锋，丝毫不卷，他舒展开眉头，说道：“这样的兵器大抵能卖给朝廷了。” 赵九鸦几人也是欣喜异常。 陆阳又是让人搬来一块大铁墩，让黄汉升继续挥砍。 黄汉升卯足力道，臂膀震得生疼，劈开数下后，陌刀一下子就震断了，方才还欣喜的几人一时傻眼，神情凝固。 “刀断了？” 赵九鸦舔着干裂的嘴唇，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老脸苦涩。 陆阳倒是很镇定。 “太脆了。” 他摩挲着下巴，琢磨着是调料的问题，铅和锡等调剂的占比要重新配比一下。 “公子，这刀断了..” 黄汉升看着正在思索的陆阳。 “老子又没眼瞎，要你说。”陆阳带着赵九鸦等人重新走入作坊之中，他见对方年岁已高，也没急着让这些工匠立即锻造兵器。 一行人喝完茶，吃了些甜点后，再次忙活起来。 陆阳这次减少了铅的配量。 他将配比默默地记下来，同赵九鸦等人再次重复铸造兵器的步骤。 数次后，陆阳总算锻造出合适的兵器，此刀锋利无比，硬度合适，重量也是恰到好处。 这柄刀已经能够削金断玉。 陆阳摩挲着刀锋，有些爱不释手。 赵九鸦等人也是欣喜无比，忙活了那么久，总算锻造出合适的兵器。 这还多亏他们炼出来的钢铁足够好，否则绝不会如此成功。 陆阳从怀里掏出一些钱财，“赵大师，这是你们的酬劳。” 赵九鸦等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们这些人每月都有工钱，铸造兵器本是分内之事，陆阳不必再给他们那么多钱。 “公子，使不得...” 赵九鸦急忙推辞，站在他身后的弟子紧盯着钱袋，没有吭声。 陆阳笑了笑，说道：“赵老，你就收下吧，如今天色已晚，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我给你们的赏钱，每人都有。 各位能锻造出陌刀。 这可是技术活，当赏。” 赵九鸦听陆阳这样说，也就不再推辞，将钱收下，同身后的众人，齐齐拱手道： “多谢公子...” 陆阳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天色已晚。 他钻入马车之中，看着拎着刀傻笑的黄汉升，淡淡道：“汉升，这把刀以后就是你的了。” “啊？” 黄汉升愣在原地，问道： “公子，这个不是要交给朝廷嘛？你...要送给我...不是在开玩笑吧？” “啊什么？你要是喜欢就收下吧，反正我已经知道该怎么锻造此物了，只是你平日里要低调一些，别拿着此刀四处耀武扬威，给老子找麻烦。” 黄汉升闻言大喜，一把陌刀可是价值不菲，起码要五贯钱。他急忙点头，向陆阳保证道： “公子放心，我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陆阳点了点头，又对绿蚁说道： “丫头，你进来。” 绿蚁站在原地没动。 “赶紧，你走得那么慢，别耽搁我的时间。”陆阳很凶地说道： “我又不是让我暖被窝，你害怕什么？搞快点，别磨蹭。” 绿蚁缩了下脖子，钻入马车之中，嘟哝道： “姑爷，我进来就是了，你别吓我嘛。” 陆阳没理她，闭上双眼休憩。 他太累了。 绿蚁偷偷地看着陆阳，规规矩矩地将双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 片刻后，马车里响起了鼾声。 “....” 绿蚁眼神奇怪。 这么快，陆阳就睡着了。 “姑爷是猪嘛？” 绿蚁小声地嘀咕，轻轻地为陆阳披上衣物，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几下陆阳的胡茬，她见陆阳似要醒来，又急忙缩回手。 马车停在大宅门口。 她推醒陆阳，“姑爷，到家了。” “许宅？” 陆阳拉开帘子，郁闷了会儿，他本来要去白玉衡的住处，忘记提醒马夫了。 “姑爷，你在说什么？”绿蚁问道。 “没什么。” 陆阳摇了摇头，跳下马车，朝着许家大宅走去，他蹑手蹑脚地进入许瑶的香闺之中，点燃蜡烛。 屋内十分安静。 许瑶已经睡下。 陆阳掀开被子，随后瞳孔微微一缩，床上有两个人，除了许瑶以外，白玉衡也在。 第226章 早晚的事 “这....” 陆阳愣在当地，看着床榻上的二人，白玉衡睡在外边，外衣有些乱，微露出肚兜，一双修长的腿微微蜷缩，侧着身睡，饱满的胸口微微压着手臂。 陆阳看着心疼死了。 胸襟那么大。 这一双纤细小手必定是被压麻了。 陆阳不怕被压！ 他可以抱着白玉衡睡一晚。 床榻内测则是躺着许瑶，白色的外衣，纤细的手臂，平躺在床上，嘴唇微微张开。 二人都还未被他惊醒。 陆阳蹑手蹑脚地钻入被窝，凝视着眼前的尤物，他伸出手去摩挲着白玉衡的脸颊，将脑袋埋进到被窝里。 白玉衡缓缓地睁开双眼，瞅见陆阳后，脸颊涨红，许瑶还在边上，陆阳就乱来了。 “公子，你老实一点儿，别惊醒了许姐姐。”白玉衡捂住胸口，瞪大双眼盯着靠过来的陆阳，像一头炸毛的小猫。 陆阳握住白玉衡的小手，摸了几下，对方的手很是细滑，摸上去很舒服。 “色...鬼...” 白玉衡羞红着脸骂道。 “嘿嘿...” 陆阳笑了笑，在白玉衡的脸上吧唧了一大口，“你怎么在我娘子的闺房里。” “我在清斋小阁里闲着无聊，许姐姐忙完酒楼的事情后，她派人将我接到了府上，闲聊许久，耽搁了回去的时候，只能先住在她的房里....” 白玉衡小声地回话，拍了拍陆阳的脏手，“公子，你别碰我的衣物....” 陆阳歪头瞥了眼许瑶，对白玉衡小声地说道： “你起来一下，我睡中间。” 白玉衡注视着蠢蠢欲动的陆阳，听对方要睡中间，立即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事情，她咬着嘴唇挣扎了会儿，惊醒了背后的许瑶。 “相公...” 许瑶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向想要睡中间的陆阳，立即反应过来，说道： “你睡书房去。” 陆阳撇嘴。 他才不去，刚要翻过白玉衡的身子时，许瑶按住的肩，不断地往外推。 白玉衡犹豫了会儿后，也是卯足了力道将陆阳往外推。 “哒——！” 在二人的合力之下，陆阳滚到床榻下，扶着腰看向二人，“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你去睡书房，今晚别想上床。” “许姐姐说得对。” 许瑶二女看着陆阳如此狼狈，不由掩嘴笑了笑，她们二人紧捂着被子，显然不打算让陆阳上床。 “书房那么冷，我不想去。”陆阳从地上爬起来。 “冷？这都五月了，冷不死你。”许瑶撇嘴，已经看出陆阳的想法，可不能便宜这个花心大萝卜。 她心里有怨气，嘟着小嘴，“反正，我不会让你上床。” 陆阳无奈地看向白玉衡，“你呢？” “我也是。” 白玉衡低着头。 陆阳沉默了下，转而抓住白玉衡的小手，说道：“我不上床也行，你陪我去书房。” 白玉衡一惊，在被窝里缩着身子，涨红了脸颊。 边上的许瑶则是紧蹙着眉头。 陆阳什么意思？ 白玉衡去书房。 她独守闺房。 “相公，你怎么不叫我去书房？”许瑶问道。 “那你陪我去书房。”陆阳又去抓许瑶的手。 “你想得美。” 许瑶拍了下陆阳的手，打了一个呵欠，说道： “你还是赶紧去书房吧，章大人让你明日去他府中一趟，说是有要紧之事，多半是和锻造兵器有关。” 陆阳的脸色严肃下去。 搞不好事关宋廉的死，未必就是锻造兵器之事。 他一下子就没了心情，瞥了眼缩在被窝里的两个尤物，揉了揉老腰。 不急。 他先养一阵身子。 许瑶二人警惕地看着陆阳。 “谁稀罕，我去睡书房了。”陆阳俯下身子，摸了下二人的脸颊，又亲了亲，心满意足的推门而出，说道： “过几日，我再收拾你们两个。” 两女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对付她们任何一个，陆阳都有些吃不消，还想同时收拾她们两个。 “许姐姐，他走了。” “别理他，快睡觉吧。” ..... 次日。 陆阳去章府前喝了一大杯枸杞水。 府邸之中早已站满了人。 裴济在场。 冯磊几人也在。 当他走入章府以后，众人齐齐向他看去，裴济下意识摸了摸脸，犹记得陆阳那一巴掌。 他的长子更是差点断掉一臂。 此仇必报！ 裴济当即说道：“哟，这不是陆公子嘛？你前些日子说要锻造陌刀，可是锻造出来了？” 他说到此处，扬起下巴，一脸的倨傲，就在昨日，他已经锻造出一柄锋利无比的悍刀，这次来章府，就是想要陆阳下不了台。 炼钢铸刀等事，他说第一，淮阳城没人敢说第二，陆阳这个许家的赘婿，凭什么和他斗？ 一刀见真章！ 裴济要让陆阳知道什么才是炼钢铸刀的世家，绝不是半路出家能比。 冯磊接过话，“呵呵，裴掌柜，你何必和一个晚辈计较？那无非就是大话而已，铸造陌刀一事，岂是儿戏？不是什么人都有那能耐。” “冯大人说得对，老夫不该和一个后生计较。”裴济嘴皮子扯了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书溂 站在正中的章霄不动声色，平静地看着缓步走来的陆阳，这小子在几日前就夸下了海口，他很是期待。 陆阳瞥了眼裴济二人。 对方还没被他打够。 他走上前去，知道裴济多半有所准备，随即问道：“怎么？裴掌柜锻造出陌刀了？” “呵...” 裴济背负着双手，神情更加倨傲，斜睨陆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在下不才，的确是锻造出了一柄陌刀。陆公子，你呢？” “裴掌柜，你可别说大话，刀呢？”陆阳不去回答裴济的话，倒要先看看刀的质量。 “我说大话？” 裴济笑了，拍了拍手，让下人将刀抬上来，嘲讽着陆阳，“炼钢铸刀的生意，陆公子还是别搅合了，老实的卖锅吧。” 话语刚落下。 冯磊几人就是发出笑声，显然是要陆阳下不了台，“卖锅也是一门好生意，如今城中不少百姓买了锅。” .... 第227章 我还就真的有这本事 陆阳的目光犀利，盯着大腹便便的冯磊几人，说道： “这生意虽好，但酒囊饭桶可干不好。” 冯磊几人瞬间眯起双眼，觉得陆阳是在嘲讽他们这些官员，“你什么意思？” “凭本事吃饭的意思。” 陆阳也不客气，对裴济说道：“裴掌柜，你要是真的锻造出了好的兵器，那就拿出来，让鄙人大开眼界一下。” “呵呵...” 裴济笑了笑。 站在中间的章霄也想见识一下裴济锻造出来的好钢。 “抬上来。” 裴济朝着府外大叫一声。 众人偏头往外看去，两个人抬着陌刀走了进来，站在最前面的是工匠高肃，对方的目光很亮，看向陆阳时，还流露出一丝的得意。 他始终认为赵九鸦不行。 前些日子，那钢坯可是重挫了他的自信心。 如今，他感觉自己率先锻造出陌刀，必定能一雪前耻。 “陆公子，这是在下研究一阵子后锻造出的陌刀，总重50斤左右，削铁如泥。” 高肃很是自豪地介绍道。 陆阳瞥了眼陌刀。 这柄刀实际只有二十几斤左右。 大梁国的重量单位和他前世有所不同，一斤相当于220克。 刀长1.5米左右。 锋刃锃亮，镌刻着精美的云纹。 这是一柄好刀，也难怪裴济和高肃几个那么得意。 始终沉默的章霄看到这一柄刀以后，也是有所动容起来，他走上前去，拎起陌刀挥舞几下，随后摩挲着刀锋，感受这柄刀的锋利。 “好刀。” 章霄忍不住喟叹，裴济让人打造的陌刀已经可以送往军营了，质量属实不错，要是裴家有这个本事，那陆阳就没机会和朝廷合作。 他沉默了。 裴济等人眼见章霄这副模样，神情更为的倨傲，认为陆阳会下不了台，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冯磊瞥了眼陆阳，玩味地说道：“章大人，如何辨别兵器，郭小姐是行家，我派人去请她。” 章霄蹙眉，歪头看向冯磊，这老东西明显知道陆阳和郭苇杭的关系，显然是要陆阳二人都难堪。 不等他说话，陆阳就是说道： “那就由冯大人去请郭小姐吧。” 冯磊玩味地笑了笑，“陆公子，裴家锻造出了好兵器，你以为郭小姐还能帮助你？ 呵呵，就算她想偏袒你，那你也要有本事呀。” 他身后的几名官员立即发出刺耳的笑声，等着看陆阳的笑话。 陆阳宠辱偕忘，缓缓地坐下，喝了一口茶，瞥了眼地上的陌刀，这柄刀的质量虽说不错，但和他锻造出来的好东西，还是有不小差距。 裴家钢的质量不太行。 他丝毫不惧。 章霄见这小子如此淡定，不由好奇起来，冯磊几人要去请郭苇杭，他也不阻止。 冯磊看不惯陆阳这副样子，当即说道：“章大人，朝廷还是从裴家手中采购钢铁和兵器吧。 这许家的赘婿哪有什么大本事？” 章霄也是淡淡的喝了口茶，说道： “朝廷只采购质量最佳的钢铁和兵器，要是无人能超越裴家，自然是向裴家采购。” “呵呵..” 冯磊瞄了眼陆阳，见这小子依旧很淡定，瞬间有些沉不住气了，沉声问道： “陆公子，你听到了？哼，你要是没本事，那就少插手钢铁的生意。这里边水深，你把握不住。” “我听到了，冯大人。” 陆阳撇嘴，看向外边。 一辆马车停在府邸外，气质端庄的郭苇杭跳下马车，缓步走入府邸之中。她有些幽怨地瞥了眼陆阳，对方好些日子没找她了。 章霄几人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拱手。 郭苇杭看向冯磊，问道：“冯大人，你派人将我请来干什么？” 冯磊急忙站出来，笑着说道：“郭小姐，近些日子，裴掌柜锻造出了质量上乘的陌刀，请你来辨别一下。 老夫记得郭老将军的麾下曾有一支陌刀小队，你对这种兵器想必很是了解。” 郭苇杭年龄时，曾见过她爹训练士卒，自然见过陌刀。在冯磊的提醒下，注意到那一柄锋利的悍刀，眼前一亮。 她走了过去，逐渐严肃起来，认真端详着这柄锃亮的刀锋。 裴济等人见郭苇杭都这副样子，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他们倒是想看看郭苇杭如何偏袒陆阳。 这把刀... 整个南方，只有他们裴家才有能力锻造出来。 裴济很自信地问道：“郭小姐，你觉得这柄刀如何？” 郭苇杭看了眼陆阳，知道这是裴济等人故意针对陆阳的行为，她没有急着回答，叫来侍卫，让其劈碎庭院正中那块青石。 魁梧的侍卫挥动悍刀。 “咔嚓——！” 青石猛地被侍卫用刀劈碎。 众人惊在原地。 力量惊人。 手握悍刀的武士确实有使人马俱裂的能力。 裴济更加得意，“郭小姐，别说是劈开青石，就算削金，在下锻造出的悍刀也能做到。 并且，刀锋没有任何缺口。” 他说话间，抢过侍卫手中的刀，将刀锋拿给郭苇杭等人看。 刀锋没有任何缺口。 郭苇杭也不禁赞叹道：“好刀。” “这柄刀应该配得上镇守边疆的将士吧？”裴济立即说道：“我们裴家世代忠于朝廷，愿为朝廷献上此物。” 郭苇杭笑了笑。 裴家哪有什么忠心，无非就是生意而已。 “你们找我来，无非就是看我什么反应。”郭苇杭瞥了眼裴济，说道： “诸位放心吧，我和陆公子虽是挚友，但在大局面前，绝不会有任何的偏袒，要是陆公子技不如人，那生意还是你们裴家的，没人能跟你们抢。” 裴济听到这话，松了口气，郭苇杭不插手就好，他不善地看向陆阳，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公子，你听到了？前些日子，你不是也说要打造兵器吗？要是没这本事，就别说大话，没人能帮你。” 陆阳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裴济。 他还就真的有这本事。 “裴掌柜，赶巧的是在下也打造出了陌刀。” 他淡淡的说道。 郭苇杭一听，不由眼前一亮，裴济等人的神情则是凝固下去。 第228章 裴掌柜，你服不服气 陆阳绝没有这个本事！ 不可能！ 裴济等人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距离炼出钢也就几日而已，陆阳怎会在短时间内打造出陌刀。 打造出这玩意儿，不仅需要好钢，还需要顶级的工匠千锤百炼。 裴济之所以能打造出陌刀，那是因为他们裴家有积淀，养了不少有经验的工匠，掌握了最高深的技术！ 陆阳一个黄毛小子，凭什么在短时间内打造出陌刀。 这一定是陆阳说的大话。 哗众取宠！ 裴济阴阳怪气地说道： “陆阳，你以为所有的刀都能称为陌刀？呵呵，徒有其形可不行！” 冯磊几人立即接过话，“裴掌柜说得对，你以为打造一把好刀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年纪轻轻就爱说大话，这可不好。 你打造出来的刀别一碰就碎。” 话语落下。 哄堂大笑。 冯磊身后的几名官员都讥讽地看着陆阳，“你要是真锻造出了陌刀，那就拿出来吧，郭小姐也在，让我们这些人开眼。” 陆阳也不废话，看向站在身侧的黄汉升，“刀在哪里？” “住处。” 黄汉升早就忍不住了，说道：“公子，我这就去取刀。” 陆阳点头。 黄汉升立刻转身离去。 裴济几人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不禁有些慌了，生怕陆阳真的锻造出陌刀。 霎时间，章府陷入一片死寂。 郭苇杭不时瞥一眼陆阳，神情有些高冷。看书溂 陆阳抿嘴一笑。 在马车里，郭苇杭可不是这个样子。 他慢点亲自送郭苇杭返回府邸。 许久后，众人等着不耐烦的时候，黄汉升拎着一柄沉重的刀跑入府邸之中，气喘吁吁地将刀递给陆阳，“公子，刀带来了。” 众人立即看向黄汉升手中的刀，诧异无比。 陆阳竟然真的锻造出了陌刀！ 怪物！ 裴济就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年轻人，他们裴家三代积攒的经验似乎还不如一个年轻人，这让他很是不甘，他盯着那柄刀，想要找茬儿。 刀锋比他锻造出来的陌刀还要锃亮。 锋利无比。 云纹也更加细致精美。 在外观上，陆阳的刀要比他的更好。 裴家的脸色一下子就挂不住了。 冯磊几个也是眼神阴沉。 唯有郭苇杭抿嘴一笑，对陆阳更加仰慕起来，似乎所有事都难不住坐在她身边的年轻人。 陆阳勾起嘴角，冲着裴济几人说道： “裴掌柜，你觉得在下锻造出的陌刀如何？” 裴济的嘴角微抽，走上前去，端详一番，几近绝望，完美的外形，几乎无可挑剔。 章霄也走上前去，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说道：“这把刀似乎比裴掌柜的刀更好一些。” 此话一出，裴掌柜几人坐不住了。 “章大人，这刀或许只是空有其表而已，真正的好刀，锋利，刚硬，不容易折！”裴济立即说道：“光是凭外形去判断，这可不准呀。” “没错，这刀一看就很脆，怎能和裴掌柜的刀相比？哼，笑话。”冯磊冷笑着说道。 “冯大人说的没错，此刀只是看上去还不错而已，实则无用。”其他人立即附和。 陆阳也不啰嗦，直接说道： “各位都这样说了，那就比试一下吧，你们看怎么样？” 裴济蹙眉，压低嗓音问道： “陆公子，你想怎样比试？” 陆阳指着黄汉升，说道： “有劳裴掌柜挑一个魁梧大汉，手握陌刀，同我的属下不断用刀劈砍！谁的刀先断，质量就更不好。” 裴济几人交换着眼神，显然是有些心怯。 “怎么？裴掌柜不敢！” 陆阳玩味地看着裴济，“你们口口声称刀更好，那怕什么？” 裴济知道没法拒绝，索性咬牙答应下来，“怕？陆公子那么自信，那我就挑一个壮士出来，先断的刀，一定是你的刀。”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陆阳朝着黄汉升说道：“汉升，用力的劈砍。刀不断，不准停！” “是！” 黄汉升点头，拎着刀走到庭院中央。 裴济挑选出一个壮士，有些忐忑，思索了会儿，又是放下心来，刀哪有那么容易折断，就算刀的质量不好一点，也断不了。 庭院正中，黄汉升和另外一人对视一眼，随即挥刀对劈。 砰！ 随着振聋发聩的声音响彻开来，刀锋之上，火星四溅。 裴济挑选出来的壮士脸色难看，虎口都是震出血来。他低吼一声，奋力地挥刀。 劈砍声不时响起。 陆阳淡定地喝着茶，丝毫不担心，坐在边上的裴济几人则是有些担忧，紧张的盯着庭院之中的二人，生怕刀断了。 章霄看了会儿，见刀还没断，苦笑着提议道：“劈砍到此结束，刀锋之上的切口更多，那这把刀的质量也就不好一些，二位看如何？” 裴济不愿意了。 他害怕！ 这样劈砍没结果，正是他要的结果。 “章大人，我和陆公子刚才说好的，岂能反悔？”裴济说道。 陆阳点头，“没错，我和裴掌柜说好了，不能反悔，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章霄本是好心，见陆阳这样说，也就不再多嘴。 陆阳朝着黄汉升大吼一声，“他娘的，黄汉升，你没吃饭吗？用力点，这都劈多久了！” 黄汉升闻言，额头上骤然出现狰狞的青筋，卯足了力道，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砰！ 一刀！ 接着又是一刀！ 火星四溅。 站在他对面的壮士被这气势吓到，他本来就手软了，瞬间难以招架，节节后退，他手中的刀出现密密麻麻的切口。 “你退什么！” 黄汉升大吼，又是用力地挥出一刀。 那名壮士手臂发麻。 他手上的刀更是出现一道裂痕。 观看劈砍的裴济几人眼见这名壮士如此不堪，脸色难看，正当他们想要呵斥几声的时候，清脆的响声猛然响起。 “咔嚓——！” 随着黄汉升用力地劈砍，那名壮士手中的刀应声折断。 碎裂的刀片飙射而去，插在裴济几人的脚边，将他们吓了一大跳。 “好呀。” 陆阳眼见对方的刀已经断裂，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看向脸色苍白的裴济几人，淡淡地问道：“裴掌柜，你服不服气？ 淮阳城中，谁是第一铸刀人？” 第229章 第一铸刀人 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为裴家锻造兵器的高肃更是一脸不可置信，脸色惨白。 钢炼得比他好。 如今，兵器也是。 他的心态崩了。 站在他前方的裴济更是嘴角抽搐。 刀断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以为不会断。 陆阳当面问他这种话，不就是打他的脸嘛？ 他的脸色阴沉下去。 站在他身边的冯磊几人也是脸色无光。 陆阳又是看向冯磊几人，“各位大人，谁是淮阳城的第一铸刀人？” 冯磊几人面面相觑，无法说出话来。 陆阳勾起嘴角，趁机问道： “冯大人，在下炼出的钢铁比裴掌柜更好，那朝廷接下来该和谁合作？” 冯磊双手握拳。 若是采购钢铁一事全由他做主，就算陆阳炼得钢更好，他也会采购裴家的货。 裴济每月都给他一大笔钱。 陆阳又不会给他，顶多给章霄。 冯磊瞥了眼章霄和郭苇杭二人，脸色异常难看压低嗓音， “冯大人...” 裴济立刻紧张起来，采购一事可是关乎着裴家的未来，要是陆阳将这门生意抢去了，裴家必定会走向衰败。 这是裴济不愿看到的局面。 他弯着腰，眼巴巴地看着冯磊，“我们裴家三代都在为朝廷卖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冯磊看向裴济。 每年近乎万两银子。 他比裴济更担忧。 当着众人的面，冯磊对陆阳说道：“采购一事，本官做不了主，我需要将此事上禀朝廷，由陛下做主。” “冯大人没本事做主，上次和我约赌个屁！” 陆阳丝毫不给冯磊面子，上次可是说好了，他要是没法炼好钢，就将那批矿石交给裴济，可他要是做到了，朝廷就要向他采购钢铁。 他连兵器都锻造出来了。 如今，这老东西又反悔了！ 狗东西！ 出尔反尔！ 陆阳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你...” 冯磊怒视着陆阳，冷笑道： “宋大人失踪多日，怕是已经死在荒野之中了。 哼，哪怕陆公子接手裴家的生意，又能经营多久呢？” 话落，不少人盯着陆阳。 他们从苏秉渊口中了解过一些事情，皆是怀疑陆阳杀死了宋廉，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前几日派出去的人也没有返城。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陆阳看似淡定，内心有些慌，他嗤笑一声，斜睨冯磊，“冯大人什么意思？怀疑我？在下也是历尽千辛万苦才从土匪窝里逃出来。 宋大人之所以失踪，还不是各位治理无方。徽山那块地，土匪扎堆，你们身为一方官员，可却任由那些山贼为非作歹，也太对不起头顶上的乌纱帽了。” 冯磊几人的老脸微红。 郭苇杭则是笑了笑，第一次见识到陆阳牙尖嘴利的一面。她起身，说道： “采购一事，的确需要朝廷来决定。宋大人失踪一案，姜府尹正在查，在本案未能水落石出以前，各位别血口喷人！”看书溂 最后一句话，警告的气息异常浓厚。 冯磊嘶哑道： “呵，山中的土匪，本官近些时日会亲自带人剿除。” 陆阳丝毫不在乎。 他有内鬼。 徽山又大。看书喇 冯磊带人搜山也没用。 “在下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陆阳说道。 冯磊瞪了一眼陆阳。 他又不是傻子。 陆阳真要是和徽山的土匪勾结在一起，必定会通风报信。 “不必了！” 冯磊说话间，拂袖而去。 裴济急忙追到门口，忐忑地说道： “冯大人，采购一事...” “你放心，御史大夫和陈九龄大人有些交情，采购一事要先交由御史大夫，那许家的赘婿也想染手这门生意？呵呵，他想得美！” 冯磊的双眸之中流露出阴狠之色，等京都的人赶到淮阳城中，陆阳就在劫难逃了。 他思索之中，又是长叹一口气，“这小子真的是有些本事，能在短短数日就锻造出陌刀，他是怎么做到的？” 裴济沉默了。 他也纳闷。 一家三代还不如陆阳一人。 他都怀疑高肃暗中将锻造陌刀的技术传授给赵九鸦。 高肃察觉到裴济的怀疑，下意识低下头。 裴济更加怀疑，犹豫会儿后，没有向高肃发难，大步朝着外边走去。 高肃暗自松了口气。 .... 府邸里。 章霄提着陌刀，发出赞叹之声，“陆公子，你懂得可真多，短短数日就可锻造出陌刀。” “呵呵，这多亏了作坊里的那批工匠。” 陆阳说道。 “赵工匠上次不是说炼钢技术是由你改进吗？”章霄盯着陆阳，似有所思，提醒道： “你这把陌刀要比军营中的刀更好，只是想要在裴掌柜嘴里夺食，也不是易事。 御史大夫和陈九龄的关系匪浅，采购一事要先由那位御史大夫先裁决。” 陆阳蹙眉。 “不过，你放心，郭将军要是出面，你小子也有机会。”章霄大有深意地瞥了眼郭苇杭，话锋又是一转，“只要你小子和宋廉的死没多大关系，查出来就麻烦了。” 陆阳的心又是一沉。 宋廉就是死在他的枪口之下。 章霄见陆阳这副表情，也不愿多问，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我那贤侄女在你那里，还过的好吧？” “白姑娘前日险些被裴家公子调戏，我打断了对方的手。”陆阳笑吟吟地说道。 “哦，你小子下手倒是狠。” 章霄早有耳闻。 “你反正也借用我的威势，何不杀了他？” “章大人想杀，我这就派人去杀他。”陆阳观察着章霄。 “算了。” 章霄摆手，“陆公子，老夫累了，你要是没其他事，就先回府吧。” 陆阳拱手。 他和郭苇杭走出章府。 马车就停在外边。 郭苇杭钻入马车之中。 陆阳也不动声色地钻了进去。 马夫这次聪明了，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城中瞎逛。 车里的郭苇杭瞪了一眼陆阳，说道：“谁叫你进来的？” “郭姑娘要是不乐意，那我下车了。” 陆阳抬手，假装要掀开帘子。 郭苇杭急忙制止，抓住陆阳的手。 陆阳看向郭苇杭。 这丫头显然是急了。 第230章 城中你大善人，山中大恶人 “怎么？你舍不得我走了？” 陆阳立即靠拢郭苇杭，他一把握住对方的小手，轻轻地捏了几下，肉嘟嘟的手摸起来很是细腻。 郭苇杭缩了缩手，脸颊滚烫。 她就知道陆阳不怀好意。 “你可知那位苏公子派人去京都了。”郭苇杭说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 陆阳倒也不紧张。 这一去一回少说也要三个月，就算苏秉渊抓住把柄，他大不了去徽山当山贼。 “你就不怕吗？” 郭苇杭叹了口气，宋廉身为朝廷大臣，更是陈九龄的得意门生，陆阳犯下的罪可不轻，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哪怕她出面也是没用。看书溂 “死无对证，无妨。” 陆阳揉着郭苇杭的手，扯开话题，笑着说道： “你这手摸着真是舒服...” 郭苇杭急忙缩回手，脸颊绯红。 她娇嗔地瞪了一眼陆阳，“油嘴滑舌。” 陆阳一把搂住郭苇杭，笑着问道：“北方的战事已定了吧？” 郭苇杭闻言，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那些游牧鞑子倒是安分了不少，可庙堂的局势极为微妙，数个门阀家族，外加以陈九龄为代表的新贵族，还有割据一方的藩镇将领。 “庙堂之争，实乃内祸...” 郭苇杭叹了口气，说道：“陆公子，我父亲近些年不会返回淮阳城。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住在淮阳城，本就是为了远离庙堂之争。” 陆阳似有所思。 天高皇帝远。 郭绪要是真在京都失势，住在淮阳城中的郭家人也能幸存，哪怕仇家想要派人来淮阳城杀人，也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足以让郭苇杭等人提前反应过来，逃离淮阳城。 “你这次锻造出的陌刀，非常不凡，我将其送往京都，你必定能得到赏识。” 郭苇杭说道。 “那就有多谢郭姑娘了...” 陆阳感激道。 “哼，你该怎么感谢我？”郭苇杭嘟着小嘴。 陆阳凑过去，噙住郭苇杭的小嘴。 郭苇杭咬住陆阳的嘴唇。 这分明是在占她的便宜，“你前几日怎么不在城中，去哪里了？” “我...” 陆阳抿嘴。 时隔数日，也不知徽山的局势如何，赵静那傻丫头能不能搞定山中的其他匪徒。 .... 与此同时。 扛着双斧的赵静遥望前方。 曹龙已经带人攻破山寨。 他们兵强马壮，武器精良，其他山贼的人压根儿不是他们的对手。 陆阳走的这几日，赵静已经攻破六七个山寨。 如今，清风岗是徽山最大的山寨，杀死一部分人，赵静麾下依旧有一千八百多人。 她带人走入山寨之中。 “夫人，寨子的所有山匪都在这里。”曹龙指着跪拜在地上的众人说道。 赵静扫视一番。 五十多个精壮小伙。 按照陆阳的话，这些人都是资源。 余下的人年龄大了。 这些人会消耗口粮。 她对曹龙说道：“将那些年龄大的人放了，我们不要，其他人要是不愿意入伙，杀了。” 曹龙点头，“附近还有几个山寨，解决掉他们，整个徽山就没有其他山寨了，只有金陵那一带还有部分山贼。 夫人，我们要继续行动吗？” 赵静揉了揉额头，说道：“让兄弟们都休息数日吧，我有些乏了。过几日，你随我去一趟淮阳城。” “去城里？” 曹龙一怔。 他可是贼。 城里有官差，很危险。 “你怕什么？我相公在城里有人。”赵静嘟着小嘴，砸吧着嘴，长舒一口气，“相公要是知道我收复了附近几个山寨，他一定会夸奖我。 他现在都快成为山大王了。” “呵呵...” 曹龙算是看出来了，赵静是要入城邀功，他思索了会儿，也想去城里瞅瞅，看一下陆阳在城中的地位。 “好吧，在下随夫人去城里一趟。” 他说道。 赵静抿嘴笑了笑。 .... 数日后。 淮阳城中。 “馒头，大馒头喽——” “卖冰糖葫芦咯...” 满街嘈杂声中，赵静二人挤过人群，不时东张西望。 面孔黝黑的曹龙忍不住向赵静说道： “夫人，大当家真是叫做陆阳？” “我相公说他的名字就是陆阳，许家的赘婿。”赵静点头说道。 “不对呀。” 曹龙皱着眉头。 一路走来，他四处打听，陆阳在城中的口碑非常好，赈济灾民，乃是一个大善人。 并且，陆阳还是江淮一带的大才子。 曹龙不解了。 陆阳在山寨之中行事果决，杀人不手软，分明是一个恶人。 这差别也太大了。 “夫人，我们大当家可是杀人不眨眼。”曹龙小声地说道：“他杀了不少人，怎么会是大善人呢？” “我相公本来就是一个大好人，你要是不会说话，我将你的舌头割了。”赵静瞪了一眼曹龙，说道： “闭嘴！” 曹龙捂嘴。 对于赵静，他还是相当佩服。 “我们去谪仙居...” 赵静望向前方的一家酒楼，带着曹龙走了进去，叫了几个好菜。 虫草花炖乌鸡、石头炒血鳝、花椒牛肉.... 曹龙看着丰盛的菜肴，忍不住夹了一块牛肉片，细嫩的口感，加上麻辣的味道，让他食欲大振，他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大当家的酒楼真是不错。” 他称赞道。 “在城里，要叫公子。”赵静提醒曹龙。 “好哒。” 曹龙大口吞食。 “没出息。” 赵静尝了一块牛肉后，直接抢盘，“我吃肉，你喝汤。” “....” 曹龙瞪大双眼。 有些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吓坏了小厮。 “客官，二十两银子，你们二位带够了钱没？”小厮打量了一番赵静二人的衣着，不像是有钱人。 “二十两？” 曹龙大惊。 陆阳的心果然还是黑！ 几道菜就要20两。 他都不敢想。 明明可以直接去抢，还送他们几道菜。 小厮见曹龙这副样子，立即变了脸色，说道：“没钱？” “什么没钱？你可知...” “闭嘴。”赵静立刻打断曹龙，在城里还是要低调一些，免得被其他人注意到，她掏出钱，小声地问道： “你们的掌柜呢？” 小厮收下钱，脸色变好不少，正要开口时，一个人朝他们走来，“我就是谪仙居的掌柜...” 第231章 缺油的局面 赵静二人闻声看去，迎面走来的许瑶一身宽袖衫，在袖口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极为轻薄，贵气之中还透露着飘逸。 “二位觉得饭菜不可口？” 许瑶走到赵静的面前。 赵静快速打量一番许瑶，立刻反应过来，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就是许瑶。 她听陆阳谈及过许瑶。 谪仙居是许家的产业。 她摇头，说道： “饭菜很可口，我只是听说谪仙居的陆公子才华横溢，慕名而来，想要看一下。” “慕名而来？” 许瑶笑着说道：“姑娘，我相公不在谪仙居，他去作坊了，你可以在酒楼里等一会儿。” “哦...” 赵静不动声色地点头，盯着转身的许瑶，有些自惭形秽。 许瑶比她更有女人味。 她气鼓鼓地站起身，冲着还在吃的曹龙吼道：“走啦，你是猪嘛？就知道吃！” “...” 曹龙一脸懵，赶紧追赶上去，不识趣的说道：“刚才那人应该就是大当家在城中的媳妇吧，真好看呀...” “闭嘴。” 赵静嘟哝道。 曹龙叹了口气。 .... 数个时辰后。 陆阳走出作坊，身后跟着十几个年轻人，这些人是赵九鸦挑选出来的后生，炼铁是一把好手，但读书不在行，仅是识字而已。 他们将陆阳送到门口，面面相觑，为首的秦尤忍不住问道：“东家，你真要送我们入私塾？”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阳，很是期待。 读书，可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再者，他们听说读书还有工钱拿。 此等好事，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陆阳点了点头。 办私塾这件事已经拖延一阵子了，他早已让张有才等人租下了城中的明学楼。 “过几日，你们就可以读书了。” 当着众人的面，陆阳点了点头，话锋又是一转，说道：“不过，你们读的可不是四书五经。” “那我们该读什么？” 秦尤等人很是不解。 读书自然是为了考取功名，要是连四书五经都不读，那他们读什么书。 陆阳摆手，“过几日，你们就知道了。” 陆阳办私塾是为了传播一些工科知识，可不是为了让这些人去考取功名。 秦尤等人面面相觑，学着读书人的样子，朝陆阳拱手道别。 陆阳没理会这些人，打算去清斋小阁里听会儿曲，白玉衡吹拉弹唱可是一绝。 一个人从其身后，猛地抱住他。 “相公...” 细微的喊声传入陆阳的耳内。 “赵静...” 陆阳一惊，偏头看向身后。 他瞅见曹龙也来了，不由诧异道：“你们两个怎么来淮阳城了？” 曹龙偷瞟了一眼赵静，低声道： “公子，夫人想你了...” 陆阳回过神来，揉了几下赵静的脑袋，对黄汉升说道：“汉升，你带曹龙在城里四处消遣一下。” “消遣？” 黄汉升蹙眉想了下。 勾栏听曲？ 他对曹龙挤眉弄眼一番。 曹龙也明白过来。 这一趟，他没白来，立刻跟着黄汉升去勾栏听曲了。 陆阳见二人走远，马上搂住赵静的细腰，逗弄道： “你这是羊入虎口。” “哼，我咬死你！”赵静瞪了一眼陆阳，说道：“我这次来淮阳城，主要是为了采购一些油粮，才不是为了见你。” “油粮？” 陆阳苦笑。 粮食好买。 油就难了。 近些时日，不少人买了锅以后，开始做饭，油的需求暴涨，连口味最差的麻油都奇缺。 城中百姓想要买一点油，难以上青天。 这是陆阳想要看到的商机。 他提前储存了一批榨油的粮食，还编纂出一本关于改进榨油的书籍。 过几日，秦尤等人的第一课就是科学榨油，将油料残油率控制在1%以下，提高了榨油效率。 他要让每一个百姓都吃得起油。 “这种事何须你亲自跑一趟，我让汉升给你送去。”陆阳揉着赵静的脑袋，问道： “你吃饭没？我带你去槐巷街。” 赵静摸了一下肚子，刚吃完饭的她又有点饿了，她跟着陆阳来到槐巷街。 车水马龙。 食客们看到陆阳后，喧哗起来： “陆公子，我卖了你的锅，依旧吃不起饭呀。” “没错，油也太贵了，我连灯都点不起了。” “可不是，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趁机囤油，这是要将我们逼死呀！陆公子，你没有囤油吧。” 众人唉声叹气。 他们实在吃不起油，炒菜不加点油，索然无味。 “烟雨楼掌柜？” 陆阳闻言，不禁勾起嘴角。 刘掌柜囤油，当然是想借机将油价提升，大赚一笔。 近些日子，谪仙居抢了不少生意，烟雨楼的经营本就大不如前。 这批油货要是砸烂在对方的手里，那个老东西必定气死，没法拿出钱去运转酒楼的生意。 陆阳看到了报复刘掌柜的机会。 他早就想要给那老东西一个教训了。 如今，机会来了。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陆阳苦笑道： “陆某自然没有囤油，不瞒各位，我这槐巷街的摊子和酒楼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我也无油可用。”看书喇 众人交换着眼神，狐疑地问道：“陆公子，连你都无油可用？呵呵，你这次可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听说刘掌柜等人储藏了大量的油，你可以找他买一点。” 陆阳故意露出为难之色。 众人迅速反应过来。 他们记得陆阳和刘掌柜有仇。 同行是冤家。 更何况烟雨楼在谪仙居的对面。 这一次，陆阳要亏死了，刘掌柜那人必定要狮子口大张嘴，狠狠地敲骨吸髓一番。 陆阳当着众人的面，长叹一口气，一副束手无策的无奈样子。 不少人眼见陆阳这副样子，不由有些信了，平日里无所不能的陆阳真的缺油。 消息传到刘掌柜的耳中，他长舒口气，露出大喜之色，平日里被陆阳压一头，现在总算能够扬眉吐气了。 片刻后，他又是冷静下来，“按照那厮的性子，岂会不提前储存一点油，他那么机灵...” “掌柜，也许他囤油了，只是生意太好，每日用油太多才缺油...” 小厮小声地提醒道。 第232章 转朱阁，低绮户 经过小厮的提醒，烟雨楼的刘掌柜有些恍然大悟，无论是槐巷街，还是谪仙居，每日都要消耗大量的食用油。 纵使陆阳有准备，怕也是不够用。 如今，淮阳城的大部分人都在炒菜，对油的消耗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顷刻间，他兴奋起来，“哈哈，那许家的赘婿也有今天，我要发财了...” 烟雨楼的刘掌柜笑了会儿，又是把心一横，打算大赚一笔，继续囤油，光是他一个人囤货还不够，必须叫上其他人。 一旦没有油。 谪仙居的生意就会停滞。 他盯着对面的谪仙居，露出贪婪之色，“哼，这酒楼早晚都是我的，黄毛小子，也敢和我斗...” .... 数日后。 清斋小阁。 陆阳将赵静暂时安置在小阁里，同白玉衡作伴，两人性格相差很大，白玉衡较为内敛，赵静则较为活泼。 白玉衡吹拉弹唱。 赵静舞枪弄棒。 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陆阳端坐在小阁的倚栏处，整理着手札，他耗费数日，总算写出了榨取食用油的办法。 水代法、磨法、木榨法是在大梁国的榨油方式上做一点改进。 其中木榨法要更好一些。 陆阳记的《天工开物》中有记载，将油料放在木榨床上，用人力或畜力推动木榨轴转动，将油脂挤压出来。 油料残油率控制在15%以下。 成本也较低。 最重要的是操作简单，作坊里的工人们能快速上手。 不过，陆阳想要尝试浸出法榨油。 这个办法可以生产出高品质的植物油，只是操作很复杂，工人们需要经过训练才能上手。 陆阳打算先教秦尤等人。 浸出法榨油涉及不少化学上的知识。 秦尤等人在榨油的过程中明白溶剂的性质和有机溶剂的选择，还有压力和温度的控制等。 在这一过程之中，陆阳会淘汰掉一些悟性较差的人。 他放下手札，对身边的黄汉升说道：“汉升，你带人去城中各处采购油脂。” 黄汉升皱眉，“公子，现在每斤油300文钱，城中的刘掌柜等人更是趁机抬价，看见是我们去买油，价格会更高一点。” “这点便宜让他们占，去买三千两银子的油。”陆阳准备抛下诱饵。 “公子，我们可以自己组织人手尝试着榨油。”黄汉升提醒道。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就想不到？”陆阳这一次要搞垮烟雨楼，让那刘掌柜血本无归。 黄汉升闻言，目光一滞，急忙带人而去。 陆阳又是看向张有才，“市面上大豆芝麻、油茶、菜籽等物价格涨了多少？” “近乎一倍。”张有才思索之间，问道：“公子，我们早些日子囤积了很多榨油之物，现在是不是要卖出去？” “卖？” 陆阳撇嘴，摇头道：“有才，继续大量购买这些榨油之物，让油的价格继续往上涨。” 张有才似有所思。 陆阳要继续购买这些东西，那必然是不打算靠这些东西大赚一笔。 “油？” 张有才抬眼看了下陆阳。 油的价格继续暴涨。 陆阳要靠油赚钱。 “公子，你打算多久开始榨油？”张有才问道。 陆阳看着张有才，“汉升要是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你先去帮我办事吧，我想看到那位刘掌柜孤注一掷。” “公子，我明白了。” 机智的张有才立刻醒悟过来，不敢懈怠，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走出小阁。 陆阳舒展背脊，也准备离开清斋小阁了。 他这几天都不曾在小阁里过夜，主要是赵静和白玉衡二人同时在小阁之中，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白玉衡和赵静同时向陆阳看去，目光很是幽怨。 “相公，你又要走？”赵静嘟着嘴，轻声说道：“我明日就该返回徽山了，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你那么急着走干什么？”陆阳有些舍不得。 “我怕爹爹镇压不住那些人。”赵静有些担心。 陆阳没有强留。 徽山的势力对他而言，也是极为重要，他在城中实在混不下去了，那就只能逃到山里。 几千人的势力。 他也不窝囊。 “那我今夜就不回去了。”陆阳说话间偷瞄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白玉衡。 今夜，只能暂时委屈白玉衡了。 白玉衡低着头，并未吭声，脸颊通红。 “相公，那我们回房吧。”赵静立刻揽住陆阳的胳膊，大步朝着香闺走去。 转朱阁。 低绮户。 香闺之中，檀香阵阵。 陆阳盯着那张床榻，愣在原地。 这是白玉衡的香闺。 床榻上放着两个枕头。 他给赵静安排的住处在隔壁，这丫头将被褥等物都搬到了白玉衡的房间之中。 不等他反应过来，白玉衡也是跟着走入房间里，她紧抿着嘴，耳根子都是滚烫起来。 陆阳扫视二人，问道：“丫头，你带我到这所房间干什么？” “我就睡这儿呀，相公今晚也睡这儿。”赵静打了一个呵欠，解释道： “白姐姐无聊，我这几日陪她闲聊，也就睡在了这里。” 白玉衡偷瞄了一眼陆阳，小声道：“公子，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去隔壁休憩。” “白姐姐，你去隔壁睡什么？” 赵静抓住白玉衡的胳膊，笑着道：“相公可不是一个老实人，他岂会放过你？” 陆阳哑然一笑。 他的确不是一个老实人。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 他全要。 白玉衡羞红了脸。 陆阳握住二人的手，缓缓地走向床榻，褪去衣物。 月儿转过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小轩窗上。边上的床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掩盖住那浅浅的呼吸声。 陆阳很累。 掌心抵着白玉衡和赵静的小脚。 在月光下，两女都娇羞无比，香汗淋漓。 “相公，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赵静撇头说道。 陆阳挠了几下赵静的脚，对方立刻发出笑声，他俯下身子堵住赵静的嘴。 ..... 清晨。 一夜无眠。 陆阳疲倦地躺在床上，胳膊已经被白玉衡二人压得酸麻。 赵静爬起身，准备穿衣离去。 陆阳一把抓住赵静的胳膊，直勾勾地看着她胸前的春光。 “相公，你还想干什么？” .... 第233章 拉人入伙 陆阳凑了过去，左手指尖在赵静的腹部滑过，右手则是搂着极为疲倦的白玉衡。 “多睡一会儿。” 他将赵静一把拉入怀里，埋入对方的胸怀里，不消片刻后就发出鼾声。 两女对视一眼，不由掩嘴笑了起来，还以为陆阳会梅开二度，结果就这！ 许久后，陆阳起身，恢复好了状态。 赵静早已离去。 陆阳略感惆怅，处理完城中的事情，他再去徽山，收拾那些小喽啰，将势力版图向金陵延伸。 这个山贼头子，他当定了。 .... 与此同时。 苏府之中。 苏秉渊正襟危坐在高位之上，脸色阴沉，手臂的伤势已经恢复数日，他斜睨着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 “公子，京都那边可是传回了消息。” 刘掌柜几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秉渊。 啪！ 话落，茶杯落在地上。 苏秉渊的脸色更加难看。 庙堂的局势越来越错综复杂，割据一方的节度使最近也不安生了，陈九龄纵使知道宋廉的事情，也很难空出手来调查。 “我舅舅过些日子就会派人来查案...” 苏秉渊揉了揉眉心。 刘掌柜等人闻言大喜，可他们看苏秉渊的脸色凝重，也是快速反应过来，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调查。 他们也听冯磊谈到京都朝堂的事情。 门阀世家、官僚阉党、地方节度使在朝廷之中争权，如今的大梁国看似昌盛，实则内患严重。 早些年，大梁君王还始亲万机，励精为治，开创了一个盛世，可现在年迈了，常年不理政事，纵情享乐，导致朝纲败坏。 苏秉渊阴沉地盯着刘掌柜等人，“你们几个有什么事吗？” “公子，城中油价大涨，那许家的赘婿快要用不起油了。”刘掌柜欣喜地说道： “我与裴掌柜等人囤了不少油，你是没看到那小子狼狈的样子，差人四处买油，谪仙居都快关门了。” 苏秉渊听到这小消息，终于是露出了喜色，他好歹也是官宦子弟，可却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赘婿，这让他很窝火。 “那你们就多收购一些油！” 他吩咐道。 刘掌柜几人的手头也紧。 油的价格上涨了很多。 他们手底下还有其他生意，暂时也拿不出太多的钱。 “苏公子，我们...” 刘掌柜露出为难的神情。 他已经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为的就是将陆阳逼入绝境，随后大赚一笔。 苏秉渊叹了口气，知道这老东西是来找他借钱，他很是不情愿地问道： “刘掌柜，你要借多少钱？” “三万两。” 刘掌柜谨慎地伸了三根手指头。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苏秉渊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只能借你一万两，等谪仙居彻底关门了，届时还我。” 刘掌柜有些纳闷。 他为苏秉渊办了不少事，对方却如此吝啬。 “多谢苏公子。” 刘掌柜也不敢抱怨，急忙道谢。 苏秉渊不耐烦地摆手，“你们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赶紧去办事。” 刘掌柜几人赶紧告辞。 等这些人走远，苏秉渊立即将下人叫来，“你派人去城中各处多采购一些油。” “公子，要买多少？” 下人问道。 “两万两，金陵等地的油也买了，不能留给那个许家赘婿，快去办事。” 苏秉渊踌躇满志起来。 过些时日，他也能大赚一笔，与其将钱借给刘掌柜几人，倒不如亲自去囤积油粮。 赚钱这种事，谁会嫌麻烦。 “陆阳，这一次，我要让你掉一层皮！”苏秉渊的脑海里浮现出郭苇杭的音容，甚是难受。 “敢和我抢女人。” .... 半日后。 章玄安吃着小菜，对陆阳说道：“陆兄，江淮数个大城都缺油。 你也不急？” 陆阳撇嘴。 他也没想到刘掌柜一行人做事那么绝，竟然去附近几个大城采购油粮。 现在不仅是淮阳城缺油，连金陵等地也没油了。 “急有什么用？” 陆阳说道。 “嘿嘿...” 章玄安笑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陆阳束手无策的样子，揶揄道： “我听说你派人四处购油，结果吃了闭门羹，连谪仙居都快关门了。” 陆阳的确是无油可用了，但他的手中有很多榨油的粮食作物。 他瞥了眼幸灾乐祸的章玄安，担心这傻缺也花大价钱去囤油，提醒道： “章兄，你可别去囤油，这是亏本的买卖，趁着油价没有下跌，赶紧卖出去。” 章玄安眉头一紧。 油的价格正在上涨。 他抛售出去，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吗？ “呵呵，你想要我手中的油？”章玄安私有所想，怪笑着对陆阳说道： “狗日的陆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呵呵...” 陆阳笑了。 他没那个想法。 “陆兄，我们二人是兄弟，目前一斤油要卖321文钱，你要想买，三百文就可。” “321文...” 陆阳诧异。 这他妈的是天价。 纵使大梁国缺油，最近忙老百姓开始炒菜，对油的消耗提升，价钱也不会如此离谱。 老百姓绝对不会去买油。 价钱虽高，但有价无市。 奸商炒上去的价格。 油囤起来不卖，引起了恐慌，部分小商小贩争先购买囤积，加剧缺油的情况。 商人要是想赚麻。 老百姓一定会血亏。 陆阳要割的韭菜是那些商人。 这也算好事一件。 可得罪的人太多了。 这种事，还是要拉一个有背景有权势的人来垫底。 陆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章玄安，“章兄，你想不想赚钱？” 章玄安挑眉，“你不会真想购买我手中的油吧？” “不是，我们二人联手，做大做强，我需要借助你的人脉，采购芝麻、菜籽等粮食作物。 另外，我想租一大片田地，赚了钱，我们二人六四开。 我六，你四。” 陆阳让出一部分利益。 最要是他没有田地。 大梁土地兼并严重。 大部分土地都掌握在官僚门阀手中。 章家手里有田地。 他需要土地，用来种芝麻大豆等农作物。 如今都快五月了。 五月上旬可以种芝麻，也能播种夏大豆。 陆阳手上有一批工人。 那些人本来就是农民。 他可以让这些农民去种田，不仅能赚钱，还利民。 第234章 下套 “我在城郊倒是有一大片土地，你要来干什么？” 章玄安问道。 “种地。” 陆阳叹了口气，“我手底下有两三千个工人，很多是农民，我也不能长期养着他们呀，还是让他们干回老本行。” “呵呵...” 章玄安笑了，“那我还不如将土地租给那些佃农。” “那些佃农能给你多少租金？” 陆阳鄙夷地看了眼章玄安，说道： “你好歹也是一个官宦子弟，何必如此剥削广大穷苦劳众？同我合作，将土地租给我。” “狗日的陆希仁，就是官宦子弟才会欺压老百姓。你清高，你了不起，想租我的地还骂我。” 章玄安反手拍了下陆阳的大腿，说道： “你打算给我多少租金？我可是给你说，江南土地肥沃，农租的租金大约是每亩一石米，你要租多少？” 陆阳自然是了解行情。 北方租地的价格稍低，每亩只需三四斗米。 他没打算给钱，笑着道：“章兄，我都说了，收益的话，我六你四。” 章玄安凝眉，不太懂陆阳的意思，“地里每年的收成，你六我四？” “不是。” 陆阳摇头，解释道：“我想租几百亩地，用来种榨油的粮食作物，其中的收入，我六你四。 放心，你亏得不了。”看书喇 章玄安陷入沉思。 这玩意儿有风险。 粮食种下去，用来榨油，用时也比较长。 章玄安摇头道：“你小子想要坑我，等你种出了粮食，油的价格早跌了。” 陆阳大有深意地说道：“垄断附近几个大城的油粮，可是一笔大生意，目光长远一点儿，不要拘于现在。” 章玄安若有所思，“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垄断附近几个大城的油粮生意？” “口感更好，价格更低的油能不能垄断淮阳几城的油粮生意？”陆阳倒不是看上章家的土地，更多的是想要借势。 生意这种事，没有靠山很难走远。 他不能凡事都依靠郭苇杭，这和小白脸有何区别？同章家联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章玄安一怔。 垄断油粮的确是一大笔生意，哪怕是四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 陆阳说的口感更好，价格还更低... 这种事无疑是天方夜谭。 “陆兄，你莫不是喝多了？骗我也要找一个好说辞，你就去城中打听一下，我只是烂泥扶不上墙，平日里不爱读书，并不是傻。” 章玄安朗声说道。 “我骗你干什么。”陆阳撇嘴。 章玄安这个人就是有点傻。 他淡淡地说道： “我找到了更好的榨油方式，成本更低，出油率更高，榨出来的油更香。” 章玄安一惊。 他直勾勾地盯着陆阳，要是这家伙以前这样说，他绝不会相信，可陆阳炼出好钢以后，他就不敢再去质疑对方的能力。 “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你懂得的事也太多了吧，连榨油都懂！” 章玄玄很是佩服。 “唉，在下不过比其他人聪明了一点而已。” 陆阳也不谦虚，“章兄，你可有兴趣和我合作？” 章玄安沉思会儿，点了点头，“可以，只是我要先见识一下你榨油的手段。” “没问题。” 陆阳点了点头，说道：“先带我去看看你家的田地吧。” 章玄安钻入马车。 二人来到南城。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肥沃土地。 陆阳很是诧异。 狗日的章玄安真他娘的有钱！ “陆兄，这就是我家的地，足足一千多亩的良田。”章玄安遥手一指，甚是自豪。 陆阳的脸色逐渐凝重。 一般而言，唯有权臣才有资格拥有千亩良田，章家虽说在淮阳城颇有实力，但也不算权臣，顶多就拥有两百余亩土地。 其他良田，必定是通过各种手段兼并而来。 这还只是一个官宦家族。 光是淮阳城中就有不少官员。 百姓的土地都被官僚和豪绅抢走了，只能沦为佃户和帮佣，甚至流落街头。 陆阳总算明白淮阳城外那么多山贼流寇的原因了。 官僚豪绅如此吸血！ 寻常百姓只能落草为寇。 大梁国的土地兼并问题比他认知的更为严重一些。 陆阳意识到乱世或许不远了。 徽山那边的山贼流寇要快速解决，暗地里组织好人手。 另外，他要多储粮，提前未雨绸缪。 武器也备好一些。 “陆兄，你走神了。” 章玄安见陆阳这个样子，笑着道：“怎么？惊呆了。” “在下的确惊呆了。” 陆阳逐渐回过神来，“章兄，你能租借多少土地给我？” “顶多三百亩。” 章玄安说道：“具体多少，这要看能赚多少钱。” “呵呵，章兄眼下还是赶紧将手中的油卖出去吧。”陆阳提醒道：“再过一些日子，等我出手了，油就不值什么钱了。” 章玄安盯着陆阳，问道：“你小子真研究出了更好的榨油方式？” “老子骗你干什么。” 陆阳瞥了眼良田，很是感慨，像许家这种商贾之家，就算有钱，也只有几十亩地。 当官好呀，能发大财。 “陆兄，你这就让我大开眼界一下吧，我倒是想看看你研究出的榨油方式。” 章玄安好奇起来。 “过几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陆阳叫来张有才，说道：“你去谪仙居一趟，告诉我媳妇，这几天不做生意。” 张有才清楚陆阳的意图，没有多问，急忙朝着谪仙居赶去。 许瑶也没有废话，直接关门。 街对面的烟雨楼刘掌柜看见这一幕，顿时乐开了花。 谪仙居关门了！ 这一定是陆阳无油可用！ 烟雨楼的刘掌柜喜笑颜开，打算将陆阳逼到绝路，“哼，谪仙居关门大吉，槐巷街的摊贩也该收摊。” 小厮弯着腰附和，“掌柜说得对，那小子敢和你斗，不知天高地厚。” “继续购买油，我要看到槐巷街的摊贩收摊。”刘掌柜打算乘胜追击，拿出自己所有的钱去赌一把。 “站住。” 小厮转身时。 他犹豫了一下，很是担忧，要是赌输了，万劫不复，可他太想赢陆阳一把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怎么了？掌柜。”小厮看着他。 “没什么，你去办事吧。”他深吸口气，看着关门的谪仙居，露出得意的神情，“陆阳呀陆阳，你算是栽在我的手里了。哼，跟我斗...” .... 第235章 授业，解惑 数日后，淮阳城里。 春末的雷雨，如同夜入深闺的臭男人，来时雷声大雨点小，只勉强留下一点泥淖和水渍，和一树经过风雨摧残的海棠。 “臭男人...” 香汗淋漓的许瑶握拳捶了几下陆阳，满脸的娇羞，嘟哝道：“你这几日都去干了什么？这就不行了...” 陆阳听到许瑶略带抱怨的语气，很是无奈。 这几日，他都在清斋小阁，陪着白玉衡吹拉弹唱，听曲饮酒，身体日益况下。 自今日起，戒酒。 “诸事缠身，我有些累。” 陆阳翻了过身，指尖在许瑶光滑的肌肤上游走而过，他凑上去咬了一小口，说道： “过几日，我再收拾你。”看书溂 许瑶笑了 这臭男人就知道说大话。 她问道：“谪仙居多久开门？那烟雨楼的刘掌柜派人来问我，说是要花钱买下谪仙居。” 陆阳闻言，顿时乐了，“他出多少钱？” “一千两。” 许瑶没好气地说道：“这分明就是在羞辱我们，一千两就想买下谪仙居，痴人说梦。” 陆阳搂住许瑶，说道：“等烟雨楼经营不下去了，我们花一千两收购。” 许瑶摇头，说道：“那刘掌柜本来就有钱，岂会将烟雨楼卖出去。近些日子，他更是囤积了不少油，能赚不少钱。” 她说到此处，脸色凝重起来。 城中几大富商囤积了很多油。 附近的金陵几城也是缺油。 他们手中已经没多少油了，再这样下去，槐巷街的那些摊贩也要收摊。 “相公，你有什么办法吗？继续这样下去，我们会亏不少钱，要不我找人偷偷地去刘掌柜那儿买油。” 许瑶灵机一动地提议道。 陆阳捏了几下许瑶的琼鼻，“不需要。” “那槐巷街的摊贩也只能收摊了。”许瑶长叹口气，压力巨大。 “那就让部分佣工收摊几天，不碍事。” 陆阳不以为然，刚好可以抽调部分人去榨油，他看着忧心忡忡的许瑶，说道： “娘子，你不用担心，我早有谋算。” 许瑶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紧盯着陆阳，问道：“相公，莫非你提前囤积了很多油？” 陆阳摇头。 许瑶不由困惑道：“那你筹谋了什么？依你的性子，应该不会毫无准备才是。” “我提前采购了一批榨油的粮食作物。”陆阳从徽山返回淮阳城以后就一直在准备。 除此之外，他还计划着解决糖盐等调料奇缺的问题。 甘蔗已经种下去了。 至于盐... 淮阳城以东就是大海。 盐，自然不缺。 他揉了几下许瑶的脑袋，说道：“我有更好的榨油办法，我们不会缺油。” 许瑶猛地抱住陆阳，美眸之中流露出崇拜之色，“相公，真的吗？” “嗯嗯。” 陆阳点了点头。 “相公，你好厉害哟。”许瑶夸赞道。 “还有更厉害的。”陆阳翻了一个身，直勾勾地看着许瑶，摸了几下对方嘴唇，“好湿哟～” “相公，你又觉得自己行了。” .... 一个时辰后。 陆阳带着许瑶来到粮仓。 大豆、油菜、芝麻、棉籽... 一堆堆的农作物宛如一座座小山。 许瑶很是吃惊。 陆阳则是叹了口气，可惜大梁国没有花生，这种农作物的出油率一般为45%左右。非常适合用来榨油。 次一点的是大豆。 出油率大概在15%左右。 老百姓目前用的大多是动物的油脂，植物油是少数，香油这种东西一般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 榨油的方式十分落后。 陆阳观察了一段日子，大部分人还在用转动的磨石来榨油，再或者就是脚踏式榨油。 这几种办法，出油率非常低。 陆阳接下来用的浸出法榨油就能有效地提高出油率，还能提升食用油的质量。 他准备大展拳脚。 粮仓的外边站着一大群人。 秦尤等人恭敬地看向走过来的陆阳，他们身后的章玄安则是慵懒无比，牵着长大不少的婵微。 “陆兄，你多久榨油？我都等不及了，你可别骗我。”章玄安说道： “你真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家的地，你拿去。” “不急。” 陆阳看向婵微。 小半年不见，这丫头快要亭亭玉立了。 婵微仰着脑袋紧盯陆阳，她听黄汉升说陆阳要开设一个私塾，要送她进去念书。 “小丫头，这小半年来，你可有跟着张有才读书认字？”陆阳和蔼地问道。 “公子，我能认三千个字了。” 婵微一脸的骄傲，笑吟吟地说，“张叔说仅是认字，谈不上念好书。我也可以...进入私塾，接着念书吗？” “当然可以，但你念的书可能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陆阳不打算让婵微这丫头去读女四书。 《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种书籍，对于婵微这种人而言没有太大的用处。 婵微看着陆阳，不解道：“那我该读什么书？” “化学、数学、物理什么的...” 陆阳笑着说道。 “这些是什么？” 婵微更加困惑。 秦尤等人也是一怔，也是从未听说过这几门学科，他们还以为陆阳这个大才子要传授国学一些知识。 “东家，我孤陋寡闻了，从未听说过化学...”秦尤皱着眉头，说化学几门学科时，觉得有些拗口。 其他人窃窃私语起来。 “东家，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呀？”人群之中，一个少年忍不住问道。 “学这些东西可以用来榨油，制盐、造车...” 陆阳说到这些，有点亢奋，冲着秦尤说道：“我所教你们的本事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改变这个世界？” 秦尤等人很是迷惑。 慵懒的章玄安也被陆阳这话所惊到，他平日里不爱念书，当即说道： “念书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无趣得要死，还不如打猎来得痛快。” 他说话间，撇嘴一笑，“读书不就是为了高中状元嘛？” 秦尤等人点头。 念书是穷人进入仕途的唯一方式。 他们都想当官。 陆阳看出了秦尤等人的心思，认真地说道：“各位，我接下来要传授你们的东西，对于进入仕途没有一点作用。 你们要是抱着读书当官的想法，现在可以走了。” ... 第236章 你榨油还加酒? 秦尤等人交换着眼神。 最初，他们以为陆阳要传授经义、诗赋、时文以及四书等知识，等他们学有所成，便有机会通过本城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进而参加乡试。 功名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都很重要。 书中自有黄金屋说的就是步入仕途。 可陆阳让他们学的东西，他们前所未闻。 “各位，你们想好了没有？”陆阳扫视着秦尤等人。 “东家，你说的东西，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呀。”秦尤苦笑着说道： “我也不想瞒你，哪个年轻人不向往权柄？可我们这些人也清楚，能在乡试中夺得魁首，成为解元，已经是难事。” “解元...” 陆阳闻言，笑了笑。 凡是在乡试中成为解元的举人，赴京参加会试，只要考入前一百名以内，就不算落榜。 前三名可以直接授予授予翰林院的修撰、编修这些清望官。 其他不落榜的进士再经过朝考，也有机会进入翰林院，哪怕无法进去，也有机会当七品小京官用或是分到地方以知县等地方官用。 此事由吏部候补铨选，哪个地方有官位空出来，那进士就有机会去担任。 七品芝麻小官对于秦尤这些人而言也很有诱惑力。 陆阳知道秦尤等人的想法。 “你们跟着我学知识，此生多半没机会参加乡试了。”他坦诚地说道： “我要教的东西和科考无关！” 人堆里立刻响起喧哗声。 “东家，学来无用，那我为何要学？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炼钢。”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朗声说道：“我要的是学有所图！” “好一个学有所图。” 陆阳并没动怒，直视着皮肤黝黑的男子，“你们学的东西虽说对步入仕途没有益处，但却可以让你们赚更多的钱。 我要教你们榨油、制盐以及炼钢等知识，哪个不能让你们赚钱？” “赚更多的钱？”皮肤黝黑的男子听到陆阳这句话，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赚更多的钱也是非常不错。 他笑着说道：“若是如东家所言，我郑容愿意跟着东家学习。” 陆阳满意地点头，扫视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秦尤等人稍作沉思。 他们皆是穷苦出身，平日里虽说读了点书，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作坊里混一口饭吃，这是生活所迫。 秦尤苦笑道：“东家，我们是穷人，能赚更多的钱也不错，功名这种东西，我们就不指望了。” 陆阳闻言，将手札递给秦尤等人。 婵微也得到了一份。 手札第一页，元素周期表。 秦尤等人皱着眉头，小声嘀咕：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这是啥玩意儿。 他们完全看不懂。 哪怕是最聪明的秦尤也看不懂，这本手札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本天书。 秦尤往后翻了几页，大抵看出这是一本教他们怎么榨油的书，只是第一页的元素周期表让他们极为困惑。 “秦哥，你看得懂吗？这些字，我基本上能认完，可却不懂啥意思？” “我也不太懂，这是诗文吗？” “怎么可能是诗文？我听说东家遇到过仙人，说不定是道家经文，天书...” 众人窃窃私语。 陆阳听后，不由苦笑。 天书个屁！ 他也不指望秦尤等人能懂，先带着这些人榨油，再一点点地解释。 章玄安也凑上去看热闹，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大，哪怕不知道手札的意思，但不明觉厉，他忍不住问道： “狗日的陆阳，这是什么东西？” “你那猪脑子岂会懂？” 陆阳笑了声，拍着章玄安的肩头说道：“章兄，你不是要看我如何榨油嘛，我现在就让你大开眼界。 这手札可是详细记录了榨油的方式。” 章玄安闻言，翻到手札第二页——浸出法榨油。 他从未听说过这种榨油的方式。 “我听过水力榨油。”章玄安说道。 近些日子，陆阳也见过别人用这种方式榨油，通过下脚踩动榨油棍，使油从榨油棍的另一端流出。 这种办法的出油率太低了，还不如用木榨法。 “我要是用水力榨油，还能赚什么钱？”陆阳撇嘴，带着秦尤等人走入仓库之中，对油菜籽等物进行初步的筛选、脱壳和去杂等。 这一步骤就花费了不少时间，主要是秦尤等人并不熟悉，他们原本是匠人。 这一步骤是为了保证油脂的质量。 陆阳亲自带头，将挑选出来的油菜籽碾碎，要做到研膏均匀的地步。 秦尤等人很聪明，这一步骤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章玄安自始至终都站在边上观察，见榨油的步骤并无亮点，不由揶揄道： “陆兄，我还以为你说的榨油之术很高深，结果也不过如此！” “呵呵，接下来，你可要瞪大狗眼看好我榨油的方式，别错过任何一个步骤。” 对于章玄安的话，陆阳丝毫不恼，将碾碎的油菜籽放入洗涤工具之中。 洗涤工具是木制的洗桶，用木板制成，中间挖了一个小孔，孔上安装一个木制的洗桶盘。 老百姓可以站在上边洗衣服。 陆阳暂时无法制作出合适的洗涤机，就用这个先代替。 章玄安还是没看出榨油方式的特别之处。 等油料洗涤洁净后，用热沸水浸泡一个时辰左右。 沸水之上浮着一层油脂。 章玄安不以为然地说道：“陆兄，这就是你说的浸出法榨油法？我看也不难。” “这只是将油脂从油料中催流出来，你急什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陆阳油脂从油料中催流出来，倒入一个容器里，拿出准备好的乙醇。 这是溶剂。 乙醇的溶解性很好，能够与水以任意比例互溶，可以用来进一步地提取和分离油脂，并且沸点很低。 这意味着乙醇在榨油过程中可以更好地控制温度和时间，从而避免油脂的氧化和变质。 成本也低。 缺点也有，发酵而来的乙醇有一定的毒性，要注意量。 章玄安嗅到一股酒味，大惊道：“陆兄，你要干什么？榨油还掺酒！” 秦尤等人也惊呆了。 第237章 你教的是仙法呀! 他们就算从未榨过油，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当今世上，还没有人往用酒来榨油。 匪夷所思！ 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们严重怀疑陆阳是在胡闹。 章玄安悠哉地笑着说道：“还好老子没有急着将手里的油卖出去，你小子就知道吓唬我。” 陆阳似笑非笑地看着章玄安，“你迟早要哭。” “呵，等你能榨出比市面上更多的油，我再哭也不迟。”章玄安不以为然，拍了下陆阳，打趣道： “以我们二人的交情，你只要服软，我就将手中的油卖给你。 再或者，你提前给我搞一把枪！” 陆阳没想到这货对枪的执念那么深。 他推开章玄安，“老子可不想求你。” 章玄安长叹了口气，看着陆阳将乙醇和油料混合起来，并搅拌了一番，忍不住说道： “胡闹，真是胡闹。” 秦尤等人虽未开口，但内心赞成章玄安的话，他们跟着陆阳，本想学一点本事，就算无法步入仕途，但好歹也能多赚一点钱。 可陆阳在胡闹。 他们不由觉得自己前途堪忧。 那手札有个屁用。 陆阳瞥了眼秦尤等人，说道： “你们听好了，这叫溶剂，手札上有介绍。另外，更确切地说，乙醇是酒精，而非酒。 酒的成分不仅有乙醇，还有含氮化合物、有机酸、色素及微生物等！” 秦尤等人瞪大双眼，低声呢喃： “什么含氮化合物、有机酸、色素...” 他们完全听不懂陆阳在说什么话。 章玄安撇嘴道：“狗日的陆阳，你就别故作高深了，搞得云里雾里。” “你懂个屁。” 陆阳给了章玄安一脚，让秦尤等人将他刚才说的话记下，他摆弄着添加溶剂的混合油料。 乙醇易挥发。 这是为了回收残余溶剂。 陆阳前几日制作了数根冷凝管，正好拿出来用。 “呦，你拿琉璃管干什么？”章玄安还是第一次看到玻璃管子，这玩意儿烧制不易，一般都是用来制成饰品，比如朱钗等物。 皇宫还有更为精致的玩意儿。 章玄安曾在街上买了一个罐子玉，那深绿色的涡纹玻璃璧极为好看，仿的就是宫廷之物。 陆阳没理会章玄安，着手将原料中的油脂溶解在溶剂中形成混合油。 溶解油脂的有机溶剂最好是丙酮。 过些日子，陆阳就会着手制备丙酮。 火硫磺是丙酮的一种制备方法。 这玩意儿是制作火药的一种成分，炼丹家搞出的玩意儿。 陆阳已经收集了不少火硫磺，只是最近太忙，他还没来得及制备出丙酮，只能先用乙醇。 沸水不断加热。 蒸汽通过冷凝试管收集到一个玻璃容器里。 章玄安等人皆是不知道陆阳在捣弄什么，只是质疑地看着，“你要是能榨出油，我去吃屎。” “嘿嘿...” 陆阳笑了。 他瞥了眼秦尤等人，说道：“你们几个去外边拉屎，这位章公子慢点要吃。” 秦尤几个干笑了几声，狐疑道：“东家，你真是在榨油？这能出油？” “当然可以。” 陆阳说道：“现在已经算是混合油了，你们没看见嘛？油脂正在溶解。” 秦尤几人凑过去，瞥见水的表面上的确浮着一层油光，他们诧异起来。 章玄安见后，有些慌了。 这是什么原因？ 他可不想吃屎。 陆阳看见章玄安这副模样，不由笑得更加灿烂，趁机向众人解释道： “这主要是相似相溶的原理，油脂是一种有机物，其结构中包含长链的碳氢化合物，而我加入的酒精也是一种有机物，其分子中也包含碳氢化合物。 并且，油不溶于水，而酒精溶于水。 故此，酒精也能够溶解油脂。” 章玄安等人听得一头雾水。 陆阳也不指望章玄安等人能够听懂他的话，只是启发这些人，让章玄安几人对传授的知识产生兴趣。 章玄安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相似相溶，还有碳氢化合物以及分子，这些都是啥呀？你在讲什么！” 秦尤等人也是很好奇地盯着陆阳。 “各位，我刚才说的是这个世界的奥秘，你们也知道，在下有仙缘。” 陆阳先忽悠一番，继续说道“你们好好学，等各位明白这个世界的奥秘之后，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 秦尤等人的呼吸骤然急促。 仙缘，道法？ 他们瞪大双眼，因激动而浑身颤抖起来。 “东家要传授我们修仙之道？” 秦尤等人原以为陆阳要讲经文，未曾想是修仙道法，难怪他们听不懂，方才那一番话，晦涩不明。 面对着众人炽热的目光，陆阳故作高深，先激起这些人的积极性再说。 另外，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他也不算是糊弄秦尤等人。 “手札上的内容，你们先记下来！” 陆阳很严肃地说道。 “谨遵东家之言。”秦尤几人立即变得更为积极起来。 章玄安没那么好糊弄，眯着双眼，低声道：“你小子又在装神弄鬼。” “等你学会，便可自己弄一把手枪出来。”陆阳笑着说道。 章玄安立即来了精神，“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好好看，好好学。”陆阳说道。 章玄安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秦尤等人忍不住问道：“手枪是什么？”看书喇 “法器，杀人于千里之外。”章玄安解释道：“你们的东家前些日子要不是靠着...” “咳咳...” 陆阳急忙干咳了数声，生怕这二货提及有关徽山的事情。 如今，苏秉渊正在调查宋廉的死。 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章玄安立刻闭上嘴。 秦尤几人听是法器，已经激动到脸色潮红了。 陆阳苦笑，看向正在蒸发的混合油。 溶解出来的油脂越来越多。 水分和酒精挥发到由试管连接的容器里。 秦尤几人也注意到这个变化，张大了嘴巴，依靠酒精就能榨油，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仙法！ 太神奇了！ 这一幕让他们感到震撼！ “真的出油了！东家真厉害！”秦尤几人看向陆阳，一脸的崇拜。 章玄安撇了撇嘴，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 吃屎？ ... 第238章 东风快至 陆阳笑吟吟地看向章玄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章玄安浑身一颤。 他可不想吃屎。 “呵呵，算你厉害。” 章玄安讪笑着说道：“陆兄真是仙人，竟然能用酒榨油，前所未闻。” “这是浸出式榨油。” 陆阳倒不想逼着章玄安去吃屎。 他看着也恶心。 “你们几个看好了，先将步骤记下来，我过几日会详细地给你们讲原理，暂时听不懂也没事，愿意学就可。” 陆阳对秦尤等人交代一番后，又是忙碌起来。 油、乙醇、水三者，油的沸点最高，乙醇的沸点最低。看书喇 容器里收集到的是乙醇和水的混合物。 他想要收集残余溶剂，还要通过水蒸气蒸馏的方式进行第二次蒸发。 等他忙完这些，对油脂又进行一次蒸发。 乙醇这种溶剂终究有毒。 不可残留过多。 数次蒸发后，陆阳将从油料中分离出来的油脂收集起来，想要拥有更高品质的油，那就需要对其进行精炼。 陆阳再次加油。 通过加热亦或者冷冻加压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去除油脂中的臭味。 陆阳本来还想对油脱酸，只是他还没制备出烧碱（naoh）以及纯碱（na2co3）等物。 依照大梁国的情况，毫无工业基础，想要大规模制备这玩意儿，基本上不可能。 他只能暂时搁置，以后再说。 未脱酸的油，在口感上就不够细腻。 但也比磨石式榨出的油更好一点，大部分百姓用的是麻油，这玩意儿用来吃，难吃得要死，可总比没有好。 在精炼的过程之中，陆阳用白土对油脂进行脱色和过滤。 白土这东西倒是常见。 很多权贵将白土用于黄土为底色的墙壁上，这是很好的吸附剂。 经过精炼的油闻起来已经有香味。 陆阳利用盐卤凝固油脂。 盐卤是不错的凝固剂。 章玄安等人看着容器里的油，诧异无比，就那么一点油菜籽就榨出了如此多的油，足足是磨石式榨油的很多倍。 出油率惊人。 在这种榨油的方式下，只要粮食稍微足够，整个大梁国都不会缺油，老百姓都能够炒菜。 价格自然也会跌下去。 章玄安有些慌了。 他囤积了不少的油。 陆阳给予的提醒不是玩笑话。 “陆兄，告辞，我先去处理事情。”章玄安转身就要走。 “你急什么？” 陆阳一把拽住章玄安，知道对方想要去干什么事情，他宽慰道： “这种榨油的办法虽说不错，但步骤对于工人而言太过麻烦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 章玄安闻言，松了口气，“陆兄，你觉得工人多久能掌握榨油的办法？” 陆阳思索了会儿，“推行起来，怕是需要大半年。不过，我会用木榨法过渡一下。” “木榨法？” 章玄安看向陆阳的目光充斥着仰慕。 这小子的脑袋怎么长的，那么多办法！ 干啥都行。 他只会干饭逛青楼。 “那又是什么办法？”章玄安忍不住问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 陆阳说的木榨法是明朝榨油的主要方式，自宋朝起，老百姓就不再缺油吃。 木榨法虽说是传统方式，但出油率也很高，就是效率低，劳动强度大。 这两个缺点可以用人力来解决。 他有数千名工人，完全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 “章兄，炼钢一事，可是上禀朝廷了。”陆阳问出自己极为在意的事情。 章玄安犹豫了会儿，将陆阳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陆兄，我父亲已经派人入京了。 你锻造出的陌刀必定能受到朝廷的重视，只是你得罪了陈大儒，怕是不好办，这就要看郭将军要不要帮你了。 另外，我听说朝廷局势微妙，怕是有不好之事将要发生。” 陆阳微微沉吟。 他要囤积更多的粮食。 人要赶紧训练起来。 “京都那边派人来淮阳，需要多久？”陆阳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放心，陈大儒目前没有闲工夫亲自调查此案，我也不会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 呵呵，老子巴不得你弄死苏秉渊的人。” 陆阳见章玄安这样说，不由松了口气，投桃报李地说道：“章兄，你过几日再卖掉手里的油。 这几日，油的价格继续往上涨，我要等鱼儿入网了才拉钩！” 章玄安瞬间明白陆阳的意图，怪笑起来，“好呀，你小子够歹毒！” “嘿嘿...” ... 两日后。 大风天。 烟雨楼的刘掌柜看着紧闭大门的谪仙居，心情极好，他坐在酒楼外喝着茶，不断盘着手中的核桃。 “此番大风起，扶我入云霄..” 刘掌柜悠哉地摇头晃脑，看向刚从槐巷街回来的小厮，笑着问道： “街上的摊贩还有多少？” 小厮乐呵呵地回答道： “掌柜，那街上比平日少了近乎一半的商贩。我听说那许家的赘婿正在四处购买油粮。” “太好了。”刘掌柜的笑容更加灿烂，过不了几日，槐巷街的摊贩就会全部收摊。 届时，那条街就归他的了。 他又是看向谪仙居。 这酒楼迟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有人卖给他？” 刘掌柜问道。 “哪有人卖过他呀，附近几城的油都被掌柜和其他几位贵人买了，那苏公子好像也在四处买油。” 小厮说道。 “苏公子...” 刘掌柜忽然很想发牢骚。 苏秉渊只借他一万两，自个儿去囤油赚钱了，好歹也是一个官僚子弟，还和他这种商贾抢钱，真没出息。 “呵，那许家赘婿也有今天呀，我看他能撑几天。”刘掌柜笑眯眯地轻哼了一声，说道： “你去给我盯紧一些，我看他接下来怎么办！哼，黄毛小子，也想跟我斗。” 小厮闻言，转身小跑开去。 刘掌柜站起身，又有点担心，这次可是赌上了全部身家，要是亏了，那就全没了。 他下意识瞥了眼身后的烟雨楼，呢喃道： “此事若成，烟雨楼将成为最大的酒楼，我也能成为淮阳首富。 风险虽大，但值得一赌呀。 那小子终究是年轻人，不知道淮阳城的水有多深，我这次必能胜他一筹！” .... 第239章 山外厮杀 陆阳漫步在槐巷街。 摊子收了不少。 生意自然也冷清了很多。 这段日子，陆阳会亏不少钱，工人虽说停工了，但工钱还是正常发。 一个人就是一张嘴。 可陆阳并不紧张。 他还能继续撑下去，等时机成熟就可收网。 届时，投入全部身家的刘掌柜等人就未必能撑下去了。 他偏头对许瑶说道：“继续收摊，让部分工人去炼铁作坊帮忙。” “还要继续收摊？” 许瑶撅起小嘴，说道：“如今只有四分之一的摊位了，等我们撤走，这条街就是刘掌柜等人的了。 相公，你去年在街道两侧种植的树木，现在已经郁郁葱葱了。” 陆阳瞥了眼街道两侧的大树。 这些树倒是不值什么钱，主要是城外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丛林。 大树下还有深井，几个老人坐在大树下，正悠闲地下着棋，边上站了不少凑热闹的路人。 街上有几分烟火气息。 陆阳自然不想舍弃这条美食街，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是暂时的，只要刘掌柜等人血本无归以后，他就可以收回这条街。 “娘子，你何时变成目光短浅之辈了？”陆阳推了下许瑶的额头，说道： “另外，你继续四处寻人购买油粮，要装得像一些，不可让他们察觉。” 许瑶点了点头，问道：“相公，你何时榨油？” “快了...” 陆阳已经准备制作木榨法所用的工具了，先将这种效率低的榨油方法用来过度一段时期。 等秦尤等人能完全掌握浸出式榨油再说。 秦尤几人误以为自个儿在学习修仙之术，最近可是废寝忘食的学习，这让陆阳哭笑不得。 他又是看向黄汉升，凑到对方的耳边交代道：“你去清风岗一趟，送些粮食和武器过去。 这是官府近期的搜山部署，你让他们放聪明一点。” 黄汉升接过一个锦囊，不敢耽搁，急忙离去。 .... 两日后。 徽山之中。 赵静端坐在椅子上，斜睨跪在身前的俘虏，非常的振奋，淮阳城外的山匪窝已经被他们全部扫平了。 一百多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在他们的最前边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这是他们大当家的脑袋。 赵静倒是挺佩服这山寨的大当家，极为有骨气，誓死不降，她只好让曹龙砍掉对方的脑袋，以此震慑住整个山寨的人。 “你们要是不服，大可站出来。本姑娘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能赢我，就可离去。” 赵静拎着斧头站起身，盯着身前的众人。 无人敢吭声，急忙摇头。 赵静比大部分男子还厉害，他们哪敢迎战。 赵静觉得无趣，对曹龙说道：“老规矩，老弱病残不要，挑一批健壮的男子出来。” 曹龙立即挑选合适的人选。 他们清风岗现在有两千余人，由他训练的主力大概有四百多人。 近些日子，他们一直在淘汰一些人。 清风岗养不了太多闲人。 纵使陆阳偷偷地送粮，他们抢掠其他山寨也积累了不少粮食，可依旧无法容纳太多的闲人。 “夫人，我们要不要收编金陵城外的山贼？” 曹龙说道：“按照大当家的计划，我们要在一年之内扫平所有的山寨。” “不急，我们先休息一段时间。”赵静摇头，说道：“另外，还要开垦土地，种植粮食。 前些日子，种下的甘蔗好像已经发芽了。” “呵呵...” 曹龙苦笑。 他们一群山贼，现在又要种田。 “夫人，不如留一些老弱病残，部分老者在务农方面比较有经验，他们是老手。” 曹龙提议道。 “那就选一批经验丰富的长者。”赵静思索会儿，点了点头，“数量不必过多，他们干不了太多的活。” “我知道。” 曹龙忍不住问道：“夫人，官府的人最近一直在搜山，我们开垦丛林有些不易呀。 大当家为何执着于这件事？” “人越来越多，哪养得起？”赵静撇嘴，想起搜山的士兵就很头痛，要不是这些人，她早就一统附近的山贼了。 二人谈话间，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当家的，一伙官兵正在朝靠近这里，足足三百多人，装备精良。”看书喇 “什么？” 赵静一惊，娇躯微颤。 曹龙还算平静，在他的麾下有四百余人，吞并其他山寨时，也算是有了不少厮杀经验，装备也是精良，不比那些官兵差，只是有点疲累。 “夫人，勿怕，只是三百多人而已。你要是担心被官兵缠上，我们现在就撤，就算厮杀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吃亏。” 他向赵静说道。 “曹龙，你没听到吗？装备精良，一百多人！”赵静露出大喜之色，挥动双斧，笑着说道： “送武器的人来了，我们撤什么？作为山贼，我们不该趁机打劫嘛？” “...” 曹龙瞬间错愕，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还以为赵静有点害怕，没成想是因为激动而娇躯微颤。 这女人可真虎！看书溂 “曹龙，你还愣着干什么？带着你的人去埋伏他们。”赵静狡黠地说道： “本姑娘正面迎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曹龙迅速带人倾巢而出。 装备精良的一群人冷漠地走出寨子，数次的厮杀已经让这些人的眼神看上去十分犀利。 ... 与此同时。 劲装的一群官差遥遥望着远处，为首的男子脸上挂着一丝倨傲。他身为苏秉渊的左膀右臂，曾镇守过边陲，拥有不少作战经验。 一群山贼，不过是小喽啰而已，也需他亲自出马。 “关钤辖，据我们的探子回报，那群山贼就在前方的寨子里。” 跟着男子身后的武卒说道：“我听人说清风岗的大当家是一个女人。” “呵，女人？” 这名关钤辖的神情更为倨傲，好歹也是承了苏秉渊的恩情，他才能在淮阳城中混一个钤辖的官职。 这次行动，他带的都是苏秉渊的亲信。 这些时日的搜山，差役只要进入到山中，赵静等人就会提前溜走。 苏秉渊已经失去了耐心，下了血本，让他带队带着精锐之士，亲自搜山。 “一个女人不足为惧，我们这一支小队，足以横扫山中的所有毛贼。” 关钤辖冷笑一声，策马前行，“老子要让那女人知道我的厉害！” .... 第240章 劈烂你的狗嘴 关钤辖一行人赶到山寨门口，正好遇到赵静一行人，当即摆开阵势，准备动手。 “就是这个女人？长得倒是很水灵，不知和许家那个赘婿什么关系？苏公子待我不薄，我必然要这女人好看。” 关钤辖冷哼一声，手握长枪，就要出手。 在他身侧的武卒急忙开口，说道： “关钤辖，你可不要杀死她了。此人对我们很重要，活抓这个臭娘们，将她押解到衙门里，对她严刑拷打！” “老子自有分寸。” 关钤辖狞笑数声，遥遥望着英姿飒爽的赵静，扯着嗓子大吼道：“在下城中钤辖，你要是长了眼睛就赶紧投降，别逼老子动手！” 赵静淡淡地瞥了眼关钤辖。 八品小官。 她都不看在眼里。 在关钤辖身边的武卒倒是令他很忌惮，这些人脚穿皮靴，套着白花罗裤。 此物并非俗物。 京都里的贵人常以‘裤花白似秋云薄，衫色青于春草浓’的诗文来称赞这种又轻又薄的裤，只要身份高贵的武卒才有资格配备。 武器则是长矛亦或者刀剑。 除此之外，部分武卒还背负着一把长矛，身披锃亮的细鳞甲，袖口之处刺着苏家的族徽。 赵静看出这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来自苏家，武器精良，算是她遇到过最为强悍的武卒。 搁在以前，他们这些连武器都没多少的山贼只会望风而逃，可现在不一样了。 陆阳上次带来不少上好的武器，经过训练的人厮杀过数十次，极为有秩序，也不算是乌合之众了。 再者，他们人多。 面对着关钤辖的喊话，赵静也不敢大意，佯装害怕，带着人就跑。 关钤辖眼见赵静闻风丧胆，不由更加得意，扬鞭指向前方，嗤之以鼻地说道： “一群宵小，尽是胆小之辈，连同我厮杀的胆量都没有。哼，毛贼！” 他说完这话，就是策马追撵而去。 曹龙趁机带人迂回，堵住关钤辖的后路。 关钤辖身边的武卒注意到了异常，急忙提醒道：“关钤辖，当心有埋伏。” “呵呵，哪怕有埋伏又有何妨？这群毛贼难成大事，我们兵强马壮，岂能怕这些人？” 关钤辖颇为的不屑，在他的眼里，大部分毛贼不过是失去土地的农民，压根儿就没太多的战斗力。 武卒闻言，看着落荒而逃的赵静等人，逐渐舒展眉头。 “臭女人，你要是识相的话，那就赶紧停下来。”关钤辖大吼一声，拉弓射箭。 “咻——！” 波风声瞬间响起。 赵静眼疾手快地拉动缰绳，骑着马避开射来的弓箭，将关钤辖引到一处逼仄的山谷前时。 她缓缓地停下来，目光犀利地盯着追来的众人。 “怎么不跑了？呵呵，下马受死，我给你一个全尸。”关钤辖握住长枪，眯着眼打量赵静，狞笑着说道： “长得很标致，便宜陆阳那小子了。说吧，你是不是那许家赘婿的骈头？” 赵静闻言，脸色不喜，“嘴那脏，我慢点劈烂你的嘴。” “呵呵...” 关钤辖放声大笑。 三百余名武卒也是跟着大笑起来，他们摆开阵势，形成环形机动队列，两翼的骑兵慢点负责冲击赵静等人，弓兵掩护，步兵厮杀。 赵静挑眉。 曹龙给她说过一些行军队列，关钤辖这些人明显经过训练，知道如何快速冲垮敌人。 关钤辖见赵静这副模样，不禁更加得意，“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我都不用出全力。” “那你放马过来吧。” 赵静冷笑着说道。 关钤辖也想速战速捷，冲着身后的武卒说道：“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其他人都杀了。” 骑着高头骏马的武卒立刻往前冲。 赵静没有害怕，策马前奔，大吼了一声，“杀一人，得一两银子！” 经过数十次厮杀的众人立即跟着赵静往前冲。 “不知死活。” 关钤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之色，手握银枪，盯着策马前来的赵静，正要杀出去的时候，两侧传来厮杀声。 他偏头看去。 体型魁梧的曹龙从侧翼冲出来，挥舞着一柄钢刀，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人，皆是目光冷峻，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关钤辖的眼皮一跳，不等他反应过来，曹龙已经带人杀了过来，直接冲散武卒的队形。 “这些人的装备怎会如此精良？” 关钤辖扫视曹龙等人，脸色转瞬凝重。 甲胄... 少数战马.. 钢刀长剑... 曹龙等人的装备都快赶上他们这伙人了，并且山匪嗜杀的眼神让关钤辖等人觉得害怕，唯有久经厮杀的士兵才有这种可怕的眼神。 如今，他在一群山贼的双眸里看到这种可怕的目光。 不等关钤辖反应过来，曹龙就是提刀杀到对方的身前，一刀劈砍过去。 砰！ 电光火石之间，关钤辖急忙挥舞着银枪，挑开劈开而来的一刀，狂劲的力道将其虎口震碎。 他大吃一惊。 这是谁的部下，竟然如此勇猛！ 关钤辖觉得曹龙不像是山贼，更像将士，而且是镇守边陲的死士，杀伐果决。 赵静赶来，也不讲什么武德，直接偷袭，一斧头劈向关钤辖。 银枪挥舞。 侧挡住重斧。 纵使如此，关钤辖的臂膀上也是出现伤口，他脸色难看，匆匆瞥了眼带来的武卒。 惨叫声彼此起伏。 他带来的人更厉害一些。 毕竟，他们这些人吃得更好一点，长得膘肥体壮。 可他们架不住山贼众多，一时间出现了颓势。 “我们撤。” 关钤辖不敢死战，方才嚣张的气焰已然消失，带着人突围。 曹龙故意让出一个口子，放走一些人，截断武卒的队列，选择分批击溃。 “夫人，这些人由你解决，我带着人去追他们。”曹龙对赵静说道： “你放心，我早已派人堵住了他们的后路，绝不会让他们逃走。” “我去追。” 赵静提斧前行，“我要劈烂他的狗嘴，你带人剿灭这些武卒。” 曹龙看着带人追赶而去的赵静，有些无奈，害怕出事。 第241章 木榨法 关钤辖没跑多远，埋伏在后方的山贼见到他们之后，立刻放冷箭。 在丛林之中又有不少套马索。 关钤辖猝不及防地受到偷袭，转而破口大骂，他们不敢耽搁，一个劲地往前突围。 赵静追撵而来，先是朝着关钤辖射出一箭，随后挥舞着双斧杀到关钤辖的面前。 一斧头劈砍下去。 破风声炸响。 关钤辖挺枪纵马，转身格挡住赵静这一斧头，臂膀的伤口骤然撕裂，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 他咬紧牙关，心中暗自大惊。 这娘们的力气也太大了。 乌压压的山贼围拢过来，关钤辖心中慌乱，虚晃一枪，拨马就要逃。 “关钤辖，你不是要杀我嘛？逃什么！”赵静追赶上去，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臭娘们，你和城中的那位许家赘婿必定有一腿。”关钤辖大骂，这些山贼的装备那么精良，必定是有人暗中相助。 他要是早知道赵静等人有这种实力，绝不会大意。 “哼，我非要劈烂你的嘴。”赵静冷笑，挥舞着重斧，同关钤辖缠斗在一起。 三四十回合下来，二人依旧分不出胜负。 关钤辖的力气比赵静大，只是臂膀上有伤，还要提防从四周射来的冷箭。 这群山贼是一点武德都没有。 一支冷箭正中关钤辖的臂膀。 赵静趁机一斧头劈砍下去，震得关钤辖浑身一僵，在他胯下的战马也是慌乱起来，不断地乱窜。 关钤辖颠于马下，他站起身，数十个山贼就是冲了过去，将其扑倒狠狠地按住他。 “放开老子，快放开老子！” 关钤辖大吼，剧烈的挣扎，瞪着缓步走来的赵静，很是不服气，说道： “你有种让这些人放开我，同我单打独斗。” “呵呵，我凭什么和你单打独斗？”赵静冷笑，她又不傻，何必去冒险，沉声对麾下的人说道： “你们给我按住他！” 众人死死地按住关钤辖。 赵静也不废话，抡起斧头，朝着关钤辖的那张嘴劈砍过去。 关钤辖瞪大双眼，还来不及惨叫，血就是溅了出来。 “让你嘴贱。” 赵静瞥了眼关钤辖的尸体，收起斧头，对赶来的曹龙说道：“将这些人都杀了吧，一个不留。 他们是苏家的武卒，溜回淮阳城，怕是对我相公不利。” 曹龙点头，将俘虏全部杀掉，他们扒下细鳞甲和皮靴，甚是欢喜。 大部分人都不在乎这是死人的东西。 他们穷得要命，自然不会讲究这些东西。 “这些武器可以装备三百多人了！”曹龙亢奋地说道。 “我们死了多少人？” 赵静问道。 “估摸着有四五百人。”曹龙蹙着眉头，嘶哑道： “虽说我们有所埋伏，但我们的人长期饥不饱腹，又只训练了几个月，同这一支精锐还是相差极大。” “我知道了。” 赵静点了点头，并不吃惊，要是没有陆阳给的武器，他们遇到关钤辖这些人，早就溜了，“不愧是权贵们豢养的武卒。” “夫人，我们杀了这些人，怕是惹上大麻烦了。”曹龙有些担忧地说道。 “就算不杀这些人，城中的那些权贵也想杀死我们，不会给我们活路。”赵静说道。 曹龙沉默了。 这话在理。 在二人谈话间，黄汉升走向他们，他很吃惊地扫视地上的尸体，“苏府的人？” “你怎么来了？” 赵静向后瞥了眼，“我相公呢？” “公子没来，他差我送来了一些粮食和种子，还有一些武器。” 黄汉升从怀里取出香囊，说道：“除此之外，公子要我将此物也交给你。” 赵静失望之余，快速地拆开香囊。 “游击战：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她蹙眉，琢磨着字句的意思。 黄汉升说道： “公子让你们不要和朝廷的人正面对抗，他在官府里有人，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给你们。 各位只要依托有利地势，同官府的人斡旋就可。” 赵静似有所悟，“我明白了，他多久来徽山？” “公子暂时不会来。” 黄汉升摇头。 “那等我扫平金陵几城的山贼后，亲自去城中一趟。”赵静知道陆阳想要扫平附近的所有山贼，“你回去告诉他，只要粮食够，我能帮他招集更多的人手。” “我知道了。” 黄汉升也没在徽山多在逗留，放下粮草后就匆匆地赶回淮阳城。 .... 城中。 作坊里。 经过数日的忙碌，陆阳总算制作出合适的木榨机，这个庞大的机器主要由一颗百年古樟制成，中间开槽，放入木楔用以榨油。 除此之外，还有碾子、水车以及大撞捶等。 木榨法也分很多道工序。 榨油的师父们先要蒸制菜籽，熟了后将其包成饼，一块又一块的将饼叠加起来。 这些菜籽饼会被专人的人放入压榨机里。 师父在木榨上安装楔子。 最后就是佣工们用吊着的大撞捶不断地撞击木榨里的楔块，榨膛里的木块对菜籽饼产生庞大的挤压力，油脂就会一点点的溢出来。 这种办法虽说提升了出油率，可却很耗人力。 陆阳为了让榨油方便一点儿，还利用杠杆原理，将杠杆的一端当作发力的支点，另一端则是压榨的力点，中间是油料。 通过调节杠杆的长度和支点的位置，以此调节压榨的力度和效率。 纵使如此，这木榨法依旧是力气活，整套木榨工具足足有数百斤，需要多人配合才能榨出油。 作坊里回荡着撞击声。 砰！ 一声接着一声。 弥漫着香味的油脂不断从槽口里溢出来，流入到一个巨大的容器之内。 前来看热闹的章玄安思绪复杂。 木榨法看似简单，但前人却没有发明出来。 他们很是佩服陆阳的智慧。 “陆兄，我算是服了，那几百亩地，你租借去吧。不过，你我可是有言在先，买油的钱要分我四成。” 章玄安甚是欣喜。 但凡一个行业能被垄断，那一定能赚很多钱。 他有权。 陆阳有人有技术。 他们两个联手就能垄断油市。 章玄安之所以不去计较陆阳拿走六成的利益，主要是看重对方的能力。 炼钢、榨油... 鬼知道陆阳还会什么东西。 目光要长远。 他能赚更多。 “陆兄呀，我听说那苏秉渊囤积了不少油，你何时卖油呀，我已经等不及了。” “过几日。” 陆阳也快等不及了。 .... 第242章 坐享其成的二人 苏府之中。 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站在正中央舞动着腰肢，朝着前方的苏秉渊暗送秋波。 苏秉渊的心情大好。 他听说谪仙居已经关门，槐巷街也不再做生意，整条街都被刘掌柜几人抢去了。 许瑶四处求人，高价购油。 大部分油都在他们这群人手中。 苏秉渊下了血本。 端坐在两侧的刘掌柜等人也是红光满面，推杯换盏之间展望着吞并许家的事情。 “苏公子，山中那群小毛贼抓到没有？”刘掌柜笑着问道。 “早晚的事。” 苏秉渊踌躇满志，关钤辖带去的人皆是精锐，他豢养多年，兵强马壮，对付一群小毛贼绰绰有余。 “哈哈，那就提前恭喜苏公子了，总算能为宋大人报仇。等抓到了那些毛贼，我看那许家的赘婿如何狡辩。 他必定和那群毛贼有所勾结。” “刘掌柜说得对。”裴济立刻附和，他也囤积了不少油，可谓是下了血本。 坐在边上的冯磊接过话，“不等京都来人，那许家赘婿就会伏法。” 刘掌柜朗声笑着道： “各位，那小子能撑过这几天都难，许家算是要败在他手里了。哼，许家太公劳糊涂了，将偌大的家业交到一个外人的手里。” 其他人纷纷发出爽朗的笑声。 “许瑶那丫头早晚会来求我们！”刘掌柜接着说道：“届时，各位可别手软呀。” “呵呵，刘掌柜放心，我们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定会让丫头难堪，搞不好能气死许家太公。” 裴济说道。 此话落下，众人笑得更加大声。，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陆阳向他们求饶的画面了。 “那小子应该撑不了几天，他不向我们低头，那就等死！” ... 与此同时。 陆阳悠哉的返回许家大宅，恰好看到许平两父子正在垂钓，他停下脚步，故意说道： “我们家无油可用，谪仙居关门了。” “哦...” 许平不以为然地应了声。 陆阳很是诧异。 搁在以往，许平早就嘲讽，同他争夺酒楼，如今却如此平静，连阴阳怪气的话都懒得说几句。 “槐巷街的生意也不好。” 陆阳说道。 “哦。” 许平盯着湖面。 “你不急嘛？”陆阳忍不住了，问道：“你就不怕我拖累许家？”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夫不必气馁，天无绝人之路。” 许平鼓励道。 “....” 陆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盯着两父子看了很久，半晌无言后，识趣地走开，不打扰这父子二人垂钓的兴致。 等陆阳走远，许平问道：“爹，我做的对吗？” “没错。” 许野点头，赞许地说道：“我们父子二人能坐享其成，何必去拼死拼活？” “爹，你说得对。” 许平捏了下身边丫鬟的屁股，悠闲地说道：“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啥都不干，饭来张口。 那陆阳其实在帮我们父子二人打工。 我们坐享其成，挺好的。” “你总算有这个觉悟了，我们这叫富贵命。”许野抿嘴一笑，接着又是担心地说道： “啧，我听说烟雨楼的刘掌柜等人囤积了大部分油。这次危机，不知能不能化险为夷。” “爹，你放心吧。” 许平很淡定地说道：“你忘记前几次事情了，那小子会炒菜会炼钢会锻造武器。 搞不好，他会榨油，早有准备。” “你说得对，继续钓鱼。”许野沉吟了会儿，赞成的点了点头， 近些时日，陆阳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麻木了。 许平不争不抢，也是发现自己的确抢不过，索性躺平，坐享其成。 父子二人瞥了眼陆阳的背影。 陆阳还在琢磨着榨油的事情，木榨法容易上手，浸出式榨油对大部分佣工而言，属实有点难。 秦尤几个目前还未完全掌握浸出式榨油，主要不太懂使用溶剂，经常出错。 陆阳也未怪罪。 他走入许瑶的闺房之中。 最近十几日，他都忙着榨油，倒是冷落了许瑶和白玉衡两人。 今日过后，他再去清斋小阁找白玉衡。 经过小半月的修养，陆阳感觉自己又行了。 房间里有两个女子的笑声。 灯火摇曳。 许瑶和白玉衡二人躺在床上，有说有笑。 陆阳走入房间后，有些吃惊，他看着两人，苦笑着说道：“玉衡怎么也在这里。” “哟，你怎么想着回来了？”许瑶嘟着嘴，很是幽怨地瞪着陆阳，抱怨道： “你可是有一段时日没回家了。” 陆阳解释着说道：“我忙着榨油。” 许瑶立即来了精神，问道：“榨出油了嘛？前日，那刘掌柜还带人羞辱我，说是要花一千两买下谪仙居。” “一千两？” 陆阳险些骂娘。 这价格的确很侮辱人。 谪仙居可是淮阳城最大的酒楼，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光是一日的收益都不止一千两。 “他这是趁火打劫呀，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陆阳笑了声，说道： “油榨出来了，明日就转手卖给刘掌柜等人。” “嗯？” 许瑶一怔，“刘掌柜要是知道我们榨出油，岂会买？” “那就不让他知道。” 陆阳的心中早有谋划，城中近些日子多了不少油商，他可以利用一下这些人，同刘掌柜做生意。 烟雨楼。 他要定了。 许瑶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陆阳，小声地问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呵呵...” 陆阳笑了笑，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人，沉默起来。 “相公，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过来。”许瑶朝着陆阳眨了眨眼。 白玉衡则是一脸羞赧，想起她和赵静一起服侍陆阳的事情。 如今... 她脸颊滚烫，转瞬就是涨红起来。 陆阳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要他的狗命。 他讪笑着说道：“娘子，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休息了，我去书房睡觉。” “站住。” 许瑶掀开被褥，赤着双足走向陆阳，板着脸，“你不准走！” 说话间，许瑶已经抓住陆阳的手，整个人贴了上去，轻声问道： “你舍得走嘛？” 白玉衡咬着嘴唇，也一脸娇羞地看着陆阳。 “舍得嘛？” ..... 第243章 小姐说你很厉害 香气扑鼻。 “相公...” 许瑶羞涩地叫了一声，扒拉着陆阳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胸口，她的掌心抵在胸口之上，红着脸问了句，“你真要去书房？” 陆阳咽了下口水，纵使隔着衣衫，依旧能感受到那酥软的弹度。 别样销魂。 他怀疑许瑶二次发育了。 好像变大了一点。 他必须研究一下。 于是，他褪下许瑶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具柔软的娇躯。 玉体雪白玲珑。 腹部没有一丝的赘肉，小腹平滑，腰肢堪堪一握。 陆阳一把搂住许瑶的腰肢，呼吸都是变得急促了一些，他目光上移，胸口的风光好似羊脂白玉雕琢的峰峦，白腻之下透着一丝粉色。 近些时日，许瑶好像丰腴了不少，多了一点身为妇人的韵味，少了些少女的青涩。 许瑶抬起藕臂，挡住自己的胸口，那一抹风光变得若隐若现，她在陆阳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故意说道： “相公，你去书房吧。” “....” 陆阳郁闷了。 衣服都脱了。 许瑶叫他去书房。 这明显是故意的，他好气，必须惩罚一番许瑶。 “不去了。” 陆阳一把扛起许瑶，大步朝着床榻走去，引得许瑶一惊，不断捶打他的后背，说道： “相公，快放我下来。” 陆阳将许瑶放在床上，指尖在许瑶的腹部缓缓的滑过，他歪头看向藏在被窝里的白玉衡，温和道：“你再这样，我去书房了。” 白玉衡掀开被褥，羞赧地褪去衣物，露出大片大片细腻的肌肤，同许瑶相比，她的胸怀明显要更为的壮阔。 一眼望去。 波涛汹涌。 陆阳着实有些忍不住了，翻身上床，他左手抱着许瑶，右手搂着白玉衡。 三人的呼吸都是快速急促起来。 陆阳使出浑身解数。 许久后，他大汗淋漓，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两女幽怨地看着他，脸颊红彤彤的，细腻的肌肤上有不少香汗。 “你呀，下次能轻点嘛，别弄痛了白妹妹。”许瑶躺在陆阳的怀里，嗔怪地瞪了一眼陆阳，嘟起小嘴。 这一眼又勾起陆阳的欲火。 他一把抓住许瑶的脚踝，将其玉腿再次掰开一点。 “相公，你怎么又要那个。”许瑶又惊又喜，还未反应过来，便体验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她摊开双臂，紧紧地抱住陆阳，一双白皙的玉腿紧紧地将陆阳的腰箍住，张着小嘴发出不匀称的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看书溂 白玉衡缩着脑袋藏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明闪闪的眸子，害羞无比。 陆阳看向白玉衡，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将其拉扯出来。他不给白玉衡反应的机会，直接堵住对方嫣红的嘴唇。 白玉衡发出呜咽之声，想要挣扎，却被陆阳单手搂住，只能瞪大双眼瞪着陆阳，双手紧握拳头捶打了几下。 数次盘根错节后，陆阳累瘫了，脖颈上全是鲜红的吻痕，白玉衡二人的身上也有很多鲜红的吻痕。 她们痛得要死。 方才，陆阳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陆阳抱着二人，换了口气，他刚刚雨露均沾，如今有些精疲力尽，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相公，你还想要不？”许瑶眼看陆阳这番模样，不由翻身趴在陆阳的身上，笑着说道：“我和玉衡妹妹尚存一丝力气。” 白玉衡的呼吸已经匀称，她低着脑袋，偷瞄着正在喘气的陆阳，没有吭声。 陆阳浑身一抖。 他没力气了。 “明日吧。” 陆阳摆手道。 “相公，你不行了。”许瑶一下子笑出声来。 白玉衡也是掩着小嘴，笑了起来。 “...” 陆阳看着得意的二人，强打精神。 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他看向正在偷笑的白玉衡，一把环住对方的纤腰，指腹在胸口上游走而过，一口咬住这丫头的耳垂。 “公子，你...还要干什么？不去折腾许姐姐，折腾我干什么？”白玉衡撇头。 她也累坏了。 “谁叫你笑我？” 陆阳直勾勾地盯着害羞的白玉衡，嘴唇在对方的脖颈上一点点游走而过。 白玉衡的呼吸又是紧凑起来，饱满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撇着头，小声地说道：“我没笑你，许姐姐笑得你...” “我不管。” 陆阳抬起白玉衡的腿。 霎时，含苞欲放。 陆阳也不给许瑶喘息的机会，伸出了脏手，揽过对方。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靡靡之音。 .... 日上三竿后。 艳阳当空。 陆阳睡了很久。 白玉衡二人早已起床，在庭院里下棋对弈，有说有笑。 陆阳被二人的谈话所吵醒，他穿上衣物，扶腰站起，瞥了眼屋外。 这都快晌午了。 他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不由苦笑了一声。 绿蚁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低着头，小脸绯红，“姑爷，洗脸。” 陆阳瞄了眼绿蚁，“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 绿蚁紧抿着嘴角，抬头看了眼陆阳，更加的脸红。 “说话呀。”看书喇 陆阳洗着脸。 “我...” 绿蚁支吾了会儿，小声地说道：“我刚才偷听到小姐和白姑娘的对话，小姐说你好厉害....” “嗯？” 陆阳一怔。 一夜耕耘总算没有白费。 许瑶二人承认他的实力了。 陆阳挺直腰板，问了句，“真的吗？” 绿蚁低着头，“是，奴婢...听见了...” “呵呵...” 陆阳不禁露出笑容。 绿蚁咬着嘴唇，忍不住问了一句，“姑爷，你哪里厉害？” 陆阳瞥了眼脸红的绿蚁。 这小丫头也有二八年龄了，大抵懂一些男女之事，否则也不会如此脸红。 明知故问。 他逗弄道： “改日，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绿蚁闻言，脸颊更红，耳根子都似滚烫起来，她急忙埋下头，嘟哝道： “姑爷，不准...乱说，我才不要...见识你的厉害...” “我就知道，你懂。” 陆阳笑着道。 “我...” 绿蚁结巴起来。 陆阳不再逗弄绿蚁。 接下来，他要着手于吞掉烟雨楼的事情。 刘掌柜必定不愿意将烟雨楼转让给他。 陆阳只能用计了。 第244章 这是一个陷阱 两个时辰后。 陆阳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章府，不停地打着呵欠，连续耕耘带来的疲倦感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喝了几口枸杞热水。 章玄安见陆阳这副模样，怪笑了几声，问道：“白姑娘在你那里还好吧？” “好得很。” 陆阳点头，有了他的滋润，白玉衡好得很，倒是他日渐消瘦了，身体大不如前。 他要修身养性一段时日。 章玄安阴阳怪气地说道： “陆兄，你干了什么？那么累。呵呵，我花了大价钱为白姑娘赎身，你倒是会折腾。” “光是卖酒，你就赚了不少。”陆阳买酒得来的收益给了章家一部分，章玄安则是利用人脉帮他开拓金陵数城的生意。 谪仙居关门。 槐巷街的摊贩收摊。 冶铁作坊锻造出的武器又没被朝廷收购，锅也暂时卖不出去，就卖一些锄头等农具，赚一些小钱。 他的大部分生意都处于摇摆状态，就靠卖酒吊着一口气，他为了让刘掌柜等人上钩，也是自损八百。 酒，值钱！ 大梁国的百姓属实是嗜酒成性，不少文人骚客成天就想着斗酒诗百篇。 章家自然也收益颇丰。 陆阳知道，所谓的人情世故是建立在利益和个人价值之上，他要是一个无用之人，章玄安绝不会和他称兄道弟。 疏通关系的钱该花，不能省。 “章兄，我可没折腾白姑娘。”陆阳抿嘴，喝光杯里的枸杞水。 他慢些返回府邸，又继续和白玉衡二人探讨一下人生的哲理。 章玄安撇嘴，说道：“你前日让我找的旅商，我找到了，你等会儿。” 二人说话间，一个头戴幂篱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府邸，这种帽子用黑色的布帛制成，上面有两条带子。 他一袭青色长衫，靴子为高底。 陆阳打量着走来的中年男子，困惑起来。 在大梁国，男子的鞋子也有严格的规定，官员们穿的靴子必须是高底的，而百姓们穿的靴子则是平底的。 衣物的颜色也可以区分身份。 紫、绯、绿、青、白、黑，品级越高，颜色越深。 青衫，多少有点地位。 章玄安看出陆阳的困惑，凑到耳边低声说道：“他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大官，他通过捐税又买了一个小官，从九品。” “那他为何不在衙门任职？”陆阳疑惑道。 “虽有官职，但无实权，也就有面子一些。” 章玄安解释道：“再说了，从八品小官，一年也就拿20两银子的俸禄，以及30斛的禄米。 对他而言，倒是当个油商更赚钱一些。” 陆阳撇嘴。 从九品也不错，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算是大老爷，威风凛凛。 那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瞥了眼陆阳二人，他一脸谄媚的笑容，却是只对章玄安一人谄媚。 陆阳一看就不是官僚子弟。 同他相比，地位还更低一些。 陆阳也懒得计较。 “章公子，你叫小人来是为何事？”那男子笑着问道。 “曾文定，你刚到淮阳？”章玄安问道。 “是的，小人刚到淮阳城。”曾文定思索之间，问道：“章公子，你是不是想买在下手中的那批油？” 章玄安摇头。 他囤积的油好不容易卖出去，自然不会再买。 “非也。” 章玄安看向陆阳，说道：“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办一件事，我这兄弟想要买下烟雨楼。” “呃？” 曾文定眼见章玄安和陆阳的关系极好，他的态度也是发生大转变，毕恭毕敬地看着陆阳，问道： “这位公子要买下烟雨楼，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阳开口道： “我和烟雨楼的刘掌柜有过节，他绝不会将烟雨楼卖给在下，我想要帮你一个忙。” 他说话间，取出契约。 曾文定急忙接过。 这是抵押契约，烟雨楼的刘掌柜要是无法及时还上钱九拿烟雨楼作为抵押物。 他很是迷惑。 陆阳解释着说道： “近些日子，刘掌柜等人正在大肆购买油粮，我手中有一批货，想要借你之手转卖给他。 据我所知，他已经没多少钱，唯一值钱的也就是烟雨楼。” 曾文定大惊，“你手中有油？淮阳几城可是无油可用，我千里迢迢运油而来，就是为了赚一笔横财，你哪来的油？” “你不用知道这个。” 陆阳的目光骤然犀利，说道：“我要是现在就卖油，那你就白跑一趟了。” 曾文定紧抿着嘴角，不太相信陆阳的话，他沉吟了会儿，小声地问道： “你就是许家的那个赘婿吧？我听说你最缺油了。” 章玄安插嘴道： “曾文定，他没有骗你，我们有的是油。同你直言也罢，这就是一个陷阱。 呵，你已经听到不该听的事了。” 章玄安的目光也是不善起来。 “陷阱？” 曾文定的眼皮狂跳。 他感觉自己卷入了他人的恩怨之中。 早知如此，他就推辞不来了。 “我们手中有很多油。”陆阳说道： “接下来，你要陪我们演一场戏。等大功告成后，我们绝不会亏待你。” 章玄安咧嘴一笑，“你要是敢说漏嘴，或者不配合我们，那我们就将你丢入河中喂鱼。” 数个武士朝着曾文定走去。 二人的一唱一和让曾文定六神无主，他看着逼近的武士，急忙问道： “在下能得到的好处是什么？” “呵呵，这般局势下，你也不忘讨要好处，不愧是生意人。”章玄安笑了声，悠然道： “再过几年，你还是有机会捞到正九品的官职，说不定还有实权。” 曾文定的呼吸转瞬急促，“章公子，你说的可有假？” “我尽量地帮你。”章玄安说道： “我和陆公子现在想要你的帮助，你不会想要拒绝我们吧？” “不，怎么会呢？这是在下的荣幸。” 曾文定深吸口气，问道：“在下该怎么做？” “你过来。” 陆阳对曾文定招了招手，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 曾文定记下，质疑道：“陆公子，你真的有油？” “今夜丑时，你在城中东郊等待，我会派人将油给你送去。”陆阳说道： “届时，你将这些油高价卖给刘掌柜等人。” “真的有油嘛？” 曾文定依旧不太相信。 丑时，他倒要看看陆阳能不能将油运过来。 第245章 我可能要发财了 夜半三更，丑时。 城中东郊。 十几条乌梢船停在岸口，港口之处伫立着几个人影，为首的曾文定眺望着远处，不时哈一口气。 四月末的三更依旧有点冷。 站在他身边的小厮有些不耐了，嘀咕道：“东家，我们等谁呀。” “不要多问。” 曾文定警告着身边的众人，嘶哑道： “过些时候会有人拉一批货过来，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今晚的事情要是说漏出去，别说工钱拿不到，舌头也别想要了。” 众人见曾文定的神情如此认真，急忙点了点头。 “怎么还不来。” 曾文定也有点不耐烦了，泛起了嘀咕，要是陆阳手中有足够多的油，谪仙居也不会关门。 槐巷街的摊贩更不会停止做生意。 正当他不耐时，晦暗的月光下出现一批人的身影，逐渐向他们靠拢。 为首的正是黄汉升和张有才二人，他们领着佣工们推着小车走向曾文定。 “你们是陆公子的人？” 曾文定急忙迎了上去。 张有才点了点头，说道：“让曾掌柜久等了，这批货就交给你了。 按照公子的吩咐，此事不可外传。” 他说话间，眼神冰冷的看了眼曾文定身后的众人，说道：“将货物搬上乌梢船以后，这些人都要暂时关押起来。” 曾文定一怔，没想到陆阳办事如此谨慎。 站在他身后的众人瞬间有些慌了，“东家，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呀？” 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黄汉升就带人摆开阵势，凶神恶煞地盯着众人，不准这些人逃跑，“诸位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曾文定立刻安抚住手下的人，说道：“我的人被你们扣押了，谁帮我办事。” “由我们的人顶上。”张有才说道：“曾掌柜，你可以留下一两个信任的人在身边。” “你们的人？”曾文定看着张有才带来的人，沉默了很久。 “曾掌柜，你放心吧，此事办妥后，我家公子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张有才也不怕手底下这些人被刘掌柜等人认出。 按照陆阳讲的，他身为东家，也无法认出手底下的所有佣工。 两千多人。 记得住个屁！ 这些人就搬些货，不露头，就算在刘掌柜几人的眼皮子走过，也不会引起怀疑。 张有才看着曾文定，问道：“曾掌柜，你想好没有？” 曾文定瞥了眼身边的伙计们，点了点头。 伙计，“.....” 操！ 他们就这样被曾文定卖了！ 众人紧张不已，可面对着流露出杀伐气息的黄汉升，又是不敢乱来。 他们看得出来，黄汉升是一个狠角色。 张有才露出笑容，“那让你的人先将这些货搬上去吧。” 曾文定盯着马车上的油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真的是油？ 曾文定爬上马车，掀开盖子瞅了一眼，浓郁的油箱扑鼻而来，他瞪大双眼，难以反应过来。 “真的是油...” 曾文定喃喃自语，嗅着香味，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抹了点油放入嘴里。 味道纯正。 堪比香油。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上等的油，质量很高。 “你们公子哪来如此之多的上等货？”曾文定压抑不住内心的惊愕，不自觉的开口询问。 “上等货？呵呵，我们公子说了，这是老百姓吃的油，价格不高。” 张有才笑着说道：“每一个人都吃得起油，这是我们家公子的志向。” “老百姓吃的？” 曾文定不敢想象。 大部分老百姓吃的都是麻油，味道很不好，稍微有点条件的吃猪油，条件更好的则是吃香油。 马车上的这些油皆是好货。 一般情况下，一斤香油要30来文，更别提如今的油价。 曾文定也看不出如今油的价格为何如此之高，一斤三百来文，天价也不过如此，就好比荒年，粮食比人更值钱一样。 固然有需求大于供应的因素。 但更多的人为原因。 淮阳城那么多房子。 供应远大于需求。 可房子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说句难听的话，大部分人为了一间小破屋要辛苦一辈子，甚至掏空三代人积累的财富。 荒唐！ 如今淮阳几城的油价也是荒唐。 权贵们不疯狂囤积油粮，就算需求大于供应，油的价格撑死了也就二三十文。 曾文定也看不懂如今的油价。 他当油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面对着陆阳运来的油，他感叹道：“你家公子要是现在卖出去，可是能赚不少钱。” “我家公子爱钱，但老百姓的血汗钱，他不敢动。”张有才笑着说道： “按照我家公子所言，每斤油也就卖四到八文钱。” “什么？” 曾文定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4到8文钱？那么便宜，寻常的麻油都是这个价格。” “我家公子是这样说的，他想要做的是让百姓都吃上一口好油。” 曾文定沉默了。 很多商贾和权贵都是拼命压榨老百姓，陆阳却不一样，他轻声问道： “你家公子囤积了多少油？” “实不相瞒，我家公子改进了榨油技术，如今榨油率非常之高，老百姓不会再缺油了。” 张有才说道。 曾文定瞪大双眼，“千真万确？等此事办妥，我可有机会去你家公子的油坊看看？” “我会将此事转达给公子。”张有才说道。 曾文定也不再多言，让人将所有的油桶都搬到乌梢船里。 等众人忙完这些，张有才留下一批人，将曾文定的人带走。 曾文定只留了一个信任的人，他看着逐渐走远的张有才等人，叹了口气，“我在京都时，曾听说许家的赘婿不是等闲之辈，如今看来，的确圣贤呀。” “东家，这种品质的油真的只要四到八文钱？”站在他身边的伙计说道： “要是真的这样，谁还会买我们的油？” “呵呵，我替他将事办妥，从他这里进油，运到其他地方去卖，能赚不少钱，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曾文定看到了商机，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这一趟，他没有白走，必须要让刘掌柜等人入套，他才有机会成为陆阳的经销商。 “我可能要发财了。” ..... 第246章 套牢 次日，曾文定运油到淮阳城的事情，已然传到刘掌柜等人的耳内。看书溂 刘掌柜眯着双眼，环视端坐在四周的众人，目光犀利，“各位，又有人运油而来，该不该出手。” 裴济等人略微沉默。 油的价格越来越高。 如今，他们这些人被套牢了！ 买个屁！ 若不是近些时日，粮食和肉类的价格也跟着飙涨，他们这些商贾伙同官僚掌握住了百姓们的柴米油盐才趁机捞了一笔。 可要是油卖不出去。 他们也赚不到钱。 “来了还不是来了，各位还有闲钱买油？为了搞死许家的那个赘婿，我等可是元气大伤。” 裴济撇嘴，苦恼道：“不划算呀。” “裴掌柜，你亏什么呀？我可是听说你靠着卖粮赚了不少钱。”刘掌柜轻哼一声。 裴济抿了口茶，“赚钱？我买油可是花了不少钱，总的来说，依旧是亏。” “亏不亏，你心里清楚。” 刘掌柜说道。 裴济不说话了。 端坐在边上的冯磊似笑非笑地扫视一番众人，淡淡地说了句，“老百姓快吃不起饭了。” “冯大人，淮阳城乱不了，吃苦耐劳一直是老百姓的美德，这点苦，大部分百姓依旧能忍。” 刘掌柜平静地说道： “部分百姓就算易子而食，也能继续忍。” 冯磊敛住笑。 收购油的确是一件亏本的事情。 但随着事态的发展。 他们发现只要拉高油价，老百姓开始惊慌，粮食和能榨油的肉类价格也跟着暴涨。 城中百姓那么多。 他们这些收刮民脂的人又岂会亏？ 赚少了，自然就是亏。 “油的价格还是继续保持一段时日。”裴济说道： “等我回本再说。” “呵呵...” 刘掌柜笑了笑，“那旅商运来的油该怎么办？” 冯磊几人不说话了，紧盯着刘掌柜。 片刻的死寂之后，刘掌柜站起身朝着府外走去，暗自咒骂冯磊等人的娘。 狗几把的玩意儿！ 他阴沉着脸，快速走向码头。 .... “四十文钱，只需四十文钱，你就能将这些好油买回去！”曾文定在大街上不断地吆喝。 叫卖声立刻吸引了一大批老百姓。 他们只看不买。 四十文钱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天价。 不少人嗅到油味，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他们已经有段时日没沾油腥了。 麻油价格上涨。 肉价暴涨。 连粮食，他们都快买不起了。 这可是江淮一带，富庶之地。 “各位，这味道堪比香油，放在以前，也要三十文！”曾文定对围观的众人说道： “如今油的价格大涨，可我只收你们四十文，你们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小有身家的老百姓有所意动，在犹豫一番后，纷纷出手。 霎时间，街道上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一家茶楼，陆阳安静地喝着茶，眺望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曾文定，逐渐勾起嘴角。 “姑爷，那个人好像在卖油诶。”站在边上的绿蚁蹙着眉头，紧盯着远处，很是着急，“我们去看看吧。” “是嘛？” 陆阳不急。 他瞥了眼绿蚁。 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着绿色曳地长裙。 明艳动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露得太少。 老百姓和权贵们不同。 权贵小姐可以慢束罗裙半露胸，寻常女子则是不行。 绿蚁这种丫鬟只能露一点小沟。 陆阳撇了撇嘴。 狗日的。 上层阶级屁事多。 这种事也要区分一下。 寻常女子也该享受粉胸半掩疑暗雪的待遇。 绿蚁察觉到陆阳正在看自己，小脸一下子就红了，紧抿着嘴，不时偷瞄一眼陆阳，低声道： “姑爷，你不是缺油嘛？怎么不去看看。” 陆阳移开视线，说道：“那你帮我去看看。” “好的。” 绿蚁一溜烟地朝着曾文定跑去。 她挤上前去，当听到一斤油只卖四十文的时候，不由愣在原地，险些没反应过来。 太便宜了！ “真的只要四十文？”她张着小嘴问道。 “那还能有假。”曾文定说道。 绿蚁想赶紧将这件好事告诉陆阳，可她看着围观的众人，又怕这些油被人抢走了，当即擅作主张地说道： “这些油，我们许家全要了。你稍等一下，我家姑爷就在不远处的茶楼之中，我去请他。” 此话落下，人群外围立即传来一句话，“许家？呵呵，这些油，我全部买了。” 绿蚁紧张起来，循声看去。 刘掌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速走了过来。他瞥了眼油，双眼发光。 这种质量的油。 搁在以往，四十文也不贵。 他当即豪爽道：“这些油，我全要了，鄙人愿意出四十五文。” “我先来的。” 绿蚁大声道。 几个魁梧大汉迅速朝她靠近。 刘掌柜鄙视地看了眼绿蚁，“一个丫鬟，哪来的资格说这种话。” 绿蚁看着步步紧逼的魁梧大汉，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刘掌柜得意的笑了声，“你将这些人全卖给我吧。” 曾文定看着刘掌柜，故作沉吟。 围观的百姓眼见刘掌柜要将油买走，顿时大骂。他们知道，油一旦落入到刘掌柜的手里，那他们就吃不到油了。 绿蚁趁机折返回去，拽住陆阳的胳膊，“姑爷，你快去看看，一斤油只要四十文。” 陆阳掰开绿蚁的手，望着怨声载道的众人，陷入沉思。 油贵不要紧。 百姓可以不吃油。 可粮价过高就要命了。 一斤粮，五十文的时候，淮阳城里会出现一位落榜生。 老百姓现在渴望一个人站出来。 陆阳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当然，他不会揭竿而起。 他要进一步赢得民心，天下真要是乱了，民心所向的他会有一番作为。 “姑爷，你怎么不急呀？” 绿蚁大声道。 “急什么。” 陆阳不经意间瞥见那诱人的雪白沟壑。 小白馒头。 绿蚁捂住胸口，涨红脸颊说道：“你要是再不去，油就被刘掌柜买走了。” “你没看到嘛，老百姓正在骂他娘。”陆阳抿嘴一笑，说道：‘我们先看会儿热闹。’ “姑爷...” 绿蚁无语了，陆阳还有心情看热闹，谪仙居都关门了！ “行，我们走。” 陆阳站起身，准备将价格稍微抬高一点。 这个价格，一定要把握好度，进一步套牢对方！ .... 第247章 万事已谋，只待杀羊 刘掌柜洋洋得意。 曾文定可能小赚。 但他也不亏呀。 陆阳在绿蚁的催促之下，拨开人群，走到曾文定的面前。 绿蚁比陆阳还急，说道： “曾市贾，我家公子来了。” 曾文定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陆阳，他们二人早有谋划，唱的是双簧戏，谋的就是刘掌柜这条大鱼。 “你们来迟了，我与这位刘掌柜先谈好了。” 曾文定对陆阳说道。 刘掌柜斜睨着陆阳，有点担忧，脸色很是不善，“陆公子，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不早来。” 陆阳没去理会刘掌柜，问道：“这位刘掌柜要买下你手中全部的油嘛？” 曾文定看向刘掌柜，“我有十几条船，载满了油，这位刘掌柜倒是没说要全部买下，你要多少？” “我全要！” 刘掌柜急忙开口，说道：“曾市贾，我们可是谈好的了，每斤45文钱。” “50文。” 陆阳伸出五根手指头。 曾文定立即看向陆阳。 “六十文。” 刘掌柜快速说道。 “八十文。” 陆阳心中暗自冷笑。 这玩意儿有价无市，买了直接套牢，就跟垃圾股一样，八十文早已溢价。 刘掌柜挣扎起来，咬咬牙，长吁口气，“八十五文！” 曾文定看向陆阳，“刘掌柜要出85文买我的油，这位公子要出多少钱呀。” “我们出一百...” 绿蚁着急地张嘴。 陆阳赶紧将绿蚁的嘴堵上。 一百个屁呀！ 陆阳露出挣扎之色，咬牙间长叹口气，愤懑地瞪了一眼刘掌柜，显得很是沮丧，“呵呵，刘掌柜真是有钱人，我不跟你争了。” 他也不想继续往上抬价。 对方看上去也很挣扎，多半是没钱。 陆阳见好就收，说道：“在下囊中羞涩，也就不和刘掌柜抢这批货了。” 刘掌柜见陆阳没有继续抬价，长吁一口气，又是患得患失起来。 这个价，他亏死了。 “姑爷，不买油，酒楼怎么办？槐巷街的商贩又该怎么办？佣工们还要吃饭。” 绿蚁立刻急了。 陆阳用手弹了下绿蚁的额头，“凉拌，走了，我们不和刘掌柜抢了。” “姑爷...” 绿蚁嘟哝起来。 陆阳悠然地转身，环顾着四周的老百姓。 这些人一脸的怨气。 绿蚁眼见陆阳不争气，立刻沮丧起来，追撵过去，嘀咕道：“姑爷，你在干什么呀？小姐要是在，必然往上加价。” “臭丫头，你要是继续碎碎念，今晚就来暖床。”陆阳有点受不了绿蚁。 “暖床...” 在那一瞬间，绿蚁很想张开嘴，继续碎碎念，可她又很害羞，矜持地紧抿着嘴角，跟在陆阳的后边，小声地说，“姑爷，本来就是嘛，岂可拱手让人？” “今夜来暖床...” “不要...” .... 刘掌柜看着走远的主仆二人，情绪复杂，陆阳这小子怎么忽然不要这批货了。 这过于奇怪。 他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冤大头。 曾文定笑吟吟地看着刘掌柜，“这笔生意就算定下来了，油在码头上，刘掌柜随我来。” 二人来到码头，当刘掌柜看到摆在码头上的油桶时，顿时大吃一惊。 “那么多？” 他浑身哆嗦。 “多吗？” 曾文定指着油桶，玩味地说道：“刘掌柜要是不想买，我也不勉强你。 城中的陆公子应该感兴趣。” 刘掌柜的脸色难看。 他可不想让陆阳有喘息之机，当即咬牙道： “曾市贾，我能不能先赊账？你应该知道我们徽商的口碑！” “刘掌柜，你要是没钱，那就拿值钱的东西抵押给我。”曾文定的语气瞬间不客气起来。 刘掌柜的脸色阴晴不定，思索会儿，说道：“我仓库里还有不少粮食，你看...” “阁下是认为我傻嘛？淮阳几城的粮价能维持多久？在下是一个旅商，粮食有的是。”看书溂 曾文定斜睨刘掌柜，目光微凝，“刘掌柜，你手中也就烟雨楼值点钱。 你真想从我手中买走这些油，那就将烟雨楼抵押给我。” 刘掌柜立刻露出警惕之色，蹙着眉头。 烟雨楼是他的命根子。 曾文定看出刘掌柜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刘掌柜，你耍我哩，没钱又不想抵押财物，你买个屁呀，耽搁我和那位陆公子做生意。” 他说话间就是叫来伙计，“李九，你去许府一趟，就说我这里有的是油，他明日就可重开谪仙居。” 伙计闻言，瞬间朝着许府跑去。 刘掌柜盯着伙计的背影，呼吸都变得不匀称起来，他急忙说道：“曾市贾，有话好好说，先叫住你的伙计。” 曾文定没有理会刘掌柜。 “我将烟雨....楼抵押给你！”刘掌柜咬牙，挤出这一句话，他脸色阴沉，极为不情愿。 曾文定迅速叫住伙计，对刘掌柜说道： “我身为一个旅商，走南闯北，并不会经营酒楼。刘掌柜放心，只要你筹够钱，我就将烟雨楼还给你。” 刘掌柜闻言，长松一口气，“曾市贾，我手里只有三千两银子，买你那么多油，确实不够，你在城中多住几日，我去筹钱。” “呵呵...” 曾文定笑了笑，说道：“那鄙人就在城中多住几日，等你筹够了钱，我再将酒楼还你。” 刘掌柜点了点头，思索着依靠卖粮和肉类，应该能赚回来。 “那你在此地等会儿，我去拟一张纸契。” 曾文定说完话就是钻入船中，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契约，在船里喝了几口茶后，装模作样地走出去，“我弄好了，你瞅一下吧，要是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刘掌柜瞅了一眼。 “三个月...” 他看着宽限的时长，逐渐舒展开眉头。 三个月，他足以筹够钱。 粮食贵。 肉也贵。 他的仓库里囤积了不少粮食。 再者，这一批油也可以卖出去不少。 “可有问题？”曾文定生怕刘掌柜反悔，说话间声线有点发颤，“你要是三个月以内，无法筹够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书喇 刘掌柜再次沉默了会儿，踌躇满志道：“别说三个月，我在一月之内就能筹够钱。” “哦，是吗？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曾文定看着刘掌柜签字画押，长舒口气。 接下来就要看陆阳的手段了。 ... 第248章 油豆腐 五月初，天气逐渐燥热起来。 许家大宅颇为的热闹。 陆阳本以为许家太公熬不了几日就会驾鹤西去，可调养一段时日后再次精神抖擞起来。 “我听说谪仙居关门了，缺油一事，你可是想出了破局之法？” “太公，你别担心，我早已组织人手榨油。”陆阳对许家太公不敢隐瞒，主要是对方的年岁大了，稍微受到一些刺激可能就一命呜呼。 “哈哈...” 许家太公砸了砸嘴，小声地问道：“你小子可别说谎，安慰我这个老人家。” “太公，街上有人在卖油，姑爷嫌贵不买。”站在边上的绿蚁插嘴道。 陆阳偏头瞅了眼绿蚁。 这丫头喜欢插嘴！ 许家太公的神情凝重起来。 “太公，这丫鬟不知道我的厉害，我手里有油，买油岂不是浪费钱。” 陆阳急忙说道。 “姑爷，你要是手中有油，还关谪仙居干什么？”绿蚁不解地说了起来。 “你懂个屁。” 陆阳眼见许家太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索性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太公，我去做几道菜，你慢点就知道答案了。” 许家太公凝视着陆阳的背影，没有吭声。 绿蚁急忙追赶上去，“姑爷，你去厨房干什么？” “当然是做饭喽。” 陆阳叹了口气。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做饭了。 厨房里没多少油。 陆阳拿起半罐子猪油，对黄汉升说道：“你去油坊取点油。” 黄汉升一溜烟地走远。 绿蚁则是嘀咕了一声，“油？” 陆阳没去理会绿蚁，趁着这个间隙，处理起食材，准备做几道菜肴。 许家太公很喜欢吃豆腐。 陆阳打算制作油豆腐！ 许家太公没吃过。 这玩意儿耗油又大，当许家太公吃到油豆腐的时候，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他压根儿无需解释，许家太公也知不缺油。 油豆腐焖五花肉... 陆阳切好肉，找来一大块卤水豆腐，他慢点用这玩意儿炸出油豆腐。 黄汉升提了一大桶香油。 绿蚁看到油，瞬间瞪大双眼，吃惊道：“公子，哪来的油？” “油坊的。” 陆阳看着大惊小怪的绿蚁。没好气地说道：“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你家姑爷的厉害。 那么喜欢插嘴？过阵子，我好生惩罚你一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绿蚁的脸颊微红，总觉得陆阳在说其他事。 “你楞着干什么？烧火。”陆阳瞪了一眼绿蚁，将豆腐切成一小块后，往锅里倒入大量的油。 火越来越旺。 锅中的油六成热。 陆阳将豆腐倒入锅里。 他用筷子搅拌了几下，“逐渐加大火。” 绿蚁往炉子里放柴。 大火，锅中的油不断沸腾。 浮在油上边的豆腐逐渐炸至金黄，鼓涨起来，在陆阳用筷子的搅拌下，不断地翻腾。 油豆腐要空心鼓大泡才算成功。 这取决于选择豆腐的质量和对油温的掌控。 陆阳选的卤水豆腐，磨浆时的水豆比例大概在8：1左右，一斤豆腐能炸出两斤多一点的油豆腐，很耗油。 他用勺子轻轻地推动豆腐，叹口气，对绿蚁说道：“火太大了。” “姑爷，你让我烧旺点。”绿蚁嘟哝了一声。 “小点。” 陆阳重新炸。 豆腐漂浮起来，逐渐金黄。 陆阳露出满意的神情，将豆腐捞出来，用刀切开，豆腐已经酥脆，中间呈蜂窝状，虽说和市面比不上市面上那种豆腐，但更简单。 他前世吃的油豆腐，之所以发泡明显，中间很空，那是由于加入了起泡剂。 “公子，可以吃了嘛？”绿蚁凑了上来，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你吃个屁呀。” 陆阳推开绿蚁，将油豆腐切成两半，将油捞起，准备弄几道热菜，“继续烧火。” “哦。” 绿蚁无精打采地应了声，时不时偷瞄一眼陆阳。 油烧热，陆阳往锅里加入蒜和豆腐后，倒入少许的盐和清水，焖干水分，盛出备用。 他忙完这些，又开始煸炒五花肉。 姜片六角去腥。 煸炒出油脂。 他加入一些盐、酱油以及一点好酒，翻炒出香味后再加点水，焖煮一阵子。 香味越来越浓。 绿蚁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饥渴成什么样了？”陆阳揶揄了几句，将油豆腐倒入锅中，不断地翻炒，直到豆腐吸收所有的油汁。 最后，加点蒜苗更香。 出锅！ 香味四溢。 连淡定的黄汉升都是下意识咽起口水。 “好香哟～” 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碗里的菜。 “继续烧火！” 陆阳见二人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没出息。” 他又做了几道菜。 葱油焖鸡、红烧排骨、油焖大虾... 数道菜皆是重油。 突出的就是一个不缺油。 陆阳考虑到许家太公的年龄太大，吃这种油腻的菜肴对身体不是很好，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两道素菜， 开水白菜。 “将这些端上桌吧。” 陆阳长舒口气。 绿蚁二人很馋，但他们知道自己是下人，也不敢放肆地去夹菜，他们有些失望，低头支吾了一声，将菜肴端上桌子。 圆桌前早已围满了人。 许平两父子听到陆阳榨出了油，也是跑来凑热闹，他们盯着一桌的美食，说道： “你不会是厨房里的油做的吧？” 陆阳懒得理会许平，给太公夹了一块油豆腐，说道：“太公，你尝尝。” 许家太公盯着碗里的油豆腐，觉得甚是新奇，他尝了一口，肉汁的鲜味在他舌尖上蔓延开来。 味香，汁浓。 许家太公仅是尝了一口，便是喜欢上了油豆腐，他感觉这玩意儿比肉更好吃。 另外，他也吃出了猫腻。 厨房里只有猪油。 可这却是香油的味道。 许家太公放下碗筷，“这豆腐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样。” “这叫油豆腐，用油先炸一遍。”陆阳向许家太公解释了一番，“太公，我用的是自个儿榨出来的油。” 许家太公满意地点头，又是夹了一块油豆腐。 许平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也是纷纷动筷，不由赞叹道： “好吃！” 陆阳看了眼正在咽口水的绿蚁二人，说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吃饭。” 二人不敢动，看向许家太公。 “坐吧。” 许家太公说道。 二人露出喜色，急忙坐在陆阳身边，看着油豆腐又不敢动筷，陆阳给他们夹了几块，“吃！” .... 第249章 出手 众人大快朵颐。 油豆腐贼能下饭。 平日里只能吃一碗饭的许家太公也能勉强吃两碗。 不消片刻后，碗里的油豆腐就是被众人吃光。 许家太公等人有些意犹未尽，时不时瞅几眼陆阳。 “明日还有。” 陆阳头痛。 这一家子也太会干饭了！ “相公，我还想吃，你再去弄点。”许瑶忍不住说道。 陆阳瞥了眼许瑶。 今夜，他喂饱许瑶。 “娘子，吃多了不好。”陆阳自顾自地捧着碗，琢磨着对付刘掌柜等人的事情。 许瑶正要嘟哝时，一个下人匆匆走上前来，将一纸信笺交到陆阳的手中，“姑爷，方才来了一个商人，他让我将此物交给你。” 陆阳拆开一看。 刘掌柜已经画押。 “成了。” 陆阳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一步，他要降低油的价格。 这油豆腐算是他送给淮阳百姓的礼物。 .... 次日。 茶肆之中。 喧哗声不绝于耳。 “我都小半月没沾荤了，肥肉比瘦肉都贵，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别说肉了，刚开始只是榨油的粮食涨价。如今，连大米都涨价了，那群勾结官员的奸商！”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 “怕什么？老子连饭都吃不起了！” 埋怨声传到陆阳的耳朵里。 他循声看去，发牢骚的是一个书生，再继续这样下去，淮阳城必定会出现一位落榜的考生。 坐在他对面的郭苇杭也在侧耳倾听，她低声说道：“姜大人让我问你一句，手中可有油粮？” “姜大人不去找其他人？” 陆阳撇嘴，“他是捡软柿子捏，欺负我。” “你是软柿子？” 郭苇杭抿嘴笑了笑，沉思道： “官场很讲人情世故，姜大人早就想插手管一下了，可涉及的利益太大，不少官僚和商贾勾结，明知油价和粮价被人有心拉上去，也管不了。” “姜大人现在想管了？” 陆阳嗤笑。 “不管不行呀，城中百姓吃不饱就是作乱。”郭苇杭看着陆阳，意味深长地说，“城中油价上涨，怕是和你脱不了关系。” “冤枉呀，我可是受害者，谪仙居都关门了。”陆阳一副委屈的样子。 “呵呵...” 郭苇杭可不信陆阳会坐以待毙，她凑上去，低声道：“你别想瞒我！” 陆阳一把搂住凑上来的郭苇杭。 顷刻间，郭苇杭慌乱起来，连忙扭头看向外边，隔着一面竹帘，要是被人看见了，她的清白就要毁在陆阳手中了。 “陆公子，你快松开。” 郭苇杭急得涨红脸颊。 陆阳捏了捏郭苇杭的小腹，对方极为丰腴，小腹上有不少肉，胸襟更是壮阔。 “我哪敢瞒你呀。” 陆阳松开手，“在没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样子。” “哼，那不一样。”郭苇杭没想到陆阳那么大胆，轻声地说，“淮阳城不能乱，百姓要吃饭。” “那粮价又不是我恶意哄抬上去的，我可不敢动这玩意儿，要是官僚的相助，哪个商人敢哄抬粮价？” 陆阳也没料到大米都会涨价。 “油的价格总跟你有关吧。”郭苇杭逼视着陆阳的双眸。 陆阳沉默。 此事倒也和他有点关系。 他叹了口气，“姜大人出面的话，我能解决此事。” 郭苇杭起身，“我就知道跟你有关，你跟我来。” 陆阳眯起双眼，迟疑着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 姜府。 满院寂静。 姜明扫视冯磊等人，阴沉着脸。 粮食不能动！ 这是大梁国的根基！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在下谈不上是一个好官，有些事，各位心知肚明，我在城中开了好几家青楼。” 冯磊蹙着眉头。 这种事，大家私底下知道就行，一般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姜明的话锋一转，“但本官也没做过太缺德的事情，粮食关乎着满城百姓的活路。 诸位不想活了嘛？ 你们未免太贪了！ 敢去哄抬粮价，朝廷问责起来，我等必死无疑。” 冯磊几人交换着眼神。 姜明看着几人，不客气地说道：“冯大人，你们几个胆子大，可别将我拉下水。” “姜大人，你在说什么话，在下不懂。”冯磊装起糊涂。 “不懂？哼，最近粮价上涨，没有各位大人的推波助澜，仅凭城中商贾的能力，粮价涨不了！” 姜明拂袖而起，“我等还是别做敲骨吸髓之事，如今民怨四起，诸位看不见吗？” 冯磊几人沉默不语。 姜明看向刘掌柜等人。 刘掌柜几人急忙低下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姜明发那么大的火。 “将油粮卖给百姓吧，他们能承担的价格。” 姜明压抑着怒火。 刘掌柜还等着大赚一笔，自然不想以低价卖出去，“姜大人，我们手中也没粮。”看书溂 “没粮？” 姜明的脸色彻底阴沉起来。 “大人，我听说许家赘婿囤了不少油粮，你该去找他呀。”裴济快速插嘴，“他怎么没来。” 砰！ 姜明打翻桌子上的茶杯。 淮阳城一乱，他这个府尹最先被朝廷追责，搞不好要掉脑袋。 他逼视着裴济的双眼。 裴济的心一沉，赶紧闭上嘴。 死寂之中，陆阳二人走入姜府，“裴掌柜可别血口喷人，我要是囤积了油粮，何须关掉谪仙居。 烟雨楼还开着。” 刘掌柜的脸瞬间煞白。 众人扭头看向陆阳，满目的戾气。 陆阳斜睨众人，旁若无人地坐下，“各位的仓库里可是藏了不少好东西，姜大人只要一查，不就清楚了。” 裴济几人面面相觑。 “陆公子，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诸位吃人血馒头，需要在下直说嘛？”陆阳横眉竖眼，丝毫不给裴济几人好脸色，“百姓们可是快要吃不起饭了。” “呵呵，陆公子觉得我们吃人血馒头，你那么清高，那就给百姓一口饭吃呀。” 裴济几人阴阳怪气起来。 “在下不才，的确打算给百姓一口饭吃。自明日起，我会满城的百姓都吃上油。” 陆阳看向姜明，紧接着说道： “淮阳富庶，压根儿不缺粮。油价跌，粮价想必也会跟着跌。诸位，我好心提醒一下你们，赶紧将手中的油粮卖出去。” 霎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 .... 第250章 卖油 裴济等人紧盯着陆阳，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让满城的百姓都吃得上油？ 大话！ 谪仙居关门。 槐巷街上的摊贩集体收摊。 陆阳手底上都没有油。 如今已是自顾不暇。 陆阳拿什么让淮阳城的百姓有油吃？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附近几城的大部分油粮都掌握在他们几家的手中。 裴济当即不客气地冷哼一声，“陆公子口气大得很哟，开口就是给满城的百姓一口油吃。 呵呵，陆公子有油吃嘛？” 刘掌柜几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阳，一脸的嘲讽。 “船到桥头自然直。” 陆阳斜睨刘掌柜等人，“我可是好话说尽，各位可别将油粮一直捏在手里。 百姓们可都等着你们发善心。” “我们可没有什么油粮。” 刘掌柜几人交换着眼神，料定陆阳只是以话诓骗他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自乱阵脚，抛售手中的油粮。 如此一来，价格自然会下跌。 他们又不傻，岂会相信陆阳的话。 陆阳就知道这几个老油头很心疑，绝不会相信他的话，他说的话可是千真万确，这些人不信也没办法。 “各位不信，那明日自见分晓。” 他再次对刘掌柜等人说道。 刘掌柜人相视几眼，更加笃定陆阳想要诓骗他们，不由冷笑起来，“陆公子，你那么有把握，那百姓油粮一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他们说话间，看向姜明，“姜大人，你也听见了，这位陆公子说要解决百姓们吃油的问题，更是说粮价必跌。” 姜明看向陆阳，浮现出质疑之色。据他所知，陆阳自个儿的处境都不太好，拿什么解决百姓们的问题。 他也怀疑陆阳在诓骗刘掌柜等人，当即说道： “诸位，光靠陆公子一人的力量，怕是有些杯水车薪，你们还是慷慨解囊比较好。” 刘掌柜等人仗着身后有苏秉渊在撑腰，也不太将姜明的话听到耳内，挤出为难的神情，苦涩道： “姜大人，你不要为难我等了。我们也是囊中羞涩，如何对百姓们慷慨解囊？” 姜明闻言，大为恼怒。 这群人疯了！ 哄抬粮价是大罪！ “若是城中出了事，各位可别后悔，本官绝不会轻饶你们。”姜明压低嗓音，双眸里展露出一丝锋芒。 刘掌柜被姜明这眼神所吓唬住，他们看向站在一旁的冯磊，见这家伙极为淡然，也是不以为然起来。 姜明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冯大人，你说呢？” “事关百姓吃粮，自然是大事。” 冯磊装模作样地沉吟一小会儿，“在下自然在意，刘掌柜等人要是囤积了油粮，我必会让他们交出油粮。” 刘掌柜几人没有吭声。 冯磊背地里也囤积油粮，单是靠卖粮就赚了不少钱，对方还在城中散布谣言，说是北方战乱加剧。看书喇 由于消息堵塞，百姓们甚是恐慌，稍微有点钱的商贾都在屯粮。 他们这些商贾哪有哄抬物价的能力。 姜明盯着冯磊，暗自叹了口气，“诸位好自为之。” 刘掌柜几人目光平静。 坐在边上的陆阳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并不多说。 姜明挥了挥手，“各位先回去吧。” 刘掌柜几人舒展开眉头，急忙拱手，快速离开姜府，一刻也不想多留。 姜明看着远去的背影，逐渐皱紧眉头。 这群人比他还会吸血。 他纵使不是清廉的官员，但也绝不会动老百姓的口粮，这关乎着一城的安宁。 官场盘根错节。 他就算是淮阳府尹，想要做事也很难。 “唉...” 姜明长叹口气，转而去看陆阳，苦笑着说道：“陆公子，你那番话对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掌柜等人都是人精，他们岂会相信你的只言片语，绝不会急着将手里的油粮等物抛售出去。” 陆阳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姜大人，我没有骗他们。明日一大早，我将在槐巷街售卖油粮等物。” “嗯？” 姜掌柜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陆阳，说道：“陆公子，你可是在说笑？ 不可骗我！” “在下不敢欺骗大人。”陆阳缓缓地说道：“近几日，我改进了榨油的技术。 早些日子，我又囤积了一些榨油的粮食作物。 实不相瞒，我压根儿就不缺油。” 姜明逼视着陆阳的双眼，见不是说谎，急忙问道：“陆公子，你还会榨油？” “略知一二，并不是很难。” 陆阳点头。 姜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炼钢。 锻造武器。 榨油。 这个江淮第一才子基本上都会。 姜明都有点佩服陆阳了。 他也快速回过神来，要是陆阳改进了榨油的技术，又提前囤积了大量的粮食，那城中缺油，可能是一个陷阱。 “哈哈...” 姜明想到此处，不由笑了起来。 刘掌柜等人哄抬粮价，他也给过这些人机会，可刘掌柜等人不愿意慷概解囊，他也就懒得通知这些人了。 “陆公子，你要是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就是百姓们的福气了。”他笑着说道： “本官明日一定会去槐巷街，看你卖油。” 陆阳站起身，准备离去。 姜明似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一斤油多少钱？” “几文钱而言。” 陆阳勾起嘴角，踌躇满志的说，“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吃得起油。” “几文钱？” 姜明震惊。 他以为至少也要十几文，可陆阳是一点也不贪，只卖几文钱。 这价格，良心。 姜明注视着陆阳的背影，久久无言。 陆阳也没有多说，带着郭苇杭快速的离去。 ..... 次日。 槐巷街。 天灰蒙蒙。 陆阳早已组织着人手在街上摆好了油桶。 满街油香。 长长的一条街尽是忙碌的佣工。 陆阳张罗着一切，就等醒来的百姓。 “公子，真的只卖几文钱嘛？这些油都是好油呀，一斤十几文也是便宜。”黄汉升说道。 “十几文太贵了，很多百姓吃不起。”陆阳摇了摇头，在灰蒙蒙的天光之下，看到一个老叟朝着他们走来。 “卖油喽，一斤几文钱！” 他立刻吆喝起来。 佣工们跟着吆喝。 瞬间，吆喝声响彻淮阳城。 第251章 震惊一城 迎面走来的老叟老早就闻到一股油香味，他听到陆阳等人的吆喝声，急忙凑过来查看。 在陆阳面前放着数个大桶，里边装了各种油。 麻油、菜籽油、猪油.... 大桶边上立着木牌，上边刻好了各种油的价格。 老叟盯着桶里的油，只是看了几眼，便是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陆阳一怔。 这老头儿什么意思？ 他可没有对百姓们敲骨吸髓。 良心价呀！ 老叟长叹口气就走。 他都懵了，急忙开口喊道：“老伯，你不买一点嘛？” “我又买不起。”老叟回头看了眼桶里的油，忍不住咽口水，言语之间充满了怨气。 他已经大半月没沾油腥了，搁在平日里，至少三天两头能吃到一点油。 可如今价格暴涨。 他哪有钱买油。 “你们这些黑心商人不得好死，一斤油要几百文，怎么不去抢？ 我活了一大把年龄，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挨千刀的狗东西！” “...” 陆阳郁闷。 他无缘无故被这老叟骂了一顿。 白纸黑字，一斤麻油八文钱，纵使是品质更好的香油也不过四十五文钱。 他可是大大的有良心。 陆阳看着满脸怨气的老叟，敲了敲木板，说道：“老伯，你看好了，我是不是黑心商人。” 老叟瞥了眼木板，吹胡子瞪眼道： “看什么看，我又不识字。” 陆阳苦笑一声，原来对方不识字，难怪骂他狗东西，他指着木板说道： “老伯，那我念给你听，麻油八文一斤，其中上品麻油需要十五文。另外，好一点菜籽油要二十文....” “八文？” 老叟紧盯着最便宜的麻油，瞪大了双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陆阳的话，反复地问道： “八文，你确定只要八文钱？” 陆阳点了点头。 大梁国的麻油是麻结出的籽压榨出来的油，所谓的把酒话桑麻指的就是这种农作物，不仅可以食用，还能用来照明。 亚麻籽榨出来的油，在口感上很差。 大部分老百姓没钱，也就只能吃这玩意儿，稍微有点钱的权贵都会吃香油，甚至寺庙的秃驴也只收香油。 老百姓拿着麻油去拜佛，怕是连寺庙都进不了。 陆阳笑吟吟地看着老叟，“老伯，你要买几斤呀？” “给我...” 老叟转念一想，掏出家底，咬牙道：“给我来一百斤...” 陆阳快速皱起眉头。 这老头想要趁机发一笔，亦或者担心油价继续上涨。 他撇嘴道：“老伯，你确定要买那么多嘛？你看看这条街摆放了多少油？ 你要是想靠油赚钱，大可不必。” 老叟讪笑着说道：“老夫...只是害怕油价继续上涨，想买回去...储藏起来...” “在下的油坊里每日都在产油，你无需担心。”陆阳让黄汉升给老叟打了大半罐子油，说道： “这里是三斤，你吃完了再来买，价格不会有变。” “真不会变？” 老叟有些不放心。 陆阳摇头。 老叟松了口气，拿着油兴高采烈地走远。 不消片刻后，整个槐巷街热闹起来。 数不清的街里街坊围观着摆放的油桶，喧闹起来。 “下品麻油只要八文钱，比以前都更便宜两文钱，我没有看错吧。” “现在油价那么高？陆公子是在发善心吗？这也太便宜了。” “我听说陆公子开了一家油坊，改进了榨油技术。” .... 众人七嘴八舌之中，纷纷哄抢各种食用油。 不等众人食用油销售一空，又是有人陆陆续续的将油运过来。 一大早赶来的姜明看到陆阳真的在买油，不由感慨万千，对身边的侍从说道： “此子并非池中物，他日必能鱼跃龙门。” .... 与此同时。 城中各处。 烟雨楼之中，刘掌柜正悠闲地喝着小茶，半眯着眼，斜瞟对面的谪仙居，不时轻哼一两句小曲。 他压根儿没将陆阳的话听进耳中。 黄毛小儿的谎话，他绝不会轻易上当。 “再过一段时日，谪仙居就是我的了。” 刘掌柜摇头晃脑地轻哼着小曲。 一个小厮火急火燎地跑到他的面前，喘着粗气，说道：看书溂看书喇 “掌柜，大事....不好了，那许家的赘婿正在...槐巷街买油，你快去看看吧，价格便宜的很。” 刘掌柜瞬间瞪大双眼，手中的茶壶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瞪着身前的小厮，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低声骂道： “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碎，在胡说什么？那许家的赘婿哪来的油？还比平日的价格更便宜。” 他不信。 这不可能。 绝不可能。 小厮哆嗦了几下，弯着腰说道： “掌柜，我没胡说，你...去槐巷街看看吧，那个地方围满了人...” “滚开！” 刘掌柜将小厮一把推开，走出槐巷街的时候，双腿已经有点发抖。 ... 苏府。 “这次可以赚不少钱呀。”裴济笑眯眯地说道：“我没想到油的价格上涨以后，粮食的价格也跟着涨了。” “呵呵。” 冯磊笑了几声，要不是他四处散布谣言，粮价也不会上涨的如此之快。 “那批油也要想办法卖出去。” 端坐在上位的苏秉渊笑着说道。 “对了，苏公子，你派去徽山的人回来了没有？”裴济忍不住问道。 苏秉渊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大半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派去的人皆是精锐，应该不会死在徽山，就算出现了不好的事情，也不会全部覆灭。 “裴掌柜，苏公子手底下的那些人可是上过战场的死士，岂会奈何不了一群毛贼？” 冯磊立即说道。 “那是，那是...” 裴济知道自己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东西，急忙赔笑。 苏秉渊缓缓地舒展开眉头，问道：“我听说那小子要在今日卖油？” “诈计也。” 裴济说道：“他自顾不暇，哪来的油？他说那话，不过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抛售手中的油，我等又不是三岁小儿，岂会中计。” “不错。”冯磊点头。 二人的对话刚落下，一个下人就是冲入大厅，跪拜在地上，“公子，不好了，许家的赘婿正在卖油！” .... 第252章 惹众怒，看好戏 “卖油？” 苏秉渊盯着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呼吸都是变得紧凑起来。 在座的裴济等人更是面面相觑，眼皮忍不住抖动，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陆阳哪来的油！ 他们猛地站起身，紧张起来。 “在下也不知道，只是看见他在....槐巷街卖油，一车接着一车，而且....” 下人眼见苏秉渊等人的脸色大变，不由紧张起来，偷偷地咽了下口水。 “而且什么？” 苏秉渊扯住下人的衣领，低沉地吼道：“快说。”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话，“而且价格很低，下品麻油只要八文钱，上好的香油更是只需45文。 这...价格比平时都更便宜一些....” “什么？” 众人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太离谱了！ 大厅里的众人脸色皆是难看起来，有点不相信下人说的话。 “你确定那小白脸在卖油？价格还更低。”苏秉渊阴沉着脸，压抑着心中的烦躁。 “千真万确，小人不敢胡说。”下人噤若寒蝉地说道：“公子要是不信，可亲自去一趟槐巷街。” 几人交换着眼神，推开下人，朝着槐巷街赶去。 .... 整个槐巷街早已热闹非凡。 陆阳为了消除百姓们的顾虑，特意将郭苇杭请了过来，对着百姓说道： “各位，北方战事早已结束，郭将军驱逐外敌已有数月，你们切勿心慌。” 百姓们看向郭苇杭。 近些日子，他们可是听说前线战败，外敌入侵，北方战事不断，粮食吃紧。 郭苇杭见众人看向他，也是立刻解释道：“陆公子说得对，家父早已平定了乱世，只是还有一些事才留在京都，诸位不要心慌。” “可我们听说郭老将军战败，险些被外敌俘虏。”人堆之中，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陆阳撇嘴，说道： “再或者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想要趁机发一笔横财。各位不必惊慌，在下已经改进榨油技术，油坊就在城中，你们可以去看看。 从今以后，诸位都能吃得起油。” 众人沉默会儿，想起刘掌柜最近趁机哄抬物价，不由愤慨，流露出怒色。 当他们听到陆阳改进了榨油技术，又是无比激动，看向陆阳的目光之中盈满了仰慕之色。 “陆公子，这些油都是刚榨出来的？”方才那位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当然。” 陆阳点头。 “陆公子真乃神人，啥都会，不像我男人，除了拉屎和吃饭，啥都不会干。” “可不是，陆公子还年轻俊朗，更是才华横溢，江淮一带，怕是找不出第二位如陆公子一般的青年才俊。” “不止是江淮一带，而是整个大梁国。” 众人窃窃私语，不少年轻姑娘更是对陆阳暗送秋波，一脸的娇羞。 陆阳扫视而过。 那些家底稍微殷实的姑娘皆是浅露酥胸，一片白浪翻滚。 在众多姑娘的注视下，陆阳倒是有一种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得少年意气。 郭苇杭见有那么多姑娘对陆阳暗送秋波，不禁有些急了。 她瞥了眼，发现连绿蚁这丫头看向陆阳的眼神之中也满是仰慕之色。 “哼...” 她嘟起小嘴。 陆阳稍微靠拢郭苇杭，正要说话时，瞅见赶来的苏秉渊等人。 苏秉渊等人看到陆阳真的在售卖各种食用油，顿时有些恍惚。 他们不甘！ 如此境遇，陆阳都能绝地求生，他们数次针对陆阳，可没有一次成功， 苏秉渊更是看到貌美如花的郭苇杭站在陆阳身边，心中憋屈无比。 “陆阳！” 他恨得咬牙切齿。 刘掌柜几人在恍惚片刻后，瞬间清醒过来，百姓们不缺油，价格必然下跌。 他们手中的那一批货只能贱卖。 亏死！ 刘掌柜几人的脸色瞬间难看。 他们将全部的身家都投进去了，完全亏不起。 陆阳这一波，他们直接血本无归。 刘掌柜想起抵押烟雨楼的事情，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栽倒，好在小厮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他，“完了，完了....” 裴济等人也很心急，下意识看向苏秉渊，问道： “苏公子，该怎么办呀？” 苏秉渊紧握着拳头，紧盯着意气风发的陆阳，一言不发。 不远处的陆阳率先开口，“哟，这不是刘掌柜和苏公子吗？各位也来买油？ 呵呵，在下忘记了，你们好像囤积了不少油粮。” 话语刚落下，百姓们就是齐齐看向苏秉渊等人，脸色阴沉。 苏秉渊几人见情势不对，心中不由一咯噔，急忙开口说道：“陆阳，你别血口喷人。” 陆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百姓们始终逼视着苏秉渊等人，他们这些日子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刘掌柜和裴济等人一直在高价卖粮，赚他们的血汗钱！ 怒火涌上心头。 苏秉渊从未见过如此阵仗，面对着百姓们的眼神，心里发怵，站在他身边的侍卫赶忙大吼道： “你们这群贱民想要干什么！这位可是苏公子。” 一声贱民直接点燃大部分人的怒火。 陆阳觉得不是苏秉渊身边的侍卫太笨，而是从未将大部分老百姓当人看。 他坐等着看好戏。 人群之中，一个胆大地男子弯腰捡起石头，朝着苏秉渊等人狠狠地砸去。 其他人纷纷效仿。 砰！ 石头如同雨点。 苏秉渊当即发出惨叫声，愤怒无比，可面对着乌压压的百姓，没有一点办法，他弯着腰，在侍卫们的保护下，节节后退。 刘掌柜几人就没这待遇了，无人庇护他们，大大小小的石头砸在他们身上，险些要了他们老命。 他们不敢逗留，急忙逃命。 站在远处的姜明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幕，身边的差役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出去帮一下忙？” “百姓的粮食不能动。”姜明冷眼旁观，说道：“动了这东西，百姓自然要跟他们拼命。” “那我们事后要不要抓几个人？”差役又是问道。 “法不责众，抓什么？这是他们自找的霉头。”姜明瞪了一眼差役，教训道：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学聪明点，百姓有怨气，我们跳出来，那他们也会将怨气发泄在我们身上。 我在百姓的眼中可是一个不错的好官。 此事，我们就当没看见。” “属下明白了。” 差役点头。 .... 第253章 该屠狗了 苏秉渊的脸上肿起一个大包，纵使在侍卫的庇护下，也不能完全幸免，他逃走时，忍不住扭头瞥了眼陆阳。 人海之中，陆阳一脸的灿烂。 一口血涌上咽喉。 苏秉渊的脚步有些踉跄，气量小的他无法咽下这口气，目光骤然荫翳下去，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陆阳...” 砰！ 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他捂住脑门，惨叫数声，急忙逃窜，跟在他身后的刘掌柜等人更是惨叫连连，脸上满是血液。 一行人不敢逗留，爬上马车后就是驱逐着下人赶紧驾车离去。 追撵的百姓依旧觉得不解气。 陆阳遥遥望着离去的马车，忍不住笑了几声，引起民怨，就算天王老子也可能翻船，更何况是苏秉渊这种官僚子弟。 他看着义愤填膺的百姓们，一脸的欣喜，这正是获得民心的好机会，他冲着众人说道： “各位，今日买油者，送油豆腐。此物比肉都更好吃，你们拿回去翻炒一下就可，烹饪简单。” “油豆腐？” 众人返身看向箩筐之中的油豆腐，七嘴八舌起来，他们皆是吃过豆腐，可这油豆腐还未尝过。 “陆公子，还有这好事？油豆腐真的比肉更好吃？” 不少人皆是一些不信。 “我岂会欺骗各位，我将会重新派人在槐巷街摆摊，诸位乡里要是觉得味道不错，明日可以来买。” 陆阳对众人说道。 众人蜂拥而上。 白嫖这种事，没有人能拒绝，管它好不好吃，先拿回去再说。 霎时间，不少人围拢上来，买光陆阳的油。 “诸位乡里要是还想买油，那要等到明日了。”陆阳略表歉意的说道。 “陆公子，明日不会缺油吧？”有人担忧道。 “鄙人的油坊就在城中南郊，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陆阳决定多开几家油坊，需求上来就要扩大规模。 众人将信将疑，决定先去城中南郊看一下。 陆阳舒展背脊，长吁口气，他很累，扭头看向乐呵呵的章玄安，说道： “章兄，说好的，我六你四，这还只是开始。” 他对章玄安画起大饼，滔滔不绝，“金陵、华阳几城的市场也会被我们占据。 紧接着是整个大梁国。 我们一起联手，做大做强，谁还会说你是纨绔子弟，油价比以往更低，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搞不好，你小子的名字能写进族谱，甚至名垂青史。” 章玄安略微亢奋，随后摇头，觉得陆阳这小子在胡扯，写进族谱第一页都没机会，他祖上可是人才辈出，更何况是名垂青史。 这就是在扯淡。 他瞟了眼陆阳，将钱放入兜里，说道：“狗日的陆阳，你想糊弄我？如我祖父那般的人物都没法名垂青史，更何况是我？ 你我二人不就买点油吗？怎么就名垂青史了？” 陆阳见章玄安不吃他画的大饼，紧接着说道： “章兄，榨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制盐，锻造更为厉害的兵器。” 章玄安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陆阳，诧异道：“制盐？你小子懂那么多？” “我就懂亿点点喽。” 陆阳凑到章玄安的耳侧，低声说道：“章兄，青史上会写淮阳章氏子弟，改善制盐技术，功盖千秋....” 章玄安的眸子逐渐明亮起来，陆阳这小子懂得多，他一直和陆阳联手，说不定真有机会名垂青史。 世人都说他烂泥扶不上墙，要是能声名远扬也是一件幸事。 陆阳也是看出章玄安的所求。 一个官僚子弟，有权有钱，身边也不缺女人，也就图一点名声了。 “嘿嘿，那我能不能名留青史就靠陆兄了。”章玄安笑了笑，拍着陆阳的肩头，说道： “这钱，我也爱。 他娘的，我总说老子败家，不愿多给我一点小钱花，同你联手，我怕是能富可敌国。 这笔买卖，我不亏呀。” 陆阳撇嘴。 这家伙也爱钱。 他原本打算让章玄安有一个大理想，不和他谈钱，这些钱全是他的，可章玄安爱钱！ “这钱有你有一份。” 陆阳也不吝啬。 油商不好当。 他的背后必须要有朝廷的人。 章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金陵那边，你搞定一下。”陆阳对章玄安说道。 “你放心，我会打理好一切，你我二人或许无法垄断整个大梁国的油粮生意，但江淮一带，由我说了算。” 章玄玄自信地说道。 陆阳露出满意之色，叫来曾文定，说道：“这几日，你去催那个刘掌柜还钱。 烟雨楼，该易主了。” 曾文定偷看站在陆阳身侧的二人，除了章玄安以外，还有郭家千金，这般人脉，他也不敢怠慢。 “我这就去催。” 曾文定弓着背，大步走向烟雨楼。 章玄安凝视着曾文定的背影，轻声笑道：“你那么有钱了，还图别人的一家酒楼？” “狗在我面前狂吠久了，我嫌烦。”陆阳从未将刘掌柜放在眼里，可对方一直碍他眼。 他实属心烦，只好宰狗。 “呵呵，你是在打苏秉渊的走狗呀，我喜欢。”章玄安咧嘴一笑，说道： “我与苏秉渊有仇，帮你也有这个原因。” “我知道。”陆阳笑着问道：“你和他有什么仇怨？” 章玄安郁闷道： “那狗东西以为我喜欢郭姑娘，将我视为眼中钉，又他娘的看不起我，不就比我多看了一点书嘛？读书有个屁用。” 陆阳苦笑了几声，一把握住郭苇杭的小手。 郭苇杭瞪大了双眼，脸颊绯红起来。 .... 与此同时。 返回烟雨楼的刘掌柜脸色苍白，他摸了下脸上的包，倒吸数口凉气。 痛！ 太痛了！ 他心痛。 油的价格必跌。 他亏到血本无归。 “怎么会这样？那小子哪来的油？”刘掌柜百思不得其解，正苦恼万分之时，酒楼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 曾文定已经站到门口，挡住了所有的光，他悠然开口，“刘掌柜，你该还钱了。 呵，你要是还不了钱，这间酒楼就归在下了。” 他说话间，环顾酒楼。 第254章 三人成虎 刘掌柜的心情十分不好，但看见债主来了，还是笑脸相迎，说道： “曾市贾，不是还有一段时日嘛？你何必催的那么急？” 曾文定斜睨一眼刘掌柜，暗自惋惜，这老东西跑去得罪陆阳那小子干什么，如今倾家荡产，晚年凄凉。 “我怕你无力偿还，特意跑来提醒你一声，到时没钱还，你这间酒楼就归我了。” 曾文定很淡漠的说道：“白纸黑字，刘掌柜可别耍赖。” 刘掌柜的脸色瞬间难看。 百姓不再缺油，价格必然下跌。 最要命的是粮食和肉类的价格也会跟着暴跌。 那他手中的粮食和油就会变得不值钱。 他的脸孔抽搐，浑身微颤。 曾文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拍了下刘掌柜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及时收手，何至于此？ 刘掌柜，你可别怪我呀。” 刘掌柜艰难的笑着道：“曾市贾，再给我一点时间。” 曾文定没有多说，扭头瞥了眼对面谪仙居，转身离去。 等他刚走远，刘掌柜就是急忙让人备好马车，赶往苏府，偌大的庭院之中，死气沉沉。 几个丫鬟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苏秉渊脸上的血迹。 “那个陆阳真是该死！” 苏秉渊忍不住狠狠地踹了一下廊柱，脚痛得厉害，他轻微咧嘴，看着赶来的刘掌柜，脸色更加阴沉。 若不是这老东西，他也不会大量囤货，如今亏死了！ 裴济几人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善。 刘掌柜注意到众人的脸色，心猛地一沉，站站紧紧的走了过去，抬眼看向苏秉渊，“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那群刁民？” “如何处置？” 苏秉渊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淤青，肿他的人那么多，就算他是官僚子弟也很难处置那群刁民。 法不责众。 他要是带人镇压，如果搞出一些幺蛾子，便会连累整个家族。 再者，他本就理亏。 哄抬粮价是大罪。 苏秉渊恶狠狠地盯着刘掌柜，“那小白脸的手中有油了，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呀？” 裴济几人立刻接过话，不客气地说道： “没错，刘掌柜，你说该怎么办？ 当初可是你让我们大量囤积油粮等物的，如今出了这事，你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看书溂 刘掌柜气得浑身发抖。 这能怪他？ 当初赚钱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可不是这样，现在情势骤变，裴济等人就怪他了，拿他当背锅侠。 这锅，他可不想背。 刘掌柜深吸数口气，对苏秉渊说道：“公子，就算那小子有一座油坊，也未必能满足百姓们的需求。 只要我们紧捏着手中的油不卖，他撑不了多久，油价不会下跌。 我们绝不能自乱阵脚！” 苏秉渊面露沉吟。 裴济几人各有所思。 刘掌柜说的有道理。 “公子，我们要是现在抛售手中的油粮，那必定亏死。那羊奶要是赚不到钱，就算倒掉也不该低价卖给百姓。” 苏秉渊的指尖敲着倚栏，看着池水里的鲤鱼，始终一言不发。 裴济和冯磊对视一眼，站出来说道：“公子，我觉得刘掌柜说得对。 那小子手中有多少油？ 岂能满足一城的百姓？我们只要紧捏着手中的货，那主动权依旧在我们的手中。 此时，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不可自乱阵脚。” 冯磊当即点头。 其他人见后，也是纷纷觉得在理，“刘掌柜言之有理，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苏秉渊看向刘掌柜众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各位可别抛售手中的油粮。 我倒要看看那小白脸能撑多久！” “绝不会抛售。”刘掌柜赶紧说道。 “嗯。” 苏秉渊点了点头，盯着刘掌柜，提醒道：“刘掌柜，你还欠我一万两，可别忘了。” 刘掌柜的眼皮骤跳，心中更加苦涩，他压力巨大，险些直接瘫坐在地，面对着苏秉渊的目光，他连忙点头，“在下记得，过几日就还公子的钱。” “那你下去吧，别来烦我了。”苏秉渊不耐地挥了挥手。 刘掌柜偷瞄了眼，无奈的退了出去。 一行人来到府外，裴济钻入马车时，提醒刘掌柜，“你可别偷偷地抛售手中的油粮。” “呵呵，我怎么会干那种事？” 刘掌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裴掌柜，你也别背着我等抛售手中的油粮。 此事，我们要团结。” “我不糊涂。”裴济冷笑一声，钻入马车之中，率先叫下人赶着马车离去。 刘掌柜盯着远去的裴济，脸色瞬间冰冷起来，“呸，什么玩意儿？ 这事也能怪我？” ... 几个时辰后。 暮色四合。 谪仙居之中。 餐桌摆放着数道美食。 豆豉蒸油豆腐、砂锅油豆腐酿肉、鲍汁油豆腐塞肉.... 陆阳最喜欢吃鲍汁油豆腐塞肉。 汁水多。 还能嫩。 豆腐嫩！ 一口咬下去，嫩嫩的口感，汁水四溅。 陆阳都吃撑了，坐在椅子上，拍着肚子，斜瞟一眼身边的郭苇杭。 对方一脸满足的看着他，吃的很饱，极为满意。 “好吃嘛？” 陆阳问道。 郭苇杭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油豆腐比肉还好吃。 “呃...” 坐在对面的章玄安不雅的打了一个嗝，打断陆阳和郭苇杭的眉目传情，自顾自地拍着肚子说道： “这玩意儿真他娘的好吃，陆兄，你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赶紧拿出来。” “没有了。” 陆阳撇嘴，望向楼下，催促道：“赶紧叫你的人去散布谣言。” “这有用嘛？” 章玄安有些质疑，“那是那群人不卖油粮，价格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跌下来。 你手中的油粮有限。” “所以我才叫你派人去散布谣言。” 陆阳淡定地喝了口酒，“正所谓三人成虎，谣言终会成事实，在利益面前，他们可不会团结。” 章玄安拿起桌上的纸张。 “裴济低价售油..” ... 各种各样的谣言。 他冲着下人说道：“你们过来，按照纸上的内容去散布谣言。” 下人们拿着纸张迅速走出谪仙居。 “真的有用嘛？”章玄安咂嘴。 “呵呵，不等裴济那几个老东西慌张，城中那些小散户就急了，他们会急着抛售手中的货，我散布谣言，也只是添一把火。” 陆阳自信地说道。 他望向外边。 这一夜，淮阳城不会太平，散户哀嚎。 ..... 第255章 一群老六 次日，天灰蒙蒙之际。 城中长街上，游人如织，喧哗声鼎沸。 摊贩云集。 油粮的价格暴跌。 陆阳低价售卖各种食用油以后，淮阳城里的众多小散户就坐立不安了。 随着部分小散户抛售手中的油粮，价格继续下跌，处于观望状态的其他散户跟着抛售。 如今，油粮的价格已经快跌到和平时的价格。 长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 “太贵了！” “还贵，这已经是平常价了，我没赚多少。” ..... 吵闹声回荡在城中各处。 当众多百姓犹豫不决时，陆阳和章玄安一起出手，在槐巷街不仅卖油，还卖粮。 价格要比其他散户更低一些。 这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很多百姓跑至槐巷街，小散户害怕价格继续回跌，继续咬牙降价售卖囤积的油粮等物。 陆阳和章玄安等人在茶楼上看着蜂拥而至的百姓们，脸上浮现出笑意。 “陆兄，你这是要对那群人釜底抽薪呀。”章玄安知道苏秉渊也囤积了不少货。 那群人可算得上是庄家。 他很是欣喜，已经能想到苏秉渊那张臭脸，“我和苏秉渊同读官学，老儒生讲国子监六学时，那狗东西常看不起我。 哈哈，他也有今天，我甚是欣慰。” 陆阳瞥了一眼章玄安，淡淡的说道：“接下来就要看那些大散户能支撑多久了。 他们必定通过气，不会轻易抛售。” 章玄安负手，“你早就料到了吧？” “呵呵...” 陆阳笑了笑，望向远处。 .... 裴济等人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他看向脸色阴沉的冯磊，蹙着眉头问道： “冯大人，这该如何是好？油粮的价格不可能再升了，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还会跌。” 冯磊来回踱步，脸色十分阴沉，他没想到城中的那些小散户会如此着急。 这彻底乱了他的阵脚。 “大势已去。” 冯磊长叹口气，目光阴翳，“那许家的赘婿有些手段呀！” “那我们....” 裴济立即凑上前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和刘掌柜等人约定好的，绝不会抛售手中的油粮。 可如今... 他们继续耗下去，怕是会血本无归。 裴济慌了。 二人对视一眼，裴济壮着胆子说道：“冯大人，我们不如提早卖掉手中的油粮...” 冯磊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他也不想亏得太惨。 “可刘掌柜那边...” 裴济低声道。 “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再卖掉手中的油粮就来不及了。”冯磊沉着老脸，催促道： “我们两个赶紧将存货卖掉吧。” 裴济点头，迅速召集人手，将油粮运到街头上去。 人头攒动。 街上挤满了人。 裴济二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冯大人，你说得对，大势已去，我们必须赶在刘掌柜等人反应过来，将存货卖出去。 那刘掌柜几人要是也卖存货，油粮更加不值钱。” 冯磊也急忙。 他必须赶在刘掌柜等人的前面就卖掉存货。 二人朝着最大的集市走去。 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就听到了吆喝声。 集市里熙熙攘攘，占据有利摊点的刘掌柜早就把货摆了出来，组织着人手卖掉存货。 “快来看，快来瞅哟，一斗米七文钱...” 裴济二人远远的就是听到刘掌柜的吆喝声，他们一怔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反应过来。 狗日的！ 刘掌柜比他们还快。 这个老六！ 他们推开人群，怒视着正在忙碌的刘掌柜。 几人眼神交汇，大眼瞪小眼。 “好呀，刘掌柜，你好心机，说好的不卖存货，结果背着我们拉货到集市上售卖。” 裴济露出鄙夷之色，阴阳怪气地说道：“一点诚信都没有。” 刘掌柜在恍惚片刻后，瞥见裴济二人背后的存货，马上反应过来。 他没诚信？这二人也是一点诚信都没有！ 一群老六，还好意思说他。 “你不也背着我等拉货到集市上来卖嘛？”刘掌柜反击道： “裴掌柜，你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讲诚信！” 裴济的脸色瞬间滚烫起来，嘴唇翕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撇过头去，冷哼数声后，立即叫人将货摆放好。 刘掌柜见裴济二人摆在他的附近，脸色很是不好，他大声吆喝，“一斗米七文钱哟，油也便宜。” 裴济眼见百姓们涌向刘掌柜的摊位，马上扯着嗓子叫道：“一斗米只要六文钱，油更便宜。 快来看，快来买！” 众人闻言，瞬间涌向裴济的摊位。 刘掌柜的嘴角不禁抽搐，怒道：“裴济，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我岂会血本无归。”裴济咬牙切齿，最初就是刘掌柜怂恿他不断囤货，现在价格暴跌。 “哼，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刘掌柜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个时候怪我了？笑话。” 裴济逼视着刘掌柜的双眸。 气氛压抑间，刘掌柜咬牙，“一斗米四文钱！” 众人一怔，瞬间又涌向刘掌柜的摊位。 裴济气的眼皮跳动。 他娘的，这比前些日子的粮价还低。 他亏到死，险些气急攻心。 刘掌柜也是没办法，总要想办法保住烟雨楼，他只能贱卖手中的存货。 “刘掌柜，你疯了嘛？” 裴济实在忍不了，走上前去推了几下刘掌柜的肩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四文钱？你想要我的命嘛。” “在下要保住烟雨楼呀！”刘掌柜哭丧着脸，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裴济，撞了下对方。 顷刻间，两拨人推搡起来。 “给我砸了！” 气急的裴济一时按捺不住性子，招呼着人手踹翻刘掌柜的摊子。 刘掌柜也是不甘示弱。 跟来的冯磊则是冷眼旁观，趁着这个功夫，赶紧甩卖手中的存货。 远处的陆阳等人正在看戏。 “打起来了。陆兄，你算得准呀，他们真的会反目成仇。”章玄安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陆阳淡淡的说道： “夫妻尚会各自飞，更何况是商户之间。” 他说话间看向曾文定，“你慢点再去催债，乱他心神！” ..... 第256章 他帮我办事 推搡一阵子后，街道上恢复了平静。 由于同时大量的人抛售手中的油粮，两者的价格要比往日更便宜一些。 米价最终定在一斗四文钱。 油的价格则是六七文。 集市上的刘掌柜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算贱卖，也卖不出去，这样下去，烟雨楼就要送人了！ 他的双腿发软，险些瘫坐在地。 “掌柜，你怎么了？”小厮们急忙搀扶住刘掌柜。 “完了，完了...” 刘掌柜的脸色愈加苍白。 裴济二人的脸色同样不好。 油粮卖不出去。 在集市上太多人抛售手中的存货。 他们心慌了。 这样下去，他们会亏得连底裤都不剩。 市集逐渐冷清。 行人已然远去。 刘掌柜等人看着摊位上的油粮等物，目光暗淡，有着追悔莫及的感受，早知就不囤积那么多油粮了。 几人视线交汇的那一瞬，又是撇过头去，冷哼数声，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陆阳看着刘掌柜的背影，对曾文定说道： “明日一大早，你就去要酒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曾文定看了眼陆阳的侧脸，为这个少年人的计谋而感到心惊，这完全是一个老狐狸做的事情。 “我会去的。” 他平静的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 “那个老东西活腻了嘛？说好的不买，结果背着我去集市大甩卖！” 苏秉渊背着右手，气得脸颊通红。 他气的是自己动作慢了一步。 刘掌柜几个狗东西敢抢先行动。 他娘的！ 胆子也太肥了！ 苏秉渊一把推翻身边的下人，吼道：“给我备轿，本公子要去烟雨楼。” 下人们低着头，急忙备好轿子。 一行人来到烟雨楼，刘掌柜正急得焦头烂额，刚叫人备好货就要去集市时，便看到气势汹汹的苏秉渊。 他快速反应过来，自知没什么好事，赶紧行礼，“苏公子，你怎么来了？” “呵，你好大的胆子！” 苏秉渊抬手就是一耳光，端坐在上位，斜睨着捂住脸颊的刘掌柜，让人沏了一壶好茶，“建议是你提的，率先违背信义也是你！ 暗自去集市卖货，你是将我当猴耍！” 刘掌柜听了，双腿哆嗦，直接跪拜下去，求饶道：看书溂 “苏公子，你就饶了小人吧。我也是没办法，再这样下去，酒楼都无法继续经营了。” “你还想要酒楼？” 苏秉渊换古镇酒楼。 在谪仙居没有一家独大时，烟雨楼也是城中有名的酒楼，客人极多。 可如今，冷清了不少。 纵使如此，也值几个钱。 这酒楼，他看上了。 苏秉渊面无表情地说道：“刘掌柜，你还欠着我一万两，你拿什么还我？” 刘掌柜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算是听出苏秉渊的言外之意。 对方是要趁火打劫！ 一万两就想买下烟雨楼，这是在抢劫。 面对着苏秉渊，他不敢流露出不满，跪拜在地上，哀求起来，“苏公子，你给小人一点时间，手中的存货只要卖出去，小人就有钱还你了。” “哦，你要我等？” 苏秉渊露出戏谑之色，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没那个耐性，你就将烟雨楼抵押给我吧。 那一万两，也就算还清了。” 跪拜在地上的刘掌柜浑身抽搐。 明目张胆地抢！ 他偷瞟了一眼苏秉渊，战战兢兢地说道：“苏...公子，早些年，有人出五万两买烟雨楼，我都没卖出去。” 苏秉渊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他沉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本公子岂会占你的便宜？再说了，我借你钱，不收一点利息？” 刘掌柜不禁哑口无言。 这就是占他便宜。 苏秉渊见刘掌柜不说话，脸色更加难看，他站起身，一脚踢倒对方，嘶哑道： “你最好识趣一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逼着我将你抓入大牢。” 刘掌柜哀嚎起来，抱住苏秉渊的大腿，“公子，你就再给我一些时日吧。 烟雨楼，我不能给你。” “混账！” 苏秉渊忍不住踢了刘掌柜几脚，冲着下人吼道：“你们将这个混账押到衙门去，就说他欠账不还。” 几个下人立刻按住刘掌柜的肩头，不断地往外拽。 霎时，刘掌柜急了，脱口而出，“苏公子，实不相瞒，烟雨楼已经抵押给曾市贾了，不是本人不给，而是我与他人立下了字契。” 苏秉渊眯起双眼，叫住下人，“曾市贾？” “没错。” 刘掌柜急忙点头，解释道：“一个南来北往的旅商，我在他的手中买了不少油。 烟雨楼抵押给他了。” “此事简单，你将他叫来，让他把烟雨楼转手给我就行。” 苏秉渊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区区一个旅商，没什么地位，以他的身份，只要略微施加压力，对方就会妥协。 第257章 你要和我抢 陆阳带着人走入烟雨楼之中，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苏秉渊，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地坐下。 烟雨楼的刘掌柜看到陆阳后，整个人都傻眼了，他也不是愚蠢之辈，在短暂的恍惚后，快速明白过来。 王八蛋！ 陆阳和曾文定联手，向他下套。 他甚至怀疑最近油价的上涨，也是陆阳有意所为。 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他险些直接瘫倒在地，看着春风得意的陆阳，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陆阳斜睨刘掌柜，“你说呢？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就是曾市贾的幕后之人。” 刘掌柜看向曾文定，咬牙切齿，“他说的可有假？” 曾文定默默地站在陆阳的身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噗—嗤—！” 刘掌柜瞬间呛出一口老血，气息萎靡下去，他踉踉跄跄地冲向陆阳，怒吼道： “黄毛小儿，你竟敢算计我，老夫和你拼了...” 陆阳神情不变。 站在他身前的黄汉升立刻上前，一把拎住老迈无力的刘掌柜，狠狠地一推。 “刘掌柜，你不是要用一千两买谪仙居嘛？在下价值两三万两银子的香油和你换烟雨楼，已经是看得起你了，怎么能说我算计你？” 陆阳看着趴在地上的刘掌柜，有点唏嘘，他从未将对方放在眼里，本不愿出手，可对方总是刻意为难他，那他也只好不客气了。 这只能怪刘掌柜不长眼。 刘掌柜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从曾文定手中买来的香油压根儿就卖不出去，价格更是暴跌。 两三万两银子的油，现在能赚回来一半就已经是万幸。 他气炸了，盯着陆阳，咬牙间哀求起来，“陆公子，你就放过在下吧，我再也不敢刁难你了。 那些油，你全部拿回去，烟雨楼可是在下的身家性命呀！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次吧。” 陆阳撇嘴。 晚了。 刘掌柜要是早有这个觉悟，何至于此？ 他又不是大善人，岂会心慈手软，这烟雨楼，他要定了，“白纸黑字，这烟雨楼该易主了。” 刘掌柜的脸色瞬间惨白，看向苏秉渊，红着双眼说道：“苏公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你要这酒楼，我给你！” 他不好过，也绝不会让陆阳好过。 陆阳也看出刘掌柜的算计。 这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想咬他一口。 他看向脸色阴沉的苏秉渊，掏出契约，笑吟吟地说道：“苏公子，白纸黑字，你可是看好了。” 苏秉渊偷瞄了一眼郭苇杭。 除此之外，章玄安也赶来了。 他就算有些权势，可面对着这两位大人物，也很难直接硬抢。 刘掌柜这蠢东西。 苏秉渊越想越气。 他刚要开口，前来凑热闹的章玄安就是说道： “苏兄，你的舅舅好歹是朝中大臣，一代大儒，不会和我兄弟抢东西吧？ 立下了字契，你再去抢，也太不道义了。” 郭苇杭快速接过话，“苏公子岂会为了一点钱而不讲道义，你未免太小瞧苏公子的人品了。 在我眼中，苏公子是一个德行兼备之人，绝不会做出明抢暗夺的事情。” 二人一唱一和。 苏秉渊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容。 他舅舅陈九龄好歹也是一代大儒，名气颇盛，他们苏家在江淮一带也是有头有脸，声誉极好。 钱固然重要。 但对于他这种官宦子弟而言，名声更为重要。 章玄安已经将话说尽，他要是再从陆阳手中讨要契约，这事传了出去，便会影响到家族的声誉。 苏秉渊看了一眼刘掌柜，气愤不已。 刘掌柜现在是穷的叮当响，只剩下烟雨楼还值点钱，可却被陆阳算计而去。 一万两子算是打水漂了。 他要不回来。 刘掌柜见苏秉渊的眼神如此难看，不由哆嗦了几下，说道：“苏公子，我欠你一万两银子，这烟雨楼归你...” “混账，你已抵押给他人？拿什么还我的钱！” 苏秉渊揪住刘掌柜的衣领，瞪大双眼，将怒气全发泄在这个老东西的身上，“你还要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些...油粮...” 刘掌柜结结巴巴地回话。 “油粮...” 苏秉渊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囤积的货物还卖不出去。 “在五日之内，你要是还不了钱，我就要你的老命。”苏秉渊瞪着躺在地上的刘掌柜，拂袖而去。 “公子，你不要酒楼了嘛？” 刘掌柜见苏秉渊要走，顿时慌了。 苏秉渊没有多说一句话，要是章玄安二人不在的话，他还能威逼陆阳。 可陆阳显然是有备而来。 白纸黑字，苏秉渊出手去抢，得到了烟雨楼也会丢掉名声，他好歹也是一个官僚子弟，声誉还不止一万两！ 不值得！ 身为贵族的他也不屑。 刘掌柜见苏秉渊头也不回地离开，立刻没有了底气，他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陆阳。 “刘掌柜，这烟雨楼如今是我的了。”陆阳看向那些忐忑的小厮，笑着说道： “你们可以继续留下。” 烟雨楼的几个小二立即露出笑容。 替谁办事不是办事。 他们反正有饭吃。 几人迅速反戈，朝着陆阳笑脸迎去，“掌柜的，我们几个早就想投靠你了。” 刘掌柜见几个小二这样没骨气，呸了一声，“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还没离开烟雨楼，你们就投敌了。”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几个小二瞪了眼刘掌柜，“我们早就不想为了办事了，正所谓良禽折木而栖。 你算个什么东西，哪能和陆公子相比？” 刘掌柜按住胸口，心脏隐隐作痛，一群白眼狼，他抬手指着几人，“你们几个不知感恩！” “他们几个终日忙碌，就拿那点钱，你还让我们感恩？”陆阳笑着说道。 几个小二一怔，险些泪流满面。 这就是打工人的心声呀！ 起早贪黑就赚那点钱，平时还要被老板克扣一些钱，哪怕如此，老板还要他们感恩！ 这算什么天理？ 陆阳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还是陆公子有良心，我们几个从今以后就效忠陆公子，绝不会有二心。”几个小二马上表忠心。 .... 第258章 郭苇杭的崇拜和娇羞 他们看向刘掌柜。 这老东西怎么还在酒楼里。 几个小二不等陆阳吩咐，便是主动赶人，“老东西，你还不快滚，杵在原地干什么？” 刘掌柜的脚步踉跄。 虎落平阳被狗欺。 几个下人就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 陆阳冷眼旁观，这老东西自找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丝毫不怜悯，面无表情地说，“刘掌柜，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情，那就收拾东西走人吧。” 刘掌柜欲哭无泪，不想将酒楼拱手让人，可拿紧捏着契约的陆阳，又是无可奈何。 他很是懊恼， 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充满了不甘。 陆阳玩味地看着刘掌柜，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眼神，说道：“你手中还有一些存粮，不如卖给在下。” 刘掌柜咬破了嘴唇，气得浑身发抖，陆阳算计他，夺走烟雨楼，他怎么还会和陆阳做生意，立刻拒绝，“哼，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将存粮卖给你。” “好，你有骨气。” 陆阳不以为然，“在淮阳城中，我敢说自己出的价格最为良心，你要是不卖给我的话，那就滚吧。” 刘掌柜看着虎视眈眈的几个小二，也不敢动手，长叹口气，摇摇晃晃地走出烟雨楼，他回头看了眼匾额，轻声呢喃： “烟雨楼....” 几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少年时，风光无两，可现在却败光家业，成为一头丧家之犬。 世事无常。 “我愧对列祖列宗，守业不成，还败光祖业...” 刘掌柜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他没走多远就是倒了下去。 陆阳看着刘掌柜，倒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对他而言，刘掌柜这种人压根儿就无需放在眼里，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你们几个送刘掌柜去看大夫。”他吩咐几个小二。 “东家，你真是好人。”几个小二点头，将晕倒的刘掌柜送去看大夫。 陆阳环顾着烟雨楼，对他而言，这座酒楼倒是没多大用处，可以将其打造成谪仙居的分店。 谪仙居的生意太好。 不少食客都抢不到位置。 烟雨楼可以用来接待食客。 “陆兄，我就不多逗留了，看到苏秉渊吃瘪，我甚是欢喜。”章玄安见陆阳已经拿到烟雨楼，也不再逗留，准备去勾栏听曲。 待他走远，陆阳看向郭苇杭，“我送你回去。” “嗯嗯。” 郭苇杭点了点头，二人钻入马车之中，她偷看了一眼陆阳，见对方这次很老实，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在片刻的沉默后，郭苇杭取出一个香囊，“喏，你拿去吧。” 陆阳接过一看。 香囊里有一缕长发，用红绳系住，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郭苇杭低着脑袋，早已羞红了脸颊，将头发送给陆阳，无疑是表露芳心。 陆阳得到香囊后甚是欣喜，主动靠拢郭苇杭，他一把搂住对方的纤腰，凑了上去。 郭苇杭感受到一股热气，羞得急忙抬手，按住陆阳凑过来的嘴，撇着头说道： “你别乱来，这可是在马车里。” 陆阳捏了下郭苇杭的腰，惹得对方露出幽怨的小眼神，“北方可还太平？” 郭苇杭的眼神瞬间凝重。 大梁不太平！ 西部边陲大食进犯，名将李仙芝亲率三万人临敌，这位名将也是一个狠角色，以三万人对阵十五万人，可依旧觉得优势在我，斩敌七万。 可奈何部分士卒投敌了。 两千陌刀队杀出重围。 惨败！ 除此之外，部分节度使也是不安分起来，她爹在信中说有节度使拥兵自立，当今皇帝极为恼怒。 郭苇杭一脸沉重地说道：“北方怕是又有战事要起，对你而言，陈九龄没有精力来应付淮阳的事情。 那宋廉即使被你杀了，你短时间之内也安然无恙。” “我可没杀宋大人。” 陆阳赶紧撇清嫌疑，心思活跃起来，将有战事要起，粮价一定会暴涨。 他要疯狂屯粮。 乱世，粮食比人命更贵。 “那朝廷可是打算从我手中采购兵器？”陆阳又是问道。 “应该会从你手中采购兵器。”郭苇杭说道：“前些日子，我就差人书信一封，让爹帮你。 只是....淮阳离京都甚远，可能也不会被重视，顶多江淮一带的武器由你承担一部分。” “这也足够了。” 陆阳心满意足。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郭苇杭好奇的看着陆阳。 “开办私塾，广招学子；提炼细盐，造福百姓。”陆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提炼细盐...” 郭苇杭的双眸一亮。 大梁国也有细盐，通过制曲、浸泡、日晒等步骤即可得到，只是价格稍微昂贵。 江淮一带的河东道，每斤细盐的价格大概在一百五十文左右。 京都则是高达200文钱。 边远的西北地区则是更高。 最为便宜的当属六安郡，只要五十文左右，那儿盐矿丰富，价格自然要低很多。 对于大部分百姓而言，食用细盐无疑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郭苇杭直视着陆阳的双眼，“莫非你有更好的提炼之法？” 陆阳点了点头。 “什么办法？” 郭苇杭不禁露出仰慕的目光，陆阳似乎无所不能，连提炼细盐都懂。 她有些崇拜陆阳了！ “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陆阳卖了一个关子。 “哼～” 郭苇杭不由嘟哝了声，身子微倾过去。 丰腴的胸脯抵在了陆阳的怀里。 陆阳哪能坐怀不乱。 他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柔软，立即一把搂住郭苇杭，右手不老实起来。 郭苇杭的耳根子都是滚烫起来。 陆阳太难放肆了。 右手都快攀上高峰了，吓得她不断地往后缩。 “陆公子，我原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曾想....” 郭苇杭咬着嘴角，脸颊绯红。 “我就是正人君子。”陆阳含情脉脉地看着郭苇杭，随着马车的颠簸，他压倒对方，整具身子都在郭苇杭的娇躯之上。 马车不断晃动。 二人的身子互相蹭了几下。 郭苇杭更加羞怯，周身仿佛燃起了一团欲火，她有些无法直视陆阳的双眼，小心脏乱跳。 第259章 你有本事捏死我 陆阳看着羞怯的郭苇杭，觉得很有意思，他的动作很温柔，左手搂着郭苇杭的腰，右手抚摸着对方的细嫩脸颊。 郭苇杭屏住呼吸，脸颊有些酥痒，她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眼，撇过头去。 这也...太放肆了。 从来没人敢对她这样。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有点喜欢。 只是.... 她要矜持。 不能说喜欢。 她可是大家闺秀。 “陆公子，你...压痛我了...” 偏着头的郭苇杭小声地说，饱满的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微微抵在陆阳的下巴上。 陆阳瞥了眼郭苇杭起伏的胸脯，随着马车的颠簸，在对方的身上不断耸动。 他的脸也红了。 这个动作.... 太怪了！ 郭苇杭浑身都发烫了。 他们二人这个姿势，外加马车不断颠簸，她实属有点受不了。 陆阳撑着身子端正坐姿，微微握住郭苇杭的手，“郭姑娘，方才的事情可怪不了我。” “哼～” 郭苇杭偷瞄一眼陆阳，这家伙怎么忽然收手了，她刚才还期待对方会干点事情。 “你可真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她赌气地说道。 “....” 陆阳有点懵。 这还叫坐怀不乱？ 他都快上手了，要不是忌惮郭苇杭的身份，他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正人君子显然不是他。 “不敢太过放肆。”陆阳揉了几下郭苇杭的小手。 “呵呵...” 郭苇杭掩嘴笑了，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话也好意思说，陆阳是她见过最放肆的男子。 马车逐渐停下。 郭苇杭急忙缩回手，提醒陆阳，“近些时日，苏公子一直在对姜大人施压，想要清剿徽山附近的山贼。” 陆阳神情不变。 他跳下马车，看着郭苇杭走入府邸之中后，脸色才有些变化。 “不知徽山现今的局势如何？” .... 数日后。 城中油粮的价格逐渐稳定。 陆阳趁着城中部分人抛售粮食的时候，暗中大肆购买，他已经囤积了不少粮食，就算乱世到来，也饿不死。 接下来就是人手问题。 黄汉升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公子，刘掌柜求见，他正在府外等着见你。” “哦，他见我干什么？” 陆阳问道。 “说是要将手上的粮食卖给你。”黄汉升说道。 陆阳沉吟了会儿，虽说他有些厌恶刘掌柜的为人，但生意还是要做的，索性点头，“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鼻青脸肿的刘掌柜大步走入院子，一脸的颓废，早已失去过去的神采。 他躬着身子，看向陆阳，拱手说道：“陆公子，你前几日说要买在下手中的那点存粮，可是当真？” 陆阳抬眼看了下刘掌柜，“你不是说宁愿拿去喂狗，也不卖给我嘛？” 刘掌柜苦笑。 他手中的存粮，苏秉渊只愿出一万两，光是油就不止那个价。 更何况还有不少的粮食。 刘掌柜自然不愿意卖给苏秉渊，正是如此，险些被苏秉渊打死。 裴济几人由于亏了一笔钱，趁机落井下石。 他现在走投无路，只能重新找上陆阳，“我当时说的气话，陆公子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陆阳也懒得和刘掌柜计较，叫来张有才，说道： “你随刘掌柜走一趟，按照市面的价格收购他的粮食，不要为难他。” 刘掌柜闻言，不由思绪复杂，险些老泪纵横。他拱手，说道：“多谢陆公子。” 陆阳不去理会刘掌柜，准备着去山中一趟。 正在此时，章玄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拽住陆阳的手，说道：“官府入山剿灭流寇，你快随我一起去。” 陆阳瞬间来了精神。 他没想到官府的行动那么快。 二人一起来到城外。 大批的人手聚集在外边。 为首的正是姜明，策马在他身边的是苏秉渊。 章玄安凑到陆阳的身侧，小声地说道： “陆兄，我听说那苏秉渊的亲卫全部死在了徽山，足足数百人，那可是精锐呀。” 陆阳的眼皮一跳。 前几日，陆阳听黄汉升说过这件事，赵静杀死了一批装备精良的士卒。 章玄安继续在他耳边说道：“苏秉渊的人在山中挖到了关钤辖等人的尸骨，这是不是你干的？” 陆阳急忙摇头。 章玄安笑而不语，心中很是诧异，赵静那群马贼竟然有能力杀死苏秉渊的亲卫。 战斗力惊人。 二人刚露头，便是被苏秉渊看见。 气氛死寂。 亏一点钱，苏秉渊还能忍，可他的人死在徽山，却让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姜大人，他一个许家赘婿来这里干什么？” 苏秉渊扬鞭指着陆阳，目光之中满是挤压许久的怒火，“进山剿匪，还轮不到一个赘婿插手。” 姜明皮笑肉不笑。 陆阳刚为他解决城中粮食的问题，他也不好立即过河拆桥。 章玄安瞪了眼苏秉渊，“他是我请来的人，你能进入徽山剿匪，他就不能？” 苏秉渊看着沆瀣一气的二人，紧握着刀，低沉地说道：“在下只是害怕城中有匪徒的卧底，朝廷数次清剿，皆是无功而返，城里必有内应。” 他说话间看着陆阳。 “苏公子说得对，我那批铁矿石被山贼劫走，肯定是城中内鬼所为。” 陆阳镇定地逼视着苏秉渊。 这个老六，暗中勾结山贼劫他的货，险些害他倾家荡产，如今还有脸开口。 苏秉渊的脸色一沉，肯定陆阳和山贼有所勾结，“姜大人，这次行动，闲杂人等还是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出城，免得打草惊蛇。” “陆兄一直跟着我们，你怕什么？”章玄安嘲讽地说道。 姜明看着争吵的众人，及时说道：“苏公子，就让他跟上吧，无妨。” “你...” 苏秉渊见姜明这样说，脸色更加阴沉。他紧盯着陆阳，策马走过去，低沉地说道： “你迟早会死在我的剑下，一个赘婿，也敢和我斗，不自量力，我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阁下那么自信，那不如捏死我。”陆阳毫不示弱地说道。 二人四目相对。 .... 第260章 各怀杀心 苏秉渊逼视着陆阳的双眼，一个寻常百姓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放肆！” 他朝着陆阳挥鞭而去。 陆阳的脚踝转动，堪堪避开这一鞭，他一把抓住马鞭，狠狠地一拽，险些将苏秉渊拽于马下。 战马长嘶。 苏秉渊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一鞭竟然被陆阳躲开了！ 他脸上无光。 众人注视着陆阳的背影，也是没有料到一个柔弱书生有这份胆量。 章玄安更是有点佩服。 不愧是他的兄弟！ 脸色铁青的苏秉渊冲着陆阳大吼一声，“松手，别逼我拔刀。” 陆阳的脸色平静。 刚才那一拽没将这王八蛋拽于马下，太可惜了。 他将鞭子用力地甩开，琢磨着等进入山里以后，找一个机会，干掉苏秉渊。 左轮手枪一直在他身上。 苏秉渊要是不识趣，他也不会小气，必定请对方吃枪子。 他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苏秉渊抬手去拔刀。 章玄安立刻走到陆阳的面前，也是不惧，“苏秉渊，你想干什么？你敢伤我兄弟，老子和你玩命。” 陆阳注视着章玄安的背影，有所触动，这兄弟不错，有事真上，毫不含糊。 苏秉渊盯着二人，不怒反笑，他摩挲着刀柄，玩味地看了眼陆阳，也起了杀心。 陆阳要跟着进山。 那他就让陆阳跟着他们这一行人进山，随后再找机会杀死陆阳。 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苏秉渊缓缓地松开手，翻身上马，看着陆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有心剿匪，那本公子又何必阻拦？呵呵，山中凶险，你可要当心，别死在山里了。” 陆阳瞬间听懂苏秉渊的话。 这家伙对他起了杀心。 他勾起嘴角，丝毫不慌，“多谢苏公子提醒，我八字够硬，应该死不了，要死早就死了。” 二人火药味十足。 马背上的姜明看了眼陆阳，真是年轻气盛，敢冲撞官宦子弟。 苏家在淮阳城可是颇有势力。 他暗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陆公子，上马吧，山贼凶狠，你可要当心。” 陆阳笑了。 山里全是他的人！ 等他们进入徽山，那就是他的地盘了。 他翻身上马，跟着众人进入徽山。 .... 与此同时。 徽山之中。 赵静正带着人开垦荒野，在他们身后是一片甘蔗地，附近还种着大豆等物。 山寨里的人手很大一部分是农民，开垦土地和种粮食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多难的事情。 开垦出一段距离后，赵静让人点火。 “夫人，我们多久去金陵？”曹龙看着大火，蠢蠢欲动地说道： “我们已经休养大半月了，兄弟们身上的伤势早就愈合，也该动手了。” “你急什么？没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相公交给我的任务。” 赵静看着身后的甘蔗地，甚是满意。 “我们能够以战养战，金陵一带的山寨里有粮食。”曹龙说道： “大当家也希望我们早点扫平江淮一带的流寇。” “再等几日。”赵静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继续操练人手，我已经派人去摸清金陵附近的地势了。” “原来如此。” 曹龙闻言，放心下来，赵静也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山火越来越大。 刚入山搜寻的一行人看到熊熊燃烧的山火，瞬间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秉渊扬鞭指向山火的位置，欣喜若狂地说道：“这伙山贼好大的胆子，敢烧山。 姜大人，我们这次势必能剿匪，为百姓做一件好事。” 陆阳蹙眉。 倒霉！ 这太过赶巧。 苏秉渊偏头看向陆阳，戏谑地说道：“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或许是天意。” 陆阳敛神，倒也没有太过担忧，他们身后虽说有一千多全副武装的官差，可赵静等人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是拼杀起来，未必会吃大亏。 不过，陆阳还是希望减少不必要的损伤。 他想偷偷地发育。 苏秉渊见陆阳如此淡定，立即有些不喜，“待我抓住那些人，必定将他们拷打一番，逼问出宋大人的死因。” 陆阳知道苏秉渊是有意说这些话，为的就是乱他心神。他瞥了一眼苏秉渊，玩味地说道： “苏公子说得对，定要拷打他们，我那批货被劫，肯定是城里出了奸细。” 苏秉渊的脸色骤然沉下去，策马前行。 姜明走到陆阳的身边，好奇道：“陆公子，你上次从山中回来，难道没查出城中的奸细？” “没有。” 陆阳摇头，“若不是章公子及时出手相助，我早就死了。” 姜明看了眼章玄安。 他不信陆阳的话。 章玄安没有那个本事。 再者，陆阳将全部的铁矿石运回了淮阳城，这就不是简单逃走的事情了。 他知道水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非糊涂。 “前些日子，关钤辖带着数百亲卫进入徽山剿匪，好像全军覆没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搁在往常，山贼哪敢对装备精良的差役动手。 本官身为淮阳府尹，必须要亲自调查此事了。” 姜明说道。 陆阳笑了笑，“姜大人是一个好官，实乃百姓之福。” “哈哈...” 姜明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陆阳，年纪轻轻，说话滴水不漏，也难怪能得到郭苇杭的芳心。 他带着人朝山火的方向赶去。 陆阳跟在这些人的身后，章玄安立刻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那群山贼是不是听你的？” “你可别乱说。”陆阳撇嘴。 “我上次都看到了，他们全都听你的话。”章玄安小声地说道： “自家人，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陆兄，你我二人不如联手，趁机弄死苏秉渊，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陆阳看了眼章玄安。 这家伙是有多讨厌苏秉渊。 他没有回应章玄安，“你见过文弱书生杀人的？你想动手，可别拉我下水。” 章玄安失望起来。 他还以为陆阳很有骨气。 可却不敢对苏秉渊下手。 他太失望了。 “你不动手，我动手，老子不怕。” .... 第261章 不过是一群山贼而已 “我拭目以待。” 陆阳拍了几下章玄安的肩膀，“你小子真有那胆量，还需忍到今日？” 章玄安微窘。 苏秉渊的身份不俗，其舅舅更是在朝廷里位列一品，要比他们章家更有权势，更何况对方才学兼备，在官学之中夺得第一，日后的仕途必然能一帆风顺。 他就不一样了。 才学皆是下乘，就算有老爹撑腰，在仕途上也不及苏秉渊。 章玄安有诸多忌惮，的确不敢对苏秉渊动手，平时也只是动嘴皮子而已。 陆阳见章玄安这副怂样，不禁笑了，对方也就一个纸老虎。 他望向山火的位置，紧跟了上去。 许久后，一行人勒住缰绳，停在原地，迎面扑来的热浪让他们胯下的战马有些吃不消。 隔着火海，战马嘶鸣。 苏秉渊也不敢靠得太近，担心被山火波及。 他带人尝试着迂回到山火的后方，他不时偏头看几眼陆阳，见对方如此沉得住气，不免愤懑。 陆阳看似淡定，实则有点小慌乱，他担心山寨里的部分人没长脑子，开口叫他大当家。 向导带着他们一行人绕到山火的后方。 丛林茂密，在一些地方，众人需要牵马前行，不少差役有些疲惫，不免发起牢骚： “姜大人，只是一群山贼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江淮一带的官员对剿匪向来不积极，地势复杂，他们想要剿匪并非易事。 再者，丢小命的差事，没人愿意干。 “姜大人，山贼看到我们如此阵仗，早就逃了。”一个披着银铠的小兵说道： “山贼成不了什么火候，何须担心。” 一行人都不以为意，他们和徽山的毛贼交过手。 搁在往常，他们刚进入徽山剿匪，那群匪徒就会望风而逃，压根儿不敢和他们正面较量。 他们也懒得追击流寇。 姜明皱着眉头，他倒是没将山贼放在眼里，只是听苏秉渊说关钤辖死在了山贼的手中，更是有一批精锐全军覆没。 那批精锐堪比边陲的兵卒，不可小觑。 姜明也很困惑，一批山贼哪能让苏秉渊的亲卫全军覆没，就算他手底下最厉害的差役也没有这个能力。 面对着众人的发牢骚，姜明厉声说道：“闭嘴，不可轻敌，警惕四周。 这徽山的毛贼怕是已经今非昔比了，关钤辖前几日就死在山贼的手中。” 众人一怔。 关钤辖在城中也算有点名气，早些年更是边陲的一个士卒，乃是一名猛将，能杀死关钤辖的人屈指可数。 他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毛贼还能杀死关钤辖？ 他们不敢相信！ “姜大人，关钤辖死了？山贼岂是关钤辖的对手？莫非你在说笑。” “就是，以关钤辖的能力，哪个山贼能杀死他？” 霎时，喧哗起来。 姜明环顾四野，见麾下的人太过轻敌，不禁有点担心，随即说道： “何止关钤辖？苏公子麾下的那一支精锐小队也死在了山中，你们不可大意。” 此话落下，众人更加愕然起来。 苏秉渊麾下的那一支数百人的小队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个成员都是千挑万选，装备的武器更是精良。 这支亲卫小队竟然会全军覆没，葬送在一群小毛贼的手中，他们不敢相信。 “姜大人，此言当真？”最前方的士卒深吸口气，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群毛贼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岂是苏公子麾下那支亲卫的对手。” 姜明看向苏秉渊的背影。 苏秉渊听到姜明等人的谈话，脸色早已难看无比，他花费重金养出来的精锐，全部死在徽山，让他难以接受。 一定是关钤辖轻敌，中了山贼的奸计！ 正面拼杀，那群山贼绝不是关钤辖的对手。 他的人能够以一当十。 “此仇不报非君子。” 苏秉渊极为憎恨地看向陆阳，双眸中的杀意更浓。 陆阳察觉到苏秉渊的目光，嘴角浮现出笑容，赵静等人总算没让他失望，一统江淮附近的贼窝是早晚的事情。 他冲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姜大人没有说错，苏公子将亲卫全部交给关钤辖剿匪，可最终全部死在了山中，各位不可大意。” 他说话间看向苏秉渊，故意问道：“是吧，苏公子？” 众人立刻看向苏秉渊，“苏公子，关钤辖等人真是死在了山中？” 苏秉渊握紧拳头，陆阳这些话是在揭他的伤疤，让他很是难堪。 “苏公子...” 还有人不识趣，追着询问。 苏秉渊猛地扭头，看向这些追问的差役，阴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姜大人说得对，我麾下的亲卫全死在了山中。” 顷刻间，气氛死寂。 哪怕苏秉渊亲口承认，他们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在他们印象中的山贼，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完全是乌合之众。 “到底是什么样的山贼能杀关钤辖等人？”众人窃窃私语。 “散开，警惕四周。”姜明吩咐道。 队伍快速散开，不少人都是警惕起来，他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还未回过神来。 咻！ 破风声瞬间响起。 冷箭从四面八方而来。 数名士卒落于马下，发出惨叫声。 姜明带来的人出现了短暂的慌乱后，立刻镇定起来，架起盾牌。 陆阳站在队伍正中，弯着腰看向外边。 人影闪动。 冷箭不时射来。 仅是骚扰。 并没有人冲杀而来。 “大人，小心！”士卒护住姜明。 “我没事，保护苏公子几人。”姜明说道。 “大人，这些山贼终究只是一群胆小鬼，他们不敢和我们正面交手，只敢偷袭，我们不如杀过去，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一个士卒提议道。 姜明还在思索之时，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洪亮的厮杀声。 他稳住心神，冲着众人说道： “准备迎敌！” “姜大人勿怕，不过是一群山贼而已！我的那些人必定是中了埋伏才会全军覆灭，如今我们严正以待，他们必死无疑！”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支小队。 数百人左右。 ... 第262章 这他妈的是山贼 姜明等人放眼望去。 数百米开外，那一支小队的武士都手握精良的兵器，更是披着锃亮的盔甲，杀气凛凛。 装备毫不逊色于朝廷的正规军。 这股杀伐气息更是堪比镇守边陲的士卒，唯有经历厮杀的武士才有这种气势。 他们身后的差役压根儿比不上。 反而更像是乌合之众。 姜明等人慌了。 这他妈的是山贼！ 哪个山头的贼人装备如此精良，人手一把兵器，胯下更是有战马，气势还那么汹，敢对他们动手。 陆阳甚是激动。 哪怕他给予了一些武器和粮草，可也只能装备两三百人左右，赵静必然自个儿发育了，那一身银铠，还有战马就不是他给的东西。 苏秉渊的脸色则是难看无比，死死地盯着前方。 铠甲.... 战马.... 兵器.... 这他妈全是他装备亲卫的东西。 如今你全归他人。 “该死的山贼！” 苏秉渊气得浑身发抖，绷紧了牙关，一时间丧失了理智，催促着姜明，“姜大人，你快带人杀上去，剿匪！” 姜明吹胡子瞪眼。 敌人气势汹汹，又是兵强马壮，他心里也虚呀，冲上去搞不好就是送死。 苏秉渊叫他带着人往前冲！ 他娘的！ 对方咋不带着人往前冲？ 他又不傻。 姜明当即说道：“苏公子，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匪徒，我们还是暂避锋芒比较好？” “姜大人，我们本就是进山剿匪，暂避锋芒岂不是招人笑话？” 苏秉渊转头看向有些心慌的差役，沉声说道：“你们随姜大人冲上去，杀死这群小毛贼。” 众人面面相觑。 “各位别害怕，他们只有数百人，我们有一千多人，优势在我们。”苏秉渊看出众人的忌惮，急忙出言稳定军心。 众人听后，稍微镇定下来，可还未来得及摆开阵势，曹龙就是带着人冲来。 轰！ 正前方举起盾牌的差役直接被战马撞飞。 曹龙带人杀入重围，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时候，姜明才明白苏秉渊没有骗人，对方那一支亲卫真的死在了山贼的手中。 曹龙带着人在队伍里往来冲杀。 惨叫声骤然响起。 姜明赶紧稳住身边人的阵脚。 胡乱之中，曹龙瞥见陆阳的身影，微微一怔，随后装作没看见。 陆阳身为一个老六，立刻有了打算，压根儿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冲着曹龙使了一个眼色，看向苏秉渊。 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曹龙瞬间就懂了。 陆阳是要他带人杀死苏秉渊。 他立刻看向苏秉渊，拎刀杀去。 人群之中，苏秉渊只是匆匆瞥了眼曹龙，立即头皮发麻，他立刻躲到别人的身后，让姜明派人保护他。 曹龙不给苏秉渊反应的时间，冲上前去以后，一刀子劈砍下去。 “哐-当—！” 苏秉渊下意识拔刀格挡，手臂震得酸痛，他盯着欲要落下的刀，绷紧了身子。 姜明赶忙派人去解围。 曹龙见众人围拢上来，迅速策马前行。 苏秉渊刚松了口气，曹龙又是拖刀杀了回来，挥刀斜劈向他的脖颈。 他的眼皮狂跳，将一个人推向前方。 血雾瞬间喷涌。 一颗人头滚于马下。 滚烫的鲜血溅了苏秉渊一脸。 苏秉渊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口干舌燥，要不是姜明带人拼死保护，他早就死在曹龙的刀下。 越来越多人围拢过来。 曹龙失去了杀人的先机。 陆阳暗感可惜，给曹龙一个眼色，让对方不必久留。 曹龙立刻带人杀出重围。 无人敢阻拦他们。 苏秉渊注意到刚才的那一幕，待曹龙跑远，立即质问道：“好呀，我刚才看你和那伙贼人有所交流，必定是一伙的。 姜大人，派人将他拿下。” 陆阳撇嘴。 对方是狗急跳墙了。 无凭无据，谁会相信这种话。 他不屑道：“苏秉渊，你别含血喷人，我和山贼哪有交流？ 哼，我方才也害怕。” 姜明打量着陆阳，没有吭声。 “一伙山贼要是没有人相助，他们哪有如此精良的武器？”苏秉渊笃定陆阳和那群山贼有所勾结。 “呵呵，那群山贼的武器不是苏公子送的吗？我见那铠甲之上还有你们苏家的图徽。” 陆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苏秉渊一时语塞，额头上青筋狰狞，他逼视着陆阳，骑马走了过去。 姜明眼见二人即将再起争吵，急忙拽住苏秉渊，说道：“苏公子，山贼还未走远，不可内斗。” “内斗？姜大人，此子和那群贼人是一丘之貉，你还没看出来吗？” 苏秉渊扬鞭指着陆阳，劝说道： “你将他抓起来，那伙贼人说不定会派人来救。” 姜明看向陆阳。 文弱书生。 这种人哪会和山贼沆瀣一气。 “我觉得陆公子是一个好人。”姜明说道。 不少人附和。 众人绝不会相信陆阳和山贼有所勾结，要知道陆阳在城中做了不少好事。 赈济灾民。 炼铁榨油。 这些事皆是利国利民。 再者，陆阳就是一个书生，怎会和山贼勾结在一起。 陆阳显得很愤慨，咬牙切齿，盯着苏秉渊，“在下怎会和山贼沆瀣一气，苏公子未免太欺负人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想找一个理由杀我。 你想杀我，那就握刀来杀我吧，何须给我扣帽子。” 此话落下，其他人看向苏秉渊的眼神也变得愤慨。 章玄安更是出言警告，“谁敢伤我兄弟，我必不轻饶！” 苏秉渊眼见所有人都帮陆阳说话，愤怒之中，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他没想到陆阳那么能装！ 心机城府比他还深。 他气急反笑，直视着陆阳，“好呀，好呀，在下冤枉陆公子了。 这徽山的毛贼已成气势，不可不除。 剿匪利民。 陆公子上次从山中逃脱，想必对徽山的地势有所了解。陆公子，你就带着我们去剿匪。”看书溂 陆阳看向众人。 人仰马翻。 这还能继续剿匪？ 送死还差不多。 这也不能怪这些人没用，主要是他的人太厉害了！ 不少人都是露出了怯意。 ........ 第263章 一箭差点射中二弟 “在下对徽山的地势倒是有点了解，只是....” 陆阳故意看向众人，说道：“大家都很疲倦，苏公子确定要大家去剿匪？” 苏秉渊深皱着眉头。 这话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怨恨。 他握紧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苏公子，还是让大家休整一会儿。”陆阳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不少人露出感激之情。 他们已经被曹龙杀破了胆，就算是镇守边陲的士卒遇到方才那群山贼，也未必能获胜。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不曾上过战场的小兵。 他们就拿那么点钱。 苏秉渊却让他们去送死。 他们当然有怨言。 姜明也是看出军心不稳，他望着前方，依旧心有余悸，山贼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 那些精良的装备让他沉默了。 最让诧异的是山贼的秩序非常的好，杀伐果决，每个人都像是死士。 尤其是为首的曹龙。 好似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透露着浓郁的血腥味，不是一般人能比。 山贼已成火候。 他看向身后的差役，说道：“小心戒备，那群山贼可能会卷土重来。 稍微休整一下，我们慢点继续前进。” “大人...”一个差役欲言又止的看着姜明。 “唉...” 姜明暗自叹了口气。 他们是进山剿匪的朝廷中人，要是遭遇一波后就灰溜溜地返回城里，这事传出去，他面上无光。 山匪就算剿不了，也要装下样子。 姜明看向陆阳，说道：“陆公子要是对徽山了解，知道山贼的据点，那就由陆公子带路...” 话语顿了下。 他欲言又止。 陆阳也不傻，知道姜明要说什么话，无非就是避开危险的地方，在徽山随意转几圈，装下样子就行了。 姜明这个人，谈不上是好官。 他轻声说道：“姜大人放心，我和章公子对徽山地势了解一二，或许能找到那群山贼，为民除害。” “哈哈...” 姜明苦笑。 不死在山里，便是他们的幸运。 一行人休整片刻后，在陆阳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朝着山里走去。 .... 与此同时。 “大当家就在队伍之中，他想要我杀死那名华衣少年，属下无能，没法在千军万马之中取那人的头颅。” 曹龙回想着方才的事情，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杀掉他。” “这事不能怪你。” 赵静琢磨着说道：“那华衣少年应该是苏秉渊，我听相公说过此人。 上次那个关钤辖就是他的人。” 曹龙听了，更加懊恼，“夫人，我再去杀他。” 赵静制止曹龙。 他们已经失去先机。 曹龙想要在千人之中，杀死苏秉渊绝非易事。 “你别去了，死伤过多，我们拿什么扫平金陵一带的山贼。 我相公让你撤，自然有其道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曹龙问道。 “敌进我退，敌疲我打...” 赵静想起陆阳给她的十六字方针，沉吟着说道：“曹龙，你去挑选二十几个箭术了得的人。”看书溂 曹龙立即挑选出二十几个箭术了得的人。 “你们都听好了，我慢点射谁，你们就跟着射谁。”赵静叮嘱着众人，“谁要射中了，大大的有赏。” 二十几人一听，不禁欣喜，跟在赵静的身后，就是朝着陆阳一行人追了上去。 许久后，陆洋带着姜明一行人来到土龙寨。 这个寨子早已人去楼空。 陆阳就是在这个地方杀死了宋廉，他一脸的诧异地说道：“怎么没人呢？章公子上次就是在这个救了我。” 章玄安点头，“没错，我上次偷偷摸摸地溜入寨子里，费了千辛万苦才将陆兄救出来。 中途更是险些被山贼杀死。 太凶险了。” 苏秉渊沉着脸听二人瞎掰，环顾四野。 地上有斑驳的血迹。 他问道：“寨子里的人呢？” 陆阳摊手，“我怎么知道？” 苏秉渊盯着陆阳，冷笑着问道：“你们二位能逃出贼窝，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那批铁矿石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还能在众多山贼的眼皮底下，将铁矿石运回到城里？” 章玄安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姜明等人也是看向陆阳二人。 他们也疑惑无比。 铁矿石那么多，章玄安营救陆阳尚可，但绝对没有能力将铁矿石运回城里。 陆阳淡定一笑，解释着说道： “各位有所不知，那群贼人将铁矿石偷偷藏到一个溶洞之中，我和章兄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那个溶洞。” “没错，就是这样。” 章玄安赶紧接过话，“这大概就是上天眷顾吧。” “陆公子是好人有好报。”一个差役迅速拍马屁。 苏秉渊压根儿就不相信这种鬼话，哪有那么巧，他在空荡荡的山寨里逛了一圈，发现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搬走了，疑心更重。 “陆公子，山贼去哪里了？你是带我们来剿匪的！”他沉声的说道： “剿匪不成，我誓不回城。” 其他人脸色很是不好。 陆阳玩味地看了眼苏秉渊，对方那么有志气，那他就成全对方，“苏公子了不起。 既如此，那我们在山中继续搜寻一会儿，就这样回城，怕是会被城里的人笑话。” 姜明点头。 一行人在土龙寨搜寻数圈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还未走远，赵静就是领着二十几骑赶来，她看到陆阳身边的苏秉渊，抬手就射。 咻！ 破空声响起。 其他人也是纷纷动手。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苏秉渊。 陆阳早就和苏秉渊拉开距离了。 苏秉渊大惊，急忙避闪。 一支箭射中他胯下的战马。 长嘶数声后，吃痛的战马将他甩于马下。 苏秉渊发出惨叫，还未来得及反应，数十支箭又是射来，他在地上翻滚数圈，不断的喘着粗气，衣衫已经被泪水打湿。 太险了！ 刚才，他的二弟险些不保。 “姜大人，你快带人去杀死他们！这伙匪徒只有二十多人。”苏秉渊发狂的咆哮道。 ... 第264章 鳄鱼的眼泪 姜明害怕有埋伏。 自然不愿意亲自带人去追。 他吩咐一行人，策马去杀敌。 纵使差役很是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策马迎敌。 赵静立即带人逃跑。 等差役们折返回去的时候，他们又是去骚扰，将箭簇对准苏秉渊。 众人看出来了。 赵静想杀苏秉渊。 不少人有点幸灾乐祸。 “你们看着干什么，快来保护我！”苏秉渊冲着众人大吼道。 咻！ 数支箭射了过来。 苏秉渊夺过盾牌，一脸的阴沉，厉声说道： “本公子要是不杀尽这群匪徒，绝不回城！” 气势不俗。 他扭头瞪了眼陆阳，“待我擒住那个女人，定要你好看。” 陆阳丝毫不在乎苏秉渊的警告，看着赵静等人的做法，甚是欣慰。 这游击战术的精髓，赵静算是掌握了。 只是... 箭不够呀。 赵静等人的箭囊里只剩下一半的羽箭数量。 他看向苏秉渊，怂恿起来，“苏公子，山贼近在咫尺，你怎么只敢躲在后方。 二十几人而已，你也害怕。” 苏秉渊瞪了一眼陆阳，虽说只有二十几人，但说不定有诈，他又不傻。 “哼，区区几个小贼，我怕什么？这些小贼，何须我出手清剿？” 陆阳看苏秉渊那么稳，继续嘲笑道：“嘴上说不怕，其实怕得要死。” “没错，我看你就是没胆，怂货一个。”章玄安赶紧插嘴，嘲讽苏秉渊这种事，他可不想错过。 苏秉渊阴沉着脸，沉默片刻后，他见前方的山贼始终只有二十多人，有些按捺不住，偏头看向陆阳二人，“你们两个看好了，我这就去擒贼。” 话语刚落下。 他就是策马冲了出去。 陆阳大喜。 这家伙的自尊心太重，一点也沉不住气，不像他那么不要脸，压根儿不会在意别人的嘲讽。 姜明担心苏秉渊受伤，赶忙叫人去保护。 差役们很是不情愿。 “苏公子，穷寇莫追呀。”追上去的差役劝说道。 “食朝廷俸禄，你们怎能如此胆怯？”苏秉渊扬鞭指向赵静的背影，说道： “这伙匪徒只有二十几人，你们在怕什么？随我杀贼，为民分忧！” 他说话间，夹了下马腿。 赵静眼见苏秉渊追来，不禁欣喜，对曹龙说道： “你慢些掩护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为我创造机会。” 曹龙点头。 他们四散开来。 苏秉渊眼见赵静不敢迎战，更加得意，料定没有埋伏，他逐渐放下戒备，戏谑道： “小贼，下马受降，我饶你不死。” 咻！ 一支羽箭射向他。 曹龙拉住缰绳，拉弓搭箭，放声大笑，“哈哈，你的死期已到，还不自知？” 十余骑在曹龙的带领下冲向苏秉渊。 悍不畏死！ 苏秉渊一怔后，转而愤怒，他身边可是有一百来人，曹龙凭什么冲上来。他提刀，紧盯着冲来的曹龙。 破风声响起。 数支冷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苏秉渊急忙避开。 “有埋伏，有埋伏...”陆阳立刻慌乱地大喊，对姜明说道： “姜大人，赶紧把他们叫回来，有埋伏！” 声音散开。 苏秉渊身边的差役有些慌，下意识往后撤了几步，曹龙趁机杀到苏秉渊的面前，一刀劈下去，笑着说道： “你中我的埋伏，还敢口出狂言。” 苏秉渊眺望远处。 他并没有看到埋伏的人，正惊魂未定的时候，曹龙再次挥刀劈向他的面门。 “哐—当-!” 一刀格挡。 苏秉渊的虎口破裂。 他完全不是曹龙的对手。 差役们又是一群窝囊废，在陆阳的乱吼之下就已经乱了阵脚，跟在他身边的百来人一时间竟然不敢出手。 躲在暗处的赵静拉开弓箭，将箭簇对准苏秉渊，她只有一次机会，并且那些差役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几个深呼吸以后。 赵静松开捻住弓弦的手。 苏秉渊听到破风声，眼皮狂跳，偏转身子去躲，曹龙用刀封住他的后路。 顷刻间，惨叫声响起。 苏秉渊翻身落马。 他匍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 曹龙冲上去，想要补刀。 姜明反应过来，亲自带着人去救。 陆阳给了曹龙一个眼神。 曹龙心领意会，立刻转身就逃。 陆阳和章玄安二人装模作样地冲过去，一脸的着急，当他们看到苏秉渊没死，又是失望无比。 箭正中苏秉渊的左眼。 暂时不致命。 若是医治不及时，苏秉渊也有可能会死。 陆阳迅速说道：“姜大人，别放走这伙山贼，我们带人去替苏公子复仇。” “你们跟着我走。”章玄安立即想支走大部分差役，耽搁苏秉渊回城治疗的时间。 “快，我要返回淮阳城...医治...” 仅剩的右眼流露出怨恨的目光。 苏秉渊听出陆阳的意图，要是继续剿匪，他必死无疑。看书喇 “陆阳露出关切之色，对苏秉渊说道：“苏公子，你不是说山贼一日不除，绝不回城吗？在下深受触动，给我一点人手，我必定为你复仇。” “陆...阳....！” 苏秉渊恨得咬牙切齿，他方才分明听到陆阳在后方大吼有埋伏，才导致差役们乱了阵脚。 他恨，握刀就要砍陆阳。 “苏公子要把刀借我，助我一臂之力？” 陆阳握住苏秉渊的手，一副很受感动的样子，“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你...” 苏秉渊气得发抖。 陆阳是欺负他现在没力气。 左眼的痛疼让他倒吸数口凉气。 他已经丧失理智。 章玄安乐了，就算苏秉渊不死，左眼也会瞎，容貌受损。他和陆阳一唱一和，想要支走一部分人。 姜明皱着眉头，对陆阳二人说道： “不要去追了，我们返城，苏公子的伤势要紧，不可耽搁。” 陆阳见姜明发话了，也不再多说，他翻身上马，斜睨一眼苏秉渊，故意说道： “我就说有埋伏，苏公子偏不听。” 苏秉渊用力地捂住左眼，一口血气涌上咽喉，直接昏厥过去。 “死了吗？姜大人，我带人去追那伙山贼，替苏公子报仇。” 章玄安不死心地说道。 ... 第265章 小丫头，给你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你们二位要是想清剿贼寇，大可独自前往。”姜明算是看明白了，陆阳和章玄安二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秉渊的伤势耽搁不得。 箭穿左眼。 搞不好要闹出人命。 苏家的人追究下来，他这个淮阳府尹可是难逃其咎。 姜明赶忙让人将苏秉渊扶上马背，便是朝着淮阳城而去。 陆阳见很难再有下手的机会，也不再多说，苏秉渊的左眼已瞎，也算给了对方一个教训。 只是... 朝廷往后剿匪会更认真，好在徽山很大，赵静等人只要聪明一点儿，也未必就会被逮到。 他和章玄安相视一眼，落在队伍的最后边。 隔着一段距离，赵静注视着陆阳的背影，目光有些幽怨，“唉，相公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 数日后。 城中又多了两家油坊。 秦尤等人已经掌握浸出式榨油的办法，只是还不懂原理，这个不重要，学一阵子就能明白。 陆阳让秦尤等人先将榨油的方式传授给其他人。 他也不急着过多的扩大油坊规模，等彻底拿下金陵数城的市场再说。 返城的这几日，他弄出了一台简易的光学显微镜，用玻璃制作出透镜和反射镜。 效果还不赖。 他端坐在书房里，摆弄着显微镜，琢磨着再弄一个单筒望眼镜。 “笃——！” 房门声响起。 绿蚁走入书房之中，“姑爷，你要我找的缓流小沟，奴婢找到了。” 陆阳立刻让绿蚁带路。 “姑爷，你让我找缓流小沟干什么呀？”绿蚁很是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有用。” 陆阳想要看下显微镜能不能看到草履虫。 这种圆筒形的单细胞生物常在缓流水沟之中，亦或者有机质比较丰富的荷塘里，残落的莲藕、水生植物的茎叶能够为草履虫提供足够多的营养物质。 绿蚁将陆阳带到一处池塘边上。 水面上漂浮着不少绿藻。 荷塘中央有许多莲藕。 陆阳对着阳光观察，水面上有针尖大小的白点在上下游动，他取了一点水，重新返回书房。 “姑爷，你取水干什么？”绿蚁很是不解的说道：“你就算要喝水也该喝井水呀。 这水不干净。” “我又没说拿来喝。” 陆阳莞尔一笑，水表层悬浮着针尖白点则意味着有草履虫的可能，他取了一点水，放在显微镜下，对绿蚁说道： “这水里有东西。” “有吗？” 绿蚁眨巴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水面。 一点儿东西也没有。 水很清澈。 她疑惑道：“哪有什么东西？姑爷，我怎么看不见。” “要用这个看才行。” 陆阳指了下手中的显微镜。 “这是什么？”绿蚁打量着陆阳的手中之物，眼底盈满了好奇。看书喇 形状怪异。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叫显微镜。” 陆阳向绿蚁解释道：“这世间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用这玩意儿都能看见。” “肉眼看不见...” 绿蚁立即想到了妖魔鬼怪，她的眼神微微凝固，可一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岂会有鬼神，立即稳住心神。 陆阳通过显微镜，很认真的观察起来。 片刻后，陆阳看到一只草履虫，纤毛正在缓缓地摆动，呈现圆柱形，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膜。 他不禁欣喜，能够看到草履虫，那显微镜自然是制作成功了。 绿蚁凑到陆阳的身边，“姑爷，你在看什么呀？” “水里的东西。”陆阳坐在椅子上，很是满意的喝上一口茶。 “哪有什么东西？” 绿蚁撅起小嘴，“姑爷就知道装神弄鬼。” “你自己看。” 陆阳按住绿蚁的小脑袋凑近显微镜，一把握住对方的小手，调节着焦距。 绿蚁不由有些惊恐。 视野一下子狭窄了不少。 水滴放大了很多。 她不安地挣扎了会儿，耳畔传来陆阳的话，“别乱动，让我为你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嗯？” 绿蚁听到陆阳的话，逐渐安静下来。 陆阳不断移动下方的玻片，询问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呀？我什么也没看到呀。”绿蚁嘀咕道：“姑爷，你让我看什么呀？” “一种生物。” 陆阳调节着焦距。 下一刻，绿蚁的小手瞬间僵硬，她的目光凝固，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纤毛缓缓摆动的草履虫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吓坏了，连忙移开显微镜，瞥了眼玻片上的水滴，擦了几下眼睛，见没有任何东西以后，她又凑到纤维镜处。 草履虫正在慢慢的移动。 绿蚁的心脏都是提到了嗓子眼。 见鬼？ 她的小脸瞬时惨白，手都开始哆嗦，紧张地说道：“姑爷，奴婢看到....鬼了...” 陆阳苦笑。 一只草履虫就将绿蚁吓成这样，不过这也怪不得对方。 毕竟，绿蚁第一次接触显微镜。 不等他出言安慰，吓坏的绿蚁就是扑入到陆阳的怀里，双手用力地抱住陆阳，胸口剧烈地起伏，结结巴巴地说，“姑爷，真的有...鬼...” “这个？”陆阳拿起显微镜，逗弄着绿蚁。 “姑爷...” 绿蚁更加害怕，抱着陆阳不断往后缩。 噗通！ 陆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绿蚁则是坐在他的大腿上，不断地往上蹭，酥胸都快蹭到他的嘴里了。 绿蚁浑身发颤，吞吞吐吐地说了，“姑爷，你快拿走...” 陆阳瞥了眼绿蚁的酥胸。 这小丫头... 大丫头！ 他放下显微镜，感受着绿蚁翘臀的酥软，有些心猿意马。 绿蚁松了口气，反应过来。 她坐在陆阳的大腿上，胸更是快喂到陆阳嘴里了。 霎时间，绿蚁脸红起来，白皙的脸孔似要沁出血滴子一般。她想要站起身来，可陆阳的右手却是按住了她的大腿，目不转睛地等着她看。 “姑爷...” 绿蚁的嘴唇翕动，耳垂都似滚烫起来，小心脏乱跳，一时间乱了心神，”刚才那个是什么呀？奴婢害怕...“ ”不用怕，姑爷保护你！“ 陆阳抚摸着绿蚁的脑袋。 绿蚁咬着嘴唇看了眼陆阳，又是羞怯的撇过头去，“姑爷，我要起来....” ... 第266章 这还不算欺负我 “姑爷...” 坐在腿上的绿蚁，正向面对着陆阳，胸口随着不匀称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犹如看似平静的海面，一浪接着一小浪。 她感觉臀下有东西正顶着自己。 虽说未经男女之事，但也听人说过那档子事。 她撇着头，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陆阳，见自家姑爷似乎全身燥热，脸都红起来了。 顷刻间，绿蚁脸红地轻咬着嘴唇，不安地在陆阳的大腿上扭捏了几下。 陆阳的欲火直接被这小妮子勾起。 对方不扭捏还好。 这一扭...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双手一把按住绿蚁的翘臀，用力地揉捏了几下，掌心传来惊人的弹性。 正值二八年华的绿蚁哪经历过这些，脸蛋更加红润，又是挣扎了几下，轻声呢喃，“姑爷，你让我起来....” 陆阳的左手环住绿蚁的细腰，用力将其推入自己的怀里。 二人的胸口相抵。 绿蚁更加慌了，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眼，张着小嘴，微微地喘着气。 陆阳的右手在绿蚁的大腿上游走了会儿，好笑地看着对方，“你要去哪里？不怕鬼怪吃了你。” 绿蚁悄悄地瞄了一眼陆阳，如今倒是不怕鬼怪了，而是害怕陆阳。 这个姑爷好似要将吃了一样。 她扭捏了几下。 啪！ 陆阳猛地拍了下绿蚁的屁股，下巴靠在对方的香肩上，苦笑着说道： “小丫头，你到底懂不懂呀，别扭了！我难受～” “难受？” 绿蚁歪头看了下陆阳。 这就难受？ 分明很享受！ 她咬着红润的小嘴，在陆阳的怀里动了几下，“姑爷，我不怕鬼了。” “真不怕？” 陆阳佯装要去拿显微镜。 绿蚁一惊，吓得赶紧抱住陆阳，丝毫不敢起身。 陆阳笑了。 大丫头的胆子也太小了。 “姑爷，你好坏...” 绿蚁瞅见陆阳一脸的坏笑，瞬间有点生气了，她握拳捶打向陆阳的胸口。 陆阳一把握住绿蚁的手腕，直勾勾地凝视着对方的双眸。 那双眼一剪春水。 二人四目相对。 陆阳抱住绿蚁的纤腰，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是凑了上去，轻咬住绿蚁的脖子。 绿蚁终究是未经人事，瞬间绷紧娇躯，双肩微微耸动，羞怯地闭上双眼，脖颈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她周身都燥热起来，想要推开陆阳，可好像又没什么力气，只是在陆阳的怀里耸动了几下身子，饱满的胸脯在陆阳的怀里蹭了几下。 “姑爷...” 陆阳的嘴唇在绿蚁细腻的皮肤上一寸寸的游走，他看着那精致的耳垂，伸手摸了下，指腹传来灼热感。 绿蚁立刻抖动了几下。 陆阳一口咬了上去，指尖不断地下移。 绿蚁的心里有些怪怪的，忍不住嘤咛了几声，当她反应过来，立刻垂下脑袋，下手紧捏着陆阳的衣角。 她察觉到陆阳的手不断下移，有些紧张起来，“姑爷，你的手...” 话语戛然而止。 她扬起细长的脖颈。 陆阳的手已经攀附在高峰之上。 “姑爷，你...” 绿蚁慌了，周身燥热。 这手往哪里放！ 她... 一时间羞得说不出话来。 陆阳不给绿蚁说话的机会，堵住对方的小嘴，呼吸也是略微的急促起来。 绿蚁不知所措。 她从未和男子接过吻。 羞怯... 好奇... 还有点小期待。 她用力推开陆阳，眼神有些迷离，喘着粗气，嘴唇已经湿润。 陆阳又是凑了上去，噙住绿蚁的小嘴，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双手不断地游走。 绿蚁的呼吸越来越不匀称。 难以招架陆阳的攻势。 绿蚁张着小嘴，想要吸气，却被陆阳趁机撬开贝齿，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陆阳，整个人都无力起来，软绵绵地趴在陆阳的身上。 陆阳感受到绿蚁的意乱情迷。 他的嘴唇不断往下滑动。 下巴。看书喇 脖颈... 精致的锁骨... 陆阳忍不住抬了下绿蚁的翘臀。 绿蚁挪动着自己的身子，还未反应过来，外衣就是被陆阳褪下，露出月白色的肚兜。 一抹雪白若隐若现。 陆阳的双手伸了过去。 敏感的绿蚁立即捂住胸口，总算是清醒过来，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陆阳，活脱脱的受气包。 “姑爷，不行！大白天的...” 绿蚁偷偷地看了下陆阳，往后缩了几下。 陆阳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搂住绿蚁的细腰就是扑上去，想要掰开对方的手。 “姑爷...” 绿蚁叫出声，眼眶湿润，快要哭了。 陆阳见绿蚁这副样子，也是恢复了理智，他可不想霸王硬上弓，那多没意思。 “你哭什么？” 他温温柔柔地看着绿蚁，用手勾了下对方的眼角，说道：“我又没欺负你。” “...” 绿蚁张着小嘴。 这还不算欺负？ 她的外衣都被陆阳脱掉了。 “姑爷，快让我起身。” 绿蚁撇着头小声地说道。 陆阳没有吭声，温柔地抱住绿蚁，双手在对方的背上移动了几下，“你自个儿站起来就是...” 绿蚁动了下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双腿没什么力气，还有点依恋陆阳靠在她身上的感觉。 “姑爷，你搂着奴婢，我该怎么起身呀...” 陆阳摊开双手。 绿蚁一怔。 陆阳方才还那么欲火焚身，现在怎么如此干脆。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陆阳勾起嘴角。 这丫头哪知欲擒故纵。 片刻后，陆阳按住绿蚁的香肩，上下打量着绿蚁，说道：“绿蚁，你已经是一个大丫头了。” “大丫头？” 绿蚁瞥了眼陆阳。 这家伙正直勾勾看着她的胸脯。 陆阳是在看肚兜。 月白色的肚兜就很白。 那浅露的沟壑着实诱人。 “姑爷，你在看什么？”绿蚁小声地问道。 “把手挪开。”陆阳尝试着说道。 绿蚁咬着嘴唇，沉默下去，她的双手很僵，在陆阳的凝视下，微微地挪开手，露出那一线沟壑，让陆阳看了下，又很快地遮住。 陆阳无语了。 他怀疑绿蚁很懂。 他的兴致都被吊起来了。 第267章 晚上来暖床 “你遮什么？” 陆阳苦笑着说道。 “姑爷，你读的可是圣贤书，怎么这样？”绿蚁低着头，轻声地嘀咕道： “你不像是正人君子...” “....” 陆阳也没说自己是正人君子，读书求的是什么？功名利禄，财色兼收！ 他又不是圣人。 “既如此，你还不下来？”陆阳也懒得和绿蚁多说，拍了几下对方的翘臀，算是装一回正人君子，“快下来。” “哦...” 绿蚁似有些失望，点了点头，尝试着挪动双腿。 陆阳一把按住她的腿。 “姑爷...” 绿蚁以为陆阳又要那个，瞬间紧张，还有点小期待。 “别动。” 陆阳捡起地上的外套，对绿蚁说道：“我帮你穿上衣物。” “啊？” 绿蚁觉得好笑。 衣物是陆阳脱下来的，现在对方又要帮她穿上。 她坐着不动，安静的看着陆阳为她缓缓地穿上衣物，撇着脑袋。 陆阳正要帮绿蚁系上衣带时，绿蚁将手从胸口的位置处彻底挪开。 他瞥了一眼，埋入到绿蚁的胸怀里，在那浅浅的沟壑处，温柔地嘬了一小口。 面对着这猝不及防的一吻，绿蚁顿时僵住，不敢乱动，浑身都是发红起来，她咬着红唇，低头看了眼埋入自己怀里的陆阳，似要哭出声，“姑爷...” 陆阳没有去脱绿蚁的肚兜，只是在那沟壑处留恋了一会儿，要是真将对方的衣物彻底脱了，反而没那个雅兴。 他就喜欢若隐若现的风姿。 “瞧把你紧张成什么样了？我又不会吃了你。”陆阳抬眼看向绿蚁，快速系好腰带。 绿蚁松了口气，回想起方才的画面，又是羞赧无比。她撇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陆阳，结结巴巴地说，“姑爷，我还以为你要...” “呵呵...” 陆阳搂住绿蚁的纤腰，见对方一副可人模样，也不由多说，堵住这小丫头的嘴唇。 “姑爷，你怎么又...” 绿蚁发出呜咽声，缓缓地闭上双眼，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陆阳的身子，扬起脖颈。 陆阳啃了几下绿蚁的脖子。 绿蚁发出轻哼声，在陆阳的大腿上扭动了几下。 陆阳停了下来，温温柔柔的看着她。 绿蚁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如丝，她有些意犹未尽，犹豫了下，主动吻了上去，贴着陆阳的身子，喘着粗气。 陆阳提起绿蚁的翘臀，忍不住捏了几下。 绿蚁发出吃痛声，嗔怪地看着陆阳。 “大白天不好意思，你晚上来房间为我暖床。”陆阳看着娇羞的绿蚁，笑吟吟地说道： “我在为你推开一扇大门。” “啥？” 绿蚁有点不懂，又好似懂了。 她双手抵在陆阳的胸口上，感受着那结实的肌肉，小心脏乱跳，在陆阳的注视下，忍不住点了几下头。 陆阳见绿蚁同意下来，欣喜地勾起对方的下巴，撬开这丫头的贝齿。 哒哒哒！ 正在此时，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绿蚁立刻推开陆阳，紧张起来。 陆阳抬手。 啪！ 他一巴掌落在绿蚁的翘臀上。 绿蚁娇嗔地瞪了眼陆阳，赶紧跳下来，双腿依旧有些发软，她的衣衫有些凌乱，不太想被人看见这副模样，一时间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公子...” 黄汉升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绿蚁慌了，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陆阳看出绿蚁的心思，岔开双腿，指着桌下，说道：“藏在这下边。”看书溂 绿蚁一怔。 不等她反应过来，外边传来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她连忙钻进去，在书桌下边蜷缩成一团，撇头看着陆阳岔开的双腿。 “进来吧。” 陆阳悱恻了几声。 黄汉升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都快巫山云雨了。 坏事！ 黄汉升推开门，见陆阳的脸色有点不好，很是诧异，他又没惹陆阳，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他，“公子，苏秉渊醒了，他没死。” “哦？” 陆阳略感失望。 他叹了口气，不忘垂下一只手去摸绿蚁的脸颊。 滑滑的。 绿蚁不敢吱声，任由陆阳摸着小脸，只是陆阳的手指不小心摸到她嘴里了。 指尖在湿润的口腔里滑过。 绿蚁一口咬住。 陆阳险些痛的发出声。 “公子，你在干什么？”黄汉升错愕道。 “抠痒。” 陆阳趁着绿蚁张嘴，急忙缩回手，问道：“苏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黄汉升的脸色瞬间凝重，迟疑着开口，“苏醒后的苏秉渊大发雷霆，发誓要找你麻烦。 苏家的人现在都已暴虎冯河，笃定公子勾结山贼，谋害苏秉渊。” 陆阳沉默了。 书桌下的绿蚁闻言，也是紧张起来，偷偷地握住陆阳低垂的手。 陆阳揉了几下绿蚁的脑袋，逐渐镇定起来，“苏家的人正在府外吗？” “正在赶来。” 黄汉升说道：“张有才已经去请章公子和郭小姐了。” 陆阳敛神，张有才倒是聪明，不用他开口就知道去搬救兵，他也不紧张，苏家没有证据，拿他就没办法。 “慢些时候，你派人陪着许家太公，别让出屋，他年龄大了，受不了惊吓。” 陆阳摆手道：“汉升，别慌，不会有事。” 黄汉升见陆阳这副模样，也是镇定下来。 “你先去门口候着吧。”陆阳说道。 黄汉升急忙跑向府外。 绿蚁从书桌下钻了出来，紧张地说道：“姑爷，苏家可不是好惹的，你要小心呀。” “不会有事。” 陆阳揉了几下绿蚁的脑袋，说道：“你去照顾许家太公。” “好...” 绿蚁点了下头。 陆阳站起身，走出院子，外边站满了人。 众人见他出现才松了口气。 陆阳的右手缩在袖口里，紧紧地握着左轮，望向不远处。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杀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把宽刀，满目杀气。在其身后，还有不少人。 陆阳看到苏秉渊。 左眼已瞎。 脸色苍白。 显然还没恢复过来。 他眯起双眼，让黄汉升搬来一张椅子，平静地看着这行人快速逼近，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茶。 “你好大的胆子，敢谋害我儿子的性命！” 第268章 别怕，我在 拎刀的中年男子虎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陆阳，双目里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 一行人散开，包围住许家大宅。 黄汉升带人和苏家的人对峙，可在气势上要低迷一些，苏家的人毕竟代表着官府，气势自然要更盛一点。 陆阳握着左轮手枪，打量着拎刀的中年男子。 对方的身材颀长，穿着一些皂袍，面容冷峻瘦削，一支蛾眉簪盘起一头灰白色的长发。 这人颇有仙风道骨的气韵。 隔着一段距离，陆阳都能嗅到一股丹香。 他早听闻苏秉渊的老夫沉浸仙道，常年不出雅阁，虽说是一名高官，但素来不问世事，也就挂一个头衔而已。 苏家真正管事的是陈欢。 苏秉渊的老娘，也就是那位朝中大儒的亲妹妹。 陆阳看向那个端庄的妇孺，能够感受到很强的压迫感，陈欢纵使一言不发，可散发的气势要比中年男子更强。 戴着眼罩的苏秉渊指向陆阳，满目戾气，嘶哑地说道：“娘，此人勾结山贼，谋我性命。 他罪该万死，可别轻饶了他！” 陈欢看了眼苏秉渊。 瞎掉的左眼让她极为难受，她平日里鲜少管教苏秉渊，城中也没人敢惹他们苏家。 早些日子，她也听说过陆阳和她的儿子有些恩怨，可她没有放在心上。 区区一个商贾之家的赘婿而已，还不值得她上心，直到苏秉渊的左眼瞎掉，她才后悔。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陈欢也不多说废话。 手持武器的人立刻一拥而上。 黄汉升见此，踏步向前，挡在众人的前方，手握一柄锃亮的磨刀，冷漠地扫视众人，铿锵有力地说道： “各位想动陆公子一根毫毛，可是觉得我的刀不够锋利？” 此话落下，苏家的人骤然不喜。 黄汉升什么身份？也敢这样对他们说话。看书喇 拎刀的中年男子当即向前。 黄汉升也不害怕，一刀劈砍过去，中年男子的眼皮狂跳，手中的长刀被劈飞，手臂震得发痛。 他的脸色难看。 一个粗鄙武夫敢对他动手！ “给我杀了他。” 中年男子冲着众人吼道：“哼，青天白日，敢对本官动手，必定是贼人！” 众人围拢。 一刀挥砍。 刀光闪烁而过。 逼退所有人。 陆阳缓缓地站起身，背负着左手，一步步地走下台阶，“苏大人，你带人气势汹汹而来，我还以为你要抢掠在下的财物。 手底下的人动手重了一点。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本官抢你财物？” 中年男子怒极反笑，“我何等人物？岂会抢你的东西。你管教无方，纵容手底下的人。” 陆阳撇嘴，给了黄汉升一个眼色。 黄汉升立刻收刀，恭敬地站在一旁。 陆阳故意看向苏秉渊，“恭喜苏公子逃过此劫，我和姜大人那日见你失血过多，送你回城还十分担心。 今日见你无碍，在下总算能松口气了。” 苏秉渊紧握拳头。 这叫无碍？ 他失去了左眼，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片刻的死寂之后，苏秉渊抢过下人的刀，冲向陆阳，“奸诈小人，你勾结匪徒害我性命。 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现在就要宰了你。” 陆阳急忙往后一躲，见街坊邻居就围在外围看戏，立即辩解起来，“苏公子可别乱说。 我那日随你一起出城剿匪，又岂会勾结山贼，你还是我送回城的！” 凑热闹的百姓们议论起来。 “陆公子怎会勾结山贼？他可是大善人。” “我记得陆公子还被山贼抢劫过一次，他怎会是山贼的同伙。” “这必定是苏家的人想要陆公子的性命，胡乱找的借口。” ... 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完全不信陆阳会勾结山贼。 苏秉渊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这陆阳分明就是一个贼人，只是在城中伪装成一个大善人而已。 好深的城府！ 他都甘拜下风。 “陆阳，你敢不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我的左眼就是拜你所赐！”苏秉渊握住刀的手不断发颤，因愤怒而脸孔扭曲。 他一定要陆阳的狗命。 陆阳承认个屁。 他露出一副受人冤枉的委屈模样，倒打一耙，“苏公子，你怎能恩将仇报？我和姜大人将你送回城中，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诬陷我！” “没错，做人岂可恩将仇报。”一个男子朗声说道。 苏秉渊偏头瞪了一眼男子，那人立即闭上嘴，不敢多说。 “哼～” 苏秉渊冷哼，不愿多说，盯着陆阳，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动手，我要他的脑袋。” 四周的下人立刻冲向陆阳。 黄汉升带人迎了上去。 霎时间，大宅外乱作一团。 陆阳的咽喉蠕动，不禁紧张，他握紧左轮手枪，看着步步紧逼而来的苏秉渊，眼神阴冷下去。 “你们还敢反抗，罪加一等！” 苏秉渊大吼，拎刀走向陆阳，他缓缓地勾起嘴角，难以抑制杀人的想法。 左眼瞎掉对他的打击很大。 视线不仅受影响，还毁容了。 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所有的一切全拜陆阳所赐。 他大吼一声，举刀劈砍过去。 陆阳快速闪过，惊出一身冷汗，他的拇指按住扳机，稍微稳住心神，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宋廉是你杀的吧，我的那些亲卫也是你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苏秉渊憎恨地盯着陆阳，嘶声叫道： “你一介平民，敢骑在我的头顶上拉屎，别以为勾当上了郭小姐，我就不敢杀你了。” 陆阳看着再次冲来的苏秉渊，避闪之余，眼疾手快地踹了对方一脚。 “你敢对我儿子动手。”陈欢尖声叫喊，大步向前，一脸的跋扈。 府里听到动静的许家众人跑了出来。 “不准你们动我的姑爷...” 绿蚁跑上前去，挡在陆阳的面前。 啪！ 一耳光落下！ 陈欢给了绿蚁一巴掌。 “滚开！一个贱婢跑来挡我的路，不知死活。” 绿蚁的脸立刻肿了起来，面颊绯红，偌大的手指印。 她委屈地哽咽起来，面对着气势汹汹的陈欢，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一只手落在的肩头，耳畔传来令人镇定的话。 “别怕，我在。” .... 第269章 有你这兄弟，我不亏 温温柔柔的话让绿蚁稍微稳住了心神。 她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夺眶而出，就差扑入陆阳的怀里了。 陆阳也没想到绿蚁这丫头那么勇敢，竟然站在他的前面，不禁有些触动。 “哪来的丫头，快滚开。”陈欢又是抬起手，准备给绿蚁一巴掌，让这丫头知道自个儿的地位。 陆阳一把抓住陈欢的手腕，加重力道，逼视着对方的双眼。 绿蚁可是他的暖床丫头，陈欢也敢打！ 陈欢一怔，随即勃然大怒，一双柳叶眉如出鞘的锋刃，眼神犀利，“大胆，松手！” 陆阳似笑非笑地松开手，在陈欢的巴掌即将落在绿蚁的脸上时，他将绿蚁拽入自己的怀里。 “你敢躲...” 话还未说完... 陆阳就是抬起手。 啪——！ 响亮的声音响彻开来。 陈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呼吸数下，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回过神来。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府夫人。 她那个沉浸仙道的窝囊废老公就算没本事，也是次三品重臣，在淮阳城里颇有地位，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毫毛。 更何况，她的长兄是一代大儒，门生遍布大梁，在庙堂里呼风唤雨。看书溂 谁敢动她？ 连郭家都要给她一个面子。 更何况是商贾之家！ 陆阳就是一个赘婿，竟然动手打她！ 凑热闹的众人也是一愣，屏住呼吸，有些反应不过来。 几乎没有人想到陆阳会出手。 如今的年轻人都那么大胆嘛！ 在陆阳怀里的绿蚁已经吓坏了，害怕得罪陈欢，心中也很是感动。 陆阳为了她，出手打了陈欢。 她想要跪下来为陆阳方才的那一巴掌道歉。 陆阳一把拉住绿蚁。 陈欢发起疯来，尖声道：“许家赘婿，好大的胆子！我定将你大卸八块。” 啪！ 随着清脆的声音落下，又是一巴掌。 陆阳有点强迫症。 陈欢的左脸都肿了，右脸没理由不肿。 两巴掌落下。 刚刚好。 他这个强迫症患者舒服了。 四周，鸦雀无声。 陆阳不仅出手打人，还扇了陈欢两巴掌。 这份胆量，放在淮阳城也是独一份。 他们佩服。 “你打我娘亲！”提刀而立的苏秉渊厉声嘶吼，仅剩的右眼早已涨红。 他冲上前去，挥出数刀。 劈砍之间，刀刀致命。 陆阳要保护身边的绿蚁，躲闪之间慢了一步，左臂被刀割伤。 血液飙溅出来。 陆阳痛得咧嘴，倒吸数口凉气。 他娘的！ 苏秉渊失去理智了。 他缩在袖口里的手紧握着左轮。 绿蚁紧张起来，看着受伤的手臂，心痛地说道：“姑爷，你的手...” “没事，你躲远点。” 陆阳推开绿蚁，眼神转瞬犀利，闪过一丝杀机。 苏秉渊的眼皮一跳，意识到危险，动作有所停顿，也就是这个间隙，陆阳拉开距离。 “公子...” 黄汉升急忙带人撤回到陆阳的身边。 苏家的人迅速围拢过来。 “给我杀了他！”陈欢厉声吩咐道。 陆阳缓缓地抬起缩在袖口里的手。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张有才及时搬回救兵。 “住手！” 赶来的郭苇杭急忙大喊，快速跳下马车。 一同而来的章玄安更是提剑而行，扫视着苏家的人，沉声说道：“我看谁敢对我兄弟动手！” 一群武卒将苏家的人包围。 陈欢转身看向提剑而行的章玄安，脸色阴沉，质问道：“章玄安，你什么意思？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你就算不把苏家放在眼里，那我长兄陈大儒，你也不放在眼里嘛？” 她说话间，爆发出盛气凌人的气势，“就算是你爹章霄见到我，也要客客气气的，你这个黄毛小儿，也太不知规矩了！” “我爹不敢得罪你，我敢得罪。” 章玄安洒脱一笑，看着陆阳说道：“我在城中也就一个知己，你们杀了他？我就没知己了。 呵呵，有我在，你们杀不了他。” 陆阳笑了，由衷地说道： “章玄安，老子有你这个朋友，不亏。” “你当然不亏，老子亏呀！” 章玄安苦笑。 苏家，他也不想得罪。 撕破脸皮，对两家都不是好事。 章玄安看向苏秉渊，见这货的左眼瞎掉了，又很是欣喜，对方也有今日，他淡淡的说道： “苏兄，你就算想报仇，也该去找那群山匪。 你带人围住许家干嘛？” 苏秉渊的眼神荫翳，“你们两个勾结山贼。” “信口雌黄！”章玄安抬手，外围的武卒拉开了弓箭，“别逼我出手。” 苏家的人立刻面面相觑，露出惧色。 他们绝不是武卒的对手。 陈欢和那名中年男子也是非常错愕，章玄安为了一个赘婿，就对他们动手，太愚蠢了！ “你想对我们动手？” 陈欢不可置信地说道。 “显而易见。” 章玄安不可置否地点头，说道：“你们也听说过我这个人，一个纨绔公子，啥事都干。 我爹不敢杀的人，我敢杀。” 嗓音里充斥着威胁的气息。 苏家的人一时间不敢乱动。 陆阳趁机处理手臂的伤口。 血液汩汩流出。 伤口很深。 他龇牙咧嘴地压住伤口，方才好险，就差一点，他就拔枪杀人了，一旦开枪，他就只能去城外当山大王。 章玄安见陆阳被割伤，更加不悦。 陈欢咬紧牙关，章玄安这混账的确是一个纨绔子弟，什么事都干，她不敢去赌。 郭苇杭趁机站出来，说道： “陈夫人，令郎是陆公子一行人救回城里，你带人来兴师问罪，未免太过分了？ 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明日，我将组织人手，配合你入山剿匪！” “城中有山贼的内应，如何剿匪？”陈欢瞥了眼陆阳，说道：“我儿子的伤势，正是有人走漏风声引来的杀身之祸。” “关我屁事。” 陆阳没好气地说道：“令郎鲁莽，追击山贼中了埋伏，要不是我出手相助，他早死了。” “你放屁。” 苏秉渊急了，要不是陆阳在后方乱吼，乱了军心，他也不会被山贼射伤。 这一切都怪陆阳。 他要杀了此人泄恨。 第270章 别想轻易的走 “那苏公子想怎么办？” 陆阳丝毫不紧张，就算他是山贼的头儿，苏家也没证据，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说我勾结山贼，那就拿出证据？ 无凭无据，那就是血口喷人。” 他的话语一顿，眼神越加犀利，“你们不仅血口喷人，更是带人欺负到我头上，割伤我的胳膊。 按照大梁律法，这可是重罪。” 苏秉渊一家人的脸色瞬间凝固。 官员欺负百姓的确是重罪。 情节严重，可能会受到刑法的制裁。 一般而言，百姓很弱势，就算被官员欺压，也是投诉无门，大梁哪怕有律法庇护百姓，也是无用。 可陆阳不同。 章玄安和郭苇杭明显庇护他。 投诉有门。 苏秉渊的右眼骨碌碌地转，厉声道：“你重伤我的娘亲，我砍你一刀又算什么大事？ 哼，你有错在先，岂能说我欺压百姓？” “呸！” 陆阳怒了。 陈欢这老妇人欠打。 他的暖床丫头被对方扇耳光，他哪能不出手，别人都在他头上拉屎了，还忍个屁。 将他逼急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几枪崩了这一家人！ “你们带人欺负到我家门口了，我给你娘俩耳光都算轻的了。”陆阳推开挡在他前面的黄汉升，气定神闲。 他倒要看看苏家的人敢不敢出手。 “你想复仇，那就去找那群山贼，将刀对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什么本事？” 陆阳嘲讽道。 街坊邻居逐渐围拢过来，受了不少恩惠的众人在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 “陆公子说得对，有本事找那伙山贼报仇，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再说了，陆公子平日里救济难民，怎么可能勾结山贼！” 不少人都在帮陆阳说话。 赈济灾民。 开办私塾。 低价卖油。 陆阳在淮阳几城的百姓眼里就是大善人。 况且，陆阳还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秀才，淮阳第一才子，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大梁国，陆阳就更受推崇和尊敬了。 苏家的人脸色难看。 区区一个赘婿，竟然如此得人心。 苏秉渊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废话，举刀再次砍向陆阳的脑袋。 陆阳慌了下，下意识向后挪动脚步，握紧左轮的手已经沁出了大量的汗水。 咻！ 一支箭射在了苏秉渊的衣角。 章玄安持弓立马，神情倨傲，“我说过，谁敢动陆兄一根毫毛，我要他的命。 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武卒朝着苏秉渊一行人围拢过去。 黄汉升也赶紧站在陆阳的面前，紧握沉重的陌刀，目光坚毅，透着一丝杀气。 苏秉渊被这股气势所震慑住，一时间不敢向前，可又无法拉下脸。 陈欢和那位中年男子也是脸色铁青，他们何时受过这种气，陆阳只是一介布衣而已，哪有资格和他们作对。 在剑拔弩张之际，一辆马车快速驶来。 姜明跳下马车。 他听到动静，赶紧闻讯而来，扫视对峙的两拨人，甚是头痛，他不想得罪任何人，可局面又迫使着他站出来调和。 “苏雍大人，你这是干嘛？” 姜明迅速走上前去，又是看向章玄安，说道： “章公子，城中不得闹事，赶紧让你的人将兵器收起来，免得伤了和气。” 章玄安置若罔闻。 姜明脸色挂不住，又是对苏雍说道：“苏大人，令郎左眼的伤势全是拜山贼所赐，你何必为难陆公子呢？” 那名叫做苏雍的中年男子一把扯住姜明的衣领，嘶哑道：“姜大人，你要偏袒陆阳那贼子！” 姜明的脸色一沉。 调和一事，他本来就不想干，苏雍还这副嘴脸，他当即掰开对方的手，收敛起笑意，“本官绝不会偏袒任何人，你们说陆公子勾结山贼，证据呢？ 无凭无据，那就是诬陷！” 陆阳抿嘴一笑，点头道： “姜大人，你刚正不阿，为官清廉，深得百姓们的爱戴，必定会秉公执法。 苏家的人公然诬陷我，还刺伤我，望你给我一个公道！” 他一顿溜须拍马，很是受用，姜明不由嘴角上扬。 这小子上道。 姜明看了眼陆阳的伤势，凑到苏雍的面前，低声说道： “苏大人，你就算继续闹下去，也拿这小子没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带人行凶？此事传出去，对陈大人怕是不利？你就算要杀他，也要有证据。 况且，章玄安和郭小姐不会坐视不理？你有把握在他们二人的眼皮底下行凶？” 苏雍怒视着姜明，深知此人圆滑，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姜大人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苏大人何不先息事宁人，等这小子掉以轻心后，再暗中调查他和山贼的关系。 一旦有了证据，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姜明见苏雍有所意动，立刻补充道：“在下身为淮阳府尹，必定全力配合苏大人调查此事，绝不偏袒。” 苏雍看了眼陆阳，又瞅了下章玄安和郭苇杭，愤怒之余有些无奈，沉默下去。 “爹，绝不可就此作罢！”苏秉渊见自个儿老爹的气势锐减，马上劝说道： “他就是一个庶民，杀他又如何？” “苏雍，你可别窝囊。”陈欢沉声说道。 苏雍看着母子二人，也是头痛不已，他也想杀陆阳泄恨，可关键是没证据，陆阳这小子还有背景，并且很得民心。 大半个淮阳城的百姓都敬佩陆阳。 他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行凶。 事情就会闹大。 对他和陈九龄的仕途不利，这会成为把柄。 苏雍瞪了眼陆阳，对陈欢等人说道：“我们走，查明他和山贼的关系再说。” “爹，不能走，我要杀了他。”苏秉渊急了。 陈欢也是撒泼打滚起来，骂苏雍窝囊，连一个庶民都不敢杀。 苏雍气得一把拉过陈欢，低沉道：“你可知你兄长在庙堂之上有多少仇敌？ 我们要是闹出事。 此事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 届时，你兄长怪罪下来，我们二人可承担得起？ 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杀人何须急于一时？” 陈欢闻言，逐渐平静下去。 陆阳捂住伤口。 不打算就这样放走苏家一行人。 .... 第271章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苏雍想要带着陈欢几人离去的时候，陆阳开口叫住他们。 “慢着！各位就想这样离开嘛？” 陆阳捂住伤口，露出难以承受痛楚的样子，气息萎靡的说道：“你们苏家欺人太甚！” 苏雍的眼神中转瞬冷峻。 陆阳这小子好像要趁机敲诈他一笔。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按捺住杀心，看似淡定地问道：“陆公子想怎么样？” “赔钱。” 陆阳斜睨着苏家的人，“亦或者，令郎让我砍一刀！” “混账！” 苏雍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 钱没有！ 苏秉渊更不会让陆阳砍一刀。 他们苏家在淮阳城有头有脸，绝不会在一个赘婿的面前低头，这会让其他人看不起。 苏秉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握刀欲要向陆阳逼近，四周的武卒却是蠢蠢欲动。 章玄安拉弓，将箭簇对准苏秉渊，手指微微发颤，他也只是做一个样子而已，真要是射死了苏秉渊，他们家族会惹上麻烦。 “唉.....” 章玄安暗自叹了口气，很是紧张地盯着苏秉渊。 大步前行数步，黄汉升举起了陌刀，纵使面对着这位官宦子弟，他也没有后退一步。 “刀剑无眼，不得前进。” 苏秉渊已经怒上心头，压根儿没有将黄汉升这个武夫放在眼里，他大吼一声，“滚开，你要是敢挡我的话，我连你一起杀。” 黄汉升不以为然，在苏秉渊挥刀而来的时候，他也是挥出了一刀。 “哐当—！” 动作干净利索。 苏秉渊手中的刀直接被黄汉升一刀劈断。 狂劲的力道震得苏秉渊双手发麻。 方才那一刀让他感到恐惧。 他的右眼里弥漫着狰狞的血丝。 黄汉升面无表情地抬起刀，搁在苏秉渊的脖颈处，“我说过，刀剑无眼，苏公子真要找茬？” 苏家的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黄汉升，不敢乱动。 “你...” 苏秉渊料定黄汉升不敢杀他，可刀悬于脖颈之上，他又不敢多说一句话，再加上刚才那一刀，让他心有余悸。 他咽喉蠕动，看向站在黄汉升背后的陆阳。 苏雍反应过来，急忙吼道： “陆阳，快叫你的人将刀放下来。” “呵呵...” 陆阳冷笑，对黄汉升说道：“汉升，你怎么又鲁莽了。方才那一刀....嗯...很帅...” 众人一惊。 这是人说的话？ 还当场夸起来了。 难怪黄汉升这个武夫有如此胆魄，敢对苏秉渊动手，毫无惧色。 陆阳‘教导有方’呀！ “犬子的性命，你担当不起！”陈欢大吼道。 “那在下的命，你们苏家就担当得起嘛？”陆阳逼视陈欢，气势骇人，“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你们苏家可是想要我这匹夫做出血溅三尺之举？伏尸一人。” 苏雍和陈欢被陆阳的气势所吓到，嚣张的气势逐渐涣散。 最前方的苏秉渊更是不敢嚣张，额头上沁出冷汗，手不断地抖动，目光之中残留着倔强。 陆阳看苏秉渊还不服气，走上前去，一脚将其踹翻，提剑就要砍掉对方的脑袋。 苏秉渊瞪大右眼。 死亡笼罩心头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慌张地叫出声，“父亲，救我...” 武卒将苏雍一行人拦下。 苏雍挣扎之间，慌忙开口，“我们赔钱！” 一剑落下。 擦着苏秉渊的脖颈而过。 斩裂数缕长发。 在最后一刻，早有打算的陆阳手腕一转，才堪堪避开这颗上好的头颅。 绷紧心神的众人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趴在地上的苏秉渊更是喘了几口气，脸色苍白，后背沁出冷汗，衣衫湿了大半。 他的眼底闪过憎恨。 陆阳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苏秉渊，勾起嘴角，“在下的伤势，至少要赔三千两。” “三千两....” 苏雍怒极反笑。 在他看来，陆阳的狗命也不值这个价钱。 陆阳敢要这笔钱。 那他就权当出钱买陆阳的命。 杀意在他的心底不断酝酿。 苏雍看向陆阳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笑着说道：“好，好，好！在下就给你三千两。 慢些时候，我会让人将钱送到你的府中。我的钱，不好拿！你好自掂量吧！” “爹...” 苏秉渊不甘地轻声呐喊。 陆阳淡然一笑，“苏家不愧是名门望族，懂礼，知道伤人就该赔钱。” “我们走！” 苏雍转身，头也不回地钻入马车之中。 下人急忙搀扶起苏秉渊。 “你给我等着！” 苏秉渊拉开和陆阳的距离后，屈辱感让他脸颊扭曲，他丢下狠话，“你最好和城外的山贼没关系！ 他们死定了。 那钱就当拿给你买棺材！我绝不会就此作罢。” 陆阳不发一言，暗自琢磨起来。 此事闹大了。 官府一定会竭力剿匪。 赵静一行人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陆阳还是有点不安。 他看着远去的背影，逐渐舒展开眉头。 姜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神情复杂。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有魄力，敢对苏家的人动手。 “陆公子，你可是惹下大麻烦了。” 姜明长叹口气，“得罪苏家可不是一件好事，庙堂的陈大儒权势滔天，等他处理完党派之争，必定会为苏家出一口气。 更何况，苏家的人怀疑宋大人的死和你有关.你好自为之吧，在下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可奈何....唉....” “今日之事，连累姜大人了。”陆阳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谈不上连累。” 姜明苦笑，说道： “前阵子，城中粮价暴涨，对本官仕途不利，你为本官处理好此事，我这次就算还你一个人情。” “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也是在下的夙愿。”陆阳说道。 姜明不再说话了，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郭苇杭二人，朝着马车走去，“陆公子，剿匪之事，你不要掺和了。 在下会亲自剿匪。” 陆阳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接下来，他想要将消息传递给赵静等人，将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这个卧底难当了。 章玄安怕是也难以掺和剿匪一事。 ....... 第272章 温柔乡是最好的良药 等姜明等人走远以后，章玄安走上前来，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行呀，你胆子可真大！ 我都不敢踢他，你却敢。 不过，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你要小心。” 陆阳点了点头。 郭苇杭和许瑶也是围拢过来，二女一脸的心痛，紧盯着陆阳手臂上的伤势，一番嘘寒问暖。 陆阳按住伤口，痛得咧嘴，刚才高度集中心神，伤痛不够明显。 如今，痛得要死。 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左拥右抱，以此缓解肉身带来的痛楚。 温暖乡是最好的良药。 章玄安见此，不禁撇嘴。 麻蛋！ 陆阳这贼小子真是有桃花运！ 除此二人外，还有一个花魁白玉衡。 这也就罢了。 城外还有一个小娇妻。 他酸了。 可他也没太羡慕。 同陆阳不同，章玄安更喜欢上了年龄的女子，三十来岁，最具风韵。 二八年华的少女。 对他而言，终究是少了一丝味道。 章玄安看着你侬我侬的画面，也不想在此地做过多的逗留，急着去勾栏听曲，于是说道： “陆兄，我先走了，你这点伤势，也死不了，老子就不留下来陪你了。” 陆阳点头。 郭苇杭和许瑶二人包扎着陆阳的伤口，不时说几句担忧的话。 绿蚁默默地看着三人，眼神很是黯淡，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无法和许瑶二人相比。 四周凑热闹的百姓逐渐散开。 陆阳在一行人的搀扶下，进入府中，郭苇杭二人又为他找了一个大夫。 临近天黑，郭苇杭才有些不放心地离开。 陆阳端坐在书房。 他等着苏家的人送银子过来。 偌大的家族，应该不会反悔。 趁此间隙，陆阳也在思索赵静一行人的安危，站在边上的黄汉升犹豫了会儿，问道： “公子，要不我再去徽山一趟，提醒他们一下。” 陆阳皱起眉头，沉吟之中摇了摇头，“不必去了，我在城中的一举一动势必会被官府的人监控，你要是现在出城，他们逮住了你，又该如何？” 黄汉升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他轻声问道： “那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还能怎么办？”陆阳翻了翻白眼，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揉了下眉心，“收购粮食的事情，张有才办得怎么样了？你去催一下，趁着城中商贾大量抛售粮食，我们要多买一些。” “那我去办事了。”黄汉升闻言，立刻走出书房，在走廊转角处撞到绿蚁。 “姑爷还在书房？” 绿蚁小声地问道。 黄汉升点了点头。 绿蚁站在原地不说话了，等黄汉升走远，她走向书房，咬着嘴角站在门口，抬起手又是垂下。 隔着一层窗纸，陆阳看到一个倩影，他用脚趾头也可以看出来是绿蚁，略微沉思会儿后，说道： “进来吧。” 绿蚁娇躯一颤，犹豫着推开门，俏生生地站在陆阳的面前，说道： “姑爷，苏家的人将钱送过来了，他们让我提醒你....钱不要乱用，留着买棺材....” “呵呵...” 陆阳嗤之以鼻地笑了声。 绿蚁瞥了眼陆阳的手臂，担心地问道：“姑爷，你的伤势好了一点没。” 陆阳露出吃痛之色，倒吸数口凉气，颤声说道：“痛，太痛了。 我的手都抬不起来。 那个大夫给我开了一点金疮药，你来帮我倒在伤口上。” 绿蚁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拆开染血的纱布，狐疑道：“姑爷，伤口之上好像撒过金疮药了....” “有嘛？” 陆阳假装不太清楚。 他的伤口，郭苇杭和许瑶二人已经处理过一次了。 他只是借此机会，让绿蚁过来。 “伤口那么痛，怎么可能撒过药了。”陆阳将金疮药递给绿蚁，“那贼人下手真狠！我的手差点废掉。” 绿蚁听后，不禁有些愧疚，要不是陆阳为她出头，给了陈欢两耳光，事情就不会闹大。 她很是感动，复杂地偷看了一眼陆阳，低头瞥了眼可怕的伤口，极为心痛。 “姑爷，你手上的伤口真深。” 陆阳看向绿蚁的脸蛋。 绯红已褪。 几乎看不出手印。 但... 脸蛋依旧有点肿。 他有些心痛。 于是.... 他伸出手，摸向绿蚁的脸蛋。 绿蚁下意识往后一缩。 “啊，好痛...” 陆阳立即发出吃痛声。 绿蚁瞄了眼陆阳的手臂。 她严重怀疑，陆阳是故意发出叫痛声，她红着眼又是往前一步，包扎着陆阳的伤口。 陆阳直勾勾地看着绿蚁的脸颊，“那老妖婆打痛你了吧。” “不痛...” 绿蚁回想起陆阳为她撑腰的画面。 陈欢的长兄可是庙堂权臣。 陆阳为了她，竟然敢出手打陈欢！ 她看向陆阳的双眸里闪烁着光。 陆阳再次伸出手去。 这一次，绿蚁没有躲，羞怯地低下头，快速包扎着陆阳的伤口。 “脸都肿了，还说不痛。” 陆阳光明正大的摸起来，“别动，我帮你揉几下，慢点就不痛了。” 脸蛋处泛起淡淡的酥痒感。 绿蚁悄悄地瞄了眼陆阳，耳垂都是滚烫起来。 陆阳看着绿蚁那张嫣红小嘴，忍不住摸了过去，指尖拂过对方的嘴唇。 “姑...爷...” 绿蚁张了张小嘴，嘴唇微微含住了陆阳的指腹，她不敢说话了，娇羞地看着陆阳。 脸肿！ 并非嘴肿！ 陆阳的手都揉到她的嘴边了。 陆阳感受到那手感，不禁有点意动，一把抓住绿蚁的手，将其拽入怀里。 绿蚁坐在陆阳的大腿上，有些慌乱起来，挣扎了几下。 陆阳立刻发出吃痛声，“我的手，你别乱动...” 绿蚁看了眼陆阳的手臂，逐渐安静下来，紧张之中，睫毛眨动。 “绿蚁，你的小嘴有些肿....” 陆阳信口雌黄的说道：“那老妖婆打到你的嘴了。” “我...” 绿蚁无语了。 她的嘴压根儿没肿。 陆阳睁眼说瞎话。 她刚想揭穿陆阳的的谎话，陆阳的指尖就是落在她的嘴唇上，封住她的嘴。 指腹缓缓地湿润。 坐在陆阳大腿上的绿蚁娇躯微颤，眼神变得有点迷离起来，她情不自禁的埋入陆阳的怀里，红着脸，嘴唇翕动，叫了声，“姑...爷...” 嗓音很酥。 陆阳勾起绿蚁的下巴，眼眸里满是欲火。 温柔乡终究是最好的良药。 .... 第273章 我感觉你在欺负我 绿蚁看出陆阳眼眸里的欲火，害羞地撇过头去，想要挣脱开去，可她偷瞟一眼陆阳那张俊气的脸颊，又是陷入挣扎之中。 她的心里有点期待。 还有些羞耻感。 “姑爷，你看着我干什么？” 绿蚁小声地问道。 陆阳没有回答绿蚁，而是缓缓地俯下身子，噙住对方湿润的嘴唇。 二人四目相对。 绿蚁紧张得不敢直视陆阳的双眸，咽喉蠕动，缩在袖子里的小手紧紧地握拳，慌张得不行。 陆阳轻轻地去撬绿蚁的贝齿，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面庞。 “唔...” 绿蚁嘤咛一声，犹豫片刻后，微微地张开小嘴，有些喘不过来，断断续续地发出喘息声。 她踟蹰地抬起手，紧紧地抱住陆阳，下意识扬起脖颈。 指尖在她的脖颈上滑过。 陆阳的目光在绿蚁那细长而白皙的脖颈上游走而过，湿润的嘴唇下移，一寸寸的吻了过去。 他用力地抱住紧张的绿蚁，啃咬着对方略微滚烫的耳垂。 急促的呼吸声传入绿蚁的耳内，夹带着一种酥痒感，像是春风钻入了她的大脑，在那么一瞬点燃她的欲火。 绿蚁看着陆阳，嘴唇翕动之中，她停顿了会儿，随即主动地亲吻上去，掌心贴着陆阳的胸口。 结实的触感让她更加心慌和羞赧。看书溂 陆阳的右手下滑，解开绿蚁的衣带，褪去襦衫，掌心抵在对方的细腻的小腹上。 绿蚁的娇躯微颤，正不知所措时，陆阳停下手中的动作，拍了下她的翘臀。 “你起来...” 陆阳松开手。 绿蚁错愕。 一切戛然而止。 她以为陆阳又改变了心意，对她不再感兴趣了，一时间不由觉得沮丧和委屈，眼眶红红的，缓缓地站起身。 陆阳看着俏生生的绿蚁。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他看得有点出神。 小腹没有一点赘肉。 红肚兜有些兜不住那宽阔的胸襟。 一线雪白的沟壑直入山峦更深处。 若隐若现。 绿蚁有点扭捏地站在陆阳面前，抬手遮挡自己的胸口。 她被陆阳这样看着，浑身都是滚烫起来，白皙的肌肤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陆阳看向绿蚁的双腿。 裙衣遮挡。 他只能看出绿蚁的这一双腿很长，臀部也是极翘，该长肉的地方都长肉了。 “姑爷...” 绿蚁嘟哝一声，弯腰去捡地上的衣物。 在他弯腰之际，山峦之间的风景尽收陆阳的眼底，沉甸甸的胸襟在陆阳的心里掀起了惊涛白浪。 那浪花很大。 他有些晕。 绿蚁反应过来，急忙遮挡住胸口，羞怯地瞥了眼陆阳，想要快速穿好衣物。 陆阳拽住衣物。 “姑爷，你干什么？” 绿蚁小声地问道： “你不是让我走嘛？” “走？” 陆阳又不傻。 “我多久说了这种话？” 他凝视着绿蚁略微泛红的双眼。 “姑爷，你让我...站起身，不就是赶我...走嘛？”绿蚁想起方才戛然而止的那一幕，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陆阳，误以为对方在作弄自己。 “你瞎想什么？我只是想要换一个...” 话语哽塞在陆阳的咽喉。 绿蚁终究还是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有些话还是委婉一些。 “我的腿有些麻了，你面对着我坐在大腿上，不会麻。” 陆阳让绿蚁站起来，无非就是换一个姿势，让对方正面对着自己。 躺在他怀里。 这多没意思。 “哦哦哦...” 绿蚁听了陆阳的解释，不再委屈。 她害羞地往前一步，微微岔开双腿，一屁股坐在陆阳的大腿上，撇过头去，紧咬着嘴唇，双手搭在陆阳的肩头上。 陆阳按住绿蚁的双腿，不断的下移，撩起对方的裙角，露出白皙的小腿。 绿蚁咬着嘴唇，紧张地在陆阳身上扭动了几下。 陆阳整个人都酥了。 一下子。 他无力地趴在绿蚁的胸口上。 绿蚁不敢乱动，察觉到裙衣正在不断往上撩，直到露出她的大腿根。 白嫩如雪。 陆阳的双手在绿蚁的大腿根上游走而过，他的指腹能够感受到肌肤传来的灼热温度。 绿蚁踮起脚尖，绷紧了身子，往陆阳的身上蹭，胸脯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 “把鞋子脱了。” 陆阳的侧脸压在高峰之上。 绿蚁乖乖地脱去鞋子，露出一双精致的脚丫子，这脚要比许瑶和白玉衡大一点，可依旧是很好看。 陆阳继续将裙角往上撩，双手托在绿蚁的翘臀上，揉捏了几下。 啪！ 绿蚁惊呼出声，随即又是害羞地赶紧闭上嘴，目若游丝地看着陆阳，双手扒拉着陆阳的衣裳，结结巴巴地说道： “姑爷，我帮你...宽衣....解带...” 陆阳的衣物被绿蚁解开。 由于陆阳平日里有锻炼。 他的腹肌和胸肌都比较明显。 身体异常的结实。 绿蚁还是头一次看到陆阳的身子，目光微亮，又是羞怯地撇过头去，不敢多看。 陆阳握住绿蚁的小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双手搂住对方的小腰，“绿蚁，你的手在抖。” “我没有...” 指尖微颤的绿蚁摇头，低头看了眼陆阳的胸口，迟疑着移动指尖。 细腻而结实。 还很烫！ 她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陆阳趁机将绿蚁搂入自己的怀里，看向那诱人的一线峰峦。 绿蚁看出陆阳的意向，咬着嘴唇，缓缓地抬起手，解开肚兜。 衣裳掉落的那一瞬。 她又是急忙用手遮住酥胸。 陆阳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双眸。 片刻后，绿蚁乖乖地移开双手，露出令人心神向往的峰峦。 豆蔻... 娉娉袅袅. 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陆阳伸手采撷。 绿蚁的娇躯抖动数下，无力地趴在陆阳的身上，睫毛乱颤。 四目相对。 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陆阳堵住绿蚁的小嘴。 房间之中回荡着细微的嘤咛声。 娇细的嗓音让陆阳陶醉。 下一刻，绿蚁一口咬在陆阳的肩头上，目光之中还带着一点幽怨，“姑爷，我感觉...你在欺负...我....” ..... 第274章 桃花源记 “欺负？” 陆阳捏了捏绿蚁的鼻尖。 这叫欺负？ 分明是宠爱。看书喇 他抬手用力地拍了一下绿蚁的屁股。 啪！ 绿蚁痛得叫出声，眼神更加幽怨，“姑爷，你...打我干什么？” “这才叫欺负。” 陆阳用手抬了一下绿蚁的翘臀。 绿蚁更加靠拢陆阳，胸口随着不匀称的呼吸急促地起伏。 陆阳占据着看山戏水的有利地位。 峰峦近在眼前。 溪水潺潺。 二人的体内都似有烈火在燃烧。 绿蚁软绵绵地趴在陆阳身上，抬了下身子，拧着眉头，几乎要哭出声来。 “姑爷，痛...” 她用力地咬住陆阳的肩头。 这家伙就是在欺负她。 混蛋！ 陆阳也痛。 小妮子下嘴可真狠。 还抓着他的后背。 他喘着粗气，摸着绿蚁的脑袋，逗弄道：“你读过《桃花源记》吗？” “啊？” 绿蚁一怔。 她只认识一些字。 这还是许瑶教她的，没读过书。 “呵呵...” 陆阳笑出声。 初极狭... 方通人... 复行数十下。 豁然开朗... 绿蚁用力地抱住陆阳，呼吸声越来越重，她凑上去，情不自禁地噙住陆阳的嘴唇，双手按在结实的胸口上，眼神愈来愈迷离。 陆阳的呼吸也是逐渐加重。 大宅门前草木深。 门内清泉润猛龙。 绿蚁... 很润！ 陆阳忽然想起一个伟大的人——孔融。 好吃的都让给弟弟。 他现在拥有着和孔融一样伟大的品德。 万物润无声。 许久后，娇嗔声缓缓地停下，绿蚁的娇躯上满是汗水，她趴在陆阳的肩头上，脸颊红润。 陆阳休憩一会儿后，将绿蚁放在书桌之上，握住那一双粉嫩的脚丫子，玩弄起来。 绿蚁发出笑声，不断地缩着脚丫子，“姑爷，你干什么？” 陆阳俯下身子，咬了下绿蚁，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弄一番对方的脚丫子后松开了手。 绿蚁赶紧从书桌上跳了下来，正要背对着陆阳穿上衣物，可却被陆阳一把抱住。 她刚要说话。 便是意识到... “姑爷，你怎么又...” 绿蚁张了张嘴，陆阳就是凑上来，堵住她的小嘴，并微微抬起她的右腿。 她微微撅着身子，双手撑在书桌之上。 在她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她微微踮起脚尖，脸色潮红，娇躯抖动，胸脯不断上下起伏。 陆阳趴在绿蚁的身上，只想复前行，欲穷其林，他按住绿蚁的手。 二人十指紧扣。 绿蚁轻咬着嘴唇，很是疲惫，她没想到陆阳身为一个书生，精力竟然如此的好。 小姐必然是吃了很多苦！ 如何受得了姑爷的折腾！ 她还未反应过来，陆阳就是抱起她，又再次将她放在书桌之上。 桌角发出嘎吱之声。 汗水沁湿桌面。 许久后，陆阳累得瘫坐在椅子上，身上满是抓痕，身前的绿蚁羞怯地偷看着他，正在快速穿好衣物。 “姑爷，我回房了...” 绿蚁小声地说道。 陆阳没有吭声。 绿蚁往前走了几步，可她的双腿有点发软，一下子就瘫倒在陆阳的怀里。 陆阳一把拽住绿蚁的胳膊，直勾勾地看着这小妮子。 “姑爷...” 绿蚁都有点怕了。 陆阳笑了笑，歪头看向窗外。 六月的雨，很大。 窗户传来呼呼的风声。 风里带着一丝凉意。 他低头看着绿蚁，又是吻上去。 绿蚁往后缩了几下，忍不住问道：“姑爷，小姐怎么受得了你...” “呵呵...” 陆阳忍不住发出笑声。 许瑶可不是绿蚁。 他勾着绿蚁的下巴，“你这体力也太差劲了。” “大半个时辰了...” 绿蚁嘟哝一声。 她的体力不算差，而是陆阳的体力太好了。 陆阳再次解开绿蚁的衣物，他站起身，抱住绿蚁，再次耕耘起来。 ..... 雨停。 日上三竿时分。 陆阳坐在庭院里，悠闲地看着正在打呵欠的绿蚁，翻阅着下人递上来的账目。 粮食收购了很多。 城中大部分抛售的粮食，如今都在他的手里。 他正要逗弄绿蚁几句，黄汉升就急匆匆地从外边跑了过来，“公子，朝廷的人入山了。 这一次，前去剿匪的都是精锐。” 陆阳的目光一凝，随即舒展开眉头，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公子...” 黄汉升本想多说一些，见绿蚁在边上，又将话咽了下去。 绿蚁很识趣地站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黄汉升立刻说道： “公子，让我去徽山一趟吧。” 陆阳瞪了眼黄汉升，厉声说道： “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是要稳住。你以为苏家的人没有盯着我？不能去徽山！ 赵静知道该怎么做。” “公子，这一次去的都是精锐。”黄汉升提醒道。 “唉....” 陆阳叹了口气。 纵使如此，在城中的他也不能乱了阵脚。 “按照我说的做，你别擅自主张，背着我去徽山。”陆阳叮嘱黄汉升，“继续采购粮食。 过些日子，我要在城中招一批学员，你去张罗一下，不要富家子弟，他们想读的是官学之道，招一些寻常百姓。” 黄汉升见陆阳如此镇定，不如心生佩服，事到如今，陆阳还要筹办私塾。 厉害！ “我知道了。” 黄汉升点头。 “对了，女子亦可入学。”陆阳对黄汉升交待一番后，摆了摆手，“你去做事吧。” 黄汉升犹豫了会儿，转身离去。 绿蚁随即凑上来，“姑爷，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 陆阳拍了一下绿蚁的屁股。 绿蚁发出吃痛声，幽怨地看着陆阳，问道：“姑爷，你怎么老喜欢打我屁股。” “你不喜欢吗？” 陆阳反问道。 “...” 绿蚁低头不说话。 二人沉默片刻后，绿蚁问道：“姑爷，你今晚需要我暖床不？” “嗯？” 陆阳错愕地看了眼绿蚁。 昨个儿还嫌累。 现在又问他这种话。 吃到甜头的女子真可怕。 “我要去小斋一趟。” 陆阳琢磨着自己有段时间没去理会白玉衡了。 他怕花魁生气，要雨露均沾。 第275章 声声入耳＜新冠严重，无力更新＞ 清斋小阁楼。 地上满是掉落的花瓣。 昨夜狂风骤雨，院落里的花蕾禁不起摧残，掉落了一大半。 白玉衡坐在倚栏边上，托着腮帮子凝视水面里的倒影，露出一丝哀容和落寞。 她听人说陆阳惹上了大麻烦，得罪了苏家，担心数日，终不见陆阳的身影。看书喇 “风灭炉烟残灺冷，相伴惟孤影；判教狼藉醉清尊，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 她自怨自艾的地低语数声，长叹口气，有些思念，想要去许家大宅一趟， 可她又很不好意思。 陆阳怎么不来小斋看她，莫非是忘记她了。 白玉衡撅起小嘴，往小池里抛了一颗小石子，忍不住嘟哝道： “臭男人，那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她正骂着的时候，陆阳提着胭脂水粉走了进来。 隔着一段距离，陆阳就是听到白玉衡的埋怨，他的确是你有段时日没来小斋了，主要是分身乏术。 “别骂了。” 陆阳苦笑一声，从背后抱住白玉衡，近些时日，对方消瘦了不少，丰腴的身段明显没有那么柔软了。 白玉衡一怔，随即欣喜起来，“你怎么来了？” “若不是事情繁忙，我早就来看你了。”陆阳将胭脂水粉送到白玉衡的面前后，还从怀里取出一支翡翠玉镯。 他握住白玉衡的小手，缓缓地将其戴在对方的手上，抚摸着细腻的手腕，一顿夸赞。 本来还有些幽怨的白玉衡听了花言巧语，芳心大悦，露出喜悦之色。 “玉衡，你的手好小好滑呀...” 陆阳摸着白玉衡的小手。 白玉衡掩嘴笑了几声，问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帮我看手相，然后说我手凉，帮我暖几下。” “....” 陆阳一时语塞。 他的确有这种想法。 白玉衡抬手推了下陆阳的额头，露出娇嗔的目光，男人无非就那几招。 你的手好小呀... 头发好香.... 嘴巴好软... 脸肉肉的好好捏... 白玉衡已经习惯陆阳的套路了，她看向手腕的玉镯，很是喜欢。 这玩意儿好！ 若是金镯子就更好了。 她注视着陆阳，担忧地问道：“我听说你得罪淮阳城的苏家，那可是此地的名门望族，你没事吧？” “无事。” 陆阳摸了几下白玉衡的脑袋，将其揽入自己的怀里，说道： “他们奈何不了我。” “你还是小心为好。”白玉衡叮嘱了陆阳几声，余光瞥见陆阳伸出了脏手，正在解她的衣带，她的脸瞬间绯红起来，说道： “这在院子里。” “院中就你我二人。” 陆阳凑上去，摸着白玉衡的嘴唇。 “不行！” 白玉衡捂住自己的腰带，“沐浴后再说...” 陆阳叹了口气。 白玉衡要比绿蚁更麻烦。 他拦腰抱起白玉衡，在对方的娇呼中走入房间，寻来热水。 屋里水雾氤氲。 隔着一扇屏风，白玉衡褪去衣物，露出令人垂涎的背影，缓步走入水池之中。 陆阳饶有兴致的看着屏风之后。 在水池外边的庭院正下着小雨。 庭院角落的竹叶摇摆，青石之上响起雨滴声。 风入院.... 屋檐的铃铛响个不停。 陆阳的眉眼带笑，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一把横刀，他摩挲着刀锋，斜睨屏风之后的倩影，“冷刀夜雨听风，霖铃佳人相陪...” 白玉衡沐浴在热水里，捂着胸口，浅露香臀看向陆阳，嘴唇翕动。 陆阳绕过屏风，看着水池里的白玉衡，氤氲的水雾里也夹带着一丝香艳的气息。 白玉衡什么也没说，只是松开捂住胸口的手，朝着陆阳眨了眨眼睛。 “呵呵...” 陆阳笑了。 宽衣解带。 入水.. 一气呵成... 水雾翻腾，白玉衡被陆阳逼到了水池边上，在夹杂着一丝凉意的风里，喘着粗气。 庭院里小雨潇潇，竹叶轻摆。 陆阳的双手搂着白玉衡的细腰，整个人趴在对上的身上，不断地喘气。 白玉衡娇嗔许久，随后无力地瘫在陆阳的怀里，额头上满是香汗。 “过些时日，你还是将许姐姐叫上吧。”白玉衡捏了下陆阳的胸口。 “哈哈...” 陆阳下一次将绿蚁叫上。 他缓了口气，摸着白玉衡的背，询问道：“金陵东面可有制盐工坊？” “你怎么问这个？”白玉衡蹙眉。 “自然是为了制作细盐。”陆阳深知金陵东面数十里外就是大海，此城中应该有制盐的工坊。 “有，不过那是盐使司管理的工坊。”白玉衡回想着说道： “你想制细盐，没有朝廷的批准，那可是大罪。” 陆阳点头。 过些日子，百姓们或许就会急缺盐。 炒菜需要太多盐。 淮阳几城靠海，这种资源应该利用起来，只是大梁国制盐的技术不行，百姓依旧吃不上盐。 在陆阳看来，实属可惜。 朝廷那方面，章玄安可以帮上忙，无非就是让一些利益。 陆阳低头看着白玉衡，问道：“你歇够了没有？” “啊？” 白玉衡抿着嘴不吭声。 她现在是希望陆阳经常来小阁楼，又希望对方不要经常来。 “公子...” 白玉衡咬着嘴唇。 陆阳将其抱住，在氤氲的池子里，水乳交融。 不等白玉衡答应，陆阳就是抱起对方，走向屋子之中那张软榻。 他躺在床上，细听着窗外的雨声。 白玉衡咬着嘴角，主动俯身而上，陆阳伸出双手，同其十指紧扣。 嘎吱... 风声... 雨声... 嘎吱声... 声声入耳... 许久后，二人趴在床上，一同望着窗外，白玉衡浑身滚烫，绯红之色正在逐渐消退。 “我过些日子要去金陵一趟。” 陆阳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 白玉衡主动请缨道： “我对金陵城熟悉。” “嗯嗯。” 陆阳去金陵城也不全是为了制作细盐，还为了躲避苏秉渊的眼线。 再者，赵静或许会收拾金陵附近的山贼。 借着制盐的理由，他好抽身离开淮阳。 “金陵城刘大人的千金与我是好友，我或许能帮上忙。” “刘大人的千金..\" .... 第276章 金陵之行 小半月后… 入山剿匪的差役垂头丧气地返回淮阳城，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苏秉渊一脸的沮丧，满目戾气。 他们去山里找了山贼小半个月，可却扑了一个空，一无所获。 “混账！” 苏秉渊低吼一声，抬眼就是看见站在阁楼上的陆阳，眼神更加的阴翳。 姜明跟在苏秉渊的身后，目光复杂，这次剿匪，并没告知陆阳，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章玄安也未参与！ 可他们入山后，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苏家的人无从发泄。 陆阳看着入城的苏秉渊一行人，见这些人的脸色难看，便是知道他们无功而返。 赵静那丫头又不傻，重伤了苏秉渊的左眼，又岂会继续留在山里，必定是朝着金陵的方向而去了。 趁此机会，也能一扫其他山匪势力。 他也该离开淮阳城了。 面对着苏秉渊投来的目光，他淡然一笑，故意拱手说道： “恭喜苏公子凯旋，此次出城剿匪，必定有所收获吧？ 这是百姓之福！” 苏秉渊听到陆阳的话，神情难看，紧握着缰绳，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街道两侧的老百姓闻言，也是来了兴致。 此次剿匪，淮阳地方朝廷在苏家权势的裹挟下，一次性动用了四千多名官兵，场面壮观，如此兴师动众之下，就算无法将山匪一网打尽，也必定对山贼们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苏秉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丝毫不愿在淮阳街道有所逗留，扬起马鞭，冲着街道上的百姓们大吼一声，“别挡道，滚开！” 众人看苏秉渊这副吃了屎一样的脸色，瞬间明白过来，出城剿匪必定是毫无所获，要不然苏秉渊也不会轻易动怒。 他们看向站在阁楼上的陆阳，不由暗想要是让陆阳出城剿匪，肯定能大获胜利。 陆阳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才华横溢、足智多谋的少年。 苏秉渊压根儿无法和陆阳相提并论，只是苏秉渊的心胸太小，竟然怀疑陆阳勾结山贼，将其排除在外，实属可惜。 “唉...” 不少人叹了口气，为陆阳打抱不平。 阁楼上的陆阳注视着苏秉渊的背影，收敛住笑容，对身边的白玉衡说道： “我们去金陵吧。” “明日吧。” 白玉衡苦笑数声，一脸的疲惫，昨夜小楼翻云覆雨，她累得够呛，连走路都有点晃，需要休息几日。 她偷瞟了眼陆阳，很是担忧，如果此行，只有她一个人陪伴在陆阳的身侧，只怕会吃不消。 “公子，叫上许姐姐吧...” 白玉衡怯生生地看了眼陆阳，脸红大片，“我想要许姐姐跟着我们二人一起去金陵。”看书溂 “我是去金陵办正事。” 陆阳看着羞怯的白玉衡，大概猜出对方的想法，多半是有点吃不消了。 白玉衡的身子骨要比许瑶更娇弱一些，禁不起折腾。他笑着说道： “淮阳城中的生意需要许瑶打理，她没法跟着我们去金陵城。” “嗯嗯...” 白玉衡闻言，忍不住有所沮丧。 一路向东。 她要一个人顶住陆阳的压力。 这.... 陆阳看见白玉衡这副样子，不由坏笑道：“怎么？你在害怕？” “我...没有...” 话虽如此说，但白玉衡回想起昨夜的暴风骤雨，还是有点脸色苍白。 一夜未眠。 她想不明白陆阳的精力为何如此的旺盛。 “你回去休息一晚吧，我们明日出发。”陆阳说话间贴到白玉衡的耳侧，摸了下对方的精致耳垂，“此去金陵走水路，怕是又要花费一两日。 你可要养好身子。” 白玉衡的娇躯一抖，抬眼看着陆阳，娇嗔一声道：“流氓...” 陆阳笑而不语。 ..... 翌日。 城外渡口停靠着一艘大船。 这是陆阳耗巨资买的船，平日里用来运送商物，白玉衡早已在船上等候。 此时，陆阳不急不缓地朝着渡口走去。 黄汉升和绿蚁跟在他的身边。 绿蚁是主动请缨。 他倒是没有让绿蚁陪着去金陵，只是这小妮子自从吃到好果子以后，便总是粘着陆阳。 “姑爷，我们去金陵干什么呀？” 绿蚁忍不住问道。 “办大事。” 陆阳对绿蚁说道：“你过些日子，便是知道了。” “哦哦。” 绿蚁乖巧的点了下头，也不多问，跟着陆阳走入川南舱之中，瞥见一袭红衣的白玉衡，微微感到惊艳。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白玉衡，可每次见到此女，她还是难免会觉得这个金陵花魁未免长得太好看了一些。 对于白玉衡和陆阳的关系，绿蚁也是知晓一二。 她又不傻。 前些日子，白玉衡偷偷来府上，住在许瑶的屋子里，陆阳又是回房睡觉。 三人同处一室，她用脚丫子都能想到白玉衡和陆阳的关系。 白玉衡迎了上去。 黄汉升很识趣地拿着行囊走入自己的房间。 陆阳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白浪，陷入沉思，这条江流入大海，金陵城以往不缺盐。 淮阳城中的百姓习惯炒菜后，倒是无比缺盐。 他目前还不知晓金陵城的情况。 最好是缺盐。 贩盐又是一笔横财。 纵使让官场的人分一杯羹，他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白玉衡见陆阳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公子，你在想什么？” “没..” 陆阳摇了摇头，一把揽过白玉衡的纤腰。 站在身后的绿蚁见此，不由吃起了醋。 陆阳也不厚此薄彼，一把搂住绿蚁的小腰，揉了几下后，又是拍了下绿蚁的翘臀。 绿蚁的脸颊涨红，低头不语。 白玉衡很是诧异，多看了眼绿蚁，倒是没看出这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无论是身材，还是面貌，皆不是极为出众。 只是... 绿蚁这个丫头很是青涩，看上去惹人怜爱。 白玉衡在诧异片刻后，偷偷地松了口气，在前往金陵的路途上，绿蚁可以为她分担一点压力。 三人在船板上喝了点酒，暮色四合时，陆阳领着二人走向房间。 绿蚁落在二人的身后，停在房间门口，轻声说道：“奴婢先行告退....” 第277章 砸场子 “告退？” 陆阳还没急。 白玉衡率先急了。 这怎行？ 她一个人顶不住呀！ “慢着！” 白玉衡叫道。 “啊？” 绿蚁惊诧。 陆阳没急着叫她站住。 白玉衡第一个叫了。 对方如此大度？ 她有点懵。 “咳咳...” 当二人还未反应过来，陆阳干咳了数声，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绿蚁，说道： “进来为我宽衣。” 绿蚁看了眼陆阳，脸颊绯红，她知道陆阳的言外之意，不禁偷瞄了眼白玉衡。 对方要比她更加从容镇定。 绿蚁咬着嘴唇，缓缓地走入房间之中，将门闩扣上。 大船有些颠簸。 她还未走到床边，便是栽倒在陆阳的怀里，一时羞得抬不起头，仅凭着意识去扒陆阳的衣物。 “哈哈...” 白玉衡见绿蚁这副小女人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 在绿蚁为陆阳宽衣的时候，她趁此间隙站起身，推开舷窗。 外边一轮明月。 江风入屋，吹散了她脸上的红晕。 白玉衡转身之间，褪去红衣，一双修长的白腿，在月光下尤为晃眼。 月白色的肚兜有些掩饰不住她的旷阔胸襟。 白玉衡一步步地走到床边。 绿蚁抬眼一瞅。 “....” 霎时... 她惊呆了。 那么大！ 一只手完全把握不住。 而她... 盈盈一握，只是乳鸽般大小。 白玉衡见此，更加掩饰不住笑意，弯下腰，扯下绿蚁的腰带。 绿蚁更加害羞，急忙捂住胸口，想要在白玉衡面前藏住那不太丰满的胸脯。 “姑爷，我还是...” 绿蚁就要起身，却见陆阳朝着她凑了上去，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地扣在床榻之上，不让她乱动分毫。 陆阳哪会让绿蚁离开。 他立即堵住了这丫头的嘴。 ...... 一夜未眠。 三人次日一大早醒来。 船只已经驶入金陵港口。 早一步到来的章玄安已经在岸边等候许久，他看见陆阳一脸憔悴，凑过去低声调侃道： “这一路颠婆，你没睡好吧？” ”咳咳....“ 陆阳捂嘴干咳了几声，身后的二女早已羞红脸颊，昨夜的船只属实颠簸了些，让他们三人都很是吃不消，上吐下泻。 他没有回应章玄安，而是谈正话，“金陵城缺盐嘛？” 章玄安点头，指着繁华的街道，说道： “陆兄，你看金陵城中的酒楼可谓是鳞次栉比。如今金陵城的百姓也是喜欢吃炒菜，市集上有不少人贩卖铁锅。 你真该在金陵城里也开一间酒楼，以谪仙居的名声，势必能在此城之中独占鳌头。” 陆阳听到金陵城缺盐，不禁欣喜。 市场有了！ 他也有在金陵城中开酒楼的打算，反正也来了，有钱不赚白不赚。 章玄安看出陆阳的想法，领着他进入一间酒楼。 “醉仙坊...” 匾额之上有着三个鎏金大字。 层楼杰观，耸丽非常。 门口站着几个身材婀娜的姑娘，准备随时听从客人们的传唤，一般达官显贵会在雅阁之中玩乐，姑娘们就会在这种地方接客。 谪仙居也有这种服务。 一个有点眼力劲的小厮赶紧小跑出来，站在陆阳几人的身前，鞠着身子说道：“客人里边请，你们要吃什么？” “菜谱拿上来。” 陆阳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接过小厮递来的菜谱瞅了一眼。 醉焖两头乌配炊饼、莲房鱼包、麻婆豆腐.... 大菜四五十道。 小菜百道。 陆阳扫视一番后，逐渐勾起嘴角，这醉仙坊的菜谱和谪仙居如出一辙，基本上是照搬，她又看了眼酒的款式。 最受客人欢迎的是眉寿。 陆阳前些日子才酿制出这款酒，很受淮阳老百姓的喜欢，也出售给脚店的老板，或者南来北往的旅商，光是谪仙居每日缴给官府的酒税就有五千钱。 他们靠卖酒赚了不少钱。 醉仙坊的酒应该是旅商送到了金陵城中。 陆阳叫了数道菜，早已饥肠辘辘的白玉衡二人立刻不客气地动起筷子来，她们在船上颠簸了一晚上，上吐下泻，如今总算能稍微吃到一点东西。 “莲房鱼包不够鲜嫩...” 陆阳率先夹了一块鱼肉，所谓的莲房鱼包就是莲蓬和鱼肉的组合。 莲要香。 鱼要嫩。 二者缺一不可。 陆阳失望地摇头，莲子倒是不错。 小厮见陆阳的嘴那么挑，当即说道： “客官，这鱼怎会不鲜嫩呢？这可是小店千挑万选的鳜鱼。其他客人吃了，皆是会竖起大拇指。” “鳜鱼不错，大概是没有处理好。” 陆阳看着面前的那一盘菜，评价起来，”鳜鱼在取下鱼肉刮出鱼茸后，要迅速加盐、蛋清搅拌上劲，用菱角和莲子剁碎融入鱼茸后装进袋子里保鲜。“ 小厮一怔，不懂做菜的他也不知陆阳是不是在乱说。 酒楼里的其他客人朝着陆阳看来，面露好奇之色。 小厮见众人看来，误以为陆阳是来找茬的客人，态度瞬间强硬起来，“这位贵客，你有所不知，我们醉仙坊的厨子可是在淮阳城大酒楼的掌厨。 你知道谪仙居嘛？ 我们醉仙坊的厨子就来自谪仙居。” 陆阳闻言笑了。 谪仙居并未有厨子离开。 小厮分明是在说谎。 他也懒得拆穿。 其他客人见小厮如此说，纷纷开口，“我觉得这道莲包鱼肉的味道不错，在下生平第一次吃到如此可口的食物，只怕这般味道和那谪仙居的饭菜并未差距。” 此话落下... 章玄安率先开口，说道： “差得远，这菜的口味也能和谪仙居的饭菜相提并论？你们是没去谪仙居吃过饭，我要不是在金陵城，绝不会来这里吃饭。” “这位贵客，你什么意思？”小厮眯着双眼问道。看书喇 “饭菜做的难吃，将你们的掌厨叫出来，你说他在淮阳城的谪仙居当过厨子，我要瞅瞅。”章玄安放下筷子，说道： “他做的饭菜实属一般。” “怎么？二位要砸场子。” 小厮不悦起来。 陆阳也是放下筷子。 小厮说的没错。 他就是要砸场子。 目的是造势！ 在金陵城开酒楼，醉仙坊就是竞争对手，好在这酒楼的饭菜不是很好，同谪仙居相差甚大，他想要在金陵站稳脚跟，绝不会是一件难事。 酒楼里的不少客人朝着陆阳看来。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嫌弃醉仙坊的饭菜难吃！ 第278章 挖墙脚 酒楼之中立刻喧哗起来。 “这几人什么来历？敢在醉仙坊闹事，也不怕惹上麻烦。” “那位衣着华丽的纨绔公子好像是章玄安。” “那章公子身边那人又是谁？开口就说菜难吃，他要是有本事就做出比醉仙坊更可口的菜肴。” .... 嘈杂声中，小厮高喊，大腹便便的掌柜很是不喜地走来，“吵什么？” “掌柜，这几个要闹事。” 小厮抬手指向陆阳几人，“他们说我们醉仙坊的饭菜不行。” “什么？” 大腹便便的掌柜当即发火。 金陵城第一酒楼——醉仙坊，谁人会说不好？现在竟然有人敢在酒楼里找碴儿，整个金陵城就找不到比醉仙坊更好的酒楼。 “谁敢胡说八道，我...” 掌柜带着人赶来，见是章玄安，脸上的怒色瞬间僵硬下去，他硬生生地挤出笑容，抬手狠狠地拍了下小厮的脑袋，赔礼道： “原来是章公子，店里的小厮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小厮立刻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低头不语。 章玄安也没和对方计较，斜睨一眼身边的陆阳，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掌柜，你可知我身边之人是谁？” 大腹便便的陈掌柜瞥了眼陆阳，见眼前的少年样貌不凡，衣着华丽，态度更为谦恭。 只是... 陆阳的脸色有点苍白。 他又看了眼白玉衡二人，瞬间明白过来，陆阳必定是章玄安的狐朋狗友，整日勾栏听曲。 “哈哈，这位公子风流倜傥，一看就是大人物。” 陈掌柜很是会做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奉承一番再说。 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是纷纷打量着正在缓缓喝酒的陆阳，猜测其身份。 陆阳一脸的淡定。 数月前，他来过一次金陵，只是那个时候一直在教坊之中，很少露面。 他的名气早已传到了金陵城，光是在教坊里写下了那数百首诗词就震惊了整座金陵城。 无人不知。 可很多人并没见过陆阳。 他们也无法猜出陆阳的身份吗，只是上下打量。 当着众人的面，陆阳放下酒杯，抬眼看向陈掌柜，眉宇之间露出一丝贵气，说道： “谪仙居的厨子从未离开过，你们醉仙坊何来的掌厨？把他叫出来，让我看看，免得在外坑蒙拐骗，让掌柜吃了大亏！” 此话落下，陈掌柜先是一怔，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其他人也是恍然大悟。 坐在他们面前的是江淮第一才子——陆阳，也是谪仙居的掌柜，那炒菜就是陆阳推广所来。 “你是谪仙居的那位陆...公子？” 陈掌柜的态度更加的客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打量，“百闻不如一见，陆公子真是器宇轩昂。在下早就听过你的名头，很是佩服。” “呵呵...” 陆阳笑着点头。 这掌柜真会说话。 拍马屁就没停过。 他听着很爽。 酒楼里的众人也是眼前一亮，盯着陆阳看了很久，不少人更是起身，朝着陆阳拱手，“你是淮阳那位陆公子？” “还能有第二位？” 陆阳笑了，摆手道：“掌柜的，赶紧将掌厨叫出来吧。” “快去将王厨叫出来。” 陈掌柜立刻对小厮叫道。 不消片刻，一名黑脸厨子拎着菜刀走了出来，大吼道：“掌柜，你叫我什么事？” “这位公子说你不曾在谪仙居掌过厨。”陈掌柜说道。 啪！ 一刀子劈在桌子上。 黑脸厨子不爽地盯着陆阳，瓮声瓮气地说道：“就是你在胡说八道？ 哼，我在谪仙居的时候，那位陆公子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 “哦...” 陆阳玩味地看了一眼站在黑脸厨子身后的小厮，这家伙真是一个老六，并未将他的身份告知给对方。 陈掌柜一拳砸在黑脸厨子的身上，深怕此人得罪了陆阳，怒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位就是你嘴中的陆公子。你给我说在谪仙居当过掌厨，一派胡言。” 黑脸厨子闻言，脸色大变，观察着气势不凡的陆阳，小心翼翼地抽刀，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哪知道坐在他面前之人就是陆阳！ “你就是你那未免开创了...炒菜之法的陆公子...”黑脸厨子露出憨笑，目光之中爆发出推崇之色，“在下甚是仰慕陆公子。 的确是盗用了谪仙居掌厨之名，还望陆公子不要怪罪。” 陆阳没想到这黑脸厨子变脸如此之快。 刚才那刀可是将他吓了一大跳，现在变得如此客气。 他好笑地看着对方，“你跟谁学过厨，这道莲包鱼肉虽说不够鲜嫩，但口感还算可以。” 黑脸厨子见陆阳夸赞自己，不由兴高采烈起来，说道：“回禀公子，没人教过我，只是在下吃过一碗蛋炒饭，觉得味道不错。 于是，我买了一本菜谱，自个儿学了一阵子就来到了醉仙坊，谎称在谪仙居当过掌厨。” “哦？” 陆阳震惊。 这家伙只是买了一本菜谱，靠着自学就将菜做成这样，也算是有天赋！ 陈掌柜大为窝火。 黑脸厨子竟然骗他！ 若非有谪仙居这块招牌，他绝不会给对方高价的薪酬。 亏了！ 他该压一下薪酬！ “王厨，你敢骗我。”陈掌柜一把揪住黑脸厨子的袖口，说道： “好呀，你学了几个月就敢找我要五千文！” 黑脸厨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几声。 他也能就试一下，谁知道成功了。 “对不住了，掌柜。”黑脸厨子说道。 陆阳看着二人，有所沉吟，黑脸厨子是一个可塑之才，他又要在金陵城开设酒楼。 一时间，他动了撬墙角的想法。 可当着别人的面挖墙脚，也不耿直。 他没多说一句话，放下银两就是走了出去。 黑脸厨子注视着陆阳的背影。 “王厨，你不是谪仙居的掌勺，那这价钱...”陈掌柜正在讲价的时候，对方挣脱掉他的手臂，朝着外边跑了出去。 “陈掌柜，这酒楼我不留了，你另请他人吧。” 黑脸厨子朝着陆阳追了上去。 他不愿意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 第279章 收徒弟 “陆公子，等等....” 黑脸厨子犹豫地叫住陆阳，一脸的拘谨，保持着憨厚的笑容。 陆阳缓缓地转身，看向黑脸厨子，“你有什么事？” “我想在你手底下...干事...” 黑脸厨子刚才在酒楼里衡量了一二，意识到在陈掌柜的手底下干活，撑死也就那点工钱。 在他看来，陈掌柜是一个吝啬的铁公鸡，平日里一毛不拔，想要在对方身上得到更多的工钱，基本上不可能。 况且... 陈掌柜有时还会责骂他，找各种理由克扣他的工钱。 黑脸厨子早就不太想干了。看书喇 他早就听闻陆阳是一个宅心仁厚之辈，赈济灾民，对作坊里的佣工相当不错。 再者，陆阳精通厨艺，他在陆阳的手底下做事，也有机会成为谪仙居的掌厨。 衡量权益后，黑脸厨子果断地选择了离开醉仙坊，他看着陆阳，连忙跪拜下去，恳求道： “还望公子收我为徒，传授我厨艺。在下王富贵，愿意永生伺候公子。” 陆阳错愕。 他没想到这名叫做王富贵的黑脸厨子追出来，乃是为了拜师。 对于王富贵的天赋，他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在王富贵的请求下，醉仙坊的陈掌柜也是追了出来，当即嘲讽地说道： “王富贵，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就你那半吊子厨艺，陆公子岂会放在眼里。 唉，你还是留在醉仙坊吧。 只是这工钱...” 他话语一顿，琢磨着王富贵没有在谪仙居掌过厨，工钱理所应当要低一点，“哪怕你不是谪仙居的掌厨，但本人念旧。 每月依旧愿意给你四千文。” 王富贵撇嘴。 四千文？ 这吝啬的铁公鸡克扣一番，到手的工钱怕是连三千文都没有。 他不去理会陈掌柜，不断地叩头，眼巴巴地看着陆阳，恳求道： “陆公子，你就收下我吧。在下虽说大字不识一个，但必会竭力学厨，绝不会辱没你的名声。” 陆阳端详着王富贵。 这人看似粗犷，但知道机不可失，胆大心细，也算是难得。 陆阳有收王富贵的想法。 当他犹豫时，陈掌柜继续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哎呀，王富贵，你这是何必呢？ 别在陆公子的面前丢人现眼了，他岂会收你为徒？你只会影响谪仙居的口碑。 还是留在醉仙坊吧，鄙人又不会亏待你。” 陆阳斜瞥了一眼陈掌柜。 对方倒是很会pua，一番打击人的说辞下来后，就想挽留住王富贵。 工钱还比以往更低。 王富贵自然不愿意。 他又不傻，一把抱住陆阳的大腿，“陆公子，就算是在后厨里当一个打杂的小厮，我也愿意，你就收下我吧。” 陆阳讶然。 王富贵在醉仙坊好歹也是主厨，每个月都能拿数贯钱，这可比在后厨打杂更好一点。 对方宁愿在后厨打杂，也要拜入他的门下，这份魄力让陆阳刮目相看。 陈掌柜眼见陆阳有点意动，赶紧拽住王富贵的手，说道：“王富贵，天下之大，唯有醉仙坊才是你的归宿。 跟着我干，早晚都能娶妻生子，你又何必去陆公子的后厨当小厮呢？” 他画起大饼，“我又岂会亏待你，快跟我回去吧，别跪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王富贵紧盯着陆阳。 他的目光里有一丝倔强。 “唉...” 陆阳轻叹了口气，索性说道： “你起来吧，从今以后就跟着我了，先在后厨打下手，慢慢的学。” 王富贵和陈掌柜皆是一怔。 “什么？” 二人皆是瞪大双眼。 “陆公子，你要收这家伙为徒？”陈掌柜的嘴角不禁抽搐，他也就想趁机压一下工钱，倒不是真的想要放走王富贵。 金陵城中比王富贵厨艺更好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 陆阳点头。 王富贵反应过来，立刻疯狂叩头，“多谢陆公子，小的一定不辜负你的好意。 从今以后，小的跟着你好好的学。” 陆阳满意地点头。 陈掌柜傻眼了，紧张地说道：“陆公子，你可别收他为徒。 此人好吃懒做，平日里就偷奸耍滑，绝不会努力学厨。” 王富贵急了！ 对方是要毁掉他的大好前程。 王富贵马上斩钉截铁地说道：“陈掌柜，你别血口喷人，我在醉仙坊里掌厨时，一向兢兢业业，从未偷懒。 纵使如此，你每月也要克扣我的工钱。” 他说到此处不由有些气愤，“醉仙坊的生意如此兴旺，你连那点工钱都要克扣，我岂会不寒心。 说实话，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你...” 陈掌柜见王富贵那么绝决，患得患失起来，咬牙说道：“王富贵，算了，还是每月五千文，你跟着我回去吧。” 王富贵急忙推开陈掌柜。 狗东西！ 刚才还说他偷奸耍滑，险些毁他的大好前程，如今又要让他返回醉仙坊。 纯粹的老六！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回去。”王富贵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陆阳露出笑容，朗声说道： “自今日起，鄙人就是陆公子的徒弟了。” 陈掌柜看向陆阳，他不信陆阳真会收了这个大字不识的乡野粗夫。 “陆公子，他学不会！” 他劝说道。 “我觉得他天资不凡。”陆阳笑了笑，看向一脸黝黑的王富贵，说道： “走吧。” “是！” 王富贵兴奋地拱手，迟疑着叫了声，“师父...” 陆阳点头。 王富贵见陆阳点头，急忙跟了上去。 陈掌柜注视着逐渐走远的王富贵，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脚步摇晃，无比懊恼起来，放话道： “王富贵，老子可是给你说了，你要是走了，那以后就别回来。 在金陵城里，我还可以找一个厨子。” 王富贵抬手晃了几下，紧跟在陆阳的身后，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去哪？” “勾栏听曲。”陆阳已经有阵子没去教坊了，来这金陵一趟，必定是要去勾栏听曲。 “....” 王富贵懵了。 这个师父... 太好了吧！ 他也能跟着去勾栏听曲！ 这种事...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 .... 第280章 风雨欲来花满楼 花船上满是络绎不绝的客人，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胭脂水粉味。 王富贵拘谨地站在陆阳身边，只是看几眼花枝招展的姑娘。 这些女人... 他反正得不到。 “兽炉沈?烟，翠沼残花?....” 在花船中央，陆阳和不少青年才俊推杯换盏，随口便是数首锦绣诗词。 王富贵只是听人说过陆阳才华横溢，如今看见陆阳在众人面前吟诗作对，他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江淮第一才子。 “师父真是厉害...” 王富贵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端坐在边上的黄汉升推了下王富贵，说道：“你现在拜了公子为师，早晚也能成为名震一方的才子。” “哈哈...” 王富贵苦笑。 他就是一个粗人。 拜陆阳为师，主要是为了学习厨艺。 至于... 王富贵倒是没想过成为有名的才子，他的心里有自知之明，说道： “黄大哥，你看我的脸那么黑，像是有机会成为才子的人嘛？” 黄汉升看了眼王富贵的黝黑脸颊。 对方比他还黑！ 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干重活的人。 “我就说说而已。”黄汉升笑了笑，斜瞄了眼陆阳身边那位婀娜多姿的女人，吧唧几下嘴。 陆阳喝了几口酒后，凑到章玄安的面前，问道：“章兄，这些人对制盐一事有帮助吧？” “放心吧，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疏通关系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看书喇 章玄安说完，将陆阳推出去，说道： “诸位，我这位贤弟要在金陵城里开一家酒楼，还望各位捧场。” 花船上哗然起来。 不少人皆是听说过陆阳的厨艺，只是没有去过谪仙居。 陆阳要在金陵城开一家酒楼。 他们当然是乐于看见。 “此言当真？陆公子要是在金陵城里开一家酒楼，我等必定去捧场。” 一个体态臃肿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阳，脑海里闪过很多好吃的东西。 煎包肉夹馍、双椒酱焖鸭腿、干茄子蒸酥皮肉.... 少年这副饥渴的样子将陆阳吓了一大跳。 陆阳还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对他露出这种可怕的眼神！ 太饥渴了！ “陆公子，你打算将酒楼开在金陵城中的何处？”少年腼腆地笑了笑。 “我还未想好。”陆阳琢磨了会儿，沿着江流眺望而去，有些担忧。 赵静等人应该也在金陵城附近。 他就怕闹出差错。 “唉...” 他叹了口气。 “公子，你多久去见我的那位好友？”白玉衡凑到他的耳边说道。 “过几日。” 陆阳忽地想起 ..... 与此同时。 淮阳城中。 独眼的苏秉渊磨着剑，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那日入山剿匪，必定有人事先通风报信。” 他说话间，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 “公子，我们的人发现那伙山贼了，他们去金陵了！” 苏秉渊手中的动作一顿，顿时来了精神，揪住对方的衣服，问道： “你说什么？” 下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我们的人在金陵一带发现山匪的踪迹...” “难怪！” 苏秉渊缓缓地松开手，握着刀整个人都变得亢奋起来，难怪他们在山中搜寻一无所获，原来是那伙山贼过于狡猾，早就去金陵城一带了！ 他记得前两日，陆阳也去金陵城了。 这两者之间必定有所联系。 苏秉渊深思会儿后，立即对下人说道：“快，我们去金陵城。” 府里一下子就喧哗起来。 苏雍听到动静，也是赶来，他决定和苏秉渊去一趟金陵，没有他在的话，金陵城中那一批官员未必会听苏秉渊的话，乖乖地剿匪。 他们苏家在金陵城中也有点关系。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往金陵城。 .... 两日后。 金陵城中！ 陆阳在城里租赁了一家酒楼，趁着阳光明媚，换了一块匾额。 “谪仙居…” 金陵分号！ 酒楼门前早就挤满了人，热闹不凡，大部分都是衣着华丽的贵族。 在酒楼里喝酒吃肉，价格可是不低，一般人也没有那个经济状况。 陆阳红光满面，对等候多时的客人们道谢了一番。 开酒楼只是随手之事！ 陆阳看向那名刘大人，恭敬地说道： “刘大人，里边请！” 那名刘大人有些憔悴的走入酒楼里。 前几个月，他的女儿嫁给了金陵通判的长子，只是不巧，他的女儿刚入门没多久，通判的长子就因病而逝。他的女儿被视为扫把星，克夫的命！ 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 他也没法，只是近日听说自己的女儿处境不太好，谢通判将他的女儿赶出了家门，两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陆阳看对方一脸的心事，不禁问道： “刘大人有事嘛？” “唉...” 那名刘大人在犹豫一番后，说出了实情。 陆阳安静的听着，这位刘大人管理着金陵一城，对方的女儿和白玉衡有点交情，在白玉衡前往淮阳城的时候，对方的女儿还没嫁人。 如今成寡妇了。 造化弄人。 陆阳来金陵城之前，曾想认识一下白玉衡口中的那位刘姑娘，对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长得也不错，见一面，不亏。 跟在陆阳身边的白玉衡忍不住问道： ”刘大人，秀怡如今在何处？“ 白玉衡蹙着眉宇。 对方被人赶出来，怕是连落脚之地都没有，处境凄惨，他和刘秀怡的关系不错，听了对方的经历，自然是唏嘘不已。 那名刘大人踟蹰会儿，回答道： “在城郊的小屋里，谢通判正在怪罪，下官也是没办法呀，我女儿或许真的是克夫之命。” “呵呵...” 陆阳笑了笑。 他可不信什么克夫！ 谢通判长子的身体必定是本来就不太好！ 刘秀怡嫁过去，几番折腾下就一命呜呼了！ 这也不能怪刘秀怡。 那名刘大人看着一桌的美食，又是叹口气，“我那个女儿说不定还没吃上饭....” 陆阳听后，立即让人将饭菜送到城郊的小屋。 刘大人见此，舒展开眉头。 陆阳趁机凑过去，问起制盐一事。 第281章 风韵美妇 那名刘大人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对于陆阳这个人，他早有耳闻。 冶铁也是朝廷监管的生意。 可他听说陆阳有意插手这门生意。 制盐这种事，朝廷监管一直很严，陆阳想要插手，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沉默着喝起酒来。 陆阳见对方这副样子，便是知道这件事不好办。 金陵制盐主要是通过垦畦浇晒，即挖坑引水，在坑内筑造盐田，用太阳照射蒸发水分，析出盐分。 光是治畦这一步骤，监管最为严厉，每家夫役管理一块盐田，每块盐田百亩，九块盐田为一井，十井为一沟。 接下来的引水养卤在此基础上进行。 陆阳想要脱离朝廷的管理，基本上不可能，这也是他拉拢金陵城中官员的原因。 哪怕有章玄安的帮衬，想要疏通关系也绝非易事。 刘大人也看出陆阳的意图，直截了当地说道：“陆公子，你要是想卖盐，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你想制盐的话，恐怕...” 陆阳也听出言外之意。 朝廷垄断了食盐的生产。 大部分商贩无法制盐。 他知道这事需要从长计议，立刻转移话题，说道：“在下只是想要贩盐而已，近些时日，我看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呵呵，这倒是。”刘大人笑了声，金陵城不是很缺盐，淮阳几城则是很缺盐。 最近一段日子，盐价上涨了不少，这和需求有关，不少达官显贵都喜欢炒菜，对盐的需求自然上涨了。 陆阳也没再多谈制盐一事。 他和章玄安交换着眼神。 许久后，待客人远去，陆阳才面露难色，“章兄，这件事怕是有点难了。” 章玄安抿嘴。 朝廷对制盐一事，管办的确很严格，寻常人暗自制盐是大罪。 “陆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章玄安也不敢托大，苦笑着说道： “乌纱帽不保是小，掉脑袋就麻烦了。” 陆阳点了点，要是明着不行，那他就只能偷偷地制盐了，赵静的手底有不少人，用来制盐应该够了。 至于掉脑袋... 他的脑袋一直系在裤腰带上，谁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拿！ 他不惧！ .... 城郊，小屋。 暮色四合。 陆阳本不想来，可奈何白玉衡要来此地，他也就提着一点东西，跟着前来了。 “秀怡...” 白玉衡抬手敲了下门。 屋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片刻后，门被一个美妇推开，刘秀怡露出小半个脑袋，眼眶微陷，脸上满是疲倦之色。 陆阳打量着身前的美妇。 二八年华。 身材颀长。 容貌甚美，有些韵味。 润！ 陆阳就算没有建安风骨，看见刘秀怡后，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刘秀怡见有陌生男子，往后一缩。 陆阳立刻将手中之物递给白玉衡，站在门外，也不打算进屋。 刘秀怡终究是一个寡妇，搁在大梁国，要是被别人看见，终究会被人嚼舌头。 白玉衡提着东西走了进去。看书溂 刘秀怡偷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陆阳，忍不住低声问道： “白姐姐，他是谁？” “我跟你提起的那位...” 白玉衡曾在刘秀怡的面前多次提起陆阳。 “就是他呀。” 刘秀怡反应过来，也曾拜读过陆阳的大作，在未嫁人之前，曾仰慕过陆阳。 只是... 刘秀怡的内心又有些悲楚起来，眼眶绯红。 屋里很暗，一盏油灯忽明忽闪，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桌子上那只烧鸡。 这烧鸡还是陆阳差人送来的东西。 白玉衡看见刘秀怡这般处境，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放下礼品，握住对方的手，柔声说道： “秀怡，你受苦了。” “无事...” 刘秀怡又想起那个短命相公，低声哽咽，自从她的相公病逝后，谢家就将怨气发泄在她的身上，怪她八字不好。 婚前... 算命的先生可是说了，二人是八字之合，出了事情后，又怪她克夫。 她听说那个算命的先生更惨，手都被人打废了！ “那谢家的人定然是为难你了。”白玉衡犹豫着提议道： “过几日，你随我去淮阳城吧。” “淮阳城？” 刘秀怡抬眼看向白玉衡。 她在淮阳城中举目无亲，去了那个地方，处境说不定更加艰难。 “我在淮阳城该如何生活？” 刘秀怡摇了摇头。 在金陵城里，好歹也有家人帮衬，虽说家人没有将她接回去，但好歹在城里有一个落脚之地。 “你无需担忧，在淮阳城里，我有一座小院子。”白玉衡对刘秀怡说道： “你只要跟着我去淮阳城，不用担心其他事，陆公子会打理好一切。” “他？” 刘秀怡又偷瞄了一眼陆阳，对白玉衡有点羡慕，砸吧着嘴，“白姐姐，这位陆公子对你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在城中为你买了房子。” “呵呵...” 白玉衡掩嘴笑了几声。 刘秀怡说道：“白姐姐，让他进来吧。” 白玉衡看向陆阳。 站在外边的陆阳正在拍蚊子，不时发几句牢骚。他听到屋内的谈话，抬眼冲着二人笑了几声，不愿进去。 寡妇门前屁事多。 若不是刘秀怡的父亲在金陵城里颇有势力，他也不会跟着白玉衡来这个鬼地方。 白玉衡看出陆阳不太想入屋，也未勉强，“让他继续在外边站着吧。” 刘秀怡点了点头。 二人闲聊之时，青石板上出现一行人的身影，这些人为首的是一个妇人，满目戾气，还未走近，便是扯着嗓子叫道： “刘秀怡，你这个扫把星，给我滚出来！谁叫你继续留在城中。” 刘秀怡闻言，脸色大变，抬头望去，她一直被谢家的人刁难，来的人正是她的君姑父。 “白姐姐，你快走，谢家的人说不定会为难你们二人。” 白玉衡见刘秀怡如此紧张，也是一慌。 站在门外的陆阳还没反应过来，锅就从天上来，他听到那个妇人再次叫道： “好呀好呀，这才几月而已，便是有相好的了！我儿子死的离奇，必定是你暗中勾结情夫，谋害吾儿的性命。 好一顿对奸夫淫妇！” 第282章 气势慑人 陆阳看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想要及时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哪来的小白脸！” 为首的妇人带人将陆阳团团围住，一脸的凶相，“奸夫，你还想往哪里逃？呵呵，总算被我逮住了！” “....” 陆阳想要破口大骂。 他连门都没进去，只是见了刘秀怡，谢家的人就将他当作奸夫了。 这般动静立刻将街坊邻居吸引过来。 刘秀怡也急忙跑出屋子，看着脸色很是不好的妇人，胆怯地小声说道： “娘，你误会了，这位是陆公子，他刚从淮阳城而来，我与他也是初次谋面，并无...奸情....” 妇人的脸色阴沉下去，斜睨刘秀怡，冷哼道：“谁是你娘亲？ 你早已不是我谢家的人。 哼，吾子死得莫名其妙，必定是你勾结外人，谋害他的性命。” “没有...绝无此事，我岂会勾结他人谋害夫君的性命，此事不能乱说嘛...” 刘秀怡眼巴巴地看着妇人，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她轻声哽咽，“这不是辱没小女的清白嘛？虽说我与夫君相守的日子不多，但我一直恪守妇道！” “休想骗我。” 妇人说话间，直接动手，一巴掌落在刘秀怡的身上，她知道陆阳可能不是奸夫，可她就是要发泄怒火。 刘秀怡发出惨叫，畏畏缩缩地垂着头。 街坊邻居对其指指点点。 陆阳不想掺和谢家和刘秀怡的事情，只想置身事外，他冷漠地看着妇人动手，正要拽住白玉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白玉衡站了出来。 “住手！” 白玉衡护住刘秀怡，逼视着妇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空口无凭就诬陷他人，你儿子的病逝和秀怡有什么关系？” 妇人怒视着站出来的白玉衡，怒道： “哪来的疯丫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几人迅速朝着白玉衡走去，丝毫不怜香惜玉。 陆阳见后，暗自叹了口气，刘秀怡被谢家的人欺负，他可以不管，但白玉衡是他的女人，谢家的人出手，他无法袖手旁观。 在妇人的手即将落在白玉衡白皙的脸蛋上时，陆阳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低沉道： “住手，我的人，你们不要乱动。” “你的人？” 妇人一怔，撇头看了眼刘秀怡，误以为陆阳承认了，她不怒反笑，态度更加跋扈，“好呀，你总算承认了，我就知道你们是一对奸夫淫妇。” 陆阳见对方如此的不讲理，也是心烦意乱，他一把拦住白玉衡的腰身，说道： “什么奸夫淫妇？我和白姑娘才是一对。在下陆阳，你们谢家的事，我不想插手此事。” “陆阳？” 妇人眯起双眼。 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淮阳第一才子，力压苏秉渊，无人不晓。 她重新端详着陆阳，嗓音嘶哑，“你就是那个许家赘婿？” 围观的众人也是打量起陆阳，颇为的震惊。 众目睽睽之下，陆阳平静地点头，解释道：“我与刘姑娘也是第一次相见，你最好别血口喷人。” 妇人沉默会儿，拉下脸去，她听闻陆阳有一点的背景，敢向淮阳苏家叫板，并且苏家拿陆阳还没什么办法，苏秉渊更是在近些日子失去了一只眼睛。 他们谢家的势力还不如苏家。 得罪陆阳显然不太好受。 妇人重新看向刘秀怡，抬手就是揪住对方的左耳，厉声教训道： “别让我再看见你，滚出金陵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儿子就是你害死的，扫把星！” 刘秀怡不断地往后缩着身子。 在她身上有不少淤青。 白玉衡实在看不下去，谢家长子体弱多病，病逝后关刘秀怡什么事。 “住手。”白玉衡大叫道。 “滚开，这里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妇人将白玉衡一把推开，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要是再碍事，我连你们一块收拾。哼，这是金陵城，可不是淮阳城。 你一个许家赘婿，在金陵城最好夹着尾巴，别多管闲事。” 陆阳搀扶起白玉衡，很是心痛地看向对方的藕臂，小手上满是擦伤。 他看向咄咄逼人的妇人，不再忍让，将刚才那个动手的下人踹开。 砰！ 下人撞翻街边的摊贩。 陆阳扫视妇人，朗声说道：“我看你拿什么收拾在下。 刘姑娘已经被你赶出家门，那她也就不再是谢家的人了。 我就算插手，也不算过问你们谢家的事情。” 妇人逐渐眯起双眼，嘶哑地问道你：“怎么？你想插手此事？” “正是。” 陆阳毫不避让妇人的犀利目光，平静地瞥了眼刘秀怡，对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就算被人扫地出门，也该有点骨气，怎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实在是有点看不起。 刘羞赧怡向陆阳露出感激之色，怯生生的看了眼妇人。 “来人，将他拿下，我看谁敢插手此事。”妇人大吼一声。 谢家的下人迅速朝着陆阳三人围拢过去。 “公子...” 白玉衡二人很是害怕地躲在陆阳的身后。 陆阳单手握住左轮，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杀意，这让妇人的头皮极为发麻。 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人，杀气竟然如此之重，仿佛一个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爬而过的死士。 哪怕是围拢过去的谢家奴仆也是被陆阳所震慑住，一时间不敢乱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拿下。”妇人推着下人向前。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心中很是惧怕，后背泛凉，总感觉很危险。 陆阳按住扳机。 两拨人对峙之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叹息，一袭华服的刘大人出现在街道上，说到吗： “华夫人，我女儿苟活于此地，在下也没有过多插手，你何必将事做绝？” 众人闻声而去。 陆阳就知道对方在附近，酒楼饮酒之时，他就觉得对方不会坐视不管。 他出手也是赌一把。 刘家在金陵城的势力对他有大用。 “爹...” 刘秀怡险些哭出声来，像是一个受气包，满目的委屈。 ..... 第283章 丝毫不怂 站在长街上的刘大人长叹口气，脸上浮现出疲惫之色。 他以为给自己女儿找了一个好夫家，以谢家的地位，嫁过去必定能衣食无忧。 人算不如天算。 谢家长子英年早逝。 他女儿也因此被视为扫把星。 谢家将他女儿赶了出来，处处针对。他顾虑到谢家的势力，有所隐忍，可忍到最后，谢家的人越来越过分。 刘秀怡固然是嫁出去了。 但终究是他的女儿。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心里不好受。 “华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女儿已经苟居此地，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刘大人走上前去，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陆阳，有些感激。 那名华夫人的态度有所收敛，“刘大人，你女儿克死了我的儿子，不将她赶出去，誓不罢休。” 刘大人的脸色一沉，嘶哑道： “我要是不按照你说的做，那又如何？哼，我女儿想住在金陵城，就住在金陵城。 你儿子的身体常年不好，关我女儿什么事。” 华夫人蹙起眉头。 她没想到刘大人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前些日子，还能选择息事宁人，现在倒是硬气起来了。 “刘大人确定要这样做？”华夫人的脸色阴沉，猛地看向陆阳，说道： “你女儿红杏出墙，同这书生是一对奸夫淫妇。我儿子的死必有蹊跷，说不定就是你女儿伙同奸夫谋害了我儿的性命。” 陆阳的头皮发麻。 对方分明是有意说这种话，往他的身上泼脏水。 他可不忍。 “没证据就是脱裤子放屁，别以为在金陵城中，你们谢家就可以只手遮天。” 陆阳斜睨华夫人一眼，不客气地说道： “你儿子是一个短命鬼，这能怪谁？刘姑娘嫁入你们谢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此话落下。 周围陷入短暂的死寂。 任谁也没想到陆阳的胆子会那么大，当着华夫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一向唯唯诺诺的刘秀怡看着陆阳，早已瞪大了双眼，心中有所触动。 华夫人的嘴唇翕动，轻吁口气，在金陵城中，还没有人敢对她如此的放肆。 她下意识抬起手，一巴掌打响陆阳。 刘秀怡和白玉衡的眼皮狂跳。 啪！ 千钧一发之际，陆阳一把握住华夫人的手腕，猛地甩开，阴冷的说道： “夫人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呵呵，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怕你们谢家。” 华夫人的脚步踉跄，在下人的搀扶中才站稳脚步。 刘大人看着二人，稍微回过神来。 胆子也太大了！ 一个寻常百姓敢对官宦子弟动手。 这比他更有骨气。 他也是金陵城中的官员，可面对着谢家，一开始也想息事宁人。 陆阳的表现，让他稍微脸红。 刘大人生怕将事情闹大，主动站了出来，挡在二人的身前，说道： “陆公子，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走吧。” 陆阳瞥了眼华夫人，继续和对方争吵下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华夫人却不想放走陆阳，命令着下人动手。 陆阳往外走去。 围拢的谢家下人交换着眼神，不敢逼得太紧，他们总有一种直觉，将陆阳逼得太紧，苦的是他们这批人。 华夫人眼见这些狗奴才不敢动手，气得大吼。 “我们走吧。” 陆阳握住白玉衡的手，朝着外边走去。 白玉衡扭头看了眼刘秀怡，很是不放心。 “你别担心她，刘大人在，没人敢为难她。”陆阳拍了下白玉衡的手背。 “嗯...” 白玉衡点了点头。 “不准走。”华夫人叫道。 陆阳懒得理会对方，大步离开。 .... 与此同时。 东临碣石，海浪翻滚。 赵静站在大船的甲板上，迎着狂风，眯眼望向远处的岛屿。 在她的身后站在一批全副武装的男子。 他们一行人离开徽山已经有段时间了，要不是部分人晕船，他们早就对岛屿上的贼人动手了。 “夫人，那个岛屿上的贼人有不少钱。”曹龙早已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登入小岛，“抢掠了岛上的钱粮，我们又能缓一阵子。” 赵静点了点头。 他们缺粮。 以战养战，队伍才能壮大。 赵静看了眼天色，低声说道：“等天黑，我们摸上去，不可打草惊蛇。” “是。” 曹龙兴奋起来，紧接着说道：“我们安插在金陵城的人来报，说是大当家就在城里。” “相公在金陵城里？” 赵静露出喜色。 前方的岛屿距离金陵城有三十几里的距离，等她以此为据点后，便找机会入城。 “那苏秉渊离开淮阳城了。”曹龙紧接着说道：“应该在这一两日里就能抵达金陵。” “哦？” 赵静眯起双眼，揣测苏秉渊去金陵城，多半和她有关。 “曹龙，此人活在世上，对我们终究是一个威胁。”赵静的眼神阴冷下去。 曹龙听出赵静的言外之意。看书溂 在淮阳城，他们暗杀苏秉渊的机会不多，可在金陵城里，苏秉渊就算带了一些人，也不会非常多，他们的机会更多一些。 “等占据此岛后，你挑几个好手，我们入城杀人。” 赵静说道。 曹龙蹙起眉头，犹豫着说道： “夫人，要是没成功，会不会让大当家也惹上麻烦。” 赵静闻言，犹豫起来。 她倒是不怕死，可担心牵累陆阳。 “大当家也在金陵，我们不妨先找他商榷一番。”曹龙提议道： “若是大当家也想动手，我们再动手也无妨。” “以我相公的性情，他一定会动手，富贵险中求。”赵静苦笑几声。 她对陆阳很了解。 曹龙沉默下去。 天色渐晚。 赵静敛神。 大船朝着岛屿靠近。 在后方还跟着数艘小船。 他们还未上岸，远处就是有火光亮起，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箭羽朝着他们射来。 赵静没有慌，对着曹龙等人说道：“冲过去，占领此岛，我们吃肉喝酒！谁要是敢跑，死！” 水性好的山贼直接扎入水中，朝着不远处的岛屿，悄然游去。 ..... 第284章 城中汇合 火箭才射十几轮左右，赵静就带人冲上了小岛，直接冲散想要尝试着抵抗的匪徒。 岛上的匪徒完全挡不住赵静一行人。 人数众多。 装备精良。 秩序井然。 一群经过厮杀训练的人冲上来就好比狼入羊群。 他们和金陵城的官兵也交过手，可赵静一行人比官兵还要凶猛。 他们压根挡不住。 况且，他们也没那个胆量。 前方一旦死了人，后边的匪徒就急着后退。 赵静带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小岛，为首的贼寇也是一个识相的人，眼见大势已去，立刻想要投降。 曹龙不想让赵静为难，一刀砍下对方的脑袋。 他们要去金陵城。 过几日，这座小岛就由赵静的爹坐镇，为首的贼寇不死，怕是会惹出麻烦。 斩杀此人，最为安全。 为首的贼寇投降，赵静不好出面杀人，曹龙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赵静立即当着其他降众教训曹龙。 “谁叫你杀的！” 一鞭子落下。 血雾溅起。 众人惊惧。 “属下方才没收住刀，还望当家的见谅。”曹龙低着头说道。 啪！ 又是数鞭落下。 曹龙痛的咧嘴，偷瞄了一眼赵静。 “你下次再乱来，我砍你的手。” 赵静收起鞭子。 她也知道曹龙的好意。 贼寇还是死掉更好一点。 她鞭打曹龙，只是做戏给那些降众看，二人分工明确，一人唱白脸，另外一人则唱红脸。 曹龙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属下知道了。” 赵静缓缓地舒展开眉头，对那些投降的人说道：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自家兄弟了，各位不要害怕。” 此话落下，那些降众才逐渐地放下戒备。 赵静扫视着众人，琢磨着等局势稳定下来，便找机会入城。 ...... 两日后。 金陵城里。 刘秀怡正在努力地揉着面团，打算做几个油饼，她不时瞥几眼陆阳，欲言又止。 陆阳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丫头学了好几天，可连面团都不会揉，终究是富家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不会做这种事。 他绕到刘秀怡的身后，摊开双臂，抓住对方的小手。 刘秀怡浑身一僵，脸颊绯红，她偷瞥了一眼身后的陆阳，微咬着嘴唇。 陆阳教着刘秀怡揉面团，问道： “你一个大小姐学这些干什么？” 刘秀怡垂下头，“我已经不是大小姐了，嫁出去的女人一辈子也回不了曾经生活的地方。” 陆阳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这个世界，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 刘秀怡目前的处境很不妙。 “陆公子，你教会了我这些，我可以经营一家小酒楼。” “呵呵...” 陆阳笑了笑。 经营酒楼的重点并不在于会做饭。 刘秀怡的性子有些软弱，很难经营好酒楼。 他低头之间注意到刘秀怡脸上的红霞，快速松开手，问道： “你学会了没有？” “嗯嗯。” 刘秀怡低着头。 陆阳舒展背脊，大步走了出去，他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庭院里。 绿蚁帮他揉着腿。 白玉衡将糕点放入他的嘴里。 陆阳倍感惬意。 绿蚁仰着脑袋，看向陆阳，说道：“姑爷，那位苏公子也到金陵城了。 昨日，他还在酒楼吃了一顿饭，砸了一些东西，要不是章公子最后出面，说不定又会闹出一些麻烦。” “他来金陵城了？” 陆阳一惊，立即问道： “他带了多少人？” 绿蚁略微沉思，“好像有五百多人，他爹也跟着来了金陵城，还宴请了城中的大臣。” “五百多人...” 陆阳逐渐失望下去。 人数那么多。 他想要在城中暗杀苏秉渊绝非易事，况且对方的老爹也跟在来了此地。 苏家在江淮一带，颇有权势，自然有不少人际关系。 他想在城中制盐，变得更为艰难。 “唉...” 陆阳叹了口气。 现在，他只能暗自制盐了。 富贵险中求。 中规中矩很难大富大贵。 “姑爷，你叹什么气？是不是害怕？”绿蚁很是担忧。 “我怕什么？” 陆阳揉了几下绿蚁的脑袋。 两人对话时，黄汉升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看了眼绿蚁二人，欲言又止。 陆阳起身，走向一个无人之地。 黄汉升跟了上去。 “什么事情？”陆阳迅速问道。 “公子，赵夫人就在城里，他们刚拿下城外五十里的小岛。”黄汉升回答道。 “哦？” 陆阳被这话吓了一大跳。 赵静那丫头的胆子可真大。 “在哪里？” 陆阳询问道。 “夫人不敢住客栈，如今带人在城中的一处小庙里。”黄汉升说道。 “带路。” 陆阳朝外走去。 城中客栈的确不安全。 每一个过路人都会登记在册，寻常百姓想要离开村子都是一件难事，层层关卡。 黄汉升带着陆阳走入一间小庙。 这小庙早已破败，以前没人住在小庙里。 陆阳刚走入庙内，便是看到一个倩影朝他扑来。 赵静猛地一跳，拥入陆阳的怀里，目光幽怨，“你也不来找我！” “我倒是想去找你，只是怕牵累你。”陆阳勾了下赵静的鼻梁。看书溂 “嗯哼。”看书喇 赵静瞪了眼陆阳，要不是黄汉升几人站在边上，她早就咬上去了。 陆阳扫视赵静带来的人。 “相公，我听说苏秉渊也在城里，他总是找你的麻烦，还是杀掉更好一些。” 赵静说出自己的来意。 陆阳非常诧异的盯着赵静。 这女人真虎，敢有在城里杀人的想法。 陆阳苦笑着说道： “他身边有五百来人，你就算豁出命去，也很难杀他。” 赵静的目光暗淡下去，遗憾道：“可惜我那日只是射中他的左眼，未能取他的狗命。” “这已经很不错了。” 陆阳也有点郁闷，本以为苏秉渊在返城的途中会死掉，可对方的命大，活下来了。 一切都是天意。 他想要在刺杀苏秉渊，已经很难。 “我不管，他必须死。”赵静沉下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们未必一点机会也没有，他在金陵城中，总有松懈的时候，我们在暗处，总能找到刺杀他的机会。” .... 第285章 公子的手艺举世无双 陆阳闻言，有些担忧，赵静的杀心很强，他叮嘱道：“在金陵城中，不可鲁莽。” 赵静撇嘴，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相公。” 陆阳松了口气。 赵静直勾勾地盯着陆阳，说道：“相公，我饿了。” “...” 陆阳凝视着赵静的双眼。 他们二人已经两月没见了。 小别胜新欢。 赵静哪里饿了？ 陆阳一时间不知道赵静在说什么。 赵静见陆阳的眼神不对，瞬间明白过来，脸颊绯红。 这个色鬼！ 她是真的饿了。 陆阳的手艺不错。 她一直惦记着各种吃的，如今陆阳送上门来，自然不会错过。 “相公，我要吃麻辣豆腐、酱香鸡翅、红烧肉...” 赵静掰着手指数，“还有糖醋黄鱼....” 陆阳苦笑。 这小妮子真是一个吃货。 曹龙几人也在偷偷地咽口水。 陆阳沉思了会儿，苏秉渊见过赵静一行人，带着这些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环顾四野。 此地偏僻，四处无人，躲在这里也算是安全。 陆阳看向黄汉升，说道：“你去街上买点东西，记得别被人盯上了。” 黄汉升点头。 他知道苏秉渊在城中，万事都需小心。 许久后，黄汉升提着肉菜返回小庙，左手还拎着一口大锅。 陆阳亲自下厨。 不久后，香味就是弥漫开来。 赵静几人不断地咽口水，馋得不行，在小庙的院落里随意摆了一张简陋的桌子。 陆阳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桌子。 十几个菜。 主要是人多。 陆阳才做那么多的饭菜。 曹龙急忙拿起筷子，笑嘻嘻地盯着菜肴，在赵静未动筷之前，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饭菜。 赵静率先夹了一块酱香鸡翅。 曹龙等人立即动筷，大快朵颐起来。 陆阳看着众人风卷残云的画面，眼皮子跳了几下，这几人跟饿死鬼似的。 “大当家的手艺天下无双，我要是夫人，不得幸福死。” 曹龙咧嘴，疯狂夸赞起来。 赵静的脸颊滚烫。 陆阳的手艺的确天下无双！ 赵静抬手拍了下曹龙的脑袋，教训道：“你吃慢点，给我相公留一点。” 曹龙的脖子一缩，拎起酒坛就是喝了起来。 一行人喝得伶仃大醉。 暮色四合时分，曹龙几人各回各屋，赵静将陆阳拉入一间小屋。 灯火晃动。 赵静咬着小嘴看向陆阳，眼神暧昧。 陆阳自知难逃一劫，摸了下赵静的小嘴，问道：“你还没吃饱？” 赵静的脸颊绯红。 她和陆阳相处一段时日后，也知道此话的言外之意，不再像以前那般单纯。 “相公，你吃饱了嘛？” 赵静主动贴了过去，摸了下陆阳的胸口，笑吟吟地问道： “你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一定很饿吧。” “呵呵...” 陆阳笑了。 他一把抱住赵静，走向那张木床，快速地解开赵静的外衣，露出白皙的肌肤。 赵静仰起脑袋，快速堵住陆阳的嘴，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胸口不断地起伏。 陆阳看出赵静有些迫不及待，抚摸着对方的小脸，打趣道： “看来你是没吃饱。” “相公...” 赵静已经脸红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有点颤抖地褪去陆阳的衣物。 她的双手抵在陆阳的胸口上，感受着那一份结实和灼热，目光闪烁。 陆阳将赵静揽入怀中，扯去对方的肚兜，露出令人向往的峰峦。 赵静双手捂胸，紧贴着陆阳的身子。 两具滚烫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嘎吱——！” 老旧的床板发出急促的声音。 大半个时辰后，陆阳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浑身是汗。 他抬手拍了下压在身上的赵静，“还不起来？怎么，还饿？” 赵静捂住脸，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相公，你呢？” 啪！ 陆阳拍了下赵静的屁股。 他吃得很撑。 动都动不了。 赵静在他身上，眨着双眼，指尖在陆阳的胸口上滑过，“相公，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饿得没力气了，要不再吃一点儿？” “....” 陆阳抿嘴。 数日不见，一见数日！ 他怕了。 在赵静的凝视下，陆阳翻了一个身，假装没听到对方的话。 “相公...” 赵静扒拉着陆阳，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饿～” 陆阳歪头瞥了眼赵静，无奈地将对方揽入怀里，堵住这小妮子的红唇。 嘎吱！ 日上三竿以后。 陆阳起身，脸色略微苍白。 站在他身后的赵静，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吃饱后就是不一样。” 陆阳苦笑一声，叮嘱赵静，“你在城中小住数日，不要对苏秉渊动手。”qqxδnew 赵静迟疑着点了点头。 陆阳揉了几下赵静的脑袋，带着黄汉升离去。 赵静看着陆阳的背影，眼神有点幽怨。 ..... 与此同时。 金陵街上，苏秉渊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入谪仙居。 “将你的掌柜叫来。” 一个武卒揪住小厮的领口，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家公子要见他。” 小厮早已被武卒吓破了胆。 酒楼的人纷纷看来， 苏秉渊坐在酒桌前，眼神阴狠，他来金陵城数日，总算是摆平了城中的官员。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兵剿匪。 苏秉渊定要陆阳吃不了兜着走。 在后厨的王富贵听到动静，立即拎着刀跑了出来，盯着苏秉渊，“谁找我师父？” “哦，师父？” 苏秉渊玩味地看着王富贵，问道：“陆阳是你的师父？” “是呀。”王富贵还没搞清楚状况。 苏秉渊给那位武卒一个眼神。 武卒会意，大步向前，一脚将王富贵踹翻。 王富贵暴怒，拎刀站起就要冲上去。 哐当！ 武卒直接拔出腰刀。 他手中的腰刀可要比菜刀更为锋利。 王富贵逐渐反应过来。 武卒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富贵的脚步踉跄，耳畔嗡嗡作响，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你什么狗东西，也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我家公子说话，不想要命了。” 武卒大吼道： “快将掌柜叫出来，我家公子要见他！” ..... 第286章 针锋相对 王富贵被武卒吓得不轻，握菜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可依旧硬气地说道： “你们要见我们掌柜，最好客气一点。” 苏秉渊的双眼一眯，盯着皮肤黝黑的王富贵，厌恶起来。 一个狗奴才敢这样对他说话。 同陆阳一样的脾气。 他很不爽。 狗奴才终究是没被打怕。 苏秉渊给武卒一个眼神。 哐当！ 武卒挥刀，要不是王富贵敏捷，必定要结结实实地挨上一刀。 边上的桌子粉碎开来。 酒楼的客人被吓了一大跳。 王富贵喘着粗气。 四周鸦雀无声。 “不知死活。”苏秉渊冷笑一声，淡淡地喝着酒，“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家掌柜滚出来见我。” 王富贵打量苏秉渊。 行头不错。 大富大贵之辈。 他也有点眼力劲，只是不喜对方的态度，陆阳对他有恩，不能丢陆阳的脸。 他握刀前行时，陆阳赶了回来。 “哟，苏公子对我徒弟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陆阳看向苏秉渊，缓步走了过去，脸上挂着笑容。 所有人都向陆阳看去。 “师父...” 王富贵最为激动。 陆阳看了一眼王富贵，武卒那一巴掌非常狠，直接打肿了王富贵的脸蛋。 他这个徒弟除了没什么文化，其他都不错，肯干活，对他也是非常尊重。 身为师父，他也不能眼看着徒弟被人欺负，当着众人的面，他走到武卒的面前，瞬间收敛笑意，猝不及防地抬起手。 啪！ 一巴掌落下。 狂劲的力道差点将武卒拍晕，脑袋嗡嗡作响。 在座的客人也是极为错愕。 刚才的陆阳还满面笑容，没有一点怒气，谁知道走到武卒面前后，打人会如此干脆！ 活脱脱的一个老六！ 王富贵不禁泪目。 陆阳竟然愿意为他这种人找回场子。 反应过来的武卒握刀向前，仗着苏秉渊的撑腰，压根儿不掩饰内心的愤怒。 他要将陆阳劈了。 “汉升...”陆阳丝毫不慌。 黄汉升大步向前，陌刀在手的他压根儿没将武卒放在眼里，他看见这厮要对陆阳无礼，直接冲上去。 武卒不敢和壮硕的黄汉升正面交锋，他看得出来，黄汉升杀过人，那双犀利的眼睛不会骗人。 “你活腻了嘛？” 黄汉升拎起武卒，猛地甩开，持刀看向其他武卒，厉声道： “我看谁敢在酒楼里放肆。” 武卒们面面相觑。 其他人的目光落在黄汉升的身上，不由感叹，黄汉升这人万夫不当之勇。 这种人在沙场上当立军工。 陆阳慢慢的坐下，喝了口酒，说道： “苏公子，你管不了手底下的人，那我只好代劳了。 我这徒弟脸上的伤，我必须讨回来。” 苏秉渊的脸色难看，陆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的人动手，分明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他什么身份？ 陆阳又是什么身份？ 他猛地起身，俯视着陆阳，跟在他左右的武卒也是齐齐拔刀。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酒楼里的客人有些害怕，他们眼见陆阳还能淡定的喝酒，不禁心生佩服。 陆阳缓缓地说道：“苏公子，这是金陵城。哪怕在淮阳城，你也要守规矩。 我就是一介草民，你杀了我，对整个苏家的声誉可是不好。 呵呵，你舅舅更是一代大儒，朝中权臣，你在闹市杀人，就不怕给他惹上麻烦？”看书溂 苏秉渊的脸色一沉。 他舅舅在朝中的确有仇敌，在闹事杀人，无疑会让死敌捏住把柄，以此弹劾。 苏秉渊的双手猛地按住桌子，死死地盯着陆阳，咬牙切齿地问道： “陆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陆阳也不是完全不怕。 他缩在袖口里的左手握着枪。 苏秉渊没机会在闹事杀人。 陆阳担忧的是一旦动手，就只能逃到城外，必定会牵累许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手。 他放下酒杯，“苏公子要是想动手，那就动手吧。” 黄汉升持刀而立，目光之中爆发出杀意。 酒楼里的众人瞠目结舌，寻常百姓敢向官宦子弟叫板，丝毫不胆怯。 他们屏住呼吸，盯着陆阳和苏秉渊。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秉渊有点进退两难，他要是在闹事杀人，有可能影响仕途。 郭绪那老东西很看重陆阳，他听说陆阳的锻钢之术得到了当今陛下的褒奖。 现在斩杀陆阳已经迟了。 苏秉渊沉思会儿后，不怒反笑，凑到陆阳的耳边，戏谑地说道： “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知道你和那女人有关系，左眼之仇，我一定会报。” 陆阳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苏秉渊。 “那女人也来了金陵，等我逮到她，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苏秉渊观察着陆阳的眼神。 “苏公子，你别血口喷人，我和那伙贼人没有关系，祝你早日大仇得报。” 陆阳抿嘴一笑。 淮阳城中，苏秉渊动用那么多人手就抓不到赵静，在金陵城里，更难。 他不急。 苏秉渊见陆阳如此沉得住气，怒意再次涌上心头，恨不得拔刀杀人。 陆阳单手握枪。 黄汉升紧张地贴在陆阳的身后。 在剑拔弩张之时，苏秉渊重新坐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本公子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得罪了谢家，城中的官员又岂会愿意出城剿匪？” 陆阳撇嘴。 谢家的人真是记仇。 他凝视着苏秉渊，倒是有点佩服这家伙，大局观非常不错，隐忍不发。 “剿匪是一件好事。”陆阳说道。 “好事？那你还去当贼。”苏秉渊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质问。 众人纷纷看向陆阳。 他们可是听说陆阳在淮阳城中赈济灾民，乃是一个大好人。 “苏公子，无凭无据，你可别乱说。” 陆阳嘲弄地笑着道： “我有那么多产业，日进斗金，又何必去当贼？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苏秉渊逼视着陆阳的双眼。 酒楼的客人纷纷点头赞成，陆阳都快富可敌国了，的确不需要当贼。 “苏公子此行要是为了找茬，那我只好赶你出去了。”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汉升，送客。” ..... 第287章 有本事就抓我 “送客？” 苏秉渊紧握着双拳。 酒楼里的客人们盯着二人，一个官宦子弟在寻常百姓面前吃了瘪，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必定贻笑大方。 “陆阳，你给我等着。”苏秉渊扫视正在看热闹的众人，指着陆阳的脸，朗声叫道： “此人勾结山贼，杀伤抢掠，我苏秉渊一定会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于法。” 酒楼里哗然起来。 陆阳在金陵城的口碑不比在淮阳。看书喇 当即就有人起哄，“这位陆公子真的勾结山贼，他那么有钱，也没必要杀伤抢掠呀。” “没错，勾结山贼，杀人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何必去做这种事。” “我看未必，说不定这位陆公子就是靠抢掠发家致富。” ... 议论声中。 陆阳快速平复情绪。 站在他身后的黄汉升见事态发展不太好，有点着急，刚想要解释，陆阳就是按住他的肩膀。 “公子...” 黄汉升不知陆阳为何如此淡定。 苏秉渊逐渐勾起嘴角，就算陆阳不是贼人，三人成虎后，陆阳也是贼。 陆阳嘲讽地看了眼苏秉渊。 无凭无据，就算闹得满城风雨，苏秉渊也拿他没办法，他不能自乱阵脚。 “各位，公道自在人心。苏公子要出城剿匪，在下愿出五千两，帮助官府剿匪。” 陆阳站起身，冲着酒楼里的众人说道： “谣言止于智者，剿匪对民有利，我必当支持。” 酒楼里的人见陆阳愿意出钱剿匪，不少人发出喝彩声。 苏秉渊的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陆阳花点钱就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当务之急是要抓到赵静那伙匪徒。 他只要逮到匪徒，料定陆阳也翻不起浪。 “城中已有三千人集结，陆公子愿意出钱，那我就替朝廷先感谢你了。” 苏秉渊凑到陆阳的耳边，戏谑地说道：“别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陆阳喝着酒，“汉升，送客。” 黄汉升握刀虎视着苏秉渊。 “哼，我们等着瞧。” 苏秉渊有把握抓到匪徒，他冷哼一声，带着人拂袖而去。 酒楼里逐渐恢复平静。 陆阳松开握枪的手，掌心满是汗水，对身后的黄汉升说道： “你去请刘大人，将章玄安也叫上。” “是。” 黄汉升一溜烟地跑开。 .... 半个时辰后。 刘秀怡正在后厨烤饼，除此之外，她还能做几道小菜。 陆阳站在边上看着刘秀怡。 这女人有点利用价值。 他看得出来，金陵城的刘大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刘秀怡这个女儿还是很看重。 刘秀怡早已察觉到陆阳的目光，羞赧地抬起头，犹豫着问道： “陆大哥，你可有烦心事？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 陆阳长叹口气，说道： “方才苏秉渊在酒楼里大肆造谣，说我勾结山贼。本人从未做过此事，就怕三人成虎。” 刘秀怡从白玉衡的嘴中听说过此事，她知道陆阳和苏秉渊之间有不小的恩怨。 她听说苏秉渊的气量小，才气被陆阳盖过后就常找麻烦。 “金陵城的官府好像要剿匪，应该能还我一个清白。” 关于剿匪一事，刘大人应该有所了解，以他目前的处境，倒是不好直接询问刘大人。 陆阳只能借助刘秀怡的嘴。 “那就好。”刘秀怡松了口气。 近些时日的相处，她发现陆阳是一个很好的人。 陆阳看向那口大锅，“你父亲慢点要来谪仙居，你做几个小菜吧。” “我爹要来？” 刘秀怡微惊。 自那日解围之后，父女二人就再也没见过。 陆阳为她安排了新住处。 她在谪仙居打杂。 “好...” 刘秀怡反应过来后，很是欣喜，她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 烧火，切菜，翻炒... 一阵忙活。 厨房弥漫着油烟味。 陆阳并未上前帮忙。 刘秀怡做饭没什么天赋，忙活有一阵子，也只是将饭菜做熟而已。 至于口味... 不挑剔的话，勉强下咽。 刘秀怡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很是忐忑，她知道自己已经嫁出去了，不应该再为刘家添麻烦。 “陆大哥，弄好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陆阳，似乎在等待着褒奖。 陆阳瞥了眼那几道菜。 他实在夸不出来。 “嗯。” 陆阳点了下头，“端出来吧，你爹应该快要来了。” 刘秀怡有点失望，急忙将菜端上桌。 二人等了会儿后，金陵城的刘大人姗姗来迟，他已经听说过酒楼里的争端。 苏秉渊在酒楼里说的那些话，可是将陆阳推入了火海之中。 前几日，苏家的人赶来金陵城，费了一点劲说服了城中的官员。 谢家更是对其鼎力相助。 苏家父子更是在他们面前直言陆阳是山贼的一份子。 不少官员已经不来谪仙居喝酒，主要是怕惹上麻烦。 他本来也不想来。 可陆阳终究是为了他的女儿才得罪谢家。 “唉，多事之秋呀。” 从轿子里走出的刘大人看了眼匾额，缓步走了进去。 陆阳急忙迎上去，“刘大人，你总算来了。” 刘秀怡跟在陆阳的身后，抬眼看了下，“爹...” 看见自己女儿后，这位刘大人的脸色好了不少，他发现自己女儿好像胖了一点，面色红润。 章玄安也是赶了过来。 几人坐下。 章玄安迫不及待地动筷，随后‘呸’一声，将饭菜吐在桌子上，郁闷道： “陆兄，你家厨子不行呀，这饭菜也太难吃了，怕是会毁了谪仙居这块招牌。” 刘秀怡的脸蛋绯红。 她感觉自己做的菜也不是难以下咽。 陆阳苦笑，“这是刘姑娘特意做的。” 他说话间，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刘大人。 “哦，是嘛？” 这位刘大人不禁诧异。 他女儿五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会做饭了。 “爹，你尝尝。”刘秀怡的心里没底了，担忧老爹吃不下去。 刘大人夹了一块红烧肉，细细咀嚼。 味道还行。 勉强能吃。 他丝毫不在意红烧肉中里的烧焦味。 “爹，好吃吗？” 刘秀怡小声地说道：“要不还一盘菜...” 第288章 准备搞一票大的 “不用了，饭菜很可口！” 这位刘大人还是第一次吃到自己女儿做的饭，他很是欣慰。 最近一段时日，他有将刘秀怡接回来的打算，可对方终究是嫁出去了，并且和夫家闹到很难看。 在陆阳的谪仙居也好。 至上白玉衡会帮衬刘秀怡。 陆阳这个圆滑之辈也会由于他的乌纱帽，对他的女儿多加照顾。 刘秀怡的眼眶微湿。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夸她。 往常，对方极为严厉，很少在她面前露出笑容，她只要犯了一个很小的错，便会遭受责骂，如今对方夸赞她。 陆阳安静地看着父女二人，刘秀怡也太多愁善感了，也就是一句褒奖而已。 他平静地吃着饭，丝毫不提剿匪的事情。 章玄安是一个聪明人。 他早就听说陆阳和苏秉渊在酒楼里大吵了一架。 对于剿匪一事，章玄安倒是不在意，陆阳手上有枪，要是赵静一伙人都有，金陵城的官兵就算知道山贼的落脚点，也是于事无补。看书溂 只是…… 得罪朝廷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除非陆阳真打算落草为寇，同朝廷作对。 他环视二人，抛砖引玉，“刘大人，你不忙着剿匪，倒是跑这里吃自家女儿做的饭菜，不如将女儿接回去，免得两回跑。” 刘大人饶有深意地看了眼章玄安和陆阳。 他就这顿饭不容易吃！ 未等他开口，刘秀怡就是问道： “爹，金陵城外的匪徒一向收敛，不可做太大的动作。 这次为何要兴师动众地剿匪？” 刘大人微眯双眼，看向镇定的陆阳，犹豫了很久后，卖个人情，缓缓地说道： “那位从淮阳而来的苏大人说，流窜在徽山附近的贼寇就在城外。 这群贼寇杀人犯火，无恶不作，要比寻常贼寇更为歹毒。” 陆阳静静地听着，苏家父子很有毅力，查到赵静一行人的下落后，竟然追到了金陵。 刘大人沉思会儿，继续说道：“剿匪一事，由苏大人和谢家牵头，本官只是配合一下。” 陆阳听出言外之意——此事与我无关，别来问我。 “陆公子，匪徒猖獗，你可要小心点呀！” 刘大人说道。 “刘大人剿匪要比我呆在城中凶险万分。” 陆阳为刘大人斟满酒，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我听闻过那伙贼人的厉害，淮阳城中的数千官兵在这些人的手中也是折戟沉沙。” 刘大人抬眼看了下陆阳。 不信！ 他完全不信！ 早些年，他也和城外的贼人交过手，那些贼徒只要遇到他们，准会吗屁股尿流，压根儿就没什么战斗力，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章玄安也在一旁补充道： “刘大人，你知道苏秉渊那一只左眼吗？山贼射瞎的，他的亲兵更是死在了山贼的手中，那些可都是精锐。” 刘大人的眼皮骤然一跳。 苏秉渊的左眼瞎掉是一月前的事情，消息闭塞，还未传过来，要不是他看到对方，还不知道此事，更不用说对方的亲卫死在了山贼手中。 那群亲卫可是精锐。 岂会被一群山贼贼屠杀殆尽。 他都不敢想。 “此言千真万确？” 刘大人紧盯着章玄安和陆阳二人。 陆阳点头。 他知道对方会有猜疑，怀疑他勾结山贼，他现在要打消对方的猜疑，“我岂会骗你？不瞒刘大人，我听说你要剿匪，才特意叫人将你请来，提醒你一句，贼人厉害，你可要小心！” 刘大人看着陆阳沉思会儿。 他原本以为陆阳叫他过来吃饭，目的是为了套话。想不到是为了提醒他，如是真的这样，他倒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为了。 ”爹...“ 坐在边上的刘秀怡也是紧张起来。 父女二人交换着眼神。 陆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方要是将刘秀怡安排到别处，便是不信任他，依旧有猜疑，刘秀怡继续留在谪仙居，那便是有戏。 ”苏大人没说过此事...“ 刘大人略微惆怅地喝了口酒，几日前只是说陆阳暗中培养山贼，让他出忙剿匪，铲除祸害，他们也不知山贼的厉害，谢家率先同意了下来。 剿匪一事，虽说利民。 但他也不是一个好官。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官位上谋福就可，他还算为官清廉，城中不少官员，对于百姓的压榨，可是远胜于山贼。 一群剥削百姓的官员，又岂会主动剿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次剿匪，完全是苏家出头才有的结果。 刘大人喝了几口小酒，舒展开眉头，“多谢陆公子提醒，就算那伙山贼再强，也未必能抵挡得住数千官兵的围追堵截，不足为虑。” “呵呵...” 陆阳只是笑了笑。 边上的刘秀怡紧张地主动问道： “爹，你们已经知道那伙山贼的据点了嘛？” 此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不少。 刘大人偷偷的观察着陆阳，对方富甲一方，怎么会和山贼勾结在一起，说不定是苏秉渊泼脏水，这次交谈来吃饭，不是为了套话，而是好心提醒。 他沉默会儿，说道： “苏家父子说山贼就在城外的一个小岛上。” ”哦哦....“ 刘秀怡点了下头，说道：“爹，你可要小心呀。” “嗯。” 刘大人喝了口酒。 陆阳不动声色的听着父女二人的谈话。 苏秉渊那狗东西有点本事，竟然已经知道赵静一行人的据点，官宦子弟多少有点权势，不知多少人为其效劳，不可小觑。 他必须将这事及时传给赵静一行人，让其早做准备。 这一次... 陆阳决定搞一票大的。 他要弄一些火药出来。 炸死苏秉渊这狗东西。 他倒是要看看，从今以后，江淮一地，还有谁敢去剿匪，也不是陆阳看不起这些官员，好官终究太少了，门阀勾结，百姓永无出头之日才是常态。 天底下有几个官员会豁出命去为百姓出头？ 他要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江淮一带距离京都很远，天高皇帝远，也管不到这里来。 再者，陆阳可是听说北方不太平，朝廷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 他就算搞一票大的，暂时也无事。 .... 第289章 杀鸡儆猴 “剿匪一事，纵使在下只是一介平民，也想为朝廷分忧。” 在刘大人沉默之时，陆阳主动的说道： “在下愿意出五千两，帮助朝廷剿匪，为民除害。” 刘氏父女二人的双眸皆是一亮。 “陆公子有心了。” 刘大人露出笑容。 陆阳给黄汉升一个眼神。 不消片刻后，黄汉升就是将一箱子的金银之物搬了上来，刚好五千两左右。 “刘大人，你收好，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愿天下太平，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 刘大人看到陆阳如此赤诚。 更加的不再怀疑陆阳的品性。 这种人又岂会勾结山贼。 他可是听人说过，陆阳在淮阳城赈济灾民，才华横溢。 苏秉渊之所以一口咬定陆阳伙同山贼，多半是对方心眼小，才气被陆阳盖过。 谢家愿意剿匪，这还和他们刘家有关。 刘大人想到此处，不禁有点愧疚。 在苏秉渊等人视陆阳为贼寇之际，陆阳还能完全不计较，捐钱捐力。 先生大义！ 这笔钱。 他收下了。 “陆公子真是大好人。”刘大人拱手，放下戒备，说道： “下个月，我们就将出城剿匪。” 陆阳不动声色地说道： “何不直接出城剿匪，让他们措手不及。” 刘大人苦笑。 太平盛世。 江淮一带的官兵和士卒都懒散惯了，基本上不训练，这里又不是北方，没有外敌，自然松懈。 这个月，他们要操练士卒。 他对陆阳很坦诚地说道： “不瞒陆公子，城中守备松懈，很少和人厮杀，秩序涣散，也就比贼寇强一点。” 陆阳暗自冷笑。 如此看来，金陵城比淮阳的守备还差，这也是正常，江淮一带，金陵城的勾栏最多。 亡国之君来了金陵，也会乐不思蜀。 官兵又有多少战斗力。 陆阳听到这里更加心安，也知道朝廷动手的时间。 不过，他长了一个心眼，就怕朝廷提前动手。 他要尽快弄出威力巨大的火药，炸死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大人，请喝酒。” 陆阳又是为刘大人倒好酒。 对方的酒劲上来了，说的话会更多了一点。 章玄安配合着陆阳，同这位刘大人推杯换盏。 许久后，刘大人喝的伶仃大醉，说出剿匪大概有两千四百多人，目前在临明港操练。 苏谢两家可是下了决心要剿匪，目的当然是为了铲除他这个眼中钉。 据刘大人酒后吐真言，苏家好像为了此事，还给了不少同僚好处。 苏雍虽说常年沉迷求仙，但颇有手腕。 苏秉渊的舅舅又是朝中大臣。 金陵城的官员自然顺水推舟地同意了下来，去剿匪的是寻常官兵，又不是他们这群官员，就算死了也无妨。 他们这些官员又不会损失什么。 陆阳抿嘴。 他琢磨着杀一个官员。 算是杀鸡儆猴。 这个想法很大胆。 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诛杀官员了。 宋廉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杀一个官员是死罪。 那不如多杀几个。 反正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谢家...” 陆阳抿嘴。 他就拿谢家开刀。 苏秉渊有所提防，身边跟着一群武卒，他不好动手吗，可谢家却没这个意识。 赵静一行人就在城中。 在动手之前，他要提前部署好赵静一行人离开金陵城的路线。 半晌过后，刘大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 陆阳安排人手，将其送回府中，连同那些金银珠宝。 屋内只剩下他和章玄安二人。 章玄安摇摇晃晃地站起，脸色凝重下去，“陆兄，我刚听到消息，北方那边要出大事了。 皇帝将数个重城的兵力交给了一个节度使，朝中大臣不少人反对，但是没什么用。 唉，当即陛下老了，做出这种糊涂的选择，那位节度使真要是有异心，天下必大乱。” 章玄安揉了下头，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可就算那位节度使忠于朝廷，其他大臣绝不甘心权力落在别人手中。 庙堂的权力平衡乱了。 天下或许也会跟着大乱。 陆阳并没说话，他也知道当今皇帝宠幸一个贵妃，行事放纵荒唐。 如今的皇帝在年轻的时候，也不乏是一个好君主。 可惜... 对方活得太长。 晚年昏聩。 将数个重城的兵力交给一个节度使，那就是数十万的兵力，这已经为大梁帝国埋下了隐患。 再加上，门阀吞并农田之事非常严重，寻常百姓压根儿没法谋生，市井之中就存在隐患。 他喝了口酒。 天下大乱，对他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 只是... 在这之前，他要积蓄实力。 现在，他可以锻造武器，有人，只是规模还不够大，匠人也太少。 他来金陵城，必须物色一些不错的匠人，将其带回淮阳城。稳步发展。 章玄安看着面色不变的陆阳，问道： “陆兄，剿匪一事，你该如何处置？让他们继续逃回徽山？” “呵呵...” 陆阳闻言笑了。 “你这个官宦子弟，不想着剿匪，倒是替我出主意。” “有利可图呀，我才帮你。” 章玄安也是实诚。 酒、铸铁、油粮皆是让他也赚了一大笔。 他看得出来，陆阳前途不可限量。 再者，他和苏秉渊的关系很差。 章苏两家在江淮一带本就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弄死苏秉渊。 他求之不得。 陆阳摇头，“不逃回徽山，我想在此地制盐。” “嗯？” 章玄安一怔后，快速反应过来，明面上制盐，以陆阳的身份，多半不行，可暗地里组织人手，倒是有一定的机会。 “你小子不要命了。” 章玄安说道。 “光是山贼头目这一条，我就很难再回头了。”陆阳苦笑。 章玄安沉默。 这倒是没错。 他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你小心，真要是事情败露，可别将我说出去。” “哪能呀。” 陆阳说道： “过些日子，我让人打造一柄枪给你玩玩。” 章玄安的呼吸瞬间急促。 陆阳真要是愿意将那玩意交给他。 那他叫几声陆阳爷爷也是无妨。 他一直垂涎左轮枪。 陆阳总算松口了。 ... 第290章 给的太多了 陆阳嘴里的过阵子是等发展出一定的基础，在一定程度上，他依旧在对章玄安画饼。 这也不能怪陆阳。 世俗上的人情世故，大抵是拿着自我价值和利益去谈感情，要是拿着感情去谈利益和钱，别人一定会骂娘。 他和章玄安的关系就是建立在自我价值的基础上。 章玄安觉得他有用，才会帮他。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在章玄安看来，左轮手枪简直就是神物，陆阳愿意送他，无疑是慷慨无比，太将他这个人当兄弟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陆兄，你放心，剿匪一事，他们必定没法成功。” 章玄安对陆阳保证，他们家族在金陵也是颇有影响力，或许无法阻止剿匪，但能拖延时间。 “那就多谢章兄了。” 陆阳笑着说道。 “呵呵...” 章玄安一脸的激动，同陆阳喝了几杯酒后，便去教坊司了。 .... 两日后。 陆阳正在和赵静一行人围着吃大锅饭。 最近几天。 曹龙几个胖了不少。 陆阳扫视赵静一行人，说出他打听到的消息，“朝廷知道你们的据点，要围剿你们。” 赵静等人倒也没太心慌。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朝廷围剿了。 “那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实在不行就离开金陵城。”赵静始终记得陆阳给他的八字方针。 “这次不用躲。” 陆阳摇头，说道： “你们在城中继续逗留一阵子，我会将火药交给你们，以此来应付朝廷的围追堵截。” “火药？” 赵静一行人微愣。 陆阳没有说话，而是打量着曹龙一行人，这些人来城中一段时日，不仅吃胖了不少，还换了一身行头，穿金戴银，价值不菲。 赵静给了曹龙等人很多财物。 他暗自叹了口气。 赵静不算傻。 但不是非常聪明。 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在你们离开金陵城之前，我会带着你们杀一个人。” “是苏秉渊嘛？” 赵静激动起来。 “不。” 陆阳摇头。 赵静一行人压根儿就没机会靠近苏秉渊，就算侥幸刺杀成功，也无法脱身。 “谢家的人。” 陆阳抬眼看了下曹龙，吩咐道：“曹龙，你带着人监视好谢家的人，找机会下手。” “杀谢家的人？” 赵静一行人不解起来。 “剿匪一事，谢家的人极力支持，只要除去谢家的人，城中的其他官员，章玄安会解决一切。” 陆阳说话间，起身走向外边。 赵静跟了上去。 陆阳瞥了眼赵静，“你给曹龙几个太多了。” “啊？” 赵静不知道陆阳为何说这个。 曹龙几人跟着他出生入死，多给一些财物也是应该的，她认为没什么大问题。 “对待手下不错，但不能非常好，如果给得太多，他们就不再需要我们了。” 陆阳的目光深邃。 一个衣食无忧，钱财无数的人极为惜命，又凭什么为别人卖命？ 情义这种东西不牢靠。 陆阳接着说道： “我知道曹龙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但在成事之前，不可给的太多。 现在给那么多，我们成功法了，这群人会要的更多，不给就会反目成仇。” 赵静沉默下去。 她没有想过那么多。 曹龙等人跟着她出生入死好几次，每次攻陷一个寨子，她就会将财物分给这些兄弟，以此笼络人心。 陆阳也没觉得笼络人心是错误的事情。 总要给一些财物。 只是... 赵静这小妮子没把握好度，给得太多了。 “相公，我知道了。”赵静沉思会儿后，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 “你方才说的火药要拿来干什么？” 赵静也知道火药。 拼杀之际放烟花？ 陆阳则是叹了口气。 火药目前还未在军事上大规模使用，更多的是用来弄烟花爆竹。 这无疑是大材小用。 火药就该早点用来搞枪支火炮。 陆阳望着前方。 火器该出现了。 他慢悠悠地对赵静说道：“过几日，你就知道了，在此期间，你带人监视谢家，我让人给你们选好了出城的路线。”看书溂 说话间，陆阳掏出一张地图，“按照我标注的路线离开金陵。 我让章玄安打听好的。 西城的守备比较松懈，换班期间有机会离城。 赵静接过地图，点了点头，“那苏秉渊呢？不杀他嘛？” “他会去剿匪。” 陆阳抿嘴一笑，“杀他最好的机会不是在城内。” 赵静迟疑片刻，问道： “他要是死了，那位陈大儒追究起来，你会不会有麻烦？” “京都不太平，那位陈大儒就算想管，我暂时也没事，无妨。” 陆阳也不是很担心。 无凭无据。 苏秉渊的死关他屁事。 陆阳交代完事情后，他就是返回谪仙居，让黄汉升去买火药，“汉升，办事谨慎一点，我买这东西是用来杀人的，不可留下痕迹。” 黄汉升听得懂这句话，买火药不给别人追查的机会。他花点钱，找别人去买。 “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就算出了事，朝廷调查下来，也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黄汉升向陆阳保证道。 “那去吧。” 陆阳发现黄汉升跟了他一阵子后，变机灵了不少，尽管依旧没法和张有才相比，要不是淮阳城的生意需要张有才帮忙打点，他会将张有才带过来。 在黄汉升要去办事时，陆阳又是吩咐道： “金陵城中有不少好工匠，无论如何，说服他们为我办事，钱不是问题。” “知道了。” 黄汉升发现陆阳对那些匠人无比的看重，他也没有多想，赶紧去办事，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陆阳有点紧张。 毕竟是要和朝廷作对。 金陵城背靠大海，乃是一个制盐的好地方。 他实在不想轻易地放弃。 富贵险中求。 赵静一行人只要在金陵站稳脚跟，他就可以制盐，更大程度地发展起来。 “天下何时乱呀？” 陆阳很是期待。 天下大乱了，朝廷就会无暇管理江淮一带，他才有更多的机会。 东风就是天下大乱。 他这个投机者比任何人都期待祸乱的到来。 第291章 斩草要除根 三日后。 “好痛哟，陆大哥，你轻点，痛死我了。” “马上就好。” “不要扎我下面，痛。” “只会痛一下，慢点就舒服了，忍会儿。” .... 陆阳拿着银针，小心翼翼地扎入刘秀怡的脉络之中。 刘秀怡痛得微微咧嘴，“陆大哥，你还懂针灸，可真厉害。” “平日里学的。” 陆阳前世在一个老中医手里学来的本事。 最近，刘秀怡在谪仙居忙活，累得腰酸背痛，他特意为对方扎针缓解。 他瞥了眼刘秀怡的后颈。 雪白一片。 背部一定很好看。 对方不拔火罐都可惜。 他还会为人拔火罐。 刘秀怡要是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 “陆大哥真厉害。” 刘秀怡微咬着红唇。 陆阳没有骗她。 痛过之后的确很舒服。 陆阳看似无意地问道：“刘姑娘，你爹最近怎么没来看你？” “我爹在操练士卒。” 刘秀怡一五一十地说道：“好像金陵城中的官员发生了争持，部分官员不太想出城剿匪。 我爹说剿匪一事，恐怕要耽搁一段时日，近期之内不会对流寇动手。” 陆阳闻言，稍微心安。 他有更多的时间去部署。 金陵这边有官员临时反对，剿匪时间拖延，多半是章玄安的功劳。 这家伙做事还挺靠谱。 陆阳收针，“你好点没有？” “好多了，多谢陆大哥。”刘秀怡偷偷地看了眼陆阳，不知为何，她很是羡慕白玉衡。 “好生休息，不要过多地劳累。”陆阳走出刘秀怡的香闺。 黄汉升早就在外边守候，“公子，你要找的匠人全在府中候着。 这几日，我找遍了全城，大部分有本事的匠人，我都找来了。” 陆阳大喜。 匠人虽说没怎么读过书，但实操很不错，能干事，要比那些酸腐书生更有用。 他大步走向府中。 院子里站着近乎两百多名匠人。 这些人的地位低贱，纵使有手艺也拿不到多少钱，更不提得到别人的尊重。 三六九等。 他们算是下等人。 可黄汉升找到他们，说陆阳愿意花高价钱雇佣他们，每月都有好几两银子。 他们本来就听说陆阳是一个大好人，在黄汉升的邀请之下，纷纷前来一看究竟。 当陆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众人皆是露出仰慕之色，“我等见过陆公子。” “哈哈，各位就不必如此讲礼了。” 陆阳笑了笑，“想必各位已经知道我找你们的原因，只要你们跟着我做事，每人每月至少有三两银子。 除此之外，为我办事超过三年，每年还额外奖励十两银子。” 众人不禁愕然。 每年奖赏十两银子！ 这待遇... 陆阳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公子，在下愿意为你办事，一辈子为你当牛做马。”一个很识相的中年男子当即站了出来，他上有老，下有小，极为缺钱。 陆阳愿意给钱。 那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陆阳扫视一眼中年男子。 黄汉升急忙递上花名册，轻声说道： “公子，这人是一个木匠，叫做周易。” 陆阳翻开册子。 三缝九佬十八匠。 在册子之上，也不仅是匠人，还有其他做其他事情的人，这些皆是手艺人。 黄汉升也没将九佬全部请来，像杀猪佬、剃头佬这种手艺人，对陆阳也没多大作用，他也就没请。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 “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做事，那都留下来吧。”陆阳合上册子，对众人说道： “你们每月能拿到多少钱，要靠个人的本事。” “知道，知道...” 众人连忙点头。 在陆阳这里，他们能拿到更多的钱。 陆阳处理完这件事，又去找赵静一行人，在一家茶肆之中，赵静盯着下方的行人。 近些日子，他们一直在暗中跟着谢家的人。 谢家的人倒是没有像苏秉渊那般戒备。 除了病逝的长子之外。 谢家还有两个孩子。 此子最为风流，平日里沉迷于教坊司，经常日落而出，日出而回。 至于谢家的那位掌权人，平日里身边总会跟着几个差役，偶尔会去赌坊玩几个时辰。 赵静向陆阳问道： “相公，我们杀谁？将谢家的人一起杀了嘛？” “一起？” 陆阳撇嘴。 难度太大。 再者，这杀心也太重了。 陆阳最想杀华夫人。 前几日，那妇人泼脏水，说他和刘秀怡是奸夫淫妇，朝廷要剿匪，多半和这妇人有关。 “你们可是看到那个妇人？” 陆阳问道。 “妇人？那女人平日里也会去赌坊。” 赵静对华夫人很有印象，根据他们这几日的观察，这位华夫人极为跋扈，胡作非为。 “相公，你想先杀她？” 赵静问道： “她就是一个妇人，杀她怕是没什么意义？” “那就将那位谢大人一起杀了吧。”陆阳淡淡的说道。 “相公，不如把谢家的人全部杀掉，斩草要除根。”赵静提议。 陆阳摇头。 风险过大。 屠杀满门。看书喇 那赵静一行人必定要葬送在金陵城里。 “不可乱来。” 陆阳正说话间，一顶轿子你从楼下而过，轿子中的正是华夫人和那位谢家掌权人。 下人抬着他们去赌坊。 赵静立刻露出杀意，“相公，我们动手吧。” 陆阳看了眼天色。 此时动手，不太合适。 华夫人二人要在赌坊呆上几个时辰，陆阳算算时间，正好是月上柳梢头时分。 那个时候，城门也要换岗。 赵静一行人动手后就可以趁机溜出金陵城。 “再等几个时辰，有点耐心。” 陆阳说道。 “相公，你说的炸药呢？”赵静好奇地问道。 “唉...” 陆阳叹了口气。 他还没弄出来，“过些日子，我让汉升给你们送过去。” “好。” 赵静点头，在陆阳的带领下，走出了茶肆。 另外一方，华夫人从轿子里走出来，脸色很是不好，“那许家赘婿真是一个挨千刀的狗东西，刘家那丫头就在谪仙居里，必定和他有一腿。” “夫人，他活不了多久，苏大人说了，只要剿匪成功，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 第292章 胆大包天 “哼，那小子区区一介平民，也敢与我当街作对，包庇那臭丫头。” 华夫人想起那日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生吞了陆阳，“吾子之死，必定和那奸夫淫妇脱不了关系。” 这位谢家的掌权人没有吭声。 他儿子死时，陆阳还未在金陵。 多半和陆阳无关。 他愿意出城剿匪，无非是想和苏家搞好关系。 如今，他们谢家和刘家算是水火不容了。 他想重新找好一个靠山。 至于陆阳… 一介平民而已。 捏死他比踩死一头蚂蚁还容易。 “别气，我们过几日就收拾他。”谢家掌权人说道。 二人说话间走入赌坊。 陆阳等人在远处蹲守。 “那中年男子就是谢绅，谢家的掌权人。” 赵静凑到陆阳身侧，很小声的说道： “据我们近几日的观察，他们至少要在赌坊逗留三个时辰。” 陆阳眯眼。 这谢绅二人的赌性也太大了。 在此地蹲那么久，怕是会被人看见，他只让一个麾下在这里守着，独自在城中逛了几圈。 数个时辰后。 陆阳重新返回到赌坊外边。 谢绅二人依旧没有出来。 “赌鬼...” 陆阳忍不住悱恻一句。 这也太能赌了，要不是对方身居高位，能够搜刮民脂民膏，怕是难以应付赌资。 夜色渐浓。 长街之上已经看不见几个行人。 谢绅二人在几个佣人的簇拥下，缓缓地从赌坊里走出，满脸的红光，他的手气不错，今天赢了不少钱，由此在赌坊里呆的时间也就比平日久了一点。 躲在暗处的赵静就想动手。 陆阳按住赵静的手。 赌坊里还有不少人。 外边闹出动静，势必会惊扰到赌坊里的人。 众人一身黑衣，悄然跟了上去。 半路上，月黑风高。 陆阳见四下无人，立刻让赵静一行人动手。 “谁？ 谢家的奴仆瞥见从黑暗里冲出来的一行人，脸色大变，急忙去拔腰刀。 噗嗤！ 曹龙冲到最前面。 一刀砍杀一个奴仆。 谢家的其他奴仆都被这忽然的一幕吓傻了。 “什么事？” 谢绅掀开帘子，瞥见倒在血泊中的下人，脸色瞬苍白。 竟然有人在城中行凶！ 陆阳给了赵静一个眼色。 他们不能在城中耽搁太久。 赵静立刻冲向轿子。 大难临头各自飞。 谢绅也顾不得结发之妻，率先弃轿而去，赵静岂会放过他，直接飞奔过去，一刀子砍下对方的脑袋，丝毫不迟疑。 华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平日里跋扈的她，此时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惊恐地坐在轿子里，不敢出来。 曹龙将其一把拎出。 “你们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可知我是...什么人？” 华夫人看见谢绅的尸体，浑身颤抖，吓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她的咽喉蠕动，方才还想恐吓住曹龙等人，如今仅剩的高傲荡然无存，立即求饶道： ”各位好汉别杀我，你们要多少钱？我是金陵谢家的人，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曹龙将刀架在华夫人的脖颈上。 ”放过我...求你们饶我一命吧。“ 华夫人的双腿发软，忍不住跪拜下去，不断地叩头。 她怕！ 曹龙就要动手。 ”慢着！“ 黑暗之中传来一句声音。 陆阳缓缓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背负着左手，冷漠的俯瞰着跪在递上的华夫人。 ”是你...“ 华夫人的目光微微呆滞，等她看清陆阳的长相，怒意涌上心头，刚要破口大骂，曹龙就是给了她一巴掌，将其打得双耳嗡嗡作响。 “不得无礼。” 陆阳对曹龙说道。 “知道了，大当家。” 曹龙恭敬地说道。 华夫人见悍匪对陆阳如此态度，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听苏秉渊说陆阳勾结山贼时，还不太相信，在她看来，陆阳就是一个入赘的小白脸，哪能和山贼联系在一起。 但是... 苏秉渊说的不全对！ 他娘的！ 陆阳这书生是山贼的头儿！ 谁能想到，在城中赈济灾民的大善人，在城外却是山贼头目，麾下全是悍匪。 ”华夫人，你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活命嘛？\"陆阳似笑非笑地问道。 ”....“ 华夫人也不是傻子。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能活命。 她顾不得上尊严，恐惧道： “陆公子，你杀我可是为了...剿匪一事，那可跟我没多大的关系呀，冤有头债有主，你对苏公子动手就好。 若是为了当日街上的事情，我向你赔礼道歉。 “完了。” 陆阳俯下身子，逼视着华夫人的双眸，目光瞬间犀利起来，“无需向我道歉，至于苏秉渊，我早晚会宰了他。 你要是不想谢家绝后，那就老实一点，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别耍小聪明。” 华夫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在一群魁梧大汉面前，她压根儿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你们打算多久剿匪。“ 华夫人迟疑了会儿，颤抖道：”下月初五...“ ”呵呵...“ 陆阳笑了笑，紧接着说道： ”你们谢家在金陵经营多年，应该知道捏着一些官员的把柄吧？” 华夫人的瞳孔骤然一缩。 官场深入水，只要入局就不存在捏住别人把柄一说，浑浊之水里，又有几个人干净。 她沉默了。 陆阳眯起双眼，对曹龙说道： “将她绑住，带到小岛上去，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不说。” 曹龙立刻提议道： “大当家，我就把她的两个儿子抓来，她要是不说，就宰掉她的孩子。” 华夫人闻言，心惊胆战。 “你先将她带走，我会处理。” 陆阳寻思着这妇人有大用。 金陵城的大部分官员的把柄被他拿捏，那他做事就更顺风顺水了，明面上制盐，或许也没什么大事，私底下打点一下，反正这些官员都不是清流。 他露出喜色，用抹布堵住华夫人的嘴，让赵静一行人连夜溜出金陵城。 此时，城门换岗，不可继续耽搁。 章玄安也支走了一些人。 赵静一行人没费多少劲就溜出了金陵城。 华夫人绝望了。 这群饭桶，连守一个城都看不住人！ 第293章 炸药?这叫天雷 数日后。 啪！ 长鞭挥过。 溅起一片血雾。 华夫人被高高地吊起，身上满是伤痕，她惨叫连连，却不敢说其他官员的污点。看书溂 牵涉重大。 另外，她不说，便是有价值的人。 若是说了，那就没价值。 一个没价值的人只能被人杀掉。 她也不傻。 “你说不说？”赵静连续挥出数鞭。 华夫人皮开肉绽。 在边上的曹龙等人胆战心惊，女人为难女人，那叫一个狠。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 华夫人依旧紧咬着嘴唇，没有松口的意思。 赵静暗自蹙眉。 这女人的嘴可真硬。 她都打累了，对方还不交代。 “我真不知道，在下只是一介女流，又岂会知道官府里的事情。” 华夫人求饶道。 “好，很好。” 赵静收起鞭子。 她担心将华夫人打死。 “过阵子，你就能看见自己两个孩子的尸体，别说我们不给你机会。” 赵静冷笑，“你也别想等人来救你，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够救你。” 华夫人听到赵静以两个孩子性命威胁她，不由紧张起来。 “卑鄙！” 她怒声道。 “我本就是贼匪，又怎会不卑鄙？”赵静丝毫不在意，心善之人必被他人欺，她可不想心慈手软，对待敌人就要不择手段。 “我给你一天时间。” 赵静转身看向曹龙，“你去将谢家此子的耳朵带回来。” “是。” 曹龙立即点头。 华夫人盯着缓慢离开的曹龙，内心无比忐忑起来，她的嘴唇翕动，又是咬牙按捺住害怕，闭口不言。 赵静见对方还能忍住，有点佩服，这人虽说跋扈，但的确不是愚蠢之辈。 实在不行。 她只能直接杀掉此人。 ..... 与此同时。 衙门之内。 数十位官员沉默地坐在衙门里，气氛一片死寂，在人群之中的章玄安也是心惊不已。 谢绅死了！ 他怀疑这和陆阳有关。 若是猜测没错，那陆阳的胆子也太大了，敢在城中谋杀朝中大员。 章玄安瞥了眼苏秉渊。 谢绅是苏家的盟友。 两家在官场互有帮助。 “这必定是贼匪所为，他们太猖狂了！”苏秉渊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当即叫道： “他们能在城中谋杀谢大人，金陵城里必定有内应，我怀疑那陆阳就是贼匪的内应。 他早就被山贼收买了。 我们应该先将陆阳囚禁起来，立即出兵剿匪。” 章玄安闻言，不禁撇嘴。 山贼都是陆阳的人。 陆阳还需被山贼收买？ 苏秉渊太小看自己的竞争对手了。 “苏公子，你无凭无据，可别造谣我兄弟。”章玄安懒散地说道。 “哼，你多半也脱不了关系。”苏秉渊逼视着章玄安的双眸。 “呵呵...” 章玄安来之前，陆阳让他不用拖延时间了。 他第一个站起身，说道：“谋杀朝廷大臣，的确是目无王法，我支持苏公子的提议，立刻出兵剿匪。”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 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误以为赵静一行人，同其他贼人的战斗力没什么区别，也就胆子大了一点。 在苏秉渊和章玄安同时发话的情况下，众人商定一番后，决定三日后就出兵剿匪。 苏家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章玄安会主动要求出兵。 “莫非有诈....” 两人狐疑。 ... 此时，一处作坊里。 大汗淋漓的陆阳很满意地看着身前的炸药包，露出满意之色。 这些皆是简易的炸药包。 但火药足。 效果猛。 陆阳也困惑，火药这种东西被炼丹家弄出来，为何到唐末宋初才用到军事上。 黄汉升困惑地看着这些黑色火药，疑惑道： “公子，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你要制作烟花？” “...” 陆阳撇嘴。 黄汉升对火药的认知也就停留在烟花爆竹之上。 “杀人。”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这些炸药足以将你炸成烂肉。” 黄汉升不以为然地笑了声。 他玩过爆竹。 那玩意没那么猛。 不至于将他炸成烂肉。 “公子真会说笑。” 黄汉升说道。 “说笑？你个憨货。” 陆阳让黄汉升抱着炸药包，跟着去一处偏僻之地，这里距离金陵城有一段距离，闹出动静也不是大事。 陆阳拉升引线。 让黄汉升站远点。 黄汉升捂住耳朵，误以为陆阳是在玩大一点的爆竹，丝毫没将陆阳的提醒放在心上。 陆阳见这货没走远，当即骂道： “狗日的黄汉升，你没长脑子呀，我都叫你滚远点了，还站那么近。” 黄汉升被陆阳骂了一顿后，识趣地走远。 陆阳点燃引线，随后疯狂朝着黄汉升跑去。 黄汉升有点想笑。 陆阳终究是一个书生。 这胆子.... 玩一个爆竹，至于紧张成这样子嘛？ 这和平日里的陆阳有点不一样呀。 轰——！ 不等他反应过来，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碎石乱飞，白烟升起。 黄汉升瞠目结舌。 好猛！ 这大爆竹竟然将一块很大的花岗岩炸开了，他这个小身板，必定是要被炸成一块烂肉。 陆阳没有骗他。 这是他见过最猛的爆竹。 等声音彻底散开，黄汉升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地面出现一个凹坑。 他的喉结滚动，忍不住问道： “公子，你制作出来的爆竹为何如此之猛？” 陆阳翻了一个白眼。 爆竹和黑色火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成分都不一样。 比例也存在差别。 威力自然不一样。 “汉升，你将这批货送到小岛上去，交给我那女人，用这个对付官兵。” 陆阳淡淡的说道。 黄汉升咽口水。 这要炸死多少人。 曹龙前几日还在磨刀，说要砍死剿匪的官兵，对方怕是白磨刀了。 他们只要用上炸药，握刀持剑的武夫算个屁，直接炸成肉泥。 黄汉升很佩服地看着陆阳。 “这叫天雷。” 陆阳思索了会儿，赵静麾下的人都将他当作神使，他必须为炸药取一个好名字，让那些人误会他就是神使。 “快去，就说本公子赏他们天雷一用。” .... 第294章 捏住软肋 黄汉升急忙点头。 这的确像是天雷。 威力如此巨大。 黄汉升看向陆阳的眼神，更加仰慕，他发现这位东家，似乎无所不能。 他算是跟对人了。 “公子，对朝廷的人动手不会有事嘛？”黄汉升看着炸药，很是担忧。 这些炸药怕是要炸死不少人。 陆阳很无奈地反问道： “我不对朝廷动手，现在还有活路嘛？” 黄汉升缄默下去。 一点活路也没有。 陆阳已经杀过一次大臣。 苏秉渊绝不会放过陆阳。 “公子，我这就去办。” 黄汉升明悟过来后，立刻点头。 “等等...” 陆阳叫住黄汉升。 他收到了赵静的书信。 谢家的那位华夫人异常嘴硬，无论用什么办法，皆是没法撬开对方的嘴。 陆阳只能动用一点血腥的办法了。 “你随我去一趟教坊司。” 陆阳看了眼天色。 “啊？” 黄汉升的脸颊微红，憨厚的他还有一些小雀跃，他只是送点东西而已，陆阳还给他奖赏，请他去教坊司。 这可是天大的奖励。 他听说教坊司的姑娘都很水灵，远超于其他勾栏的姑娘。 “公子，会不会误事？一个就好了，嘿嘿....” 黄汉升不好意思的说道。 “嗯？” 陆阳回头看了眼黄汉升。 好家伙！ 这小子还想睡姑娘。 他听对方的口气，似乎还想多睡几个！ 狗日的黄汉升。 看似憨厚。 实则钟爱勾栏。 陆阳严肃道：“什么一个就好？我们是去办正事，你还想睡姑娘，想得美。” “啊？” 黄汉升的脸颊涨红。 他就是去办正事。 从未想过睡姑娘。 黄汉升急忙跟了上去。 金陵教坊司，全年无休。 游客如织，隔着一段距离，陆阳就能听到姑娘们莺莺燕燕的声音。 黄汉升听着心痒。 二人并未进去。 黄汉升好奇道： “公子，我们不进去嘛？” 陆阳摇头。 黄汉升紧接着问道：“公子，那我们来这里办什么正事？” 陆阳瞄了眼黄汉升。 在这货眼里，教坊司就是睡姑娘的地方，办正事自然指的那个。 陆阳看了眼外边。 谢绅还有两个孩子。 最小的那个整日勾栏听曲，沉迷于女色，哪怕老爹死了，也只是伤心了一会儿，无法阻拦他勾栏。 对方就在里边。 孩子是华夫人的软肋。 陆阳只要抓住了华夫人的软肋，便能逼着对方开口说出各大官员的污点。 “找一个麻袋，你慢点将谢绅那游手好闲的次子敲晕，带他去小岛上，将他的耳朵割下来。”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黄汉升明白过来，磨刀霍霍。 二人约莫等了六七个时辰，皆是失去了耐性。 “公子，那家伙真的在教坊司里头？”黄汉升悱恻道： “那家伙不会死在里头了吧？” 陆阳这些日子一直让人留意着谢家人的举动，那家伙的确在教坊司里。 六七个时辰。 纵使没死在里头，也丢了大半条命。 “再等等。” 陆阳很有耐心地蹲伏起来。 许久后，一个醉醺醺的少年从教坊司里走了出来，他的双腿很是发软，走路都在晃。 陆阳认得对方，立刻对黄汉升说道：“跟紧一点儿，四下无人时，打包带走。” 黄汉升一手拎着麻袋，一手握着木棒。 二人紧跟着少年。 在一个拐角处，陆阳和黄汉升这两个老六跳了出来。 少年大惊，还未发出声，黄汉升就是挥出一棒，随后用麻袋捂住少年的脑袋。 “公子，杀了嘛？” 黄汉升问道。 “杀个屁呀。” 陆阳翻白眼，“老子让你带到小岛上去，这是华夫人的软肋，你杀了，华夫人就会鱼死网破。” “可他刚才看到我们两个的脸了。” 黄汉升说道。 “等华夫人交代以后，丢到海里喂鱼。”陆阳撇嘴，那没办法了，他只能撕票，“你快将他带走吧。” 黄汉升扛起晕厥的少年就是朝着城外走去。 .... 数日后。 苏秉渊一脸的春风得意。 再过半日，朝廷就要出兵剿匪，谢绅死得好，对方要是不死，出兵不会如此之快。 在朝廷出兵之际，他特意来到谪仙居，显摆一番，他看向陆阳，故意说道： “呵呵，半日后，朝廷就要出兵了。陆阳，你作何感想？” “...” 陆阳有什么感想。 最好能炸死对方。 他实在烦了。 苏秉渊这家伙像狗皮膏药一样。 苏秉渊见陆阳许久不吭声，误以为这家伙怕了，更为得意。 “你现在老实交代还来得及。” 苏秉渊慢悠悠地喝着酒，“虽说你只是一个赘婿，但在城中也有些产业，何必为那些山贼效劳？” 陆阳笑而不语。 他可是山贼头目！ 苏秉渊还没弄清状况。 “苏公子，在下祝朝廷凯旋，我和那些山贼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阳很是镇定的说道。 苏秉渊的脸色沉下去。 死鸭子嘴硬。 陆阳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等他收拾完那群山贼，严刑逼供之下，山贼必定说出陆阳这个同党。 届时，他要陆阳好看。 “哼，你倒是沉得住气。” 苏秉渊用力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他阴沉地逼视着陆阳，瞎掉的左眼隐隐作痛。 “苏公子，在下的人品，你是知道的。” 陆阳似笑非笑地问道。 “好...” 苏秉渊连说三个好字，气愤地起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阳又不傻。 他要是老实交代，直接没命。 随着苏秉渊走出酒楼，他松了口气，站在酒楼扫视着漫长的街道。 晌午时分。 浩浩汤汤的队伍出现在长街上，装备精良，操练大半月以后，这些士卒要比以往更有秩序，不急不缓地朝着城外走去。 酒楼外也出现了十几个操刀的武卒。 陆阳瞥了眼这些武卒。 “陆公子，在剿匪期间，你不得离开这家酒楼。”为首的武卒冷笑一声，威胁道： “你要是执意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陆阳知道这是苏秉渊安排监视他的人。 他淡然坐下。 城外应该会有巨响。 可惜... 他不能出城看戏。 .... 第295章 我们还有救 十几个武卒看见陆阳坐下，不由松了口气。 他们只要监视好陆阳就行。 陆阳就在这酒楼里静听风雨。 ... 一两个时辰之后。 小岛之上。 华夫人紧抿着嘴，面对着赵静等人的严刑拷打，依旧不说实话。 赵静都有点佩服华夫人了。 真是硬气！ “华夫人，你只要将各大官员所犯之事写在这纸上，我保证不动你的那两个孩子。” 华夫人将一本册子丢在华夫人的面前。 “哼~” 华夫人抬眼看向赵静，轻蔑一笑。 有价值的人才能活更久。 再者，朝廷要剿匪，只要拖延下去，她就有机会获救。 赵静眼见华夫人如此嘴硬，冷笑了一声，拍了手。 曹龙压着华夫人的次子走上前来。 华夫人大惊。 少年也是一惊。 他以为自个儿的娘死掉了，还哭了一场。 白哭了！ “娘亲…” 少年看到华夫人大哭，本想下意识让对方救自己，可猛地意识到对方也是阶下囚。 伤痕累累。 他也就额头上有一个大包。 华夫人看到赵静真对自己孩子动手，不由紧张，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抓到是这个不成器的孩子！ 不幸中的万幸。 回过神来的华夫人咬牙撇过头去。 赵静诧异，一把揪住少年的头发，拔出匕首，威胁华夫人，“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少年早就被吓坏了，偷瞟了一眼明晃晃的匕首，赶紧对自己的亲娘喊道： “娘，他们想知道什么，你就说吧，快救我。” 华夫人不为所动。 这草包儿子。 她要是开口，母子二人都会死在这个鬼地方，只要继续拖延下去，便有一线机会。 “夫人，你心肠好狠呀，连自己孩子的生死都置之不理。”赵静不怒反笑，单刀压在少年的耳朵上，“华夫人，三思呀。 我会将你的这个孩子一刀刀地割碎。” 少年浑身颤抖，额头上直冒冷汗，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亲娘，脸色苍白，哭着说道： “娘亲，你快说呀，我不想死。” 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少年，一字一句的数落道： “我与你爹出事后，你岂能没有防备，怎会被他们抓到？府中戒备森严，他们难以的手。” 少年哑口无言。 他也觉得危险。 可.... 实在忍不住呀。 教坊司的姑娘多水灵。 华夫人知道这个逆子的性情，冷着脸说道：“你必定是去教坊司才被你们逮住。” 少年哭求，“娘，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快按照他们说的做，保我一命。” 华夫人撇过头去。 赵静眯起双眼。 这娘们儿的心可真狠。 她手起刀落。 少年的一只耳朵被赵静割了下来。 少年痛的发出惨叫，满地打滚。 赵静再次揪住少年的头发，将那只血淋淋的耳朵丢到华夫人的面前，“夫人，你只要照做，什么事都没有。” “呵呵，我不傻。” 华夫人冷笑。 ”夫人那么狠心，那小女子也不客气了。“赵静拎住少年的另外一只耳朵，在对方惨叫声中，再次手起刀落。 少年痛得险些晕厥过去，在地上不断抖动。他歪头看向华夫人，虚弱地恳求道：“娘，我求你了，按照他们说的做吧，我快要被他们弄死了....” 华夫人双眼猩红。 对方就算不成器，也是她的孩子。 她眼见赵静割掉自己孩子的耳朵，岂能不急？ 可她心里又很清楚，一旦说出，他们母子二人都会没命，糊弄赵静，随意透露一点东西，可赵静跟狐狸似的，狡猾得很，不好糊弄。 她逼视着赵静，说道： “你小小年纪，怎会如此狠辣？” “同夫人相比，我还是稚嫩了一点。”赵静冷笑，谢家在金陵城中也没做什么好事，她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少年，淡淡的说道： “你们谢家不知夺走了多少百姓的良田，让他们无家可归，夫人怎有脸说我手段狠辣？” “你...” 华夫人蹙眉。 吞并良田一事。 他们谢家做过。 但也不仅是他们谢家。 大部分门阀官僚都会做这些事。 这很正常，就算她不去做，其他官员也会去做。 “你得意不了多久，朝廷会出兵剿灭你们。” 华夫人玩味地看着赵静，衣食无忧的她纵使身陷囹圄，依旧残留着一丝上位者的姿态，眼神高傲，“我活不成，你们也休想活。” 啪！ 赵静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就没见过那么嘴硬的人。 一时间，她拿对方有点无可奈何。 “娘...别说了....” 趴在地上的少年最怕了。 他担心华夫人说的话进一步惹怒赵静。 届时，他又要遭罪。 华夫人的嘴唇翕动，握紧了拳头。 赵静朝着少年踹了几脚。 少年痛的嚎啕大叫。 麻蛋。 揍他干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赵静就算动手，也该将鞭子挥在他娘身上。 他感觉自己很无辜。 赵静正要继续拷打二人时，曹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朝廷的人来了。” 赵静蹙起眉头。 朝廷的行动提前了，还好他们早做了准备，埋好了炸药，他们也不清楚那玩意儿威力有多大，黄汉升说那玩意儿堪比天雷。 她还是很放心。 华夫人母子二人闻言，当即大喜，他们总算撑到朝廷支援，随即又是很害怕，担心赵静杀人灭口。 “派人将他们两个看好，找人给那小子处理一下伤口，可别死了，我要慢慢地折磨他。”赵静扫视两人，握着鞭子走了出去。 华夫人松了口气，要是赵静现在杀人，她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但是对方竟然不杀她。 那她将笑到最后。 一群贼匪拿什么和朝廷的官兵斗？ 况且，那些官兵还经过操练，面对着贼匪，必定能势如破竹，将赵静一行人杀个片甲不留。 “年轻女娃子，终究是年轻，要是我的话，早就动手杀人了。”华夫人冷笑了一声，等待着官兵来救他们母子二人，她愤怒地瞪了眼少年，怒道： “哭什么哭？振作起来，我们还没死！” ...... 第296章 黑火药的威力 大船上的苏秉渊甚是得意，临风眺望远处的岛屿，逐渐勾起嘴角。 赵静一行人真是自寻死路。 在这岛屿之上，赵静等人插翅难飞。 他们就是瓮中捉鳖。 赵静等人要是藏匿在深山之中，他们还拿赵静没办法，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爹，这群贼人简直猖狂，敢占据此岛，真以为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苏秉渊下意识摸了摸左眼，面容中透着仇恨，他一定要将这伙贼人大卸八块。 还有在城中的陆阳。 一个也逃不了。 “呵呵，总算能为你复仇了。”苏雍瞥了下苏秉渊的左眼，甚是心痛。 左眼瞎掉。 面容受损。 苏雍握紧拳头，“你放心，为父一定为你做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贼人。” 苏秉渊点头。 十几艘大船朝着岛屿靠近。 赵静眺望着远处，有些担忧，她看向埋好火药的地方。 陆阳还让黄汉升带来了数桶油。 “汉升，这玩意儿真的有用？”赵静皱着眉头说道。 “夫人，我见过天雷的威力，苏秉渊一行人是有来无回。” 黄汉升说道： “我不方便露面，各位不用担心，绝不会有事，我在后方等你们的好消息。” “....” 赵静一时无言可对。 黄汉升这家伙... 赵静深吸口气，让人将油浇在炸药的附近，带人冲到岸口处，朝着逼近的大船就是一阵射箭。 苏秉渊站在大船上冷笑，就这点手段也想阻止他们前进，愚蠢至极。 他拔出佩剑，踌躇满志起来，对着身边的官员说道：“各位，为谢大人报仇的时候到了。” 船上的几个武将面面相觑。 他们不打算带头冲锋。 谁他娘的去冒险呀？ 苏秉渊从跳下大船，带着一群装备精良的士卒冲向赵静。 “撤，不要恋战。” 赵静没有犹豫，立即带着麾下的人，朝着岛屿中心跑去。 苏秉渊眼见赵静一行人仓皇逃窜，更为得意。 “这伙山贼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一个武将逐渐放下担忧，笑着说道： “同其他山贼一样，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尔尔。” 其他武将纷纷附和。 “诸位不可大意，这伙贼人还是有点本事的。”苏秉渊提醒着众人。 “呵呵...” 众人闻言，不以为然，可依旧让小兵们冲锋在前，他们在后边监督指挥，也就苏秉渊报仇心切，冲了上去。 苏雍不放心自己这个儿子，也是跟了上去。 一行人追撵到靠近岛屿中心的位置处。 在前方的道路上，铺满了柴木，空气之中还弥漫着火油的味道。 赵静一行人躲在远处。 他们还挖了一条壕沟。 这是黄汉升临行前，陆阳特意交代的事情。 纵使他不太明白这条沟的作用。 他还是按照陆阳的话照做了。 赵静很着急。 拼杀起来。 他们有概率获胜。 但是死亡率过大。 这是她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队伍。 她并不想有过多的人员伤亡。 “黄汉升，那玩意儿真的有用嘛？”赵静紧拧着眉头询问，很是不放心。 趴在壕沟里的黄汉升并不敢露面，谨慎起见，他还戴着面具，用宽松的衣物罩住身形，“夫人，公子岂会害你？他说有用就是有用。 慢点，你带人用箭瞄准泼洒火油的地方。 柴禾下的炸药会被火点燃。” 赵静见黄汉升如此淡定，也不由心安了许多。 她望着远处。 苏秉渊一行人已经浩浩汤汤地冲杀上来。 “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隔着一段距离，苏秉渊望到一脸愁云的赵静，就是这臭娘们儿弄瞎了他的左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就要冲上去。 手臂却被苏雍拽住。 “有诈！” 苏雍环顾四周，闻到一股火油味，他看着脚下之物，提醒道： “这群贼人想要用火攻。” 其他人慌张起来。 苏秉渊扫视了一下。 木柴零星铺散在地上。 火油也不多。 此时更没有大风。 赵静等人想用火攻，压根就没什么用，这点柴禾无法引起大火。 “爹，别慌，他们黔驴技穷了。 这些柴木火油之物，岂能成势？我等不足为惧。” 苏雍环顾四野。 他逐渐回过神来。 四周之物的确造成大火，也就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威胁。 其他人也是稳定心神，旋即大笑。 赵静一行人糊涂了。 这有个屁用！ “苏公子，你的亲卫怎会死在这群人的手中，依我看呀，这些人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一个武将大笑着问道。 苏秉渊瞪了眼武将。 “呵呵…” 武将干笑了几声，自知得罪了苏秉渊，立即想要表现一番，带着人就是往前冲。 苏秉渊也是疯狂冲上去。 赵静沉着地盯着苏秉渊一行人，没有急着带人放火箭，而是等大部分人进入到埋伏圈里后，才快速地挥动手臂。 一声令下。 千箭齐发。 苏秉渊等人急忙扛起盾牌，丝毫没发现潜在的危险。 火箭瞬间点燃柴木。 火焰燃起。 这点火虽说对苏秉渊等人造不成威胁，但火势引燃炸药！ 轰！ 一声声轰鸣接连响起！ 刹那间，很多人直接被炸飞。 尸块乱飞。 地面也在晃动。 石块也是四溅开来。 赵静急忙躲到壕沟里，耳边不时响起轰鸣声，她的咽喉蠕动，心脏怦怦乱跳，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厉害的东西。 曹龙更是心惊不已。 “这就是天雷嘛？ 他们对陆阳的崇拜更加疯狂。 陆阳就是神仙！ 血腥的一幕让队伍快速混乱起来，刚才还对赵静等人不屑一顾，此时的他们早已心神晃荡，火药的威力让他们觉得恐惧。 这种恐惧带着巨大的陌生。 他们以前都是挥刀乱砍，如今遭遇到了火药这种东西，他们这些人在火药的威力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 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是死伤大半。 幸存的人压根儿就没有战斗的想法。 恐惧已经冲碎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苏秉渊失神落魄地盯着前方，四肢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并未被炸死，只是意志力被摧毁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第297章 兵不血刃，大获全胜 在苏秉渊的耳边回荡着哀嚎声，少数人还没死，双腿炸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味，夹杂着火药的气息，刺激着所有人的心神。 幸存的人疯了一般奔向大船。 轰鸣声还在继续。 苏秉渊逐渐回过神来，失神地环顾着四周，这个地方宛如人间地狱。 他已经忘记此行的目的，找寻着父亲的身影。 一处血泊之中，苏雍趴在地上，右腿已经被炸飞，右手紧握着刀，尚有一丝气息。 苏秉渊冲了过去，紧抱住苏雍，“爹，我带你离开此地。” 噗嗤！ 一口老血呛出。 他的五脏六腑皆是受损，就算离开这个岛屿，也是必死无疑，何必拖累苏秉渊的后腿。 他有些欣慰。 方才那么危险，苏秉渊都没事，天佑他的孩子。 同时，他也感到恐惧。 “爹...” 苏秉渊焦急的大吼，“别怕，我带你离开。” “不...” 苏雍用仅剩的力气按住苏秉渊的手臂，叮嘱道：“你一人离开就好。 若是能逃出生天，记住为父的话。 这些要是和那许家赘婿有关，你别和他斗了，去京都找舅舅。 你一个人斗不过他。” 苏秉渊握紧拳头。 仇恨几乎溢出双眸。 “陆阳！” 他咬牙切齿地绷紧着身躯。 待轰鸣声消失，赵静一行人从壕沟里探出头，看着溃不成军的苏秉渊一行人，难免感叹。 她想过获胜。 概率不高。 并且是以极为惨烈的方式获得胜利。 从未想过能取胜的如此容易。 双方还未冲杀在一起，官府的人就损失了近乎3\/4，余下的人完全丧失战斗力，拼命地逃窜。 “兄弟们，跟我杀。” 赵静兴奋地振臂一呼。 曹龙等人从壕沟里爬出来，持刀冲向苏秉渊一行人。 赵静吼道： “得苏秉渊人头者，赏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 众人呼吸急促。 五百两都可以快活一生了。 他们疯狂地找寻着苏秉渊的身影。 苏雍推着苏秉渊，劝说道：“你快走，别耽搁了，你要是死了，谁为我复仇。 听我的话，直接去京都搬救兵。” “爹！” 苏秉渊紧紧地握着苏雍的手，尝试着将其扛在肩上，当他瞥见那一双血肉模糊的腿时，目光黯淡下去。 他知道，救不回来了。 “快...走...” 苏雍还吊着一口气，推了下苏秉渊后，脑袋一歪，气息断绝。 “爹！” 苏秉渊的右眼涨红，在赵静一行人即将追来之时，他咬牙站起，朝着岸口跑去。 “在那，苏秉渊在那！” 隔着一大段距离，曹龙率先找到了苏秉渊，手持着大刀朝着对方飞奔而去。 其他人也是丝毫不示弱。 苏秉渊不敢有所停留，带着仇恨，卯足了劲跑向大船。 一个武将朝着他抛出缰绳，“苏公子，握住了！” 苏秉渊顺着缰绳爬上大船。 曹龙搭弓捻箭，瞄准苏秉渊的后心窝，可惜一箭射偏。 苏秉渊扭头瞥了眼曹龙，目光死寂，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曹龙一行人还想追击，密密麻麻的箭朝着他们射来，逼退靠拢大船的他们。 大风刮起。 船只快速返航。 赵静咬牙，对于忽然的大风，很是无奈，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这风，刮得不是时候。 “还追嘛？” 曹龙问道。 “不用追了。” 赵静镇定地摇头。 “就这样放他回去？”曹龙心有不甘。 赵静抿嘴。 她麾下的人常年在深山之中，大部分人的水性都不好，连大船都无法快速驾驭。 追又追不上。 还能怎么办？ 她看着岸口处的几艘大船，对曹龙说道：“这几艘大船，你和兄弟们能驾驭嘛？” “这？” 曹龙一时语塞。 这需要时间去熟悉。 她苦笑。 “将华夫人母子二人拖出来。”赵静揉着眉心，也是深感可惜。 曹龙急忙去办事。 屋子里的华夫人二人听到外边没有了动静，脸上浮现出笑容，“那群山贼势必被清剿干净了。 一群不知死火的匪徒，我非要扒了他们的皮。” 方才还胆怯的少年听到这话，也是瞬间有了底气，奄奄一息的提醒道： “娘，我听苏公子说，这伙山贼和那陆阳有关，等我们回到城中，必不要饶了他，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华夫人想到陆阳，脸色更加阴沉。 “他是山贼的头目。”华夫人低沉道。 “啊？” 少年一惊，没想到陆阳是山贼的头目，他以为对方是山贼的走狗。 “真的吗？” 少年下意识问道。 “你爹就是死在他的手中，岂能有错？”华夫人握紧拳头，说道： “等我回到城中，不仅要杀他，还要将许家一族人全部杀光，一个也不放过。” “那个白玉衡....” 少年想起陆阳身边的白玉衡，很是心痒。 “混账！” 华夫人瞪了眼逆子。 烂泥扶不上墙。 此等关头，还惦记着女人。 少年垂下头。 外边传来脚步声。 二人欣喜地看去。 哐当！ 门被曹龙一脚踹开。 当华夫人二人看清是曹龙后，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他们不死心地看了眼曹龙的背影。 “夫人，别看了，朝廷的人都被我们杀光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 华夫人的嘴角抖动，厉声道：“休要胡言，你们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山贼，哪有力气抵抗朝廷大军！” “连饭都吃不饱？”曹龙撇嘴。 自从他们跟了陆阳以后，偶尔还能吃上一顿肉，比城中的百姓过的还要滋润。 “你不信？” 曹龙瞥了眼华夫人，拎住对方，朝着外边走去。 “放开我，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华夫人剧烈的挣扎。 曹龙没去理会，将其带到尸横遍野的荒地，用力一甩。 “这...” 华夫人的目光逐渐呆滞。 她看到了苏雍的尸体。 朝廷的官兵死了一地。 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刺鼻的血腥味让她反胃。 “这就是你期盼的援兵，他们都死了。华夫人，你要是识相一点，那就交出金陵城各大官员的把柄，按我的话照做，我给你们谢家留一根独苗。” ... 第298章 全城震惊 “死了...” 华夫人的目光呆滞，入目之处，皆是死尸，最令他绝望的是死者皆是金陵城的士卒，她没有发现山贼的尸体。 一具也没有！ 金陵城的士卒就算有段时日没有训练，但对付寻常的山贼绰绰有余。 在她的印象之中，大部分山贼吃饭都成问题，这样的山贼有什么战斗力？ 纵使赵静一行人比其他山贼更厉害，金陵城的士卒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断肢碎尸。 血腥的一幕摧毁着的她的意志。 趴在她身边的少年更是不济，直接尿裤子了。 “夫人，别异想天开了，没有人能在我们的手中将你救走。” 赵静斜睨着失神落魄的华夫人，冷漠地说道：“夫人，你也不想另外一个儿子受到伤害吧。 我想屠灭你们谢家，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搁在往常，华夫人自然不信赵静能屠灭谢家，可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却有点信了。 她身为贵族的自负在这一刻彻底垮掉了。 “你们怎么做到的？” 华夫人抬眼看向赵静，问出心中的困惑，“一人不损，重溃金陵城士卒。” “夫人，无可奉告。” 赵静并不想透露得太多，再次将册子丢到华夫人的面前，“我想知道各大官员的污点，你不想谢家灭门的话，就老实照做。” “呵呵...” 华夫人苦笑了几声，歪头看了眼还在嚎哭的少年，心中苦闷。 “我若是按照你们的话照做，你们可会真的放过在金陵城的谢家。” 她很是忐忑。 “我说话算数，绝不会再动谢家的人，只是...”赵静看向少年，抬手一指，“他看见我相公的脸了，必须死。” 少年听到这话，因恐惧而浑身抽搐，连忙磕头求饶，“放过我吧，我守口如瓶，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赵静不为所动。 唯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华夫人知道赵静不会放过她的这个逆子，听到这话后，反而心安了不少。 赵静实诚。 不藏杀心。 没有瞒她。 谢家的其他人可以存活。 “我答应你的要求。”华夫人握住册子，怒目圆瞪，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要是违背承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静转过身去，“曹龙，将她们二人带下去吧，等这位夫人写完后，让他们吃饱了再上路。” “娘，你向她求饶一下，孩儿不想死呀，放过我...” 少年苦苦哀求。 曹龙将两人带了下去。 .... 数个时辰后。 侥幸存活的士卒灰溜溜地返回城中，每个人的神情都无比凝重，脸色苍白，还未从恐惧之中摆脱出来。 站在港口迎接的刘大人一脸错愕。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十几艘大船载着数千人出去剿匪，如今返城的只有一艘船，更是只有四五百人活着逃回来。 一群山贼就算厉害，也不可能如此离谱。 他，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围在港口凑热闹的百姓们也是七嘴八舌起来，原以为官兵会一帆风顺，没想到还那么惨。 刘大人急忙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可是清剿完了山贼，其他人呢？” 他还以为是惨胜。 “大人...” 一个武将浑身颤抖，小声地说道：“我们遭遇到了埋伏，还没...和那群山贼拼杀在一起，便是死伤惨重。 我等...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 刘大人呆住。 并非惨胜，而是落败。 “那伙山贼损失了多少人？” 刘大人紧接着问道。 幸存的武将面面相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刘大人，贼寇无一伤亡。 苏大人，还...死在了流寇手中...” 刘大人瞪大双眼，扫视着逃回来的众人，看到一声不吭的苏秉渊，嘴唇翕动，呆若木鸡。 流寇一人不死？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苏秉渊一行人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埋伏？ 事关重大，士卒死伤数千，这件事必须上禀朝廷，随后再出兵剿匪。 发丝凌乱的苏秉渊只是看了一眼刘大人，随后失神落魄朝着前方走去。 .... 谪仙居。 陆阳吹着风，安静地看着外边，时不时喝上几口小酒。 守在外边的十几个武卒低声交谈。 “头儿，大人也该剿匪回来了吧？这人和山贼有所勾结，我们不如提前将他抓起来，反正那些山贼也被逮住了。” 一个武卒低声向为首的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有些意动，他看着淡定的陆阳，又是按捺住这个想法，说道： “这书生就没怕过，不急，我们再等会儿，苏大人凯旋之后，我们再动手也不妨。” 十几人点了点头。 陆阳看了眼十几人，邀请道： “诸位，可有雅兴坐下来陪我喝会儿酒？” 十几人看了眼桌子上的美食佳肴，最后忍住了。他们没想到陆阳还会邀请他们吃饭。 陆阳见这些人不为所动，叹了口气。 酒楼里的其他人相当紧张。 王富贵站在陆阳身前，问道：“师父，他们说你勾结山贼，要抓你，不如...你从后院逃走吧，我...去和这些人拼了。” 陆阳看了眼王富贵。 这小子还算不错。 他放下筷子，问道： “你看我像是山贼的同伙嘛？” 王富贵端详着陆阳，憨厚地笑了声。 陆阳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能勾结山贼，必定是朝廷的人泼脏水。 他可不信。 “不像。”王富贵说道。 “那你担忧什么？坐下，陪我吃点东西，他们过一会儿就会离开。”陆阳说道。 “真的？” 王富贵听陆阳说这话，微微心安，他还未坐下，门口的武卒就是神情大变，交谈一番后，急匆匆地离开谪仙居。 “真走了...” 王富贵一怔。 陆阳笑了。 朝廷要是抓到了赵静，武卒就会动手，这些人急匆匆地走了，那官府的人势必失败了。 对于他来说这是好事。 他该准备其他事情了。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囤粮、制盐以及防备朝廷的第二波清剿。 他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第299章 不是，他有病吧 一夜之后。 金陵城士卒在岛上大败的事情，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也引起了不少的慌乱。 令陆阳吃惊的是苏秉渊并没有来找茬儿，而是直接乘船离开。 章玄安一大早就赶到谪仙居，这位纨绔子弟头一次神情凝重，“陆兄，你知道自己捅了捅了多大的篓子嘛？ 死了数千士卒，这事必定要上禀朝廷。” 陆阳很是镇定。 “这事闹大了。” 章玄安看了眼还有心情喝茶的陆阳，叹了口气，“你是真的破罐子破摔。” “那还能怎么办？” 陆阳苦笑。 反正都是死。 他又没得选。 “苏秉渊去京都了，我听说苏雍死在了你的人手里，他背后可是陈九龄，不出数月，京都必定来人。” 章玄安脸色凝重地说道： 陆阳恍然大悟。 原来苏秉渊去京都搬救兵了，对方一大早就乘船离去，应该是害怕他动手杀人。 苏雍死在城中。 对方还能隐忍下来，要比以前更为可怕不少。 他神情也是凝重了。 随后... 他快速舒展开眉头。 “那也是几月后的事情，你不是北方不太平嘛？或许不止几月。” 陆阳淡定地说道。 “就算北方不太平，这事也闹大了，朝廷一定会重视，派兵清剿流寇。 届时，你怕是难逃一死。” 陆阳看了眼章玄安，说道：“章兄，你这次来是要和在下撇清关系嘛？” 章玄安沉默下去。 老实说，他有这个想法。 毕竟，事关重大。 “唉，跟你合作，倒是赚了很多钱...” 章玄安转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又是停下脚步，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将金陵城那些精锐杀得那么惨？” “天雷...” 陆阳抛出鱼饵，勾起章玄安的兴趣。 “天雷？” 章玄安折返回来，问道：“什么天雷？” 陆阳不说话了，只是淡淡的笑。 “陆兄，你倒是说话呀。” 章玄安推了下陆阳。 麻蛋！ 勾起他的兴致。 陆阳又不说了。 “你倒是说话呀。”章玄安急忙催促道。 “一种颠覆性武器。”陆阳说道：“比手枪的威力还大。” “嗯？” 章玄安的兴致更大了，紧盯着陆阳，“快说，快说...” “嘿嘿，我不想说。” 陆阳咧嘴一笑。 章玄安气得想要揍陆阳一顿。 这算什么事？ 玩他诶！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章玄安骂道。 “章兄，你要和我撇清关系，那你我二人就分道扬镳吧。 在下绝不会拖累你。” 陆阳向章玄安保证道。 章玄安闻言，不再追问，踟蹰片刻后，朝着门外走去，他走出去后，回头看了眼。 待章玄安走了没多久，黄汉升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凑过去低声道： “公子，这是金陵城各大官员把柄，华夫人母子二人，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 陆阳欣喜起来，急忙翻开册子。 贪污。 吞并良田。 逼良从娼。 册子上有不少官员的污点。 鲜少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 甚至那位刘大人受过贿赂，官场如此，要是过于清廉，便是会遭受排挤。 陆阳大致浏览了一遍后，对黄汉升交代道：“你在城中多购买一些粮食。” “公子，我们买那么多粮食干什么呀？”黄汉升有些不解。 在淮阳城，陆阳就囤积了不少粮食。 最近一段时日，陆阳一直在囤积粮食，早已堆成山了。 “叫你去就去。” 陆阳踹了一脚黄汉升。 盛世之时，粮食不值钱，可在乱世就不一样了，比黄金还重要。 北方虽说还未发生战乱。 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再者，赵静一行人需要吃粮，他养那么多人，多囤粮也没坏处。 他要做大做强。 冶铁作坊扩大规模后，他就制枪，弄火药，苏秉渊就算搬来救兵，也是屁用没有。 枪火出道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办事。”陆阳说话间，将一个钱袋子抛向黄汉升，“拿去，先去喝点酒。” “多谢公子。” 黄汉升大喜，拿着钱酒直奔喝花酒的地方。 陆阳看着黄汉升的背影，骂了一句。 狗日的。 他是让对方去喝正经酒。 黄汉升倒好，跑去喝花酒。 一点出息都没有。 他拿着册子，琢磨着利用这玩意儿制盐，只是需要章玄安帮忙。 可对方明显是有点怕了。 他只好另寻他人。 “陆大哥，你看我做的盐水鸡如何？” 正在此时，一声轻柔的嗓音从陆阳背后传来，刘秀怡正端着一盘盐水鸡，满脸笑容。 她在谪仙居学了不少东西。 做菜是一门学问。 “卖相倒是不错。” 陆阳说道。 “陆大哥，尝一下吧。”刘秀怡偷看了一眼陆阳，脸颊微红。 陆阳盯着刘秀怡。 这小妮子和白玉衡差不多大，可却更有韵味，不愧是别人的媳妇儿。 陆阳暗自骂了下自己。 他怎么和曹贼一样，颇有建安风骨，魏武遗风。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秀怡是寡妇。 他也不算是曹贼。 对方确实长得有韵味。 陆阳走上前去，吃了一口盐水鸡，味道还不太行，改天，他请刘秀怡吃他做的鸡。 那叫一个美味。 刘秀怡必定会爱上那个味道。 “陆大哥，味道怎么样？”刘秀怡问道。 “不错。” 陆阳昧着良心夸赞了一番。 刘秀怡露出羞赧的笑容，又是说道：“陆大哥，我听说剿匪失败了。” “我知道。”陆阳点了下头，瞥了眼刘秀怡，要是章玄安不帮忙，那他就从这小妮子着手。 对方或许有点用处。 他和对方一直闲聊到夜晚，刘秀怡才恋恋不舍地回房。 陆阳坐在庭院里，回想起刘秀怡回房时的那个眼神，抿嘴笑了几声。 他和刘秀怡单独相处有一段时日了。 对其又是多加帮助，刘秀怡对他有了不小的好感。 与此同时，刚躺下的章玄安回想起陆阳说的天雷，心痒难耐，很是好奇，他捶了下床榻： “不是，他有病吧！ 不把话一次性说完！” 他实在是好奇，翻身下床，提着灯笼朝着谪仙居而去。 第300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半夜的，陆阳正搂着白玉衡和绿蚁二人，睡得很是香甜，外边就是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依偎在陆阳怀里的白玉衡惊醒，很是困倦，“相公，谁呀？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陆阳翻身坐起。 金陵城的士卒打了败仗，没有人来找过他，她听说刘大人已经将这件事上禀朝廷了，生怕城外的悍匪攻入城中。 一战吓破了这些终日尸位素餐的官员。 他们哪遇到过这等事。 陆阳觉得不会是朝廷的人，不急不缓地穿上衣物，叫嚷道： “谁呀？三更半夜不睡....” “陆阳，快给老子开门。” 提着灯笼的苏秉渊站在门外大喊。 陆阳打了一个呵欠。 章玄安这小子怕是有大病。 大半夜不睡觉。 惊扰他的好事。 陆阳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可人儿，在两人的脸上各自啵唧了一大口，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他推开大宅的门。 章玄安风急火燎地走了进来，问道： “陆兄，你说的天雷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细说。 或者，你将那玩意儿给我瞅瞅。” 陆阳一怔。 这货的好奇心是真大。 对方大半夜不睡，为的就是这种事。 陆阳还想继续卖关子。 章玄安抢先一步说道： “陆兄，你只要给我瞅瞅那玩意儿，我愿意在帮你一个小忙。届时，你我二人再分道扬镳也不迟。” 陆阳玩味地看了眼章玄安。 他都不指望这货再帮忙了，如今送上来。 “确定？” 陆阳反问道。 章玄安点了点头。 “你随我来。” 陆阳带着章玄安朝书房走去，他掏出册子，开门见山，“我来金陵就是为了制盐。” “你还死心，朝廷岂会让你一个商旅制盐？”章玄安笑了声，接过册子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的笑容凝固了。 指尖在册子上翻动。 章玄安越看越是心惊，指尖微颤，他逐渐放缓浏览的速度。 “李安，金陵都事，于永徽三年霸占良田百顷，共致27人死亡...” “白良，城中主薄，以掌管粮食之私，暗自将粮食卖与商贩，谋取利益...” “刘墉，金陵检校，强娶民女数名...” .... 城中各大官员皆是记录在册，详细写了在何年犯下何事。 触目惊心。 章玄安抬眼看向陆阳，一脸的诧异，纵使是他，对城中官员的事情也做不到如此了解。 陆阳竟然知道这些事。 本事通天。 每件事都是大罪。 他不敢相信！ “章兄，你说凭这些东西，我能在金陵城制盐嘛？”陆阳似笑非笑地问道。 章玄安逐渐放下册子，平复情绪，“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呵呵，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阳说道。 “你想拿这些事情去威胁城中的官员？” 章玄安压低嗓音，意味深长地说道： “城中那些老狐狸岂会善罢甘休，任你拿捏，你知道那么多秘密，他们会杀了你。” 陆阳的眼神变得犀利了。 他的人就在金陵城外。 鹿死谁手未可知。 再者，他是生意人。 陆阳摇头，“我不是威胁他们，而是找他们一起赚钱。 有钱大家一起赚。” 章玄安沉吟道： “他们没这个胆子。” “册子上的事情，条条大罪，他们都敢去做，还会在乎王法？” 陆阳戏谑地说道： “章兄，这个忙，事关重大，你就算不帮忙，我也不会勉强。” 章玄安叹了口气。 他的求知欲的确很大。 但是帮陆阳做这件事，无异就是彻底和陆阳捆绑在一起了，这件事可能会招致满门被诛，他就算很纨绔，也不敢拿着家族去帮陆阳这个忙。 “陆兄，权当我没来过，告辞。” 章玄安起身，盯着陆阳，劝说道： “陆兄，制盐一事，你还是放弃吧，何必拿身家性命去拼？” “唉...” 陆阳撑着额头。 当他杀死宋廉以后，他就没得选了。 宋廉又必须杀。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陆阳苦笑着为张玄安倒满一杯酒，“一杯敬死亡，一杯敬荣华富贵。” 章玄安盯着桌上的那杯酒，沉吟了会儿，逐渐明白陆阳的苦衷，对方当初在山里险些被匪徒杀死。 这是死局。 章玄安缓缓地举起桌上的酒杯，轻声地说道： “可惜，陆兄只是一介庶民，如果和我一样官宦子弟，也不用一条道走到黑。我比你有更多的选择，这趟浑水，我不敢深入。 抱歉了，陆兄。” 章玄安说完，仰头喝完酒。 “无妨。” 陆阳早就做了心理准备。 朝廷垄断了制盐，寻常人暗自贩盐，要是被官府逮到了都是死罪，更何况是制盐 章玄安欲言又止，依旧想要知道天雷这玩意儿，他听人说金陵士卒死伤惨重，而赵静一行人却是零伤亡。 他太好奇了！ 在他心中，宛如数万头虫子，在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神。 “呵呵...” 陆阳看出章玄安的心思。 这家伙迟早会被自己的求知欲弄死。 “过些天，我带你见识一下天雷的威力。”陆阳缓缓地说道。 “多谢陆兄。” 章玄安大喜。 陆阳这家伙真是讲义气。 纵使他拒绝，陆阳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那就明日吧，让我看看天雷的威力。” 陆阳点头。 章玄安得到答复，心满意足地离去。 陆阳也是慢慢的起身。 他刚进门，白玉衡二人就是迎了上来，“你怎么去外边那么久？” 日上三竿以后。 陆阳扶墙而出。 章玄安早已在府外等待，见陆阳这副模样，调侃道：“啧啧，陆兄在白姑娘没少用力吧？” “咳咳....” 他倒是没怎么用力。 绿蚁这丫头体贴入微，还知道帮他。 “天雷呢？” 章玄安问道。 “我们二人先去城外再说。”陆阳给黄汉升一个眼神。 一行三人走到城外。 此地偏僻，不远处有一个湖泊。 黄汉升拿出炸药。 章玄安看了眼，大失所望，“这不就是火药嘛？大一点的炮仗。” “呵呵，的确是大一点的炮仗，只是比例不一样而已。” 陆阳点火，让章玄安这货见识一下炸药真正的威力。 第301章 虎狼之心 轰！ 一声炸响。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氤氲的水汽朝着章玄安迎面扑来。 “这...” 章玄安没想过这个看似炮仗的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他呆呆盯着涟漪阵阵的湖面，还沉浸在那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陆阳拍了拍手。 这还是小玩意儿。 他以后还打算弄几门大炮搁在城头，骑兵要是碰到大炮，如同纸糊般脆弱。 “章兄，你觉得我这天雷的威力如何？” 陆阳笑着询问章玄安，“要比寻常的炮仗更厉害一点吧。” “岂止一点。” 章玄安总算明白金陵城的士卒为何会死伤惨重，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大梁国将没有任何敌手。 他逐渐蹙起眉头。 陆阳有这好东西，却没献给朝廷，谋取一官半职，还有那杀伤力很大的枪。 顷刻间，章玄安似乎看到了陆阳的野心。 这股野心让他觉得可怕。 他以为陆阳只是商人，可如今却有不同的看法。 “陆兄，寻常的炮仗为何没有这个威力。”章玄安试探性地问道。 陆阳笑而不语。 寻常炮仗中的火药含硫、硝的量差不多，而黑火药中的硝含量大概在3\/4，除此之外，还加入了少量的辅助性配料。 易燃！ 易爆！ 威力更大！ 黑火药的比例，他自然不会向章玄安透露太多。 章玄安也知道陆阳可能不会说，也不过多地追问，凝视着已经平静的湖面，试探性地说道： “陆兄要是有一支军队，江淮一带怕是无人可挡，甚至...” 陆阳急忙打断章玄安的话，义正言辞地说道：“章兄，我是一个商人...” “呵呵....” 章玄安干笑了一声，随后沉默下去，陆阳要是身逢乱世，以对方的能力必定能干一番大事。 身为门阀世家子弟，他自然知道押注的重要性，跟对了人，飞黄腾达。 可这是盛世！ 日月山河，皆为梁土。 “唉...” 章玄安长叹口气。 如若是乱世，他就真的和陆阳联手了，倾家族之力，压在陆阳的命运之上。 “章兄，你叹什么气？” 陆阳忍不住问道。 “陆阳，你生不逢时呀，我纵使是你的知音，也只敢隔岸拍手叫好。” 章玄安说话间转身，冲着陆阳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并非池中物，只是盛世之下，任你也翻不起大浪。” 陆阳抿嘴。 这家伙的心很细。 在那么一瞬间，陆阳盯着章玄安的背影动了杀心。 不为所用，又知道他的野心，杀掉会省掉很多的麻烦。 可... 杀意在他的双眸之中一闪而逝。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察觉到陆阳刚才的变化，很是心惊。 “公子，需要我追上去...” 黄汉升低声地问道。 陆阳很是欣慰地看着黄汉升，笑着说道：“汉升，你知道察言观色了。” 黄汉升低头不语。 方才那杀心让他毛骨悚然。 他感觉陆阳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虎狼之心。 “不用了，我和章兄乃是挚友。”陆阳摇头，缓缓地朝着城中走去。 .... 数日之后。看书喇 金陵城里。 章玄安正准备离开金陵，陆阳的忙，他帮不了，也该划清界限了。 正在此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书房，不断地喘着粗气，着急地递上一封书信，说道： “公子，京都大乱...” “什么？” 章玄安一惊，急忙拆开书信，脸色快速凝重起来： “节度使安思明起兵三十万，朝京都进军，大将郭绪领兵退敌。 朝野大乱，前线不敌。 ....” 寥寥数百字让章玄安无法淡定下来。 “造反了？” 章玄安纵使想过手握重兵的安思明是大梁国的后患，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快速造反。 镇守边陲的守军可是大梁国的精锐。 如今一大半跟着安思明造反了。 他爆吸数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又是看了一遍书信，他们安插在京都的人将消息传回来，快马加鞭也要大半个月。 此事发生在大半月前。 章玄安也不知现在京都的情况。 “加派人手，紧盯着京都那边的变动。”回过神来的章玄安急忙对下人说道。 下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章玄安站起身，又是快速坐下。 他不急着返回淮阳了。 这件事，必定会快速传到江淮一带的官员耳中。 “这算乱世嘛？” 章玄安嘟哝一声。 如果郭绪几位大将重创造反的节度使安思明，那就不算什么乱世。 可郭绪几人要是受不住。 安思明就会率领三十万大军攻入京都，当今的皇帝要么弃城而去，要么成为反贼的阶下囚。 这就是乱世！ 对于陆阳这种人来说，注定会是一件好事，苏秉渊才赶去京都，多半是请不到救兵了。 朝野大乱，陈九龄就算很看重苏雍的死，也没心思关注陆阳这种庶民。 可偏偏... 陆阳不是一般的庶民。 章玄安站起身，又是慢慢的坐下，还是要再等一段时日再说。 .... 与此同时。 陆阳倒是还没听到京都的任何消息。 他的手还没法伸那么长。 最近一段时日，他就在谪仙居，教王富贵做菜，刘秀怡站在边上跟着学，她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小厨娘。 “陆大哥，这刀该怎么用呀？” 刘秀怡还无法刀工的精髓。 陆阳在刘秀怡面前小试牛刀。 胡萝卜就被雕刻成一只仙鹤，栩栩如生。 “陆大哥，你好厉害呀。”刘秀怡面露憧憬，问道：“我要学多久才能达成这样？” “两年半。” 陆阳打趣地说道。 “那么久呀。”刘秀怡有些沮丧。 “你握刀的方式就不对。”陆阳瞥了眼刘秀怡，伸过手去，触摸到对方的指尖。 刘秀怡急忙缩回手，偷偷地看了眼陆阳，脸颊微红，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样握刀。” 陆阳教了一下。 “嗯...” 刘秀怡很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一眼陆阳，脸颊更加绯红。 陆阳注意到刘秀怡的目光，撇头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 一眼对视，在刘秀怡的心里掀起波澜。 第302章 我只是和郭老将军探讨过兵法 刘秀怡急忙撇过头去，又不忍住微咬着嘴唇偷偷瞄几眼陆阳，脸颊绯红。 陆阳是过来人。 岂能不知道刘秀怡心中的想法。 这小妮子怕是馋他的身子。 他一副正气凛然的君子模样，专注地做着菜。 辣子鸡... 口水鸡... 叫花鸡... 全鸡盛宴! 这些全是陆阳的拿手菜。 量大管饱。 刘秀怡嗅到香味，早就饥肠辘辘。 陆阳真是厉害。 一只鸡都能整出花活。 在二人忙得热火朝天之时，那位刘大人来了，刘秀怡急忙跑了出去。 自从剿匪失利。 这位刘大人就再也没来过谪仙居，苏雍死在金陵城外，而苏家父子二人又认为陆阳勾结贼寇。 苏秉渊要是真搬回了救兵，谁和陆阳走得近，准会倒大霉。 他想接走刘秀怡，可这小妮子死活不愿意。 这位刘大人刚收到消息，北方出大乱子了，安思明举兵三十万造反。 这三十万反军可是镇守边疆的士卒。 个个身经百战。 如今，三十万大军正在朝着京都逼近。 在这种大事面前，金陵的贼寇只是一件小事，就算禀报上去，朝野大臣对流寇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苏秉渊去京都，暂时也搬不到救兵，甚至会卷入战乱之中。 金陵城还有不少守卒。 这位刘大人倒是不怕流寇攻城。 但逃回来的士卒都说那群流寇会巫术，就像是地狱的魔鬼，可怕至极，在营中闹得人心惶惶。 再加上，士卒死伤大半，而流寇一人不死，这结果让很多人都感到可怕。 唯有鬼神才能做到这种事。 “刘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谪仙居吃饭？”陆阳看向脸色憔悴的刘大人。 “京都发生大事了，陆公子可是知道？”刘大人坐下，看着一桌全是鸡肉，蹙起眉头，随手夹了一块放入嘴里。 他舒展眉头。 真香！ “京都的事情，陆公子可是有所耳闻？”刘大人斜瞟一眼陆阳，还是不太相信这位看上去很正派的少年人和山贼勾结。 陆阳绷紧身子。 苏秉渊刚出发不久，还没到京都，对方说的事必定和他无关。 他镇定下去，摇头，“刘大人，在下一介商贩，怎知发生在京都的事情。” “节度使安思明举兵造反了。”刘大人说道。 陆阳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之中。 他渴望乱世。 可乱世来得太早了。 淮阳城中的作坊还没有足够多的人才。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好消息是朝廷在这一段时间怕是没有精力来管控江淮等地，他有机会找官员合作，暗自制盐，赚一大笔钱。 盐这种东西，非常重要。 “陆公子怎么了？”刘大人看着悬在半空之中的筷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担忧社稷。”陆阳言语恳切，目露忧郁。 刘大人闻言，颇为触动。 这种三好青年，怎么会勾结山贼呢？ 苏秉渊怕是嫉妒陆阳！ 他都不信了！ “陆公子有心了。” 刘大人对陆阳的态度温和了不少，不再像方才那般冷淡，他继续说道： “过阵子，战线要是持续吃紧，江淮一带的粮食会运到京都，甚至部分地方士卒也会被派往前线。” 陆阳点头。 这次反叛怕是会终止大梁国的盛世，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能让这个庞大的帝国由盛转衰。 前线的士卒死得差不多了，各地方的守备就补上去。 一般的兵士就是炮灰。 陆阳早些日子就在存粮。 在他看来，还是不够！ 战乱已起，官员们和商人知道这件事后，通过信息差多囤粮。 老百姓屁事不知道，等反应过来，又要被上层阶级割一刀，有点钱还能吃口饭，没钱只能易子而食了。 陆阳惆怅地喝了口酒。 太快了！ 他还没准备好。 “我听说陆公子最近一段时日，在金陵城大肆购粮，是不是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刘大人正是为此事而来。 城中不少粮商皆说陆阳购买了很多粮食。 陆阳摇头。 他只是未雨绸缪。 再者，他手底下那么多山匪，养人当然需要粮食，他想要更多的人手，直接做大做强！ “没有，在下的酒楼，耗粮严重。”陆阳淡淡的说道。 这种话，刘大人自然是不信。 谪仙居的生意的确很不错，但也不用囤积那么多粮食。 他可是听说了，陆阳这货光是在金陵城中就是花了十几万两银子买粮食，黄汉升组织着人手，不断将粮食运回淮阳。 对于鱼米之乡的金陵而言，这点粮食也不算什么，但也不少了。 陆阳现在都可以成为江淮一带最大的粮商了。 “陆公子，你买的太多了。”刘大人忍不住感叹一句。 “多？” 陆阳要继续买下去。 刘大人接着说道： “陆公子也无需担忧，虽说反军来势汹汹，但郭绪几位大将已经去往前线。 大抵数月就能镇压住叛乱，无需囤粮。” 陆阳瞥了眼对方。 这老六说不定已经疯狂囤粮了。 数月就镇压住三十万人？ 不可能！ 纵使郭绪几个老将很厉害，面对着三十万身经百战的反贼，在短时间内也镇压不住。 再说，那个节度使有后方，也就有点粮食储备，存在打长期战的资格。 叛乱在两三月之内没有平定，必会传到江淮一带，引起恐慌。 那个时候，粮价更高！ 寻常人压根儿就没有存粮的资格，在那种节骨眼存粮，搞不好掉脑袋！ 陆阳当着刘大人的面，还是很自信，搬出郭绪，“我与郭将军也见过数次面。 郭老将军乃当世大才，必定能镇压住叛乱。” 刘大人闻言，眼前一亮，他早就听说郭绪很是看重陆阳的才华。 陆阳更是以一部兵书，让郭绪茅塞顿开，屡战屡胜。 对于这个传言... 这位刘大人是不信的。 陆阳一个商贩，就算读了点书，也无法教导郭绪那种大臣。 他笑着问道： “我听说陆公子还指导过郭老将军兵法，这是坊间传闻吧？” 坊间传闻？ 这老东西看不起他。 陆阳放下酒杯，态度谦卑，“的确是坊间传闻，我只是和郭老将军探讨过兵法而已。” 第303章 优势在我 刘大人一怔。 这话不就是说老子就教导过郭绪嘛？ 他双目圆瞪地盯着陆阳。 刘秀怡也是看了过来。 “陆公子真的和郭老将军探讨过兵法？”刘大人逼视着陆阳的双眸，问道： “现在节度使举兵造反，陆公子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安思明兼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兵力强悍，而京都只有八万人，不可轻易迎敌。” 陆阳缓缓地分析起局势，说道： “我听说在距离京都数百里外有一处地叫做潼关，地势崎岖，此乃京都咽喉，只要守住此地，京都无忧。” 刘大人微微蹙眉。 大梁国强势，一个小官就能灭一国，就从没那么怂过。 陆阳紧接着说道： “乱军无法攻陷潼关，粮草补给就会存在压力，等其他镇守边疆的武将挥兵支援，乱军必退。 届时，乱军营中人心不稳，再用离间计，攻其心。 这次叛乱，绝不可出潼关迎敌。” 陆阳担心的是京都守备常年松懈，很少训练，这种士卒出潼关和乱军厮杀，怕是会惨败。 郭绪等一批将领只要不傻，绝不会出潼关迎敌，等待其他守军支援。 只是... 当今皇帝有点昏聩。 朝野之中也有些奸臣，存在着势力上的争夺，这些人还得到了当今皇帝的重用。 局势难料呀。 陆阳要做最坏的准备。 “乱军长途跋涉，人马俱疲，岂能让他们有机会休息？”刘大人笑了笑，说道： “不可给乱贼喘息之机。” 他不太认同陆阳说的话。 退守潼关反而会涨了乱军的气势。 陆阳看着对方。 这家伙的脑袋被驴踢了。 8万对战30万，还有种优势在我的感觉。 迎敌的话，潼关大概率失守。 乱军直入京都。 届时，皇帝要么被俘，要么带着官员离开京都。 “呵呵...” 陆阳笑了声。 刘大人喝了一大口酒。 陆阳的确懂一点作战策略，但在他看来，也只是懂一点皮毛而已。 他们梁军曾以三万大败十万敌军的记录。 郭绪、刘晏、封仙芝等名将都在潼关，对付一个安思明，还不是手到擒拿的事情。 数月之后。 叛乱必定。 “陆公子，喝酒，不必过多囤粮。”刘大人听说陆阳和郭绪的确存在着关系，态度一下子就变好了。 甚至还有点嫉妒。 不知多少官员都想和郭绪有关系，可对方自视甚高，压根儿不给他们攀关系的机会。 可陆阳一个赘婿却有机会得到郭绪的赏识。 这位刘大人很嫉妒呀。 “陆公子，有机会...” 刘大人抿了口酒，握住陆阳的手，说道：“哈哈，有机会的话，将鄙人引荐给郭老将军。 在下对他...仰慕不已...” 陆阳讪笑。 “自然，待郭老将军凯旋，我一定会在面前多加提及大人。” 陆阳斟满酒。 “哈哈...” 刘大人开怀大笑。 这小子真会做人。 他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算了。 还是懒得接走。 他也没为刘秀怡找到住处，接回去的话也不妥，毕竟对方早已嫁人。 还是留在陆阳这里。 在谪仙居，至少吃得好。 刘秀怡偷看着陆阳，目光满是仰慕之色，陆阳竟然还懂一些兵法，同郭老将军也有点关系。 陆阳和刘大人推杯换盏。 中途，刘秀怡也是喝了一些酒，脸颊更加绯红。 月上柳梢头时分，刘大人在佣仆的搀扶中走出了谪仙居，陆阳赶紧叫来黄汉升，说道： “快去购粮，价格可比往常高五倍。” “五倍？” 黄汉升大惊。 这都买？ “公子，我们买的粮食未免太多了，有才说已经扩修好几个粮仓了。” 黄汉升说道： “作坊赚的大部分钱都投入到购粮之中。” “北方乱了。” 陆阳淡淡地说道： “节度使安思明起兵30万，逼近京都。这件事早晚会传到江淮一带，要是战事吃紧，粮价就会暴涨。 你不要声张此事，快去购粮。” 黄汉升脸色大骇。 片刻后，他稍微缓过神来，“当真有此事？” “老子会骗你？” 陆阳踹了一脚黄汉升，“快去办事，别问那么多。别说五倍了，就算十倍也买下来。” 乱世，粮食是天价。 自家孩子都是一口吃的。 更何况是其他东西。 黄汉升露出敬佩之色。 陆阳真是神人。 连战乱都算到了。 他怀疑陆阳就是神仙，能跟着对方做事，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公子，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跟你出生入死，你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黄汉升冲着陆阳保证道。 “...” 陆阳一怔。 这话基里基气的。 他不吃这一套，又给了黄汉升一脚，“快去办事。” 黄汉升跳开。 他那么忠心。 陆阳还踹他。 待黄汉升走入，陆阳走入屋里，刘秀怡正趴在桌子上。 她听到声，抬眼看向陆阳，脑袋晕乎乎的，“陆大哥，我...父亲回去了...” 陆阳点了点头，见对方醉酒，主动说道：“我扶你回房吧。” “不用。” 刘秀怡摇了摇头，双手撑着桌子尝试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后，一个踉跄撞入陆阳的怀里。 陆阳急忙按住刘秀怡的双手。 这女人的酒量... 属实太烂了。 他也没见刘秀怡喝太多的酒，可却醉得双腿发软。 “陆大哥..” 刘秀怡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送你回房。” 陆阳俯下腰，直接抱起刘秀怡。 “啊？” 刘秀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搂住陆阳的脖颈，本想开口让陆阳将她放下来，可话在嘴里，她又舍得不说。 大抵是喝多了酒。 她才有这般勇气。 若是被别人看见陆阳抱她回房，必定会有很多风言风语。 可醉酒的她却不在乎。 哐当！ 陆阳踢开门，朝着床榻走去。 刘秀怡直勾勾地看着陆阳。 “刘姑娘，你早些睡吧。” 陆阳将刘秀怡放在床上。 刘秀怡搂住陆阳的手丝毫不放开。 陆阳只能俯着身子，目光能瞥见对方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胸口。 十分饱满。 “刘姑娘，你的手..” 陆阳提醒道。 第304章 潼关失守 刘秀怡微微地松手，可酒劲上来的她依旧搂着陆阳，目若秋波。 陆阳凝视着脸颊绯红的刘秀怡。 他本来没有建安风骨，刘秀怡这般看着他，也让他乱了心神。 这女人喝上头了！ “刘姑娘....” 陆阳的双手撑着床榻，对方再不松手，他就没力气了，只能压在刘秀怡的身上。 刘秀怡微咬着嘴唇盯着陆阳，身子燥热，轻声唤了声，“陆大哥...” 嗓音微酥。 陆阳的双手有些无力了。 他索性摊开双手，直接压在这小妮子的身上，感受着那一份柔软。 刘秀怡经历过那种事，可面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陆阳也是芳心大乱，她的思绪万千，夫君刚亡不久，照理说不该那么快喜欢上一个人。 可面对着陆阳。 她又是心猿意马。 再加上，酒劲上头，她更是比往常大胆了很多，少了不少矜持。 “我有些乏了，刘姑娘，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只能在你床上休息了。” 陆阳看向脸颊酡红的刘秀怡，开始逗弄起来，侧脸贴在对方的胸口上蹭了几下。 文思三千，不如胸前四两肉。 这话倒也没说错呀。 贴在刘秀怡胸口上的陆阳就有这等感叹。 事到这个局面，刘秀怡又是紧张了，双手松开的那一刹那，又是轻微地用指尖勾住陆阳的袖口，撇过头去，时不时撇头偷看一眼陆阳。 目光似乎有些欲拒还迎。 陆阳被刘秀怡勾起欲火，对方的身段着实更有韵味一些，目光也是。 他抬起手，摸向刘秀怡的脸颊，指尖在对方细腻的肌肤上缓缓地滑过。 刘秀怡的心脏剧烈跳动，胸口也是不断地起伏，指尖在她的肌肤上勾起了一丝酥痒。 她在陆阳的身下扭捏了数下，撇着头，发出细微的嗓音，“陆大哥，近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举手之劳罢了...” 陆阳的手已经摸向刘秀怡的小嘴。 刘秀怡眨着双眼，很是紧张，微微张嘴，轻咬住陆阳的指尖。 陆阳见此，迅速凑了过去，堵住刘秀怡的小嘴，对方的呼吸瞬间就是急促起来，忐忑地摊开双臂，从腋下环住陆阳结实的臂膀。 她的嘴唇愈发湿润。 在陆阳吻向她的脖颈时，她下意识仰起脖颈，半闭着双眼，舒爽地发出嗔声，随后就下意识地去解陆阳的腰带。 “...” 陆阳一怔。 绿蚁几个绝不会如此主动。 刘秀怡的双手按在陆阳的胸口上，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逐渐意乱情迷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陆阳的双眼。 陆阳直接撩起刘秀怡的裙摆。 “陆大哥...” 此时，刘秀怡却是无比紧张起来，一下子就缩回了手，酒劲消散了大半。 “我的夫君才刚亡数月，要是和你...那个，怕是不好....” 刘秀怡歪着头，余光偷瞄着陆阳的胸口，很是挣扎。 陆阳摸着刘秀怡的白嫩小腿。 这个节骨眼上，刘秀怡不愿意了。 他懊恼。 早知就先褪去刘秀怡的衣物了，心急着实吃不了热豆腐，对方还有一丝顾虑。 陆阳倒也没有丝毫勉强。 他眼眸中那股红也是缓缓地散去，放下刘秀怡的小腿，右手忍不住伸向对方的小腹。 “陆大哥...” 刘秀怡咬着嘴唇。 她知道是自己先主动的，这也怪不了陆阳。 “酒还是要少喝。” 陆阳苦笑一声，揉着刘秀怡的小腹。 这玩意儿真上头。 刘秀怡咬着嘴唇点了下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裳，她有些后悔。 陆阳怎么就真的停下来了！ 她还以为.... 陆阳穿上衣物，跳下床榻，回头看了眼刘秀怡，刚才若是白玉衡，对方早就闻鸡起舞了。 他还是去折腾白玉衡。 刘秀怡撑着床沿，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很是失落，有种意犹未尽之感。 同时，她也有种自责。 “夫君刚亡，我在做什么呀...” 刘秀怡揉了下小脸，嘟哝几声后，又是回想起陆阳的结实胸口，气息又是混乱起来。 她以为陆阳只是一个书生。 可身子却那么结实。 她夫君的身子骨则非常虚，瘦骨嶙峋，成婚不到数月就病逝了。 “唉...” 刘秀怡叹了口气。 ... 十日之后。 陆阳站在码头处，看着一艘艘货船驶往淮阳城，手里捏着一本小册子。 近些日子，他去晒盐的地方转悠了数圈，将四周的地势和人手问题都写在了小册子之上。 他有抢掠之心。 “公子，你不是说北方战乱了嘛？我怎么还没有听到动静？”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不解道。 “你以为官府的人希望百姓们得知此事？”陆阳瞥了眼黄汉升，说道： “再等等吧。” 黄汉升醒悟过来，又是说道：“对了，刘姑娘让我将攒盒交给你。” 陆阳掀开攒盒，里边放着一些果脯以及点心等物。 自那夜之后，这十余日，陆阳都没和刘秀怡说过话，他以为对方会一直缄默下去，不曾想主动为他准备了点心等物。 “刘姑娘说她刚学着做的点心，让你尝尝。” 黄汉升说道。 “嗯。” 陆阳随手拿了一块果脯，细细品尝，味道不错，他慢悠悠地问道： “章玄安可是返回淮阳城了？” 黄汉升摇头，“章公子依旧在金陵城中。” “他还在教坊司嘛？” 陆阳抿嘴笑了声。 这家伙迟早要死在那种地方。 “没有...” 黄汉升摇头，说道： “最近一段日子，章公子闭门不出。” “哦？” 陆阳很是诧异。 章玄安那家伙会如此本分，对方不去教坊司，还不如直接返回淮阳城，留在此地干什么？ “你可知他在干什么？”陆阳接着问道。 黄汉升摇头。 陆阳思索了下，决定去造访一下。 “随我去一趟。” 陆阳收起手中的小册子。 此时，章玄安正手握着信笺，双眼之上弥漫着血丝，难以相信传回来的消息。 潼关失守！ 节度使安思明率领三十万乱军，直入京都。qqxδnew 这是要出大乱子了！ .... 第305章 跟你干一番大事 事态的发展远超于章玄安的预料。 潼关处有郭绪几名老将，作战经验丰富，只要退守到潼关城中不迎战，三十万乱军必定会退去。 先不说粮草补给压力大。 光是大梁国的支援就能扭转局面。 郭绪等人只要固守潼关，等待支援就可！ 但当今的皇帝真的是昏聩了，重用奸臣，派人催促郭绪等将臣出城迎敌。 郭绪等人也是无奈，数次进谏，可终是抵不过奸臣的谗言，还有宠妃的枕边风。 他们只能出城迎敌。 京都的八万士卒压根儿就打不过边城守将，不少京都士卒是官僚子弟，在军营之中谋一个官位，这种士卒毫无战斗力。 几乎是溃败！ 安思明在半月之内就带领乱军攻下了潼关！ 皇帝和朝中大员只能弃城而逃了，书信说朝野大乱，不少大臣怂恿皇帝去西蜀避难。 如此一来，战乱恐怕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章玄安握着信笺，深吸口气，回想着陆阳的邀请，此等局面，或许正是陆阳那种人所期待的。 他在屋子里不断地来回走动。 “陆公子来了。”一个人跑入屋里。 章玄安蹙起眉头，随后又是快速松开，犹豫片刻后，说道： “将他请进来吧。” 陆阳大步走入屋里，“章兄，你还留在金陵，何不找我勾栏听曲？” “呵呵，白姑娘在你身侧，你还会去勾栏？”章玄安打趣地说了一句，随后神情严肃，说出京都之变。 陆阳也是很错愕。 潼关竟然失守了！ 当今的皇帝在年轻时也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让整个大梁迎来了盛世。 可老了却如此昏聩。 陆阳的脸色也是凝重，京都沦陷的话，大梁就会彻底乱掉，这乱世来的太快。 “陆兄，你当日所求之事，我决定帮你。”章玄安咬牙说道。 “哦？” 陆阳一喜，没想到章玄安会突然同意此事。 “接下来数年，朝廷对江淮一带的控制都不会太强，那苏秉渊去京都搬救兵，多半也是无功而返，陈九龄现在是自身难保，要逃难至西蜀。” 章玄安说道： “我知道你的野心，算是将家门兴衰赌在你身上了。”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疯了。 这太过冒险。 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章玄安在陆阳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可能性。 手枪、炸药... 陆阳或许真的能颠覆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 章玄安选择赌一把。 “章兄，你我二人从今以后就是荣辱与共了。”陆阳用力地拍了下章玄安的肩头。 .... 与此同时。 刘府。 大宅之中，早已乱作了一团。 书房里的刘大人看着信件，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瘫坐在椅子上，逐渐回想起陆阳当日说的战略。 坚守潼关，不可迎敌！ 若是迎敌，必败！ 前线战败了，就是由于没有坚守潼关，他忽地明白郭绪为何会如此看重陆阳。 对方的目光要比他更为长远。 陆阳的前途不可估量。 刘大人暗叹口气，又是唏嘘不已，他没有囤积太多的粮食，过分相信朝廷的能力。 “大人，关守军来访。” 一个个下人站在他的面前。 金陵城中的大部分官员都已经来到刘府，京都的事情早已传到他们的耳中。 “将他们打发走吧。” 刘大人揉着眉心，知道这些人所为何事，他也烦，哪有心情理会别人。 “可大人...” 小人露出为难的神情。 “你们没听到嘛？” 刘大人猛地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将他们都打发走了，朝廷自有安排，他们来找本官，我又有什么办法？” “是。” 下人们急忙点头。 “你们去备好马车，我要去谪仙居一趟。”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 事关重大，刘大人不和其他官员商榷，反而跑去谪仙居吃饭。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办事。”刘大人大吼了一声，京都失守了，那他们这群大梁国官员又该何去何从？ 书房外逐渐安静下来。 金陵城的官员们散去。 刘大人钻入马车之中，催促道： “快去谪仙居。” .... 此事，陆阳刚返回谪仙居，还未坐热椅子，刘秀怡就红着脸走上前来，支支吾吾地问道： “陆大哥，我做的点心，你...吃了嘛？” 陆阳看向羞赧的刘秀怡，苦笑一声，若是他没有猜错，刘秀怡对他好像没有死心！ “吃了，味道不错。” 陆阳点头，“刘姑娘这双巧手，弄出来的东西都不错。” 刘秀怡欣喜不已，抬眼就是和陆阳四目相对，她赶紧低下头，紧张起来。 陆阳犹豫了下，朝着刘秀怡走了过去，“最近一段时日，刘姑娘在谪仙居住的可还舒适？” 刘秀怡困惑的蹙起眉头，不明白陆阳为何询问她这种事。 “很好。” 刘秀怡点头。 “刘姑娘，你打算在酒楼里住多久？”陆阳问道。 “嗯？” 刘秀怡骤然紧张。 陆阳要是不赶她走，那她自然是不愿意离开谪仙居。 “陆大哥，你是...想赶我走嘛？” 刘秀怡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陆阳撇嘴。 女人都是水做的吗？这一眨眼，刘秀怡就哭成了泪人。 也不知.... 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急忙安抚，勾起食指替刘秀怡擦拭泪水，温和下去，“我哪有赶你走的意思。” “那陆大哥...” 刘秀怡眼巴巴地看着陆阳，活生生一个受气包，她抽噎了数下，注视着温柔的陆阳，芳心又是大乱。 “我在城中买了一座宅院，你住在谪仙居多有不便，可直接搬过去。” 陆阳解释道。 刘秀怡很是触动。 陆阳还为她买了宅院。看书喇 “陆大哥...” 刘秀怡一下子抱住陆阳，扑入他的怀里。 陆阳低头看着刘秀怡，犹豫着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刘秀怡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陆阳。 “呵呵...” 陆阳苦笑。 刘秀怡又要他主动。 他勾住刘秀怡的下巴，俯下身子，噙住香唇，双手也是不老实的游走起来，一巴掌拍在对方的翘臀之上，发出啪的一声。 第306章 老丈人坏事 “啪——！” 清脆的响声让刘秀怡惊慌失措，脸颊更加的红润起来，她那亡夫从未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不由有种莫名的感觉。 “陆大哥，你下手轻点儿...” 刘秀怡轻声地说道。 “我打痛你了？” 陆阳明知故问。 “嗯。” 刘秀怡点了点头，悄悄地看了眼陆阳，扭动了几下腰肢。 陆阳将刘秀怡一把抱起，平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之上，俯下身子，轻咬了几下对方的耳垂。 刘秀怡整个人都酥软下去，忐忑地躺在桌子上，很是羞赧，完全不敢去看陆阳的双眸。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按在桌子之上。 “陆大哥，我们...” 刘秀怡紧咬着嘴唇，羞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搂住陆阳的腰身，犹豫着帮其解开腰带。 衣衫褪去。 陆阳露出结实的身子。 刘秀怡咬着红唇，摩挲着陆阳的腹部，她的呼吸越来越不匀称，在桌子之上绷紧了身子。 俯下身子的陆阳，嘴唇在刘秀怡微微仰起的脖子处游走。 刘秀怡忍不住用双腿夹住陆阳，脚背都弓了起来。 陆阳褪去刘秀怡的外衣，看着红色的肚兜，在对方紧张的目光下，一把扯掉。 刘秀怡双手捂胸，见陆阳直勾勾地看着，害羞地挪开手，不等陆阳有所反应，她就是坐起，主动投入陆阳的怀里，亲吻起来。 二人耳鬓厮磨。 陆阳感受着胸口的柔软，身子越来越燥热，他听着刘秀怡的娇喘声，按住对方的右腿。 刘秀怡紧紧地搂住陆阳。 在两人都忘我之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公子，刘大人来访。” 这句话将刘秀怡吓了一大跳。 她爹来了？ 可不能让对方知道这件事！ 陆阳也是微惊，对方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他和刘秀怡都快共赴巫山夜雨了。 “知道了，你先去招待吧。” 陆阳瞥了眼刘秀怡，这丫头很惊慌，显然是失去了兴致，就差临门一腿，陆阳可不会放弃。 屋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陆阳又是支起刘秀怡的双腿，细长嫩滑，还透着一丝红，仿佛羊脂一般。 他的指尖一点点地朝着大腿根摩挲而去。 “陆大哥，我爹来了，你还是先去...” 刘秀怡咬着嘴唇，偷看了眼陆阳，小声地说道：“我...今夜去寻你，先放我下来，要是让我爹知道此事，他要打死我...” 陆阳眼见刘秀怡那么害怕，也不为难对方，他笑着说道： “你那么怕，晚上还敢壮着胆子来找我？” 刘秀怡急忙羞红着脸颊低下头，快速整理着衣物，她眼巴巴地看着陆阳手中的肚兜，“陆大哥，快还给我...” 陆阳将手中之物归还给刘秀怡，长叹口气，颇为无奈地走了出去。 片刻后，陆阳出现在大厅，正在等待的刘大人嗅到一股香气，想起那位白姑娘，立即明白过来，揶揄地笑了声，“老夫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的好事。” 陆阳瞪大双眼，险些以为对方知道他和刘秀怡的事情。 “陆公子来这淮阳有段时间了，整日和白姑娘花前月下，可想好多久返回淮阳？”刘大人的脸色肃穆起来，低声道： “你在金陵城中买了粮食，运到淮阳，这可要苦了此地的百姓。”看书喇 “金陵富庶，在下买的那点粮食，算不了什么。”陆阳淡淡的说道。 “算不了什么？” 刘大人撇嘴一笑，正色道： “陆公子，你可知潼关失守了，这还是半月前的消息，若是没有意外，京都也该沦陷了。战事已起，大部分粮食都要运到前线去。 金陵就算富庶，也是耗不起。” 陆阳佯装大惊，“潼关失守了？郭老将军岂会出城迎敌？” 刘大人看向陆阳的眼神之中多了些尊重，正如陆阳所言，出城迎敌就会必败，他这次前来，也是为了询问一下陆阳的看法。 “公子料事如神。” 刘大人盯着陆阳，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夫这次主要是为了讨教公子几个问题，乱军直入京都，大梁国是不是就...” 他欲言又止。 当今皇帝要是被乱军俘虏了，那这天下就易主了，身为大梁文臣，刘大人为此犯了难。 国灭，他似乎没必要死忠。 可这种话又不能说出来。 陆阳看出刘大人的纠结，说道： “虽说潼关失守，但郭老将军几人并非愚蠢之辈，必定会给后方拖延时间，陛下不会被俘虏，大梁国也不会就此覆灭。” 刘大人闻言，陷入沉吟，“依公子看，这仗要打多久？” “数年。” 陆阳淡淡的说道。 若是郭绪等人守住潼关，等到支援，安思明只能带着乱军撤退，这战或许在一年之内就能结束，如今乱军会进入京都，大梁国其他节度使见此，对大梁国的忠诚会有所动摇。 失去京都，军心涣散。 这仗难打了。 纵使大梁国最终清剿了乱军，也是惨胜，安思明麾下的那些人本是精锐，其他支援的藩镇守军也是精锐。 两军交战，便是精锐对战精锐。 大梁国的精锐要死在战役里，这场变动会带走大梁国的气运，多半要由盛转衰了。 “那金陵会不会受到波及？”刘大人赶忙问道。 陆阳摇头，“刘大人勿忧，战火在短时间内还没法烧到江淮一带。” “哦。” 刘大人松了口气。 金陵城的守军连山贼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乱军！ 他可不敢迎战乱军。 二人谈话间，刘秀怡端着餐盘走了进来，悄悄地看着二人。 “嗯？” 刘大人一怔，陆阳和刘秀怡身上的香味相差不大。 他瞥了眼自己的女儿。 脸颊绯红，发丝还有点凌乱。 刘大人整个人僵住了。 陆阳这小子不会是和他女儿在花前月下吧！ 可他女儿才到谪仙居一个多月。 两人怎会那么快？ 刘大人有些后悔将自家女儿留在谪仙居，可他转念一想，陆阳也并非池中物，才思敏捷，目光长远，将来或许能干一番大事。 他的目光逐渐柔和下去。 “爹，喝茶。”刘秀怡走了过去。 第307章 卖我一个面子 刘大人没好气地瞪了眼自家女儿，接过茶问道： “你的脸怎么如此红？” 刘秀怡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下意识偷瞄了眼陆阳。 这一眼让刘大人这个老父亲意识到问题。 好呀！ 陆阳这小子还真的是和自己女儿花前月下，他还以为陆阳整日和白玉衡在一起。 两月不到，陆阳就把他的女儿骗到手了。 他痛心疾首，又是很气愤。 毕竟，刘秀怡刚丧夫不久，如今就和陆阳在一起，这事传出去，必定会影响到他们刘家的声誉。 他压抑着怒火。 “咳咳...” 陆阳意识到刘大人看穿了二人的关系，干咳了几声，刘秀怡主动投怀送抱，他哪有不收下之理？ “你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陆公子说。”刘大人抿了口茶。 刘秀怡忐忑的点了下头。 待她离开后，刘大人似笑非笑地盯着陆阳，说道：“早知道，我该接走秀怡。” “呵呵...” 陆阳笑了笑，“刘大人现在接走她也不迟，她在谪仙居已经住了一段时日了。” “老夫现在将她接走，还来得及？” 刘大人瞪了眼陆阳，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阳若无其事地面对着刘大人的问责目光，生米还没做成熟饭，对方将刘秀怡接走，还来得及！ 过了今晚... 那就难说了。 刘大人站起身，不愿再继续呆下去了，“陆公子，金陵城中的粮食，你不要再买了。” 陆阳沉默下去。 官府接下来应该会控管粮食的买卖！ 对方也算是好心提醒。 陆阳点了点头，“刘大人，你放心，在下不会让你为难。” “哼～” 刘大人朝着外边走去。 “刘大人，你不把秀怡接走吗？”陆阳盯着刘大人的背影。 “好生照顾我的女儿。” 刘大人不打算接走秀怡。 二人都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他接走有个屁用。再者，陆阳这年轻人并非池中物，刘秀怡跟着陆阳，或许能过得好点。 “啧...” 陆阳撇嘴。 对方算是默认成他的老丈人了！ 刘秀怡赶紧走了进来，问道：“陆大哥，我爹...对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好生照顾你。” 陆阳如实道。 “我爹知道了？”刘秀怡很是紧张。 陆阳点头。 “啊？” 刘秀怡的脸色大变。 “无妨，老丈人并没有多说什么。”陆阳笑嘻嘻地看着刘秀怡。 “老丈人？” 刘秀怡一时错愕。 陆阳这就改口了？ 她神情呆滞，随后害羞起来，低头小声地说道：“陆大哥，我可是一个寡妇。 你...可要想好了。” 陆阳直接将刘秀怡抱起。 “陆大哥，这可是大厅，可别被...别人看见了....” 刘秀怡握拳捶了几下陆阳的胸口，紧张地向外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她才松了口气，“你快放我下来，说好的...今晚...” 陆阳看了一下天色。 时间也不早了。 他低头看了眼刘秀怡，“你饿了没？” 刘秀怡天真地点头，这个时候该准备晚饭了，“陆大哥，我饿了，快放我下来吧。” “我也饿了。” 陆阳抱着刘秀怡朝房里走去，说道：“你去我房里吃点东西。” 刘秀怡有些明白过来，涨红脸颊。 ..... 数个时辰后。 刘秀怡趴在窗口边上，早已香汗淋漓，外边下着暴雨，大风狂刮。 她和陆阳才翻云覆雨完，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双脸更加绯红。 陆阳虽说是一个书生，但体力却惊人的好，远胜于她的亡夫。 刘秀怡体会到一种别样的快乐，歪头看了眼还趴在床上的陆阳，抿嘴笑了声。 “你笑什么？” 陆阳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如今怎么躺着了？”刘秀怡掩嘴小声地调侃。 陆阳苦笑。 妇人就是不一样。 方才还矜持。 如今就调侃他了。 陆阳缓缓地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刘秀怡，看着窗外的骤雨，忽然想吟诗一首。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刘秀怡琢磨着这首词，不禁叫好，尤其是最后一句，她小声念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陆阳伸出手去采撷樱桃，笑着说道： “好诗吧。” 刘秀怡咬着嘴唇没有吭声，微微躬着娇躯，不时扭动几下腰肢，主动褪去衣衫。 陆阳望着外边。 暴风骤雨。 刘秀怡的双手紧抓住窗棂，发出细微的娇喘。 “嘎吱——！” 木框不断地晃动，发出急促的声音。 陆阳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窗外的骤雨停了下又是大起。 刘秀怡扶摇直上。 风吹着她的背脊，雨水的凉意让她不断地往陆阳怀里钻。 刘秀怡双手撑着椅把，白皙的手背上满是鼓起的血管，她娇媚的看了眼陆阳。 “陆大哥，这雨...都把我的身子骨淋湿了....好冷呀...你可要抱紧我一些...” 陆阳扶着刘秀怡的腰。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雨也将他淋湿了。 二人交流一番后，皆是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刘秀怡的脸上挂满了幸福。 .... 翌日。 陆阳起身走出屋子。 章玄安已经在府外等待。 “陆兄，走吧，我们去办正事，也该返回淮阳城了。” 章玄安催促着陆阳。 “那群官员会买账吗？”陆阳钻入马车之中。 “我家在金陵也有点人脉。”章玄安说道。 “可他们未必会买你的账。”陆阳有所担忧，章家在江淮一带是世家不假，可大部分官员也只是买章老爷子的账。 章玄安终究还是太年轻。 “不必担心。” 章玄安自信地说道： “他们会和我们合作。” 陆阳心安了不少。 马车停在一间茶肆门口。 十几名官员早就在里边等待，低声交谈。 “章公子将我们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呀？” “莫非是京都大乱一事？” .... 众人交谈之时，陆阳二人走了进去。 章玄安朗声说道： “不是京都一事，而是我这兄弟想要制盐，你们买我一个面子。” 第308章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此话落下，全场有些恍然。 制盐？ 株连九族的大罪。 金陵城中还没有人敢将脏手伸向盐田这一块。 京都沦陷，章玄安不商讨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反而带着陆阳来抢盐田。 片刻后，大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盯着陆阳，一个小小的商贩敢要盐田，胆子不小。 陆阳看向这些人。 令尹、参军、巡抚... 城中有点实权的官员都到场了，端坐在上方的是刘大人，他眯起双眼，陆阳刚来金陵城时，便是提及过盐田一事。 他婉言拒绝后，陆阳知难而退，没有再提及盐田一事，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陆阳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提及制盐的事情。 关键是章玄安还要帮陆阳。 纵使章玄安是一个纨绔子弟，也该知道这是何等大罪。 陆阳缓缓地坐下，淡淡地说道：“一个偌大的金陵只有一个莺海盐场，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关你一个商贩什么事？别以为章公子愿意为你撑腰，我们就要给你面子。”看书喇 金陵的参军斜睨着陆阳，警告地说道： “那是朝廷的东西，你的手不要伸那么长。” 其他人歪头盯着陆阳，一言不发。 陆阳低头喝了一口茶，看向那名参军，“王参军，你在前些年吞并了不少良田，大梁以农税为主，在这方面的律法很是严苛。 你应该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大罪。” 那名王参军的目光瞬间凝固，紧张无比地逼视着陆阳，微露出杀意，“你不要胡说，敢诬陷朝中大臣，你是想死吗？” 其他几位和他沆瀣一气的官员，也是纷纷出口警告陆阳。 “陆公子，你在这金陵城中，诬陷朝中官员，就算章公子要保你的命，我们也可将你丢入大牢。” “呵呵，光是你方才说想要盐田一事，我们就可以将你满门皆诛。” “在金陵城中，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 .... “哐当——！” 陆阳随手甩开茶几。 土地逐渐转移到地主官僚手中，农业为主的农税就无法进行。 朝廷早晚因此衰败， 这群人就是一群蛀虫，也敢和他提这些事，他制盐，至少能使盐的价格减少，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吃到盐。 然而，这群人对老百姓是敲骨吸髓。 陆阳扫视方才开口的那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都事，于永徽三年霸占良田百顷，共致27人死亡...” “白主薄，以掌管粮食之私，暗自将粮食卖与商贩，谋取利益...” “陈检校，强娶民女数名...” ..... 一桩桩皆是掉脑袋的大事。 王参军等人听后，皆是无法镇定下来，口干舌燥，他们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水，交换着眼神。 大厅之中，落针可闻。 陆阳也是清楚这些人动了杀心。 他怕个屁。 手枪就在身侧。 这些人要是敢胡来，他就动手杀人，反正也是豁出去了，城外也是他的人，况且章玄安这个官宦子弟早有安排。 啪！ 陆阳拿出账目，将其丢在桌子上，慢慢地喝着茶，“诸位大人，我可有说漏一件事情，这些皆是大罪呀。 你们难道就不怕嘛？” 王参军等人可不想承认，只是偷瞄了一眼章玄安，怀疑是对方泄露了他们的秘密，可章玄安平日里都在淮阳，哪知道他们干的勾当？ “陆阳，别以为乱扯一些罪名，你就能让我们替你办事！休想用莫须有的罪名要挟我等！” “哼，苏公子说此人勾结山贼，我看苏公子说得没错，不如先将此人拿下，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他必招。” 大厅之中已经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他们无法忍受陆阳捏着他们的把柄，这种感受让他们寝食难安。 其他人立刻站起，视陆阳为眼中钉，“随口捏造，此人好大的胆子！” “在下有没有随口捏造，诸位大人的心中应该很清楚？” 陆阳的神情不变，指尖闲敲桌子上的小册子。 众人交换着眼神，陆阳这小子怎会知道那么清楚，他们感到害怕。 端坐在上位的刘大人也是颇为不淡定，陆阳的本事要比想象中的更大。 野心也更大。 章玄安开口，“各位先坐下，我这兄弟没想过让诸位丢掉乌纱帽和脑袋。 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让大家赚更多的钱。” “呵呵....” 不少人冷笑了数声，不情愿地坐下，时不时瞥一眼桌子上的册子。 “章公子，这话怎么讲？”刘大人率先开口，“随口捏造一些罪名，就想以此威胁我们去做诛九族的事情，这还叫让我们赚更多的钱？” “哼，是章公子二人想要赚更多的钱吧？”王参军斜眼看向陆阳二人，“占用盐田，对我等有什么好事？” “我这兄弟干啥都厉害。”章玄安笑了声，解释着说道： “陆兄有办法增加盐的产量，我们上缴给朝廷的盐量不变，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又岂会知晓？ 再说，乱军攻入京都，这大梁....” 他不再说下去。 在座的各位官员也不是傻子。 搞不好已经换天了！ 可他们现在可不想去赌，还要静观其变一段时日，观察一下状况。 “章公子，你说的可是谋逆大话，我等对朝廷可是忠心耿耿。”王参军义正言辞地说道。 “呵...” 陆阳和章玄安笑了。 “什么谋逆大话，王参军不要多想。” 陆阳瞥了眼对方。 “我和章公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王参军怒瞪着陆阳，呵斥道： “白脸书生，你一个赘婿，最好不要开口！” 陆阳的眼神瞬间犀利下去，对方是在骑脸输出了，他抬眼看向王参军，翻开册子，“阁下看来是不想要脑袋了。” 王参军顿时眯起双眼，盯着册子沉吟了会儿后，朝着陆阳冲去。 其他官员也是纷纷站起。 砰！ 陆阳拿起茶几，毫不犹豫地朝着王参军砸去，右手掏出匕首，左手则是缩到腰部，按住藏在这个位置的枪，盯着冲上去的王参军，“我看你是活腻了！” 第309章 这些都是生产力 杯子砸在脸上生痛。 王参军大怒，下意识去拔腰刀，却迎面碰上陆阳的那一双犀利双眼，隐隐觉得害怕。 一个书生的眼神比他这个参军还要可怕。 他盯着气定神闲的陆阳，却有些不敢将刀拔出来，眯着双眼，冷笑着说道： “呵呵，先将你押入大牢，严刑拷打一番，你自然会老实。 还敢诬陷我等忠臣，是谁活腻了？” “王参军，休要和这人废话，不如将他就地正法。”一个官员提议道。 “没错，我看他就像是一个贼人，还敢对盐田有想法。” 不少人附和，怂恿着王参军动手。 王参军瞬间后悔了。 果真是枪打出头鸟。 他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陆阳，出了事情，便是他一个人背黑锅。 这群狗娘养的同僚心黑得很。 他冷静下来，右手朝着陆阳抓去，说道： “小子，乖乖的听话，待我们查明你没有问题，便将你放出来。 苏公子说你伙同山贼，值得怀疑。” 陆阳也不是吃素的。 这群人真要是怀疑，早不对他动手，如今把柄被他捏住就急了，想要反客为主。 他握着匕首，往前用力一挥。 王参军伸向他的手直接被利刃所刺伤，王参军痛得发出惨叫声，猛地拔出了腰刀，朝着陆阳就是挥砍下去。 哐当！ 陆阳早有预料，提前离开了椅子。 桌椅被王参军劈烂。 其他官员蠢蠢欲动。 “好大的胆子，敢对王参军动手，分明是歹徒，将他拿下来。” 一个官员高声道。 陆阳收起匕首，依旧没有慌乱，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就差一个领头羊，只会在边上煽风点火，以此坐收渔翁之利。 小人一群。 “王参军，此人刺伤了你，赶紧将他拿下。”不少人催促着王参军。 “诸位同僚何不与我一起动手？”王参军瞥了眼受伤的手，咧嘴倒吸口冷气，愤怒盯着陆阳。 没有人回应王参军。 章玄安也怕事情继续闹大，一把按住王参军的肩头，说道： “王参军，我兄弟说的那些有没有假，你心里清楚？” 他又是扫视其他人。 无人敢正面他的目光。 陆阳所言，确实都是真的。 陆阳冲着众人说道： “在下是生意人，图的就是赚钱，对各位的身家性命不感兴趣。 诸位大人担心的无非就是上缴细盐不够，导致朝廷怀疑。 我有一法，可使产盐翻数倍。 盐照常上缴，乱世之际，谁又会怀疑？” 众人面面相觑。 乱军攻入京都，就算大梁不覆灭，也不会将太多的心思放在江淮一带上。 可陆阳说有办法让盐产量翻数倍，这不是无稽之谈嘛。 他们一时间不敢做出决定。 陆阳也清楚，这群人还要等京都那边的消息。他和章玄安继续在做逗留，也是没有意义。 册子... 他留下，不多说任何一句废话，转身朝着外边走去，“诸位想好了联系在下。”看书溂 众人注视着陆阳的背影，等他刚走远，便是拿起那本册子，快速翻看起来。 一桩桩丑事... 让在座的众人眼皮心跳。 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丢掉乌纱帽是小，最怕的是掉脑袋。 “这陆阳怎会知道我们干的事情。” 一个官吏忍不住长吁口气。 .... 数日后。 陆阳让黄汉升调遣了一些人。 这些人皆是跟着赵静干事的悍匪，手段残忍。 陆阳担心城中有官员会狗急跳墙，对他进行刺杀，多安排一些人在身边，他更心安一些。 再者，他也有杀人的念头。 京都那边暂时没传来消息。 那批官员也就一片安静。 可... 金陵城可不太平，老百姓总算从旅商嘴里得知了安思明举兵三十万造反的事情，更是攻陷了潼关。 消息传开以后，城中的粮价暴涨。 不少人更是担心朝廷抓壮丁，已经有人想要逃到山里去。 城中的戒备要比往常更森严了不少。 黄汉升凑到陆阳的耳畔，“公子，赵夫人已经扫平附近的所有贼寇了。 队伍壮大到三千多人。” “那么快？” 陆阳有些错愕。 这娘们儿有点本事呀。 下次见面，他要好好奖励赵静一番。 “上次金陵士卒落下了数艘大船，赵夫人已经带人熟悉那玩意儿了。” 黄汉升笑着说道。 “呵呵...” 陆阳抿嘴。 他还要多谢苏秉渊带兵出城剿匪。 “扫平附近的贼寇，也就比以前多一千人？”陆阳听说金陵附近的流寇很严重，岂会只有一千多人。 “赵夫人觉得很多人没用，只会吃粮食，也就将那些人放了。”黄汉升说道。 “没有用？” 陆阳对赵静有些失望。 太平盛世，人口多，从事生产的也就多，陆阳可以在城中随意找些劳工。 可现在不一样了。 乱世一来，年轻人就会死在战场上，生产力远远不足。 陆阳估摸着过段时日就要抓壮丁。 他在徽山开垦了一些土地，种植了部分粮食，赵静一行人跑到金陵来，那批农作物的收益多半不如人意。 “让她去把那些人抓回来，送到徽山务农以及开垦山地。” 陆阳对黄汉升说道。 “公子，要将全部放走的人抓回来嘛？”黄汉升问道。 “没错。” 陆阳点头，问道：“汉升，你说在城外再建一座城如何？” “啊？” 黄汉升大惊。 陆阳摆手，“你快去办事吧。” 黄汉升回想着刚才的话。 在城外再建一座城。 ... 与此同时。 章玄安已经收到从京都传来的消息。 当今皇帝携带妃嫔和众多官员逃出了京都，朝着西蜀而去。 在逃亡的过程之中，诸多大臣逼迫皇帝杀死最宠幸的阳贵妃。 老迈的皇帝在权衡利弊后，最终选择勒死平日里最疼爱的阳贵妃，彻底失去势力，由大梁太子带兵继续和乱军在北方周旋。 乱军则是在入城后，对老百姓一番杀伤抢掠，京都死伤数十万百姓，血流成河。 京都城中多是贵族。 乱军入城，屠杀必不可免。 此地太过富庶，激励士兵攻城时，将官就暗示过手底下那批兵，只要攻破城，有的是钱，还有数不胜数的女人。 章玄安深吸口气，久久无法平静。 第310章 分析时局 “彻底乱了...” 章玄安平复心绪。 他知道就算大梁收复京都，这场内乱也不会就此结束。 安思明可是手握着三十万大军，还有其他蠢蠢欲动的节度使。 另一方面，大臣们逼着皇帝勒死宠妃，君臣之间的关系就出现了裂隙。 老皇帝没法把控朝野了。 权力要向太子倾覆。 权力更迭也需要时间。 其他几位王子怕是不会坐以待毙，在这种局势之下，平叛内乱会变得很难。 “唉....” 章玄安长叹口气。 大梁国的盛世多半要结束了。 他很是患得患失，担心自己押错赌注，等大梁平叛乱军后会清算到江淮一带的问题。 可事到如今，已无回头箭。 再者... 他在陆阳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可能性。 炸药以及火枪的威力着实也让他大开眼界，要是让一万士卒配备枪支弹药，在大梁国怕是可以横着走了。 章玄安折好信笺，让下人将其送到陆阳的府上。 陆阳并未欣喜。 幸好他囤积了不少粮食。 金陵城的官员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应该能快速做出决定。 他露出笑容。 趴在他怀里的刘秀怡瞅了眼陆阳，好奇道：“陆大哥，你笑什么？” “没事。” 陆阳拍了下刘秀怡的香肩。 这丫头自从尝到甜头以后，日日来找他，搞得他有点身子虚了。 “陆大哥，你这几天休息好了没有？”刘秀怡朝着陆阳眨了下双眼，幽怨道： “奴家...怎么感觉你在躲着我...” 陆阳急忙安抚，摩挲着对方的细腻肌肤，“没有，只是身子有点乏了。” “呵呵...” 刘秀怡掩嘴笑了，张开小嘴，在陆阳的脖子上咬了几下，嗓音酥软地说道： “那一夜，我还以为陆大哥从不知疲倦！可是折腾坏死我了。 奴家...从来没有...累过...” 她娇羞地看了眼陆阳，说的是实在话，自那一夜之后，她开始喜欢上那种感觉了。 陆阳苦笑。 没有累不坏的牛，只有犁不烂的田。 他看了眼怀中的刘秀怡，将其推开。 正事要紧。 他还要处理盐田一事，“夫人，你爹近几日可是有联系过你？” “没有...” 刘秀怡又是凑上去。 “没有？” 陆阳一直用刘秀怡来判断其父的态度，要是很不想和他有所牵涉，必定会带走刘秀怡。 如今，刘秀怡还在他的枕边... 那位刘大人也没有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他正思索时，耳边传来刘秀怡的声音，“陆大哥，你是不是腻了，怎么...推开我...” “唉...” 陆阳勾起刘秀怡的下巴，自知难逃一劫，只好翻了一个身，柔和地笑着说道： “哪有。” 刘秀怡立马用双腿勾住陆阳，二人同床共枕数日，她早已没有当日的矜持。 片刻后，屋子里就回荡着细微的娇喘声。 二人大汗淋漓。 刘秀怡无力地趴在床上，拿着铜镜看向自己。 脖颈、胸口.... 这些地方皆是有嫣红的咬痕。 她又羞又急，“陆大哥，你让我怎么去见人？” 陆阳笑而不语。 经过这一番折腾，刘秀怡应该会安稳一阵子。 她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出去办点事，你休息一会儿。” “陆大哥，你...今晚还会回来嘛？”刘秀怡翻身坐起，痴痴地看着陆阳。 这险些将陆阳的双腿吓软。 “哈哈...” 刘秀怡掩嘴笑了，心想着陆阳还藏着力气去找白玉衡，她嘟哝了一声，“也不知白姐姐平日里怎么受得了陆大哥...”看书喇 陆阳没去理会刘秀怡，赶紧走人。他去了一趟章府，商议片刻后，派人去请城中的官员。 半个时辰后，一个人也没有来。 “陆兄，看来这些官员依旧不太想涉险呀。”章玄安苦笑着说道： “哪怕大梁日薄西山，他们也不想干这种事。” “还有他们不敢干的？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合作罢了。”陆阳知道金陵城这些官员的想法。 “如果此事不成，你在城外的人会不会...” 章玄安欲言又止，玩味地看着陆阳。 “不会。” 陆阳很干脆地摇头，就算他有想法，也不会急于一时，赵静刚扫平周边流寇，还需一段时间才能稳定下来。 章玄安自然是不信陆阳的话。 他觉得陆阳会壮着胆子抢一大块盐田，反正赵静等人杀了那么多官兵。 二人沉默下去。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 陆阳两人失去耐性。 章玄安提议道：“陆兄，我叫人将他们绑过来，这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再等会儿。” 陆阳按捺住性子，望向外边。 青石板之上依稀间出现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刘大人，八九个官员跟在他的身后，缓步朝着大厅走来。 陆阳露出喜色。 “上茶。” 章玄安立刻吩咐府中的小厮。 在刘大人的带领下，一行人交换着眼神，缓缓地坐下，“二位公子，京都的事情，大家都清楚。 本官想要知道你们二人的看法。” 他看似询问两人，但只看向陆阳一人。 其他官员也是盯着陆阳，在来之前，刘大人将陆阳前几日的见解说出，震惊了不少人。 陆阳也没多少看法。 局势瞬息万变，他也无法揣测，只是安思明手中的叛军数量超过了大梁兵马的一半，戍卫京都的军队又不行。 大梁岌岌可危。 死守抵御本是最佳策略。 可朝政荒废，出了这件事情后，皇亲贵族绝不敢将实权交给外人。 接下来就会出现统治者的干预和掣肘，这干预大概率是错误的，不如将实权交给郭绪那批老将。 在这些因素下，就算能平叛战乱，也需耗费大量的时间。 “此乱过后，定将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陆阳仅清楚这件事。 衰败的大梁对军镇将领会丧失控制权。 四海宾服，万邦来朝的事情将不再发生。 周边异族会趁机崛起，侵吞蚕食大梁疆域。 众多官员面面相觑。 刘大人说陆阳很厉害，结果就说这话？ “还有其他的嘛？” 一个人壮着胆子问道：“比如朝廷能在叛军的攻势下坚持多久？” 第311章 想要我打白工? 陆阳斜眼看向那名问话的官员，转瞬明白这些人关心什么。 这天下在短时间内会不会易主。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 大梁帝国如此繁盛，就算发生大规模的叛变，门阀和皇室还站在统一战线，几个军阀头子顶多让这个帝国一蹶不振。 覆灭说得太早。 可他要是将实话说出，这些人听到大梁国还有机会，那大概率不会和他合作。 大梁国覆灭，法不为法，礼崩乐坏，这群金陵城的官员没有太多束缚，就会横行无忌，别说染指盐田，直接占为己有都是正常。 “怎么？陆公子还没有见地？刘大人还说你目光长远。哼，我看也未必。” 方才那个官员见陆阳沉思，立即出口嘲讽。 陆阳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不急不缓地说道： “乱军30万，皆是身经百战之士，这些本是大梁国的精锐之师，如今反叛了。 朝廷想要镇压，总不能靠着京都那些士卒，还是要笼络其他未造反的节度使。 但...” 他话锋一转，喝着茶笑而不语。 众人被陆阳的话勾起兴致，见陆阳不说话，不由急了起来。 坐在一边的章玄安苦笑。 狗日的陆阳！ 总是喜欢卖关子，他也想听陆阳分析一下局势。 “陆公子，你快点说呀。”刘大人率先催促道。 “没错，不要故作高深。”其他官员对此有点不满。 陆阳放下茶杯，接着说道： “但如今朝政混乱，那些节度使皆有想法，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听朝廷的吩咐。 回鹘、大食几国和大梁的关系很是不错，朝廷或许会向这几个国家发出求援。” “怎么可能！” 刘大人等官员依旧还有傲气，身为大梁国的官员，完全看不起回鹘几国，“他们能帮什么忙？” “诸位大人，朝廷已经没多少可用之兵了。”陆阳也是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叛乱，大梁的疆域版图将继续向西拓展。 早些日子，大梁名将武仙芝才以石国蕃臣礼节为由，发起灭国之战，引起西域诸国恐慌。 西域诸国联军20万，同武仙芝麾下的3万人厮杀。 人数差距如此之大。 大梁依旧打胜了数场。 可惜内乱爆发了。 武仙芝被迫东撤，大败西域诸国，没有这次动乱，兵力继续集结在西域，便可灭掉西域几个国家。 随后，直入西方的腹地。 那个时候的大梁，何其盛大！ 可惜呀！ 这次内乱会使大梁无力去争夺西域的疆土，更别提横扫西方诸国了。 “回鹘几国也不会白白出兵，必会趁机向朝廷索要一些财物和疆土。” 陆阳的眼神瞬间犀利下去，盯着几人说道： “朝廷能不能获胜，还是一个未知数。各位大人，你们该为自己着想了，多赚一点是一点，你说对吧？” 陆阳扫视众人。 在场的众人交换着眼神，拿捏不定，依旧很是担忧，不知如何是好。 “我愿跟陆公子合作，只是...”恰在此时，沉默片刻的刘大人开口说道： “只是你真有办法让盐产量翻几倍？” 众人紧盯着陆阳，如果陆阳真有这个本事，他们可以冒险一试，只要上缴足够多的盐，朝廷在这个节骨眼上哪会管江淮一带。 陆阳点头。 “在下的确有办法。” “要是如此，同陆公子合作一把也是无妨，只是我们金陵这一方要七成的利益。”刘大人沉吟着道出自己的胃口。 七成，金陵城参与的官员一起分。 部分官员有些不满足。 他们想要两成。 陆阳就一个商贩，能喝一口汤都算好的了。 凭什么占三成？ 两成是给章家！ 陆阳眯起双眸，也是听出这群狗娘养的官员想要他白打工。 他看向章玄安，说道： “在下对钱不感兴趣，制盐仅是为了百姓有一口盐吃。 你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只是章公子冒险加入进来，你们要七成？恐怕有点多了。” 众人微微一怔。 对钱不感兴趣？ 他们还没见过这种人。 至于章玄安.... 他们的确要考虑进去。 “五成。” 章玄安站起，说道： “你们要五成，我章家和陆公子各要两成半。诸位大人，没有陆公子出手，盐产量休想翻几倍。” 众人冷笑不语。 陆阳有技术又如何？ 盐田被他们控制在手中，没有他们的话，陆阳休想弄出一粒盐。 “章公子，我等敬重你的父亲，我们退一步，只要六成，不可再少了。”刘大人轻吁口气。 他说完以后，其他官员有点按捺不住了。 章玄安也忍不住了。 太贪了！ 这群狗东西！ 在气氛凝固之时。 陆阳洒然一笑，淡淡说道： “诸位慷概，章家占四成，其余各位瓜分，也是自然。我一介草民，只要能贩盐就可。” ”呵呵，陆公子真要是有增产的本事，好处也少不了。“ 一个官员向陆阳保证道： ”从今以后，江淮一带只有你一个盐贩，其他人休想染指。“ 陆阳才不信这群人的屁话。 这群人拿到盐以后会成为最大的盐贩子！ 他之所以同意，那是因为他的手黑。 等金陵城的官员吃饱了，他再一锅端了，暂时拿到四成也不错了。 章玄安本想争取一下，可他注意到陆阳藏在眼眸深处那一丝狠戾后，同情地看了眼众人，金陵城的士兵早就被赵静等人吓破了胆。 这些人吃得那么肥，早晚都要吐出来。 在座的众人见陆阳妥协，不由得意起来。 “那位王参军怎么没来？” 陆阳忽地问道。 “他？” 刘大人皱眉。 王参军等人和苏家走得比较近，对陆阳自然是看不起，哪会和陆阳这个赘婿合作。 “我联合诸位大人的名义去请。”刘大人思索片刻，王参军在城中很有地位，对方要是小角色，他都不理会，没有对方的同意，私自占用盐田会出事。 陆阳点头。 大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晚。 陆阳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还未走入就是不客气地说道：“陆公子好大的口气，我听刘大人说你能使盐产量翻数倍。 哼，一派胡言！” 第312章 罗琦朱紫，皆我手中魁 王参军带着数位官员气势汹汹地冲入大厅，几人并不入座，站在门口冷笑地看着陆阳。 产量增加数倍。 无稽之谈！ 制盐并非容易的事情。 采卤.... 晒卤... 结晶.... .... 制盐的每一个步骤都很麻烦。 陆阳一介商贩，读了一点书就敢大言不惭。 一个赘婿懂个屁的制盐。 开口就是盐产盐翻几倍。 这他娘的简直是在给他们画饼。 王参军倒也不是很厌恶陆阳，只是身为一个贵族，他很看不起陆阳的出身。 赘婿和他谈条件？ 他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在他眼里，寻常百姓看见他这种达官显贵，那是要跪下叩头的，他随意赏点东西，那寻常百姓更要感谢他的祖宗十八代。 陆阳见到他，连打拜亦或者躬身的礼节都没有，太没将他放在眼里。 王参军斜睨着陆阳，讥讽地说道： “另外，就算你有制盐的办法，以你的身份凭什么找我们要四成的利益？” 陆阳看出王参军一行人的鄙视，暗自动了杀心。 剁碎了喂鱼！ 王参军还未察觉到陆阳的隐忍，继续不屑地说道：“莫非真以为握住了我们的把柄，便可任意拿捏我们这些官员？ 哈哈，笑话，这里可是金陵！就算老子让你离开此地，你去京都告我们也是没用。 天下大乱，我们犯的那些事，谁能管？天子都管不着，你他娘的想威胁我们？” 陆阳彻底动了杀心。 王参军的话提醒到他了，眼下的动荡局面，天子可管不了江淮一带，他就算杀了王参军，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事！ 一个参军，死了也就是死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 “王大人，虽说这是金陵，但你动我一下试试。”陆阳端坐在上位，扫视众人，伸出一只手，忽地说道： “还是六四分，不过我和章兄要六成的收益，你们分余下的四成收益。” 大厅之中落针可闻。 王参军的脸色瞬间凝固，不明白陆阳为何敢说出这种硬气的话。 金陵可是他们的地盘，就算陆阳有章玄安撑腰，可章家也收拾不了他们这些地头蛇。 刘大人一行人更是诧异无比，盯着陆阳，方才可是说好了，他们要大头，陆阳一下子就霸气起来，让他们觉得十分陌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了解陆阳为人的章玄安紧张了。 搞不好又要闹出人命。 他不想节外生枝，立刻不耐烦地看了眼王参军，低沉道： “我兄弟原本打算让六成的利益，这是看得起你们，不闹事。” “呵呵...” 王参军仰头大笑。 站在他身后的官员也是发笑起来。 一个赘婿谈什么让利！ 陆阳能不能赚钱，主要看他们愿不愿意给机会，赏口饭吃。 “章公子，你好歹也是四品大员的长公子，竟然以一个小白脸为马首是瞻。” 王参军轻蔑地看了眼章玄安，“哈哈，可笑，可笑....” 章玄安的脸色瞬间难看下去。 这狗东西该死！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可是在帮这蠢东西。 “章公子与我是好友，王参军不识好歹，也就是没得谈。” 陆阳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王参军见陆阳要走，眼神马上犀利起来，他一手压刀，一手挡住陆阳的道，“慢着，你想去哪里？” 陆阳看了眼王参军。 章玄安大怒。 这可是章府！ “你们几个想要干什么？他娘的，要是没得谈，你们几个就赶紧滚，我兄弟要回谪仙居，你们几个也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为难他？” 章玄安怒斥着王参军一行人。 家丁立刻冲上前来。 “章公子，你确定要为一个赘婿跟我们过不去？”王参军环视着家丁，险些拔出刀。 他实在想不明白，章玄安怎么想的，为了一个赘婿和他们撕破脸皮。 自古都是官官相护，哪有官民相互的？ “同我兄弟过意不去，便是和我过意不去。”章玄安看了眼那岿然不动的背影，有些患得患失。 他害怕自己今日所作的抉择，恰好是明日正中眉心的子弹。 可要是不赌这一把... 他又心痒。 “好...好...” 王参军连说三个好，不善的看了眼陆阳，低沉道：“我们等着瞧。” 陆阳似笑非笑地凝视着王参军。 二人皆是从各自的眼眸里看到了杀意，只是王参军不明白陆阳哪来的自信！ 这可是金陵城！ 陆阳算老几。 “我们走。” 王参军撂下狠话，带着人离开。 刘大人见此，也是急忙告辞。 章玄安凑到陆阳的耳边，说道： “陆兄，你可要小心，他们多半要杀你，这行人可不是善茬儿，你还是留在我的府中吧，我派人保护你。” “不用。” 陆阳摇头。 “不可大意，这些人见你是一个老百姓，他们可是会下死手的！” 章玄安着急道： “他们对待老百姓都是用最狠的手段，你还是留在我的府中吧。” “我另有安排。” 陆阳拍了几下章玄安的肩头。 前几日，他就调了不少好手，这些人经过训练，皆是刀尖上舔血之徒，对他也足够忠诚。 王参军想要派人杀他，不是易事，除非对方名目张大的带数百人，堵住他的家门。 那他也只好大开杀戒了。 赵静一行人就在城外处候着。 章玄安看出陆阳的意图，逐渐舒展开眉头，“唉，杀一人就可，死的人多了，就算是乱世，也可能惹出麻烦。” “我有分寸。” 陆阳点头，带着黄汉升返回谪仙居。 黄汉升很是紧张。 他带着人站在酒楼之外，警惕着环顾四周，陆阳则是很淡定地思考着制盐一事。 金陵一带最要用的是煮海为盐的方式。 效率低。 盐的纯度也低。 大梁国之所以不存在炒菜，也和盐产量低有关。 盐很匮乏。 炒菜难以盛行。 陆阳接下来就要解决盐的问题。 关于调料糖... 他会一并解决，糖这东西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盐那么重要，来源也更多一些。 “罗琦朱紫，皆是我手中魁儡，小小参军算个屁...想杀我....” 陆阳听到外边的动静，双手交叠，饶有兴致地等待起来。 第313章 冷刀夜雨听风 夏夜的暴雨伴随着大风，晦暗的天色里，一行披着蓑衣斗笠的男子压着刀出现在街头。 站在为首男子身后的刀客提着纱笼。 灯火在风雨里不断摇曳，他们的大半张脸庞暴露在光影之中，冷峻无比。 他们看向站在门口的黄汉升的等人，交换着眼神，没有一丝废话，便是拔刀冲了上去。 雷鸣下闪过刀光。 他们是王参军养的死尸，平日里自然不是对付达官显贵，而是将刀口对向骨头硬的平民百姓。 杀人灭口。 毁尸灭迹。 他们在行。 陆阳是一个商贩，还是赘婿。 他们来之前，并未太多的压力，只是看到黄汉升一行人后才有点压力，但也只是有一点。 “手脚麻利一点，杀完了那赘婿就收手，不可逗留。” 为首的杀手交待了一番。 黄汉升一行人和这群杀手不同，他们杀了不少人，可刀口基本上都是对准上层阶级。 同样是刀尖舔血，他们更不畏惧。 “24...” “29....” 站在黄汉升背后的一个瘦削男子不断数着杀手的数量，陆阳可是说了，一颗人头价值五两银子。 杀手一共32人。 也就是160两银子。 “12个人要分160两银子，这也太少了！”瘦削男子面对着32名杀手，很是难受，下手慢了，钱就少了。 他利索地抽出刀，率先踏出一步，咧嘴笑了声，“老子先上了，谁有本事谁就拿更多的银子。” 黄汉升背后的其他人在沉默中，齐齐动手，丝毫没有惧怕。 他们跟着赵静杀过太多人。 再者，陆阳在他们眼中堪比神灵，在一种宗教色彩的笼罩下，这些人的胆子越发的大。 为首的杀手也没想到陆阳找的佣人，还有胆子还手，这和他们以前遇到的百姓似乎不一样。 在他错愕之时，瘦削男子一行人已经杀到他们的面前。 “五两....十两....” 瘦削男子瞬间杀红眼，将这些杀手当作可移动的银子，出刀疯狂，几乎不留后路。 三十几个杀手还是头一次遇到硬茬儿，本还很不服气，随着厮杀的进行，他们开始害怕。 陆阳手底下这群悍匪完全是不要命的厮杀方式。 他们只是狠，王参军给一笔钱豢养他们，针对的是一些百姓，真要是遇到这些不要命的主儿，便感受到了害怕。 手持陌刀的黄汉升不屑地看了眼溃败的杀手。 一群官僚养的狗爪子终究在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没什么本事，更没什么胆量。 这才厮杀多久，杀手们就怕了！ “呵呵...” 黄汉升冲杀进去，找到为首的杀手，讥讽的说道：“就你这胆量，也敢去当杀手？” 哐当！ 一刀横劈！ 振聋发聩的撞击声，让为首的杀手心惊胆颤，他竭力持刀格挡住劈向他脖子的刀锋，双手虎口俱裂。 这他娘的是下人？ 为首的刺客瞪大双眼，不敢相信黄汉升拥有如此骇人的战斗力，不等反应过来，又是一刀朝着他的要害劈来。 火星四溅。 为首的刺客只觉得双臂发麻，在黄汉升一次次的挥砍下，他的意志力逐渐被瓦解，有了想逃的念头。 这个念头涌起的一瞬，他的战斗力就下降了五成。 砰！ 厚重的刀快速落下。 为首的刺客已经挡不住了，在他侧身想要逃窜的时候，黄汉升一刀劈下他的臂膀。 血浆迸溅。 其他杀手闻声看去，皆是眼皮狂跳，随后他们看到一颗脑袋被黄汉升一刀斩落。 斗志彻底崩碎。 王参军派来的杀手在死伤只有四分之一时，便想着逃命了。 瘦削男子握刀追撵上去。 失去斗志的杀手和羊羔一般孱弱。 他们只要追上就一刀狠砍这些人的脖颈，手段很是血腥。 .... 与此同时，坐在书房里的陆阳抬头望了一眼天。 大雨滂沱。 狂风呼呼作响。 屋檐下的灯笼不断摇晃，灯火暗淡幽幽。 绿蚁听着外边的动静，胆战心惊，“姑爷，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了大杀声。” “你的耳朵倒是尖。” 陆阳笑了声，缓缓地朝着外边走去。 绿蚁赶紧撑开油纸伞，提着一笼灯火跟在陆阳的身侧，“姑爷，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回房休息吧，我帮你揉腿...” “你在书房里站了大半夜，为的就是等我回房睡觉？”陆阳看出绿蚁的想法，怪笑着看了眼绿蚁。 自从刘秀怡缠上他以后，他就没力气陪这丫头吟诗伴唱了。 在刘秀怡身上花光了力气。 绿蚁低下头，害羞的没有吭声。 “先做事，再做事。” 陆阳说道。 绿蚁抬头偷瞄了一眼陆阳，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她跟着陆阳走到府外。 地上躺着很多尸体。 血流被大雨冲散，只在湿润的空气里残留着一丝血腥的气息。 “死人...” 绿蚁害怕地躲在陆阳身后。 “别怕。” 陆阳揉了几下绿蚁的脑袋，扫视前方一个杀手，抬手移动，冷漠地扣动扳机。 砰！ 连续三声枪响。 那人踉跄栽倒。 瘦削男子等人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歪头看了眼陆阳，想起寨子里对于陆阳的传言。 神明信徒，拥有不凡之力。 他们几个亲眼看到陆阳的手段，对于陆阳的崇拜瞬间上涨。 信仰也是加强！ 陆阳注视着这些人的神情，也更加意识到了一点。仟仟尛哾 在封建社会，他不能和这些人讲科学，而是以宗教包裹科学，走苍天死，黄天当立的那条路线。 寻常百姓懂个屁的科学。 可要是谈鬼神，这些人就会听从他的话。 瘦削男子等人提着脑袋，激动的走到陆阳身前。 “诸位，干的不错。” 陆阳掏出一个钱袋子，在胸口处做了一个手势，“神灵庇护尔等！” 接过钱的瘦削男子，双手颤抖，倒不是说钱袋子太沉，而是陆阳亲自为他们向神灵祈福。 “你们干的不错。” 陆阳掏出几粒药丸递给瘦削男子。 瘦削男子急忙接过。 “吃下次物，能延年益寿。”陆阳瞎说道。 第314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丹药当然也无毒。 主要功效就是提神，让吞食者精力充沛，胃口大开，外加一些特殊的香料。 瘦削男子等人听到陆阳的话，瞬间激动坏了。 “将他们的尸体丢到海里去喂鱼。”陆阳说完这些，又是拽住黄汉升的胳膊，将其拉在一边，叮嘱道： “狗急了怕是要跳墙，你去通知一下赵静等人，让他们准备一下入城。” “我这就去办。” 黄汉升也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去办事。 “呼...” 陆阳疲倦地长吁口气，歪头看了眼扶墙而立的绿蚁，将其一把抱起。 绿蚁搂着陆阳的脖子，害怕地问道：“姑爷，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别人说你勾结...山贼...” “你觉得我像吗？” 陆阳注视着绿蚁的双眸。 绿蚁摇了摇头，又是好奇道： “姑爷，你刚才是杀了那个人嘛？怎么做到的，隔着那么远...” “这叫一枪入魂。” 陆阳打趣道。 “一枪入魂？” 绿蚁懵懂地眨巴着双眼。 这是什么东西？ “你慢点就知道了。” 陆阳抱着绿蚁走入书房。 片刻后，书房之中就是回荡着噬骨般的娇喘声，绿蚁和刘秀怡不同，陆阳要是不主动，绿蚁一般会乖乖地躺在床榻之上。 刘秀怡则不然。 绿蚁累瘫地扶着书桌，身上满是红晕，她胸口起伏，感受着背后陆阳的呼吸声，缓缓地摊开蜷缩着的双掌。 陆阳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绿蚁主动坐在陆阳的大腿上，双手环着陆阳的脖子，歪头凑了上去，“姑爷，你在看什么？” “你还不回房睡觉？” 陆阳苦笑。 他还要琢磨明日的制盐一事。 可绿蚁似乎还不知疲倦，在他身上不时扭动几下腰肢。 绿蚁害羞地将脑袋埋入陆阳的怀里，小声地说道：“自从姑爷来了金陵，便是没有理会过我了。” 她的语气有些委屈。 陆阳捏了下绿蚁鼻子，“你总要我缓一下吧。” 绿蚁咬着红唇不说话了，害羞地埋入陆阳的怀里，不时扭动几下腰肢。 ..... 日上三竿时分。 王府。 一行官员坐在大厅里，为首的王参军阴沉着脸，大厅之外摆着为首刺客的头颅。 他派去的刺客，无一幸免。 全死在了谪仙居。 这让他勃然大怒，陆阳一介平民，也敢杀他的人，就算是他派去的刺客，以陆阳的身份，也该像头羔羊般等待自己的命运！ 民就是民！ 敢持刀反抗的为逆贼！ 当诛，灭九门！ 其他官员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好，一个官员嘶哑道：“王参军，你派去的人太少了。 三十几个人，不够！” “就算是三十几人，那也是王大人手底下的部将，他杀了人以后，还敢将人头甩入院子里，分明是看不起王大人。” “没错，这小子太目中无人，真以为有了章家撑腰，他就能在金陵城横着走？哼，他怕是不知道这金陵城归谁管，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另外一个官员更是愤然起身。 大厅之中最不淡定的就是王参军，他豢养的刺客从未试过手，他本以为杀死陆阳是板上钉钉之事，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该死！ 王参军咽不下这口气，冲着站在大厅外噤若寒蝉的下人吼道： “聚集府中所有的人，我要去谪仙居杀人。诸位大人，你们可愿随我一起前往？ 哼，一个赘婿敢在我们头上拉屎，本官一定要让他后悔。” 众人交换着眼神。 其中一人主动说道：“既如此，那在下也带一些家丁去那谪仙居一趟。” 其他人迟疑着问道： “我们兴师动众的杀去，该以什么理由呢？百姓们看见了，怕是会招来话柄。” 王参军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是由于出师无名，他才派刺客去杀陆阳，可全部死掉了。 “就以勾结山贼的罪名逮捕他，他是不是贼，还不是我们一句话的事情。 苏公子太糊涂了，何须去找证据！ 我们就是王法！说他是贼就是贼！” 王参军阴狠的说道。 其他人眼前一亮，此话在理，京都那边已经乱了，他们以前做事还要顾虑一点，可如今管个屁呀。 金陵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王大人说得对，此人就是贼。” 另外一个官员马上附和，“我也要带一些人马，助王大人一臂之力，小小的一个赘婿，我看他能翻起什么大浪，跟我们斗，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其他人纷纷出口。 不消片刻，五百来人的队伍聚集在街道上，为首的王参军等人骑着骏马，朝着谪仙居杀去。 长街上的百姓们凑上前来，很是好奇。 王参军立即打着诛杀贼寇的旗号，鼓动百姓们跟着他一起讨贼。 百姓们窃窃私语。 陆阳在江淮一带的口碑很是不错，王参军等人在当地的名声相对于陆阳，无疑是云泥之别。 他们更愿意相信王参军是贼寇！ 一群穿着官服的贼寇，欺男霸女，强夺他们的良田。 王参军也不在意这些人信不信，反正他要以讨贼的方式杀死陆阳。 苏秉渊要是听到他们杀了此人，说不定还要嘉奖他们。 长街上尘土飞扬。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朝着谪仙居赶去。 ... 与此同时。 数艘大船绕到了城外的大海港口附近，赵静派人去骚扰镇守在关口的士卒，摆出一副想要进城的阵势。 她早在几日前就在附近的海域，麾下的人也刚掌握驾驶大船的方式。 这几艘大船让她如虎添翼。 大船上的曹龙等人很是想要进城，在他们的眼中，城里富庶，进去抢几个大官，必定能发大财，还能抢大官的妻妾。 “我们多久攻城？”曹龙问道。 “我们不攻城，攻心。”赵静瞥了眼曹龙，说道： “这是当家的意思。” 曹龙有些失望。 赵静望着关口的守军，喊话道： “告诉城中的王参军，我们寨子之中来了一个姓关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说王大人霸占良田，强占他的姐姐，让我来城中讨一个公道。” 关口的士卒恰好是上次登岛的幸存者，看到赵静一行人后，瞬间口干舌燥，哪敢迎敌，为首的将领立即叫来小兵，“快去...叫王大人...” 几个小兵疯了一般跑向城中。 第315章 镇定迎敌 酒楼里听到风声的客人，丢下饭碗就跑了出去，就算看热闹，也要隔一段距离才行。 陆阳见客人跑光了，他让黄汉升搬了一张椅子，躺在屋檐下，同章玄安喝着奶茶。 “这玩意儿真好喝！” 章玄安吧唧着嘴，晃了几下杯子里的奶茶，忍不住问道： “陆兄，可以将秘方送给我嘛？” “不行！” 陆阳一口回绝。 七月炎夏，他要靠着买奶茶赚钱，过阵子再弄一点冰块，一定会大卖。 只是... 没有各种香精的奶茶，口感还是要粗糙一点，胜在健康一些。 “真是吝啬。” 章玄安叹了口气，紧接着说道： “王参军带人杀过来了，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保住你的小命。 你还是避其锋芒，跟着我先离开谪仙居。” “不必。” 陆阳摇头，望着远处。 尘灰翻滚而至。 王参军带人杀了过来。 长街上的行人低声交谈。 “这次陆公子怕是在劫难逃！这王参军怕是看上了陆公子的家业。” “分明是窥觑陆公子身边的那位白姑娘。” “嘘，小点声，别被王参军听到了！” 金陵城的百姓很是忌惮地瞥了眼马背上的王参军。 对方在城中作威作福。 早些年，曾有百姓跑去告衙门，然而官官相护，想要离开金陵，前往京都告罪也不行。 老百姓离城需要办‘过所’，相当于明朝的路引，这需要老百姓向朝廷申报。 王参军等人压根儿就不给老百姓离开金陵城的机会！ 山高皇帝远，人杀了也就杀了！ 只是...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参军等人直接带人找上门，以前都是在私底下干！ 并且，王参军等一批官僚带了数百名随从，陆阳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隔着一段距离，王参军就是看到坐在谪仙居门口的陆阳，玩味地笑了声，“这小子是被吓傻嘛？还敢坐在此处等我们，莫非真以为我们不敢动手。” “哼，就算章玄安要死保此人，我也要宰了他。”他身边的官僚立刻说道。 当即，一支小队冲了上去。 黄汉升手持陌刀，带着瘦削男子几人挡在陆阳前面，纵使他们身经百战，面对着数百人，也是紧张不已。 正在此时，几个小兵跑到王参军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 王参军的脸色大变。 “大人，你快跟我走一趟吧，那群贼人说是见不到你，立马就攻城了。” 小兵胆怯地看了眼王参军，“一个姓关的年轻人就在贼窝里。” 城中的百姓皆是知道，金陵城曾有一个关地主，手中有不少良田，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最终，全都落在王参军手里了。 那关地主的女儿更是受不了羞辱，自缢而亡。 “关？” 王参军当即想要骂人。 他做事向来是斩草除根，关地主的家人都死光了，贼窝里绝不会关地主的家人！ 一瞬间，他盯着陆阳。 贼寇刚好在这个时候攻城，也太巧了！ 陆阳懒散地看着王参军一行人，镇定地开口道： “哟，王大人，你今个儿真是有雅兴，带着那么多人来我谪仙居吃饭。” 王参军眯着双眼，只要陆阳有点脑子就知道他是来找麻烦的，对方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单手压刀。 章玄安已经紧张到额头冒汗了。 “王大人，小店可容不下你身后的几百人。”陆阳的左手蜷缩在袖口里，紧握着枪。m 王参军有所迟疑，向身边的小兵问了句，“贼寇多少人？” “数千人，城外有好几艘大船。” 小兵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哪来的大船？”王参军就见过那么豪气的贼寇，一艘大船可是造价不菲。 “我们上次出城剿匪...”小兵支支吾吾地说道。 王参军的眼皮跳了下。 纵使他上次未曾出城剿匪，但也知道官兵死伤惨重，那群贼寇却屁事也没有。 他想到那群贼人的厉害，不由害怕起来。 一时间，他不敢带人上前，回忆起苏秉渊的猜测！ 陆阳勾结贼寇！ 这分明是给他下马威！ 他只要动手，外边的贼寇就会攻城。 “好呀，这小子真的勾结贼寇。”王参军快速冷静下来，已经想到破局之策。 陆阳的确胆大。 但... 他要是先给陆阳扣帽子，站在仁义道德的上方，再借此将对方带到城头，威胁贼寇退兵，陆阳又能如何应对？ “哈哈...” 王参军笑着骑马走出，斜睨着陆阳，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勾结山贼。我今日前来抓你，那伙贼人就聚集在城外了。” 这句话是说给老百姓听的。 众人听到城外有山贼，不由紧张。 “贼寇聚集在城外，王大人何不派兵杀之？反倒是带人来我谪仙居？” 陆阳扫视着看热闹的老百姓，当即说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贼人来犯，陆某虽说只是一介商贩，但也愿意为民分忧。 我手底下有些人，王大人带路，我们一同前往剿贼！” 王参军一怔。 他原本说完就要出手，以正义之名将陆阳抓到城头去，可陆阳却主动请缨。 老百姓看向陆阳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尊敬。 这哪像勾结贼寇的人？ 王参军的嘴角抽了几下，瞥了眼黄汉升和瘦削男子几个，陆阳手底下的人一脸凶相，明显就是悍匪！ 麻蛋！ 他有点捺捺不住杀心了。 可真要是直接杀了陆阳，他也活不成！ “王大人，贼寇就在城外，你不急嘛？还不带路？”陆阳玩味地看着王参军。 一行人沉默了。 章玄安见此，舒展开眉头，对陆阳多了些佩服，赶紧说道： “王大人，杀贼要紧，那些贼寇要是入城，便会杀人。” 王参军松开压刀的手。 杀人？ 章玄安嘴中的杀人正是杀他。 “好，陆公子有心，那就随我来吧。”王参军思索片刻后，阴冷的笑着说道： “贼人凶狠，公子可要保护好自己，别死在他们的手中了。” “呵呵，王大人也要保护好自己。” 陆阳站起身来，“带路吧。” 第316章 以进为退 城外碧海一线，数艘大船一字排开，赵静遥遥望着站在城头上的陆阳等人。 陆阳望着海面上的大船，暗自欢喜。 发展得很不错。 一艘大船光是造价就是2000两银子。 金陵城的官员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海面上足足四艘大船，要是配上炮火，攻下一座壁垒不够坚固的小城，应该不在话下。 他对着王参军说道： “王大人，贼寇就在城外，你快带人去剿匪呀。” 王参军没有出城剿匪的胆子，就算贼寇不够凶狠，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何必去城外冒险。 隔着一段距离，王参军故意喊话道： “淮阳城的陆公子就在本官的身边，你们想攻城就攻城吧。” 赵静看出王参军的意图，按照陆阳的吩咐，喊话道：“什么淮阳城的陆公子，我们前来只是想要你的头颅。 如今关怀义是我们山寨的兄弟，王大人谋害他的家人，我们自然要为他报仇。” 她说话间，一个青年出现在甲板上，举刀嘶吼，“狗官，我早晚要砍下你的脑袋，替我族人复仇。” 城头上的官兵盯着甲板上的青年，隔着一段距离，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只是... 他们很清楚王参军和关家的恩怨。 王参军的脸色阴沉。 他记得真切。 关家的人全部都死了。 这个关怀义分明是一个贼寇。 “十日后，我等要是见不到王大人的头颅，那就攻城了。” 赵静丢下此话，抬起手来。 四艘大船立刻离开关隘。 城头上的士卒面面相觑，忍不住偷瞄一眼王参军，他们可是听清楚了，王参军不死就要攻城。 王参军暗感不妙。 他本想以陆阳的性命威胁赵静一行人，可这群贼寇却耍阴招。 “你阴我！” 王参军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朝着陆阳大步走去。 一把刀悬在他的头上。 “王大人，你想干什么？”陆阳握着刀，冷言嘲讽，“你要是心中有气，那就带着人去剿匪。” “将他给我拿下。”王参军冲着守城士卒吼道。 “我敢动我兄弟。”章玄安扫视士卒。 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陆阳似笑非笑地收刀，转身走下城楼。 攻心！ 他要的是民心为剑，金陵城的贵族不再齐心！ 王参军盯着陆阳的背影，杀意涌上心头，持着刀追了上去，可又是觉得害怕。 一时间，他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看着陆阳逐渐走远。 .... 半日后。 七月的江南，暴风骤雨来的很是突然，陆阳跑进屋子，还未缓过气来，便是看到房间里站着三个女人。 白玉衡三人皆是听说陆阳被王参军带走了，心中担忧不已，可她们又是一介女流，也无能为力。 她们看到陆阳平安归来，总算松了口气。 白玉衡直接扑入陆阳的怀里，“你担心死我了，没事就好。” 刘秀怡和绿蚁站在不远处。 陆阳看着三女，有些触动，他擦拭掉白玉衡脸上的泪痕，温和道： “没事。” 他说话间走到窗口，将其关上，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掏出册子，又是研究制盐起来。 采卤. 晒卤. 结晶晒盐... 还有烧制等步骤。 陆阳已经完全弄清，在制盐设备上还要做一些改进，大梁国用的是铁盘，传热性能不够好。 铁锅和铁釜等设备能够更快地蒸发卤水中的水分，从而提高制盐效率。 除此之外，他还希望多挖掘一些盐田，扩大规模。 若是一切顺利，江淮百姓吃盐的问题基本上能被他解决。 白玉衡三人凑了过来，好奇道： “公子，你一回来就捣弄什么？” 陆阳看了眼三人。 捣弄此物，总比捣弄三人更轻松一些。 “你这一说，我发现自己有点累了。”陆阳是真的累了。 绿蚁立刻揉起陆阳的肩膀，“姑爷，现在舒服一点没？” “腿还有点酸。” 陆阳伸展着双腿。 刘秀怡咬着唇，在绿蚁和白玉衡二人面前略显矜持，她缓缓地伸出小手，揉起陆阳的双腿。 陆阳一脸的惬意。 他还有点饿。 白玉衡也不能闲着。 “饿了。” 白玉衡掩嘴笑了声，随手捏碎一个糕点，放入陆阳的嘴里，碎碎念地说道： “公子，我们该返回淮阳了。” 在这金陵城中，她很是不安。 正在揉腿的刘秀怡抬眼看了下陆阳，抿着小嘴，欲言又止，她舍不得陆阳。 白玉衡看出刘秀怡的心思，说道：“秀怡也随我们返回淮阳。” 刘秀怡害羞起来。 陆阳摇头，说道：“不行，我们还要在城中多住几日。 “可...” 白玉衡可是听说陆阳得罪了不少官员。 “没事。” 陆阳将白玉衡一把搂入怀中，小半月没碰这小妮子，对方好像丰腴了不少。 侧坐在陆阳大腿上的白玉衡猛然涨红脸颊，边上还有二人看着，她很是不好意思，“公子，你休要胡来，快放我下来。” “呵呵...” 绿蚁和刘秀怡二人掩嘴笑了笑。 “你们笑个屁。” 陆阳一把扯住绿蚁的手，又是看向刘秀怡，吓唬道： “再笑，我家法伺候。” “家法？” 三人还没见过家法。 陆阳松开怀中的白玉衡，说道：“你们各自回房休息吧。” 三女对视了一眼。 刘秀怡率先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玉衡咬着小嘴，犹豫了会儿，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绿蚁站在陆阳的身边。 “你怎么还不走？” 陆阳问道。 “我是姑爷的丫鬟，走什么？”绿蚁抿嘴一笑，说道： “姑爷，我帮你研磨。” 陆阳苦笑，知道绿蚁又是心痒了。 他画出铁锅和铁釜等物，慢些时候让工匠制作出来。 等她忙完这些，白玉衡又是折返回来，站在门口刚要开口，便是目光一滞。 刘秀怡也悄悄地折返回来了。 二人对视，皆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两人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向陆阳。 “...” 陆阳看着折返回来的两人。 “陆大哥，我怕打雷。” “公子，你已经小半月没理过我了。” .... 第317章 震惊，王参军竟然做了这件事 三女相视一笑。 皆是明白各自的心思。 下雨天，适合睡觉。 陆阳头大。 他哪能顶得住。 白玉衡二女已经缓步走上前来，一个直接坐在他的双腿之上，靠在他的怀里，幽幽道： “佳人在怀，公子还想忙什么？” 刘秀怡微咬着嘴唇，揉捏着陆阳的双肩。 “姑爷，我先出去了。”绿蚁眼见陆阳不为所动，不由掩嘴轻笑了一声，大步朝着外边走去。 陆阳稍微松了口气。 他一心扑在制盐之事上，对女色压根儿就没想法。 “公子...” 白玉衡抓住陆阳的手，娇滴滴凝视着陆阳的双眸，脸颊绯红，“天色已晚，早生休息吧。” 陆阳瞅了一眼外边。 暴风骤雨里有一丝光亮，也不算晚，就算屋里没有点蜡烛，也能看得清。 陆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白玉衡，无奈的笑了声，一把扶起对方的细腰。 “公子，在这里嘛？” 白玉衡的脸颊滚烫，余光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睫毛微颤。 陆阳一口噙住白玉衡的小嘴，解开对方的衣带，单手抬起白白嫩嫩的大长腿。 “这...” 白玉衡害羞的靠在陆阳的肩头，轻咬着贝齿不说话了。 站在一边的刘秀怡主动解开了衣带，凑了上去。 窗棂前响起嘤嘤嘤的娇喘声，很快被狂风暴雨所吞没。 大半个时辰后。 躺在床上的三人看着外边的夜雨。 雨落下。 湿了一地。 刘秀怡不安分的翻了一个身，压在陆阳的身上，娇滴滴地说道：“公子，时候还早，你就想睡了？” “....” 陆阳翻了翻白眼。 白玉衡刚才还说时候不早了，劝他早睡。 如今，刘秀怡又说时候还早，不准他睡！ 这两个女人想要将他折腾死。 “哈哈...” 白玉衡掩嘴笑了。 “笑什么？” 陆阳一把搂住白玉衡的纤腰，将对方揽入怀里，长叹了口气，说道： “最近日益疲惫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 白玉衡体贴地拍了一下陆阳的胸口。 陆阳抿嘴笑了声。 白玉衡真的只让他休息了一会儿。 ..... 翌日。 晌午时分，陆阳才扶墙而出，走到院子里，安静的听着黄汉升汇报城中情况。 “百姓们都在议论公子是贼匪，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说你认识那群贼寇。” 陆阳撇嘴。 他知道王参军一行人在泼脏水。 “公子，我要不带人去制止这些谣言？”黄汉升蹙着眉头说道。 陆阳摇头。 这也不算谣言。 只是... 百姓未必会信。 “随他们去议论吧。” 陆阳笑着说道： “汉升，你知道结束一个话题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嘛？” “公子明言。” 黄汉升眼巴巴的看着陆阳。 “另外一个话题。” 陆阳想起前一世的网络乱象。 当一个官员贪污了多少钱的话题冲上热搜时，便会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出。 某个流量小星诱骗无知少女。 吃瓜的民众又会兴致勃勃地去议论另外一个话题。 陆阳想要攻心。 民可为刀俎。 “过几日，你带人将王参军近些年做的恶事散布开来。” 陆阳勾起嘴角，忽地问道： “黄汉升，你会编故事嘛？” “嗯？” 黄汉升摇头。 “唉...” 陆阳叹了口气，随意给了黄汉升几个故事。 ≮震惊，光天化日之下，王夫人竟然和他人私会，原因竟然是....≯ ≮据王夫人与情人说，王参军每月都要一次，而且时间都不长！≯ ≮太可怕了，王参军因为做了这件事，竟导致没有子嗣！≯ .... 黄汉升咽口水，一脸的震惊。 陆阳真是一个人才。 完全是胡编乱造。 可他不明白陆阳为何会编造这种事，“公子，揭露王参军的暴行，我懂，这能引起民愤。 可编造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陆阳斜眼看了下世道。 官僚腐败。 百姓们早已司空见惯。 哪怕他将王参军所做之事告知天下，早已麻木的百姓们也会不为所动。 可要是说到王参军的私事。 连街边的老太婆都会神采飞扬，议论王参军的事情。 “要想在城中传开，总要有些噱头。”陆阳一脸的坏笑，“汉升，好好学。” “公子，你可真...小人...” 黄汉升憨笑道。 啪！ 陆阳抬手拍了下黄汉升的脑袋，纠正对方的措辞，“老子这叫机智。” “是哒，公子机智。” 黄汉升立刻拍起马屁来。 “快去办事吧。” 陆阳慢悠悠地说道。 黄汉升前脚刚走，章玄安后脚就是走入院子，着急道： “陆兄，你还有心思喝茶，城中的百姓都说你勾结山贼，你还不想办法？” “他们想说就去说吧，没有人可以堵住悠悠之口。”陆阳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怕王参军一行人会就此向你发难。”章玄安说道。 “他已经失去杀我的勇气。”陆阳淡淡的说道：“他带着数百人都没杀我，现在又岂敢杀我？ 再者，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已经想出良策。”章玄安放下心来，问道： “你打算怎么对付王参军一行人？” “泼脏水，引民怒，再点一把火。”陆阳逐渐露出玩味的笑容，“假借百姓的手，杀人。” “嗯？” 章玄安听不明白陆阳的话，想要再问的详细一点，陆阳却不说话了。 他大骂了几声。 娘的！ 陆阳总是这样，说话只说一半，吊他胃口。 “那我就看看你如何假借百姓之手杀人。” 章玄安说道。 陆阳望向头顶的苍鹰。 双翼逐渐收拢的苍鹰落在街道的一处飞檐上，门口坐着数个妇人，正在低声议论。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王夫人竟然和偷汉子，她图的是什么呀？” “哎呀，还不是因为王参军每月都要一次，而且时间都不长！” “王参军不行！莫非生了大病？怎会不行！” “太可怕了，王参军因为做了这件事才不行，导致没有子嗣！” “什么事？你快说呀，我都快急死了，快说，王参军做了什么事情！！！” 几个妇人议论开来。 不少人听到这种趣事，也是逐渐围拢过来。 第318章 我也没想到一语成谶呀 王参军没有子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们也好奇，王参军除了一个正妻外，还有几个小妾，可就是没有子嗣。 “王参军到底做了什么事才导致他没有子嗣？” 民众们的八卦之火早已燃起，搬着小板凳坐在几个妇人的身边，有的甚至直接蹲下。 “快说呀，别卖关子了，是不是王参军不行，他的妻妾才会不孕，跑去偷人。” 众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据说是王参军作恶太多，强取豪夺，逼良从娼，霸占他人良田。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才没有子嗣。” 一个妇人说道。 “的确是天谴，可却没有那么简单。”另外一个妇人哄了下怀中的小孩，赶紧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她，“刘婆，你又知道什么事？” 这名叫做刘婆的妇人眼见所有人都看向她，立刻挺直腰板，面容浮现出怡然之色，在不少人的催促下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你们可知道金陵关家？” 众人点头。 他们当然知道。 关家以前在金陵也是大户之家，富甲一方，良田百亩，商铺众多。 在整个金陵城，关家的富庶能挤入前十。 可关员外终究只是一个商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关员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年方二八，正是嫁人的芳龄。 王参军看上了关员外的女儿，以及那百亩良田，想要逼迫关员外就范。 可这位关员外也是硬骨头，不愿意看到家业和女儿落在王参军的手中，在官威面前，并未轻易妥协。 最终迎来了苦果。 民... 终究斗不过官。 随便给你安一个罪名，便够你受了。 金陵距离京都又是路途遥远，就算关员外想要上京申冤，也要有走出金陵城的资格。 况且... 京都的官僚说不定更坏。 关家在王参军的打压之下，家破人亡，不少族人被诬陷，锒铛下狱。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事不关己... 老百姓也不愿多管闲事。 毕竟，王参军可不好惹，谁敢去管这种闲事。 “这和关家有什么联系？”一个男子盯着刘婆问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王参军强占关员外的女儿后，每日都强迫官员外的女儿做那种事。” “禽兽！” 不少男子有些义愤填膺。 关员外的女儿可是长得极为标志，城中不少青年才俊都对其心生爱慕。 刘婆接着说道：“那关员外的女儿虽说不堪其辱，但顾虑到族人的身家性命，也只好委身于人。 只是那王参军做事太绝，对关家赶尽杀绝，这才导致关员外女儿的疯狂报复。 好像是在一次翻云覆雨时，王参军的命根子被关员外的女儿弄断了。” “啊？” 众人一怔。 他们从未听说这种事。 这是他们听过的【船】新版本。 “还有这种事？” 不少人目瞪口呆，追问起来，“那官员外的女儿用什么弄断了王参军的命根子？” 刘婆莞尔一笑。 大家都是过来人。 翻云覆雨时，还能用什么弄断王参军的命根子？看书溂 一大把年龄了，还装纯。 “你说呢？” 刘婆反问。 “嘿嘿...”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老话说得对，不能得罪女人！ 王参军可真惨！ 如今不行了！ “活该，那王参军作恶多端，失去命根子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众人气愤地说道。 “我还听说关家逃出了一个少年，如今成了流寇，正在城外，扬言要攻城。” 刘婆补充了一句，神情惶恐。 流寇入城，烧杀抢掠，她这种人妻少妇多半会被流寇折腾死。 “城外有多少流寇？”其他人问道。 “几千？” “岂止，上次官府出城剿匪，大败而归，死伤了数千人，流寇起码有数万人才能重创官府。” “数万人...” 众人的脸色苍白起来。 不远处，黄汉升安静地听着散布开来的谣言。 太扯了。 数万流寇！ 他压根儿没有散布这种事，可在老百姓的嘴里，事情越来越离谱，也不知传到王参军本人的耳朵里，又是怎样的一件事。 ... 一日后。 王府。 一个风韵少妇站在大厅正中，脸色苍白，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身前的王参军。 她一大早起来便是听到在城中流传开来的事情，原本想要凑热闹，没曾想吃瓜到自己头上了。 偷人六七个。 还个个是壮汉！ 扯犊子。 哪有那么多。 谣言非实。 不过... 这些谣言也并非全是假的。 譬如... 王参军真的不太行。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一直无法怀孕，但是王参军纳妾多个，却无一人怀有身孕。 问题出在哪里？ 反正不是在她的身上。 在长久的沉默之中，妇人忍不住开口，“相公，你听我解释。 城中百姓议论之事，全是子虚乌有，我绝没有...偷人....” 王参军原以为这是陆阳在从中作梗，可他看到自家夫人如此慌张。 一瞬间... 他好像明白一点什么。 好呀！ 这贼妇人，竟然背着他偷人。 妇人瞥见王参军的眼神，更加慌乱，六神无主地说道： “我向来恪守妇道，夫君还不了解我。你勿要轻信了城中的谣言，坏了你我二人的感情..我...” “哼！” 王参军冷哼一声，抓住妇人的手，用力地一扯，逼视着对方的双眸，低沉道： “我就算借你十万个胆子，你也不敢背着我偷人。” 妇人连忙点头。 她的掌心已经沁出汗水。 王参军察觉到异常，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打草惊蛇。 再者，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暗中调查。 若是确有此事。 休妻杀人就可。 “你回房休息吧。” 王参军松开妇人的手。 妇人偷瞄了一眼王参军，忐忑无比地转身离去。 待她走远，王参军终于是压抑不住怒火。 城中百姓都在说他不行！ 这也就算了，自家夫人还可能在偷人。 “陆阳，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捣的鬼，欺人太甚了！” ..... 第319章 杀人劫财吓百姓 啪！ 王参军随手摔碎桌子上的茶几，回想起自家女人方才慌乱的神情，嘴角抽搐了几下。看书溂 他没有不信。 只是... 有点力不从心。 绝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他的命根子被关家那丫头弄断了。 年龄渐大。 外加年轻时不知节制，成天勾栏听曲，身子渐渐虚了，面对着女人也就有些力不从心。 可这绝对不是不行！ 可... 那个臭娘们却背着他偷人。 一时间，他想要先解决枕边人的事情，同陆阳的恩怨都可先放下。 “来人！” 王参军大吼一声，“谁敢在城中议论，便将这些人痛打一顿。 我看谁敢再多嘴！” ... 三日后。 王参军的人当街殴打了数十人。 奈何... 更多的人说王参军不行。 城中百姓本就常年受官僚的欺压，如今总算找到一个发泄口。 议论的人那么多。 王参军麾下的那些打手总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再加上，最近三日，在热心群众的努力下，王夫人偷的汉子露出了水面。 前些年，一直没有子嗣的王参军认了一个义子，王夫人偷的认正是这个义子。 不少人亲眼目睹王夫人和那名义子厮混在一起. 二人害怕东窗事发，本想逃出金陵，没曾想在慌乱之余被其他人发现二人的关系。 这更加证实王参军不行。 义子都爬到自己老婆的床上去了。 市井里的百姓将其当作一个笑柄，真是报应呀，王参军做了那么多恶事，现在被自己的义子戴了绿帽子。 陆阳听闻此事，稍微愣了一下，他也就胡乱编造了几件事，没曾想王参军的老婆真的在偷人。 对方应该感谢他。 若不是他散布谣言，王参军还一直蒙在鼓里。 “公子，我听说王参军弄死了自己的义子，那妇人也被打到奄奄一息。” 黄汉升说道。 “嗯。” 陆阳只是点了点头，问道： “曹龙一行人可是入城了？” “今晚子时就可入城。”黄汉升不知道陆阳的意图，好奇道： “公子，你让曹龙等人入城干什么？” “闹事。” 陆阳踌躇满志。 曹龙子时会带四十多人入城，抢劫城中的一些权贵家族。 主要的目标是和王参军沆瀣一气的那批人。 他要弄得人心惶惶。 大难临头，夫妻都可各自飞，更何况是权贵之间的关系。 “汉升，我希望看到百姓们的恐慌。” 陆阳笑吟吟地说道。 “公子，你打算让曹龙去杀寻常百姓？”黄汉升的眼皮一跳。 这种事可做不得。 “百姓？” 陆阳摇头，“我只是想支配他们的恐惧，百姓们对王参军那批官僚有很深的怨恨。 本公子打算用他们的恐惧点燃积怨已久的怒火。” “恐惧点燃积怨已久的怒火？” 黄汉升更加懵了。 怒火之所以积怨很久，正是由于老百姓恐惧王参军的官威，不敢抗争。 陆阳却要用恐惧点燃怒火。 “公子何意？” 黄汉升思索了会儿。 “他们还不够恐惧。” 陆阳要施加压力，淡淡地说道： “在城中散布消息，就说王参军不死，外边的贼寇七日内攻城！” “嗯？” 黄汉升逐渐反应过来。 他知道还要添油加醋一点，扬言外边的流寇杀人不眨眼，有数万人之多。 “我知道了。” 黄汉升点头。 “让曹龙等人按照名单杀人，在城里闹出动静，我会借用章玄安在官府里的眼线，保他们安全。” 陆阳说话间掏出一张信纸，“他们入城之后就可以杀人放火了。” 黄汉升看了眼信纸内容。 名单上全是权贵富商。 陆阳甚至写明了动手时间以及撤离路线。 胆大且心细。 “公子，你不是要让百姓们害怕嘛？为何杀这些人？” 黄汉升问道。 “你猪脑子嘛？百姓们看见城中动乱就会害怕，杀的是谁并不重要。” 陆阳郁闷地看了眼黄汉升，“这些人和王参军有点利益往来。 我杀他们既能让这些人害怕，又能抢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钱？” 黄汉升双眼发光。 劫富这种事，他最擅长。 “公子，我去了。” 黄汉升将信纸放入怀里，大步离去。 ..... 子时。 黄安长街。 曹龙等人皆是一袭黑衣，盯着不远处的大宅。 门前灯笼似血红染。 两个家丁正在打盹儿。 曹龙厉声道：“大当家可是让我们对此户动手？” “没错。” 黄汉升点头。 前方的大宅属于白毅，乃是一个富商，做的是织布生意。 早些年为了获得更多的桑田，在王参军等官僚的帮助下，霸占了一些寻常百姓的桑田。看书喇 克扣工钱更是家常饭。 可依旧有不少百姓想为白员外办事。 无他... 城里太多人了。 这个不做，那个抢着做。 在白员外的眼里，工人就跟牲口一样，不做就滚，城里又不缺人。 克扣工钱又不算什么大事。 哪个商贾不是这样？ “曹龙，府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不可杀。”黄汉升提醒道。 “斩草就要除根。”曹龙低沉地说道： “那些和白家没什么关系的丫鬟和不反抗的下人，我可以不杀。” 黄汉升点头。 一行人持刀冲向大宅。 门口的两个家丁惊醒，正要拔刀，曹龙已经杀到他们二人的面前。 刀光闪过。 二人甚至没能发出惨叫声就是倒在血泊里。 曹龙出手狠辣。 一行人杀到府中，四处搜刮，找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黄汉升拎刀在府中寻找着白员外的身影，逼问管家之下，在西厢房找到了一个白员外。 这厮正在威逼一个刚入府的丫鬟。 “谁？” 白员外顿时慌乱，翻身坐起，眼前闪过刀光。 “杀你的人。” 一刀子落下。 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转动。 血液喷涌而出。 没穿衣物的丫鬟发出惊恐的惨叫声。 黄汉升看了眼丫鬟，没有动手，迅速持刀走了出去，派人四处泼上火油。 院子里乱成一团。 刚开始还有人抵抗，可随着曹龙一行人在府中大开杀戒，那些家丁不敢再反抗。 曹龙也没对这些下人动手。 “快走吧，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将官兵引来。”黄汉升将火把丢向火油处。 扑哧！ 大火冲天而起。 第320章 别有用心 浓烟滚滚。 在狂风里，火光夹杂着浓烟将偌大的一个宅子完全吞噬掉。 很多人四散而逃。 黄汉升和曹龙一行人没有逗留，按照陆阳的安排，来到城中的一个落脚点。 等官府的人赶到时，白家大宅早已化作了一片废墟。 次日一大早，金陵城的百姓就议论开来。 “你们听说了嘛？流寇混入城中了，在城外还有数万流寇。” “昨夜，白员外一家被流寇屠杀，太惨了。” “那群流寇是来寻仇的，要杀王大人，要是王大人不死，过几日就要攻城了。”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被王大人拖累？北方战乱，流寇又要攻城，这可怎么活呀。” ..... 不少人担忧起来。 他们一大早就去了一趟白府，坍塌的房屋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昔日富甲一方的商贾，如今死无全尸。 那群贼人出手也是狠辣。 人堆里，一个书生小声呢喃，“要是王大人死了，那就好了。” 霎时间，众人安静下去。 他们的想法和书生的差不多。 平日里，王参军欺男霸女，现在贼寇攻城，指明要王参军的头颅，他们凭什么和一个贪官共生死？ 只是... 面对着官威.... 他们依旧不敢高声议论。 与此同时，站在废墟前的王参军一脸的阴沉，他才刚收拾完贱妻，如今同他有利益往来的白员外就被流寇杀了。 这分明是杀鸡儆猴。 他断定和陆阳脱不了关系。 好大的胆子，勾结贼寇也就算了，还将这些人放入金陵城里。 他奈何不了城外的贼寇，还收拾不了城里的陆阳一行人？ 王参军瞥了眼站在身边的数位同僚，说道： “我还想给那小白脸一个机会，但他欺负到我们头顶上来了。” 数位官僚漠然地交换着眼神。 “诸位，以免夜长梦多，我们不如将陆阳那小子逮起来，杀之而后快。” 王参军又动了杀心。 几人没有吭声。 前几日，他们愿意跟着王参军一起动手，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城外有数千名贼寇。 陆阳要是死了，贼寇必定攻城。 京都那方又是大乱，很难支援。 江淮一带，最大的兵力掌握在郭家的手中。 据他们所知，陆阳和郭家的关系不错。 最重要的是此事与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贼寇要的是王参军的头颅，而非他们的脑袋，他们要是继续插手，多半会被王参军牵连。 王参军注意到这些人的神态，心中懊恼。 他错过杀死陆阳的最好时机。 “诸位大人，你们可听说过唇亡齿寒的故事？我要是被那小子连同贼寇除掉了，各位也休想独善其身。” 王参军冷哼一声，低沉道。 几人想过此事。 但... 他们也想和王参军撇清关系。 “王大人，我们终究是无凭无据，就算有心杀他，也是无能为力。 近些日子，城里的百姓对我们本就很不满意，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兴师动众，怕是会引起民怨沸腾。” 一个官僚似笑非笑地说道： “依我之见，我等先派人调查白员外的死因，若是山贼所为，派人抓拿贼寇，逼问其同党。” “童大人说得对，不可操之过急。”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可不想动手。 这搞不好要掉脑袋。 王参军看出这伙人的心思，浮现出怒色，又是无可奈何。 他开始有点怕了。 .... 金银珠宝、绸缎、兵器... 陆阳看着昨晚的收获。 曹龙一行人抢了不少好东西。 可人太少了。 白家的大部分家业都葬送在大火之中。 “大当家，今夜抢哪家？”曹龙一脸迫不及待地问道。 黄汉升蹙眉。 刚洗劫了一家大户，官府怕是有所戒备，曹龙还要动手，这是要顶风作案。 陆阳沉思了会儿。 “大当家，我们不如去洗劫当官的吧，那才有意思。” 曹龙壮着胆子提议道。 陆阳瞄了眼曹龙。 官员目前不能动。 先对和王参军有关系的商户动手。 他要是急着对官僚动手，反倒会弄巧成拙，逼着那群人团结一致，对他动手。 “曹龙，你变鲁莽了。” 陆阳记得曹龙以前还算谨慎。 曹龙低头。 近些日子，他们扫平了江淮一带的贼窝，这让曹龙心生傲慢。 “攻心为上。” 陆阳淡淡的说道： “本公子是要瓦解他们的联盟，你急着对他们动手，只会让那群人更为团结。 再者，民众还不够恐惧。” 曹龙和黄汉升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公子，民众多恐惧才算恐惧？” “当他们想要王参军死的时候。” 陆阳勾起嘴角，玩味地说道： “不是我要杀王参军，而是老百姓要王参军死。” 他还要和城中的官僚合作。 死一个王参军不重要。 可其他人要是联合起来抵抗他，那就麻烦了。 门阀世家在金陵好歹扎根多年，想要短时间铲除这些人，太难了。 徐徐图之。 至少也要等他武装起一支火枪队伍的时候，他才会对金陵的门阀世家动手。 先合作。 等喂肥了这些门阀。 他再宰了。 “大当家，你是指望着老百姓动手杀人？”曹龙撇嘴。 他可不信老百姓有这种胆子。 “蠢货，当一城的百姓都希望王参军死的时候，对方就会成为门阀世家的弃子。” 陆阳叹了口气，对曹龙几人解释道：“谁愿意和一个累赘联盟呢？ 不如将其当作替死鬼，让老百姓对官府的怨恨得到发泄。” 曹龙几人逐渐明白过来。 “今晚杀陈员外。” 陆阳叮嘱曹龙道： “办事利索一点儿。” “大当家放心。” 曹龙急忙向陆阳保证。 陆阳迟疑了会儿，决定跟着曹龙等人一起动手。他怕这些人太贪了，进入府中只顾着抢夺财物，耽搁大事。 “我和你们一起动手。” “大当家，你对我不放心？”曹龙问道。 “你最近办事鲁莽了不少。”陆阳的确不太放心，看了眼天色，说道： “你们休息会儿。” 一行人休息一会儿，跟着陆阳朝着陈家大宅走去。 第321章 办宴收礼 金陵陈家，城中十大富商之一，主要经营的是赌坊以及青楼等。 在城里也算一个恶霸。 赌徒欠钱，那就逼迫其家人卖身，长相标致的姑娘，自然是先享用，他还会将女子送到各大官僚的府上。 正是由于他的会做人。 对于他的恶行，大部分官员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阳也去过陈员外开的赌坊。 妈的！ 庄家抽老千！ 十赌九输！ 若是没有一点地位，绝对没法带着钱走出赌坊。 当官的去玩，那就不一样，庄家会想着法让你赢。 他也是蹭了章玄安的官威，赢了一点小钱。 在府邸门口站着二十多个家丁，持刀巡逻，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陈府明显是加强了警备。 陆阳身后也就五十来人，但每个人的手底下都有好几条人命。 眼神就和那些家丁不一样。 “动手吧。” 戴着面具的陆阳冷淡地说道。 曹龙等人立刻持枪冲去。 门口的家丁们很快就注意到曹龙大人，大惊失色，正要跑入府中紧闭大门时，夜色里响起一声枪响。 砰！ 呛人的烟雾遮挡住陆阳的大半张脸。 站在门口的家丁还未反应过来，一个人就是应声倒下。 惊恐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们都没看见同伴怎么死的！ 曹龙等人听到打响战斗的第一枪，无比亢奋起来，每个人都想在陆阳的面前表现一番。 如狼入羊群。 家丁的人数虽说不少。 但这群人大部分都是想逃命。 基本上没有战斗力。 曹龙带人砍倒一两个后，家丁们就四散而逃了。 “办事利索一点。” 陆阳亲自浇后油。 黄汉升去杀陈员外。 曹龙则是带人在洗劫陈家的金银珠宝。 一行人分工明确。 片刻后，黄汉升提着陈员外的脑袋回来复命，曹龙则是推着一小车的黄金，无比的欣喜。 “呵呵，不愧是开赌坊的商贾。” 陆阳也很兴奋。 白家虽说也有很多钱，但开织布坊的商人，家中最多的是各种绫罗绸缎。 大梁没有纸币。 绫罗绸缎也可以充当钱币。 只是... 这玩意儿不好脱手，并且携带没有黄金方便。 “我们走吧。” 陆阳将部分黄金分给曹龙这些亡命之徒，“你们这些人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好处少不了你们。 在城中安分点，别去骚扰寻常百姓。” “大当家放心，你不让我们做的，我们绝不会去做。” 拿到钱财的曹龙立刻向陆阳保证。 其他人也是急忙点头，就算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违背陆阳的话。 “走吧。” 陆阳丢下火把，带着曹龙等人迅速撤离。 在他们身后，火焰窜起。 .... 数日后. 金陵城中又有数家大户惨被屠杀，大火好似没有停下来过。 除此之外... 陆阳还安排曹龙等人炸了一处集市。 为了避免人员上的伤亡，炸毁集市的时间是在刚散场时，人很少。 纵使没有人员上的伤亡。 百姓们也非常恐慌，断定王参军不死，他们这些无辜之人必定会被卷入其中。 不少人义愤填膺。 凭什么？ 他们这些平日被官僚剥削之人，要陪着官僚去死。 城中的很多人已经巴望着王参军早点死。 同王参军有所往来的官僚也是动起了小心思。 坐在谪仙居的陆阳正在办寿辰。 他的23岁大寿。 必须办一下。 章玄安低声咒骂，“陆兄，你23岁，还办酒席？说吧，是不是想要收礼！” “嗯。” 陆阳坦诚的点头。 其实... 他还有大半年才满23岁。 不过... 他很想收礼。 于是... 他提前办了寿席。 酒席一开，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寿礼收到手软，刘大人等一批官僚来了。 他很满意。 可他最想得到王参军那批人送来的寿礼。 陆阳站在酒楼门口，同各位客人奉承了几句，不时眺望几眼远处。 章玄安注意到陆阳的神态，问道： “陆兄，你在等谁？该来的客人都来了。” “该来的客人都没来。” 陆阳说道。 “嗯？” 章玄安微微错愕，刚要询问时，他望见远处出现五六个人。 为首的是江推官。 主要是掌刑名，赞计典的职责。 相当于地方最高法院政策司处长。 这名官员对陆阳而言非常重要，有没有罪，全凭对方一句话。 在这名江推官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官员。 这些官僚本是和王参军是一伙的，搁在平常，绝不会参加陆阳的寿席。 可最近几日的事情，却让这些老狐狸感受到威胁。 贼寇现在敢杀商户。 明日就敢对他们动刀子。 危难在前，保命要紧。 王参军自身难保了。 他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和王参军拧成一条绳。 陆阳看见江推官一行人以后，不由露出喜色。 他要等的人总算来了。 寿礼是假。 试探人心是真。 王参军一行人的关系总算出现了裂隙。 “恭喜陆公子。” 江推官走近，完全没有前几日的仇视和不屑，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其他几位官员也是急忙送上大礼。 “各位大人里边请。” 陆阳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面容和善，在他眼里，没有永久的敌人。 将这批人送入酒楼之中后，陆阳又在外边等了很久。 除了江推官一行人，其他和王参军关系不错的官员并没有前来。 大概有1\/2的官僚还没下定决心，同王参军撇清关系。 章玄安逐渐明白陆阳的用意，笑着说道： “陆兄，你成功利用外忧离间这些人的关系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盐田一事，基本稳了，你好手段呀。” “还不够。” 陆阳摇头。 还有一批官员选择和王参军战队。 他要宰一个官员！ “黄庭...” 陆阳记得金陵城中和王参军关系最好的当属黄庭，王参军是对方的小舅子。 黄庭官至吏目，负责刑狱及官属事务。 此人对陆阳而言是一颗绊脚石。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章兄，我们去吃饭吧。”陆阳放下心思，又是笑着走入酒楼之中。 第322章 甲第朱门无一半 王府。 几个美姬在大厅里跳着诱人的舞蹈，腰肢晃动，对前方的王参军二人暗送秋波。 王参军却没有心思和舞姬眉来眼去。 他现在不近女色。 发妻刚浸猪笼。 坐在他身边的黄庭却是一脸的陶醉，贪婪地看着数位舞姬的腰肢。 “姐夫，我听说江推官等人去了谪仙居，为那小子送上了贺礼。” 王参军已经听到了风声。 昔日，同他拧成一股绳的那批人正在离他而去，这让他很是不安。 黄庭也是严肃起来，放下酒杯，劝说道：“或许我们应该摒弃前嫌，同许家的那个赘婿合作。 他有两把刷子。” 王参军沉默地喝着酒，琢磨着黄庭的提议。 再杀陆阳，已经来不及。 城外有数千贼寇。 城中的官兵对赵静一行人又是十分恐惧，在章玄安等人的安排下，那群贼寇倒是有机会入城。 屠城没有可能。 但杀他却不难。 况且，他的同僚已经向陆阳示好。 王参军也有这个想法。 忍一时之耻。 金陵还是他们这群人说了算。 “霸占盐田可是死罪，我们真要为了眼前的利益选择和一个商贩合作？” 王参军又很是迟疑。 他倒不是害怕朝廷怪罪。 只是... 他看不起陆阳的身份。 “朝廷自身难保了，陛下去了西蜀，北方乱作一团。” 黄庭慢悠悠地说道： “呵呵，我们不是和商贩合作，而是和章家，以及那小子背后的郭家。” 王参军沉默。 黄庭看出王参军的顾虑，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我知道你下不了台。 此事由我去和那小子谈。 哼，同我们继续争斗下去，他也占不到便宜，我料那小子也是聪明人，懂得适可而止。” 王参军阴沉着脸，忍不住说道： “可我想杀他。” “王大人，何必急于一时？就算你不动手，苏公子以后也会动手。” 黄庭凑到王参军的耳畔，说道： “我听说苏公子弃笔从戎了，在陈九龄大人的安排下，官至昭武校尉，为太子效力。” “哦？” 王参军的双目一亮。 昭武校尉属于六品官阶。 这个起点已然不低了。 苏秉渊只要在战场上立下一点战功，凭借显赫的家世，必定能成为手握兵权的将军。 届时，面对着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哪怕陆阳有郭家的撑腰，也是在劫难逃。 更何况，苏秉渊是为太子效力。 如今皇帝已老，传位给太子是早晚的事情。 “老弟，忍忍吧，先赚钱。”黄庭一脸的奸笑，“等东窗事发之后，再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 “呵，姐夫说的是。” 王参军舒展开眉头，又是阴沉的说道：“可那臭小子想要六成的利益。” “六成？” 黄庭的老脸一沉。 别说六成。 哪怕是四成。 他也不愿意让陆阳得到。 “那小子更是扬言有办法提高盐产量。”王参军不太相信陆阳的鬼话。 “就算他有办法，那又如何？” 黄庭不以为然，“金陵不是他说了算，在利益面前，江推官和刘大人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六成？ 刘大人那群老东西会舍得将钱拱手让人？这陆阳好大的口气。” 王参军勾起嘴角。 他愿退一步，同陆阳合作。 可利益分配上，他必须占大头。 “慢些时候，我差人送一封邀请函到他的府上，邀他前来一叙。” 黄庭说道。 王参军的杀心又起。 “姐夫，埋伏一些刀斧手，要是他不同意，我们就宰了他。” 黄庭蹙起眉头，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好，要是那小子不识相，我们就动手杀人。” 他说话间，唤来一个下人，亲自写了一封邀请函，并备上了贺礼。 片刻后，下人将书信送到谪仙居。 陆阳瞥了一眼。 这怕是鸿门宴？ 他去个屁。 曹龙等人已经酒后高歌磨剑了，就等着杀人放火，谁还会去参加鸿门宴？ 陆阳两袖杀气，将书信撕了，一脚踹飞黄庭准备的贺礼，站在台阶上俯瞰着下人，“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他要是想吃饭，亲自来我谪仙居。” “你好大的胆子，敢撕我家大人的书函。”下人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商人。 搁在往常，就算他是黄家的一个下人，寻常商贩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他抬手指着陆阳，不客气道：“你什么身份...” 话还未说完，一巴掌就是落到他的脸上。 黄汉升持刀而来，一把揪住这个下人，双目圆瞪，“你这厮在官员身边呆久了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也是官家大老爷了？ 敢用手指着我家公子，这根手指就留在此地吧。” 下人立刻害怕了，瑟瑟发抖。 不等他反应过来，黄汉升已经掏出腰间匕首，一刀剁掉这个小人的手指。 下人立马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黄汉升将下人甩飞，“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要是想见我们家公子就亲自来谪仙居。” 匍匐在地的下人捂住伤口，瞥了眼地上的手指头，早已没有方才的傲气。 他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黄汉升对陆阳说道：“公子，这王参军还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还这副嘴脸。” “毕竟是金陵城的世家子弟。” 陆阳了然。 门阀世家哪会看得起他这种赘婿，就算是刘大人那批官员，也是假装客套而已。 江淮一带，也就章玄安那家伙看得舒服一些。 “天街踏尽公卿骨...” 陆阳望着黄府叹了口气。 一座金陵城里就有如此之多的世家。 整个大梁国就更不用说了。 “甲第朱门无一半...” 陆阳暗下杀心，小声询问黄汉升，“刀磨好了嘛？” “公子，磨刀最好的东西是血。”黄汉升的杀气更重，厉声道： “望公子今日带我去磨刀。” “呵呵，公卿朱门的血更利于磨刀。” 陆阳瞥了一眼黄汉升，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汉升，往后数年，你都将在磨刀的岁月里度过。” 黄汉升看了眼陆阳，沉声道： “愿誓死追随。” “嗯。” 陆阳转身走入谪仙居。 第323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暮色四合时分。 黄庭和王参军听着下人添油加醋的话，已经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 一个赘婿胆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放肆！ 这完全是坐在他们头顶上拉屎的行为。 “姐夫，我们还是动手杀了他吧。”王参军阴恻恻地说道： “此子太过猖狂了。” “那日，你在大街上，带着五百来人，为何不杀他？” 黄庭斜瞄一眼王参军，很是懊恼。 王参军长叹口气。 那日，贼寇围城，给他的压力不小，那陆阳和贼寇勾结，要是陆阳被他杀了，那他也会死。 这几日... 他只想给陆阳压力，迫使对方放弃大部分利益，在贩盐一事上把握主动。 可... 陆阳这个赘婿反而掌握了主动。 将他逼到了墙角。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 更何况是他。 “先不急，等明日一大早，我联合其他官僚，一同向那小子施压。” 黄庭沉思半晌，说道： “陆阳终究只是一个外人，同江推官等人之间又存在着多少利益关系？” 王参军细想了会儿，不情愿地点头。 “哼，我们明日就带人去谪仙居，料他也不敢得寸进尺。 这盐田的利益，我们自然要占大头。 他要是没办法提高盐产量，以他的身份，一文钱也别想拿。” 黄庭在大厅之中徘徊数步，说道： “你就算想杀他，也要引导其他官员一起对他动手。” “姐夫说得对。”王参军点头。 黄庭有些疲乏了，朝着府外走去，“召集人手，我们明日就去谪仙居。 贼寇在城外，就算那小子勾结外贼，城中也是我们说的算。” 王参军目送着黄庭走远。 黄庭回到府中，召集了一批家丁，约莫一百多人，他又是书信十余封，差人送到各个同僚的手中。 为了共同的利益。 他相信江推官等同僚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针对谁。 夜半狂风。 黄庭搂着美娇娘被狂风惊醒，歪头瞅了一眼窗外，打趣道： “呵呵，这风倒像是狂徒半夜磨刀的声音，听着让人瘆得慌。” “大人，哪有什么狂徒？” 娇滴滴的女子抬起一条粉嫩白皙的大腿压在黄庭的身上，伸出玉手摩挲着黄庭的胸口，妩媚道： “大人，今日良宵，你可不能睡得太早。” “美人儿，你想折腾死我呀。” 黄庭笑了数声，手没闲着，在美人的身上摸了几遍，他有些心痒难耐，翻了个身，刚想做点正经事，外边就传来大杀声。 “什么事？” 黄庭骤然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了会儿，不敢耽搁，立刻穿好衣物，取下壁案上的宝剑。 “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美娇娘捂住胸口，担忧地问道。 黄庭没有理会她，握剑推开门。 府中乱成一片。 由于最近不太平。 他多安排了一些人手，可这些人在府中胡乱地逃窜。 一群持刀的黑衣人追着家丁砍。 黄庭的眼皮狂跳。 还真的是忽有狂徒也磨刀！ 前几日，狂徒杀一些朱门大户也就算了，如今敢对他这个官僚动手。 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扫视庭院。 他的那些仆人面对着一群黑衣贼寇，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起初... 黄庭府中还有人领头反抗。 可陆阳一枪一个。 众人几乎没看出领头人怎么死的，恐惧支配着每个人的心神。 谁他娘的还敢带头抵抗？ 况且... 曹龙那批人身手不凡，出手狠毒，让人害怕。 一个月几千文钱。 可他们干的却是掉脑袋的活。 家丁们也不傻。 枪打出头鸟。 该逃命的时候还是要逃命。 为了几千文而丢掉小命，不划算。 黄庭看着乱成一团的家丁，怒火中烧，狂吼一声，“别慌，他们只有数十人...” 砰！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猛然在黄庭的耳畔炸开。 他下意识一哆嗦，半只耳朵被打烂。 痛疼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暗器？” 黄庭慌乱之中，抬眼看向枪声响起的那个方向。 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站在灯影之下，只露出半张被面具覆盖的脸颊，一身黑衣，身材颀长，眸子黝黑，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他料定前方那个戴面具的少年就是贼寇的首领，握着剑想要冲上去。 可身为上位者... 他惜命。 更想让下人提剑去杀人。 黄庭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剧烈的起伏，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想逃。 可路被少年堵住了。 “黄大人，我想借你双手一用。”戴着面具的陆阳从灯影之下走出，站在光火的前方，右手握着枪。 “你...” 黄庭听出了陆阳的声音，心里翻起惊天骇浪，一个赘婿怎敢对他动手！ 他想不明白！ 下一刻，枪声再次响起。 一枪正中黄庭的咽喉。 鲜血咕咕地流出。 黄庭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一口气堵在咽喉处，瘫倒在地，他捂住胸口，惶恐无比。 什么暗器？ 那么厉害！ 他只看到几缕烟雾从枪杆里溢出，随后一声枪响，他就快要死了。 手无法压住伤口。 大量的血溢出。 房间里的女人已经被吓得尖叫连连。 陆阳缓缓地走了过去，低头俯瞰着垂死的黄庭。 “陆...阳...本官听出了你的声音...你..好大的胆子，敢杀朝廷命官...” 黄庭已经后悔了。 早知该听王参军的话，直接带人杀了陆阳。 他没想到一个下贱的赘婿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黄大人，你知道是我又能怎么办？” 陆阳没有废话，直接朝着对方的面门补了一枪。 血肉炸裂。 黄庭彻底身死。 陆阳歪头看向屋子里衣不遮体的美娇娘，大半胸脯裸露在外。 “你听到了？” 陆阳问道。 美娇娘急忙摇头。 陆阳知道对方听到了。 “唉...” 陆阳本来不想杀无辜的人。 可是... 他捡起地上的宝剑，走入屋子之中，一声惨叫之后，他握着沾满血液的剑刃走了出来，看着大院之中的熊熊大火，对黄汉升等人说道： “将黄大人的手指剁下来，还有脑袋也要砍下来，我要送人。” ... 第324章 密谋 十封信函。 每一封信函之中都包裹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外加一小块金子。 在黄府燃起熊熊大火时，陆阳让曹龙将信函送到十位官员的府上。 至于那颗人头... 陆阳让人丢到了王参军所在的住宅。 .... 半个时辰以后。 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手握着信函，浑身发颤，方才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将信函放在门口就走。 下人将信函送到他的手上。 一小截手指将他吓了一大跳。 他又看到那一小块黄金。 霎时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手指是谁的？ 这一小块金子又是什么意思。 “伍绪，你可看清来人？”他向下人问道。 下人摇头。 在他困惑之际，又一个下人跑入府中，急匆匆地说道： “老爷，黄大人的府邸燃起来了。” 啪唧！ 金块和手指都落在地上。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手指... “黄大人呢？” 他急忙开口问道。 “据逃出来的小人说，黄大人被一伙黑衣人杀了。”那个下人看向那根手指。 “嗬...” 这名官员倒吸一口凉气。 贼寇竟然胆大到对朝廷的人动手了。 他一直以为贼寇没那么大的胆子。 手指的主人多半是黄庭的，他已经猜出来，至于那块黄金... 在官场纵横多年的他深谙人情世故那一套。 手指是威胁。 黄金则是示好。 死亡亦或者死亡... 贼寇背后之人是逼着他做选择。 心思缜密的他稳住心神，琢磨着贼寇的背后之人，缓缓地明白过来。 在这封信函没送过来之前。 黄庭差人送了一封书信，内容是让他们一起向陆阳发难，索要更多的利益。 他本来是打算和黄庭一起向陆阳发难。 可如今... 他盯着地上的手指，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公子输给一个赘婿不冤。” .... 与此同时. 王参军看着案桌上的头颅，脸色惨白，双腿止不住颤抖。 他的姐夫死了。 一夜之间惨遭屠门。 “欺人太甚！” 王参军盯着黄庭的头颅，握紧双拳，双眼涨红，屠门也就罢了，还将黄庭的头颅送到了他的府上。 这分明是挑衅他！ “陆阳！” 他的额头上鼓起青筋。 愤怒的情绪夹杂着恐惧。 黄庭已死。 下一个可能就是他。 “我不能坐以待毙。” 王参军立刻召集人手，府中一百多人举着火把，站在大院里听他的吩咐。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神又是被恐惧支配，不敢再带着人去找陆阳的麻烦。 四六开。 他也同意。 “你们守在门口！”王参军摆手，很是无力，黄庭府上的人手不少，可全都死了。 他就算带人冲到谪仙居，没有其他同僚的帮助，手底下这点人也杀不了陆阳。 前几日... 他联合同僚，带着五百多人去谪仙居是最好的机会。 可他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懊恼涌上心头，王参军有些站不稳。 再不动手。 他就要死。 “我不能坐以待毙。”王参军看向守在门口的家丁，心中又升腾起杀心。 他犹豫起来。 .... 次日一大早。 城中百姓早已议论开来。 “黄大人一家被贼匪灭门了，那叫一个惨，我听说黄大人尸骨无存。” “这伙贼匪也太大胆了，连管家都敢动，更何况是我们这种老百姓。 前几日，赤柳街那儿发生暴乱，死了好几个人，大概就是贼人所为。” “唉，那伙贼匪说王参军一死，自会退去。你们说王参军多久死呀，城外可是有数万的贼寇。” “那王参军多久死？” .... 不少人流露出惊慌。 城中的权贵也很担忧。 如今已经没有人再和王参军走动，在一座酒楼的雅间之中，二三十个官员围坐一团，脸色凝重。 黄庭的死给他们带来了震撼。 十人拿出断指和一小块黄金。 “此子也太胆大妄为了。” 一个官员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看向前方的刘大人，轻哼道： “杀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刘大人的脸一沉，“你别看我，要是有证据，本官自会去擒贼。” “行了，我们还是别在意这个了，城外有一大批贼人。” 江推官揉了下眉心，说道： “城中的百姓对我们积怨许久，贼匪放话，王参军不死就攻城。 不少百姓可是期盼着王参军早点去死。” 众人沉默。 “我等要是和王参军走得太近，怕是会激起民怨。”江推官接着说道。 众人交换着眼神。 王参军已经是弃子。 哪怕百姓不出手，那群贼寇也会动手。 他们也怕。 同王参军撇清关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节骨眼上，各位可要慎重。” 江推官紧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盐田一事，要是那陆阳真有办法提升盐产量，我们倒是可以同他合作。 京都大乱，管不到此地。” “想要提升盐产量又岂是容易的事情。”一个官员接过话，说道： “不过大话尔，此人就想趁机吃一杯羹。” “哼，他要是敢骗我们，那就杀了他。”江推官厉声道： “大不了和城外的贼人鱼死网破！” 众人面面相觑，始终一言不发的刘大人开口道： “诸位质疑他的能力，不如让他当着我们的面制盐一下。 他要是真有好办法，那就留他一命。” “他死了就死了。” 江推官只看利益。 百姓的怨恨也需要一个发泄口。 其他人不吭声，算是默许了江推官的话。 “刘大人，你陪我们去一趟谪仙居吧，我们想要看看他的本事。” 江推官沉吟着说道： “盐产量要是能上涨一倍，那我们就豁出去了，只要上缴的盐没有少太多，朝廷也没精力管理此地。” 众人点头。 据他们所知，太子领军在北抗敌，还未稳住局势，过不了多久，便有北方的难民逃到江淮一带。 另外... 朝廷会在江淮一带抓壮丁。 太多的炮灰死在了战场上，需要补充。 这是朝廷最看重的事情。 壮丁的数量只要足够，他们的乌纱帽就能保住。 当下，他们要做的就是稳住民心，告诉老百姓，北方的叛乱已经快要被朝廷镇压了，免得青壮年跑到山里躲起来，无壮丁可抓。 “走吧，我们去和他见一面。” 刘大人率先起身。 江推官等人迅速跟上。 ... 第325章 你耍我们? 数个时辰以后。 陆阳一行人站在盐田前边。 江推官等人虽说在笑，但目光却有点阴狠，要是陆阳这个小子没有那个本事，那就是在耍他们！ 陆阳对他们有威胁。 如果又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那就是敌人。 他们肯定要将陆阳清算出去。 陆阳也知道这些人的想法。 利益至上。 “陆公子，你要是有更好的制盐办法，那就在我们面前露一手吧。” 江推官的语气有些生硬，嘶哑地说道： “你让我们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总要让我们看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吧。” “呵呵...” 陆阳瞥了眼江推官。 “你笑什么？”一个官员有些不耐烦，本来就瞧不起陆阳。 一个商贩能有什么好办法？ 将盐产量提升数倍，难以上青天。 陆阳这小子就是想仗着章家的支持，空手套白狼，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谋取利益。 “陆公子，你要是有那本事，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冷哼的那名官员说道： “只要你有真才实学，我们愿冒险一试。” 陆阳背负着右手，慢悠悠地说道： “先说好，利益六四分，我六，你们四。” 江推官等人闻言，脸色变了，他们这群老狐狸交换着眼神，随即平静下去。 利益有多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说赚了十万两。 那就是十万两！ 别说六四开。 哪怕九一开。 他们也可以同意，关键是陆阳拿不到九成的利润。 “行，我们不反对，只要陆公子有那本事。”江推官说道。 “答应得那么爽快？” 陆阳转瞬明白过来。 这群老六绝对在算计他。 狗日的！ 等他将金陵的工匠都带回淮阳城，制造出一批火器，武装手底下的人以后，将江推官这群养肥的羊全部宰杀。 陆阳也不动声色的点头。 在火器面前，江推官一行人又算得了什么？北方战乱，数年内怕是无法结束，没有人能帮到江推官这群地头蛇。 “那我就在各位的面前露一手。” 陆阳走向盐田，扫视一番。 围堰和排水管道所用材料为竹子、草席，地势平坦，阳光充足。 这的确是一块好盐田。 在盐田之中引入了部分卤水，晾晒在阳光和空气中，得到结晶，生产技术较为简单粗糙。 稍微有点经验的制盐老师傅会添加一些辅助材料，例如黄土、麦秆等，来提高盐类的质量和产量。 由于没有总结出晒盐法，金陵一带多是煮海为盐之法。 产率低下。 无论是煮海为盐还是晒盐法，都需要盐田来制作海盐。 陆阳看中的是附近的盐田。 “陆公子，你多久能产出盐来？”江推官不耐烦地问道： “今日能否制出盐来？” “制盐一事，细节繁杂，不是半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陆阳也不耐烦地瞥了眼江推官。 纳潮.. 采卤... 蒸发... 过滤... 煎炼... 晒盐法的每一个过程都要把控好细节，比如在晒盐过程里要加适量的淡水，以及咸泥或石灰等物质。 制盐的时间还和气候有关。 阳光充足，两到三日就可。 阴天的话，五天左右。 频繁地翻动盐土，加快水分的蒸发和盐的结晶也能缩短一点制盐时间。 不过... 人工成本上去了。 江推官见陆阳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很是不喜，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低沉道： “那陆公子觉得需要几日？” “三到五日。” 陆阳说道。 “需要那么久？” 江推官瓮声瓮气地质问道。 “江大人，金陵一带用的煮海为盐之法，需要几天到数月不等。” 陆阳斜瞟一眼江推官。 大规模的煮盐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而... 晒盐法则是极大程度缩短了制盐的时间，更为高效。 对方身为金陵城的官员，连这个都没不了解，可想而知，这群官僚是真的尸位素餐之辈。 陆阳不由想到前世的那些专家。 老百姓可以把房子租出去... 操！ 太离谱了！ 这种人竟然把控着权力！ 难怪百姓觉得苦！ 陆阳的语气更为不客气，“江大人，你连这都不了解嘛？” 江推官的脸色难看。 他一个推官，了解这些干什么？ 仕途和这些东西又无关。 其他官员的脸色也是阴沉无比。 他们也不太了解。 “几月的制盐时间，你能缩短到几天？陆公子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一个官员觉得有失颜面，想要找回一点场子。 陆阳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这群官僚沆瀣一气，平日里的大部分精力应该都用在研究人情世故上了。 “诸位大人过几日不就是知道结果了。” 陆阳往前走了数步，让黄汉升拿出前几日制作出来的晒盐工具，直接制盐起来。 官员们交换着眼神。 对陆阳很是不满。 陆阳懒得理会江推官一行人，开始和工人们忙成一团，亲自教导这些人掌握晒盐法。 师傅们已经是制盐的老手了，虽说平时都在用煮海为盐的办法，可长期制盐，掌握晒盐法也不是难事。 陆阳也是第一次制盐，在采卤时，还需询问工人们，这引起了江推官等人的不满。 娘的！ 陆阳的动作生涩。 明显是一个门外汉。 高效制盐大概率是陆阳给他们画的大饼。 “你行不行呀？”江推官让人搬来椅子，露出轻蔑之色，警告道： “陆公子，你最好不要戏耍我等。” “江大人，我也是第一次制盐，快不了。”陆阳如实道。 “第一次？” 江推官等人听后，立即不淡定了。 陆阳真的是在耍他们。 “你第一次就敢说高效产盐，莫非真以为我们拿你没什么办法？”江推官逼视着陆阳的双眼，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第一次？ 那就是完全没经验。 陆阳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可以高效产盐，他们才同意一试，结果陆阳没有经验！ 其他官员也是压抑不住怒火。 早知如此.... 他们就该和王参军一起动手，将陆阳这小子当街处死，免得被戏耍。 “你们急什么？第一次也能高效产盐！” 陆阳自信的说道。 第326章 又要给我画饼 第一次制盐就能成功？ 金陵城里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这些人都不敢保证提升盐产量。 更何况是第一次制盐的陆阳！ 江推官等人一脸愤怒，连一向沉默的刘大人也是面露不喜。 他一直以为陆阳有两把刷子。 自家女儿和陆阳的事情... 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家伙！ 陆阳得到他的女儿后，却说自己不行！ 这不是耍他嘛？ “陆公子，你真有把握？切勿说大话，愚弄我等。”刘大人注视着陆阳的背影，忍不住提醒道： “金陵城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在等着你给一个交代。” 陆阳斜瞄一眼刘大人。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他要是没有利用价值，这个老家伙会联合江推官一行人对他动手。 他淡淡地说道： “在下不欠你们一个交代，这笔生意由我说了算。” 态度强硬。 哪怕是章玄安也没料到陆阳会说这种话！ 刘大人的嘴角微颤，本想出口教训陆阳，可一想到黄庭的下场，又是将话咽下去。 其他人也不愿当出头鸟。 “行了，我不说大话。” 气氛凝固时，陆阳笑了声，缓和了一下气氛，看了眼采卤地点。 临近大海，有足够的盐分。 可惜... 附近没有蒸发池。 周边有不少煮盐的大锅。 陆阳看向刘大人，说道： “三五天可能没法产盐，你们要派一些人挖掘蒸发池。” 刘大人当即不乐意了。 三五天不成也就算了。 还有找人挖掘蒸发池。 “什么蒸发池，没那玩意儿，照样能制盐，你就是戏耍我等。”江推官最为不满意。 陆阳看向对方。 他想要刀了江推官。 “江大人，我用的办法就是要修缮蒸发池，你要是觉得我在戏耍你们，那我改日就返回淮阳了。” 陆阳摊手。 江推官等人可不信陆阳会返回淮阳城 多半还要杀人！ 城外的贼寇给他们的压力不小。 “行，我们给你找人。”刘大人率先妥协，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陆阳的话去做。 盐太赚钱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麻烦一点也无妨。 片刻后，一批人手在刘大人的安排下开始挖掘蒸发池。 陆阳拿好早已准备好的图纸，指挥着工人挖掘蒸发池。 江推官等人失去了耐性。 他们没有等到陆阳挖掘好蒸发池，便彻底失去了耐性，黑着脸离开了。 章玄安凑到正在忙碌的陆阳身前，说道： “这伙人刚和王参军撇清了关系，他们看到你没那本事，可能会对你动手。” “谁说我没那本事？” 陆阳要知道加快速度。 目前和江推官这群地头蛇鱼死网破，他也占不到太多的好处。 在他的筹谋里... 他要离间这群地头蛇的关系，利用细盐上的利益，刘大人多占一些，让金陵城的官员为利益而争斗。 等他武装好人员，再一锅端了。 陆阳说话间带着工人们忙活起来。 蒸发池的位置要阳光充裕，挖掘坑道连接盐田，让卤水在蒸发池中自然蒸发。 水分慢慢蒸发，盐类就会逐渐析出。 在蒸发的过程之中，还要浇淋。 陆阳让工人不断地浇淋卤水，以加快蒸发速度和盐类的析出。 他一直忙活到大晚上。 王富贵及时送来可口的饭菜。 他在陆阳的教导下，厨艺精进了很多，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厨。 工人们哪吃过如此可口的美食。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也拿不到多少钱。 “我听说，在谪仙居吃一顿饭起码要几十两银子，这次可是沾了陆公子的光，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不少饥肠辘辘的工人凑到大铁锅前。 数口铁锅里盛满了各种菜。 宫保鸡丁、糖醋里脊、夫妻肺片.... 香味弥漫。 “各位工友，接下来几日，我将和各位同吃同住。”陆阳对众多工人说道。 “那陆公子，我们每顿都能吃到这些嘛？”不少人双目放光的看着陆阳。 “诸位主要协同我做好事，每顿都有肉。” 陆阳向所有人保证，要知道在这个细盐缺乏的时代，每顿一碗粥外加一小碟榨菜就可以养死士了。 更何况，他让这些工人每顿都能吃到大鱼大肉。 这足以激起工人们的劳动热情，要想让马儿疯狂地跑，至少要让马儿吃饱饭。 陆阳也不吝啬。 若是天气好，两日后就能蒸发结晶，趁着这个间隙，他要带着工人多挖掘一些蒸发池。 没有和江推官等同僚走远的刘大人端着饭碗走了上来，他和工人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坐在远处，瞥了眼蹲在地上的陆阳。 “陆公子，你是一点也不嫌弃...” 他刚一开口，不少人就朝他看来。 众人都知道刘大人要说什么话。 这位大人嫌他们脏！ 刘大人比江推官一行人更好一些，至少在欺压他们方面没那么严重。 众人迅速移开视线，偷瞄了一眼陆阳。 腰缠万贯之徒... 哪怕没什么地位，但好歹也有钱，可丝毫不嫌弃他们的身份，这让他们很是欣喜。 陆阳不以为然。 蹲地上吃饭又不可耻。 他抬眼看向刘大人，问道：“刘大人，饭菜还合你胃口不？” 刘大人点头，随即看向挖掘的蒸发池，问道： “这真能让盐产量翻数倍？” “十几倍都有可能。” 陆阳遥望四周。 不少平坦之处可以用来当作盐田，继续扩大盐场的规模。 金陵一年的产盐量翻十几倍没太大的问题。 江淮一带的老百姓吃盐就很方便了。 唯一让陆阳担心的就是城中官员太贪，哪怕盐产量提升了数十倍，可依旧是高价卖盐。 这违背了陆阳的初衷。 陆阳不仅想赚钱，还希望百姓能吃上盐。 “十几倍？” 刘大人一听，瞬间吹胡子瞪眼。 吹牛不打草稿。 陆阳又在给他画饼。 他只期望盐的产量能翻一倍，如此一来，也能大赚一笔。 十几倍的话！ 他直接赚翻！ 天皇老子来了，他也是陆阳的好岳父！ “陆公子，你不要给我画饼充饥，我可不信。” 工人们虽说尊敬陆阳，但也不信。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 第327章 公若不弃，拜为岳父 “过几日？” 刘大人张了下嘴，最终还是决定耐住性子，“希望陆公子不会让本官失望。 十几倍就算了。 两三倍就很好了。” 其他工人们也是这样想的，在他们看来，盐产量或许不会提升，反而会跌。 陆阳明显是一个新手。 挖掘蒸发池让他们看不懂。 陆阳没有过多的解释，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制盐一事之上。 次日一大早，他就带着工人们在盐场忙活起来。 采卤得到的盐水在阳光下，逐渐化作很是浓稠的卤浆。 在工人们不断地浇淋之下，水分散失，逐渐有结晶析出。 随后... 他带人收起盐类结晶，得到粗盐。 再对其清洗煎炼后，去除泥沙和杂质，得到高质量的盐。 最后一步就是晒盐。 相对于煮海为盐的办法，节省了大量的燃料和时间成本。 只是晒盐法需要较大的场地。 盐类结晶在阳光和风力下快速析出。 金陵一带，地势平坦，气候条件也不错，用晒盐法最为合适。 再者，南方缺燃料... 大部分煤都靠旅商运至江淮一带，成本大大提高。 宋朝用的就是晒盐法。 平民有盐吃。 外加锻铁技术的提升。 炒菜也就盛行了。 经过五日的劳作，陆阳的辛苦总算得到回报，那群从一开始质疑到吃惊的工人，盯着白花花的盐，双眼放光。 这个方法很简单... 但他们却被传统的制盐方式禁锢了数十年，连老师傅也没想到只需稍微改动一下，便能高效产盐。 早已失去耐性的刘大人听到消息后，赶忙走了过来，当他看到盐以后，对陆阳的态度瞬间变好。 五天就产出如此多的盐。 搁在往常，这些盐起码要大半月的光景，这还是建立在陆阳和工人们第一次采用晒盐法的基础上。 外加金陵一带的盐场没有完全开发。 陆阳说的将盐产量提升十来倍，完全不是大话。 第一次就能有如此成效，着实让众人对陆阳刮目相看。 刘大人呼吸急促，捧了一把细盐，小尝一口，发现味道还比以前的更好。 “刘大人，你觉得如何？”陆阳平静地看着刘大人。 除对方以外。 金陵城的其他官员在这几日都没来过盐场。 大抵是觉得陆阳在戏耍他们。 从而不抱希望了。 刘大人急忙点头，无比亢奋，上缴完朝廷的盐以后，余下的盐足以让他暴富。 他抵挡不住钱财的诱惑。 有了足够的钱... 他就能贿赂一下高层。 提拔的机会也就来了。 功名利禄全都是他的。 他盯着陆阳，一脸的满意。 好女婿呀呀！ “非常不错！” 刘大人趁机挑明和陆阳的关系，凑到陆阳的耳畔说道： “我女儿的眼光很不错，秀怡就有劳陆公子照顾了，可别亏待她。” 陆阳瞥了眼对方。 这老头儿可真是现实... 他要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对方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陆阳佯装很慌张的样子，“大人，你已经...” “呵呵，本官很看好你。”刘大人似笑非笑地拍了下陆阳的手背，“若你...” 陆阳立刻明白过来，支开众人，说道： “公若不弃，拜入岳父。” 刘大人一怔。 随即苦笑。 陆阳在淮阳城中已经有岳父了，还是一个赘婿，可面对着陆阳的一拜，他也没推辞。 刘秀怡是寡妇。 再者有利用价值的陆阳和他女儿已经生米做成熟饭。 他自然不会过多干涉。 只是... 他还要老脸，叮嘱道： “三年内，你与我女儿的事情不可声张。” 陆阳点头。 根据大梁的律法规定，寡妇需要为丈夫守丧三年。 “岳父放心，三年后，我会将秀怡娶回家中。”陆阳说道。 “我听说你是许家的赘婿...” 刘大人打算出面，胁迫许家放弃陆阳这个赘婿。 “呵呵，我早已是自由身，只是念旧情，还在许家而已。” 陆阳将自己拿到卖身契的事情如实说出。 刘大人松了口气。 “岳父，江推官那儿...” 陆阳只把话说到一半。 他打算利用对方挑起官员们的争斗。 利益分配不均。 金陵城中的官员们自会伤了和气。 刘大人压低嗓音说道： “你要娶我女儿，本官自会帮你。 呵呵，江推官一行人看到这些细盐，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至于那位王参军，我想他不会那么不识时务。” 陆阳闻言，拱手道谢，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金龟塞到刘大人的手中，信誓旦旦地说道： “岳父，虽说我拿走六成的利益，但你我二人迟早是一家人。 好处自然会给岳父大人。” 刘大人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龟。 很重。 满满的心意。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小子真会做人。 “你出力，又有章家支持，拿到六成的收益，那是应该的。” 刘大人沉思道。 陆阳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他这个老六可不会将到嘴的鸭子送出去。 “若是有江推官等人的支持，我想可以立马组织人手，扩修一下盐场了。” 陆阳立刻提议。 刘大人点头。 搁在以往，煮海为盐对场地的要求不大。 陆阳那办法，的确要扩修一下盐场，更高效的产盐。 “你在此地等会儿，我派人去叫江推官等同僚。”刘大人立刻叫来下属，吩咐一番。 ... 与此同时。 江推官一行人的对面坐着王参军。 经过数日的挣扎，王参军已经打算向陆阳示好，他一个人实在是独木难支。 可江推官一行人又找上门了。 众人一副要与他携手共进的态度。 “王大人，那小子不过是一个赘婿而已，敢在城中撒野，我揣测黄大人的死与他脱不了关系。” 一个官员说道。 江推官趁机开口，“我等皆是官员，上报朝廷，下安百姓。 最近几日，城中不太平，我等岂可袖手旁观？王大人，你说那小子和山贼勾结，我等不如先将他抓起来。” 王参军盯着江推官等人，“你们前几日不是...” “王大人，我们也是害怕，可思来想去，唇亡齿寒，我们应该团结一致。” 江推官打断王参军的话，指向外边，“我已经将人聚集起来了。 你赶紧回去叫人吧，我们谪仙居汇合！” 王参军看向外边的人手，大喜过望，随即说道：“好，本官这就回去组织人手。” 他说话间，朝着外边大步走去。 当他刚离开，刘大人派来的下属就冲进来了。 第328章 我辈岂是蓬蒿人 江推官等人已经对陆阳失望至极，本以为有点本事，可却是一个新手。 贼寇就在城外。 江推官一行人自然不敢动手。 但他们可以怂恿王参军对陆阳动手。 “哼，那小子敢耍我们。”江推官冷笑一声，琢磨着陆阳死后的事情。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阴沉无比。 刘大人的下属冲到他们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各位大人，陆公子已经弄出盐来了。m 你们快去看看吧。” “什么？” 江推官等人一怔。 刚才，他们可是怂恿王参军对陆阳动手。 现在... 陆阳弄出盐了。 这搞的他们很尴尬。 江推官等人交换着眼神，迟疑着问道：“盐的产量和味道如何？” 这名下属想了下，如实道： “我家大人说了，一年的盐产量可以翻十倍左右，味道也是极好。” “十倍？”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反应片刻后，发出笑声。 “哈哈....” 江推官一把揪住下属的领口，逼视着对方的双眼，陆阳第一次制盐，凭什么能让产量翻十倍？ 他们又不傻。 岂会听信这种大话！ “十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嘛？别说十倍，那小子能让盐产量翻三倍，就已经是天大的本事。” 江推官压低了嗓音，一脸阴沉。 其他人也是脸色很是不好。 他们已经被陆阳戏耍过一次了，还能被对方戏耍第二次？ “吹牛不打草稿，刘大人收了他什么好处？”众人怒视着刘大人的下属。 “在下句句属实呀，各位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前往一看。” 双腿发颤的下属急忙解释道： “在下绝没有骗各位大人。” 江推官等人交换着眼神。 “哼！” 他将刘大人的下属推开。 “江大人，我们不妨一去，要是那小子再骗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个官僚提议道。 江推官点了点头，带着家丁，浩浩汤汤地赶往盐场。 ... 烈日炎炎之下。 陆阳和刘大人正在吃着西瓜。 刘大人一脸的笑容，早已不是曾经沉默寡言的模样，恨不得直接称呼陆阳为佳婿。 陆阳很是感叹。 所谓的人情世故不过是基于利益之上去谈感情，要是拿着感情去谈钱，对方就要骂娘了。 “把盐场的部分利益让给江推官一行人实在是可惜了。” 刘大人拍了下陆阳的手背，说道： “三成足矣，还有一成，你拿去打点和郭家的关系。” 陆阳明白过来。 对方是想要那一成的利益。 他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只怕江推官一行人不愿意。” “哼，他们不愿意？十倍产量，他们开心还来不及，怎会不满意？” 刘大人瞥了眼始终在吃瓜的章玄安，问道： “是吧，章公子！” 他和章玄安联手，足以镇压江推官一行人，实在不行，陆阳再将郭家搬出来。 章玄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刘大人，以他对陆阳的了解，多吞一成的利益，那被杀的可能就增加一些。 秋后算账！ “是呀，三成足矣，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怕撑死。”章玄安话里有话的说道。 “呵呵...” 刘大人笑了笑。 三人谈话间，江推官带着自己的跋扈，气冲冲地走上前来。 陆阳注意到对方身后的人。 杀气很浓。 他没有起身迎接。 “陆阳，我听说你让盐产量提升了十倍。呵，你有那个本事？” 江推官一行人见陆阳不起身迎接他们，瞬间动怒。 太狂了！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面对着将推官的话，陆阳头也不抬地吃着瓜。 “你...” 江推官难以抑制怒火，“我就知道你没那个本事！” “呵呵，别说十倍了，翻一倍，他都做不到。”一个官僚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淮第一才子，也就口气大一点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陆阳抬眼看向江推官一行人，“要是在下做到了，又该如何？” “你要是做到了，我磕三个响头，叫你爷爷。”那名官员说道。 “呵呵...” 陆阳摇头，“大可不必，在下可不想收你这个孙子。” “放肆...” 那名官员被陆阳彻底惹怒。 陆阳逼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是真的做到了。 三七开。 你们再让出一成的利益，可好？” 江推官等人压住杀意，“那要是没做的呢？” “我这颗头颅送给各位。”陆阳淡淡的说道。 江推官等人笑而不语。 “怎么样？”陆阳问道。 “依你所言。” 江推官等人就不信一个新手能让盐产量翻十倍。 他们动了杀心。 陆阳的这颗脑袋必须留在金陵。 刘大人见此，趁机站出来当和事佬，慢悠悠地说道：“陆公子确实有那个本事。” 江推官等人看向他。 刘大人立即责备起来，“现在好了，你们又让出一成利益。 本官可被你们几个坑惨了。” “江大人，你确定他有那个本事？”江推官等人质问道。 刘大人点头，背过身去，“各位随我来。” 江推官等人面面相觑，迟疑着缓步跟上，在不远处，数百名工人正在晒盐。 江推官等人的瞳孔骤然一缩，大步走了过去。 白花花的一片。 入目之处，全是盐。 “这...” 一个官员的嘴角微抽。 “你们看吧。” 刘大人向江推官等人说起陆阳这几日所做之事，指着一片区域，说道： “现在虽说还翻不了十倍，但按照陆公子的办法，扩修一下盐场，足以翻十倍。 另外，还能节省一批燃料。” 江推官等人的呼吸逐渐不匀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景。 他们蹲下，捧了些盐，小尝一口。 味道的确更好了！ 质量上乘。 十倍则意味着他们大赚一笔。 回过神来的众人瞬间狂喜，可一想到刚才说的话，脸色又是不好起来。 一成的利益也是非常多了。 “江大人，你们满意吗？” 陆阳看着江推官等人的背影，平静地问道： “我辈岂是蓬蒿人！诸位大人觉得我有没有那个本事？” .... 第329章 你动不了我 江推官等人还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若是扩修一下盐场。 盐的产量就算翻不了十倍，翻七倍左右还是能的，这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 她们反应过来后，立即换了另外一副嘴脸，好像从来没和陆阳有过矛盾。 “陆公子，你真是人中龙凤，不仅才学了得，在其他方面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江推官笑着竖起大拇指。 其他官员也是附和起来。 陆阳没想到江推官等人的嘴脸会变得那么快。 “陆公子，方才是我们有眼无珠，你别和我们一般计较。” 江推官等人交换着眼神，“三成利益太低了，金陵城中有不少官员，到手的没多少。 我们可是冒着杀头的重罪，同你合作。 你就给我们五成的利益吧。” “五成？” 陆阳斜眼看向江推官等人。 最初六成的时候，这群人不乐意。 他现在给四成利益都不愿意。 更何况是五成！ 这些人想屁吃。 陆阳露出为难之色，沉吟着说道： “不瞒各位，淮阳郭家要分走一部分利润。” “郭家？” 江推官等人闻言，脸色立刻大变，他们可不敢在虎口处夺肉。 江淮一带有将近五万的守军。 大部分守军掌握在郭家的手里。 刘大人趁机站出来，同陆阳唱起双簧戏，很是不情愿地说道： “郭家要掺和进来，那三成就三成吧。” 江推官等人看向这位同僚。 搁在往常，刘大人可不会那么爽快。 这里边一定有猫腻。 “各位大人，那七成利益之中，我们章家也要拿走一部分，你们应该没意见吧？”仟仟尛哾 章玄安淡漠的开口。 江推官等人蹙起眉头。 三家联手。 他们压力很大。 霎时间，他们的脸色阴晴不定。 “呵呵，要不是你们不爽快，陆兄何必去联系郭家！” 章玄安再次开口，讥讽地说道： “你们要是一开始就同意，本可拿走六成的利润，现在还想狮子大张口，已经晚了。” 江推官敛神，心中依旧狐疑，但他知道就算没有郭家的掺和，刘大人的倒戈，他也讨不到更多的好处。 只能在账面上多做一些手脚... 他立刻恢复笑容，说道： “那就依陆公子所言，三成就三成。” 陆阳知道江推官等人不会如此痛快。 他也不揭露。 反正到了最后，他会让这些人将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那各位，我们回谪仙居吃个饭吧。”陆阳提议道。 “呃？” 江推官等人犯起难。 同王参军约好了。 对方要带人找陆阳麻烦。 他们要是也跟着去谪仙居，事情就会败露了。 可不等他们开口，陆阳就是朝着谪仙居走去。 几人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 大半个时辰之后。 酒楼里坐满了客人。 陆阳将工人也请到了酒楼，这让江推官一行人有些不满，可也没有多说。 他们不时望向窗外。 正在此时，王参军带着一百多名跋扈，朝着谪仙居赶来。 江推官等人说了那些话以后... 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金陵城还容不得一个外人放肆。 “我要让那小子好看。” 王参军看着近在眼前的谪仙居，单手压住刀，大有一种一雪前耻的感觉。 他心里憋屈。 陆阳算什么东西。 “跟上。” 他冲着身后的跋扈大喝一声。 众人浩浩汤汤地冲到谪仙居门前。 王参军没有急着动手。 按照约定... 江推官等人也该带着护卫赶来了。 他们一起动手。 城中不少老百姓围拢过来，低声交谈。 “这王大人又要对陆公子动手？上次不是退兵了嘛？” “我看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怎么还没死？城外的贼寇可是死了，王大人不死就要攻城。” ....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让王参军有些慌。 城中的百姓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一副恨不得他早点去死的气势。 他稳住心神，让人包围住谪仙居。 酒楼里听到动静的陆阳往外边看了一眼，丝毫不担心。 如今，金陵城的大部分官员都和他在一起，王参军就是一头落单的羔羊。 江推官一行人交换着眼神。 这王参军是猪脑子呀！ 还真的敢来！ “各位且喝着，我出去一趟。”陆阳带着黄汉升等人，大步走了出去。 江推官一行人迅速交谈起来。 “怎么办？真要王大人杀了陆公子，没有他的话，盐的生意，我们可是染指不得。” 众人心里清楚。 陆阳身后有人撑腰。 一旦出了事，别说生意，连他们的小命都会受到威胁。 他们注视着陆阳的背影。 陆阳走出谪仙居，来到王参军的面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王大人，你怎么又带着人来我谪仙居，真以为我好欺负。” 陆阳朝着王参军摆了摆手，说道： “你回去吧，在金陵城中，你动不了我。” 王参军的脸上挂不住了。 这叫什么话？ 哪怕江推官等人没来。 他手底下的一百多人，也能拿下陆阳。 众目睽睽之下，陆阳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大胆贼子，你勾结山贼，祸乱金陵城，我今日定会将你拿下。” 王参军拔出刀。 他不等了。 现在就要将嚣张的陆阳绳之于法。 “王大人，你可别乱说。我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勾结贼寇？” 陆阳笑了笑，“滑天下之大稽。” 围观的百姓也不相信王参军的话。 陆阳好人呀。 近些时日，在城中干了不少好事。 相反... 王参军则更让他们仇恨。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王参军不想再等了，他带着一百来名跋扈朝着陆阳围拢过去，嘲讽道： “你想狡辩的话，跟着我回衙门再说吧。哼，你要是敢还手，便是心虚。” 陆阳笑了。 他不还手。 “王大人，我就算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你也没法带走我。” 陆阳似笑非笑地说道。 “猖狂！” 王参军下马，持刀走向陆阳，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了陆阳。 “慢着！” 此时，江推官一行人急匆匆地走出了酒楼，生怕王参军伤到了陆阳。 第330章 借刀杀人 “切勿动手！” 江推官一行人出现在陆阳的身后。 王参军一怔后，有些欣喜。 江推官一行人竟然赶在了他的前头。 他拎刀指着陆阳，说道： “各位同僚，还不动手将这贼人拿下。” 围观的百姓暗自叹气。 陆阳现在惨了。 城中的官员基本都来了。 凶多吉少。 陆阳刚才说大话了。 江推官等人逐渐走到陆阳的身旁，面对着王参军的目光，略微不好意思。 可在财富面前。 他们只能对不住王参军了。 “各位，你们...” 王参军慢慢的反应过来。 江推官几人的神态，好像不是帮他的，而是为陆阳撑腰。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卖了。 笑容瞬间消失。 转移到陆阳的脸上。 操！ 这群王八蛋耍他。 “你们什么意思？” 王参军的脸色瞬间阴沉，说道： “我们可是说好的一起动手，你们却出尔反尔，帮这贼子！” 陆阳玩味地看了眼江推官一行人。 一群老六呀！ 他就知道这群人不安好心，想对他动手，好在他及时弄出了细盐。 江推官很是淡定。 面对着王参军的斥责，他淡淡地说道： “什么约好的？呵呵，陆公子什么人？我们心里没数嘛？岂会和你一起肆意妄为。” “没错，江大人可别信口胡言，我们何时和你约好了？” 另外一个官员立刻站起来，同江推官撇清关系，冷漠道： “你别乱来，快带着你的人离开。” 王参军握拳。 欺人太甚！ 他本来都要息事宁人了，可经过江推官等人的怂恿后，拎刀赶到此地却被人戏耍。 憋屈感让他难以承受。 他想杀人。 可他还存有一丝理智。 江推官身后也有不少跋扈。 他带的人完全不够，动起手来，绝对吃亏。 陆阳眯起双眼。m 不得不说！ 他有点佩服王参军那种能屈能伸的性子，在这等节骨眼上，还能继续忍下去。 一个能忍下胯下之辱的仇家，一旦放虎归山，日后必定让他后悔。 陆阳不愿错过这次机会。 他露出杀意，急忙说道： “江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王参军一直惦记着谪仙居，想要霸占我的家业。 今日，你们要是不在话，他可就要动手了。” 江推官等人蹙起眉头，隐约之中，他们意识到陆阳要借刀杀人。 “昔年，王参军为了霸占关家产业，欺男霸女，关家一族，只有一人逃了出去，如今成了贼寇。” 陆阳站出来拱手道： “各位大人，还请你们为我做主。” 他说话间瞥了眼老百姓，又是补充了一句，“贼寇还在城外，你们也不希望我被王参军谋害吧。 老百姓的命也是命！” 一句话勾起老百姓的恐惧，点燃他们的怒火。 关家子弟领着贼寇要复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王参军坏事做尽。 死有余辜。 霎那，人群之中响起了声音，“望各位大人为陆公子做主。 他可是好人呀！” 江推官的脸色难看。 这群老百姓也是陆阳手中的刀！ 他瞥了眼陆阳。 年纪轻轻，便知道利用民心，好手段！ “请各位大人为草民做主，为金陵城的百姓做主，在我手中，我有王参军贪污的证据。” 陆阳高声说道。 民众的情绪被陆阳点燃。 胆大者趁着这个机会堵住了王参军一行人的后路。 王参军慌了。 他就算想要不动手也难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参军注视着江推官一行人，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江推官有顾虑。 章玄安见此，趁机帮一下自己的好兄弟，对身后的武卒说道： “动手，为百姓除害！” 一批武卒冲向王参军。 他要帮着陆阳逼迫江推官对王参军动手。 刘大人沉吟片刻，朝身边的下人示意。 “你们要干什么？” 王参军眼见刘大人也要对他动手，瞬间慌了，握刀朝外退了几步，涨红了双眼，厉声道： “诸位别忘了自个儿所做之事，你们要对我动手？” 江推官眉头一蹙。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王参军掌握了证据。 如今他和王参军彻底撕破脸，对方不会再信任他，留下来也是祸害。 不如... 杀人灭口。 江推官的面色一凝，对身后的跋扈说道： “动手，把他拿下，本官要为民做主，为关家讨回一个公道，彻查当年一事。” 密密麻麻的跋扈立刻涌向王参军一行人。 “哈哈，彻查当年一事？” 王参军在街头大笑。 关家丫头被他玩弄过，也被这城中的其他官僚玩弄过！ 江推官一行人要彻查什么？ 这些年，大家都是同进退！ 自从陆阳来了金陵城，一下子全变了。 他扫视江推官一行人，自知难逃一死，也不再畏畏缩缩，神情癫狂起来，“你们这些人要为民请命？哼，你们也配。” “动手。” 其他官员心虚，不敢直视王参军的双眸，害怕对方当着百姓的面，把他们做的坏事也说出来，不由催促手下赶紧动手。 “唇亡齿寒呀，你们这些蠢货！” 王参军放声大笑。 他神情苦涩！ 一股懊恼涌上他的心头。 如若一开始不犹豫，或许有杀死陆阳的机会。 “陆阳！” 他看向陆阳，绯红的眼眶里盈满了杀意。 陆阳镇定地看着王参军。 舆论为石，民为刀。 现在刀已经被磨利了。 他自然要杀人。 况且... 陆阳看出王参军是一个隐忍之辈，在官场摸爬打滚数十年，必定不傻。 他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该死则死。 “请各位大人还关家一个公道，还金陵城一个太平，以王参军的头颅，退城外贼寇！” 陆阳朗声道。 这也是百姓们的想法。 王参军不得不死！ “贼寇？关家被我杀得干干净净，你就是贼寇。” 王参军拎刀指向陆阳，又是嘲讽起江推官一行人，“与虎谋皮，在下的今日就是各位同僚的未来。 你们糊涂呀！” 江推官的脸色一变。 随后... 他长叹一口气。 王参军说得对。 他知道... 可现在回不了头。 百姓们已经义愤填膺了。 “杀了他，杀了他...” 围观的百姓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和恐惧。 第331章 返回淮阳 群情激愤。 围观的百姓是陆阳的手中刀。 江推官等人亦是。 王参军环顾着周围的百姓，目光凶狠，一群贱民，搁在往常，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却想着杀死他。 谁给这群贱民的勇气？ 他怒视一眼围观的百姓，一瞬的死寂后，人群中有一个男子抓起一块石子，就是朝着他抛掷而去。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江推官一行人交换着眼神，现在谁敢支持王参军，无疑就是和百姓为敌。 北方战乱。 金陵城中守军有限。 城中一旦爆发动乱，便难以收拾，他们的身家性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他们瞥了眼陆阳，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心中有些不舒服。 “江逊，你真要对我出手？” 王参军按着被石头砸痛的脑袋，持刀盯着江推官，厉声说道： “除了朝廷，谁也不能杀我！你们对我动手，怎么和朝廷交代？” 搁在往常，以王参军的官阶，要是死了，朝廷必定会派人来查。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陆阳杀死宋廉，京都那边迟迟没派人来查，就已经说明朝廷无力查案。 镇压叛乱才是朝廷的当务之急，死几个小官吏算不了什么大事。 “动手。” 江推官催促跋扈。 一行人冲上去。 瞬间，数百人厮杀在一起。 王参军那些跋扈基本上放弃了抵抗。 “我怎会败在一个赘婿的手里？”王参军心里想不通，他紧盯着陆阳，不要命的冲上前去。 十步之距。 一个武卒拦下了他，将其右臂砍下。 血溅数步。 陆阳往后退了数步，神情丝毫不变。 “陆阳，我要杀了你。” 王参军咬牙切齿地说道。 话刚落下。 其他人冲向他，在江推官等人的暗示下，把江推官打个半死，直接押入监牢。 “陆公子，你现在满意了？”江推官凑到陆阳的身边，语气生闷道： “城外的贼寇会退嘛？” “关家寻仇，见到王参军的头颅，自然会退。”陆阳淡淡的说道。 江推官看了眼陆阳，气愤地带着人离去。 “呵呵...” 陆阳注视着一行人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 半日后。 陆阳听到王参军死在监狱中的消息。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放在匣子里。 他只是看了眼，对江推官的人说道： “不用拿给我看，放在城头那群贼寇听到消息后，自会退兵。” 那个下人不敢多说一句话，捧着匣子就是转身离去。 在他走远没多久，一辆马车就是停在了门口。 一脸疲惫的郭苇杭跳下马车，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入府邸里。仟千仦哾 陆阳急忙迎了上去，诧异道： “你怎么来金陵了？” 郭苇杭的脸色一脸的凝重，喘息道： “高舒翰将军战死了，我父亲也受了重伤。” 陆阳一惊。 高舒翰可是一名异族大将，声名赫赫。 大梁国相当自信，对于异族算是敞开怀抱。 朝廷里有不少名将都是异族，为大梁开疆拓土。 这名大将能在大梁国的将军里能排入前三。 死在战乱之中，对于大梁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你父亲的伤势不重吧？”陆阳关切地问道。 郭苇杭紧蹙着眉头。 书信里，她父亲已经昏迷，伤势很重。 她摇头。 “不好。” 她说完此话，眼眶瞬间绯红。 “唉...” 陆阳一下子明白郭苇杭赶来金陵的原因，这小妮子多半是六神无主了。 他摊开双手，抱住郭苇杭，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会好的，别伤心...” 郭苇杭无力地将下巴搁在陆阳的肩头上，缓缓地抬起手，从腋下环住陆阳，轻声哽咽。 她逐渐回过神来，说道： “兄长在信中叮嘱，说是前线缺乏武器，需要你打造一批。 北都沦陷大半，匠人也被乱军掳走了，朝廷短时间没法组织人手锻造出足够多的武器。” 陆阳的双眼一凝。 妈的！ 乱军掳走了匠人！ 他还指望着一批有技术的匠人能逃难到南方，可全被乱军抢走了。 乱军还挺重视技术！ 这让陆阳很难受。 “你怎么了？”郭苇杭注意到陆阳的神情，仰起下巴问道。 “担心你爹的伤势。” 陆阳擦了下郭苇杭的脸颊上的泪痕。 郭苇杭不禁感动。 她用力地抱住陆阳，说道： “随我返回淮阳吧。” “嗯嗯。” 陆阳点头。 金陵城的大部分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他也该返回淮阳城了。 临走前... 陆阳宴请了金陵城的所有官员。 江推官等人在被陆阳算计一波后，本来还有不小的想法，可他们看到郭苇杭以后，便不敢太过放肆。 陆阳有意而为之。 他要震慑一下江推官等人。 另外... 赵静将带着麾下的数千人驻守在金陵城外。 至于谪仙居... 他将酒楼交给刘秀怡和那个徒弟打理。 刘秀怡，他就不带回淮阳了。 对方还在守丧期间... 他要是明目张胆带着对方离开金陵，必定会引来外界的谩骂。 小半日后... 陆阳带着金陵城的匠人返回淮阳。 章玄安留在金陵，处理盐场一事。 在马车里，郭苇杭心不在焉地望着外边，嘴唇苍白，担心北方的家人。 陆阳握住郭苇杭的手，安慰道： “乱军只是暂时势大，你父亲也不会有事。” 郭苇杭凝视着陆阳的双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陆阳一把揽过郭苇杭的香肩。 对方瘦了不少。 体态没有以前那般丰腴。 “陆公子，你在金陵城中还掺和了盐场一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郭苇杭在城中听到了风声。 “哦，刘大人委托我提升一下盐的产量，我也就出手一试。” 陆阳敷衍过去。 “那盐的产量提升了嘛？”郭苇杭好奇地问道。 “数倍。” 陆阳轻描淡写地回答。 郭苇杭看向陆阳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佩服。 “陆公子，你真是厉害，什么都会。” 郭苇杭称赞道。 “呵呵...” 陆阳洒然一笑，低头瞅了下怀中的佳人，他忍不住凑上前去。 “陆公子...” 郭苇杭缩了下脑袋。 第332章 满城奶茶香 郭苇杭张了张殷弘的小嘴，凝视着靠拢过来的陆阳，略微紧张。 这可是在马车里！ 外边那么多人！ 陆阳又想乱来。 “呵呵，你憔悴了不少。” 陆阳看着郭苇杭这副样子，没有乱来，只是捏了几下对方的脸颊，温温柔柔地安抚道： “你父亲一定不会有事，别胡思乱想。” “陆公子...” 郭苇杭一下子扑入陆阳的怀里，嘤嘤啜泣起来。 “没事的。” 陆阳拍了拍郭苇杭的后背。 郭苇杭犹豫了一下，摊开双臂抱住陆阳，内心得到一丝安稳的感觉。 马车里逐渐安静下去。 .... 两日半以后。 陆阳返回淮阳城。 这一路... 他都很守规矩。 主要是郭苇杭的父亲生死未知，他要是对郭苇杭做那种事，那也太不道义了。 许瑶已经在府中等候很久，看见他以后，立刻迎了上去，“相公，你怎么去那么久？” 话语之中带着一丝幽怨。 陆阳苦笑。 最近一段时日... 他的确是冷落许瑶了，必须补回来。 “我在金陵城中开了一家酒楼，又是忙于盐田一事，也就耽搁了一点儿时间。” 陆阳向许瑶解释一番。 “盐田？” 许瑶好奇起来。 陆阳细说发生在金陵城中的事情。 当许瑶听到陆阳险些丢了小命后，又是心痛起来，她拽着陆阳的手，拖进屋子之中，红着脸小声道： “相公辛苦了，先洗一下澡吧。” “...” 陆阳苦笑。 一番搓澡后，陆阳平躺在床上，呈现一个大大的‘木’字。 随后，他被求知若渴的许瑶按住双臂，“相公，我帮你接风洗尘...” “啊？” 陆阳一怔。 下一刻，许瑶就开始逞口舌之强了。 这丫头牙尖嘴利。 陆阳没过多久，在许瑶的求知欲之下，也就不再藏私了。 他对许瑶倾囊相授。 许瑶露出满意的笑容，乖巧地趴在陆阳的胸口上，呼吸浅浅地说道： “相公，你好像比以往疲惫了不少。” 话语之中带着一丝调侃。 陆阳哪能让许瑶骑脸输出 他一把扯住许瑶的手腕，翻身在上，轻解罗裳，感受着指腹传来烫人的弧度，他将许瑶抱起。 “相公...” 许瑶惊呼，下意识抱住陆阳的腰。 细微的娇喘随着两人胸口的起伏，不时从许瑶的嘴里发出。 许瑶大汗淋漓。 躬着身子。 她扭头，不时瞅几眼陆阳。 许久后... 陆阳趴在她的肩头，单手摸着她的翘臀，酥麻的嗓音传入她的耳畔，“娘子，你可满意？” 许瑶不好意思地点头。 甚是满意！ “相公，我...还想...” 她又是羞赧地说道。 “...” 陆阳没想到许瑶的胃口那么大。 搁在以前... 许瑶的胃口可没有那么大！ “相公，怎么了？” 许瑶偏着头看向陆阳，灵巧地翻了一个身，将陆阳推倒，俯下身子，吹了一口热气，“嘿嘿，谁叫你去那么久！ 哼，你欠我的！！！” 时光流转。 再次深入交流后，陆阳躺在床上呈一个‘太’字。 时过境迁，方才他还不是这样，在许瑶的一番蹂躏后，终于是低头了。 许瑶心满意足地穿戴好衣物，斜瞟一眼躺在床上的陆阳，掩嘴笑了声。 “相公，你再睡一会儿。” 她说道。 陆阳爬起床，一番梳洗后，跟着许瑶走出房间。 炎炎夏日，陆阳有些渴。 他走入厨房，准备弄一些奶茶。 碧螺春、奶、白糖... 煮茶，放奶，加糖，制作的过程并不难，就算有些繁琐。 奶茶虽然很香。 但温度很烫。 许瑶凑到陆阳的身边，“相公，你在弄什么？” 陆阳往边上退了一步。 询问就询问，蹭什么？ 这女人又饿了！ “相公...” 许瑶害羞地笑了下，又是凑了上去，直勾勾地盯着奶茶，“这是何物？” “奶茶。” 陆阳回答后，掰开许瑶的手，赶紧去找硝石。 这玩意儿吸热，能制冰。 不过，很难大规模制作冰块，成本也高。 陆阳还找来两盆水。 一大一小。 小盆放在大盆之上。 大盆水放入一定量硝石。 待硝石融化之后，就会吸热。 小盆中的水逐渐凝结成冰。 这硝石可以重复使用。 在宋朝，便有商户利用此法，在夏日里卖冰。 杨万里诗云： ≮帝城六月日卓午，市人入炊汗如雨。卖冰一声隔水来，行人未吃心眼开...≯ 可见市井百姓对冰的喜爱。 一杯加冰的奶茶在淮阳城完全可以成为百姓们的心上宠。 陆阳可以大赚一笔。 百姓们也可以在夏日炎炎里解渴。 双赢！ 陆阳取出冰，加入奶茶里，摇晃数下。 许瑶震惊地看着冰块。 怎么弄的？ 她看着那个水盆，忍不住问道： “相公，你怎么做到的？” “你别管这个，就说我厉不厉害吧。”陆阳在小娘子面前得意起来。 “一般。” 许瑶说的是那个一般。 三次而已。 陆阳撇嘴。 妈的！ 许瑶的胃口真的变大了！ “相公，你这办法真是不错。”许瑶还是夸赞了一番陆阳。 冰块可是权贵之人能享用的东西。 许家的地窖也有一些冰块。 陆阳制作出来的冰过于细碎。 同地窖的冰块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但能配制冰水了。 她凑过去，盯着奶茶，嗅了几下，“相公，我要...” 陆阳算是怕了许瑶这个想要的小眼神了，立即将奶茶递给对方，“快喝。” 许瑶小抿一口，随后瞪大双眼。 冰冰凉凉的口感，外加奶茶香，味道简直是绝了。 她又喝了一大口。 “咕噜咕噜！” 奶茶很快被许瑶喝光，她又不好意思地看着陆阳，“相公，我还要。” “喏，拿去。” 在这方面，陆阳很是慷慨，完全能满足许瑶的胃口。 许瑶捧着奶茶，舒爽地哼唧了两声，琢磨着说道： “要是拿出去卖，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陆阳点头附和。 “娘子，过几日，淮阳长街，满是奶茶香。” 他说话间，许瑶朝着他眨巴着双眼。 “娘子，这可是厨房，你自重呀。” “没人，你就从了我吧。” .... 第333章 街中卖茶 槐巷街。 树木成荫，摊贩在下边乘凉，边上摆了数张桌子。 客人们不时挥动几下蒲扇，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轻声交谈。 “陆公子去年移植的大树真是不错，我等在这炎炎夏日也有一个纳凉的地方。” “可不是，附近还有深井，慢点儿去打些凉水喝。” “唉，可纵使如此，也太热了。” ... 不少人叹气数声。 八月份的太阳异常火辣。 哪怕时不时有微风吹过，也难以让他们平静下来。 一个圆领常服的男子手握珠边扇，抠了一下热出汗的裤裆，无精打采地说道： “慢些回去，我去地窖之中取些冰块解凉。这天如何受得了，太热了。” 围坐茶桌的数人露出羡慕之色。 北方倒要比南地更容易一些，凛冬时分，权贵们可以将大量的冰块储藏在地窖里，以供夏日享用。 可南方... 纵使是寒冬腊月，也不常下雪，更何况是冰块。 大部分冰块用棉被包裹以隔温，从北地运到南方，先别说修缮冰窖的费用，光是购买冰块便是一笔大钱。 大部分人都只能干望着，除了羡慕就是嫉妒。 那位手握珠边扇的男子见同伴目露羡慕之色，神情微微亢奋。 装逼让他身心愉悦。 “哈哈，各位今年寒冬时令也可购买一些冰块。”他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几人笑而不语。 狗日的！ 他们要是有钱的话，还用对方提醒？ 这小子分明是在炫富。 几人砸了几下嘴。 他们也想在燥热的时令里喝上几口冰水。 数人说话之时，陆阳亲自带人推着一个小车走了过来，他张望着四周，颇为愉悦。 树木茂盛。 他让人挖的深井也是起了作用，在井边有孩童追逐嬉闹，一群妇孺围坐在井边畅聊。 这条街弥漫着烟火气。 陆阳有一种行走在《清明河上图》的感觉。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朝着陆阳看去，隔着一段距离就是说道： “陆公子，最近可有什么好吃的？街边的摊子，我都吃腻了。” 他的同伴点头附和。 自从陆阳去了金陵，槐巷街卖的东西就没怎么变过了。 他们以前常来。 可随着油和铁锅的普及，不少人在家中做饭，自然大部分钱，还是流入了陆阳的裤兜。 现在的陆阳富的流油。 “你们有口福了，炎炎夏日，各位可想喝上几口冰水饮料。” 陆阳来到茶幌子前，让人卸货。 不少人围拢过来，窃窃私语。 冰水饮料？ 他们当然想喝。 只是... 众人囊中羞涩，压根儿就喝不起。 “陆公子，一碗冰水多少钱呀？”一个妇人领着孩子走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要是价格便宜，我倒想买一碗给孩子喝。” “十五文钱。” 陆阳伸出手指头。 这个价钱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还是有点贵，可对于手中有点闲钱的人而言，实在是太便宜了。 妇人没有吭声，考虑到冰水的缘故，也不算太贵。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则是闹腾起来。 “十五文钱？” 他诧异无比。 十五文钱也想在夏日喝冰水？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陆公子，十五文钱就能在夏日买到冰水，你是在开玩笑嘛？”手握珠边扇的男子憋不住了。 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京都冰价和黄金差不多贵。 十五文？ 屁都不是。仟仟尛哾 “这位公子要买嘛？” 陆阳洒然一笑。 15文钱的确不贵。 粗茶以及奶、硝石等物都需要钱。 外加上人工。 一碗奶茶能赚上几文钱。 薄利多销。 江淮数城有将近三百多万人，也能赚不少钱。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斜瞄一眼陆阳拉来的小车，不信道： “陆公子，假一赔十，你可不能将井水当作冰水卖。” 这边的动静将附近的人吸引过来。 很多人都不信陆阳说的话。 冰价很高。 15文钱实在是太低了。 可要是井水，那这价格简直就是抢。 “陆公子，达官显贵才能享用那玩意儿，我们寻常百姓哪喝得起冰水。” “就是，我去年帮一个官老爷干活，深挖洞，广积冰。那位官老爷在冬日从北地买了一些冰块，如今能过一个好日子。” “别说喝冰水消暑了，能喝点冰凉的井水，我已经很满意了。” 围观的路人开始自嘲起来。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傲然起来。 他就是那位官老爷的长子。 在淮阳城，他家算是大户。 “陆公子，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骗我，那我可要把你这个摊子砸了。” 男子悠然道。 陆阳斜瞥一眼男子，不耐烦道： “你要是想买，一两银子。” “我...” 男子险些骂人。 可一想到陆阳的手段，态度温和下去，连苏秉渊都不是陆阳的对手，更何况是他！ “别说一两银子，你要是真买的冰水，十两我也给。” 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呵，公子都这样说了，那就十两一碗吧。”陆阳满足对方的要求。 男子：“...” 陆阳不去理会对方，冲着围拢过来的众人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只需花15文钱就能喝上一碗冰饮。 在下向各位保证，这冰饮绝对是物美价廉，美味无比。” “公子，到底是什么呀？” 众人打量着马车，七嘴八舌起来。 “一碗冰水能有多好喝，只是能解热罢了。” 陆阳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让黄汉升掀开帘子。 一股茶香飘溢而出。 不少人露出陶醉之色。 “好香呀，闻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众人凑拢过去。 “各位排好队。” 陆阳招呼着众人。 冰水要快点卖完。 “给我来一碗。” 片刻后，一个少妇挤上前来。 陆阳给他盛了一碗。 细小的碎冰浮在水上。 “真的是冰水！” 围观的百姓发出诧异之声。 15文钱能喝到冰水也算是值了。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盯着那碗。 那么便宜？ 他嘴角微抽。 陆阳是在做慈善嘛？ 味道一定不怎么样！ “黄姑娘，味道怎么样？” 众人看着那位端着碗的少妇，好奇地问道。 第334章 趁机撩妹 当着众人的面，妇人喝了一小口奶茶，入口冰冰凉凉，还夹杂着一股茶香，沁人心脾。 浑身的燥热立即消减了不少。 她不由露出喜色，又是急忙喝了一大口。 众人见她这副模样，也是眼馋起来，“黄姑娘，你倒是说话呀。”仟千仦哾 “太好喝了，只要15文钱，陆公子简直是在做善事。” 妇人放下碗，又是掏出15文钱，“陆公子，再来一碗。” 其他人也不傻，迅速掏钱。 片刻后，茶幌子之下就有一群人端着碗喝茶。 沁人的奶香，外加冰凉的口感，树荫之下，凉风吹来，众人立即神采奕奕。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好喝。” “我从未喝过那么好喝的东西。” “陆公子果然没有骗我们，物美价廉。” ....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区区15文钱就能买到一碗冰水，而且很好喝。 他掏出15文钱，“给我来一碗。” “10两银子。” 陆阳平和道。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手握珠边扇的男子险些破口大骂！ 这是抢劫！ “这可是你刚才说的，我又没逼你。”陆阳斜瞄一眼对方，不耐烦的说道： “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他说完这话，又是看向其他人，说道： “对了，你们要是敢卖给他，我以后就不做你们的生意。” “娘的！”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看着快要卖光的冷饮，逐渐紧张了，他一咬牙，掏出十两银子买了一杯，盯着陆阳，说道： “哼，不好喝，我砸了你的店。” 陆阳掂量了下银子。 这货真是傻缺！ 男子喝了一小口奶茶，随后瞪大双眼。 口感真是不错。 他又是多喝了几口。 若是搁在往常，十两银子也划算，可其他人只花15文钱，而他花了10两银子，心中极为不平衡。 咕噜！ 数口之后，碗就见底。 他还觉得不够，想买又嫌贵，于是眼巴巴的盯着陆阳，笑着说道： “陆公子，你真是人中龙凤呀，这是何物呀？如此好喝。” “奶茶。” 陆阳看向忽然改变态度的男子，这货还挺能屈能伸。 “奶茶？” 手握珠边扇的男子瞅了一眼碗底，又是笑着对陆阳说道： “陆公子，方才是我有眼无珠，这奶茶太好喝了，就是价钱有点贵。” “你还缺钱？” 陆阳怪笑地看着男子。 “嘿嘿...” 男子讪笑。 别人15文。 他心里不平衡。 “算了，你下次要喝，15文钱就可。”陆阳懒得和对方继续计较。 “多谢陆公子。”男子拱手道谢，紧接着开口询问，“陆公子，你这些细碎的冰块如何制取？” 陆阳瞄了一眼对方。 好家伙！ 这家伙还想着制冰的秘方。 陆阳也没想过一直捏在手里，只是要等他大赚一笔后再将制冰的方式公布出去。 “呵呵...” 男子见陆阳这副样子，立刻识趣地转过头去，瞥向空空如也的小车。 奶茶太受欢迎，转瞬售罄。 不少人还没喝够，盯着陆阳，问道： “陆公子，可还有呀？” “明日再来。” 陆阳起晚了。 主要是许瑶缠人。 他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去制作奶茶。 众人闻言，多少有些失望。 陆阳在槐巷子街走了一圈后，去了一趟冶铁作坊，仓库里储藏了一批钢铁。 朝廷让他制作一批武器。 趁此机会，他倒是可以试着造一些燧发枪，哪怕是弄这玩意儿，作坊里的匠人暂时间也没那个能力。 过几日，他会带着匠人一起制造燧发枪。 图纸还未画出来。 他把从金陵带回来的匠人安排进去。 如今... 他手底下有一千多名匠人，在江淮一带凡是有点名气的匠人都在为他办事。 “公子，这批武器赚不了多少钱。”负责作坊事宜的张有才算了一笔账，帮朝廷办事还可能亏一笔钱。 朝廷正在镇压叛乱，国库空虚，暂时拿不出钱来。 陆阳也心知肚明。 可淮阳城还是大梁的国土。 那他和朝廷对着干，必定讨不到便宜，借着这个机会，暗中制造一些燧发枪。 陆阳在冶铁作坊转了一圈后，提着一个食盒走入郭府。 郭绪虽说没在淮阳，但江淮一带的大部分兵权却在郭家的手里。 他走入郭府。 “陆公子...” 郭苇杭见到陆阳后，有些欣喜，她急忙起身，问道：“你提的什么呀？” “奶茶，你喝下。” 陆阳坐下，拿出专门为郭苇杭准备的奶茶。 一股浓郁的茶香飘出。 食盒里放着一两块冰，还冒着寒气。 郭苇杭嗅到香味，凑上去瞅了眼，“这是什么？” “奶茶。” 陆阳详细说了下奶茶的制作办法。 在这个间隙，郭苇杭小抿一口，立即神清气爽，她砸吧着小嘴，回味着奶茶的味道。 口感细腻。 “这味道真不错。” 她又是吮吸数口。 “呵呵，要是冰块能大一些会更好喝。”陆阳叹了口气，细碎的冰渣无法让奶茶长久冰凉。 “陆公子，我记得许家没有冰窖。”郭苇杭抬眼瞅了下陆阳，好奇道： “你怎么弄来的？” 陆阳说出制作碎冰的方法。 郭苇杭啧啧称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阳，这个少年总能让双眼一亮。 “陆公子，你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那东西竟然能制作冰块，令我诧异。” 陆阳喝了口奶茶，悠哉地打了一个嗝。 老实说，加了香精的奶茶更好喝一点。 “冶铁作坊的师傅们可有锻造兵器，过几日，朝廷就会派人来。” 郭苇杭对陆阳说道： “你要是能配合朝廷锻造武器，也能拿到不少好处。” 陆阳都不指望这事。 顶多就给他一个芝麻小官当。 乱世之下，小官屁用没有。 至于钱... 朝廷反正拿不出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事何谈报酬？”陆阳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郭苇杭见他这样，不由欣慰。 她看中的男子，果然不在意钱财。 陆阳见此，立马握住郭苇杭的小手，凑了上去。 郭苇杭有些慌神，急忙环顾四周，深怕下人们看见。 第335章 没想到公子那么壮 郭苇杭的手有些冰凉，摸起来非常光滑细腻，陆阳忍不住多捏了几下对方的小手 郭苇杭见四下无人，暗自松了口气，她嗔怒地瞪了一眼陆阳。 这家伙的胆子可真大。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亭子里对她动手动脚。 这要是被下人看见了，她的清白可就是被陆阳毁掉了。 “陆公子...” 郭苇杭低声提醒，往边上挪了几下，可她的手依旧被陆阳紧紧地握住，她尝试着抽回右手，轻声说道： “陆公子，要是被下人看见就不好了。” 陆阳不说话，只是一脸深情地凝视着郭苇杭，他握住对方的另外一只手，挪动着屁股。 两人越靠越近。 郭苇杭愈来愈慌，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悄悄地瞄了眼坐在身侧的陆阳。 “你最近憔悴了不少。” 陆阳握着郭苇杭的小手，一脸的心痛，他摸了几下后，又是含情脉脉地看向郭苇杭的脸庞，抬手撩了下额头处的乱发。 郭苇杭斜眼瞥了下陆阳，心乱得很。 二人四目相对。 郭苇杭急忙想要撇过头去，陆阳岂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亲吻上去，堵住对方那张还想拒绝他的小嘴。 湿润而柔软。 陆阳感觉自己像是咬住了水蜜桃，他的双手也是不老实起来，在郭苇杭的双腿上一阵揉动。 丰腴无比。 那惊人的粗感，让陆阳心猿意马。 郭苇杭紧盯着陆阳的双眸，慌乱之余又是很羞赧，她挣扎了数下后，一口咬住陆阳的嘴唇。 鲜血沁出。 陆阳被郭苇杭咬出血了。 他吃痛一声。 郭苇杭又是很担忧地看着他，“陆公子，你没事吧。” “有事！” 陆阳抹去嘴角的血，猛地抱起郭苇杭，在府中张望一番后，朝着西厢房走去。 郭苇杭瞬间六神无主。 这家伙要干什么? 周身那么燥热！ 她急忙捶了下陆阳，提醒道： “别去西厢房，下人们都在院子里乘凉。” “哦...” 陆阳看了眼怀里的佳人，柔和地笑了声，又是换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嘎吱！ 门被陆阳一脚踹开。 郭苇杭心慌，胸口随着不匀称的呼吸上下起伏，她幽幽地瞥了眼陆阳，轻声问道： “陆公子，你抱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陆阳凝视着不太懂男女之事的郭苇杭。 他还能干什么？ 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陆阳就是抱住郭苇杭，将其按倒在床上，噙住对方的小嘴。 略喘的声音从郭苇杭的嗓子里发出。 她瞪大双眼盯着陆阳，挣扎了几下后，也是有点意乱情迷了。 陆阳的右手探入到郭苇杭的衣物之中，摸着对方的小腹。 相对于许瑶几人，郭苇杭要更丰腴一些，小腹上有些赘肉，摸起来更为柔软。 他的指腹滚烫。 郭苇杭在他的身下微微扭动着身躯。 “呼...” 郭苇杭趁着陆阳移开嘴唇时，张开嘴吸了口气。 陆阳立即俯下身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是叩开对方的贝齿。 郭苇杭抵在胸口的手逐渐垂下，她看着眼前这张脸，犹豫了会儿后，猛地抱住陆阳，不再挣扎。 陆阳见此，趁热打铁，他脱掉自身的衣物，露出结实的身子。 郭苇杭盯着陆阳的身子，咽喉蠕动。 腹肌以及结实的胸肌.... 她没想到陆阳一个书生，竟然长得那么壮！ “你...” 郭苇杭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陆阳一把抓住郭苇杭的小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目光温和。 “陆公子...” 郭苇杭的嘴唇翕动，右手忍不住捏了下陆阳的胸肌。 又大又硬。 她的脸颊更加滚烫。 这还是她第一次摸到男人的胸口。 她的心脏疯狂乱跳，呼吸絮乱。 陆阳吻了几下郭苇杭的小嘴，摩挲着对方的眉骨，歪着头凑到对方的耳畔。 急促的呼吸声在郭苇杭的耳畔响起，扰乱她的心神。 陆阳亲吻着郭苇杭的脖颈。 郭苇杭忍不住仰起下巴，脖颈逐渐染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的心很乱。 陆阳可是有家事的人。 可她... 在她慌乱时，陆阳褪去她的外衣，露出粉色肚兜。 “陆公子，我们...” 郭苇杭歪头看了眼陆阳。 “来日，我必八抬大轿娶你过门。”陆阳向郭苇杭保证，掌心覆盖上去。 郭苇杭忍不住轻咦一声，瞬间绷紧了娇躯，紧咬着嘴唇。 陆阳解开衣带，轻轻一扯。 他低头看去。 白雪皑皑.... 他的呼吸更加急促。 郭苇杭不愧是淮阳城第一美人，仅凭着这份沉甸甸的胸襟，便是无人可敌。 “公子...” 郭苇杭偏着头，耳根子都滚烫起来。 陆阳俯下身子，凝视着羞答答的郭苇杭，痴痴地笑了一声，他勾了下对方的鼻子，随后单手上移。 郭苇杭不自觉地扭动娇躯，双手抱紧陆阳，主动吻了上去。 陆阳抬起郭苇杭的小腿，将其抱起。 .... 时光流转。 房间里回荡着低吟和喘息。 两具白花花的身子在床榻上翻滚一小圈后，陆阳平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息着气，紧握郭苇杭的小手。 二人已经水到渠成。 陆阳很是心惊。 郭苇杭看似矜持，可却是带大磨盘的女人，险些将他榨干。 香汗淋漓的郭苇杭歪着头瞥了眼陆阳，张着小嘴喘气，她的脸颊红润，用指尖勾了下陆阳的胸口，正色道： “你要是不娶我，那我就杀了你。” 她第一次威胁陆阳。 “我能娶到你，完全是祖坟冒青烟。”陆阳看着郭苇杭，忍不住抬手去摘木瓜。 郭苇杭的娇躯抖了下，红着脸拍开陆阳的手，沉默会儿，她推倒陆阳，主动地坐下去。 陆阳一怔。 “这次由我...” 郭苇杭张了张小嘴，双手按着陆阳的胸口，她逐渐在陆阳的身上驰骋起来。 ... 小半日后。 陆阳坐在椅子上，画着燧发枪的稿图，还有些燥热。 郭苇杭端着凉茶走了过来，衣裳清凉，丹唇轻启，“多久回去？” 陆阳看着清凉的郭苇杭，苦笑了一声，在回去之前，怕是还要被榨干一次。 第336章 京都贵族少女 “郭姑娘，我现在就回去。” 陆阳收起草稿纸。 郭苇杭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方才还叫她小甜甜，事后就喊她郭姑娘了。仟千仦哾 这家伙真是提裤子不认人！ 她算是看清陆阳的真实面目了！ “哼～” 郭苇杭嘟哝起来“回去吧，回去吧。” 陆阳赶忙解释，“哎呀，主要是天色已晚，我要是留在此处过夜，怕是会招人口舌，对你不利。” “真的？” 郭苇杭看向陆阳。 “嗯嗯...” 陆阳点头，抬手扯了一下郭苇杭的衣角。 这一扯坏事了... 郭苇杭顺势坐在陆阳的大腿上，眨着双眸凝视陆阳，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陆阳的心脏猛然一跳。 妈的！ 坏事了呀！ 不等陆阳有所反应，郭苇杭就是拥入他的怀中，时不时用指尖扒弄几下陆阳的衣物，“最好是这样，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 陆阳盯着怀里的郭苇杭，也是心痒起来，他低头亲吻了几下郭苇杭的额头，一把摆正对方的坐姿。 郭苇杭正对着陆阳，又有些害羞，问道：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陆阳没好气地看着郭苇杭。 这女人明知故问。 他刚刚要回去，可郭苇杭又是一阵撩拨，如今得手了，又问他这种话。 “慢些回去。” 陆阳一把搂住郭苇杭的细腰，凑上去嗅了几下后，扯开对方的衣带，露出对方白嫩的身子。 郭苇杭浑身滚烫起来。 她坐在陆阳的双腿上，扭捏了几下身子。 不消片刻后，二人就是大汗淋漓起来。 书房之中回荡着娇喘声。 陆阳站起来。 郭苇杭站起身，双手撑着书桌，她撇头看向陆阳，张着小嘴喘气。 陆阳迅速堵住她的小嘴，微微抬起郭苇杭的右腿。 一阵深入交流之后，陆阳穿戴好衣物，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郭苇杭，说道： “过些日子，我再收拾你。” 郭苇杭浑身通红，听着陆阳的话，紧咬嘴唇，低下头去。 .... 数日后。 淮阳城中，百姓们开始喝冷饮。 陆阳趁机又是大赚了一笔横财。 他在许家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以前为难他的许平看见他以后，都是一脸笑容。 许平也不和陆阳作对了。 主要是躺平的生活太过美妙。 他和陆阳作对也讨不到好果子吃，索性巴结一下陆阳，讨一些好处。 陆阳也没那么记仇。 这几日，他都忙于制造燧发枪，还是有不小的难度，就算他画出稿图，可大部分工匠都看不懂。 大规模制造燧发枪的事情，短时间无法完成。 他打算再雇佣一批年轻人，培养一阵子，北方的工匠已经被乱军抢走了，他只能自个儿培养人。 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朝廷派人来了。 淮阳长街上，百姓站在两侧，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进入城中。 数头战马拉着一辆金色輚辂，一位少女躺卧在车里，衣襟有些难以承受她的饱满胸脯。 她透过淡金色的帷幕斜眼扫视围观的百姓。 女子姓崔，五姓七族之人。 大梁最有势力的门阀子弟。 京都战乱，她和族人在逃难之中走散，才跟着这一支行军来到淮阳。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曾在郭绪帐下效力，这次来淮阳，主要是为了拉壮丁。 前线死伤惨重。 北方十村九灭，路有冻死骨，南方还未受到战乱的波及，可以拉一批壮丁。 站在人群中的陆阳盯着这行人，已经猜出这行人的目的。 无非就是监督江淮一带的官员抓壮丁。 他郁闷了。 年轻劳动力去了战场，谁帮他干活？ 再者，这些人还是消费力！ 朝廷的动作太快了。 城中有些百姓还未反应过来，围着看热闹。 但凡机灵一点，早就想办法跑了。 陆阳看向輚辂上的女子。 清风袭来，吹起帘子，露出女子的容颜。 眉宇之间透着贵气，不同于江南水乡的女子，在对方的脸上还掺杂着一丝异族的气息，五官较为深邃。 陆阳猜测对方应该有胡人的血统。 如今的大梁皇室也有一丝胡人的血统。 北方人更为丰腴，身段透着一股诱人的气息。 马车上的少女似察觉到陆阳的目光，扭头朝他看来，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慵懒和疲倦。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陆阳悻悻然的摸了下鼻子。 “让开。” 最前方的中年男子呵斥围拢上来的路人，在街道的尽头，姜明亲自前来迎接。 淮阳一城的官员全站在他的身后，他们完全是给輚辂里的少女面子。 五姓七族。 在大梁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哪怕战乱，也未能动摇这几个家族的根基。 马车停下。 姜明看了眼輚辂中的少女，拱手一拜，“下官姜明...” “行了，赶紧给我安排住处。” 輚辂中的少女掀开帘子，慵懒华丽地走了出来，她似想起了什么事，随口问道： “郭将军在京都时，常说淮阳有一家酒楼叫做谪仙居，饭菜的口味非常不错，可有此事？” 陆阳在边上听着。 他没想到郭绪将谪仙居的口碑带到了京都，也不枉他在对方北行前，送了好几车的酒。 姜明急忙点头，在人群之中看到陆阳，说道：“这位就是谪仙居的掌柜。 他的厨艺了得，饭菜...” “带我去谪仙居吧。” 少女揉了下肚子。 一路上舟车劳顿，她已经好几日没吃到可口的菜肴，对于谪仙居，她也不抱太高的期望。 身为贵族... 她什么没吃过？ “但愿郭老将军没有骗人。” 少女瞥了眼陆阳，说道： “带路吧，掌柜。” 陆阳看了眼少女一行人。 他担心这些人吃霸王餐。 “怎么？你怕饭菜不可开口而惹怒我？”少女勾起嘴角，傲慢地笑了声，说道： “放心，我不喜欢杀人。” 陆阳撇嘴。 京都来的贵族，果真是架子大，开口就要杀人。 “饭菜可是不便宜。” 陆阳说道。 “...” 少女一怔。 她看起来像是没钱的人吗？ “这点钱够了吧？” 数块金子抛向陆阳。 “饭菜要是不可口，我斩了你。” ... 第337章 小样，看我不征服你 “饭菜不可口，随你处置。” 陆阳收起钱袋。 这行人不是吃霸王餐就好。 舟车劳顿，饥肠辘辘的一行人只要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就会觉得不错。 更何况是他亲自下厨。 崔丫头还不被他征服？ 马车停在谪仙居门口。 少女望着气势恢宏的酒楼，吃了一惊，纵使在京都，她也没见过如此气派的酒楼。 “掌柜，有炙鸭不？” 她跟在陆阳的身后，说出京都最受欢迎的菜肴，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傲慢，“还有鱼脍、梅花汤...” “没有。” 陆阳摇头。 “这没有，那没有，我真想把你的招牌砸了。”少女撅起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说道： “将酒楼最好的菜端上来，本姑娘倒要看看郭老将军惦记的饭菜有多好吃。” “哦。” 陆阳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少女。 “你...” 少女有点气。 大梁境内，谁敢对她不敬？陆阳一个掌柜，同她说话，一点也不敬畏，还敢打量她的身材。 胆子真肥！ 陆阳不理会身后的少女，径直走向后厨。 站在一旁，不敢入座的姜明替陆阳说话，“陆公子才华横溢，身上多少有点文人风骨...” “才华横溢？” 少女撇嘴，“一个酒楼掌柜能有什么才华。” “这位陆公子是江淮一带的大才子，那首天生我材必有用，可是...” 姜明还未把话说完，少女的双眸就是微亮。 “他就是陆阳？” 少女逐渐平息怒火，很是诧异，“他如此大才，怎不去考取功名？” 姜明笑而不语。 他也不知道陆阳的想法。 “就算是第一才子，饭菜不可口，我也要砸了他的招牌。 哼，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幕僚，我看他挺合适。” 姜明笑了。 少女打的算盘可真响。 ... 与此同时。 后厨。 十几个厨师盯着陆阳，他们虽说跟着陆阳学了一阵子，但陆阳亲自下厨，也不愿错过这个学习的机会。 这些厨子倒也想过离开谪仙居，开一家小店。 但是... 陆阳给的工钱极为不错。 众人学了厨艺后，也就死心塌地地留了下来。 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陆阳。 煸炒肉丝。 陆阳一手颠锅，一手翻炒肉丝，锅底下有着跳动的火舌。 香味弥漫，厨房纸中国满是烟火的气息。 一道鱼香肉丝将不少人馋坏了。 陆阳很享受做菜的过程，在厨房里忙活一阵子后，总算做出了数道菜肴。 糖醋鱼、东江豆腐、黄金鸡... 除此之外... 陆阳还准备了一些甜点以及冰镇饮料。 樱桃煎... 酸梅汤... 别说是崔家小丫头了，就算是贵妃到了谪仙居，他也能征服。 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又学会了不少本事。 “掌柜的，你掌厨的本事可真高。”仟千仦哾 李大庖笑吟吟地凑到陆阳身边，边打着下手，边拍着马屁，“我要是能在你手底下学到三成的本事，那就衣食无忧了。” “少插科打诨。” 陆阳提醒李大庖，“朝廷那些人可是来城中抓壮丁的，近些日子，你不要离开酒楼，我看能不能保住你。” 李大庖被陆阳吓出一身冷汗，上了战场还能活？ 他急忙点头。 “嗯。” 陆阳也是惜才。 李大庖可是做饭的好手，要是被人抓去当壮丁，影响酒楼的生意。 “不可声张。”陆阳叮嘱。 “我知道。” 李大庖连忙点头。 “将菜端出去吧。” 陆阳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炎炎夏日，做菜实在难受，还是要将这种粗活交给李大庖一行人做。 酒楼里的少女早已饥肠辘辘，用指节敲着桌子，不满地说道： “怎么做得如此慢？这谪仙居的招牌，他是不想要了吗？” “慢工出细活。” 姜明苦笑，解释着说道： “陆公子做饭可是一绝，他一手炒菜让谪仙居的客人络绎不绝。 你在京都可是吃不了那么可口的饭菜。” “哼，你的意思是他比京都的厨子更厉害？还有，什么叫做炒菜？” 少女倒是听郭绪提及过炒菜，但从未吃过，她仅是知道，炒菜是用一口铁锅翻炒而来。 百闻不如一尝。 她很好奇饭菜的味道到底有多好吃。 “姜大人，你真觉得他的厨艺要比皇宫那群人更好？” 少女说话间，不由自主地露出傲然之色。 陆阳就算有点厨艺，但和皇宫的厨子比较起来，应该也会逊色不少。 姜明不吭声了。 他担心说错话，得罪眼前之人。 “江淮一带，终究没法和京都比。”少女慢悠悠地说道。 “是，淮阳自然没法和京都比。”姜明赶紧附和，生怕惹得这位姑奶奶生气。 在大梁，五姓七族的势力太大了，他一个府尹哪敢得罪对方。 在二人说话之时，李大庖一行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少女嗅到一股香味，可看着菜肴，微微蹙起眉头。 这和她平日里吃的菜有点不一样！ 她没有急着动筷，抬头询问陆阳，“这就是炒菜？” 陆阳点头。 炒菜还未传至北方。 他深感可惜。 少女指着一盘菜，问道： “这菜叫什么？” “鱼香肉丝、东坡肉...” 陆阳介绍起桌子上的几道硬菜，说道：“崔小姐，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动筷了。” “哼，他们都说你做菜一绝，你要是徒有虚名，那就死定了。” 少女拿起一双筷子，说道： “我正缺一个幕僚，酒楼的招牌要是被我砸了，你就来当我的幕僚，本姑娘不嫌弃你。” 陆阳斜瞥一眼对方。 狗日的！ 对方想砸他的酒楼也就算了，还想让他当狗！ 呸！ 他就算饿死，也不会为对方效力。 少女抿嘴一笑。 她在京都，曾听说陆阳有军事上的才能，郭绪手中的兵书，她可是都看了。 惊为天人！ 陆阳获得了不少名将的褒奖，尽管陈九龄的弹劾，朝廷也迟迟没派人前往淮阳调查宋廉的死。 若不是陆阳那几本兵书让一众名将震惊，朝廷早就派人来淮阳了。 少女也是动了惜才之心，想在郭绪手中抢人。 她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 第338章 你是我的人了 一块肥而不腻的东坡肉入口，少女不屑的嘴角僵硬下去，她抿了下嘴，又是大口咀嚼了几下。 软而不烂。 香糯而不腻口。 她本以为这碗肉会非常腻，并且一股子膻味，可咀嚼起来，完全没有怪味，并且味道好极了。 “好吃！” 少女忍不住夸赞，“想不到你还有两把刷子，这薄皮嫩肉，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阳简单地说了一下东坡肉的做法。 少女没听懂，一门心思放在其他菜肴上，她又是夹了一块东江豆腐。 这道菜可谓是别出心裁。 炸豆腐的空腔里塞入了菌菇、鱼虾以及猪肉等物，高温煨煮之下，肉香和豆香完美融合。 少女一口咬住豆腐中的内馅，香醇的味道冲散了豆腐的寡淡。 这是她在京都吃不到的美食。 京都的厨子远不如陆阳。 少女总算明白郭绪为何总惦记着这家酒楼了。 味道实属一绝。 “你的厨艺的确很不错，就算放在京都，也是一流水准。” 少女保持高贵的态度，不时斜瞟几眼其他几道菜，忍不住分泌口水，胃口大开。 其他从京都而来的人也是看饿了。 “掌柜，给这位冯将军也安排一个座位吧。”少女瞅见身边中年男子的神情。 陆阳迷眼。 对方倒是傲慢。 单独一桌。 陆阳赶紧让小厮给冯将军等人安排座位。 “这是什么？” 少女吸溜了一小口酸梅汤，双眼瞬间瞪得老圆，在江淮一带，还能喝上冰饮，超出了她的想象，并且味道还不错。 她刚到淮阳时，还懊恼万分，没有跟着大部队去西蜀，可现在却很兴奋。 西蜀哪有淮阳好呀！ “酸梅汤。”陆阳淡淡的说道。 “对了，这炒菜怎么弄的？”少女很是好奇，搁在京都，厨子都是烤、蒸和水煮。 京都最流行的食物就是胡饼。 她都吃腻了。 陆阳上的这几道菜太美味，要不是下人在边上，要顾及一下贵族形象，否则早就大快朵颐了。 “一口大铁锅，不断翻炒。” 陆阳向少女解释了一番。 “那像这样的菜还有多少？”少女憧憬地盯着陆阳，有所期待。 她不指望太多。 几百道就够她吃了。 总比每日啃胡饼更好。 “数万吧。” 陆阳轻描淡写地说道。 “...” 少女的双眸瞬间发亮。 吃不完！ 完全吃不完。 “掌柜的，你可有兴趣帮我卖力？” 少女立刻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势，给陆阳画起大饼，“你也不想当一辈子的厨子吧？跟着我，将来或许能当官。” “或许？” 陆阳撇嘴。 这小丫头连画大饼都不会，要是他直接说给大官当。 “在下才疏学浅，当不了官。” 陆阳直接拒绝。 少女的脸色不好起来。 不识抬举！ 竟然拒绝她。 “哼，一个厨子确实难堪大任。”少女斜瞥一眼陆阳，紧接着对姜明说道： “姜大人，你不用为我安排住处了，我就住在这个掌柜的宅子里。” 陆阳蹙眉。 这女人赖上他了！ 少女的确是赖上陆阳了，主要是为吃的方便。 姜明苦笑，说道： “这位陆公子是许家的赘婿...” “赘婿？” 少女没想到陆阳还是一个赘婿。 她笑了。 “那我就住在许家，陆公子，应该没问题吧？”少女的眼神狡黠，话锋一转，说道： “这句话不应该问你，一个赘婿哪能做主呀。我去找许家要人，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在她看来，赘婿的身份都很低。 陆阳在许家，必定是毫无地位，哪有资格做主一些事情。 “姜大人，你去和许家的家主说一声，我暂时住在许家。” 少女傲然开口，以她的身份住在许家，那是许家的福气，多少人求之不得。 姜明瞥了一眼陆阳。 这名叫做崔莹莹的少女不懂陆阳在许家的地位呀！ 这种事无需去问许家太公。 陆阳略感无奈，他怎么就是对方的人了？ 在少女的中注视下，他点头，“崔小姐要是不嫌弃，那就住在我家吧。” “呵，你家？” 崔莹莹看了一眼陆阳，一个赘婿敢说这种话，怕是不知分寸。 赘婿哪有什么身份！ 她去许家要人，也算是帮助陆阳脱离苦海。 “嘿嘿，陆公子，我去找许家主要人，让他将你交给我。” 她冲着陆阳露齿一笑，带着得意。 陆阳懒得理会崔莹莹，要不是看重对方的身份，他都不会答应让对方住在许家。 狐假虎威还是很不错的。 金陵那边的官员要是知道他和崔家有点关系，必定更加忌惮他的身份。 他瞄了一眼崔莹莹。 这个伶牙俐齿的少女显然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虽说非常傲慢，但双眼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大抵很好骗。 陆阳只需要pua一套，便能将这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 “那你就去找许家太公要人吧。”陆阳转身离去。 崔莹莹见这个赘婿那么大的架子，顿时非常不满，她承认陆阳有两把刷子，可身份低贱。 她可是崔家之女。 身份高贵。 陆阳不给她面子。 等她从许家太公手里拿到陆阳的卖身契，一定要将其狠狠地惩罚一番。 “等我吃饱了，有你的苦头吃，哼～” 崔莹莹享受起桌子上的美食，不时喝上一两口冰饮。 此间乐，不思蜀！ 大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到许府。 许家太公听闻消息，在下人的搀扶中，亲自走到府外迎接陆阳。 “草民许孝见过崔小姐。” 许家太公拱手一拜。 “免了。” 崔莹莹瞄了一眼许家宅子。 太小。 等她要到陆阳就离开许家。 她大步走入许家，看见绿蚁在喝奶茶，来了兴致，小尝一口。 “哇～” 崔莹莹欣喜不已。 奶茶是她喝过最美味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连忙向陆阳问道。 “奶茶。” 陆阳看着大惊小怪的对方。 “这也是你弄出来的？” 崔莹莹跟在陆阳的身后。 陆阳点头。 “你还会什么？本小姐又饿了。”崔莹莹追着陆阳。 “我没空。” 陆阳坐下。 下人们立即忙活起来，帮他揉腿。 第339章 卧槽，这是赘婿的待遇 “姑爷，舒服嘛？” 绿蚁乖巧地揉着陆阳的小腿。 “肩有点酸。” 陆阳耸了下肩头。 绿蚁站起身，正要帮陆阳捏肩，许平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容。 “让我来。” 许平站在陆阳的身后，轻捏起来。 崔莹莹有些诧异。 一个赘婿在许家还有点地位，能够使唤下人，许家对陆阳实属不错。 她正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许平开口了。 “姐夫，下个月多给一点钱呗，槐巷街的生意那么好。” 许平小心翼翼地揉着陆阳的肩头。 自从陆阳开始炼铁榨油以后，他们许家在淮阳城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在城中走一圈，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都要叫他一声许爷。 许平也是领会到什么叫做躺平了。 另外... 他们二房每月领的钱也涨了五倍。 这还和陆阳斗什么？ 他老爹说得对，直接躺下，抱好大腿就行。 陆阳玩味地瞅了一眼许平，这小舅子最近特别上道，基本上不跟他发生争持。 遥想当初... 许平总是为难他。 可现在却主动为他捏背。 “你没吃饭嘛，用力一点，小舅子。”陆阳悠闲地闭上眼睛。 “好的，姐夫。” 许平丝毫不恼，以他的能力，必定无法让许家走向辉煌，可陆阳这小子可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躺着就能大富大贵。 陆阳也没有羞辱他，捏背这种事，对许平而言，不算什么大事。 “姐夫，那钱呢？” 许平笑着说道。 “下月，我多给你二房一些钱。”陆阳平静地开口。 “多谢姐夫。” 许平大喜。 站在边上的崔莹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许家的富公子还帮陆阳捏背，最离谱的是找陆阳要钱，卑躬屈膝。 在她看来，这明显反了。 她只见过赘婿卑躬屈膝！ 更令她震惊的是陆阳仅伸手，许瑶就是端着沏好的茶水走了过去，伺候起陆阳。 连许家太公对陆阳的态度也是带着一丝谄媚。 崔莹莹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赘婿的待遇？ 许家人是在伺候祖宗呀！ 她冲着许家太公说道： “他是你们许家的赘婿，你们还要伺候他？” 许家人齐齐向他看来，目光带着一丝困惑，陆阳那么有本事，他们对陆阳好，不是很正常嘛？ 陆阳瞄了一眼崔莹莹。 这女人真傻！ “许家主，你能不能将陆阳的卖身契交给我，开一个价。” 崔莹莹看向许家太公。 “嗯？” 许家太公眯起双眼。 陆阳让整个许家走向了兴盛。 他将陆阳当作家人一般对待。 再者... 他也没有陆阳的卖身契。 其他许家人也盯着崔莹莹。 陆阳可是他们的摇钱树呀！ 他们紧张起来。 “我姐夫可不能跟着你走。”许平好像比任何人都更急，说道： “卖身契在他手上，我们可没资格将他卖给你。” 崔莹莹一怔，转而看向许家太公，“此话当真？” 许家太公点头。 崔莹莹懵了。 陆阳这个赘婿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崔小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多久。”陆阳斜睨着崔莹莹，说道： “我一向好客。” 崔莹莹震惊地盯着陆阳。 这货俨然一副家主的样子。 许家太公丝毫不生气。 她环顾众人，“你们没有意见？一个赘婿都骑在你们头顶上拉屎了。” 许家太公等人哪有什么意见。 淮阳城，许家现在是大户，产业比以往翻了十几倍，更是有朝廷的人撑腰。 陆阳能入赘到他们许家，无疑是许家的福气。 众人完全没意见。 “崔小姐，此话何意？我哪有骑在他们头顶上拉屎？” 陆阳撇嘴。 他顶多骑在许瑶的身上... 为所欲为。 崔莹莹不说话了，她原本还想买陆阳的卖身契，如今看来不得行了。 陆阳的目光掠过崔莹莹，看向站在后边的冯将军，问道： “我听说郭老将军受伤了，他现在还好吗？” 冯虎早就听郭绪提及过陆阳了，还有幸看过那些兵书，对陆阳相当尊敬，回复道： “郭老将军的伤势早已恢复，并未大碍。” 陆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郭苇杭，他缓缓地起身，不去理会身后的崔莹莹。m 片刻后，陆阳来到郭府。 当郭苇杭得知老爹的伤势已然恢复后，总算能松一口气。 她提醒陆阳，“崔家的千金跋扈得很，你可要小心一点。” “跋扈？” 陆阳压根儿就不理会崔莹莹。 “还是让她住在郭府吧。”郭苇杭提议道。 “她不愿意。” 陆阳无奈道。 “啊？” 郭苇杭也纳闷，崔莹莹怎么跑到许家去了。她正好奇之时，陆阳凑了上来，握住了她的小手。 隔了几日... 陆阳怎么又馋了！ 郭苇杭的脸颊红润起来，说道： “陆公子，你又想干什么？” “还叫我陆公子？” 陆阳的脑袋埋入郭苇杭的胸怀里，深吸了口气，揉了几下对方的小手，“该改口叫相公了。” 郭苇杭往后缩了几下，很是不好意思，嘴唇翕动，难以开口。 陆阳见郭苇杭这副样子，立马抱起对方，将其丢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陆公子...” 郭苇杭的耳根子都滚烫起来。 陆阳一脸深情地凝视着郭苇杭，抓住对方的小脚，把玩了一番，他顺势撩起对方的裙摆，指尖在白嫩嫩的小腿上滑过。 酥痒让郭苇杭忍不住娇嗔一声。 她满脸红晕地盯着陆阳，扭动着丰腴的娇躯。 陆阳一把扯掉对方的衣物，露出另外向往之地，他在郭苇杭的身上一番驰骋。 许久后... 郭苇杭大汗淋漓，眼神迷离。 陆阳趁机贴到郭苇杭的耳侧，温和道： “叫相公...” 不时娇喘数声的郭苇杭歪头看着陆阳，微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后，小声地叫道： “相公...” 陆阳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凭本事让郭苇杭开口。 一番交流后，郭苇杭柔情似水地趴在陆阳的身下，胸口微微起伏，埋怨道： “下次...不要拍我屁股了，我...” 啪！ .... 第340章 好吃不?不好吃 陆阳一巴掌拍在郭苇杭丰腴的翘臀上，在那个地方留着鲜红的印记。 郭苇杭痛死了。 她咬着嘴唇，嗔怪地瞪了一眼陆阳，哼唧道： “你要打死奴家呀～” 陆阳看着梨花带雨的郭苇杭，准备再次好生痛爱对方一番。 他摸着对方性感的小脚，细细地把玩一番。 实不相瞒... 他是一个脚控。 脚背微微弓起，细嫩的小脚略显粉色。 他握在手里，拿捏了一会儿。 郭苇杭害羞地撇过头去，余光斜瞟陆阳，她想不到对方会对她的脚丫子感兴趣。 “陆公子...” “怎么又叫我陆公子了？” 陆阳笑了声，双手抚摸着白嫩的大长腿，一双手不断向上滑动，一把按住郭苇杭的大腿根，带起一丝丝的酥痒。 郭苇杭忍不住娇嗔一声，在床上扭动起身躯。 她微咬着嘴唇，眼神妩媚，眼巴巴地看着陆阳，似在憧憬着什么。 “我累了。” 陆阳忽地直接躺下。 在床上呈现一个大大的‘木’字。 “相公，那我来...服侍你...” 郭苇杭爬到陆阳的身上，随着一声喘息，二人交流起来。 陆阳忍不住仰头，一口咬了上去。他双手抱着郭苇杭的翘臀，呼吸愈加急促。 郭苇杭绷紧了身子，在陆阳身上随意驰骋。 .... 许久后。 陆阳穿戴好衣物，歪头看向一脸红晕的郭苇杭，提议道： “过几日，我们去泛舟，如何？” 郭苇杭点了点头，问道：“相公，你要吃些什么？我让下人带上。” “我要吃你。” 陆阳凑过去勾了一下对方的鼻梁，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在许家大宅，崔莹莹等候很久了，她看到陆阳的身影，立刻小跑过去，说道： “你去哪里了？那么晚才回来。” “关你什么事？” 陆阳看了眼崔莹莹。 “呵？” 崔莹莹还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你信不信我让人杀了你！” 陆阳不信。 许家大宅都是他的人。 况且... 他手里有枪，要死也是崔莹莹。 “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 陆阳懒得和这丫头计较。 “我饿了，想吃东西。”崔莹莹住进许家，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吃东西，“你弄点东西给我吃。” “我太累了，没空。” 腰酸背痛的陆阳哪有精神满足崔莹莹的胃，他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我要吃东西。” 崔莹莹挡在陆阳的面前，气呼呼地吓唬道：“你一介布衣能服侍我，应该感到自傲。” “呸！” 陆阳斜睨崔莹莹。 朝廷自顾不暇，这群贵族还觉得自己了不起。 他一把推开崔莹莹，来到房中，许瑶翻身点火，媚眼如丝地瞅了一眼陆阳。 砰！ 陆阳又将门关上。 他可折腾不起了。 房间里的许瑶轻哼了一声，她衣物都没穿，陆阳这家伙直接关门溜了。 她躺在床上听到陆阳和崔莹莹的对话。 “我要吃东西。” “我下面给你吃。” “我不要吃面。” “哦，你要吃三碗面。” “不吃面，不吃面...” .... 争吵中，陆阳径直走到厨房，洗净蕹菜，这玩意儿搁在他前世叫做空心菜。 陆阳很喜欢吃重庆小面。 空心菜和小面简直是绝配。 “我不吃面。”崔莹莹在边上吵。 “你爱吃就吃，不吃就滚。”陆阳没好气地说道。 “我要宰了你。”崔莹莹咬牙切齿地盯着陆阳，她在北方，常年吃面食，早就吃腻了。 陆阳扭头看了眼崔莹莹，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杀气。 崔莹莹一怔，瞬间怂了，要是有下人在她的身边，她非要宰了陆阳。 厨房里逐渐有了烟火气。 陆阳用的面条是小麦粉面条，形似韭菜叶子的细面，同北方的面条有不小的差距。 熟猪油、油辣子、炒香的花生碎粒以及白芝麻香油等。 一碗简单的重庆小面想要煮得好吃，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面条煮到断生。 所谓的断生就是面条掐一下后，截面没有白点。 最后... 他往面汤里丢入空心菜。 崔莹莹坐在边上不断地嘀咕。 炒菜多香呀。 可陆阳却要煮面。 她要是只为吃面，何须住在许家？ “本小姐讨厌吃面，你这家伙真是不识抬举。”崔莹莹瞪着陆阳，怒气腾腾，“明早，我就要派人杀了你。” “哦...” 陆阳毫不在乎地应了声，盛上一碗热面，加入配制好的调料，撒上葱花，搅拌几下。 当着崔莹莹的面，陆阳嗦了一口小面，香味扑鼻，麻味和香气窜入他的嘴里。 一口冰凉的甜豆浆下肚。 爽的一逼！ 崔莹莹嗅到香味，忍不住分泌口水，这小面好像和她平日里吃的面不太一样。 她不太好意思开口，“好吃不？” “不好吃。” 陆阳斜瞥一眼崔莹莹，咬了一口空心菜，“难吃得要死。” “难吃你还吃？” 崔莹莹有些扛不住诱人的香味，大步走上前去，见陆阳没为她准备好碗，又是气呼呼地去舀面条。 她坐在陆阳的身边，看着小面，还没吃就觉得很辣。 在北方，她也没少吃辣。 一口下去，又麻又辣，还很香。 独特的口感让她眼前一亮。 可太辣了。 崔莹莹张着小嘴，伸出殷红的舌头，不断地吸气。 陆阳将准备好的豆浆推到崔莹莹身前。 崔莹莹端着豆浆大喝一口，顿时觉得好爽。 她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脸上洋溢着笑容，哼唧一声，“你煮的面还挺好吃。” 说话间，她又是嗦了一口面。 “空心菜还有牛肉...” 陆阳提醒崔莹莹。 一口菜一口肉，外加一口面一口豆浆。 崔莹莹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面，方才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我不杀你了。” 她说道。 “呵...” 陆阳不屑地笑了笑。 这女的没长脑子。 绿蚁都比崔莹莹聪明。 “明天吃什么？” 崔莹莹问道。 “吃个蛋呀。” 陆阳忍不住悱恻。 “蛋？什么蛋？”崔莹莹不知道陆阳在说脏话，一脸天真地问道：“是我平时吃的那种蛋嘛？” “呃？” 陆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然不是喽！ 第341章 抓壮丁 “不一样，我以后给你吃。” 陆阳自顾自地吃面，余光斜瞄这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千金大小姐，说道： “你想吃东西，那就去槐巷街吧，全是我的产业。” “你一个赘婿凭什么在许家站稳脚跟。”崔莹莹盯着陆阳，百思不得其解，“反而你更像一家之主。” “嘿嘿...” 这话说得让陆阳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吃饱后，准备回房找许瑶交流一番。 崔莹莹看着他，“你去哪里？” “大小姐，我回房睡觉呀。” 陆阳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折返到房里，许瑶正生着闷气。 “娘子，那丫头太跋扈了。” 陆阳将所有麻烦都抛给崔莹莹，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瑶。 一件粉红的肚兜，外加一条裤子，在晦暗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显得尤为诱人。 许瑶嗔怪地瞪着陆阳。 她还以为陆阳又让她独守闺房。 “哼～” 许瑶嘟着小嘴轻哼了一声。 “你怎么还没睡？” 陆阳问道。 “太热了。” 许瑶说道。 陆阳解开衣带，着实有点热，他走向许瑶，看着这具白花花的身子，一把抱起，走到摇椅处，说道： “这里不热。” 摇椅不断地晃动。 许瑶羞红了脸，一屁股坐在陆阳的大腿上，轻声道：“亏你想得出来，这张椅子哪能坐得稳？” “不会倒就行。” 陆阳抬手，扯下许瑶的肚兜，仰头咬上去。 许瑶轻哼一声，绷紧了娇躯，她有些坐不稳，晃动之间，双手紧握着椅把。 嘎吱——！ 摇椅晃动间，发出嘎吱的声响，许瑶浑身都潮红起来，香汗淋漓，她微咬着嘴唇，说道： “相公，我...” 陆阳堵住了许瑶的小嘴，掌心摩挲着那一双细长的大白腿，在椅子上一阵摇晃后，搂住对方的细腰。 窗户被陆阳推开。 晚风吹了进来。 外边下起了大雨。 窗口的二人感受到一股凉意。 许瑶盯着身下的陆阳媚眼如丝，脸颊绯红，她累得气喘吁吁，有些无力地趴在陆阳的胸膛上，张着小嘴咬了下陆阳的脖颈，幽怨道： “相公，我累得不行了...” 陆阳的指尖摸着许瑶的小嘴，抱起对方。 二人站在窗口。 陆阳站在身后，抱着微微挺起翘臀的许瑶，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许瑶紧咬着嘴唇，不时发出一声娇喘。 .... 次日。 北方来的武卒开始在城中抓壮丁了。 目前，朝廷抓壮丁的方式还比较平和，确切的说是征兵，靠的是靠钱粮和名声。 淮阳城很大，光靠朝廷的人手完全不够用。 再者，皇权不过县。 小县城之下的主要靠乡绅，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朝廷的狗腿子，他们会帮着朝廷征兵，使用各种手段诱使民众入伍。 规劝诱使不成。 最后才是强虏掳过，将壮丁直接抓到队伍里。 许家算是豪绅，虽说不在县城之下的地方，但也要帮着朝廷征兵。 陆阳不是很积极。 吃力不讨好。 崔莹莹在他的边上嘀咕，“要不是你懂炼铁，对朝廷有用，必定将你抓到前线去。” 这不是假话。 “郭将军可是特意叮嘱过，将你带到前线去建功立业。” 崔莹莹忽地笑着说道。 “...” 陆阳一怔。 郭绪真坑！ 他可不想去前线！ 先不说在前线建功立业的难度，光是皇权之争就是一个麻烦，站错了队，怕是要丢小命。 更何况，各方节度使已经做大。 皇权的威严大不如前。 他还是留在淮阳发育一段时间。 再说了，郭绪的乖女儿需要他照顾。 “你个胆小鬼，不敢去。”崔莹莹注意到陆阳的脸色，鄙夷道： “大丈夫当投笔从戎。” “我在南方锻造武器也是为朝廷分忧。”陆阳解释，目光扫过街道。 行人匆匆。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入伍。 前线吃紧，现在入伍，多半是炮灰。 怕死... 人之常情。 陆阳揣测，朝廷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露出爪牙，户口登记册来按图索骥，每户先抓一丁。 一般来说，朝廷抓的都是这户人家的儿子，要是没有，父亲顶上。 基本上没钱。 大梁是强迫男子服役。 除此之外... 随着战乱延续，朝廷没钱，那就会规定合理负担和土地税等名目，从百姓身上搜刮钱财。 一旦战乱。 寻常老百姓一定是最苦的，这种基础上，鬼才愿意入伍。 陆阳眼见人心惶惶，心里也难受。 “城门口有士兵巡逻嘛？”陆阳随口问道。 “怎么？你想跑？”崔莹莹戏谑地盯着陆阳，说道：“郭老将军看错人了，你没什么骨气。” “呵...” 陆阳撇嘴。 大梁是门阀世家的大梁。看书溂 他一个平民，干嘛要冲到前线去送死？ 关他屁事！ 他背负着右手走向冶铁作坊。 赵九鸦带着一行人正在炼铁，他看见陆阳后，立即迎了上去，瞥了一眼崔莹莹，将陆阳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东家，朝廷在抓人了，作坊里兄弟们都很怕。” 陆阳暗自叹了口气。 他手底下的不少人是从北方逃难而已，比如黄汉升一行人，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现在朝廷又要抓人了。 他安抚道： “让大伙放心，在冶铁作坊里铸造兵器，也是为朝廷办事，不用担心。” 赵九鸦犹豫了会儿，紧接着问道： “那其他作坊里的兄弟呢？” 陆阳沉默了。 油坊、豆腐作坊以及槐巷街的伙计，他还真的保不住，只能尽力而为。 朝廷要抓人。 他一介商贾，难能拦得住！ 赵九鸦见此，也知道其他作坊的工人难逃一劫，他长吁口气，说道： “东家能保住冶铁作坊的大伙已经是不易。” “赵师傅，你去忙事吧。” 陆阳琢磨着改日就让对方瞅一眼燧发枪的图纸，他要开始组建一支火枪小队。 先一百人试下效果。 曹龙等人就在城外的山里。 不少人视他为神灵，这些人可以充当他的死士，训练一番后就去各城里抢夺乡绅们的钱财。 乱世已来，礼崩乐坏。 他要小试牛刀了！ 第342章 一本菜谱换两个美婢 陆阳拿着图纸紧皱眉头，他要是想大规模制造燧发枪，则需要修造一个巨大熔铅炉。 燧发枪先用管子卷后膛的工艺。 这个工艺，赵九鸦这批老师傅学得快，等匠人们熟悉以后，再稍微改造一下。 陆阳并没有想过大规模制造燧发枪。 着燧石的击锤可以取代火绳，只是造这玩意儿的工艺更高一点。 大部分匠人连枪是什么都不知道，技术又参差不齐，也就赵九鸦有那技术，他只能让匠人们拿燧发枪练手。 这都不会的话，那就更简单的火门枪。 一口吞不了大象。 陆阳深知这点，好在他雇佣了一大批将匠人，又是提前囤好了粮食。 有粮有人... 做起事来会简单不少。 钱不够的话，还可以去抢。 冶铁作坊里极为闷热，工人们的脸颊通红，不时抹几下汗水。 陆阳也不是小气之人，让黄汉升准备了一些冰饮，分发到工人们的手中。 沁人心脾的冰饮让不少人稍微精神了一下，他们蹲在地上休息，不时抿几下嘴，看着快要见底的冰水很是舍不得。 工人们可是听说这一小碗就要十几文钱，搁在以前，冰水更贵。 他们压根不指望能上这等稀罕货，一下口下肚，倍感幸福。 陆阳眼见有些人不舍得喝，随即说道： “各位大口畅饮就是，管够。” 众人齐齐看向陆阳，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么值钱的东西，竟然管够，他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各位好好铸铁，为朝廷分忧。” 陆阳激励众人说道。 不少人为之亢奋。 站在边上的崔莹莹吸溜一小口冰水，甚是欣喜，仿佛忘了京都陷落之事。 陆阳看着他，想要询问一下酬劳一事，帮朝廷铸造武器总是需要一点成本吧。 崔莹莹猜测出陆阳要问的话，淡淡的说道： “别问我，皇庭将此事委托给郭家负责，冯将军也是监督配合，而我更是偶然路过。” “....” 陆阳看着这吃货，已经不抱希望。 搁在往常... 大梁对于民间打造兵器，有着严格的规定，国库和府库中的武器，皆是中央和各级地方专门设立的制造机构锻造。 每一级制造机构，对于武器兵种和数量又有种统一的规定。 只是如今不同了。 皇庭陷落京都。 中央制造机构被乱军瓦解。 朝廷只能委托大量民间作坊。 陆阳揣测应该能拿到一点钱，顶多够成本，想在朝廷手中赚钱则是异想天开。 唯一的好处就是作坊趁机发展。 陆阳走出作坊。 崔莹莹跟在他的身后，嘀咕的说道：“那槐巷街，我去过了。 好吃的东西倒是不少。 我可以免费吃嘛？” 陆阳瞪了眼崔莹莹。 堂堂崔家贵千金，竟然想要白嫖他！ “你没睡醒嘛？” 陆阳问道。 “呵，你这人真有意思，不知多少人巴结我，本姑娘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拒绝。” 崔莹莹冷哼一声，刚走出作坊，两个丫鬟就是迎了过来。 “滚开。” 她正愁没气撒，一脚踹开丫鬟。 陆阳急忙搀扶起丫鬟，余光斜瞟，微微诧异，两个丫鬟长得一模一样，珠圆玉润，有些像胡人，屁股很大。 “哟，陆公子看上我这两个丫鬟了？”崔莹莹怪笑一声，说道： “若你将菜谱给我，那本姑娘就将这两个丫鬟送给你。” 崔莹莹很是垂涎陆阳的厨艺。 她早晚都要离开淮阳，要是能拿到菜谱，随便找几个厨子就可以照着做。 至于丫鬟... 她在市集买的。 总共才花四十两。 不值钱！ 两个丫鬟低着脑袋，微微颤抖，她们在大梁的身份太过低贱，不敢奢望得到主子的善待。 陆阳瞥了一眼丫鬟。 二人姿色很不错，就是有点不符合南方人的审美，主要是骨架要比南方女子大一点。 陆阳不在意这个。 菜谱早已公开出去。 一本十几文钱。 崔莹莹刚到淮阳，多半不懂行情。 一本菜谱换两个美婢。 他赚大发了。 “汉升，将菜谱送给崔小姐。”陆阳朗声说道。 片刻后，黄汉升捧着数本菜谱回来，双手呈上。 崔莹莹露出喜色。 做菜可是关乎到酒楼的生意。 陆阳拿出菜谱，超出了她的意料。 她翻了几页。 书中还有图，讲解详细，定然不是假的菜谱。 崔莹莹很是满意，跳上马车，指着那两个丫鬟，说道： “陆公子，我就将这两个丫鬟送给你了，你别后悔。” “呵呵...” 陆阳后悔个屁呀。 这可是两美婢，长得还一模一样，数本菜谱就换到了。 马车扬起尘灰。 两个婢女看着逐渐离去的崔莹莹一行人，紧咬着嘴唇，很是忐忑，她们抬眼偷看了一下陆阳，观察着这个新主子。 “你们不必紧张。” 陆阳宽慰着二女，打量了一番。 两人的个头要比一些男子还要高些。 北方人就是猛！ “你们叫什么？” 陆阳看着二人问道。 “我叫胡娥，妹妹叫做胡月。”一个女子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公子，我们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任你差遣...” “嗯...” 陆阳点头，端详着姐妹二人，有点难以辨认，他很认真看了会儿，总算能分辨两人了。 姐姐似乎更小一点。 脖子上有一点痣。 妹妹看上去更胆小一些。 二人被陆阳这般打量，不由往那方面瞎想，脸颊绯红起来。 “从今以后，我就叫你们小娥大月月了。” 陆阳笑着说道。 二人交换着眼神。 按理说，胡娥的年龄更大一点，可陆阳却叫姐姐小娥。 二人虽说不解，但也没多问。 “你们先回去洗一个澡吧，换一身衣物。”陆阳看着风尘仆仆的二人。 崔莹莹这个主子倒是洗漱了一番，可这些美婢却没有那么好命，衣物很脏。 “洗澡？” 姐妹二人的脸颊更红。 陆阳要她们沐浴更衣，莫非是为了那种事？ “走吧，别愣着了。” 陆阳琢磨着如何安排姐妹二人。 总不能让二人闲着，要找点事情给二人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