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雨》 序 阿里山之行   阳光晴子 这篇序,其实很想找人帮晴子写的,因为写这本《钻石雨》,把晴子的脑袋压榨一空,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写什么。 而一听到写序,晴子的亲朋好友都做鸟兽散,有人还说:咱们不太熟吧?甚至:我们认识吗?! 真的……真的……很现实耶,你们来拿书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喔。 当然,我知道「物以类聚」,也的确是为难了你们啦,所以,我就想到徐奶奶了呀,但在我拖稿一天打给她时,问:「我明天再交稿可以吗?」 「可以啊。」 「呃--嗯,好,谢谢。」 好……好……唉,徐姊的阿莎力,反而让我说不出拜托她写序的事来,而且,她又那么忙,所以,这一次我还是乖乖的自己写好了。(可是,亲爱的徐奶奶,我的暗示、明示,也够清楚了呗?!下一次……) 好,上上个星期,晴子跟家人到阿里山去玩了-- (完了,拖稿还说去玩?我……我是被逼去玩的,真的。) 我们住的地方,房价虽然贵了些,不过真的很舒适,我们的运气也很好,在那天看到了日落、云海,而在半夜两点多被叫起床时,一出饭店,天啊!满天的星星呢,感觉离我们好近啊,虽然,跟在加拿大的露易斯湖所看到的数量略少了些,但真的很壮观。 接着,搭小火车上祝山看日出,等待的时间真的好长,然而在看到一点点的深红色光从薄云缭绕的群山中冒出头时,等待都值得了,那景象真的美极了,尽管它跟我记忆中的日出不太相同。 记忆中的日出,太阳是从群山间蹦出来的,而且是一颗亮似透明的圆,可这一次却是深红色的圆-- 最夸张的是,我们压根不知道阿里山神木倒了,还兴匆匆的在巨木林区找它,根本对倒卧在神木车站前的那株树干视而不见呢,后来,走到脚发软,才去问别人,结果,发现,它就在我们眼前。 有点儿小伤心,因为我一直认为来阿里山就是要来看它的,结果,它已回归大自然,树干上长了好些东西,让我看不到过去风华。(其实,因为记忆是模糊的,所以这一次才想好好的看看阿里山神木的样子,对我而言,他就像是树的老公公呢!) 纵使,阿里山仍有许多百年、千年神木,但它却是我年幼的记忆中,最亲爱也最想念的老朋友。 最后,我选择不跟倒下的它照相,还是让模糊的印象继续留在记忆里吧…… 楔子 「妳--妳说这支镶嵌了这么多钻石的笔只要一元?!」 丁亮颖瞪着眼前这名温柔美丽的店员,虽然她胸前的名牌就写着「天使」,但这一支美丽炫目的笔只卖一元也太离谱了。 「不瞒妳说,这是支瑕疵笔,有时写得出来,有时又写不出来,一体成形又换不了笔芯,中看不中用--」花羽的神情有些遗憾,她再指指笔杆上亮晶晶的钻石,「这也不叫钻石,妳可以说它是玻璃珠,说穿了,它就是一件以假乱真的膺品。」 「可是只有一元?」 她还是觉得不安,她对钻石没研究,但这支笔看来很有质感、光芒璀璨,整个笔身是蛇皮图纹,而一颗颗看似真钻的璀亮珠子就镶嵌在蛇纹上,有一种复古的华丽,应该价值不菲。 花羽看着这个犹豫不决的小美人,心里可嘀咕,凡人怎么这么啰唆,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 这种货色只卖一元,是她好运呢。 虽然这支名为「钻石雨」的魔法笔其实是卖不得的,它尚未修复,但她就是要将它低价售出,原因嘛,就是要让「石头赏」鸡飞狗跳,不然,一直待在这种宁静、舒服、和谐的温暖氛围下,她很担心磁场一起变化,处于人格分裂症「恶性」这方的她又会被逼回这个身体深处,届时,善良的花羽将再次主导这个身体,她哪能允许这种情形发生?! 她按捺住最后一丝耐心,直接拉着举棋不定的小美女走到那扇未卜先知的魔镜前,将钻石雨别在她黑色衬衫的口袋上,再指指镜子,「瞧,这不是很美?」 丁亮颖一愣,镜中的不是自己啊,而是一名头顶着白色光圈,有一双纯白翅膀的美丽天使,她精致的脸庞与她身旁的这叫天使的店员如出一辙,只是镜外的她是黑发黑眸,镜里的她却成了金发蓝眸,更让丁亮颖不解的是,镜中的天使一脸不耐,与镜外她看到的温柔笑脸差之千里。 花羽一见这面凸槌魔镜竟将她的原形打出,连忙退开,再笑吟吟的道:「那只是特殊装置,就是要让客人对石头赏这家珠宝店有特别的印象,所以有不少客人上门不是来买饰品,而是来玩这面镜子的,妳懂吧?拜现代科技之赐,什么影像都做得出来。」 原来--丁亮颖明白的点点头,但目光再回到镜子时,镜里突然出现一只体型巨大凶猛的黑色獒犬,那双又圆又黑的大眼一看到她,眸中窜出凶光,还狂吠的冲向她,接着一跃而上,流着口水的尖牙几乎碰到她的脖颈。 她吓得尖叫一声,倒退几步后,却见镜子里只有吓得花容失色的自己。 她喘着气,突然有些尴尬。太好笑了,她竟然会被这种高科技的镜子给吓成这样,可是,刚刚那种感觉太逼真了…… 见状,花羽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住在钻石雨中的邪魔也挺中意这个清秀佳人,那--她勾起嘴角一笑,「一元妳已经给我了,妳可以回去了。」 「我?」 丁亮颖被那只獒犬吓得魂飞魄散,心神都还没回复,就让花羽给请出店外,在她还莫名其妙时,花羽却向她展示手上的一元硬币,走回柜台。 她还是觉得不太好,只是想再进去,这扇自动门居然不开了? 她又试了试,先是前进、后退、又挥手,门还是不开,此时,她看到天使往二楼走。午休了吗? 「亮颖,该走了吧?这种活动下次还是别找我来,我脚酸、手也酸……」 好友苏美远远的走了过来,她双手各拎了一大袋的报纸及保特瓶,这可是她「扫街」几个钟头的成果。 丁亮颖看到好友,这才想起她刚刚是在这儿回收这条街上店家内的回收物资,也因此,那名美若天使的女店员才请她进去的,结果她什么瓶瓶罐罐也没给,反而以一元价格卖给她一支漂亮的笔? 「想什么啊?回收车还在前头呢。亮颖,我知道妳心地好、妳善良,可是假日耶,把美好的假日浪费在当回收资源的义工上,我还是想搥心肝--」苏美突地注意到她上衣口袋上的笔,「好漂亮,哪来的?」 她回头看了石头赏一眼,「是里面的店员卖我的。」 「哇,妳这么有钱,我怎么不知道?」苏美放下手上的东西,凑向前看。 「一块钱。」 她先是一愣,随即不信的哇哇大叫,「骗人,这是家银楼耶,而且--」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将这栋看来简洁、独特又充满生命气息的两层楼建筑打量一遍。 前有优雅拱门、左右两大片落地玻璃窗下方则以层层迭迭的鹅卵石及绿竹做成水瀑帘幕,一旁还有一株美到不行的法国梧桐,再瞧瞧里面,金光闪闪的各种饰品令人目不暇给,白色墙面上那四幅二男二女的画像,下方还以石头刻上「傅磊」、「杭冬」、「花」、「金莹」四个名字,不管这四人是谁,全是俊男美女,另外,还有白色墙面上那一排龙飞凤舞的字-- 凡能从这间由凡人、恶魔、精灵、天使守护的石头赏里,买走任何一样饰品的人,就能心想事成。 她摇摇头,一脸赞叹,不管这家店的老板是谁,能把一家店面弄得如此吸引人,真够屌了。「这哪像卖一元商品的地方?」 「当然不是,但它是瑕疵品。」 「瑕疵品?」蘸垩大直接拿走笔,在自己的手上划上一划。厚,根本不能写。 「啧,那这上面肯定是苏联钻、玻璃钻了,我看是在搞什么噱头吧!」她无趣的将笔又塞回好友的口袋,「走啦走啦,我肚子好饿又好累,明天还得对付一、二十个小孩,教他们如何捡破烂……」她啐啐念的拿着回收物资往不远处的回收车走去。 丁亮颖也拿起堆放在店门前的回收物资往前走,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着墙上那一排字-- 能心想事成吗?她蹙眉,若真的可以,她真的好想……好想……找到一个人…… 她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怎么当真了? 第一章 宁静的月色中,在淡水一处接近半山腰、一栋两层楼的老房子里,丁亮颖一边看手表一边望着不远处的路口,过了好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个佝偻身影推着一辆堆满报纸、保特瓶、纸箱的手推车,踏着老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费力走着,一直到转角处的一栋矮房后,人与车全进了去,不久,窸窸窣窣的声音先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接着是「啪、啪……」一个个空保特瓶被踩扁的声音,约莫半个小时后,夜,才恢复宁静。 「呵--」苏美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趴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午夜一点了,而她善良的室友此时正在玄关处穿鞋。 她受不了的仰头一翻白眼,「丁亮颖,妳够了吧?捡了一天的垃圾还不够,今晚还要去捡?」 丁亮颖微微一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妳快睡了。」 「我睡?我不放心啊。拜托,后山那儿都是一卡车一卡车的来偷倒垃圾的,那些人会是善良百姓?」 「妳放心,我都是等车子走远才去捡的。」她边说边拿几个黑色大垃圾袋往外走。 苏美想想还是不放心,虽然--那儿是臭气冲天,但基于两人是同事、是室友、是好友,她只好舍命陪君子,她无奈的离开舒服的沙发,跟着出门。 其实,她常常觉得丁亮颖是个大「怪卡」,她长得很美,心地也绝对比天使还美,个性好、温柔、不发脾气、活力十足,而且,还是个超级义工。 也因为她四处当义工,所以就跟资深义工田恩敏,也就是她工作的幼稚园园长结缘,因为园长相当欣赏她,所以还破例让年仅十九岁、连幼教也没读过的丁亮颖到校担任她的班级助教,两人是一见如故,而且,她还此自己成熟呢。 在前阵子她被恶房东赶出门时,小她五岁的丁亮颖就邀她过来同挤一张床,虽然她很感动,但也从此开始她「歹命」的日子。 她每天晚上都得陪她上垃圾山捡回收物资给另一个「怪卡」--邻居婆婆。 孤家寡人的婆婆以捡破烂维生,邻居看她可怜,给她一些吃的、用的,她一律拒绝,惟独肯收的就是那些破铜烂铁,而且太新的她也不要,总之,只要沾上一点怜悯味儿的施舍,她就不要,而且还会凶人。 像这种老家伙,她理都不想理,但她善良的室友却是每晚都帮她去捡一些回收物资放到她门口,但老婆婆见到她们,也是面无表情,更甭说声谢了!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晚上来捡?亮颖说了,她们一早就要赶着去上班,且一大早也有一些收破烂的到垃圾山寻宝。而偷倒垃圾的人大都选在半夜,算了算,只好晚上过来了。 繁杂的思绪随着夜风飘送过来的恐怖异味给熏跑了不少,苏美皱皱鼻子,认命的拿起口罩戴上,看着好友已经开始徒手「挖宝」,她也只得走过去,开始做善事。 唉,臭味四溢,两人在这种时间绝不交谈,各自挖宝。 一阵货车引擎声由远而近,两人直起腰杆,目光对视后,很有默契的开始从垃圾山山顶往下方走后再各自靠边,免得被倾倒的垃圾给活埋了。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不久,一辆大卡车驶近,随即轰隆隆作响,一包又一包的垃圾跟着翻滚而下,车子停留不到一分钟便迅速驶离,但一堆垃圾仍然从「山顶」往山下不规则滚落。 丁亮颖慌忙闪边,压根没注意到她仍插放在口袋的瑕疵笔突地亮出一道恍如眼镜蛇纹的黑白光芒,也在同一时问,另一边的苏美突然兴奋的大叫-- 「天啊,钻石,钻石耶……下起钻石雨了!」 丁亮颖看向苏美,竟见她坐在垃圾堆上,双手撑着大大的垃圾袋,而一颗颗在夜色中更显璀璨的钻石竟从天而降--不,是从垃圾山山顶坠落而下。 她难以置信的爬上去,但仅仅一秒,钻石雨停了! 只是,上面除了垃圾还是垃圾,那一颗颗璀璨如星的珠子从何而来? 「发了!发了!果然好心有好报!」 苏美乐陶陶的抱着那一大袋的钻石快步的踩着垃圾来到好友身边,笑得阖不拢嘴,「天啊,妳真是天使,妳一定做了太多善事,我们才有这种奇遇,妳看--」她喜孜孜的拉开袋子,就着天上的星光月色,里面的光芒更是闪烁刺眼。 丁亮颖眨眨眼。真的是亮……亮得教人都睁不开眼了,可是,她低头看着她胸口那只仿钻石笔,不也很亮? 「苏美姊,妳觉得这些是真钻?光目视也有数万颗吧,但这里是垃圾场呢。」 苏美眨眨眼。是喔,这一颗看似一克拉的钻石随便买也要好几万吧?那这些上千上万颗的钻石就值多少天价了?有谁会阿达的把钻石拿来扔?! 不,应该说谁这么富有,能拥有这么多颗数也数不清的一克拉钻石?! 白痴!她懊恼的拍了自己的头一下,「一定是哪家玻璃厂做的玻璃珠!啧,真是的,台湾人仿造的功力怎么这么好?我觉得它们看来都好真喔--」她突地凑近丁亮颖胸前同样闪闪发光的笔,「唉,跟妳的一元笔一比,它们就真不起来了!」 她气呼呼的要将那袋珠子扔掉,不过丁亮颖却接过手。 「假的也可以拿来装饰,我一直想养几条小鱼儿,这些珠子放在鱼缸里一定很漂亮。」 「嗯,也对。」她们住的房间真的很简陋,所以她大概也猜得出从不提她家庭状况的丁亮颖,家境肯定也不好。 接下来,两人继续挖宝,丁亮颖是香汗淋漓,苏美却是一肚子牢骚,她都已向环保局检举这儿有人乱倒垃圾,可就是不见相关单位过来处理…… 在各自捡拾一大袋后,她们把捡来的物资放在老婆婆的家门口,这才回家洗澡,疲累的上床睡觉。 就在两人坠入梦乡后,摆放在桌上的瑕疵笔突地浮现一条小小的蛇影,蛇影迅速的移动到那袋「玻璃珠」里,在衔了其中一颗后,牠用力一掷,璀亮的珠子以一个完美的拋物线坠落在丁亮颖的脖颈后又迅速的回掷落入垃圾袋中,蛇影也在瞬间消失。 翌日上午,东北角一处临海别墅的书房内,灿烂的阳光透窗而入,落地窗外的蓝天碧海更是引人入胜,但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三个男人却无心欣赏的神情凝重。 三人皆为哈佛毕业的高材生,家世显赫、英俊挺拔,身上都穿着考究的手工西服,其中,阙嘉伦深沉霸气,古重佑粗犷强健,潘立捷斯文冷静,三人分别是三家跨国国际集团的第三代少东,然而他们全舍弃在国外的家族企业,回到台湾合资成立「摩尔斯投资理财顾问公司」。 当别家投顾公司仍为业绩伤脑筋时,摩尔斯可是迎进了一个又一个vip级的投资人,他们都拿着八位数字的存折过来请他们代为投资理财。 短短一年,摩尔斯成为投顾业界的大黑马,投资绩效更是业界翘楚,因此,当上个月三人同时到法国度假一个月的消息传出后,业界相当眼红,他们相信三人赚翻了,而他们不仅会赚也懂得享受,这岂不让人嫉妒?! 他们三人的确是玩得很愉快的回来了,只是,一夜过后,三人却笑不出来,凝重的目光盯着置放在书柜后方、特制且深具隐密性的金库,里面已空空如也。 不见了,那里面摆放着他们近十年来,连同法国这一次「玩回来的战利品」全不见了!那可是一大袋数也数不清、价值数千亿美金的顶级裸钻! 「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古重佑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若真如此,我还能毫发无伤的跟你们说话?」阙嘉伦马上否决,那帮国际联合通缉的珠宝犯罪集团以冷血残暴闻名,不可能放过他。 「没错,他们若查到嘉伦这儿,也一定会查到我们两个,我们应该早去见上帝了。」潘立捷也有同样的想法,何况就三人的家世及目前的成就,有谁会想到他们竟会为了寻求冒险刺激,去跟那些珠宝惯窃斗智,玩起你偷我也偷的黑吃黑游戏。 「既然不是他们,那东西是在嘉伦你这儿不见的,就由你找出来。」古重佑说得很干脆,反正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就别自己吓自己。 阙嘉伦黑眸半瞇,「你在暗示我监守自盗?」 他忙解释,「当然不是,只是那些珠子是咱们这十年来跟国际惯窃交手的证据,日后,我们要跟我们的子孙说我们的丰功伟业时,若少了那些珠子不就少了说服力--」 「子孙?!你会结婚?」阙嘉伦嗤之以鼻。他的女人有一卡车吧!每个保鲜期不过七天。 古重佑优雅的耸肩,「这事很难说,但没那些珠子,总觉得那股自满也被打折了。」 「重佑这话倒是说进我心坎里了,」潘立捷斯文的脸扬起一抹微笑,「何况,你们不觉得血液沸腾?罗坦克林那几个家伙再怎么狡猾,也总是让我们梭哈走人,但竟然有比我们更强的『梁上君子』,无声无息的就把我们的战利品给清光了?」 闻言,阙嘉伦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一道质疑的眸光,他这栋豪华别墅拥有私人沙滩,为此,他还特意差人建了一排人造林以隔绝另一边的公有沙滩,再者,就算有人不小心闯入沙滩,要再进入别墅也难,因为除了精密的保全设施外-- 他低头看着趴伏在他脚边的獒犬「汉」。 汉一见主人看着牠,立即愧疚的低头。 阙嘉伦不懂,受过特训的牠绝对有发现偷儿、撕裂偷儿的能耐,更不可能让偷儿毫发无伤的离开,这其中透着诡异…… 思绪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群孩儿嘻笑的声音。 而汉,这只嗅觉灵敏的西藏獒大突然抬头,身体绷紧,立即凶悍的狂奔出去。 「难道--」潘立捷敏锐的看向阙嘉伦。 他眼神变得冷硬,「有可能,为了防止鼠辈入侵,我定时在那堆裸钻上喷上一种特殊气体,若有人沾上了,要到三个月后那股气味才会消失,只是那股味道寻常人是闻不出来的,但对金库的守护者汉来说,那个味道只要一点点,牠就能追查得到。」 「但我刚刚来时,只看到好几辆娃娃车停在另一边的公有沙滩上,还有幼稚园老师在教一大堆娃娃兵如何垃圾分类,我看不出有哪个像鼠辈。」古重佑觉得不可能。 「那谁又看得出来,我们三人每出国一趟,都在上演『虎胆妙算』或进行『不可能的任务』?」阙嘉伦冷冷的抿唇反问。 这倒也是。古重佑摸摸下巴,尴尬一笑。 「嘉伦,你是汉的主人,你该跟过去看看,不然,汉若真的逮到那名贼人,可是会将他活活撕裂,那种血腥画面,儿童不宜。」 阙嘉伦冷笑,「也是,所以我得另外找地方让汉逞凶。」 他优雅的从沙发上起身,离开这间藏书丰富的书房后,一出别墅,就听到汉的狂吠声在树林间愤怒的响起。 他坐上停放在大门旁的一辆沙滩休闲车,行驶而去。 沙滩旁的人造林里,此时传来小小娃儿震天的哭声。 十七、八个穿着幼稚园制服的娃儿们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的放声大哭,苏美跟丁亮颖则是努力的伸开双手,将小宝贝们全护在两人身后,双眼瞪着这只又大又凶猛的黑毛獒犬,但也忍不住的猛咽口水。 「怎么办?我的脚--我的脚快僵掉了。」苏美低声的跟丁亮颖说。 她真的好后悔,这片林子外已经插了一个私人土地的牌子,但看到小朋友们的脸都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她才带孩子们进来躲太阳,哪知道会有恶犬?! 「苏美姊,妳慢慢的带孩子移动、慢慢的往后定。」丁亮颖亦小小声的说着。 「那妳呢?」 「我没关系,妳快点。」 丁亮颖的声音也在颤抖,小小的脸上更是面无血色,但会让她这么害怕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一幕她在石头赏的镜子里看过,虽然不明白原因,可她知道,她待会儿一定会被这只獒犬攻击…… 苏美身为老师,再怎么害怕还是勉强指挥起哭得浙沥哗啦的娃儿,示意要小朋友跟着她慢慢的、慢慢的退出树林,不过担忧的眼神仍不时的回头看向那几乎被林荫遮掩的娇小身影。 丁亮颖也小心翼翼的以眼角余光看着她身后的动静,在看见那群孩子们似乎安全的奔向沙滩了,她告诉自己,她要跑,但这个心思刚起,那只獒犬突然狂吠出声,龇牙咧嘴的朝她冲了过来! 她惊喘一声,她要跑……她要跑,然而她的双脚动不了-- 在牠凶猛的一跃而上扑向她,锐利的尖牙离她的脖子仅有咫尺,口水甚至淌在她的发间后,她惊恐的闭上眼睛,发出尖叫。 「汉!」一个低沉严峻的嗓音在此时响起。 丁亮颖双手抚着胸口、急喘着气,感到那股逼近的恐怖压力似乎离开了,她猛咽口水,冷汗直冒,心脏紊乱地狂跳着,仍不敢睁开眼睛。 阙嘉伦蹙眉,打量着这个吓得色如土灰的女孩。是她? 他怀疑的眼神看着乖乖的伏靠在他脚边的汉,却见牠皱皱鼻头,再凶猛的呜了她一声。 这只獒犬他饲养了十年,这个表情他自然不会错认,只是,看来这个偷儿的道行比他还高,不仅年轻,就连身上也嗅不到一股盗儿的味道。 她的五官很精致,即使一双眼睛是紧闭的,但就目前所见,她应该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气质清新的美人,一头直发束成马尾,白皙粉嫩的脸并没有上妆,微翘的鼻子很诱人,至于那看来没有点上唇膏却红润如玫瑰花瓣的小嘴正微微的颤抖着,同样的引人遐思。 她身上的衣着也很简单,一件印着幼稚园校名的白色t恤、贴身的运动长裤、运动鞋,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突然间,他很想看看那一双灵魂之窗-- 「张开眼睛。」 男人的口吻带着一股命令,丁亮颖听出来了,但她还是张开眼睛,一见到那只发狠的獒犬就趴在男人脚边,一股在过度惊吓后产生的怒火迅速的在她的胸口沸腾。「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你任由你的狗--」 阙嘉伦一个手势,汉立即跳下沙滩车,向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吓得她立即噤口。 不过仅有一秒,「你--」她又气又怕的瞪着坐在沙滩车上一脸冷峻的男人,「你还不叫你的狗滚回你身边!?」 他挑眉看她,眸中的冷意着实令人害怕。 丁亮颖逼自己要正视他的目光,也在此时,她才发现这只恶犬的主人五官俊美,浑身散发着一股全然的男性魅力,过长的黑发,一双潜沉不见思绪的深邃黑眸,再加上他身边那头凶猛的獒犬,让他又平添一股侵略性,犹如古代君王般,令人慑畏,也因此,一身顶级手工西装的坐在沙滩休闲车上应该是很突兀的,但他看来却像坐在双b跑车上,气势凌人。 「上来。」阙嘉伦冷冷的道。 「我?!」他居然要她坐上他的车? 他没搭话,倒是那只可怕的獒犬一步一步的逼近,还发出令人心头发毛的呜呜声,她吓得只能退后,突地那只狗又一跃过来,她吓得只敢冲到那个该死的主人的车旁,却不愿上车。「你怎么可以纵容你的狗--」 「是妳擅闯私人土地。」 简单几个字,让她顿时语塞。 「再不上来,我不保证牠不会咬妳。」 「我--我离开行吧?我为什么要上车?好,我上!我上!」她不敢再多说,见那只恶犬又靠过身来,她只得乖乖坐上去。 远远的,她看到苏美跟园长,还有娃娃车司机李叔叔各拿着石头跟棒子跑进林子。 「等一等--」 「有人会负责接待他们。」阙嘉伦回了这句话,拿起沙滩车上的无线电说了一些话,一手掌控方向盘,沙滩车疾驶而去,獒犬跟在车旁奔跑。 不久,一名年届五旬的白发老者开了另一辆沙滩休闲车与他们交错而过,丁亮颖回过头,看到那名老者阻止了园长一行人,倏地,男人一个转弯,让她不仅看不见他们还因这个急转而撞到他身上,在她还没坐正时,他又来一次急煞,她无法抑制的又往前俯冲,眼看就要撞上玻璃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下车。」 又是另一道指令!喘着气的她一双漂亮的美眸立即窜起两簇怒火,她鲜少生气的,这一生除了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她气得伤心落泪,气得大吼大叫外,她一直是个温柔、不易发怒的人,但这会儿,这个才短短见面不到几分钟的男人是彻头彻尾的激怒了她。 「这位先生,我了不起也只是闯进你的土地而已,你凭什么一直命令我?!又凭什么以狗威胁我,硬要我上车,还带我来这里,你开的又是什么车……」 阙嘉伦不得不承认她的勇气可嘉,通常女人一看到他,大部份都成了软弱无骨的八爪鱼,像这么怒气冲冲的朝他怒骂的,她还是第一个,不过,对于一个胆敢闯进他家偷钻石的女人而言,这样的胆识是一定要有的! 「进来,不然,我不介意让汉先尝妳一口。」 黑眸中的冷硬光芒让她相信,他绝不是说着玩的。 她怒不可遏的走进这栋看来豪华非凡的海边别墅,男人随后走进,獒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所以男人一走向她,狗也跟着过来,她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怕,却忍不住的挨向男人,引来他的一声讥笑。 两人一狗走进这间散发着淡淡桧木香的书房,令她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两名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看到他们颇为惊讶的瞪着她看时,一股不悦再度从她心头涌上。 「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那两人一愣,随即狂笑出声,「哈哈哈……」真是好样儿的,果然瞻识过人。 「这个地方对妳而言应该不陌生吧,」阙嘉伦双手环胸的靠在书柜上,那优雅的精英气质及一张严峻冷笑的俊颜,同样的魅惑诱人。 但潘立捷跟古重佑都看得出来这名美女偷儿可没有一点被他吸引的感觉,相反的,小脸上那股倔强、怒气与困惑还挺迷人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丁亮颖瞪着獒犬的主人,她是真的不懂,虽然这种地方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陌生。 「装傻也可以,反正--」他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冷笑,「我特别喜欢玩游戏。」 这句弦外之音,两名好友自然听出来了,当初他们为了让枯燥的求学生涯多些乐趣,私下成立一个「侦探社」,专门研究一些国际军火或珠宝惯犯的大案子,而在一次著名的纽约珠宝商被洗劫一空的窃案发生时,三人还花了好多的精神及时问查案,也因此盯上了以罗坦克林为首的国际珠宝窃盗集团,也是从那一年开始,罗坦克林开始走霉运,只要他大捞一笔时,不出三天,东西立即被偷,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丁亮颖来回看着三人的神情,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弄错了。「我不喜欢玩游戏,我还得回去带幼稚园的小朋友,若没有事,我想离开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但那只该死的獒犬立即上前阻挡她的去路,偏偏她又怕牠,只得杵在原地,气愤的瞪着这三个男人,尤其那个冷酷的狗主人。「给我一个我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三个男人互相交换目光,古重佑跟潘立捷又迅速的交换另一个含笑的目光,随即一起走到阙嘉伦的身旁,各拍他的肩膀一下,以仅有他听得到的音量道:「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阙嘉伦各回给两人一记冷光。 「这女孩的美丽跟胆识都值得缓刑,不是吗?再说,若非我们两人都还有一拖拉库摆不平的女人,而你身边又刚好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们还不愿让贤呢。」 「没错,别忘了,下个月十五是什么大日子。」 他们刻意压低声音,意有所指的再拍拍他的肩膀后,微笑的又看了美女一眼,这才走出去。不久,就听到汽车引擎离去的声音。 丁亮颖也很想出去,但那只恶犬就挡在门口,她抿紧红唇,试着跟这个讨厌的男人讲道理,「我的老板跟同事都知道我被你带来这里,他们会报警--」 「我的身边的确欠一个女人。」阙嘉伦突然开口。 她眉头一拧,「什么?!」 「我的确欠一个当宠物的女人。既然妳想继续装蒜,我也不介意照着妳的游戏规则来玩--」他经好友提醒,才想到他身边真的需要摆个女人亮相用。他突地走近她。 「你到底在胡说--」他靠得太近了,吓得她连忙住口,又急往后退,偏偏后有恶犬,她不敢再退,可眼前这个男人又欺身向前,颀长的身子已贴靠过来,害她是进退不得,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执起她的下颚,这她正视他的眼神。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冷笑一声,答案很简单,而且以行动代替。 他强而有力的唇直接覆盖她的红唇,她惊愕的瞪大眼睛,呆愣仅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用力的想挣脱,但他的手臂将她紧扣在他怀中,近乎粗鲁的扣住她推拒的双手将其拉到身后,而这个动作也迫得她柔软的胸部下得不紧贴在他的胸膛,急促的呼吸更让她的胸部上不起伏,让两人在身体的接触外又多了一抹挑逗的意味,令他感到兴趣的是,她仍竭尽所能的在挣脱此时的亲密接触,这也让他兴起更进一步的冲动,他狂妄的探舌而入,放肆的攫取她唇中的甜蜜…… 「唔……唔……」她的挣脱渐渐没力,却不是屈服,而是她呼吸困难,这个吻太长、他抱得太紧,她就要因缺氧而昏厥了。 阙嘉伦也发现了,这才放开她,看着她急促的喘着气瘫软在他怀中,同一时间,汉凶狠的低吼声响起,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猛抽凉气声,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惊愕声。 丁亮颖虚软的微微转头,竟看到园长、苏美及李叔叔全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眨眨眼,困惑的看着眼前扬起一丝冷笑的英俊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瘫软在他怀中,她羞愤的推开他,用力的擦拭自己红肿的唇。 「抱歉,少爷,他们--」王总管一脸歉意的看着阙嘉伦。 「没关系,你先下去。」 王总管点点头,先行离开书房,而汉也在阙嘉伦的手势下,退到书桌旁趴下。 「亮颖,妳--妳跟他是?」呆了好一会儿的苏美好不容易才从几乎瘫痪的声带里挤出话来。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是阙嘉伦,很高兴认识你们。」他彬彬有礼的走向前,虽然浑身泛着一股冷意,但他长得好英俊,苏美看痴了眼。 丁亮颖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个撒谎的家伙,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亮颖,妳真会保密,难怪妳会选这个地方来让孩子们做户外教学!」苏美真的好羡慕,她的男友小蔡长得也不赖,不过跟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一比,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亮颖,那刚刚这只獒犬是跟妳玩的吧?!瞧苏美跟我说得牠好像会撕裂妳似的,吓得我心脏病都快发了。」田恩敏注意到那只乖乖趴在书桌下的黑色獒犬。 她忙摇头,看着这个中年未婚的女园长,「不是的,牠--」 「去!」阙嘉伦突地看向汉,再看看丁亮颖。汉彷佛明白主人的意思,突然跑向前,在吓得不敢再乱动的丁亮颖身边直打转,但牠那双黑眸并无凶光。 阙嘉伦走到丁亮颖身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她直觉的要抽回,可他握得好紧,还拉着她的手去轻抚汉的头。 她头皮发麻、猛咽口水,耳畔却传来他低低的嗓音-- 「只有妳交出东西,游戏才会结束,明白吗?」 她怔怔的瞪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什--什么东西?」 装傻?她身上特殊的气味可是碰到钻石的人才会沾染上的气味,不过,他是不介意延长玩游戏的时间。 一来,她味道甜美,二来,她身上的某些特质的确很吸引他,尤其他都将她带到犯罪现场来了,她还能睁眼说瞎话,一脸无辜。 「咳、咳!亮颖,妳要继续留在这儿吗?可是我们得带小朋友回幼稚园了。」 苏美觉得自己很杀风景,瞧这两人一狗的画面看来多么温馨啊。 「我--我当然要回去,嘉--嘉伦,我还得工作呢。」丁亮颖立即抽回手,站起身往苏美走过去,既然是「男女朋友」嘛,那她就利用他的话来脱身。 阙嘉伦洞悉的黑眸清楚的带着戏谵的冷笑,如果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离他,那未免太天真了,他绝对会让她知道,既然她敢来这里踩地雷,就要有受伤的准备。 丁亮颖几乎是跑着离开的,在坐上娃娃车后,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海滩别墅,她知道她再也不会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第二章 石头赏里,端坐在柜台后方,斯文俊逸的傅磊正努力的抵抗周公邀请入梦的诱惑,只是看着眼前这厚厚一大本的《谈人格分裂症的病因与治疗》,他怎么看着看着,上面的字都开始跳起舞来了?! 「你这个凡人可不可以振作一点!」金莹受不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皮几乎阖上一半了,他忍不住的摀嘴打了个呵欠,再将那本厚厚的书阖上。 金莹一看到书名,倒有些感动,现在的花羽是人格分裂后的另一个坏天使,难得他有这份心,只是-- 「天使不是凡人,人间的医疗对她而言是没用的。」 「我知道她不是人,但妳要坏花羽离开,她又不走,最怪的是杭冬,他也知道花羽不是本来的花羽,还一副无所谓样,真是一点同事爱也没有。」说到这一点,斯文的脸上布满不平,不过,再想到几天前的事,他又一脸的幸灾乐祸,「那真叫活该,谁教他不发挥同事爱!」 一听,金莹就知道这个单细胞生物在说什么。 花羽将一支名为「钻石雨」的魔法笔以一元价格卖给一名资源回收的少女,而且连顾客资料卡也没填,再问她细节,她是一问三不知,这下,可比上一次「珍珠坠」事件,到中国古代去找人还难了。 因为这支魔法笔是魔界三宝之一,却因内藏一个邪灵而被列为瑕疵品,而这邪灵最喜欢帮纯洁的灵魂开「灾难菜单」,可以预见的,要这个瑕疵品乖乖的让拥有者心想事成、转换成「灾难菜单」,肯定得来一场拔河赛。 但前提是,他们得知道它在哪里,甚至拥有者在哪里。 不过很难,因为邪灵拥有魔法,可以隐藏自己,只在人的梦境中活动,所以,即使是拥有最强感应力的恶魔也拿它没辙。 思绪问,花羽跟杭冬从楼上下来「换班」,花羽一见到傅磊面前的那本书,不屑一顾外还冷嗤一声。 傅磊倒是很大胆的瞪回去,因为金莹说了,坏花羽的法力只能伤害魔界人,凡人反而安全,不过,若没将石头赏内陈列的饰物全部卖出,他们这三个魔界人也回不去,因此,坏花羽还不会笨得去伤害金莹,至于杭冬,她更没能力去伤害他。 「我说恶魔先生,这几天来,业绩都挂零,原因你知道的嘛。」 傅磊也不理花羽,只看着冷飕飕的杭冬。 依照正常程序,他们应该先将魔界丢来的瑕疵品先修复后再卖出,直到该名客人心想事成,他们就可以记一次功,这叫修业,一待修业完成,他们就不再是魔界的次级品、瑕疵物。 傅磊一向戏称这叫「集点送」,也叫它是「人间集集乐」,因为他们要累积一定欠教的功,才能返回灵界,他这凡人亦才能功德圆满。 但这里常凸槌的是,东西还未修复就卖出去,客人无法心想事成,无法集点,而在那件饰品尚未修复前,石头赏里可是一件饰品都卖不出去。 杭冬那双可以洞悉一切黑暗的冷眸仍平静无波,「谁闯的祸谁去解决。」 「说得好!」傅磊早看惯这张俊美到不行的恶魔脸,对他冷飕飕的目光更是麻木了,不过目光一转到花羽那张花容月貌,他就生气。「听到没?坏花羽,钻石雨是妳卖的,妳自己去处理吧!」 她耸耸肩,「我是很想,可钻石雨中的邪魔法力比我还强,我哪感应得到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毫不客气的嘲笑这个魔界人。 「你想死?」她冷冷的瞟他一眼。 他得意的扬扬眉头,「妳不能对我怎么样的,因为妳是天使,即使成了坏心天使也无法以魔法伤人,哈哈哈……噢呜!」他突然痛苦的抱着脚,怒视着居然将那本重好几斤的书砸向他脚的坏天使,再气呼呼的看着金莹,「她怎么可以--」 金莹受不了的一翻白眼,难怪杭冬老叫他单细胞生物。「别那么白目好不好?她刚刚使用的叫力气不叫魔法啊。」 他一愣。对啊,噢呼--痛死人了! 杭冬冷冷的瞪他一眼,再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花羽,「在妳还没有能力取代我之前,该怎么做应该不必我告诉妳。」 花羽一愣,惊愕的瞪向那双洞悉一切的黑眸。他……他知道…… 她想早点找出他的弱点,好一举歼灭他,届时,她就可以安然的待在石头赏当王,不必担心某一日又得躲到花羽的心坎里。 金莹将她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她的魔法虽然是三个魔物中最弱的,但她也是最古灵精怪的一个,她也知道花羽在想什么,然而她一点也不担心,杭冬是黑暗之子,魔法高强,花羽扳不倒他的。 「还有,我们到人世问修业一定得跟一个凡人同行,所以,不管妳愿不愿意,都得带着傅磊一起去处理钻石雨的事。」金莹知道她还搞不清楚这里的规则。 「妳说什么?!」花羽脸色悚地一变。 「金莹,妳头壳坏去了?她又不是我们认识的花羽,每回你们之中谁出乱子,要我去帮忙也就算了,惟独她,我不管!」傅磊很有同事爱的,若她不变回原来的花羽,他才不帮忙修行! 但说不帮就能不帮?当恶魔一双犀利的冷眼再加上金莹一双无能为力的眼神,还有花羽那双他要敢不帮忙就要他好看的威吓怒眸,他投降了。 诈降!在钻石雨这个事件上,他是能闪就闪、能不理就不理,绝对要让花羽去唱独脚戏。 几天后,位于台北基隆路一栋摩天大楼十八楼的「摩尔斯投资理财顾问公司」会议室里,一群高阶干部跟公司三巨头开完第三季的投资展望及计划会议后,陆陆续续的走出,阙嘉伦、古重佑、潘立捷则留在会议室内。 潘立捷先起身,手一压百叶窗,确认所有的干部都下楼后,他微微一笑,走到桧木书柜前打开柜子,拿出一只黄色卷宗,再回身,放到阙嘉伦的面前,「这是她的所有资料,很有趣。」 有趣?阙嘉伦蹙眉,打开卷宗,迅速的阅读上面的资料-- 丁亮颖,十九岁,是美国华人商圈知名的「丁氏集团」总裁丁翰心的独生女,从小就展现语言天份,精通国、英、法、德、义五国语言,前年不明原因的离开纽约来台,一人独居淡水一处老旧房子,并未继续学业而是四处打工,今年才在t家幼稚园当助教,本身是许多善慈团体的义工,追求者众,但始终无人出线,听闻是无心交男友,在美国时,也无交男友的纪录,因为母亲管教甚严…… 「就这样?!」他皱眉看着入侵他人电脑找资料一流的古重佑。 「是啊,所以我说『有趣』。」 因为他真的嗅不到一点她偷钻石的动机,他也怀疑她有那个身手,她干净得像张白纸。 「是真的有趣,我昨天下午乔装成瓦斯公司的工人进到她租处,一个感觉,就叫家徒四壁,门一开,是房间也是客厅,连个隔问都没有,除了一些快要报废的家具外,我从前面检查到后面,再从后面找回来也看不到那些珠子。」常扮演闯空门角色的潘立捷也报告自己的发现。 「搜遍了?」阙嘉伦可说是这团黑吃黑的首脑,只负责动脑筋。 他点头,「总不至于要我去翻垃圾桶吧!那是惟一没搜到的,但我想还没有人蠢到将价值上千亿的顶级钻石丢到里面。」 「是没错,但那股气味,汉是不可能弄错的,所以,惟一的可能是,她在一得手后就将东西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阙嘉伦仍然相信她是那个偷儿。 「当然有可能,不过,就她的身份及干干净净的纪录,她的伪装能力实在高过我们--」潘立捷扬起嘴角一笑,「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所以我想过了,我们是不是该慢慢的抽丝剥茧,慢慢的让她露馅?譬如说,让她丢了心,再心甘情愿的臣服后,把钻石归还,你们说这种男女的爱情游戏是不是更吸引人?」 「我有兴趣,尤其女人天生感性多于理性,一旦碰上爱情都是意乱情迷、七荤八素的忘了我是谁。」 古重佑兴致勃勃的想当自愿军,不过,潘立捷摇头,「这事得由开了头的嘉伦来完成,哪有后来居上的道理?」 「他不会有兴趣的。」 古重佑这么说不是没道理的,阙嘉伦是三人中对女人最没兴趣的,那也是为什么下个月十五,他远在美国的阙爷爷、阙奶奶会带一个他们千挑万选的孙媳妇来台湾,只要他不反对,一场婚礼就会举行。 毕竟阙家也是一脉单传,阙嘉伦的双亲又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骤逝,而他今年都三十而立了。 「嘉伦,你怎么说?」潘立捷看向好友。 阙嘉伦的脑海浮现丁亮颖那张苍白又美丽的小脸,她才十九岁?没想到她真的那么年轻,但十九岁就能当一名深藏不露的小贼,可见也单纯不到哪里去。 「她是我的。」他平静的宣布。 一个有胆识、有脸蛋、有身材、有火气的女孩,再怎么说都比那些八爪女有趣。 古重佑有些失望,虽然一开始也是自己多嘴要好友去搞定丁亮颖的,但那个小美女有一种让人一见难忘的气质,不过,既然说白了,他也只好让贤。 思绪间,他看到阙嘉伦起身就往外走,「上哪?」 阙嘉伦头也不回的道:「应你们要求,去钓一颗女人心,再让她吐出钻石,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公司就由你们负责。」 两人脸色一变,「什么?!」 「应该很公平吧?」他回过头给他们一记冷光。 两人为难的互看一眼,公司成立以来,他们因「泡妞的杂务」太多,所以大半都是阙嘉伦在独撑大局,但是-- 「过去你管内,我们管外,所以我跟立捷都是牺牲色相去吸引女客源,这没有所谓的公不公平吧?」古重佑很心虚的抗议。 「就算你们不出门,也有很多女客人捧着现金来找我们。」 「呃--」两人相视无言,那就是上门的姿色不够好,他们咬牙也吞不下。 但无话可说嘛,他们也只能让那个习惯淡漠的家伙走人。 朗朗晴空下,淡水一家私立的「史兰迪幼儿双语幼稚园」的户外广场上,一大群小朋友在溜滑梯、跷跷板及荡秋千等游乐设施上愉快的嘻笑玩要。 由于已是下课时间,带领中班的苏美跟丁亮颖也让一些不搭娃娃车的娃儿都离开教室到这儿活动筋骨。 苏美眼睛虽看着娃儿,脑里想的还是阙嘉伦,尤其她到书店找辅助教材时,居然看到阙嘉伦这个自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亲自撰写的一本《掌握投资契机》的理财书,这本书还同时出了中英文版呢,一看封面内页后,不仅看到他那张英俊的脸,还有他的身世背景介绍,她才知道他大有来头。 但因为书太贵了,她是在下课后才拉亮颖到书店去看的,也问问好友,既然有这种极品帅哥当男友,何必还要住在破屋子里?何必要工作? 丁亮颖很不够意思,一直否认两人是男女朋友。 「亮颖,妳真的很吝啬耶,嘴巴好紧,舍不得多说一点他的事。」 丁亮颖很无奈,她很清楚她指的是谁,「拜托,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他--吻--了--妳。」苏美一字一字的强调。 「我说过了,那叫强吻。」她按捺着性子回答,一想到那个吻,她其实还有火气,只是她也很困惑,为什么一个男人的唇会那么热、那么柔软?! 「被那么帅的男人强吻我也愿意,哈,开玩笑啦,话说回来那种男人不需要用强的吧?投怀送抱的女人就不知道有几卡车了。」 「那也是他的事。」她压根不想提到他,她都说了好几天了,他不是她的男朋友,苏美就是不信。 「好,不提他,那提我的他,行吧?小蔡前天向妳借的那支一元笔,我们午休出去吃饭时,他还给我了,我回来后直接塞进妳包包,我忘了跟妳说了。」 「他喜欢可以留着。」 「不行,他这个坏习惯我一定要他改,看中意就拿,一点都不客气。」男友的个性有点喜欢占小便宜,一看到亮颖那支笔又听说只有一元,居然硬a走,也因为太了解男友的个性,那些亮晶晶的珠子,怕男友看中意又a走,她干脆整袋塞进房间的垃圾桶内,因为亮颖已经说要摆在鱼缸了嘛…… 丁亮颖其实不介意,何况,那笔也无法写字。 只是,她倒有点冲动想回石头赏去问问,为何那面朴拙的古镜显现的画面竟会在真实的人生中上演? 「还说不是妳的男朋友?看,有人来站岗了,我帮妳去跟园长『乔』一下,让妳去约会。」 苏美打趣的声音阻断她的思绪,她不解的看向苏美,却见她笑嘻嘻的往办公室走去,她再回过头,一眼就看到停放在幼稚园门口的一辆黑色宾士,甫下车的阙嘉伦一身笔挺灰色西装、立领的白衬衫、蓝灰色格子领带,加上俊美的外貌、尊贵的气质,立即引来许多家长,小娃儿们的注目。 阙嘉伦微微蹙眉看着这个幼稚园的户外游戏场,一大堆小萝卜头冲过来、冲过去的玩要,有的大叫、大喊、有的哭闹,而身穿t恤、运动裤,外头罩了一件粉红色围裙的丁亮颖就杵在这堆嘻笑玩闹的娃儿间,她仍是束一马尾,素净着一张脸的清秀佳人,他不得不承认她的伪装及身份掩饰都做得极好。 他一步步走近她,黑眸中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意,因为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神情中虽有股想逃开的冲动,但她又硬逼自己站住不动,这样不服输的倔强眼眸还真的很吸引他。 「你走错地方了,我相信这里没有你的小孩来就读。」丁亮颖不喜欢他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然而她也没想到自己一出口就这么冲。 他深邃的黑眸瞅着她看,可深不见底的黑眸却看不出他真正的思绪。 「如果我们的动作快一点,这家幼稚园也没倒,我们的小孩应该有机会来这儿就读。」 她眼内冒火,「你敢占我便宜--」 「丁老师,他是妳的男朋友吗?」几个人小鬼大的大班孩子立即围了过来。 「丁老师,妳要结婚了吗?」 「丁老师,我也要参加,我最喜欢看新娘子了……」 几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围着两人说了起来。 「不是的……」丁亮颖看来更为窘迫,因为阙嘉伦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嘲弄她似的。 「你们去别处玩,亮颖--」苏美走了过来,还帮她解开围裙,再将手中的皮包交给她,「反正下课了,也剩不到几个小朋友,妳去约会吧,园长说ok。」 她一怔,连忙摇头,「我跟他又不是--」 阙嘉伦大方的拥住她的纤腰就往门口走,她先是一愣,随即停下脚步,但他却略微使力的推着她往前定,她气得想骂人-- 「希望我用扛的?」 他那双过于沉潜的黑眸睨着她,莫名的,她的心脏竟急速加快,到了唇边的话也自动吞了回去。 为了不让他表演大力士,她乖乖的跟着他走,可一坐上车后,她又有想下车的冲动,阙嘉伦显然看穿她的意图,中控锁一锁,让她顿时成了笼中鸟。 她脸色丕变,「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少一个女人当宠物。」他的口气跟谈天气没啥两样,好像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你要我当你的宠物?!」她觉得可笑,「你到底有什么问题?一下子说我欠你东西不还,一下子又说要照着我的游戏规则来玩,现在又--」 「我知道妳在想什么,当一个女人有了钱之后,男人就成了她们的第二项需求,只是,女人终究是女人,惯于让男人发号命令,只想当男人怀中的一只猫被细细呵护,」他灼人心神的黑眸浮现一抹冷光,「所以,既然我们都清楚这样的游戏流程,何不跳到最后,我直接让妳当我怀中的猫。」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是她智商不足?还是这个男人的脑袋出了问题? 「抱歉,我想我们是不同星球的人,无法沟通,请你打开中控锁,我要下车。」 「我要送妳回家。」 她一愣,「你知道我家?」 他直接开车上路。 看着车子往山区开,沿途熟悉的风景,都是朝着她回家的方向……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往后妳更会知道,只要我想找到妳,就一定能找得到妳。」 「你找人监视我?!」她脸色悚地一变。 就在此时,一辆急速直行的对向来车突然以蛇形方式冲撞过来-- 「坐好!」阙嘉伦急吼一声,握紧方向盘急忙转向,但对方显然是酒醉驾车,在他急忙闪到对向车道时,他竟然又转回原车道,眼看就要撞上-- 「啊--」丁亮颖吓得拿起皮包遮住她的眼睛,同一时间,她看到皮包外显现了一道蛇影,而这道蛇影弯弯曲曲的竟像是「开胃菜」三个字?! 忽地,车子俯冲而下,她二次尖叫,虽然系上安全带,身子却仍然晃来晃去,她害怕的闭上眼睛,恐惧的泪水更是不自觉的溃堤而下。 阙嘉伦一脸凝重,双手紧握方向盘,不敢踩煞车,怕车子急煞反转,只能顺着斜坡行驶,慢慢压低车速,终于让车子在山脚边停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热爱冒险,多次参与越野车赛,此际才能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他解开安全带,看着以皮包紧摀住脸的丁亮颖,「没事了。」 没事?她喘着气,害怕的放下皮包,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眼,眨眨眼让视线清澈后,这才看见他皱着两道浓眉、神情奇怪的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她哭了,而且是泪流满面,这跟他心目中那个胆识过人的偷儿可一点都不搭轧。 她咬着下唇,尝到咸咸的泪水惊觉自己竟然吓哭了,她慌乱的拭去泪水,再恨恨的瞪着他,「我可不是害怕才哭的,而是--而是--」 不是怕是什么?简直愈描愈黑! 阙嘉伦有些迷惑,她的害怕与泪水如此真实,怎么都很难跟一名胆大过人的窃贼扯上边,汉是不是弄错了? 丁亮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但他终究是一名魅惑的性感男人,加上两人又处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随着他们四目相望,空气中似乎有一抹奇异的气氛在飘动着,莫名的令她益显下安起来。 对了,她要说说话,刚刚他们在谈什么?监视……对了。 「你真的找人监视我?」 他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的将车子开离这处崎岖下平的坡地,拐进平稳的柏油路道。 「阙嘉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追问。 「答案一直在妳身上,虽然--」他看着前方路面,眸中闪过一道笑意,「我 下得不承认,我对妳愈来愈有兴趣了。一 她不懂他的意思,但也聪明的不再过问,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他指的兴趣是指她的人吗? 车子行驶了约半个小时后,来到她租赁的老旧屋子前,阙嘉伦先行下车,她不待他开门也跟着下车。 「请我上去。」他直接挡住想落跑的丁亮颖。 她瞪他一眼,再看着二楼那简陋的房子外貌,「你的身份不适合上去,我更不想请你上去。」 「妳知道我的身份?」他的嘴角有抹调侃。 她莫名的脸儿发红,「是苏美姊--我同事看到你写的书,她告诉我的。」 「既然如此,当我的女人应该不会太委屈。」 「我不需要男人,也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妳一出生就是凤凰。」 她倒抽了口凉气,「你--」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连苏美、园长都不知道的,他这话应该是另一种含意吧?她别自己吓自己了。 阙嘉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直接拿过她的皮包,在从里面拿出钥匙时,看到一支很特别的蛇纹镶钻钢笔,而上面的钻石还真是眼熟,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冷光,看来,她的动作不仅非常的快,装无辜更是一流,他差点被她骗了! 「还我!」她立即抢回她的皮包,一看到开口就摆着那支一元笔,她柳眉一拧,刚刚那个惊险时刻,她是不是看到一个蛇纹影像,还写了-- 不可能!这皮包又不是纸做的,怎么会显现影像,更甭说是字了,对,一定是她眼花,吓得产生幻觉。 「我送妳回家,妳请我喝一杯咖啡也是应该。」 她困惑的看着他,这个要求是不过份,但是她的错觉吗?他的眼神好像更冷漠了。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接受否定的答案的,所以,她还是认命的上了二楼,再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随后的阙嘉伦一入内,目光迅速的巡视一圈。 果如潘立捷所言,家徒四壁,家具极为简陋,不过清理得相当干净。 他走到小床上坐下,舍弃另一边看来破旧的沙发。 见状,她臭着一张小脸,可聪明的没叫他换位置,而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为他泡了一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走到他旁边,「快喝,喝完就走。」 他光看就不想喝,「这是糖水。」 她抿紧了唇,早知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喝三合一?「我就只有这个,不喝请你离开。」 「妳希望我快点走?」 「当然。」 「给我一个吻,我就离开。」 她小脸蓦地一红,吶吶的道:「开什么玩笑?」 他不是开玩笑,他往后一仰,躺在她的床上,这才发现她的床好小,一张床几乎被他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材给占据了。 「阙嘉伦,依你的身世背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硬来招惹我?」她真的生气了,他分明是得寸进尺。 「是妳来招惹我的,所以,我们之间的游戏已经开始了,而第一件事,就是比比看,谁的心先向对方臣服。」话虽这么说,但他有绝对的信心,他绝不是输家。 心?「我不明白--」 「我很明白妳在招惹我之前也已经想好如何引诱我了,而妳这招欲擒故纵、佯装无辜,的确都很吸引我。」 毫无预警的,他忽地扣住她的手,一使力便将她带向自己的怀中,双手扣住她的纤腰,她这才意识到她竟愚蠢的引狼入室。 「你别乱来!」 他深邃的黑眸离她只有咫尺,两人同样卷翘的长睫毛都碰在一起了,这样的凝睇,竟让她有种心动的恍惚,心跳的速度也开始加快。 「丁亮颖,让我们把游戏的速度加快一点,不要浪费太多时间。」 「什么?」 两片热唇攫取了她的唇,在她骇得樱唇微张时,他探舌而入,强势的与她的丁香纠缠,而他的手也更加狂妄,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爱抚,她瞪大了水灵双眸,拚命挣扎摇头,可他眸中的冷漠却因而更深一层,吻得也更深,温柔的大手更是熟稔的探进她的上衣,爱抚她从未让男人碰触的禁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在她的血液中流窜,她虚弱的无从阻止,在一个翻身后,她喘着气躺在床上,而这个英俊的男人却半压在她的身上,继续他激情的挑逗…… 在她被吻得浑然忘我、渴望一份情欲的高潮时,他竟然抽身了。 他凝睇着她,对她粉脸上的酡红及黑瞳中氤氲的迷蒙神情似乎相当满意,性感的唇瓣扬起一抹嘲弄。 回过神来的她是又羞又气,脸色的红潮又加深了一层,她慌乱的坐起身子,将被撩起的上衣拉好。 「很快的,妳就会成为我的女人。」 阙嘉伦说完这句信心满满的话后便离开了。他擅于玩游戏,既然这个女人也想玩,他乐于奉陪,但主控权在他身上。 丁亮颖呆呆的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再想到刚刚的亲密接触,她咬紧下唇,眼神懊恼。她在干什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他-- 下一次,不,没有下一次了,她再也不能让他再接近自己…… 只是,丁亮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见面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史兰迪幼儿双语幼稚园的娃娃车穿梭在台北街头,不久,车子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大楼前,苏美跟丁亮颖二带孩子下车后,排队进入大楼,搭乘电梯来到八楼一个儿童舞台剧的会场,这是让小娃儿欣赏儿童剧的校外教学,只是,当所有的娃儿都在位子坐好后-- 「丁老师,我要上厕所,我肚子痛痛。」一个五岁男娃拉着丁亮颖的手,一手还摀着肚子。 她连忙跟苏美点个头,先带男孩离开会场,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到男生厕所前,她蹲下身子微笑,「罗伦斯,你自己进去可以吗?」 小男生点头后很快的跑了进去,但一下子又跑了出来,一脸害怕,「我不敢,里面有怪声音耶。老师,妳陪我进去。」 「好吧。」她不得不牵着他的手走进去,幸亏里边没人,不过在走到最里面的那问厕所时,一个浅浅的呻吟声及一个男人的粗喘声突地从里面传了出来,虽然可以感觉得出来两人都有极力的在压抑声音,可也太夸张了,居然在厕所就做起那件事! 她压低声音跟小男生说:「能忍吗?我带你到另一边的女生厕所?」 「不行,不行,我肚子好痛,现在就要上,可是我好怕,陪我进去嘛。」小男生不明白那是什么怪声音,因为那个女的一直嗯嗯叫,好像很痛又好像在哭哭…… 丁亮颖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进入相隔的另一间洗手间,继续听那种让人受不了的情欲呻吟。 此时,就在离厕所外不远的电梯门开了,一个娃儿的号啕大哭声及一个妈妈的道歉同声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名少妇原是带儿子来看剧团表演的,谁知买了个冰淇淋给他吃,一个不小心,竟然将半截的冰淇淋全栽在这个看来英俊却冷漠的男人身上。 「没关系。」阙嘉伦受不了娃儿的大哭声,先行步出电梯,一见到洗手间,立即走了过去,再怎么样,也得先将那坨冰淇淋处理掉。 只是,一进厕所,就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 受不了!他抿唇将西装脱下,在洗手槽里洗去那一团糊糊的冰淇淋水,却见衬衫腰侧也湿了一块,他爬爬刘海,拉掉领带,解开衬衫扣子拉出下襬后,弯下腰将那一小块地方泼水搓洗,而洗手间里的淫欲声也在此时迈入高潮,喘声不断。 他再也受不了那声音,拿起西装、领带转身就走-- 「我先出去,妳晚一会儿再出去。」里面的男人以瘖哑的声音道。 「嗯,」女人的声音也因情欲而显得沙哑。 厕所门打开了,一名边扣上衣的男子快步的走出厕所,一看到前面的阙嘉伦,他先是一愣,接着立即低头的快步往另一边的电梯门走去。 阙嘉伦却走了过来,那双黑眼充满讽刺,男人别开脸,干脆往另一边的楼梯上楼。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阙嘉伦刚要走进去时,一个脚步声又从洗手间出来,他眼角余光一瞄,乍见那张熟悉的小脸时,他先是一愣,但眼神随即迸射出两道冷光。是她! 丁亮颖匆匆步出,一看到阙嘉伦,忍不住的倒抽了口凉气,而这样的反应更让他确定刚刚在男厕里的女人就是她。 她怔怔的瞪着他,刚刚那个男的不是说会先出来?难道就是他! 错不了,瞧他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微湿,西装、领带都在手上…… 两人看对方的眼神在瞬间都变得极为不屑,也不愿意跟对方说话。 电梯再次抵达后,门一开,阙嘉伦快步走进,一回身,面对着她,露出一个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容,「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刚刚嗯嗯啊啊的呻吟声可真不小。 「是啊,人不可貌相。」一个堂堂的集团总裁,连开房间的费用都舍不得花,就在厕所办事!丁亮颖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而四目胶着的鄙视眼神也一直没移开,一直到门完全关上,电梯上楼了,她才一脸受不了的回头走进厕所,果然看到小男生还在洗水槽玩水呢。「不要玩了,我们赶快回去,我们出来好久了。」 「都是那种声音太怪了嘛,害我一直嗯不出来。」小男生一脸无辜。 就在此时,一间厕所门开了,一个脸色酡红、神情慌张的女人头低低的快步出去。 丁亮颖摇摇头,一手牵着娃儿走进另一边的表演会场。 第三章 「哇塞,你怎么像被女人蹂躏过了?」 「哈哈哈……」 古重佑、潘立捷舒服的半躺卧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刚进门的阙嘉伦。 这个位于十一楼的招待会馆,说穿不就是三人商谈「私务」的地方,有时候,也成了他们带女人来过夜的地方,但三人早已言明,当这种情形发生时,一定会在门口挂上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当然,先来后到,不得催人,只是,阙嘉伦到目前为止似乎还不曾挂过那个牌子。 阙嘉伦面对好友的促狭,只是冷冰冰的将西装、领带扔到一旁。在沙发上坐下后,瞟了两个好友一眼,「有什么重要的事快说。」他还想去找某人算帐。 两人这才发现他的心情挺不好的样子,「怎么?钓心计划不顺利?」古重佑好奇的问。 「不顺利?我跟丁亮颖仅见两次面,就快奔回本垒了,你们说呢?」 阙嘉伦看来还是不高兴,他一直以为她很具挑战性,但刚刚的情形证明他是高估了她。 「既然顺利,你的脸为什么那么臭?」古重佑真不明白。 「没什么。」他烦躁的不想再提,「说吧,不是有罗坦克林的消息?」 潘立捷这才慵懒的坐起身来,勾起嘴角一笑,「根据我们长期喂养的线人提供的消息,罗坦克林以『迪罗杰』的名字成立一家『东沙贸易集团』,他也将以总裁的身份来台,并且受商界大老柯老之邀,即将出席星期五的晚宴,届时,我们就会跟他打照面了。」 阙嘉伦点点头,(他选择来台,若不是来这儿洗劫什么名贵珠宝,就是他查到了什么,目标正是我们。」 「没错,但这件事将会让整个游戏的版本升级,除了增加刺激指数外,也能测试看看,他跟丁亮颖是不是旧识?是不是伙伴?」潘立捷愈说兴致愈高昂。 阙嘉伦面无表情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一天她将是我的女伴?」 「没错,你得负责带她出席。」 「没问题,就这件事?若没有其他事,请你们离开。」 两人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道:「可是我们已经找了美容护理师来这里--」 「取消,这里我要使用。」他直接打断他们的话。 喔--两人可听出端倪了,交换目光后莞尔一笑。好吧,看在他会让他们的生活多些刺激的份上,就破例让贤。 他们笑笑的先行离开。 阙嘉伦在独处约五分钟后,才拨了手机给丁亮颖,电话一接通,他就听到她刻意压低的嗓音-- 「喂?」 「妳在哪里?」 「你--阙嘉伦!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另一端传来她极为不悦的声音。 「妳在哪里?」他听到她身旁有许多娃儿的嘻笑声。 「关你什么事?你就有回答我的问题?嘘……安静一点,强森,爱咪,这样别人听不到声音……」 他蹙眉听着她柔声的安抚一些娃儿的嬉闹声,也听到了麦克风的声音及一些童谣的背景音乐-- 他突然想起这一栋大楼的八楼是一家私人文艺活动中心,近来都有安排儿童剧团演出。 他随即挂断手机,走了出去,再搭电梯到八楼,一转往右边,果真看到剧团表演的入口,而一旁还写着欢迎三、四家幼稚园的告示牌,其中一家就是史兰迪。 两名站在入口处的女工读生一见到这个英俊的男人,都看直了眼。 「我要找人。」阙嘉伦扔了这话就走进去。 表演会场里的灯光还算明亮,他很快的就找到熟悉的身影,他朝丁亮颖走去,挺拔的身影立即吸引大众的目光,而娃娃们一看到那张英俊的脸,有几个认出来了,立即大喊-- 「丁老师,妳的男朋友来了。」 「什么?」丁亮颖还在心里骂阙嘉伦,没想到,他这会儿就出现了?! 她回过头,果真看到那张英俊又淡漠的容颜,她不悦的瞪着他。 「出来。」他的口气很冷。 「对不起,我不想出去,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光想到厕所的那件事,她就觉得恶心。 「没关系啦,妳出去一下。」苏美以眼示意,还以手时推了推她。 两人好甜蜜喔,尤其这种不期而遇不是更让人觉得窝心吗? 「苏美。」丁亮颖瞪了好友一记。是音乐太大,她听不到他口中的冷意? 「还是妳要让小朋友看我抱妳出去?」阙嘉伦冷冷的又道。 「抱抱,抱抱……」天真无邪的孩子突然又叫又笑的拍起手来。 丁亮颖粉脸一红,就连台上的演员都因这鼓噪而望向这边,另一边的工作人员立即以手势示意希望他们保持安静。 「要不要出去?」他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知道她再坚持下去,他一定不介意当众表演--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座位上起身,快步的越过他走出去,但他的脚长,一下子就来到她身边,一手还搂着她的腰。 她立即停下脚步,抬头瞪他,「你的手?」 「这么介意?」一想到她刚刚都能在洗手间表演激情秀了,现在装保守、装小家碧玉岂不太可笑。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听到他话里的讥讽。 他优雅耸肩,略微使力的带着她出了会场,走进电梯后,她立即挣扎的想推开他的手。 「别装清纯了。」 「什么?」丁亮颖一愣,却不解的看着他按了十一楼的按键。 「我高估妳,这是我的错误,但既然是错误,更正就好。」 「我真的听不懂!」她困惑的看着神情冷硬的他。 阙嘉伦冷笑一声,拉着她出了电梯后,再从皮夹里拿张卡片往这扇金镂豪华的双门一刷,门开了,他扣着她的手臂走进后,另一手则将门给关上。 她拧眉的一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在生气,而且这股火气还是针对她而来,「阙一嘉--」 他扣着她的手臂直接走进卧室后,才放开她。 「你--」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开始解开衬衫扣子、西装裤上的皮带,接着是裤子钮扣,她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道:「等一等,你--你在干什么?」 该死的!她怎么会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虽然这个上身赤裸的男人体格真的好得引人犯罪! 「干什么?」他挑眉冷笑,「我说了我高估妳,原来妳跟大多数的女人一样,都爱做那件事,既然如此,我就投其所好。」 「投?」 阙嘉伦强势的将一脸莫名其妙的她拥入怀中,在她惊觉不对而想逃开时,他的唇已经吻上她了。 她挣扎的别开了脸,气愤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有些微喘的道:「你--你……我不相信你需要对女人用强的!」 「对别的女人是不需要,因为她们比我还急迫,但对另一种有特殊性癖好的女人而言,她们就是要用强的才能享受激情。」 「你--你在指谁?!」 「妳说呢?」 他性感的唇再次覆盖住她的,将她压倒在床上,在她惊喘一声时,他狂妄的唇与手开始在她的身上进行掠夺,她想挣脱,然而哪能抵抗得了一个男人的愤怒箝制? 一场激情的掠夺战持续上演,对阙嘉伦来说,他胸口有一股沸腾的怒火是他自己都感到莫名的,也或许是对她的期望太高,失落感因而更强,再加上在洗手间的男人根本太过平凡,那种家伙她也要! 他真的很失望、很生气,她有能力从他阙嘉伦的豪宅金库偷走那一大袋钻石,她至少也该让他感到她是多么的与众不同,而不是如此随便…… 既然她是一名浪女,他就不必太过温柔! 他直接进入她,没想到竟会遇到障碍,而怀中的女人更是在瞬间紧绷,发出痛苦的呻吟及哭泣声…… 「好痛……走开……呜呜……」 他惊愕的瞪着她泪如雨下的小脸。怎么……她竟还是处子之身?! 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但她脸上的痛楚如此真实,那个障碍也的确存在…… 仔细想想,她的反应几乎全是生涩的--可他无法再多想了,她因痛苦而在他身体下方用力扭动挣扎,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沸腾的欲望更难压抑,他沉沉的吸了口长气,「不要乱动……」 「我不要……放开我……」 他吻上了她的唇,温柔的磨蹭她的唇瓣,轻柔的爱抚她晶莹剔透的美丽胴体,让她的身体慢慢热了起来,挑逗的欲火在她的血液间继续流窜蔓延,慢慢的让她适应他的存在,再慢慢的加快这古老律动,一起带领着她享受情欲浪潮,在澎湃的浪涛里翻腾…… 当激情的喘息声渐渐消失后,空气变为沉闷,四周更是寂静的听得到透窗而人的风声。 丁亮颖背对着阙嘉伦,脑海中不停的浮现他曾跟她说过的话-- 「很快的,妳就会成为我的女人。」 天哪!她好想哭,她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给了他? 虽然,现在一夜情泛滥,但她一向洁身自爱,甚至打定主意不跟爱情沾上边,可她怎么会?愚蠢至极! 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她的身体立即紧绷。 阙嘉伦坐起身来,爬爬刘海,看着背对着他遗紧揪被子遮掩裸体的她,「虽然我不明白妳是怎么办到的,但妳的确很高竿。」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分辨得出来,这句话绝不是赞美。 瞬间,一股怒火在她胸臆间燃起,她怒不可遏的转身,不意见到他浑身赤裸裸的,她粉脸一红,立即拉了身后的枕头扔给他,「请遮住你的重点!」 他挑眉,「装羞?再装也不像。」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星期五晚上,我会派车到妳的住处接妳,我要妳陪我出席一场晚宴。」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阙嘉伦,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哪里惹了你?我更不知道你凭什么认定你要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尤其今天这件事--」 「再怎么样也此妳在厕所舒服吧?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妳呻吟个不停--」他一脸讥讽。 「你在胡说什么?!」丁亮颖怒不可遏的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自己做了丢脸的事被我瞧见了,就故意扭曲事实,明明是你跟一个女人在洗手间里做那档子事,害我的学生蹲厕所蹲得心不在焉,还一直问我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妳说什么?!」换他一脸的困惑。 「你听见了,你这种人真的太可恨了,而且,既然这一层楼就有你的住处了,你何必那么迫不及待?带她上来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阙嘉伦一手摀住她的红唇,阻止愤愤不平的她继续发表高论后,蹙眉,「那在洗手间办事的女人不是妳?」 她用力拉开他的手,「是你跟另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人吧!」她头一次有想咬人的冲动。 是误会!他撇撇嘴角,「那个男人不是我,我只是进去里面把衣服弄干净,有一个小男孩--算了!」他懒得解释那么多,「总之,我们本来就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早几天而已。」他边说边起身将衣服穿上,「别忘记星期五的事。」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这算什么?!她的第一次给了他,而他根本不当回事!「我不会去的。」 「那我会亲自架着妳去。」 「我会笨得乖乖留在家里?」他真当她是白痴? 「从妳离开这里开始,就会有人帮我监视妳。」 「你敢?」 他回给她一个他绝对敢的挑衅眼神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丁亮颖气愤的猛挝枕头,她真不明白,她怎么像是上辈子欠了他似的,让他给吃得死死的?!她为什么不挣扎?不,她挣扎了,但后来却愚蠢的被挑逗、被魅惑了…… 手机突地在此时响起,她叹了一声接起来。 「混了一个小时,够了吧?舞台剧在五分钟后就要结束了,到时后要拍团体照,妳差不多该回来了。」苏美的声音传来。 「好,我马上下去--」 「下去?!」 「呃--回去。」丁亮颖匆忙改口,结束通话后急急将衣服穿上时,却看到床上几朵醒目的红花。天啊……这……这……怎么办? 手机声再次响起,她一接起就忙道:「苏美姊,我要回去了--」 二个小时后,会有一家清洁公司到那里打扫,如果担心床上的落红会让人引发联想,记得要提前离开。」 来电的是阙嘉伦,冷漠的声音让她不禁怀疑刚刚在床上跟她热烈做爱的男人真是他吗?更可恨的是,他明知她是处子却什么话也没说,而且也没打算听她说话,直接结束通话! 她愤愤的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想也没想的,脱手就将手机扔出去,手机直接撞向门板,而那扇门的硬度与质感显然高于她的廉价手机,「砰」地一声,手机立即分尸。 在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她呆了,她真的……真的……笨!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而石头赏里,斯文洒脱的傅磊硬是挤出一丝微笑送走一脸莫名其妙的客人后,一转身,笑脸消失,再走回柜台坐下,更是无力的以手肘支撑着重重的头。 唉,这几天,就算外面不下雨,石头赏内也是低气压笼罩。 金莹一脸受不了的走到他身边。这些日子,他招待客人真是愈来愈随便了。 「傅磊,你明明是讨价还价的高手,怎么现在学杭冬直接将价格拉得高高的,再让客人吓得呆呆的走人算了这招?」 傅磊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这个变呆的精灵,「我就算说到天塌下来了也交易不下,浪费唇舌做啥?」 也对,钻石雨也不知被邪魔藏到哪儿去了,恶魔又一副不想多事的冷峻神情,让坏天使只能摸着鼻子,自己惹的祸自己去找线索,而傅磊一下子说这儿痒一下子又那儿痒的,抓来抓去的,让花羽嫌恶的不想带他同行。 只是她离开也好几天了,连个人影-- 说人人到,花羽刚好从那扇凸槌魔镜中走出,看来还很疲累。 「喂,你过来。」花羽不耐的指指傅磊,口气像在喊一只狗似的。 傅磊才懒得理她。 她抿紧了红唇,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手揪住他的手臂,力道还下轻呢,让他直喊-- 「痛痛痛……」 「凡人,你的耳朵最好给我竖直点,我只讲一次!」 花羽冷冷的将她这几天进入结界,四处找魔界人打探消息后,找到的一些情资跟这个讨人厌的凡人一一道来。 住在钻石雨中的邪魔有个怪癖,他狂爱钻石,特别钟情于跟他栖息的笔身同等级的南非顶级钻石,比较引起她注意的是,近十年来,该矿区出产的原矿在工厂经过切磨抛光后,尚未进到珠宝商的手中就被窃了,由于发生的次数不少,内神通外鬼之说不径而走,而矛头也全指向一个国际珠宝窃盗集团,只是该团首脑罗坦克林擅于伪装,国际刑警一直逮不到他…… 「说这么多,重点是什么?」傅磊意兴阑珊的问她。 「单细胞生物!重点是邪魔一定会去接近那批失窃的钻石,而且还会利用那批钻石帮他的主人写灾难菜单!」 「他的主人?」他的脑袋空空。 「拥有钻石雨的人。」她咬牙切齿的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什么灾难?」 她眼内冒火,「不好的事、坏运连连、血光之灾都有,甚至是死亡!」 他蹙眉,「那我们不等于间接害人了?!」买了那支笔好处没有,灾难一堆。 「依过去的历史纪录,他写的灾难菜单有时候不只针对当事人,就连周遭的人也会倒大楣,让拥有者更加痛苦。」 还耍心机咧!他瞪直了眼。 「我已经查到该名首脑已化名为迪罗杰,明天抵台,会参加明晚的一个宴会,我们得混进去,就这样了,我要去睡了。」说完,她随即上楼。 傅磊瞪着她的身影消失后,看着从头到尾连吭都没吭上一句的金莹,「我可不可以不要跟她去?」 「不行,而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再以『痒』闪躲,而是跟她去,看能不能尽速解决这个问题。」她知道花羽也有同样的想法,她也想早点摆脱凡人。 好吧,他认了!但,他还是伸手去拿那本人格分裂的书来k。 事在人为,他就不信找不到将坏花羽赶走的方法。 「看,美极了!」 在淡水这处老旧屋子里,苏美兴奋的看着丁亮颖。 今夜星光灿烂,而丁亮颖瞪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璀璨,「这是哪里借来的衣服?苏美姊。」 她身上是一件低胸镶亮片的流苏礼服,走动间就够闪闪发光了,天才的苏美还将那捡来的玻璃珠以ab胶diy的做了一条假钻炼,看来还真唬人。 「拜托,妳今晚陪阙嘉伦出席晚宴,行头哪能输人?这是我特别跑到认识的婚纱摄影礼服公司去商借的,一千元的友情价,不错吧,原本我也想向她借些假钻饰的,但那一颗颗假钻都有好几克拉,一看就露馅了,倒不如把这些漂亮的玻璃珠拿来做项链,怎么样?很有质感吧。」 苏美可是洋洋得意,瞧瞧她眼前这个性感中又不失清纯的俏美人,同为女人的她都看直了眼。「总之,他会带妳出席那种重要宴会,可见妳在他心中也有一定的份量,这个钻石级的长期饭票已经到手一半,妳绝不能让他跑了。」 丁亮颖又气又好笑,「拜托,他很爱欺负人、很霸道、很不可理喻!」 「但他英俊挺拔、有头脑、有钱、有背景。」苏美一脸崇拜。 「苏美姊--」她忍俊不住的又笑了出来。 「别这样嘛,哪个女孩不想嫁入豪门。妳真是怪胎耶,居然想在今晚落跑到南部去,好在我问清楚了……」苏美嘀嘀咕咕的又念了一大串。 说到这件事,丁亮颖只能苦笑,今天下课后,她原本跟苏美说她要下一趟南部,苏美却一直逼问她是不是要跟阙嘉伦出公差什么的,她只好说实话,没想到,反而被苏美给拉住,走不开了…… 苏美一听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立即跑到阳台又回头看她,「名车啊,快点,我们快点下去。」 「等--」但苏美拉着她就下楼,「可是我的皮包--」 「又不是名牌包,拿了只会丢脸,反正妳跟着他,不会饿着、渴到。」她笑咪咪的看着好朋友,「对了,妳今晚不能回来喔,小蔡今晚要来过夜。」 她一愣。小蔡要来,这下子,她今晚不就得露宿街头? 「丁小姐,请。」一身笔挺西装的司机为丁亮颖开了车门,她迟疑着,瞄到苏美使眼色要她进去,她也仅能尴尬一笑,坐了进去。 车子向前行驶,她咬着下唇,愈来愈后悔。「呃--先生,对不起,请载我回去。」 「抱歉,阙先生有交代一定得将妳载到晚宴会场,请别让我为难。」 「嗯。」她再度尴尬一笑。 真是的,他也看穿了她会临阵脱逃? 车子往阳明山上前行,一路往上,看来是愈来愈偏僻,道路两边都不见屋子,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座宏伟别墅矗立眼前,美丽的夜灯照亮绵延的草坪,屋里更不时传出柔和乐曲,一些盛装出席的男女踏着舞步的身影在落地窗后清楚可见…… 「丁小姐,请下车。」 她粉脸一红,这才发现车子停了,她下了车,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阙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妳。」 丁亮颖只能无奈点头,她看得出来这个高个儿的司机要是见到她落跑,肯定会上前阻拦的。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方大门走去,这样的场合,她从小看到大,不可能怯场,然而一想到阙嘉伦,这一颗心就不听使唤的怦怦狂跳,她拧眉,她是哪根筋不对了?三天前,他可以说是强要了她,就算后来温柔许多,可也-- 别想了!再想,她一定会转身逃跑的。 她优雅的走进这家私人豪华别墅,不少宾客在乍见她年轻美丽的脸庞及凹凸有致的曲线之时,皆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就连被一群美女们团团包围的三巨头--阙嘉伦、古重佑、潘立捷等人也惊愕的看向她,而三人的目光与那些惊艳的目光截然不同,让他们惊愕的是她脖子上那条光辉灿烂的钻炼! 阙嘉伦黑眸半瞇,犀利的闪过一道冷光。她究竟是笨还是聪明? 一个窃贼竟然大剌剌的将赃物戴在身上?! 这是表示这串钻炼来源的正当性?还是挑衅,吃定了他们这三个黑吃黑的文明偷儿绝无立场要回钻石? 他冷冷的拉掉两名紧揽着他手臂的美女,大步的走向她。 丁亮颖一眼就看到他,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很俊魅诱惑的美男子,一身黑色罗伦斯西装,搭配着v领微露古铜色胸肌的银白衬衫,真的很迷人。 再想到他跟她曾发生亲密关系,她的粉颊更为酡红,但就在他定近她,仅有一步之距时,她突然感到很不安,他的表情凶狠,一双冒着怒火的黑眸直瞪着她脖子问的假钻炼-- 这让他不满?不,是丢脸吧,她是他的女伴啊,然而又如何?她没有真的,何况,从小到大,她对这类饰品就没兴趣。 「妳真是玩游戏的高手。」他的口吻很冷。 「高手?」 「我真的没想到妳会给我这样的『惊喜』。」 「这个吗?」她低头看着那串闪闪发光的钻炼,「因为我没有真--」 「走吧,我带妳去见见一些朋友。」 阙嘉伦打断她的话,搂着她的纤腰先去见见她熟悉的古重佑跟潘立捷,两人的表情很古怪,她还没有时间多问,他又拉她去见一些政商名流。 大家看来都很亲切可人,这一点她也很清楚,不管私下有什么不满,在这样的场合中,一定得戴上这样的可亲面具。 此际,远远走过来的这名外国男子,他的表情让她浑身不自在,也不知是否过于敏感,她怎么感到一股不怀好意的敌意? 化名为迪罗杰的罗坦克林一眼就瞧见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那条钻炼究竟是该名美丽的女子所有?还是属于她身边那名英挺的美男子? 他的目光落在这一次商会会长夫人白皙脖颈上的「银河之星」,这条光芒璀璨的钻炼就是他们「团队」这次来台的主要目的,今晚也已做好了各项安排,但现在看来,他得通知他的团队得更换最佳女主角了。 「很冒昧的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南非的迪罗杰。」罗坦克林以英文自我介绍,并伸出手。 丁亮颖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不过仍礼貌的以英文自我介绍,也回握他的手,「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叫丁亮颖。」 阙嘉伦看着两人握手这一幕,眉头微紧,再看看伪装成一名褐发蓝眼、贴上八字胡的罗坦克林,他的蓝眸有一抹阴冷迅速闪过,而丁亮颖的表情却有些惊惧与不安,心中的警钟顿时响起。不对劲!两人根本不认识! 「我们要跳舞了,抱歉。」一股连阙嘉伦都说不上的护卫之心,让他立即拥着丁亮颖的纤腰越过罗坦克林走到舞池去。 古重佑跟潘立捷也注意刚刚那一幕,两人互换一个下解的眸光。 丁亮颖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虽然阙嘉伦跟自己的相遇,甚至后续发展始终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但她不得不承认,此时被他拥在怀里翩然起舞,让刚刚那股冷意与不安都消退不少。 「妳到底是谁?」阙嘉伦真的迷惑了,她若真是那名侵入他家的小贼,她就不该如此胆怯,可是她又如此胆大妄为的将战利品戴在脖子上? 她不解的抬头看他,「我只是一个极为平凡,也只想当平凡人的人。」 「身为丁瀚心的女儿叫『极为平凡』?」 她脸色丕变,舞步顿时乱了。 「不必错愕,我只知道妳在台面上的事,可台面下的始终是一团谜,例如,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却飘洋过海来当一名幼教的助教。」 她停下舞步,惊惶的瞪着他。他知道吗?知道那件不可公开的丑闻? 他黑眸半瞇,「妳为什么如此害怕?」 「我……我……」她猛咽口水。那件事……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的…… 「我要回去了。」她不能再留下来了。丁亮颖猝然的转身就跑,没想到迪罗杰早已等在前方,挡住她的路。 「我可以邀妳跳--」 「抱歉。」她匆匆的以英文婉拒后就往前跑,但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突地扣住她的纤腰,她一怔,猛回头,一看是阙嘉伦,脸色苍白,「我要回去了。」 「我送妳回去。」 他可以感觉到罗坦克林犀利的眼神就盯着他们,他要是聪明,就应该离这个显然是一人犯案的女贼远远的,然而她的表情却让他放心不下…… 丁亮颖想拒绝,可理智提醒她,刚刚车子往这个方向开来时,有一大段路虽有路灯,却没有房子,她要下山可能得徒步走到有公车站牌的地方,还有她现在身无分文…… 她安静的跟在阙嘉伦身边,往大门走,就在这一瞬间,灯光突然全暗,一声声尖叫声随即响起。 「我的钻表,有人偷了我的钻表!」 「我的项链、我的戒指……」 「我的手环,你还给我……」 阙嘉伦应该安心的,这证明罗坦克林这次来台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不过他却无法不担心身旁的女人,他直觉的将她拥入怀中保护,一手更是护在她的脖颈间,同时间,也有一股拉扯的力量拉住这条钻炼,有个东西更是直接顶住他的后背,他毫不怀疑那是一把枪。 看来罗坦克林的人都戴上特殊的夜视镜,他不得不放开丁亮颖并往旁边退一步,让来人取走钻炼,下一秒,他突然听到她发出一声痛苦呻吟,而一串愤怒的外文也跟着响起,他急着伸手将她拉回自己怀中。 「痛……好痛……」丁亮颖紧揪他的西装。 「妳怎么了?」该死的,他什么也看不到! 倏地,灯光大亮,不少人尖叫出声,但并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首饰被偷了,而是见到丁亮颖那件闪亮的流苏晚礼服的腰侧熏染了一大片的血红,一柄牛排刀竟有半截没入她的身体,鲜血淋漓…… 「该死的!」阙嘉伦的面孔在瞬间死白,他粗声的低咒一声,急忙大吼,「叫救护车!」 「太慢了,我们去移车,你抱她到门口去,我们送她上医院!」 潘立捷跟古重佑边说边往外跑,阙嘉伦低头,不舍的看着痛苦的丁亮颖,「妳忍耐一下。」他将面无血色的她打横抱起,快步的往门口冲,众宾客也自动的让路,包括罗坦克林在内。 就在这栋别墅的二楼,一面镶嵌龙形雕纹的镜面里,花羽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晚宴的这一团乱,她身旁还站着傅磊。 傅磊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她拖来的,他实在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打扮成一副要参加晚宴的模样,但到了门口,竟改走后门! 对!走另一种「后门」,她拉着他进入结界,而两人一整晚就待在镜子里看着一大群男女吃香喝辣、翩然起舞。 现在当然是乱成一团,因为太多人首饰失窃,又有人受伤,宴会主人请大家不要离开,等待警方过来…… 「妳真是黑心肝,明明看到那名男子拿了牛排刀要刺杀那个女孩,竟然眼睁睁的--哼!」坏天使就是坏天使,他送她一个鄙夷眼神。 花羽却回送他一个你懂什么的白痴眼神,「她就是以一元价买走钻石雨的女孩。」 他先是一愣,随即失声叫道:「那妳为什么--」 「钻石雨中的邪魔已为她写了不少灾难菜单,而菜单上的灾难是一定要发生的,而且是一道接着一道,不容跳过或少上,我若强行介入,受伤的就会是我。」 「妳受伤不也是应--」傅磊住口了,因为她一副要杀了他的表情。「呃--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再说了,邪魔会隐身藏躲,要逮到他、逼他写幸福菜单也不可能。」她不想介入了,邪魔显然被困在石头赏太久,一得到自由就兴奋的猛写菜单,她才不要代那个女孩受过。 「听妳这么说,那个女孩不就会被折磨至死?」 她无所谓的耸肩,「那也没办法,除非--」她想了一下,「你这个凡人能求黑暗之子帮忙,或许还有机会。」 他一愣,「妳要我找杭冬?搞了半天,妳闯的祸自己一点也不想处理,还要别人帮妳收拾拦摊子--」 「你这臭凡人最好给我闭上嘴,不然,一旦激怒我,不用魔法,我学那个男人随手拿起牛排刀的方式也能解决你。」 傅磊吞咽了口口水,花羽的眼神好阴冷,简直比恶魔还可怕。「我--我去找杭冬帮忙。」 她这才满意一笑,带着他往另一个结界之门走去。 第四章 淡水老屋里,特意穿了一件低胸洋装的苏美正为男友烹煮一顿爱的晚餐,她边哼着歌儿边想着,丁亮颖此刻一定正跟着阙嘉伦在舞池里翩然起舞吧-- 「哇,好烫!」 小蔡的惊呼声突地从客厅里传来,她连忙转身跑出去,「怎么了?」 长得还算俊秀的小蔡指指桌上的蛇纹镶钻笔,「我刚拿起它把玩转了一下,它居然会烫人!」 她不解的拿起那支笔,「还好嘛,哪里有烫?」 「是吗?」他再去碰,还真的一点热度也没。「可是,苏美妳看,」他刚刚原本要要点浪漫写首情诗的,结果,一撕桌上的便条纸才发现后面几张全写了字,他一页一页的掀着看,上面写着灾难之始、开胃菜、失身、血光之灾、火灾、排斥、心脏病发…… 「妳室友写的是什么?看来好怪,大都是不好的事。」 苏美看了看,摇头道:「这不像是亮颖的字。」而且,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那几个字都像有一条条的小蛇在滑动? 小蔡的心思已不在上面,他一脸饥渴的看着微露酥胸的女友,不老实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唇也在她的脸上恣意轻啄,「我们不管那个了,妳知道我有多爱妳吗?」 她脸红心跳,呻吟一声,「等一下--」 但他的手已经拉下她的洋装,「我不要等……」他的唇从她的耳畔轻咬,一路往下来到她浑圆的胸前,下巴的胡碴刷过她细腻的肌肤,她气喘吁吁,压根儿忘了瓦斯炉上的火还熊熊燃烧着。 就在台北一家私立医院的vipp病房内,丁亮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手吊着点滴,她刚从手术房里被推了出来,门外,三巨头脸色凝重。 在她进入手术房时,警察就宴会上多件首饰被偷一事进行例行询问,因为,在众宾客的配合下,每个人都被搜身,然而并没有发现失窃的首饰,当然,他们三人也全被搜了身,至于丁亮颖为何被窃钻炼外还被偷儿捅上一刀?他们压根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会不会跟那批『玻璃珠』有关?」潘立捷看着两人问。 「那名凶手在刺杀她时说了一句话,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不知是不是德文?总之,我听不懂。」阙嘉伦很难形容此时的感觉,尤其是在感觉到丁亮颖的血液染到自己的手臂时,那种心慌意乱的不舍与不安,他是第一次感受到。 急遽的脚步声突起,三人不解的看着医生跟两名护士急奔而来又冲进病房,三人连忙跟进,这才看到丁亮颖的身体颤动着、脸色发青,而一旁显示她身体状况的精密仪器上,她的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到底怎么回事?」阙嘉伦激动的怒问。 医生急忙为她检查,脸色跟着泛青,「她刚刚失血过多,手术时为她输了不少血,虽是同血型,可她却出现排斥现象--」 「该死的,那现在该做什么?」他又急又气,火冒三丈。 「我赶快--呃--」医生突然痛苦的揪住胸口,脸色发白,一口气像是要喘不过来,「我的心脏--」 他痛苦倒地,两名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 「还不快去叫其他医生!」阙嘉伦朝两人咆哮,她们这才回过神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几名医生、护士全冲进病房,倒地的医生及丁亮颖全被推回了急诊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古重佑抿紧了唇,「她可不能挂了,那些玻璃珠只有她知道藏在哪里。」 阙嘉伦给了他冷冷一瞥。 「现在别提这个,我们先走吧,去帮嘉伦找件衣服让他换上,不然他这样实在吓人。」潘立捷的眼睛比较利,他看得出来阙嘉伦是真的关心病房里的女孩,而且无关钻石。 经好友这么一说,阙嘉伦才想到他身上还沾着血迹,他朝潘立捷点个头,他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随即跟着古重佑往前方走道走去,在不经意的瞄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时,两人顿时停下脚步,交换一个困惑的眸光。 潘立捷点个头,两人又走回来。 潘立捷一脸严肃的看着阙嘉伦,「我觉得我们应该离丁亮颖远一点。」 「什么意思?」 医院的副院长在此时走了过来,在一旁护士的耳语下,以为他们是丁亮颖的家属,特地为刚刚在病房的突发情形道歉,「真的对不起,林医生是心脏病发,但他根本没有心脏病史,所以……这个突发状况我们也很错愕,真的很抱歉……」 三人仅点个头,看着他跟护士走进急诊室。 潘立捷则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我看丁亮颖是在走狗屎运,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在她身上发生了。」他摇摇头,一刚刚新闻报导,淡水一处老旧房子发生大火,因为一整排都是木造房屋,火势猛烈,波及了好几户,而我看了看,就是她住的地方。」 阙嘉伦眉头一拧。 「我知道她很迷人,可她也的确是灾难频频,我们犯不着为了那些用不着的玻璃珠而危害己身的性命,不是吗?」古重佑跟着劝进。 「这只是巧合。」他冷冷的睨着两名好友。 潘立捷优雅的耸肩,「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女人随处都有。」 两人先行离开。 阙嘉伦凝睇着急诊室,想着好友的话,霍地转身就走,不过才走两步,他脑海中便浮现那张苍白的小脸。他抿紧了唇,又转身走回椅子坐下,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上的微妙牵系已经悄悄进驻他的心。 丁亮颖醒了。 她虚弱的张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花香,她转过头,看到几朵纯白的香水百合,还有一道顺长的熟悉背影,她拧眉,直觉的要坐起身来,却扯痛了腰侧的伤口,她立即痛呼一声。 早已换上一身清爽的阙嘉伦闻声立即转身,快步走来,扶着她躺回床上,「还好吗?」 她点点头,对他的存在仍有些纳闷,还有这里--「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了?」 「妳忘了晚宴的事?」他的眼神透着心疼。 她蹙眉,这才想起来,「对了,黑暗中有人捅了我一刀,还以义大利文说了一句:『这只是警告,只是开始』。」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太奇怪了,就连你的出现也都透着一丝诡异,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些事的?」说着说着,她眼泛泪光,看来更是楚楚可怜。 他凝睇着她,他也很想问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她招惹上的?他的一颗心竟莫名的因她悸动? 阙嘉伦抿紧唇,将这股莫名的思绪抛到脑后,尽量维持平淡的口吻,「妳觉得还好吗?警方还有妳的朋友苏美都在外面等了妳好几个小时。」 「警方?」 「他要问妳一些问题,至于苏美--算了,她的事晚一会儿再说,我看得把这些琐事尽快处理掉,妳才能好好养伤。」他一说完,转身出了病房,不一会儿,两位员警走进来,问她除了掉钻石项链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窃贼眼她有什么私人恩怨?为何独独只伤害她等等一箩筐的问题。 丁亮颖当然是一问三不知,除了那条钻炼外。 她咬着下唇,「其实,那条钻炼不是真的,所以,被偷了也没关系的。」坦白也许有些丢脸,但她不想要警方为了那些玻璃珠费心。 「假的?!」员警错愕,就连阙嘉伦的眉头也在瞬间揪紧。 「嗯,因为我没有真的钻饰。」 两名员警看了看,耸耸肩,「明白了,那若有其他问题,我们再过来打扰。」 员警离开后,丁亮颖发现阙嘉伦的眼神一直带着一抹奇怪的眸光看着她,「怎么了?」 「妳说那条钻炼是假的?」 他可是百分之两百的确定那是从他家金库失窃的裸钻,怎么会是假的? 她的脸微微哂红,娓娓道来那天在租处后山捡到那袋玻璃珠的始末,还有苏美不希望她看来太寒酸,手工极好的她才为她做了一条假钻炼等事…… 她之后又说了什么,他已经没在听了,看着她那双纯净无瑕的双眸,他看不出一丝虚假,可她说的若是属实,又有哪一号笨贼会在费尽心思的偷了那价值可观的钻石后拿去与垃圾为伍的? 而一切若真的这么离谱,也在阴错阳差之下,令她成了一个无辜的第三者,那这段日子,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阙嘉伦抿紧了薄唇,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见那张俊颜一黯,丁亮颖咬着下唇,「怎么了?」 「那些玻璃珠现在都在妳家?」 「嗯,前些日子,买了鱼儿、鱼缸,全放在里面了。」 他蹙眉,「我记得还有一支镶了钻石的笔?」 她的脸更红了,「那不是钻石,那是石头赏,呃--那是一家珠宝银楼,它可能在做什么噱头吧,很像赠品的,因为我只付了一元价。」 他蹙眉。这太不可思议了,那支笔身的钻石跟那批失窃的钻石明明是同等级、颗颗都有五十八个刻面,仅以一元出售?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陡起,接着,门小心翼翼的被打开,门后站着的是一脸泪水的苏美,还有一脸愧疚的小蔡,一见到丁亮颖,苏美哭得更伤心了。 丁亮颖看着苏美跑过来,还紧握住她的手,她连忙安慰,「我没事了,只是倒楣的被捅了一下而已。」 「哇」地一声,她哭得更大声,「对不起……对不起……妳都这样了,我还……我还……」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不是跟妳说我没事了?」 苏美泪汪汪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阙嘉伦,「你--你没跟她说吗?」 他摇头。 她咬着下唇,边拭泪水,「我看了新闻知道妳受伤了……刚刚我一直要找妳说的时候,阙嘉伦说妳在睡不可以吵妳,但我真的好难过,房子……房子被烧掉了……没有人受伤……可是……房东还有邻居都要我们赔钱,那当然与妳无关,可我一人真的赔不起,还有小蔡……他也是个穷光蛋……我要怎么办呢?呜呜呜……我们什么都没有了,火太大了,亮颖……我只来得及抱走妳的新鱼缸,什么都来不及救……呜呜……」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小蔡将她拥在怀里,愧疚的看着床上一脸震惊的丁亮颖,「真的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丁亮颖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震撼太大了。 「这件事我会派人处理,你们先回去,亮颖才能休息。」阙嘉伦不起逐客令。 苏美倒是听出了一点希望,她眼睛一亮,「你是说……」 「我会请律师过去处理相关问题,至于那一个鱼缸--」他思索着,丁亮颖说的是不是实话,关键就在此。「她会在这儿休养几天,妳就拿过来陪陪她。」 「好,好。」她喜极而泣。太好了,认识有钱的男友就是这么好,天大的问题他都能扛下来,她微笑的看着丁亮颖,「那我们先走了。」 丁亮颖勉强的挤出笑容,见两人一离开,她随即对着阙嘉伦道:「不需要你帮忙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妳赔得起?当然,如果向妳父母开口就没问题了。」 「我不会向他们开口的,我欠他们--尤其是我妈太多了。」话语一歇,她的神情同时黯淡下来。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她连忙摇头,看看这间顶级的豪华病房,「这样的病房我也住不起,换一间普通病房吧。」 「医药费我会负责,妳好好休养,等会儿,护士会送餐点进来给妳。」他再看了她一会儿后转身往外定去,他得好好的跟两个挚友谈一谈。 「阙嘉伦--」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丁亮颖。 「谢谢!」她轻声道谢。 他勾起嘴角一笑,关上房门。 阙嘉伦离开医院后,直接开车前往公司,一到办公室,就看到另两位好友正无精打采的在办公室里猛打呵欠,折腾一夜后,两人想睡又睡不着,他们推敲昨夜的小偷肯定是罗坦克林带领的窃盗集团,而今早的报纸也已刊登昨晚的大事,强调偷儿手法高强俐落,全无留下线索…… 他们虽然知道小偷是谁,却不能说,这一说,只会把自己都咬出来。 「振作起精神,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阙嘉伦将办公室门锁上,拉下百叶窗后,将丁亮颖跟警方,还有他的谈话迅速转述。 两人听了是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我有预感,甚至是直觉,我们找错人了。」阙嘉伦只觉得凝重。 古重佑有些头疼,「这怎么办?你说那个捅她一刀的家伙还说『这只是警告、只是开始』,这代表日后她还会出事!」 「我觉得她像是瘟神上身,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潘立捷还特别看了阙嘉伦一眼,没想到他却回了一句-- 「游戏愈来愈精彩了,没有理由退出战场。」 两人错愕。 他得护卫丁亮颖,因为他欠她,是他没有查清楚,硬将她拖进这个危险的游戏中。「我要回家小睡一下,也要叫王总管准备一个房间。」 「房间?你不会是要她到你那儿住吧?」古重佑惊呼出声。 「罗坦克林把矛头对准她,不过我们比谁都清楚,他要找的人应该是我们。」 「可是--」 「不用说了,如果你们对这件事还有疑问,今晚到病房看看,如果摆放在鱼缸里的不是玻璃珠而是真钻,答案就清楚了。」阙嘉伦对丁亮颖很有信心,虽然这样的信心来得令自己也觉得惊讶。「还有,我在来这儿的路上,已派请公司的四名保全人员到医院病房前守着她,以免她又出事。就这样,我走了。」 阙嘉伦来去一阵风。两人摇摇头,再飞快的交换一下目光。唉,果然是带头的,什么事都想到了。 这一晚,丁亮颖的病房特别热闹。 田恩敏带了几名老师过来探视她,不仅要她安心养伤,也承诺会等她伤好回来工作,至于苏美跟小蔡早早就将小鱼缸送来了,苏美还煮了锅鲜鱼汤给她喝,说对伤口的复原较快。警方也来了,因为窃案仍无进展,他们想从她这儿再找出些线索,但仍是无功而返。 再来是三大帅哥现身,因为病房里挤太多人了,苏美跟小蔡先行离开,田恩敏及老师们也觉得该走了,跟丁亮颖道再见时,阙嘉伦却说了-- 「园长,亮颖不会回去工作了。」 「什么?」田恩敏一愣,再看向一脸错愕的丁亮颖。 「谢谢妳对她的照顾,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只要有空,我也会带她回去看看大家。」 「你--难道是?」田恩敏突地发现这一席话有弦外之音,一脸惊喜。 「没错,届时一定会送喜帖给园长。」 「好,恭喜、恭喜!」 一时之间,恭贺声不断。丁亮颖完全傻眼,她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尤其面对一个轻轻的拥抱、一张张兴奋的笑脸,让她更是无从解释起。 而且,阙嘉伦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直以一种她很难理解的温柔眼神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更令她的心跳紊乱,连脑袋都空白。 古重佑跟潘立捷对好友这突如其来的一笔倒没太多惊愕,一来,鱼缸里的确铺放着亮晶晶的真钻,但因数量多,一颗只有一克拉,又摆放在鱼缸里让人触手可及,谁会相信这是真钻? 偏偏它们都是千真万确,这也确定他们误会了小美人,责任心甚重的阙嘉伦在歉疚之余,把她纳入羽翼下保护,不让罗坦克林二次伤害她,这也是可以理解。 二来,阙庆刚、庄品蓉这一对宝爷爷,宝奶奶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将在下个月十号搭机抵台,同行还有一名才貌双全的贤妻候选人。 易地而处,他们也不愿听任安排,宁可找个让自己有性趣或兴趣的女人。 等这群道恭喜的人都回去后,两人也很识相的离开。 病房内恢复平静,但丁亮颖仍觉得被那一声声的恭喜炸得头昏脑胀的。 突然,一条冰凉的毛巾轻轻擦拭她微微冒汗的小脸,她眨眨眼,看着在床边坐下的阙嘉伦,「你--」她思索着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将毛巾放到一旁的矮柜上,「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事?」 「结婚。」 她一愣。对,就是要说这件事。她一脸慌乱,「我不可能跟你结婚的,我们一点都不熟--」 「不熟?!」他挑眉,深邃的黑眸一一扫过她的身体。 这个暗示她自然看出了,只是--她粉脸酡红,「不行的,我们根本不了解,而且--」他们根本不相爱,怎么共同生活? 相对于她的急促不安,阙嘉伦的神情就显得过于平静,「妳惹毛了一些不该惹上的人,或许我该这么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我有责任保护妳。」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你认识伤害我的人?!」 他点头,「这件事妳不需了解太多,而既然妳已没有地方可住,就住到我那里,另外,下个月十号,我爷爷、奶奶会回来台湾,我希望在这约两星期的时间里,妳能好好静养,若没问题,月底前我们就可以举行婚礼--」 她一愣,「等一等!婚姻不该是这样草率的,虽然我才十九岁,但我知道--」 「我会通知妳父母,也会邀请他们过来参加--」 「我说了我不要嫁给你!」 「妳的朋友我也会一一寄上邀请函--」 「我说了--」 「我会安排好一切,妳只要安心养伤--」 「阙嘉伦,你不要太霸道--」 「妳太吵了。」话语一歇,阙嘉伦直接封住她的唇,饥渴的唇狂妄的吻着她,再次感觉到她的温热,这两天来的不安顿时消失了。 不管他们两人之间有没有感情,至少,他喜欢吻她、喜欢她的味道,也眷恋她在他身下喘息的美丽脸庞与胴体,有这些做为两人婚姻的基石不也够了? 丁亮颖应该很讨厌他的吻的,然而事实上,她竟然没有挣扎,甚至感到一股难言的温柔与甜蜜,这个吻与过去的吻截然不同,两人因而愈吻愈深,愈来愈火热 「呃--咳咳。」 此时,门口站着医生跟护士,他们其实是已敲过门才打开门的,可房里的两人显然吻得浑然忘我,连听都没听见。 「呃,抱歉,我要做例行检查。」医生尴尬的又说了一声。 这时,阙嘉伦才放开她的唇,见她满脸酡红,他抿唇一笑的退到一边,看着医生为她检查伤口。 她从头到尾都羞得不敢看医生跟护士。 「伤口看来还不错,但若要想做剧烈点的运动恐怕还不行。」年轻的医生说完话后,眼中含笑的跟护士快步离开。 丁亮颖的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真的羞死人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阙嘉伦灼热的目光丰丰的定在她身上,而一股难以形容的亲密因子也在空气中轻轻飘荡着…… 晚上九点,北市一家五星级饭店里,罗坦克林一脸怒火的倚在床头柜上,一手拿着话筒,「强森那个白痴,竟捅了她一刀,这下子打草惊蛇,警方跟保全全守在她门口,根本动不了她……」 对手下的冲动,他是火冒三丈,但也不忘交代,「得手的珠宝要记得分解分批运出,至于丁亮颖,我会处理。」 他一切断电话,立即打电话给商界大老柯老,先是问窃案的进展,随即切入主题,「那名受伤的女孩丁亮颖,我对她很有感觉,她受伤,我很难过,可是我打电话到医院,护理人员说家属谢绝外人采访,不知柯老能否帮我安排?」 「这点很麻烦,宴席时,重佑跟我说了,她是阙嘉伦的女人,我看你可能得放弃。」柯老抱歉的说。 没用的老头!「不过,我想大家吃个饭应该没关系,让我看看她是否无恙,我才放心。」 「这点当然没问题,由我作东,嘉伦一定会卖我面子的。」 「因为我美国也有事要处理,所以我不能留在台湾太久--」 「我明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嘉伦,确定时间。」 「麻烦你了。」 不久,人在医院的阙嘉伦就接到柯老打来的电话,对在他的席宴上发生那件憾事表达歉意,希望在丁亮颖伤势好些时,大家能一起吃个饭,让他赔个罪,这事他已跟迪罗杰提了,他很希望能加入,他也很关心她……「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但由我作东吧,时间订在亮颖出院的那一天,我会再联络柯老……嗯,好,就这样。」 阙嘉伦按掉手机,看着靠坐在病床上正在喝粥的丁亮颖,他走到窗前,打了电话给潘立捷,压低声音道:「他开始行动了。」 「罗坦克林?」 「嗯,不过,我们跟他玩游戏玩了那么多年,都很清楚他脑袋在想什么,既然他找上门来,就做个了结吧。」 「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嗯,」他边说边瞥向丁亮颖,她虽然一口一口的吃着粥,可他没忽略她那双双熠熠发亮的美眸闪过一道思索之光-- 看来,他小看这个女人的耳力。「立捷,其他细节,明天我回办公室再说,拜。」 一看他按掉手机,她连忙加快喝粥的速度,只是脑袋还不停的思索着,是谁行动了?他又跟谁玩了好多年的游戏?什么游戏?又要了结什么呢? 「侧腰的伤口都还没好,还不适合用脑过多吧?!」关嘉伦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连忙咽下口中的粥,瞪他一眼,「两者有什么关联?」 而且,他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既要养伤,思绪当然愈简单愈好。」 她咬着下唇,「阙嘉伦--」 「我已经更正妳好几次,叫我名字。」 她皱眉,「我们明明没那么熟--」 「哪里不熟?该做的、不该做的不全做了?」 「你!」丁亮颖粉脸一红,她最讨厌他提到这点,总让她无言驳斥。 他低头看了手表一眼,「很晚了,妳得擦个澡,早点上床睡。」 一看他往浴室走去,她有些困惑,接着心陡地一惊,不会吧?她急忙叫道:「我已经请苏美过来陪我,你可以回去了。」 他转回身,黑眸中饶富兴味,「她稍早打电话给我,她跟小蔡在帮邻居清理一些可用的家具,要晚点才能来,所以我就叫她不必来了。」 她傻眼,看着他走进去捧了一个水盆及毛巾走出来,她的眼睛瞪得更大,「那是--呃,不用的,我不要,我不需要你帮忙,请护士来也是可以的,真的不用你……」 但不用是她说的,她腰受伤是事实,连坐起来都有困难了,还想逃吗? 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涨红着脸、紧闭着眼睛,让曾经拥有过她的男人再一次触摸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肤…… 第五章 时序来到六月,夏日的艳阳高挂天空,一片晴朗。 丁亮颖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后,就让阙嘉伦给接回了淡水豪宅,一见那只许久不见的西藏獒犬,她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阙嘉伦拥住她,微笑道:「日后,妳就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妳在医院的这几天,我都有拿妳的物品给牠闻,牠已经习惯妳的味道,不会再攻击妳。」 他示意汉走近她,在轻拍牠的头后,牠顺从的来到她身边,随即趴靠在她脚边,还阖上眼睛休息。 见状,她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但也不忘对这几日抗辩不休的事再赘述一遍,「阙嘉伦,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嫁你,我到你家只是暂住,医生也说了我的伤势复原得很好,再过半个月就应该ok了,届时我会出去找房--阙嘉伦!」 她很生气,他根本不甩她,直接走进客厅后,又一路往楼上走。 真是的!每提这件事,他不是这种态度,就是直接封住她的唇,让她吐不出任何一句话来,真是霸道到不行! 最糟糕的是,她竟然愈来愈不排斥他的吻,还有每天晚上的酷刑--擦澡,他的手逗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是一日比一日长,害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抖外,心头小鹿更是乱撞一通,可他却能面无表情的完成擦澡后再离开,害她常常一夜难眠…… 「小心上楼,这个动作较会拉扯到伤口,妳若觉得痛,我抱妳上来。」 高高在上的阙嘉伦低头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美丽脸蛋,这一星期,她喝的、吃的,他都请专人为她打理,看她气色红润,连伤口复原也比医生预料的还快,他的心情也愈来愈好。 不然,天天看着她诱人的胴体可以碰却吃不得,那种煎熬太磨人了,一旦她的伤口全好后,他肯定会将这阵子不得不压抑的情欲从她身上全讨回来,只是-- 他苦笑,看着她慢吞吞的上楼模样,那一天好像还有得等。 「我抱妳,」他往下走。 「不用了,我自己走,医生也说了,适当的走动对伤口恢复有助益,血路才能畅通。」丁亮颖连忙阻止。事实上,她伤口是不怎么痛了,会走这么慢实在是不想离他太近。 他长得太俊,身上的阳刚气味太浓,男性魅力太够,她真的很担心,她好怕自己抗拒下了这股致命的吸引力。 阙嘉伦看着她慢慢的走到身边,也看到她眸中的戒备之光,他忍俊不住的扬起嘴角一笑,「害怕到我的地盘后,我会吃了妳?」 她讨厌他那洞悉一切的深邃黑眸,「我才不怕,天天都让你摸遍了也没有怎么样,我怕什么?」 他挑眉,「听起来--怎么好像在抱怨?」 她粉脸一红,「胡--胡--胡说……」 「口吃?那就真的是在抱怨了。」 「不是的不是的,阙嘉伦……我……我跟你说--」她愈急愈说不出话来。 「好,妳说。」 他双手环胸的靠在身后的白色墙面,微侧着俊脸凝睇着她,那眸中的专注与笑 意让她脑袋又呈现一片空白,她居然不知要说什么了。 「呃--我的房间在哪里?」这是她惟一想得到的话,而她也很担心,自己是不是快变花痴了? 他迷人一笑,他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也很清楚这对她的影响力,他拥着她的纤腰往前走、刻意的放慢步伐,就这一点,她便不得不承认他虽然霸道但也有温柔的一面。 阙嘉伦打开一间洒了一片金黄色阳光的卧室,里面以淡粉色系装潢,走时尚流行风格,简洁、温馨、质感兼备,是一间一走进来就让人感到舒服的卧室,而且 丁亮颖眼睛倏地一亮,快步的走到柜子旁,看着上面的鱼缸,里面有五、六条彩虹鱼在黄绿不一的水草及水钻问来回优游,而就在一旁,竟然摆放她那支许久不见的一元蛇纹钻笔。「这个怎么也会在这里?」 「那是清理火场时发现的,很幸运的它并没有被烧到,所以前往处理火灾事宜的律师直接送回来给我。」他顿了一下,看着她道:「我记得妳提过这支笔是在一家石头赏买的?」 「嗯。」 「住址可以告诉我吗?」 「嗯,只是你要买珠宝不必跑那么远吧?那是在台北东区的一条巷弄内……」她将大约的位置告诉他,因为她也不知道详细地址。 阙嘉伦点点头将地方记下后,拉开衣柜,里面有一排排的名牌新衣,下方的内衣格也放着新颖的各式内衣款式,「这些都是依妳的size购买--」 「你怎么知道我穿--」她话说了一半,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他微微一笑,「另外要告诉妳的是,今晚家里就有客人,那天在晚宴遇到的迪罗杰先生、柯老,都会到家里用餐,重佑跟立捷也会作陪,基于礼貌,妳也得出席。」 「可是--」 「席间,我们说什么,妳听听就好,不必插嘴。」 丁亮颖怔愕的瞪着他。那她何必出席? 「另外,七天后,我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朋友会过来小住,妳是女主人,该招待时妳就尽自己责任,不必逞强,王总管也会尽量的辅助妳,但妳一定要有女主人的样子,这就是我对妳的要求。」 她愈听愈听不下去,「阙嘉伦,请你听清楚,我--没--有--要--嫁--给--你!」 「妳知道这一次光赔偿妳那些邻居的补偿金就有多少?一户平均五百万,那一排老旧房屋总共有二十户,扣除一名老婆婆不愿要这笔补偿金外--」 「不愿意?那名婆婆是不是住在第一间的回收婆婆?」她想也没想的就打断他的话。 「嗯,她自己又搭建一间残破不堪的木屋,怎么样都不肯收。」 为什么?婆婆怎么这么笨,五百万,她得做多少资源回收才能有这么一大笔钱?不行,她一定要找时间回去看看她。 她不悦的瞪着阙嘉伦,「恕我这么问,五百万的赔偿金是你提的?但那里的房子就算全新也不值五百万。」 「这笔金额还包含精神赔偿。」 「这--」她明白他的意思,「但那一场火并不是我引起的。」 「我知道,不过妳若不愿意嫁我,我很乐意叫律师终止一切赔偿,毕竟我更没有责任去支付这一大笔钱。」 「这--可是苏美姊没钱。」 「但她好朋友的丈夫有钱,只有她能决定她能全身而退还是吃免费牢饭?」 丁亮颖瞠目结舌的瞪着他,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又回到了原点,意思就是她只要不点头,苏美可能会因无力赔偿而吃上官司,甚至入狱…… 「我真的不明白,你拥有很好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用这样威吓的手段逼我嫁你?」她真的很困惑。 「是不是威吓还很难说,至少我知道妳对我也很有感觉。」 「臭美。」话是这么说,然而她一张脸红通通的,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妳休息一下。」他走近她,她直觉的倒退一步,引来他低沉一笑,「从来没有女人这么害怕我的靠近。」 「谁--谁怕你。」她强逼自己站定不动,倔强的眼神直盯着他。 阙嘉伦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而她竟然呆呆的站着让他亲吻,连点抗拒的动作都没有。 他迷人一笑,步出房门再顺手将门带上,接着,再唤了汉守在她的房门前。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今晚是不是引狼入室,答案就将揭晓,当然,他们也已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真有人想自投罗网,那他们也会送上一个大礼。 今晚,星光灿烂,阙家豪宅内,柯老、迪罗杰和古重佑、潘立捷等客人均坐在三层璀亮的水晶挂灯下,品尝由五星级大厨烹煮的山珍海味,阙嘉伦跟丁亮颖则以黑色西装、黑色亮丝晚礼服同坐主位,招待来客。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一开始柯老跟迪罗杰向丁亮颖表达关切之情时,她微笑的答谢外,其余时间她都是静静的用餐,而男人们则以英文交谈,谈谈理财投资、时事、大环境的变化。 她会这么乖当然不是因为阙嘉伦事先要求,而是那些话题她没兴趣,再加上迪罗杰的目光一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的静默,却让化名为迪罗杰的罗坦克林一直想将话题带到她身上。 他啜饮一口餐后咖啡后开口,「阙总裁不仅理财投资一级棒,连对女人也很有一套。」 「此话怎讲?」阙嘉伦微笑以对。 「丁小姐年轻美丽,却没有时下年轻女孩的活泼好动,反而恬静娴雅,男人谈话时也不插嘴,与现在高喊新时代的女性有很大的差异。」 「我的眼光的确很好,她在各方面都很让人满意。」他说得十分泰然。 丁亮颖的小脸隐隐发烫。什么叫各方面都很满意? 「真是羡慕,对了,丁小姐,上回遗失的那条钻炼很可惜吧?警方一直没有进展,而我也遗失了一支名贵钻表,看来都求偿无门了。」罗坦克林一脸遗憾,这让柯老更觉不好意思。 「抱歉--」 「其实--」丁亮颖忍不住出声。 「亮颖。」阙嘉伦一出声,她立即住嘴,光瞧他犀冷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别开口的好。 罗坦克林连忙再道:「老实说,明天我得先去一趟美国,在那里也有红粉知己,因为对丁小姐那条钻炼印象深刻,所以在想,不知上哪儿可以买得到?我很想去看看。」 呵,切入重点了!阙嘉伦微笑的跟王总管点一下头,他立即将下午少爷交给他的笔从口袋拿出,上前一步,再交回少爷的手上。 阙嘉伦很清楚的看到罗坦克林的脸色一变。 「不瞒你说,上次那条钻炼跟这支笔都是我在一家石头赏同时购买送给亮颖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好。」他随即接过笔,细心打量,错不了的,这上面的钻石切纹跟级数都跟他失窃的裸钻一模一样…… 在他打量时,丁亮颖不解的眸光也瞅着阙嘉伦看,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那条钻炼跟这支笔根本是两回事,他怎么混为一谈? 「真的很不错,不知道这家珠宝店的地址在哪?」 他将地点大约说了,丁亮颖这才知道他今天根本是故意问她地址的。 「我们跟他玩游戏玩那么多年,都很清楚他脑袋在想什么,既然他找上门来,就做个了结吧--」 阙嘉伦曾说的一席话突然闪进脑海,她诧异的看向迪罗杰,难道那个「误导」跟那个「他」就是指他?!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罗坦克林注意到她错愕的眼神。 她一怔,连忙摇头。 他随即将目光再移回手上的蛇纹钻笔,一脸微笑的将笔还给阙嘉伦,再以赞赏的眼神看看这栋别墅,「这个房子盖得很有质感,此时吃饱喝足了,不介意让我在离开前参观参观?」 阙嘉伦、古重佑和潘立捷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 柯老笑道:「怎么会介意?嘉伦哪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当然。」阙嘉伦起身,善尽主人之职,带着他们参观这栋价值不菲的豪华别墅,就连主卧也不避讳,只是到了丁亮颖的房间门口时,他勾起嘴角一笑,「这间就不好意思让大家参观了。」 罗坦克林的眼睛倏地一亮。 「在你们来之前,我跟亮颖在里面小睡了一下,所以有些凌乱。」 「是在里面打过甜蜜战争吧?」潘立捷故意开玩笑。 「肯定是的,那场面绝对混乱,我们没那么好奇,走吧。」古重佑也很配合。事实上,这几天为了今晚的到来,三人可是进行过沙盘演练,思考如何见招拆招,虽然阙嘉伦这次动脑的时间少了不少,大半都在陪他的美丽佳人。 丁亮颖粉脸酡红,这三人语中的暧昧可真浓,本想抗议,阙嘉伦却突地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他,竟直接迎上他性感的唇,她一愣,他轻啄一下她的唇就退开。 「别说了,她会不好意思的。」 她瞠目结舌,粉脸爆红,这真是愈描愈黑! 「真是好。」柯老五十多岁了,但看年轻人这么相好还真羡慕。 一行人随即往楼下走,阙嘉伦以眼角余光瞥到罗坦克林又回头看了那间房间一眼,这才跟着下楼,不久,众人简单寒暄后,罗坦克林就与柯老先行离开。 而古重佑和潘立捷在与他交换过目光后,也开车离去。 他们绝不做措手不及的事,因此早已做好准备,要是罗坦克林今天就夜探阙宅,那绝对会倒大楣。 众访客离开,丁亮颖不悦的瞪着带她回房的阙嘉伦,「你要我不要多话,却说了那么多让我难堪的话?还有,就是那个--」 「别想太多,那只是应酬。」他直接打断她的话就往外走。 「可是--」她还有一肚子的问题呢。 算了,反正又不关她的事!她解开身上这件胸前系着蝴蝶结的晚宴服,没想到才打开两个结,「卡」地一声,门又开了,阙嘉伦拿着一杯鲜榨的柳橙汁走进来,她慌忙的又将结打上。 他微微一笑,「喝吧,这是王总管特别为妳弄的,他发现妳吃得很少。」 「帮我谢谢他,我洗完澡再出来喝。」 「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了,我绝对有能力自理。」虽然一脸红通通的,可她说得斩钉截铁,就他再来一次「酷刑」。 「那好,沐浴前给我一个吻。」 「我不要。」她粉脸更红了。 他那双电力十足的黑眸直勾勾的凝睇着她,丁亮颖咬着下唇,转身就要逃进浴室,但他却从背后抱住了她,一手执起她的下颚,将她动人的小脸转过来,以唇封住她的樱唇。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热吻,在他火辣辣的唇舌纠缠下,一波波渴望的欲流在她的血液里奔窜。 他知道自己必须克制,现在绝不是亲热的时间,然而怀中的人儿有股令他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她总是令他心荡神驰、无法自己,他再也抑制不了那股渴望,他的大手探入她的衣内,爱抚那诱人的柔软,她呻吟出声,引来他更深沉的欲望-- 「吼--」他的脚边突地传来汉的一声低吼,这个声音也让他顿时从情欲中苏醒,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温柔的放开怀中的人儿,看着她迷蒙的眼,他舍不得的又吻了她的红唇一下,这才将她抱到床上坐下,将那杯冰凉的果汁放入她手中,「先喝吧。」 她还真的很渴,但她很清楚那是另一种渴望,她一口一口用力的喝着,冰冰凉凉的,刚好冷却被点燃的欲火。 杯子很快见底,阙嘉伦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昏昏欲睡的。 「奇怪……怎么突然好想睡?」她喃喃低语。 她的眼皮愈来愈沉重,在阖眼的剎那,她只知道自己被他拦腰抱起后,便失去意识。 他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帮她褪去身上那套晚宴服后,看着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刚刚未熄的欲火又沸腾了,他只得赶紧为她盖上凉被,遮住那一身诱人的凹凸曲线,再回到她的房间,将价值连城的鱼缸及笔移走,让汉进入她的房间。 他蹲下身子,拍拍牠的头,「要不是等会儿可能会有事发生,就你刚刚破坏我的好事,我还真会生气。」 牠呜呜一声,好像很无辜。 「算了,别忘了我交代的事。」 汉吠了两声,意思是明白了。 「好狗儿。」阙嘉伦微笑的走到楼下。 王总管立即上前,「厨师已经离开了,潘少爷跟古少爷也已各就各位。」他边说边回头看了一楼的另两间客房,刚刚两人绕了一圈,又从后门进来了。 「嗯,你也小心一点。」 他随即上楼回到丁亮颖的身边,将熟睡的她拥入怀中,掺在果汁里的安眠药虽然药效快,但剂量在安全范围内,他很放心,只是,就不知她在发现他喂她吃了掺药的果汁后,会做何反应? 深沉的夜,阙宅四周静悄悄的,而一辆熄灯行驶的休旅车在离阙宅不远处即熄火,几名戴上夜视镜的黑衣人利用夜色的掩护,俐落的破解一道道保全设备,潜进屋内。 几个人似乎早已探过路,一路直往丁亮颖的房间走,在小心翼翼的进入后,尚未来得及反应,一只凶猛的西藏獒犬突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张嘴凶猛的咬了一名黑衣人的手臂,他痛苦出声,逸出一长串义大利文的诅咒,下一秒,灭音枪随即响起,但受过专业训练的汉不仅俐落躲过,口中仍紧咬着黑衣人的手臂,让黑衣人痛苦倒地…… 同一时间,外面传来警笛声,几名黑衣人连忙往外逃窜,灯光毫无预警的大放光明,阙嘉伦、潘立捷和古重佑全进到房间,看着倒卧在地上,一只手臂仍给汉紧紧咬住的男人,他闷哼几声,却没哀叫。 潘立捷和古重佑笑得开心,「逮到了。」 阙嘉伦黑眸亦闪现笑意,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掉男人的黑色头巾及夜视镜-- 果然是罗坦克林。 「你们--」罗坦克林看到三人毫不惊讶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愚蠢,竟自投罗网了。 「搞贼先擒王,罗坦克林,你要倒大楣了。」潘立捷笑咪咪的看着他道。 他倒抽了口凉气,「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 「真名?我们很熟的,非常熟,只是你一直不清楚。」古重佑笑得可开心了。 潘立捷又道:「汉,可以放开他了--喔,对了,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汉怎么特别『喜欢』你,因为刚刚我们用餐时,就请王总管将你的外套拿给牠闻过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 「明天一早的报纸,我会请人送一份到牢里给你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是谁这么清楚你这十年来,以你为首的窃盗集团共偷了几次钻石,又很倒楣的被偷了几次钻石--」 「你这么说,他可以不用看报纸了。」潘立捷受不了的瞪了古重佑一眼。 「那也无所谓,这种通缉的国际惯犯,会被引渡回他的国家受审的,而且会吃一辈子的牢饭,再见无期,不会再跟我们这三个克星碰面的。」 「原来是你们!」罗坦克林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三个外表看来文质彬彬的家伙。 此时,警方人员上楼来了。 「他们也是贼……」罗坦克林怒不可遏的以英文狂骂,但前来的员警英文刚好不太好-- 「他在骂脏话,快把他带走。」古重佑还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罗坦克林就这么被带走了,警员表示,还有逮到几名贼人,将一并送到警局去侦讯,阙嘉伦等人也主动提供他的身份-- 包括他叫迪罗杰、住宿的饭店,是应商界大老柯老之邀而来的…… 警方感谢的离去。 一个小时后,警方再度打电话过来,表示在迪罗杰住宿的饭店查到一个笔记型电脑,从中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竟是国际珠宝偷窃集团的首脑罗坦克林,他们还从电脑里查到,他这几年犯下的窃盗案件,其中亦包含此次来台,在柯老的席宴上偷取的「银河之星」等相关珠宝,另外,还有一附加档案,里面详述他们三巨头的家世背景、生活作息等等,计划对三人进行绑架勒索…… 这些事,罗坦克林都矢口否认,还说三人才是黑吃黑的高手等等,然而罪证确凿,也没人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他跟他的党羽都将被引渡回国受审…… 「cheer!」阙嘉伦、潘立捷和古重佑举杯干杯。 「怎么样?侵入他人电脑真的是我的强项吧。」古重佑可得意了,他将那些「研究报告」送入罗坦克林的电脑里,他这下子真的有吃不完的牢饭了。 「只是,以后就没得玩了。」潘立捷虽然高兴也有点失望。 阙嘉伦微微一笑,以后,罗坦克林就没有机会伤害丁亮颖了。 第二天上午,石头赏里,傅磊仔仔细细的看着报上刊登的头版新闻,国际珠宝窃盗集团首脑罗坦克林被逮…… 「厚,原来捅丁亮颖一刀的就是这个集团……」他念着念着,突然看到杭冬从二楼走下来,「杭冬,你想清楚了没有?到底帮不帮忙?丁亮颖又不欠我们,你不管,花羽也不管……」 「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我说得很清楚了。」杭冬亦答得很冷。 「我求你多少遍了?你还不帮忙!」 「别又来了!」金莹很头疼,这些日子,石头赏内真是不得安宁,杭冬不想插手,花羽又不见人,傅磊倒很热心,一直拜托杭冬帮忙,但黑暗之子也说了,若是出什么事都由他处理,那石头赏内只要一个恶魔就行了。 其实,她也明白,杭冬是要逼坏花羽出面,偏偏傅磊「欺善怕恶」,不敢去逼花羽,硬缠着杭冬,真的很让人伤脑筋。 只是,她也怀疑,杭冬真的没有插手吗?自从他们从傅磊口中得知,在柯老的席宴上被捅一刀的丁亮颖就是以一元价购买钻石雨的客人后,她发现杭冬也常常不在店里。 「杭冬,你敢说那个以罗坦克林为首的集团被逮后,丁亮颖就没有灾难了?我才不信呢,花羽说她会很惨,还会死的,而你居然见死不救!」 见傅磊拿着报纸说得激动,金莹忍不住帮杭冬说话,「祸是花羽闯下的,她不见人影就是摆明了不收这个烂摊子,你气杭冬实在没道理。」 「那该气谁?算那个女孩活该倒楣?!因为她走进石头赏?!」 他气得火冒三丈,偏偏那个坏心伙伴不知躲到哪儿逍遥,他一个人怎么处理?就连要进医院探视,人家也不给进啊!金莹这次也很怪,竟不肯帮他,虽然她的法力就只有半调子,也没能力管,可是总要有人站出来嘛。 杭冬的冷眸突地射向那面连身镜子,手一伸,竟然揪出了正想落跑的花羽。 「放开我。」她气煞的甩开他的手。 他冷冷的看着她,「妳敢做不敢当?」 她臭着一张丽颜,「我没能力,邪魔有钻石雨的力量,灾难菜单写了洋洋洒洒一大串,他就是把丁亮颖当玩具在玩,而就我目前观察到的,都已一一在应验了,很快的,她将一睡不醒,你要我怎么办?」 「阻止他。」 「跟邪魔抢玩具只会倒大楣,我也无能为力。」 「妳只是不想承受那种灾难,亏妳叫『天使』。」金莹很生气,虽然明知她不是原来的天使,但对她逃避的行为实在感到不齿。 「随妳怎么说。」 「傅磊,你跟我出去。」杭冬知道自己不插手不行了,他已经给坏花羽一个机会,既然她放弃,那就别怪他,让她去跟邪魔作伴。 两人一离开,金莹仍瞪着花羽,花羽也回瞪着金莹,石头赏的气氛是一天比一天糟,金莹很明白,善良的天使再不回来,石头赏就再也不是石头赏了。 第六章 「亮颖?亮颖?丁亮颖?!」 阙嘉伦眉头揪紧的看着从昨晚一直睡到今日午后,却迟迟未醒的丁亮颖,她睡了这么长的时间真的太奇怪了,而且,她睡得极不安稳,频冒冷汗。 「到底怎么回事?妳醒一醒,丁亮颖。」 他愈来愈感到不安,他给她吃的剂量绝对安全,为什么…… 「叩叩!」敲门声陡起。 「进来!」 王总管走进来,「丁小姐的朋友苏美跟她的男友到这里探望她,不知道可否……」 「请他们上来。」 「是。」王总管一定,他立即走到衣柜,拿了一件衬衫帮仅着内衣的丁亮颖穿上。 一会儿,王总管就将两人请了上来,一看到这间又大又豪华的房间,这对情侣瞬间瞪大了眼,嘴巴大到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不过,他们一看到阙嘉伦的表情就感到不对劲,「怎么了?」 「她从昨晚睡到现在,妳试着叫她看看,若真的再不行,我只好请医生过来了。」那就是下下策,他得解释为何喂她吃安眠药…… 苏美眉头一皱,快步靠近床沿看看她,再抬头看着脸色凝重的阙嘉伦,「她额头冒汗,好像在作恶梦--」 「所以我要妳叫醒她。」他几乎没有耐性的回答。 呼,好凶!她不敢多看他一眼,边唤着丁亮颖边摇着她,就连小蔡也跟着在一旁叫着,但见她始终没反应,他耸一下肩,一转身,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瞄到一旁的小柜子,这一看,可让他吓得大叫,还吓出一身冷汗。 「你干什么?!我被你吓死了。」 苏美摀着怦怦狂跳的胸口,一看男友指着柜子里的蛇纹钻笔,她脸色刷地一白,两人都吓傻了。 阙嘉伦没注意他们,他只知道就连小蔡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叫都没有惊醒丁亮颖,事情很不对劲,他转身要打电话,这才看到小情侣的脸色惨白,「怎么了?」 小蔡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手指着柜子里的笔,「那个怎么会在这里?」 「律师在火场捡到后交给我的,有问题?」 这对情人惊恐的飞快交换一下目光,小蔡忙点头,「那支笔很邪门的,我们明明看到它被火烧到的,怎么现在全好好的?!还有,有一些纸条……」 他将在丁亮颖家看到那写着好几张不搭轧的字句一一道来-- 「我们原本没有多想的,但在火灾后,我们一一回想,愈想愈害怕,因为其中几项真的跟亮颖的遭遇雷同,可我们不敢对她讲,一来她受伤,不想让她连心里都不舒服,二来,笔都烧掉了,什么事应该都过去了,哪里知道--」 小情侣猛搓着寒毛直立的手臂,愈说愈觉得冷。 灾难之始、开胃菜,失身、血光之灾、火灾、排斥、心脏病发…… 阙嘉伦仔细回想过去跟丁亮颖相处的时间,的确有许多的巧合,若以顺序推敲,灾难之始难道就是她无辜被牵连到钻石的事?至于开胃菜,不就是那场有惊无险的往斜坡俯冲的事?还有后面…… 太邪门了!这一连串的事件居然都已预先写在纸上?! 他皱起眉,突地大步走过去,从柜子取出那支笔,再将上面的几本书全拿出来翻看,连翻几本都无异样,直到在最后一本书的内页里,开始出现几个字句,「沉睡」、「离魂」、「死亡」……等字,他猛地倒抽了口凉气,面如死灰。 「就……就是这种字体,你们看,那一笔一划足不是都像有一条条的小蛇在移动,有没有?!」苏美愈看愈害怕,更觉毛骨悚然,再次偎进男友怀中。 阙嘉伦抿紧了薄唇,「我才不信邪。」他气愤的把笔跟那本书全扔进垃圾桶,再拿起话筒打了内线给王总管,「请陈医生过来一趟,马上。」 「是。」 他看着面无血色的两人,「你们先回去,她有任何状况我会请王总管联络你们。」 「呃--好吧,一定要通知我们。」他们虽不放心但还是先行离开了。 阙嘉伦坐在床沿,看着丁亮颖喃喃低语却不知在说些什么,这让他的心更慌。 「我在这里陪着妳,妳不会有事的。丁亮颖,妳一定不会有事,也绝对不可以有事,妳听到了没有?!」 丁亮颖听不到,她正陷在一个似真似幻的梦境里,里面有好多条蛇正朝她吐信,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座高耸的岩石上,无助又害怕的看着那些蛇一直爬向她。 她想求救,然而她的声带像是瘫痪了,完全叫不出声音来。 快救我……快来救我……我好怕……阙嘉伦……我好怕……你快来救我…… 「妳为什么哭?醒醒,快醒醒,丁亮颖,我要妳醒过来!」 阙嘉伦惊慌的咆哮着,他第一次感到无助,睡梦中的她突然泪如雨下。 快救我……我怕……好怕……好多……好多的蛇……求求你…… 「可恶!医生到底在干什么?」他气冲冲的又拨了电话给工总管,「还没来吗?」 「在路上了。」 「催他快一点。」 「是。」 阙嘉伦可以感到丁亮颖的恐惧,虽然她的低喃呓语,他听不明白…… 丁亮颖真的好怕,她不知该怎么办,她只能哭,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想说服自己只是作恶梦,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如此真实,是梦吗? 突然间,那一大群蛇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开始往同一个方向迅速撤退,就在眨眼间,那群蛇突然往上,层层迭迭的迭出了一个人形,下一秒,竟变身成一个英俊邪魅的男人,而在另一个方向-- 她倒抽了口凉气,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岩石上。 她一定在作梦,对,一定是的,她摇摇头,再眨眨眼,她没看错,是真的,有一名长着黑角、黑翅膀的英俊恶魔正逐步的靠近她,她面如土灰,害怕得想叫出声音,可她的喉咙仍然干涩,她浑身僵硬,只能呆看着他站在岩石的一角…… 「恶魔,别跟我抢灵魂,尤其是这么善良又纯洁的灵魂。」群蛇变成的男子双手环胸的瞪视着打断他好事的恶魔。 「她不属于你。」杭冬的黑眸深邃黝暗,有股慑人的黑暗。 「难道属于你?」 「她得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哈!你是要救她!难道魔界中传言,一个应该拥有邪恶之心的黑暗之子却拥有善良心灵而被列为魔界瑕疵物的恶魔就是你?!」邪魔故意大声嘲笑,「那不是魔界的大笑话而已?原来竟是真的,太可笑了!」 「畏畏缩缩的躲在钻石雨中的你才可笑,不敢光明正大的示人,只敢以笔代口,就连声音也不敢出--」 他脸色丕变,「你给我住嘴!」 杭冬眸中闪过一丝阴冷,「我给你一个机会,快点离开这个梦境--」 「不行!不行让他离开,这个住在钻石雨中的邪魔这会儿正好不在钻石雨中,你要赶快收了他,那钻石雨就修复了!」傅磊的人跟声音突然在另一端出现。 丁亮颖震愕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另一个人。 「我不是叫你不要说话?」杭冬冷鼹飕的瞟向他。 「忍不住。」傅磊闷闷又害怕的后退一步,谁教他爱说话嘛,一出声音就破坏了恶魔为他划好的隔绝结界,也因此隐形术消失了,这下子,连那个由上万上千条蛇变身的邪魔都阴森森的瞠视着他,下一秒,邪魔突然又笑了,笑得他头皮发麻。 「谢了。」邪魔邪魅一笑,感谢他的提醒,他得赶快躲回钻石雨,躲回那个连恶魔都进不去的空间。 「他--他怎么谢我?」瞪着瞬间消失的邪魔,傅磊觉得好诡异。 杭冬抿紧了唇,懒得解释了,这个坏事的单细胞生物果然是带不得的,虽然暂时他还没打算消灭邪魔,但吓阻力似乎也还不足。 突然间,他展开黑色翅膀,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丁亮颖害怕的尖叫一声。 当再次感觉到光亮时,她倏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不是那恐怖的黑暗,而是阙嘉伦,她呜咽一声,紧紧的抱住他痛哭出声。 束手无策的阙嘉伦见她终于醒了后,大大的松了口气,而到此时,陈医生才跟着王总管快步跑进来。 他抱着埋首在他怀中哭泣的泪人儿,跟他们摇摇头,示意没事。 王总管点头,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陈医生离开,再顺手将门给关上。 丁亮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过肯定够久了,在感觉到她枕靠的胸膛已经被泪水浸湿一大片后,她抽抽噎噎的,哭声渐渐没了,但她也不敢抬头看他。 好窘,她在他面前哭得好彻底啊! 只是,再回想刚刚那样恐怖的梦境中,她竟然没想到她父母,只想着要阙嘉伦来救她……这是不是反应了一件事,她的心已经-- 「哭完了?」 一个温柔嗓音突地响起,也因为太温柔了,她几乎难以相信是由阙嘉伦的口中说出,她讶异的抬头看他。 他眉头一蹙,微微一笑,「哭得还真惨。」 他抽了两张面纸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她傻愣愣的看着他,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哭傻了?」 她摇摇头,沙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什么意思?」 「太温柔了,一点也不像你。」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感到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执起她的下颚,轻啄她的红唇一下,「算是我在赎罪。」 丁亮颖一脸不解,但对他的吻真的愈来愈习惯了。 他摇摇头,不想谈喂她吃药的事,「妳--这一觉睡了好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梦到一个很可怕的梦,那个梦好真实,梦里的我都被吓哭了--」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何况,梦中的人物都太诡异,说出来,他肯定会笑她电影看太多吧。 「饿了吧?现在都傍晚了。」 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的饿了,只是,她真睡了这么久?她看向窗外,竟然看到黄昏云彩,她有点不好意思,「我真的饿了。」 阙嘉伦微微一笑,「妳回房去换件衣服,我也换件衣服,然后我带妳出去吃饭。」他走到柜子去拉开衣柜。 她愣了约三秒,这才看着这间比她原来的卧室还要大上一倍的豪华套房,再看向摆放在柜子上的鱼缸,她蹙眉,低头瞧见自己身上的男生衬衫-- 她脸色转为不悦,「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还穿着你的衣服?」 他脱衣的动作停顿约一秒,然后又继续解开上衣扣子。 不说话?思绪回到昨天晚上,她脸色丕变,「那杯果汁?为什么我一喝下去就昏昏欲睡,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你在里面下药?!」 「我会那么恶劣?」他从裤子里拉出衬衫脱下,回头看她。 丁亮颖瞪着那光滑诱人的古铜色胸肌,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她慌乱的别开脸,「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下了--」 「重点是,我没有对妳怎么样,这一点,妳可以相信。」 她一震,立即又回过头瞪他,「你真的下药!为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只是,还不到跟妳说明的时候,妳先回去换衣服--」 「不,我要先听到原因!」 「我不会说。」 「你!」 「去换衣服。」 「我不要,我不想吃,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我要另外找住处去。」她气呼呼的起身就往门口走,但立即被他扣住手臂给带回怀中,「去换衣服。」 「我不要,而且,请你记得,我不是你的谁,你也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什么或下做什么!」她真的很生气。 「是吗?!」阙嘉伦勾起嘴角一笑,吻上她的唇,一手探入她的衬衫内,继续前一晚没有完成的事,这一次,她抗拒,也想躲开他的吻、拉掉他爱抚的手,然而他的吻太缠绵,他的爱抚太挑逗,她喘着气儿,愈来愈觉得无力抵抗…… 激情的火焰在两人之间流窜,在他进入她的身体后,她也只能无助的跟随他的节奏往上攀升……攀升到无垠星空后,激情坠落。 石头赏里,凡人跟恶魔相继从凸槌的魔镜里走出来,金莹先是看到杭冬绷着一张俊颜,身后的傅磊则是一副又做了蠢事的愧疚神情。 「你这个凡人又帮倒忙了?」她好奇的问。 他瞪她一眼,但不敢多说一句。 在刚刚回来的路上,他「锲而不舍」的直问杭冬,为什么那个邪魔要跟他谢谢,恶魔被他问烦了,才冷飕飕的回答-- 「因为你帮了他一个大忙,提醒他得赶快躲回钻石雨,不然,一旦我拿回笔,他再也进不去,下场也会很惨。」 因为杭冬会施咒,阻止他躲进去。 金莹转向杭冬,「现在情形如何?」 他抿紧了唇,「再说。」不过他心里已有方法,如何利诱邪魔离开钻石雨,也-- 他深幽的黑眸瞟向正步下楼的花羽,一并将她处理! 金莹看着讨人厌的花羽下来,也不再追问杭冬,她耸个肩,回到柜台后。 傅磊也给那个顾人怨一记白眼,只是,一看到又有客人被阻挠在那扇「有缘无缘门」外,他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业绩天天挂零,那三个魔是不用吃饭啦,但他这凡人这个月又只能领干薪了。 「奇怪,这什么烂自动门,连门都进不去。」门外的小蔡火气都上来了。 「算了啦,我们回去,也许真的只是巧合。」苏美真的很害怕。 小蔡觉得有必要来跟这家店谈一谈,他们卖邪门的东西就是不对,也应该要赔偿丁亮颖所受的精神损失及肉体伤害等等,当然,他们也被波及,所以也该连带的赔偿他们…… 苏美当然知道男友在想什么,可是,这里真的怪可怕的,尤其里面那一个一双黑眸冰冷得没有温度的英俊店员。 她跟他即使间隔一段不短的距离,那双冷眸仍让她心头发颤。 「小蔡!」 「好啦、好啦。」进不去,还能做什么?小蔡也只好跟着女友离开。 丁亮颖觉得自己好笨。 因为,她没有问到阙嘉伦下药的原因。 甚至还白痴的跟他上了床。 末了,她仍留在他身边,而且一连几天,两人都是同床共眠。 沉静的夜,她瞪着将她紧抱在怀中熟睡的英俊男人。 他是可恶的,他明知自己的魅力,也明知她抗拒不了他,还以他精湛的调情技巧来挑逗她,让她老是忘了她是谁……总之,她就是笨蛋、笨蛋加三级…… 而在得知以罗坦克林为首的犯罪集团在伤了她之后,还想绑架他跟潘立捷、古重佑时,她真的好庆车,他来不及做任何伤害阙嘉伦的事就被逮了…… 明天,他爷爷、奶奶,还有一位朋友就要来这儿小住,她已经一再跟他强调,两人绝不可以再做那件事、不可以睡在一起,不然,她一定走人! 但说是说了,他会照做吗? 「铃铃铃……」电话铃声突地响起。 她直觉的要起身接电话,可阙嘉伦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不一会儿,铃声停了,三秒后,内线电话跟着响起。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放开她坐起身来,身上的被子一滑而下,露出他迷人的胸肌,她粉脸一红,慌忙转身,虽然两人已经够亲密了,然而她还是不习惯看他的裸体。 「妳的电话。」 「咦?」丁亮颖回过头来。 「妳父亲。」 她神情一震,「怎么--怎么可能?」他们有一年多没联络了,自从被母亲发现父亲私下派人送了生活费给她后…… 阙嘉伦将话筒拿到她耳畔。 「小颖?小颖?」 一听到父亲的声音,美丽的秋瞳迅速的盈聚泪水,「爸,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妳的未婚夫通知爸爸的,也留了这里的联络电话--」电话的另一端,丁瀚心的声音有着深沉的痛楚,「妳--身上的伤没事了吗?爸看到华语日报上写着妳的名字,只是,妳也知道妳妈盯得紧,我很难打电话--」 「我知道,我不会介意的,我--我没事了。」她不想让他担心。 「那就好,就好……」在静默好一会儿后,他遗憾道:「爸可能不能参加妳的婚礼--」 「没……」没有婚礼的,她泪如雨下。 「但爸仍深爱着妳,祝福妳,小颖,爸太没用了,妳会原谅爸吗--妳妈下楼了,我得挂电话了……」 听闻电话传来断话声,她放下话筒,气愤又伤心的泪水直流,瞪着一脸困惑的阙嘉伦,「我们又没有要结婚,你为什么要通知我父母?」 「妳为什么哭?」他眉头紧蹙。 「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们当然要结婚,一来,那笔补偿金我已经帮妳代偿,除非妳要苏美跟小蔡吃上官司,那我不反对;再来,我当然要通知妳父亲,我要娶他的女儿,他跟妳母亲就是当天的座上宾,我阙嘉伦结婚不会偷偷摸摸--」 她噙着泪光的眼睛仍瞪着他。他根本就不懂!他们不会来的! 「够了!我受够你的独裁霸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丁亮颖气呼呼的跳下床,就往门口走。 阙嘉伦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她一打开房门,原本趴在门口的汉立即站起进来,一脸凶恶的瞪着她。 她吓得倒退一步,气愤的回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回床上来。」 「如果我不愿意?」 「那汉就会一直盯着妳,妳若硬要出去,牠就有可能攻击妳。」 「为什么?你不是说牠不会再攻击我?牠认得我的味道了。」 「没错,但现在是我下令,又是另一回事。」 丁亮颖火冒三丈的瞪着他,再气呼呼的瞪向那只西藏獒大。该死的,平常忘了跟牠套好交情,这下子,她也仅能屈服。 她眼内冒火的走回床上,在他伸手要将她拥入怀中时,她很快的拿起枕头塞在两人中间。 对她这个孩子气的做法,阙嘉伦只是笑而不语。 他已经愈来愈习惯她的存在了,她当然也得习惯听令行事,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宠物不是吗? 只是,为什么她接到她父亲的电话会激动落泪? 在美国旧金山一处近郊豪宅内,丁瀚心看着下楼来的妻子将被她剪得破破烂烂的两张飞往台湾的来回机票及喜帖扔到桌上后,走到窗前的摇椅坐下,目视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难掩激动的怒道:「妳有必要这么做吗?我不是说了我不会去。」 「既然不去,留了做啥?」 「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去的后果你一定要想清楚。」 纪琼月阖上眼睛,前后摇晃起摇椅。 丁瀚心那张沉稳的脸浮上一抹无奈与痛心,「我对她不闻不问了近两年还不够吗?难道让我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另一个男人,送上一个父亲最大的祝福,这样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妳也要毁掉?」 「你也毁掉我的幸福,你没资格跟我谈。」 一句没有温度的话重重敲击他的心,他脸色一白,僵硬的转身上楼。 第七章 气氛欠佳。 天朗气清的早上,坐在阳光下用餐的这对俊男美女,男的一派泰然,女的却是吃一口面包,就火冒三丈的瞪男人一眼,她再喝一口牛奶,又再瞪男人一眼,像是把嘴里吃的、喝的全当成这男人,她就像在啃他的骨、吃他的肉似的。 看着这一幕,在一旁伺候用餐的王总管忍俊不住的抿嘴而笑。 笑?!丁亮颖从来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但现在,她还是给这个老总管一记白眼,这也算是被他的主人波及的。 「吃饱了。」她倏地站起身,随着她的动作,趴在阙嘉伦脚边的汉也立即站起来,犀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瞅着她。 「坐下。」阙嘉伦挑眉看着她。 她却气呼呼的看着汉,「你的主人叫你坐下,听到没有?!」 他勾起嘴角一笑,「牠分得出来我是不是叫牠,倒是妳,妳该加油了。」 「我不是你的宠物。」她讨厌他这种眼神。 「我早就告诉妳,我欠的只是一个当宠物的女人。」 「你对我就只有--」她脱口而出又急忙住口。她想问什么?问他只当她是一个宠物而已?但这会不会就透露出她对他的感情了? 他却很有兴趣追问,「只有什么?」 「没有……你这样不累吗?叫一只狗守着我?」 「因为妳不乖。」 「我不是犯人。」 「却是债务关系人。」 一句话,丁亮颖哑口无言。 「其实,这不是妳的债务,但若不是妳,我是绝不会插手帮忙。」 「我明白,明白了,明白了……」她气呼呼的连说几次,不过也认真的考虑要不要跟父亲私下要这一笔钱,日后再慢慢还给他,不然,一辈子受阙嘉伦欺压,她受得了吗?打从认识他以来,她发觉自己的脾气愈来愈下好了,虽然,那大半都是被他给激的…… 她认命的坐下来,一看那只獒犬也趴了下来,她想了想,将吃不完的早餐连同盘子放到地上,「汉。」 「妳想收买牠,没那么容易。」 她粉脸微红,瞪了狗主人一眼,再看着汉,「不错吃哦。」 奈何那只狗也不知是因主人在场还是好狗命,对她吃剩的早餐完全没兴趣,看都不看一眼,让她气到不行。 阙嘉伦勾起嘴角一笑,看了手表一眼,「该出发去接机了。」 「是的,主人。」她立即又起身,还一脸恭敬,然而一双美眸可是冒着两簇怒火。 他发现他愈来愈喜欢她了。 他站起身,一手环着她的腰,引来她的一瞪。 「一定要这样?」 他点头。 「遵命,主人。」她语带讥讽,阙嘉伦黑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她实在气得牙痒痒的,只是又能如何?也只能乖乖的跟他坐上车子。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两人相偕下车,一步入熙来攘往的大厅,俊男美女的组合引来众人的目光,尤其是一身西装笔挺的阙嘉伦,那张曾经在畅销排行榜上的投资理财书内页的英俊脸孔,更是引来众人低声议论,连带地,加诸在丁亮颖身上的目光也愈来愈多。 丁亮颖早已习惯低调,虽然她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 「待会儿接到我爷爷、奶奶,妳只要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行了,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她皱起柳眉,但也不愿多问,只必恭必敬的应了声,「是的,主人。」 「乖。」 「你--」她气得别开脸,正好看到潘立捷跟古重佑从大门走进来。 两人的表情透着抹狡狯。 「你们怎么也来了?公司呢?」阙嘉伦看着两名好友。 「你爷爷奶奶我们也熟啊,不来接机怎么说得过去?何况--有好戏可看,错过可惜。」潘立捷笑开了嘴。 「没错,再说公司业绩又开红盘,这两年的投资报酬率都居同业之冠,这靠的可不是咱们三巨头的魅力而已,而是公司团队联合创下的纪录。」古重佑也是一脸笑嘻嘻的。 「说那么多,看来你们也很久没进公司了。」 闻言,两人一个摸头,一个摸摸鼻子,正尴尬时,救命恩人现身。「阙爷爷、阙奶奶!」 这一喊,也让丁亮颖将目光移到前方两个一身嘻哈重金属装扮的老爷爷及老奶奶身上,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酷哦,爷爷、奶奶。」古重佑跟潘立捷早迎上去了。 阙嘉伦则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阙庆刚跟庄品蓉两个老人家原本含笑的双眸立即飞上一抹狐疑,手肘还互相顶顶彼此的腰,再看看孙子牵过来的这个一身白色连身洋装,脸上脂粉未施,美得纯净动人的年轻女孩。 「这个是?」 「我的未婚妻丁亮颖。」 「我--」她正要否认,他立即将她拥入怀中,喃声说了句-- 「苏--」 「呃--很高兴见到爷爷,奶奶。」丁亮颖立即乖巧的打了招呼,但不忘给他一记气愤的白眼。 这个眼神一对老人家可是看见了,两人飞快的又交换了一下目光,由阙庆刚道:「看来我跟你奶奶都在状况外,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再说,只是--」他指指一直静默的跟在两人身后,一个气质温婉的美丽女孩,「她是李艾芸小姐,我们一位老朋友的孙女。」他说到这里,就没有再深谈了,孙子抛出一个「未婚妻」来,让他们不知如何接招。 「妳好。」阙嘉伦礼貌的跟她点头,潘立捷跟古重佑也向她点个头。 李艾芸跟着点头微笑,只是在看向阙嘉伦的眼神时多了一抹哀愁。 同为女人,丁亮颖敏感的捕捉到这一记眸光,她略微困惑的看着阙嘉伦-- 「怎么了?」他温柔的凝睇着她,她忙摇头,对他这时的「假温柔」还是有些生气,因为他仍将她当宠物,一个主人要宠物做什么,宠物也只能照单全收,不可以有问为什么的权利。 所以,她不要也不想当宠物,她只想当他的女人,他深爱、在乎、也会尊重的女人。 「走吧,呃--李小姐搭我们的车好了,不然,全挤一部太挤了。」 潘立捷这个建议,让李艾芸的眼眶几乎泛红,但也只能点头。 于是,一行人一分为二的进入停车场。 丁亮颖看着走在她前面的爷爷奶奶,小小声的跟阙嘉伦道:「那个李小姐不是单纯陪他们来台湾的?」 他勾起嘴角一笑,「嗯,她来相亲的,只要看顺眼,就可以结婚了。」 「这--」她停下脚步,一颗心突然揪得紧紧的,「相--相亲的对象是?」 「我。」他也停下脚步,看着她突然变得苍白的小脸。 「那--那--那--」 他笑,「妳又口吃了,我发现妳只要一口吃就代表妳很在乎某件事。」 「没--没--有。」她脸儿滚烫烧红,这种幼时到大的坏习惯一直改不过来,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看穿了她。 他揉揉她的发丝,「放心,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妳这么好运,当得起我的宠物。」 「这叫好运?我巴不得她来取代我的位置!」 「真的?」 「真的。」 阙嘉伦的眼神突然变得冷硬,「不要说谎话来挑战我的耐性。」 她抿紧了唇,不敢再多话。 他拥着她快步的追上前方的爷爷奶奶,但不再有温柔了,在她几乎以小跑的状态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时,他依然没有放慢步伐…… 阙嘉伦为二老及李艾芸洗尘的午宴就设在阙家淡水豪宅,只是这对老爷爷、老奶奶对桌上一道道精致高档的菜肴兴趣缺缺,连带的,气氛也有些怪。 胃口大开的只有事不关己的潘立捷跟古重佑,阙嘉伦虽然吃得不多,倒是体贴的为静默不语的丁亮颖夹了好几次的菜。 「咳,」阙庆刚轻咳一声。刚刚大家哈啦一些有的没有的,现在可得切入重点。「嘉伦,你很清楚艾芸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爷爷我强烈怀疑,亮颖是你未婚妻一事其实只是在诓我们二老,对不对?」他说得有些心虚,因为他也诓了孙子一点事。 「不对。」阙嘉伦答得直接,「这两天就会有婚纱业者拿礼服到家里给亮颖试穿,喜帖早已印好,亮颖的父母也收到了,至于其他的亲友名单一确定,也能送帖子,宴客场所决定设在家里,只有双方亲友出席,办一个简单温馨的婚礼……」 坐在他身旁的丁亮颖一脸错愕的看着他谈着婚礼细节。 他是什么时候安排的?他这几天都跟她在一起的…… 「不用怀疑,他脑袋的内容物跟我们不同,办事效率超乎妳的想象。」潘立捷看出她的惊愕,微笑的跟她解释。 可是-- 「妳爱他吗?」 这句带着哽咽的话语突然响起,丁亮颖诧异的眨眨眼,这才发现问这句话的竟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李艾芸。 「如果妳不爱他,就请离开,因为我爱他爱了十二年--」 「什么?」她惊愕的看向仍然面无表情的阙嘉伦。 潘立捷跟古重佑立即吹了一声口哨,引来他的一记冷光。 「李艾芸,我的记忆告诉我,我们从妳十六岁生日见面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但从那一天起我就不能忘--」 「那是妳的一相情愿。」他冷冷的道。 她泪如雨下的摇头,「可是阙爷爷跟阙奶奶告诉我,你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伴,对于他们要找一个孙媳妇给你,你也没有异议--」 「那是在遇见亮颖之前。」他二度打断她的话。 这句话很清楚的表示,是她晚了一步。李艾芸凄楚的咬着下唇,泪流满面的推开椅子,快步的跑了出去。 「等一等,其实--」丁亮颖直觉的要追出去告诉她实情。 「丁亮颖,在追之前妳最好先问问自己,妳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阙嘉伦的声音制止了她的脚步,她怔怔的回过头来,看着那张魅惑的俊颜。 她不爱他吗? 她反问自己,但这个答案她一直都很清楚,可是她也很明白他根本不爱她。她勇敢的反问他,「对你而言,女人只是宠物,爱与不爱,你又在乎吗?」 黑眸射出一道冷光,「妳在质问我?」 「我不是质问,而是不明白,既然我只是你的宠物,你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跟我结婚?」 「那是一条无形的链子,向外人声明我的所有权,当然,如果妳愿意套上有形的链子,我们就真的不需要结婚。」他面无表情的睇视着她。 丁亮颖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而周围几人更因他这一席话而倒抽了口凉气。 「我想--不,我们的婚礼确定取消了,苏美的事,我会想法子把钱还给你,至于你想要的宠物,我想李小姐很愿意递补这个空位。」 她直勾勾的瞪着他,眸中有着无畏,与其一辈子当没有灵魂的宠物,也许,在此时放手,去成就另一个女孩的幸福会更好。 如果,她认为那叫幸福的话。 丁亮颖随即往前走,守在门口的汉立即站起身来,不过这一次,她尽管害怕,还是咬牙走出去了,她相信他不可能真的叫汉攻击她。 阙嘉伦冷眼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眸中的冷意加深了一层。 阙庆刚跟庄品蓉更是傻眼。这是什么状况? 潘立捷跟古重佑对看一眼,原本戏谑的表情也由凝重取代。 他们很清楚,阙嘉伦对丁亮颖是认真的,只是他不擅于表达感情,这下亮颖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只是丁亮颖已成了他的猎物,真要闪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他们对阙嘉伦的了解,她要在这场婚礼中缺席应该很难。 「妳说什么?妳不跟阙嘉伦结婚了?妳是发烧了还是头壳坏去?」 在一间飘着咖啡香的咖啡厅里,苏美神情激动的看着好友,怎么也没想到她约她到咖啡厅是要丢这种震撼弹。 丁亮颖摇摇头,咬着下唇,「我跟他--有很多问题。」 「我知道啦,有很多新人在准备婚礼时,因为太忙比较容易起争执--」 「不是那样的!」她打断好友的长篇大论,「总之,就是这样了,我找妳出来是因为我刚刚有回淡水租处去看看,那里已经在建房子了,我问那里的邻居,他们都说老婆婆离开好些日子了。」 苏美点点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想她跟妳又没亲没戚的,就没告诉妳了。妳找她有事?」 她摇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她总有一份难言的牵挂。「嗯,苏美姊,我可以麻烦妳到阙家去拿回我的鱼缸吗?那是我仅有的东西了。」惟一属于她的。 苏美蹙眉,「为什么我觉得妳好像要离开这儿到很远的地方去?」 丁亮颖连忙否认,「我能去哪里?」 虽然这么说,然而她的确已决定要离阙嘉伦远远的。 他会找她吗?也许,李艾芸会马上成了他下一个宠物。 「我帮妳拿是可以,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像他那么优质的……」 「不要再提他了,好吗?算我求妳。」她知道自己要完全遗忘他,可能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但是--」苏美咬着下唇,「我很清楚他愿意插手管我跟小蔡惹下的祸完全是因为妳,如此一来--」她难免着急又觉得尴尬,「当然,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不该给妳压力的。」 「不,租屋人是我,我有责任,何况,那一天妳为了让我可以漂亮的出席宴会还花了好多的心思--」丁亮颖勉强自己挤出笑意,「不用担心,他不是那么差劲的人,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妳不要再烦恼了。」 「可是--」 「还有这封信,妳到他家的时候,请帮我转交给他,他若不在,就请交给王总管。」丁亮颖将一封写好的信从口袋里拿出交给她。 「亮颖,妳到底在搞什么?」她觉得怪怪的。 「没什么,妳就帮我这个忙,好吗?」 苏美只能点头。 两人在咖啡厅分手前,丁亮颖不得不跟好友借几百块,一出阙宅后,她都是搭便车,还向路人借手机才联络上好友。在阙嘉伦的身边生活那么久,她一直用不到钱,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没钱…… 她到附近邮局买了一张电话卡,接着,她拨电话给远在美国的父亲,「喂?」 「小颖?!是小颖吗?!」电话另一端传来父亲的惊喜声。 丁亮颖很难启齿,可父亲是惟一可以帮她忙的人。「爸,对不起,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我需要一笔钱。」 「当然可以,只是妳的声音怎么闷闷的?不是要结婚了?应该高高兴--」 「没有婚礼了,爸,这笔钱就是要还阙嘉伦的,金额很大……」她说了一个数字,「很抱歉,是我引起的问题,但请别问细节及原因,好吗?」 「金额是不小,不过爸负担得起,爸在乎的是妳还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请爸直接跟阙嘉伦联络,谢谢爸,拜。」她不敢再说太多,怕泄露了想哭的情绪。 她挂断电话,长吁了一口气,随即搭上公车到史兰迪双语幼稚园,今天虽然是假日,但把幼稚园当家的田恩敏可是天天到校。 一见到园长,她便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她低头,交缠着十指,「所以我想麻烦园长先借我一万元,等我找到工作--」 「妳可以在我--」 「不,我想跟阙嘉伦断得干干净净的,也想到一个新环境去。」 「妳考虑清楚了吗?」田恩敏不知道他们两人竟有这样的内幕,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她相信她对阙嘉伦并非没有感情啊。 丁亮颖用力的点点头。 「这个--就是苏美跟小蔡惹上的事,妳实在不该一人扛。」 「是我邀她跟我同住的。」 「妳是好心。」 她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了。 田恩敏也明白,也就不再在这事上面打转,可是-- 「妳跟阙嘉伦的感情事,我希望妳能想清楚,也别逞强,如果真的无处可去,我在台东还有个小房子,我可以--」 「不用了,我已经太麻烦园长了,只是,我也不能待在这里太久。」 她不是担心阙嘉伦找来,而是她很想一人独处,疗疗心中的伤。 「我明白,但妳得答应我,不可以消失不见,在哪里落脚做什么事,都让我知道,我才能放心,这是园长的一点要求。」田恩敏边说边拿了一万块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谢谢园长。」 丁亮颖忍着盈眶的热泪不让它们落下,匆匆的离开幼稚园。 苏美跟丁亮颖分手后,来到了阙家豪宅,一看到阙嘉伦那张冷冰冰的俊颜,她突然很后悔没有call男友陪她前来。 「什么事?」阙嘉伦坐在沙发上,语气跟表情一样冷。 「那--那个鱼缸,亮颖她……她要我来拿走的,还有这个信,是她要交给你的。」她猛往喉咙里咽口水,突然觉得亮颖离开他也是好的。 他接过信,却是直接扔进垃圾桶,「告诉她,她要拿鱼缸,叫她自己来拿,有什么话要说,自己过来说。」 「可是--」 「王总管,送客。」 「是,苏小姐,请。」王总管歉然的点头,带她出大门。 从丁亮颖离开后,家里就一直笼罩着低气压,少爷的爷爷、奶奶跟他说什么,少爷啥也不答,还是潘立捷跟古重佑拚命打圆场,一边也使眼色给二老,二老才跟着离开的。 至于李艾芸,人是回来了,但少爷的脸色让她难堪的拿了随身行李又直奔机场,还要他跟二老说,她会打电话给他们的…… 唉,一团乱。 在苏美离开后,来了一通电话,王总管马上接起,「好的,请稍等。」他看向一脸冷飕飕的阙嘉伦,「少爷,是丁总裁,他有事找你。」 他抿唇,接过电话,一听到丁瀚心这通电话的用意后,他抿紧了唇,压抑着怒火道:「这事纯粹是我跟亮颖之间没有沟通好,我们没有债务,丁总裁不要担心,我会跟她好好说的,婚礼仍会举行,我会再联络你,拜。」他挂断电话,怒不可遏的上了二楼,回到房间将自己狠狠的抛在床上。 他知道自己没有顾虑到丁亮颖的自尊,把话说得太过份了,然而她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两人的婚事,他阙嘉伦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过,也从未这么渴望拥有一个女人,他是认真的想将她拥在怀中,永远的拥有啊! 该死的!她为什么不明白?还要将他们之间的帐算得干干净净的! 那感情这部份呢?她怎么跟他算?! 第八章 「……155、156、157、158、159、160……」 石头赏里,傅磊正站在那面镶嵌于墙面、约莫一人高,不见匠气雕琢的原木连身镜前,数着上面一点点闪烁的亮光,他在这儿上班那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到底是什么东东?」 「饵。」他的身后突地传来杭冬冷飕飕的声音。 前一秒这家店还只有他这凡人在,杭冬突然出声,真的吓了他一跳,他气呼呼的抚着怦怦狂跳的心脏瞪这个恶魔,「吓人啊!」 「我看这是地图吧。」金莹也是跟着杭冬从楼上的另一个结界出来的,她走到傅磊旁边道。 地图?傅磊稍稍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还真的,就是世界地图、五大洲的样子,只是上面又有好几点特别璀亮的银色,「那这几个点又是什么?」 金莹再瞧了瞧,指了指,「这块是在澳洲北方……这几个点是在刚果民主共和国,这边是安哥拉,这里是波札那,下面是南非--」她眼睛倏地一亮,「我懂了,这是世界主要的钻石矿床。」 「哇!这么强。」他眨眨眼,对这个魔法老是凸槌的精灵刮目相看。 「依据纪录显示,每年从世界各地的钻石矿场开采出来的原石总共约有八亿颗,而这个就是钓那只邪魔最好的饵,对不对?杭冬,你要借这些钻石是吗?」 金莹的脑袋的确很灵光,杭冬点了一下头。 「八亿?!」傅磊目瞪口呆,「天啊,怎么借?不,要是全世界的钻石都失窃了,女人会发疯的--」 金莹受不了的瞪他一眼,「那只是一个说法,何况,这是从尚未开采的矿场里借,那是地壳的最深层呢,又不是到全世界的珠宝商去偷,谁知道少了!」 「喔。」他点点头。「可是,我还有疑问,我以为只有女人喜欢钻石,怎么邪魔也哈?」 「因为邪魔能从钻石里获取他要的能量,让他愈来愈强。」 「能量?」 「嗯,在一颗颗美丽钻石的背后,其实有许多残忍的血腥故事,那跟浪漫可是一点都搭不上边,在过去,有为了争夺矿产引发的杀戮战争,也有为了遏止采矿工人偷窃,以血腥酷刑来杀鸡儆猴,那全是钻石背后的黑暗面,显示了人的贪婪与残暴,而这就是邪魔那么喜欢留在钻石雨的原因。」 他蹙眉,血腥的钻石吗? 此时,末卜先知镜内突然出现好几万条蛇纹,隐隐约约可看到一个巨大人影…… 杭冬冷笑一声,施起魔咒,瞬间,镜面上那些璀亮的银点突然聚集在一起,并出现像是银色瀑布的画面,而那个巨大人影迅速往银色瀑布移动。 杭冬跟着跨进镜中,金莹也急忙拉着傅磊进去,但他实在不想跟,手扣住木框就是不走。 「你不想看?八亿颗的钻石从天而降耶!」她故意这么说。 嗯,不看还挺可惜的,反正有恶魔罩着嘛!他这才放手跟进去。 此时,花羽也从二楼下来,眸中闪烁着邪光。 八亿颗钻石,那将是多少能量了?也许接收到那些能量,她就不再畏惧恶魔。 念头一起,她很快的也跟进去。 天啊,这--这真的是在下钻石雨吧?!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从天而降,傅磊看得都傻了。 虽然不知身处何方,但他知道他一定要抱一堆回去。 金莹看着他居然像个孩子的开始把钻石住口袋、裤子塞后,她只能一翻白眼,佩服他的单纯。 一旦搞定邪魔后,这些由杭冬以黑暗的力量瞬间从地壳最深层处高速喷发而起又在瞬间琢磨而成的数亿颗钻石将会变回「原矿」,他别被压死就好了! 「来了。」杭冬的声音陡起。 那闪烁的钻石雨下,一道邪黑的蛇影蜿蜒而来,一道道数不清的黑色光束则从钻石雨中喷出,缠绕住蛇影。 「他在吸收邪恶能量了,杭冬!」金莹着急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杭冬,却见他那双黑眸仍旧没有任何波动。 「杭冬!」 他冷眼盯着蛇影额头上的魔法笔,在看到邪魔因为吸收的能量太大而膨胀时,那支魔法笔终于被抛了出来,他看向金莹,她这才明白他刚刚为何不惊扰他,此时,她立即飞身上前,将那支魔法笔紧紧握在手中。 「到手了,我们快走。」 「还没结束,还有一个人。」 「什么--」金莹的话还没说完,她身后突然窜出另一个身影,那些数不清的黑色光束突然一分为二,她错愕的看着坏花羽也浸身在钻石雨中吸取能量-- 「是时候了!」杭冬冷笑一声,「傅磊--傅磊!」他咬牙怒吼那个天兵。他竟然在捡拾钻石! 傅磊这才傻傻的看着他,「什么事?」 他黑眸冷光怒射,「你要不要善良的花羽回来?」 「要!」 「那你就接好她。」 「什么?」 傅磊还没回过神,杭冬突然张开黑色翅膀、长出黑色长角,同时间,一道道令人心寒的黑色熔岩开始奔流,那像是从地球深处喷发出来,又像是从四面八方飞溅而下,傅磊马上被淹没了,而这些熔岩激流也顺着那一道道黑色光束冲进花羽跟邪魔的体内-- 「哇」地一声,只见花羽口中喷射出一道黑色血液后被抛了出来,邪魔的蛇影则在一声恐怖的怒吼后被撕扯成碎状,仅仅只有一秒,一切突然变得平静。 冷冷的寒风吹了过来,被黑色熔岩淹没的傅磊呆呆的眨眨眼,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抱着幽然转醒的花羽,诡异的是他好像成了「不沾锅」,那些黑色熔岩都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 花羽起身,跟笑咪咪的金莹开心的抱在一起。 「太好了,花羽,妳回来了。杭冬真的太厉害,他这一石二鸟之计,可将邪魔完全封在矿岩中了,而那个坏花羽也一起作陪。」 「嗯,杭冬,谢谢你,还有,傅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花羽久违的轻柔的嗓音、温柔的脸,让傅磊眼睛一亮,笑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单纯的人类,已忘了钻石全消失了,杭冬摇头,而傅磊忽然想起的摸摸口袋、外套,不见了!那些钻石-- 一看向杭冬,对上他那双冷飕飕的黑眸,他就不敢多问,干笑两声,再看看这变得很奇怪的景致。「这是哪里?」 「西伯利亚一个盘旋深入地底数百公尺深的矿坑,这对喜欢钻石的邪魔而言应该是另一个很适当的家。」杭冬冷峻的回答后,看向目光一直摆在他身上的花羽,「该办正事了。」 她微笑点头,再看向金莹,「请把那支魔法笔给我,这一次我真的要将幸福交到她手上了。」 傅磊一愣,「妳知道是妳卖给丁亮颖的?」 她尴尬的点头,「嗯,我只是被压制在这个身体里,但我知道每一件事,也知道你努力的在读那本《谈人格分裂症的病因与治疗》,谢谢你。」 「不客气,妳回来就好了,」他也很不好意思,一想到「珍珠坠」的事他忙摇头,「下一次,我再也不敢要妳跟我回中国古代去了,免得妳又被那里的磁场给弄得变了样。」 花羽笑笑的直点头,四个人随即回到石头赏。 一连数日,史兰迪幼儿双语幼稚园来了一对头发花白,但穿得很酷的老爷爷、老奶奶,小娃儿们觉得很好玩,但田恩敏只要一看到他们出现,太阳穴就开始隐隐抽痛。 「老爷爷、老奶奶,我真的不知道亮颖去了哪里。」 田恩敏有些无力的看着这天天都到她这里「站岗」的两个老人家,虽然对他们是残忍些,但她答应丁亮颖绝不会说出她的去处。 「园长,妳知道就说了吧,爷爷奶奶不是说了,嘉伦是真的爱亮颖啊。」 苏美也忍不住加入说服的行列,因为阙嘉伦四处派人找丁亮颖,当然,她早被阙嘉伦问了n遍,也被两个老人家缠住,好不容易他们都转移目标了,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再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而事实上,她也觉得园长应该知道丁亮颖的下落,算了算,她认识亮颖还比她更早。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天天来,我还是不知道。」田恩敏真的好累,声音就大了点。 「好可怜啊,我们年纪这么大把了,求人还被人凶。」阙庆刚一脸难过。 她一愣,「我哪有凶--」 「被凶也得留下来啊,老头子,」庄品蓉哽咽一声,「上回咱们被扫地出门,但为了孙子的幸福,我们不是也厚着脸皮的再来了?」 田恩敏有点手足无措,「我何时拿过扫把--」 旁观者清,在一旁的苏美聪明的闭嘴,让二老去发挥。 「人老就是没用,消息问不出来,还被白白糟蹋。」 「不如咱们跪下求园长?」 「那么多的娃儿在看我们……」 「就厚着脸皮吧,为了我们孙子的幸福。」 二老唱起双簧,还作势要跪下,田恩敏一急就脱口而出-- 「她在一家pub打工。」 「哪一家pub?」 见二老咧开嘴笑,田恩敏才惊觉上当,但来不及了。 接着,她被逼发誓,绝不向丁亮颖「通风报信」,还必须将丁亮颖上班的时间、地点全吐出来。 这下两个老人家可开心了,辛苦总算有代价啊!看看时间,现在才下午一点,丁亮颖今天却是上大夜班,他们干脆先去吃顿大餐慰劳自己,再去瞧瞧她。 今夜,层层迭迭的乌云遮掩了星月,空气闷闷的,像要下雨了。 阙嘉伦双手当枕的躺在床上,墙上的时钟指着凌晨一点,他却还是睡不着,他身旁少了丁亮颖那宜人的体香及柔软的身体依偎,让他翻来覆去的压根无法成眠。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好想她,他以为他可以放得下…… 仔细回想,从一开始他向好友说,他要赢得她的心,要她吐出钻石时,他应该就在自欺欺人了。 她像一团谜,紧紧牵动他的心,接着,他发现她的单纯、她的倔强、她的不平凡--他苦笑,会拒绝跟他结婚的女人应该是不平凡的吧! 他慢慢的交出了自己的心却不自觉,甚至愚蠢的把她当成宠物,以威吓方式要她跟自己结婚。 这几天,他全想明白了,明白他有多在乎她、多心疼她、多想用心呵护她,只是,他的方法彻彻底底的错了。 她到底去了哪里?这已是她离开他的第十二天了。 她就那几个朋友而已,居然没人知道她去哪?! 他想到她在幼教方面的热忱,他还差人往全台各家幼稚园找人,结果,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喜帖上印的婚礼日期就只剩三天,新娘子到底在哪里…… 「叩叩!」敲门声陡起。 阙嘉伦连应声都懒。 阙庆刚跟庄品蓉开门进来,一点都不意外孙子还没睡。 两人互看一眼,各咳了一声,阙庆刚道:「艾芸今天下午从美国打电话来了,她要我们二老不要愧疚,毕竟这只是她的一相情愿,她要祝福你跟亮颖--」 「爷爷,艾芸也打电话给我了。」这事他本来还不想提的,既然他们说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什--什么?!」二老的脸色立即变得心虚。 阙嘉伦坐起身来,受不了的看着这对老顽童,「亏你们想得出来,找个有未婚夫的女人来跟我相亲,如此一来,挑战性较高,看我对她会不会比较有兴趣?后续呢?如果我真的对她有兴趣?」 「那很好啊,艾芸的未婚夫我们都看不上眼,才拜托她陪我们定这一趟,女孩子没结婚前,多看看有什么关系?」 「她很爱他。而你们也真够天才,竟然还拜托她至少得认真的演几幕戏,看我会不会心动,甚至以辞掉她未婚夫的工作来要胁?」 就「要胁」这一点,他说得有些心虚,看来自己是有遗传到。 二老互看一眼,有些无奈。 「但她也没有照剧本走啊,一到机场你就抛了一个『未婚妻』出来,把我们的算盘全打乱了!唉,这事不重要了,」他连忙转移孙子的注意力,「我们在一家pub看到一名推销啤酒、穿着像啦啦队的美少女,她长得有点像丁亮颖又有点不像,你要不要去看看,确定确定?」 其实,担心会打草惊蛇,他们也只敢在外面晃了晃,还真的不太确定。 阙嘉伦很快的下床,快步走到衣柜前,「地址?」 「就中山北路、天母……」 他边将住址记下,边换上衣服,转身就出去,不久,二老就听到引擎的怒吼声奔驰而去。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他那两个朋友说的没错,他对这段感情是玩真的。 这样也好,有爱为基础的婚姻才能长长久久啊。 晕黄的灯光下,旋转的霓虹灯,一个小小的舞池里挤满了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pub内的几张小桌子也是坐满了人,有两名穿着无袖上衣、白色短裙的啤酒女郎正向一桌桌的客人推销手中的啤酒,其中一名长相清秀美丽、身材凹凸有致,几乎只要一个甜甜的微笑,客人就点了这款啤酒。 此时,门口来了一对俊男美女,服务生抱歉的道:「对不起,客满了。」 「我们找丁亮颖,只要说个话就走。」 花羽温柔的嗓音及美如天使的容颜让服务生怔了约三秒,才红着脸回神,「请你们等一下。」 服务生立即走到丁亮颖的身边,「有人找妳,亮颖。」她虽然才来上班两星期,但很快就成了店内之宝。 丁亮颖脸色一变,心想,会是阙嘉伦吗? 她咬着下唇,忐忑的回头,看到是却是一个美丽女孩及一名俊逸斯文的男人-- 她松了一口气,然而一股又浓又稠的失望随即涌上,虽然矛盾,但她清楚这个矛盾就是来自于那逐日增加的思念。 她暂抛思绪,走出店外,困惑的看着两人,好像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我们认识?」 「妳不记得我了?也难怪,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花羽温柔的从皮包里拿出钻石雨,「记得这支笔吗?」 一看到这同样镶钻可少了蛇纹的笔,她便有印象了。「妳是石头赏的天使。」那这个男的呢?她好像不是在石头赏见过他的…… 「嗯,这支笔当初卖给妳时是支瑕疵笔,现在修好了,请妳收下。」 丁亮颖连忙摇头,「这不是当初那支笔,我记得上面有蛇纹的,这支笔并没有,而且,那只是一元笔,我也没有拿回去送修,现在应该是在阙--」她突地住了口,脑海闪过一个画面,她惊愕的眸光倏地定在傅磊身上,「你--」 傅磊不知她干么瞪大眼睛直盯着他? 而且,杭冬那个万能的恶魔只告诉他们「邪魔的玩具」在这里,却没教他们如何向她解释这支笔有长脚,会自己跑来跑去。 「你--你曾进入我的梦中,是不是?还有一个恶魔,一个万蛇变成的人,那全是真的吗?」她愈说愈害怕,惊恐的看着傅磊。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出来,「妳记得?我以为妳忘了,因为那是在梦中,有人一醒来就忘了。」 「是真的?!」她一脸震惊。 「真的,是恶魔去救妳的--」他看向花羽,「要全部解释吗?」 花羽温柔一笑,将笔放入她手中。她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温暖,让她惊愕与混乱的心逐渐平静。 「这支笔来自石头赏,那是一个有神奇能量的地方,但因为妳拿走的只是瑕疵品,也因此让妳发生不少灾难--」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钻石雨这支魔法笔仍然很努力的在跟那股不好的力量抗衡,所以,我相信妳的遭遇一定有好也有坏,是不是?」 丁亮颖点了点头,想到了阙嘉伦…… 「所以,让我们重新开始,妳有什么愿望,就用这支笔写下来,它一定能让妳心想事成的。」 闻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童话里才有的。」 「何不试试?」花羽给了她一个鼓舞的微笑,「例如,妳虽然害怕见到某个人,可又期待某个人,妳不妨写下『遇见』两个字,这就是妳的第一道幸福菜单。」她会读心术,很清楚她此时的思绪。 「幸福菜单?」 「嗯。」 在那双鼓舞的目光下,她发现自己很自然的拿起笔在手心写下「遇见」两字。 傅磊及花羽向她微笑,转身往前定,几乎只在一瞬间,丁亮颖居然看不见两人了?! 但他们并没有在拐角处转弯,不,他们根本还没走到那里-- 是她眼花吗?她想也没想的向前跑,再转向拐弯处看,没想到竟撞到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对--」 她摀着撞疼的鼻子,一抬头要道歉,立即倒抽了口凉气,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冷眼瞪着她的英俊男人。 「没想到妳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到我怀中,」阙嘉伦原本的坏心情立即好了大半,「我们回去。」 「等一等!」丁亮颖握紧手中的笔,四处看了看,那两个人真的不见了。 「不用等,我的车子就在那里。」他指着停在路边的车。 「等一等,我--我不要,我要去另一个地方。」她眨眨眼,那个石头赏看来不是普通的珠宝银楼吧,不然怎么-- 阙嘉伦那双黑眸冷冷的睨视着她,「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没解决,解决了,妳要去任何地方,我都带妳去。」 一见他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危险光芒,她知道石头赏的事是一定得搁下了。 她直视着他,「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解决的事,包括苏美姊向你要我的鱼缸你不给,连我的信你也不看,就连我爸要帮我还钱你也不愿意……」 他冷笑,「看来妳躲我不仅躲得好,就连情报也一个不漏。」 「或许吧,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不想解决的人是你不是我,」她看着仍被他拙紧的手臂,「我得回去上班了。」她要他放手。 他没放,还冷冷的将她打量一番,衣服虽不至于暴露,但裙子太短。 「不准。」 「不准是你说的,我也不是你的谁,别再说什么债务人,我明明要还你--」 「对不起。」他突然打断她的话,「上次那件事,我说得太过份了。」 丁亮颖一愣,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呆若木鸡。 「我在想妳会做这份工作纯粹是因为收入较高,还是妳认为我再怎么找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妳比较安心?」阙嘉伦很快的改变话题,他不习惯说抱歉,也不想再在这上面打转。 原因是第二个,因为她从园长那里得知,他一直在找她,而且一直在幼教界…… 她摇摇头,「这只是一份工作,不用想太多,只是,我还是不会跟你回去,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也不是--」 「妳又在挑战我的耐性?」他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再起。 「那我也只能说抱歉,如果你是客人,我是不得不招呼,但现在,真的很对不起!」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转身跑回pub内。 他抿紧唇,静默了约一分钟后,走到门口,却被服务生挡在门外。 「抱歉,客满--呃,刚好还有一个位置,请进。」服务生笑笑的将千元大钞放入口袋后,领着他来到吧台角落仅存的一个座位。 阙嘉伦一入座,店内许多辣妹眼睛同时一亮,然而在被那双深邃又闪着灼人心神的冷眸扫过后,大家都清楚他不是来钓辣妹的。 他的眼神追随着在店内穿梭的娇小身影,再示意服务生请她过来。 丁亮颖早就看到他了,一直不愿对上他的眼神,可这下子也不得不对上了。 「你--」 「啤酒。」 她点点头,拿了一瓶给他。 见她转身就走,他一仰头,一会儿就将整瓶啤酒灌完,他随即又把她叫了来,拿了瓶酒喝后,看着她离开,他又把酒喝完了,再度把她唤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喝?」她那双美眸隐隐冒火。 他优雅耸肩,「妳若要在这里继续工作,我就继续喝下去。」 「你又威胁我?!」她不悦的将酒递给他,看着他咕噜咕噜的仰头喝下后,又向她要了一瓶。 她生气了,「你还要?」 「我说了--」 「那好,你就喝吧。」丁亮颖很生气也不走了,他每喝完一瓶,她就递给他一瓶,但她不知道他这么不胜酒力--不,该说是她从不知道喝啤酒也会醉的,在几瓶下肚后,他居然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阙嘉伦!阙嘉伦!」她轻推着他、叫着他,他动也不动的。 「是妳的朋友?亮颖。」pub老板走了过来。 「呃--是。」 「呃--是。」 「这--」他看看一室满满的人,皱眉,「趴了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不太恰当。」 「我知道,我叫他的朋友来接他定。」她连忙搜起阙嘉伦的西装口袋,拿了手机后,先按电话簿找到潘立捷,打给他跟他说阙嘉伦他喝醉了,请他来接他走。 「现在是半夜了,我旁边有女人呢,我这一走,怎么交代?妳照顾他吧。」 她错愕的听着电话被挂断,虽然生气,但也只好再打给古重佑-- 「他醉了?醉了妳带他走啊,我好困喔,拜。」 她咬着下唇,这--这算哪门子的朋友!不得已,她打回阙宅,希望不要打扰两个老人家的睡眠,好在,接听电话的是王总管,在说明阙嘉伦的情形后,王总管却说-- 「老奶奶跟老爷爷今天在外面不知吃了什么,刚刚都严重腹泻,我现在跟他们正在医院挂急诊,这通电话是家里转接到我手机的,我也走不开--」 「没关系,那你好好照顾他们,我--我带他回去好了。」 丁亮颖很无奈,不得不跟老板请假,在同事的帮忙下,搀扶着阙嘉伦走到他的车子旁,再从他的口袋里搜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后,小心的把他放在后座,由她开车载他回去。 第九章 好重。 回到阙家,丁亮颖使尽力气才能勉强的把阙嘉伦从车子里拉出来,再搀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进到客厅,喘着气要将他放到沙发上时,突然一个踉跄,她自己先跌坐在沙发上,阙嘉伦则斜倒下来,逼得她不得不也斜躺在沙发上,但也因此,她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好重……」她用力的要推开他,可他真的太重了。「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她边喘气地说一边仍用双手去推他的胸膛,没想到竟然推动了! 同时,一个低沉的笑声突地在她头上响起,她错愕的抬头,这才看到她汗流浃背又拖又拉进来的男人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她再仔细看,这才发现他的双手就撑在她的沙发两边,难怪她现在可以呼吸了,他的酒醉根本是假装的! 「你这个骗子!」 「是骗子,我只想看看妳会不会狠心的丢下我。」他的眼神充满笑意,很显然她的表现取悦了他。 她眼内冒火,「我要起来了。」 他哪是听话的男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她以为他不会让开时,他竟然说了-- 「我可以让妳起来,但有条件。」 对阙嘉伦而言,这一次分开,他已经很清楚她在他生命里的角色,所以他也不得不适时的妥协,不过得加上但书,譬如-- 「妳得先答应我不会再回pub上班。」 丁亮颖瞪着他,「我去那里工作又不关你的事。」 「妳是我的未婚妻,一场婚礼还在等着妳。」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多了一抹令人心动的深情,然而她相信那一定是错觉,是她看错了。 「你不懂『拒绝』的意思?!」她相信她已经说了好多遍。 「那件事,我道歉了,这几天,我也因为那件事反复反省多次--」 「你会反省?」她错愕的看着他,脑袋差点无法正常运转。 阙嘉伦挑眉一笑,「是很难想象,但却是真的。」他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有,晚上妳没在我身边,我一直都睡得很不好,这事也是真的。」他口气里有点小小的埋怨。 「随便找一个女人来递补就行,因为你欠的只是一个宠物。」 他摇头,眼神更为温柔了,「不是随便一个都行的,我只要妳。」 丁亮颖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又感觉到他将身子轻轻的压在她的身上,性感的唇瓣离她的只有一吋时,她更是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什么。 「我--我要走了。」 「我要妳留下来。」他的唇离她的又近了一些些,几乎要碰着了,而那双带着渴望的黑眸就盯着她美丽的秋瞳。 此时,劈哩啪啦的雨滴突地敲打在大片的落地玻璃窗上,下一秒,一夜要下未下的雨,终于自天空倾泻而下,雨势惊人。 阙嘉伦的黑眸飞上笑意,似乎很满意老天爷下雨的时间。「下雨天,留客天。」 「我不是你的客人--」她轻喘着气,因为两人真的太靠近了。 「我是这里的主人,既然妳不当我的未婚妻,就是这里的客人,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客随主便』……」他的唇贴上她柔软的唇瓣,温柔的左右磨蹭着…… 丁亮颖告诉自己,她绝不能再臣服在他的温柔或激情下,但是,在他逐渐加深这个吻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抵抗,她好想他,好想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接触,在他愈吻愈加狂野下,她也忘我的投入其中,不自觉的伸出手勾住他的颈项-- 「天,今天怎么那么倒楣,挂了急诊回来又被淋成了落--」阙庆刚略显虚弱的声音突地在门口响起。 丁亮颖立即从这个几乎失控的热吻中惊醒,她慌乱的松开手,想推开他,然而阙嘉伦却还是不放,将她抱得紧紧的。 阙庆刚往里面走,看到小俩口抱在一起,他赶忙转身,拦阻走进来的妻子,「呃--老太婆,我带妳去散步--」 浑身湿淋淋的庄品蓉用力的瞪他一眼,「我这样还不够湿吗?现在又是几点,你知不知道?!」 「走啦--」 「阙老爷,不好吧,老奶奶刚刚才打完点--呃--」王总管在阙庆刚频使眼色下,也看到两个躺在沙发上的年轻人,他老脸一红,连忙道:「对、对,我--我们一起去散步。」 「王总管,你也犯糊涂了?臭老头,你眼睛怎么了?王总管,你的眼睛也出问题了?」她不解的看着两个男人拚命往她后方眨眼,她不解的回头看,这才明白两人为什么眨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她摀嘴笑道:「对对对,去散步、去散步。」 「阙奶奶、阙爷爷,我们--你还不起来。」丁亮颖一脸红通通的瞪着阙嘉伦。 「别出去了,你们都淋湿了,还是先上楼去洗个热水澡。」阙嘉伦边说边起身,虽然他很舍不得放开她,但总不能真的要两个老人家到外面继续淋雨。 「那我们上楼去了,你们继续,慢慢来。」二老笑哈哈的快步往楼上走。 王总管也红着脸道:「我也回房,呃,我会戴耳机睡觉。」因为他的房间就在一楼,怕他们不自在。 丁亮颖双颊滚烫得都要冒烟了,「我……我要回去了,你们别想太多。」她窘到不行,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不过三个各自回房的人可全听见了,竟异口同声的说-- 「不行!」 她吓了一跳,来回看着三个人,忘了身份的王总管更不好意思,忙回房去了。 但二老可是开炮了,阙庆刚说:「不行不行,妳是我们的希望啊,嘉伦非妳不娶,妳若是走了,我们又找不到妳怎么办?他若是为了妳要打一辈子光棍,我们不就连含饴弄孙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不是有李小姐?」 「那是--哎呀,一言难尽,总之,就是妳跟我孙子一对。算我老人家拜托妳,妳要好好照顾他。」 丁亮颖脸儿酡红,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看着两个老人家迅速消失在楼梯间。 阙嘉伦凝睇着她,眼神有着深情--这是她第二次的错觉吗? 「我们也回房去,我有好多话想跟妳说。」 在这双勾动心弦的深邃眸光下,她竟傻傻的跟着他进房。 气氛很温馨。 阙嘉伦牵着她的手,温柔的将她拥在怀中,双手交缠在她的腰间-- 或许是他的眼神,也或许是在这间房间里,曾有两人一起分享的甜蜜激情,丁亮颖变得格外安静柔顺。 「我,受够了。」 「嗄?」她完全没料到他的开场白是这几个字,错愕的抬头看他。 「看看那一张床,没有妳,简直又冷又难睡,我受够了。 「我天天提不起劲工作,还对下属乱发脾气,我也受够了。 「一颗心老想着妳在哪里?是否住得好、睡得好、吃得好?有没有多一个男人在妳身边?这样的繁杂思绪,我真的受够了。 「我想否决妳在我心里的位置,甚至想随便找个女人摆在身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我生气、不停的生气,然后,开始反省我自己,我天天反省,为何妳不信任我?为何妳不爱我?为何不愿守在我身边……日复一日的反省,让我在受够了之余,也发现了自己竟然那么爱妳……」 她轻咬着下唇,无声的泪水涌出眼眶。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但我是第一次这么的想拥有一个女人,而且我希望她快乐,希望她爱我,希望她天天陪着我……」 丁亮颖泪如雨下,她好感动、好感动,也因此,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阙嘉伦坦承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虽然她没有说话,然而看着那一双闪动着泪光的深情明眸,他知道她终于懂他的心意了。 接下来,为了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也让她更了解他的另一面,他一一道来当年他跟古重佑、潘立捷创立的侦探社,接着变成参与者……一直到后来,他们为何会找上她的原因。 「你、你说那些……」她惊愕的瞪着仍摆放在他房里的鱼缸,「里面是钻石?!」 他点点头,再将罗坦克林的出现,她受伤,然后罗坦克林来家里一探虚实时,为了不让她再受到惊吓,他在果汁里加入安眠药等事都说了。 到这里,她才完全明白,「我早就觉得怪怪的,因为你说了句我们跟他玩游戏玩那么多年了,既然找上门来,就做个了结等等的话--」 「妳倒敏锐,但也很聪明没有多问。」 她粉脸一红,「我有自知之明,你不会回答我,只是,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谁从你这儿的金库偷走钻石又拿到垃圾场去扔?」她柳眉一拧,突然想起一件事,阙嘉伦会找上她,完全是因为这一袋钻石-- 「这支笔来自石头赏,那是一个有着神奇能量的地方,但因为妳拿走的是只瑕疵品,所以也因此让妳发生不少灾难……我相信妳的遭遇一定有好也有坏……」 她急忙从口袋里拿出那支钻石雨,再将刚刚在pub发生的事说给阙嘉伦听,「这支笔,他们就叫『钻石雨』,我跟苏美在垃圾山看到的就是一场钻石雨啊。」 「这事一定有关联,」他将苏美跟小蔡曾在她租处看到一张张写着灾难之始等字的纸条一事说给她听。 她脸色丕变。 「他们一直不敢跟妳说,怕妳会心情不好,我也因此将它扔了,但现在却又回到妳手上,所以这支笔的确透着邪门,不过既然它修复了--」阙嘉伦一向就有冒险犯难的精神,他微微一笑,「妳就写一件渴望能心想事成的事。」 「这--」 「这世上无奇不有,在我们黑吃黑的冒险行动中,我们也碰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所以,妳何不试试?」 丁亮颖点点头,在他递过来的纸上写下当初站在石头赏门前就想许的心愿。 他看着她写下的字,不解的问:「妳希望能见到妳的亲生母亲?」 她眼眶微微泛红,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出那个丑陋的秘密,「我的亲生母亲叫纪琬月,可是我身份证上的母亲栏上写着的是纪琼月,她们是亲姊妹……」 她娓娓道来,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父亲就是丁瀚心,母亲是纪琼月,虽然她总觉得母亲对她很冷淡,但她拥有父亲的爱并不孤单,只是在前年她生日时,她亲了父亲的脸颊一下,母亲却像发了疯似的,对她又打又骂,还一直叫她纪琬月,说她无耻,勾引姊夫…… 「我吓坏了,我从来没看过纪琬月,也不知道母亲有这么一个妹妹……当时的我也不知道要闪躲,我爸虽然制止了她,但一个丑陋的秘密却再也瞒不住了。」回忆过往,她泪水溃决。 阙嘉伦温柔的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我爸知道我妈再也无法忍受我的存在,因为我愈大愈像我亲生的妈,所以,他向我坦承当年他的情不自禁,严重的伤害了一对姊妹,事后,妹妹被姊姊安排在一个隐密的庄园内,在生下孩子后,姊姊便把妹妹赶出去了,要她永远不准再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一定会伤害孩子……」 丁亮颖靠向他的怀中,泪汪汪的道:「听我爸说,从那一天起,再也没人看过我母亲,就连我爸私下派人去找她,也是全无消息。」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回到台湾,因为亲生母亲就是在台湾长大的,回到这里,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而父亲虽然知道她的落脚处,却在琼月母亲的要求下,不能对她有任何的金钱援助,也不能探望她……不允许他跟她有任何接触,不然,一旦被她发现了,她就会公布这见不得人的丑闻,让他名誉扫地,无法在商场上立足…… 父亲其实很舍不得她,反而是她不愿让父亲为难,拒绝再让父亲知道她的落脚处。 「妳怨吗?这样的身世?」 「当时不怨,只是难过,而现在,则是不怨不难过了,我没有办法选择父母,就如同当年的他们也没有办法抗拒爱情,只是我也替琼月妈妈感到不平,她的确不该受那种委屈的……」 「妳真的很善良。」阙嘉伦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她摇摇头,抬头看他,「我想,在还没有找到我母亲之前,婚礼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知道她要说什么,马上否决。 丁亮颖柳眉一皱,眼眶有点泛红。 他真的舍不得她再哭下去了,「好吧,可以。」 她立即破涕为笑,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两天后,史兰迪幼儿双语幼稚园出现一对俊男美女,早早上学的娃儿一见到两人,立即冲到丁亮颖的身边,高兴的直叫着,「了老师,丁老师,丁老师……」 田恩敏听到声音,立即从办公室跑出来。 苏美也从教室跑来,一看到她,眼眶都红了,「妳终于肯现身了,怎么连我也躲呢?」 「对不起。」她真的很抱歉,但好友的守密功夫不太好啊。 「亮颖,我也要跟妳说声抱歉,阙爷爷、阙奶奶的缠功,让我--」田恩敏微笑的看着两人对视的深爱眸光,「不过,我想他们缠得很对。」 她粉脸酡红,「谢谢园长,我也好抱歉,带给妳不少麻烦,还有这个--」她从皮包里拿出一万元,「谢谢妳。」 「这不用还了,就当我包的红包,一份祝福。」 「也好,亮颖,届时,我会送一份大礼,谢谢她这阵子对妳的照顾。」阙嘉伦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畔说了句话。 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将那些钱收下了。 「等等,还有我呢,我一定要当伴娘的,媒人就让园长当,我们都要一份大礼。」阙嘉伦有好几座金山银矿,挖一点点也是应该的嘛。 阙嘉伦点点头笑道:「没问题,就这么办。」 苏美见他这么阿莎力还笑容可掬,忍不住亏他一下,「找到亮颖,你比较有温度了。」 「丁老师,讲故事嘛,我们最爱听妳讲故事了……」一旁的小小娃儿们开始鼓噪。 「可是,我还有事找园长谈,你们--」 「我来吧。」阙嘉伦一出声,丁亮颖、苏美跟田恩敏同时一愣。 「你?!」 「好棒啊,丁老师的男朋友讲故事喔,要到故事屋去说,来……快……来。」 丁亮颖微笑的看着他被好几个娃儿催促着走到故事屋去,阙嘉伦几度回头,温柔的凝睇着她…… 「好甜喔。」苏美忍不住以手肘顶顶好友。 她俏脸嫣红,一脸笑意。 田恩敏看出她真的很幸福,「妳有事找我谈,是不是打算再回来工作?」 「嗯。」 「不会吧?那个霸道的男人会答应吗?」 她笑得更甜了,「我们这两天聊了许多,这件事也讨论过了,他尊重我的决定,也答应我,在我当义工时,只要他的时间允许,他也会跟我去的。」 「不会吧?他怎么改变那么多?」苏美好惊讶。 田恩敏微微一笑,「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丁亮颖露出一抹灿然的笑容,对这一点,她真的有很大的感触,虽然两人在讨论过程中,他偶尔还是会犯了「霸道」这老毛病,但大致上都能协调沟通。 田恩敏看着她,「助教的位置一直为妳空着,妳今天就能上班了。」 「快快快,走吧走吧,我的成长手册还需要妳帮忙呢。」 苏美带着她回到办公室,在经过故事屋时,里面居然静悄悄的? 这代表他的故事真的很吸引孩子呢,不然,总有娃儿会因不耐而吵闹的。 两人没有进办公室,反而去开故事屋的门-- 「……投资基金是必备的,货币具升值潜力的债市也是布局要点,而美元跟欧元是现今两大主流,在目前高油价、美国升息、汇市震荡的不利因素下,影响经济成长的结果在数据上都可以看到……」 两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吐出一长串专有名词及数据,再看到那些娃儿有的频打呵欠,有的因为太早被家人挖起床,现在竟然已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天啊,苏美忍俊不住的爆笑出声,「哈哈哈……」 丁亮颖目瞪口呆,小娃儿们的瞌睡虫则被苏美的魔音给赶走了,一回头,看到丁亮颖,立即统统围上来。 「好无聊哦,老师的男朋友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都听不懂,好想睡哦……」 一堆孩子的稚嫩抱怨声让丁亮颖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阙嘉伦一脸尴尬的走到她身边,「我想投资理财的观念应该要从小培养起,所以才--」 为了不太伤他的自尊,她憋住一肚子的笑,「你去上班吧,那里才能发挥你的长才。」 「我想,不只那里吧?」他突然倾身靠近她的耳畔,轻声的说了句「床上」,让她的一张小脸儿迅速爆红,他则满意一笑的先行离开。 「他说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苏美跟一群娃儿们拚命逼问,但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说。 这两天,只要是独处时,对那件爱做的事,他真的很努力的在发挥,像要不够她似的…… 「好好好,上课了,去上课了。」苏美不知道阙嘉伦跟好友说了什么,然而看看丁亮颖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她知道那一定是件很美好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对丁亮颖而言,的确充满美好。 阙爷爷、阙奶奶很疼她,阙嘉伦也很尊重她,不仅假日常陪着她四处当义工,陪陪老人及孤儿、做资源回收,也很细心的注意到一件事。 「我陪妳去一趟石头赏吧。」 阙嘉伦知道她一直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她回以一笑,两人便去了石头赏。 店里只有天使这名女店员,丁亮颖对她感激一笑,目光即看向墙上那幅写着「杭冬」的画像。 真的是他,那个恶魔,是他人梦救了她的,她将目光移到花羽身上,「请妳帮我谢谢他,真的很感激他。」 「我会跟他说的,而妳今天来,是想问我那支魔法笔为何没有让妳心想事成,是吗?」她温柔的看着一脸惊讶的丁亮颖。 「没错,我也有这个疑问。」阙嘉伦也看着她问。 她微微一笑,「钻石雨是一支有思绪,有灵魂的笔,它会去判断是不是该让妳心想事成。」 丁亮颖看看阙嘉伦,再不解的看着她,「我不明白。」 「其实妳见过『她』了,只是她在做了那件错事后就封闭她的心,妳们相认不会让现在的她更幸福的,她不幸福,妳就不会感受到幸福,所以它一直不敢让妳心想事成。」 「我见过她?」 「妳也帮过她,所以缘份真的是一件很微妙的事,只是,当一个人封闭自己的心后,外表就会显得苍老许多,妳从不曾想过她会是妳母亲。」 她不是很清楚花羽在说谁,但她肯定花羽知道她亲生母亲在哪里,她泪如雨下的看着她,「我想见见她,求求妳,就算见上一面也行,让我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可以吗?」 花羽蹙眉,回以一笑,「也罢,钻石雨会引领妳再回来我这里,也许就是要请我帮个忙吧。」她带着她跟阙嘉伦走到那面未卜先知镜前。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她就是在镜中看到阙嘉伦饲养的汉…… 花羽轻轻的碰触镜面,一个画面突然出现-- 阳光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站在一家养老院的院子里,拿着一支画笔在一个画架上画上一个小宝宝后,傻笑的跟站在一边的男孩说:「这是我的宝贝喔……」 丁亮颖摀住了嘴,眸中尽是泪水。是她!是那个邻居婆婆,让她莫名牵挂不已的老婆婆,她就是…… 阙嘉伦拥住低声啜泣的她,再看向花羽,「就是她吗?」 她点点头,「她成了失智老人,忘了自己是谁,在前些日子被送到这里,但很奇妙的是,她记得她曾经拥有一个小宝宝--」花羽眸中也有着感动的泪光,她看着丁亮颖道:「她此生惟一的记忆,就是她拥有妳的那三天,所以她画的就是襁褓中的妳。」 闻言,丁亮颖的泪水溃堤,哽声道:「我要带她回来,告诉她,我就是她的宝宝,我要找回她的心……」 「那她将会在自责中度过此生,因为她不能原谅自己,她背叛了姊姊,毁了姊姊的幸福,那是一种很深沉的痛,所以或许,维持眼前的情况反而是最好的。」 丁亮颖凝望着镜中,那张满布皱纹的双眸中没有痛苦,只有满满的笑意-- 她知道花羽的话是对的,「至少让我知道她在哪里,我也可以去看看她,不一定要告诉她我是谁。」 「妳会遇见她的,很快。」 「是吗?」丁亮颖含泪说了声谢谢,再将那支笔拿出来,「我见到我妈了,这支笔就留给下一个有缘人吧。」 「妳先留着,时候到了,它自然会离开的。」花羽温柔一笑。 她点点头,凝望着镜子里将手上的彩笔一笔一笔画上画布的妈妈,她眸中都是慈爱与笑意,她的泪水再次滚落眼眶,紧紧的抱住阙嘉伦痛哭出声。 半个月后,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阙嘉伦跟丁亮颖在淡水一家私人的高尔夫球场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 阙嘉伦是最英俊的新郎官,潘立捷跟古重佑则是当然的伴郎,但一看到丁亮颖美丽又纯净的新娘扮相,两人都挺后悔当初为何主动让贤。 这场婚礼的参观人数非常的多,除了阙嘉伦的亲朋好友外,丁亮颖这边虽然父母都因事没有出席,但史兰迪幼稚园的师生,几家育幼院的大、小孩子,就连老人院的银发族也全来了。 婚礼现场有一个以新鲜玫瑰布置成「心心相印」的浪漫平台,四周衬着蓝天,绿地、花海以及一张张笑盈盈的脸,这场婚礼到处都洋溢着满满的祝福。 然后,她看到了她-- 一名丁亮颖常去探望的老人家带着她的亲生母亲一起走向她,她的心揪紧,泪眼婆娑的看着穿着连身碎花旗袍的母亲来到她的面前。 「亮颖,这位阿妈是两天前才从台中一家养老院搬过来跟我作伴的,我说我要来看新娘子,她说她也想看,我就带来了,妳不介意吧?」 她眼中噙着泪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拚命的摇头。 阙嘉伦看着这名曾在石头赏的镜子内看到的老人家,仔细的观察她的五官,的确可以看到丁亮颖的影子,他看着另一个老人家道:「亮颖当然不会介意,她很高兴。」 「可是--」她不解的看着她含泪的秋瞳。 丁亮颖只能用力的点点头,她仍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啊,她的母亲就在眼前…… 「妳怎么哭了?」婆婆好奇的看着这个美丽的新娘子,还伸出手轻轻的摸摸她的脸-- 她盈眶的泪水立即溃决而下。 另一个老人家忙拉回婆婆的手,「妳怎么摸--」 「没关系的。」阙嘉伦摇摇头,叫了潘立捷过来,在他耳畔说些话。 他明白的点点头,看着老人家道:「阿婆,那里有好吃的,我带妳去吃。」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老人家给带走了。 婆婆没注意到朋友不见了,仍看着丁亮颖道:「妳好漂亮,是我看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妳别哭,来,这是我的宝宝,我送给妳,妳也要生一个跟我的宝宝一样漂亮的宝宝喔。」 婆婆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迭得很整齐的纸,将它打开后,好像有点儿舍不得,但还是笑笑的交给她-- 丁亮颖再也忍不住的抱住她,咬住下唇,不敢哭出声音来。 妈,妈……妈……她在心里用力的喊着她。 「怎么回事?」苏美看到这一幕,一脸不解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当新娘子的人总是比较爱哭。」阙嘉伦轻轻的拍拍妻子的肩膀,「放开她,亮颖,妳吓到她了。」 她这才放开她,看着她慌张的跑去找那个和她一起过来的老人家。 阙嘉伦将泪汪汪的她拥在怀中,拭去她的泪水后,对着困惑的看着她的苏美道:「小蔡在找妳了。」 「喔。」她这才点点头,回头去跟小蔡一起喝免费的顶级红酒。 「亮颖,别哭了,看,还有一个人也专程赶来了。」 他微微一笑,看着一个戴了帽子跟太阳眼镜,几乎遮住半张脸的中年男子,他在车道上远远的看着她,向两人微微一笑后,随即上车离去。 「是爸。」丁亮颖又惊又喜,泪水再次溃堤。 「嗯,所以,妳一点也不孤单,妳父亲爱妳,妳母亲也爱着妳,还有我--」他深情的凝视着她,「我更深爱着妳。」 她泪光闪烁的凝睇着他,在他倾身吻着她脸上的泪珠时,四周响起了叫好的欢呼声。 阳光,好耀眼,照在丁亮颖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美丽彩虹,引来众人更多的惊叫声。 「咳--咳,怎么当伴娘没有红包呢?」苏美扔下男友,又跑了过来。 阙嘉伦微微一笑,从西装口袋里拿了一个红包袋给她。 「咦?」她兴奋的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个小天鹅绒盒子,再打开一看,她的脸立即皱成一团,「六颗玻璃珠?!好过份哦,这么没诚意。」 一群小朋友突然跑过来,她想也没想的就塞给他们,「给你们玩。」 「这--苏美姊……」丁亮颖见娃儿们将裸钻拿起来,看着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后,几个娃儿开始追来追去,也抢着要-- 「苏美姊,那是真的钻石,妳怎么……」她赶忙告诉好友。 「少骗人了,这跟我们上次捡到的不是一样吗?」她很不开心的看着一脸笑意的阙嘉伦,「大帅哥,有诚意一点嘛,那么小气。」 「苏美,那是真的,我也有,妳看,后面还附有一张鉴定书。」今天担任媒人的田恩敏也走了过来,出示自己的红包礼给她看。 天,还真的!苏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个娃儿还在追来追去的,她连忙拉起裙襬追过去,「回来,快点回来,你们别玩了,快点全部还给我……」 阙嘉伦笑了出来,却见妻子的目光一直追寻着拿着蛋糕愉快的太快朵颐的母亲,「我们会常去看她的。」 「嗯。」 「我想跟妳独处,这里人太多了。」 「可是新郎、新娘--」 「一起落跑,不是很好?」他深情的拉着她的手,很快的坐上一辆法拉利跑车疾驶而去,至于目的地?当然是一个没人打扰、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好地方…… 尾声 石头赏里,杭冬,花羽、金莹和傅磊的目光纷纷从未卜先知镜里收了回来,他们刚刚都看到了一场美丽的婚礼,也看到钻石雨那支魔法笔,在完成拥有者的心愿后,在蔚蓝的天空画上一道美丽的彩虹,回到魔界了。 「真好。」傅磊边说边在「人间集集乐」的卡片上又盖了一个章。辛苦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啊! 其他三人则往楼上走,他们终于也可稍微休息一下了。 傅磊才刚将卡片收好,客人就上门了,那是一个充满娇气,却一脸气呼呼的漂亮女孩。 她先是看看他身后那一排「心想事成」的字句后,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我有一个愿望,要我花多少钱都行,我要变成男生!」 「变性?!」他瞪大了眼,「这位客人,妳走错地方了,妳应该要去找整形外科--」他直觉的回答。 「不行,我只要暂时的变性,而且还可以变男变女随我变,何况,你们墙上写的不就叫『心想事成』吗?那就是我想怎么样,我就可以怎么样,不是吗?」她理直气壮的指着那几行字。 他受不了的蹙眉,这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吃辣椒」长大的。 「还有,我警告你喔,要是你卖给我的东西没办法让我心想事成,我就将这家店铲平!」 「妳来踢馆的?口气这么大!」傅磊不悦的从展示柜台里拿了一个饰品,「喏,这颗『菩萨石』送妳,看妳能不能变得温柔敦厚些,初一十五也要记得吃斋念佛,改一点脾气。」 反正天使都能以一元价卖钻石雨,他送这颗不起眼的石头应该也没关系。 阮晴侬那双仍带着稚气的清澈美眸先是瞪着这颗朴拙但光滑的石头,再抬头瞪着傅磊,最后瞪向他身后的那一排字-- 「好!」她低头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柜台上,再将那颗菩萨石收进皮包后道:「上面的数字你喜欢填多少就填多少,但前提是,如果这颗菩萨石没办法让我心想事成,你就得以你写的数字再乘上一万倍的金额赔给我。」 他瞠目结舌,「什么?!」 「对了,你名牌上写着『凡人』,而墙上挂着的画像名字则写着『傅磊』,是不是?」 「是,可刚刚--」 「这笔交易就是你,傅磊先生跟我阮晴侬完成的,一切的条件也照着我刚刚所说的,有没有异议?」 「是没啥异议,除了妳刚刚说的那条赔上一万倍--」 「难道你对你们自己的东西没有信心?」 「啥?当然有啊!开玩笑。」傅磊用力的拍拍胸脯,「我们这里是石头赏,是由恶魔、天使、精灵跟我这个超级凡人一起守护的石头赏,我怎么会没有信心?!」 「那还有什么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就说定,谁怕谁!」凡人果然是激不得的。 「很好,」阮晴侬开心的从皮包里拿出一台迷你录音笔,「我已经把我们的对话录起来了,日后若有争执时,傅磊先生,你可赖不掉了。」 什么?傅磊瞪着那双狡黠灿烂的美眸,无言。 【全书完】 欲知石头赏里更多让人心想事成的宝贝,请看-- *阳光晴子花园春天系列098石头赏之一《幸福戒》 *阳光晴子花园春天系列104石头赏之二《遗忘环》 *阳光晴子花园春天系列108石头赏之三《珍珠坠》 *下一集《菩萨石》,邀你看看小辣椒阮晴侬是怎么摆平在爱情上类属于「双栖动物」的姜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