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戒》 楔子 台北东区一处不起眼的巷弄里,一栋看来荒废多年的老房子,近日开始整修。 短短一星期,老房子改头换面,不见颓圮的墙、蛛网,改装成一栋简洁、独特、充满生命气息的两层楼建筑,前有优雅拱门,左右两大片落地玻璃窗下方则以层层叠叠的鹅卵石及绿竹做成水瀑帘幕,水流缓泄而下,予人一种闲静恬淡的感觉,大门右方还栽种了一株高及屋檐的法国梧桐。 不久前,一幅以圆石雕刻的朴拙匾额嵌上了拱门,圆石上以龙飞凤舞的中文写了“石头赏”三个字,拱门内多出一道“自动门”,两大片落地玻璃窗内也多了以黑色大理石搭配原木、呈现出日式禅风的展示柜。 展示柜看来古朴优雅,但里面摆放的东西绝对让人眼睛一亮,金饰、珠宝、红宝、蓝宝、钻石、水晶…… 看来这家石头赏卖的显然不是普通的石头。 除了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店内那面悬挂了四幅人像的白色墙面,也一样吸引路人驻足凝睇。 画像是两俊男两美女,下方还挂了以石头刻印的名字、傅磊、杭冬、花羽、金莹,画像正对面的那一面墙则镶嵌了一面约一人高、不见匠气雕琢的原木框连身镜,而这也是这家店内惟一的一面镜子。 石头赏在四月开幕了,没有花篮、鞭炮,也没有打折、赠品等促销活动,只有一张挂在自动门内的营业中牌子说明着它开始营业…… 没想到这家珠宝银楼取了一个石头赏的名子已经很怪了,然而,里面的四名服务人员更怪。 这四名店员就是画上的那四人,男着西装、女着套装,胸口都别上名牌。 潇洒斯文的傅磊,名牌上写的是凡人,俊美冷漠的杭冬,名牌上写的是恶魔,灵美脱俗的金莹是精灵,甜美可人的花羽则是天使,而这竟是他们的职称。 在邻居们好奇的一个推一个进去瞄瞄时,众人终于明白这些职称的含意为何。 原来这家石头赏的金饰不是以几钱、几两计价的,钻石也不是以克拉、级数来开价,其他宝石、翠玉、水晶等亦然,它们的价值是由这四名店员来决定。 当你遇到天使花羽时,价格好商量,美丽如天使的她,千万钻戒也能以一元成交。 当你遇到恶魔杭冬时,最好别讨价,价格可会飙上好几倍,而且就算你真的有钱,他还不见得肯卖。 当你遇到精灵金莹时,价格透明化,她会写下一个看来鬼画符的数字,你要是看不懂或是猜错价格,那就下回请早。 当你遇上凡人傅磊时,就得比比看讨价还价的功力,孰高孰低。 由于石头赏同一个时间里只接一笔生意,所以,你会遇上哪一号店员可得靠运气,因为四人有所谓的顺序,但这个顺序很怪,永远没人搞得懂,而且,也不能指定谁来服务,不然,就不做你这笔生意,超拽的。 而那扇自动门也怪,看来很新,却常常失灵,客人在门外又是前进、后退,又跳又挥手的,它就是不开,再怎么用力掰,门也开不了。 闲坐在里面的四人更怪,他们也不会帮你开门。 曾有顾客问过天使,她说,进不来的就代表没缘,不必勉强。 所以邻居们又戏称那扇门叫有缘没缘门。 尽管这家店名怪、门儿怪、卖东西的人怪,附近邻人也鲜少上门,然而因邻近热闹的台北东区,还是有不少逛街民众路过而好奇上门。 结婚的、弥月之喜的、送男、女朋友的、自己买来犒赏自己的、小富婆买给小白脸、大老板买给小老婆的,附近邻居的几个老人家闲闲没事,就坐在自家门前,看着石头赏进进出出的客人。 不过,成交的生意少之又少,传言倒是多了起来。 由于石头赏内只有那面古朴的连身镜,据闻曾有顾客在镜前试戴饰品时,在镜内看到奇怪的景象—— 像是别着恶魔名牌的杭冬走过时,镜子里竟出现一个长着一对黑色长角、黑色翅膀的冷峻魔鬼。 又像是精灵金莹走过时,镜子内似乎一晃而过一个金发紫眸,有着一对透明紫色翅胜的调皮精灵。 天使花羽经过,镜子里会出现一个有着天使光圈、白色翅膀的美丽天使。 惟独凡人傅磊,没有起变化。 传言流传得绘声绘影,但邻居们大都不信,大白天的,哪有鬼怪? 何况,从石头赏的玻璃门看进去,那片以义大利硬质花岗岩建成的白色墙面上以龙飞凤舞的中文字体写着——“凡能从这间由凡人、恶魔、精灵、天使守护的“石头赏”里,买走任何一样饰品的人,就能心想事成。” 因此,不管是传言还是那奇怪的自动门、奇怪的店员、奇怪的交易方法,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是促销手法、噱头,石头赏的客人始终这么络驿不绝的来来去去…… 第一章 太阳西沉,火红的云彩映染了半边天。 一栋位于北县淡水半山腰的老旧房子的二楼阳台,管继凡双手当枕的躺在躺椅上,看似欣赏眼前的落日美景,但耳朵却是竖直了,听着隔壁房间上演的第一千零一次肥皂剧。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一个哽咽的女声大声哭叫着,另一个冒出来的男音语调中则充满了紧张,“邵茵,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是我不自量力,麻雀也想变凤凰,才让你拿珠宝来羞辱我,你知道吗?你现在才出现,可我昨晚一夜未阖眼,因为我真的觉得我的爱情被侮辱了……”低泣声不断。 “邵茵,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女人都喜欢珠宝,才请杜经理替我送过来的,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更不认为你接近我是为了我家的财产。” “骗人,你根本就是听你妈的话来试探我的,如果我高高兴兴的收下来,你今天就不会来了,你对我们的爱情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放弃了,我不要了,你走,你走!” “邵茵——”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管继凡抿唇摇头,双手合掌拍地一声,下一秒,砰地关门声响起,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等着急遽的敲门声及男子的求好戏码。 “邵茵,你开门啊,都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怀疑你对我的爱了,邵茵,我再也不会听我妈的话了……” 管继凡看着手表计时,十分钟后,一切静寂,不久,垮着双肩的男人出现在楼下那辆醒目的白色劳斯莱斯车旁,见他抬头再看二楼一眼,便垂头丧气的坐进车内离开。 管继凡坐起身来,隔壁的阳台也晃进邵茵那纤细匀称的窈窕身影,而一张绝色的美丽容颜在夕暮映照下更是美得梦幻,莫怪乎,不少男人前仆后继的加入爱情的行列,再一个个的被判出局。 “这个还是不行?”他推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看着她迷人的侧脸轮廓,他尤其爱看她那如云的乌亮长发随风轻舞,几丝调皮发丝贴上她皮肤白皙的粉颊时,她转向过来面对他,让风拂去发丝,微笑看他的那双水翦明眸。 她先是沉默,然后摇摇头,“他那个妈太精明了,我铁定斗不过的,真的嫁进去,恐怕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他点点头,“那下一个排队的牺牲者是谁?”身为她的邻居,他太清楚有多少领了号码牌的男人等着她召唤。 牺牲者?!邵茵侧转过头来,半眯眼眸,不悦的瞪着这头住在隔壁的熊。 形容他是熊绝不为过,因为他长得高又壮,但因为五官见不得人,所以他蓄了过肩长发,留了遮了半张脸的厚厚刘海、一把落腮胡外,还戴了一副厚重、镜面都泛黄、模糊的古董级眼镜,因此,与他为邻的这一年多来,除了他脸上高挺的鼻梁外,她百分之两百的相信,哪天他不当熊了,两人在街上遇见,她也认不出他的。 “管继凡,你还是少管我的事吧,你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了,当然,我老早就怀疑你,你一定是被某个女人伤过心,所以才把自己搞得像头熊。”失恋症候群。 “而你一定是吃过钱的苦头,所以找男人谈恋爱却不为情,只想知道他有没有金山银矿?你又可以掌控多少才肯让他吃点豆腐。”管继凡的口气可比她的更不屑。 她美眸一眯,“你管我!” 他耸耸肩,“我是不想管,但我们比邻而居,你演的分手戏千篇一律,还上演了一年,我能看不腻吗?”他反问她。 “没人要你看,再说了,你那张有碍观瞻的脸,从我搬进来的前三个月,我总共被你吓了几百回?!我嫌弃过你吗?”哼,要不是因为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房客,她才不理他呢! “再说,你要真看腻,不会搬家啊!”但最好是不要,因为他那张脸还挺能吓阻一些死缠不放的追求者的。 闻言,一向有来有往的管继凡竟然没接话,而是静静的走到躺椅躺下。 邵茵一愣,立即跨越中间那及膝的间隔矮泥砖,走到他前面,眨了眨眼,“嘿,不会吧?你真的要搬家了?这里可是全台湾房租最便宜的地方耶,我敢发誓我真的比较过了……” “你是舍不得我?”他的口吻透出一抹笑意。 “呿,谁会舍不得一头熊!”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了,定视着他那张都是头发、胡须的脸,这一年多来,两人虽然吵吵吵闹闹的,但她很清楚他跟自己一样,心里都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伤心事,才会住到这个独立在山区的老房子…… 只是他们从一开始的互不理睬、冷言冷语到现在能互呛调侃,就要这么分道扬镳了吗?!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神情黯然,异性之间其实是有纯友谊的,他们就是最佳见证,可惜的是,很快就会结束了。 她咬着下唇,“你要搬去哪里?快递公司的工作不做了吗?” “已经递辞呈了,至于搬到哪里……”他抿紧了唇,那双隐藏在厚厚镜片后的黑眸闪过一道挣扎之光后变得漠然,“暂时还无法确定。”这是谎话。 “那你何必急着搬?”发现自己的口气急了点,而且还有着浓浓的不舍——邵茵粉脸一红,连忙开玩笑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找到这儿来了?” 他笑了出来,从躺椅上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身高只到他胸前的女人,半认真半开玩的答,“的确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不躲都不行。” 她恍然大悟,难怪,他只让自己的脸露出十分之一。 她居然相信了?管继凡似笑非笑的伸手轻轻拉扯她的长发,“不谈我的事了,你呢?你真的要当那种虚伪、表里不一的豪门贵妇?那种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 “当然。” “钱买不到幸福。”这一点,他有很深的体会。 “这是穷人才会说的自我安慰。” “但一个女人的幸福不是该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 老人家!她受不了的仰头翻了翻白眼,“就算钱买不到幸福又如何?至少它可以买到满足、买到尊严,至于你口中那种一般女子想要的幸福,我从不奢望我可以得到,我也不想得到。” 因为这种幸福是会变调的,她亲眼目睹而且历历在目,她甚至是唾弃它的。 他看错了吗?他似乎看到一道鄙夷之光闪过那双美丽的眸子? 不想被过去的记忆占据,邵茵摇摇头,不客气的握拳用力捶了这头熊硬邦邦的胸膛一下,再俏皮一笑,“但你的心应该——至少比我这个爱钱不爱人的女生还善良吧,若是你遇到幸福就别放弃了。” 他不得不放弃,他也是没有能力追求幸福的人。 见他不语,她侧着脸看他,“这么吧,因为我们是麻吉,你就代替我得到你说的那种幸福如何?找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相知相爱,结婚生子?” 管继凡摇头,开玩笑的问:“我觉得你的心地就挺善良——” 闻言,她马上变得一本正经,“不行!你不合格,你条件不符,你只是一家快递公司的送货员,月薪只有三万六——” 这么说会不会太伤他的心了?她马上又改口,“可是你不用灰心啦,不是每一个女生都像我这样死要钱的,一定会有那种又美又善良的女人不在乎你的外表,然后可以带给你,你要的那种幸福的。”本想来个“日行一善”,不过她发觉自己说的还是真心话。 管继凡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希望她能打消嫁入豪门的念头,但离别之日已至,她那个顽固的小脑袋仍不改初衷。 他曾经是一个非常轻视她的旁观者,看着她不停的找豪门少东谈恋爱,甩了一个又找了一个,一个接一个,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不怎么爱她,可又愿意让她掌控经济大权的男人。 在她寻觅的过程中,竟意外的让他跟她从相互嘲讽中培养出一种难得可贵的异性友谊,更熟悉她后,她的可爱、执着意外的打开他封闭的心房,进而对她心动,只是—— 他很清楚,他无法拥有她,不是因为他的条件不符,而是这一年多来的管继凡并不是真正的管继凡,而是一个逃避现实、放弃自我的男人。 落日余光逐渐的让黑幕吞噬了,轻风拂来,邵茵打了个呵欠,“不谈了,我好困,我要回去睡了。” “你昨晚没睡好?”他刚有听到她说自己一夜未阖眼。 她吐吐舌头,“是没睡好,因为那些退还给他的高级珠宝我昨晚戴了一整晚,就是舍不得睡,今天又看了它们一整天——” 他挑眉故意糗她,“但我听到的却是你觉得被侮辱而睡不着?” “场面话嘛。”她又打了一个呵欠,“对了,你什么时候搬家?” “明天。” 她一愣,睡意全醒,“明、明天?” “所以你愿不愿意将明天下班的时间,留给这个与你为邻一年多却从未觊觎过你的美色的优秀邻居?” 她点点头,不忘调侃他一句,“那是没问题,谁叫这个优秀邻居那么有自知之明,知道资格不符,认命的往纯友谊的方向走。” 管继凡但笑不语,见她又打了一个呵欠,跨过矮泥砖墙,拉开纱门走进屋里去后,又探出头来,“晚安。” 他点点头,明白邵茵又打算一觉睡到天亮了,虽然她说那叫美容觉,可他还是好佩服她的“睡功”,可惜的是,这些对话都将成为回忆了。 第二天,浓郁的咖啡香随风飘送到房里,早已起床梳洗化了淡妆,穿上工作的美容spa会馆的粉色系套装制服的邵茵,立即拿了皮包,走出房门后,直接去敲隔壁的门。 “叩叩。” 门开了,管继凡一身快递公司的土黄色制服,长发扎成了马尾,但过长的刘海还是遮住半张脸,他看来仍像头熊,手上拿着一份烤好的厚片土司及热咖啡。 “谢谢。”她接过手,直接咬了土司一口,看着他将房门关上后,两人相偕下楼,一眼就看到正在打扫楼梯的房东。 “陈爷爷,早。”他们同声打招呼,满脸皱纹的陈爷爷笑呵呵的将扫把拿到一边,看着这对在他眼里相当速配的男女,“继凡,搬家以后,有时间还是要回来看看我。” “会的,陈爷爷。”虽然这么答,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茵茵啊,再来你可没有免费的早餐也没有免费的交通车可以坐啦,这么好的男人,你真的不考虑嫁给他?”陈爷爷摇摇头,“我觉得他比你那些开什么名车的大少爷还适合你。” “陈爷爷,别又来了。”邵茵开玩笑的瞪了这个老想把他们凑成一对的老房东一眼,就先一步的坐上那辆漆了某国际快递公司的厢型车,免得他又要开训一大堆话。 只是——怎么今天的咖啡好像苦了些?土司也没有过去那么好吃。 虽然她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天早上有免费的早餐跟免费的交通车…… 管继凡随即坐上车子,跟老房东点点头后,开车上路。 车内的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凝滞,尽管小小的空间充满浓浓的咖啡香,清晨的阳光透窗而入,外面的风景一样美丽—— 邵茵静静的吃着早餐,三不五时偷瞄着专心开车的管继凡,终于忍不住的喊了他一声,“嘿——” “嗯?” “谢谢。”她把早餐放在双腿间,因为突然没了胃口。 他笑了起来,“为什么?” “这一年多来的照顾嘛,虽然,我好像还嫌弃过这辆二手车。” “没错,有人上班来不及,硬要坐上来,上来后还嫌东嫌西。” 对喔,她记起来了,结果两人在车内吵了起来,他还吼她下车,但她就是不动,还指挥他要怎么开才能到她工作的美容会馆,结果,他火冒三丈的飞车、超车,让她在迟到的前一秒及时打卡,拯救了她半天的工资。 第二天,她食髓知味,硬拗上车,一回生二回熟,一连几天,管继凡吼累了,也只能臭着一张脸载她去上班了。 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就不明白,两、三天就有不同面孔的男人跟她进进出出的,她不叫他们开车载她上班,却老是挤他的破车,他问她,她还凶巴巴的回答—— “那些人不安好心,淡水山区耶,万一他们载我到什么偏僻地方亲热或什么的,我是叫天叫地都不灵的。” “你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你要想怎么样?从阳台一跨就到我房间了,这栋老房子就只有我们两个房客,陈爷爷住一楼,你要真想怎么样,早就怎么样了。” 邵茵那副吃定他的俏皮模样,至今仍深印他脑海,只是当时的他对她没好感,只有满满的气愤及莫可奈何…… 车程中,两人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管继凡心中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说,但他选择沉默。 在将她载到美容会馆的店门前,看她微笑的跟他说再见后,他开车到快递公司去上最后的一天班,结束这一年多来平凡、平静的生活。 邵茵走进“凡尔斯美容国际会馆”,这是一间专顾女人面子、走高格调的精致美容会馆,举凡做脸、丰胸、减肥、全身去角质、精油按摩等等都是营业项目,虽然仅有近一百坪的空间,不过凡尔斯提供的是会员专属的独立空间,隐密性高,口碑甚佳,就算收费不赀,每日预约客人还是不少,而且都是贵妇级的人物。 凡尔斯六名美容师中,预约邵茵那双巧手的客人是最多的。 一来,她长得粉雕细琢、水蜜桃肌肤粉嫩动人,本身就是个活广告。 再者,她温柔、善于倾听,让她们这些心灵空虚的贵妇人得以一吐心中怨气。 三嘛,家中有儿子的莫不想替儿子牵牵红线,想将她娶回当媳妇。 只是虽然邵茵因此而业绩抢抢滚,但就是找不到一个符合她理想中的结婚人选…… “邵茵,你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已经到喽。” 坐在柜台的同事小茹边说边偷咬一口三明治,再闻了闻,就怕空气中飘着她这份早餐的味道,她们这店经理就像虎姑婆,只准店里有精油香或养生花茶的味道,她偷吃东西一被她逮到,又得扣工资了。 邵茵跟她道了声谢谢后,随即又倾身靠在柜台上,压低音量道:“我要是你,我一定会躲到员工厕所去吃的。” 小茹点点头,连忙拿起早餐往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去。 邵茵将皮包锁在自己的置物柜里,走到一○二号房,这是她专属的工作房,而白宜芳这位优雅的贵妇人早沐浴完,身上系了一条浴巾的平躺在床上,一见到自己进来,她立即坐起身。 她微微一笑,“抱歉,我晚到——” “不,是我早到了,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分享我的喜悦,我只想到你,所以一早就来了。”白宜芳是个保养得宜的五十岁贵妇,她没有一般贵妇的狂傲,人相当亲切。 闻言,邵茵眼睛一亮,“难道是夫人找了一年的儿子终于有消息了?” 她笑得阖不拢嘴,“是啊,他终于要回家了,我以为他会忘了对我的承认,但没有,他没有,他记得他说过的话,他一定会在今年夏天回来的……”她激动得哽咽了,脸上仍是满满的笑,“他肯回来,我就不必一人扛着先夫留下来的庞大事业,战战兢兢的当个女强人了。” “太好了,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邵茵——”白宜芳突地握住她的手,“我跟你实在很有话说,也觉得我们好谈得来,我儿子回来了,我也知道这儿有许多贵夫人都跟你提过一样的事——” “夫人,呃——”邵茵一脸为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儿子较猖狂、又酷酷的,不好接近,也因此,才让他表弟有机可趁,以温柔攻势抢了他的未婚妻吗?” 白宜芳在这儿当会员已一年了,邵茵对她家的事如数家珍。 “正是如此,我才觉得只有你这么温柔的女孩才有机会再让他对爱情重拾信心。” “不行的,那种受过伤的不适合我的。”因为她极有可能让他再受伤一次,她不要爱情,只要面包,更何况,白宜芳是个丧夫的寡妇,又只有一个独子,这更不符合她的条件,虽然她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白宜芳眼神一黯,“你是嫌弃他?” “不是,我是为他好,真的,夫人,我先帮你做脸,这事就不要谈了。” 邵茵连忙打住话题,虽然看出她的失望,但她只是爱钱,可不想伤人。 她的理想人选是个事业第一,老婆第二的大男人,不要专情,有情妇更好,最重要的是每月给她的零用钱要十万元以上,结婚时就在她的帐户存入一千万,如此一来,就算婚姻很快告吹,至少她有一千万元可以养母亲跟自己…… 思绪中,邵茵仍不忘提醒她,“放轻松……” 她纤柔的手指像施了魔法似的,灵巧的在白宜芳的脸上来回轻抚按压,而白宜芳不死心,仍希望她跟儿子见个面,不过在邵茵的巧手下,再加上昨夜兴奋难眠,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渐渐熟睡了。 这一天下来,白宜芳不是第一个想牵红线的媒婆,然而全让邵茵婉转拒绝了,看来那头熊要离开,还是多少影响了她的心情。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店经理又替她接了一个“外带美容师”的case,这是她们凡尔斯体贴客人的营业项目之一,但她今晚不行—— “不行也得行,金夫人是我们的大客户,你又是她指定的美容师,怎么可以不去。” 店经理吕慈芸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搭计程车到金夫人家去。 可心里一直惦记着管继凡,那家伙脾气其实不太好的,只是遇上她这个超会赖皮的人,他没辙又无可奈何下才理她的! 怎么办?他的手机为什么都不通? 一个半小时后帮金夫人做完脸要离开了,来到路上却见不到半辆空的计程车,她急坏了,又拚命敲手机,通了,却没人接听,他不会是生气不想接了吧?! 还是已经搬走了?不会那么差劲吧?至少也该等等她,她还不知道他要搬到哪里?再说了,以他那有点儿孤僻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跟她联络的,那不就永远莎哟娜啦?! “欢迎光临!” 蓦地,一道铿锵有力的嗓音突然切入邵茵那思绪百转的脑海里。 她愣了愣,再眨眨眼,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柜柜熠熠发亮、璀璨夺目的金银珠宝,再傻愣愣的看着迎面走来,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相俊逸的店员。 “这——”她眉头一揪,飞快的转过头一看,她身后的那扇自动门正关上,但问题是,她什么时候走进这家珠宝银楼的? “小姐想看什么?是送人还是自用?”傅磊彬彬有礼的招呼着。 “呃——抱歉,我可能是心不在焉、不小心走进来了,其实我没有想要买什么。”她歉然一笑,转身想走。 “等一等,既然进来了就看一看,有一只“幸福戒”应该很适合小姐你。” 幸福戒?!她停下脚步,看着白色墙面上那一排龙飞凤舞的字—— 凡能从这间由凡人、恶魔、精灵、天使守护的石头赏里,买走任何一样饰品的人,就能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她困惑的再看向另一面墙上的四张画像后,目光移回眼前这个斯文俊逸的男人身上,依照画像下的名字看来,他应该叫傅磊,不过,他胸口的名牌却写着“凡人”? 算了,她现在没时间理这种小事,她耸耸肩,仍想离开,但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走回柜台。 “这个你可以试戴看看。” 傅磊边说边从展示柜里拿出一只红色天鹅绒盒子,里面有一只红玛瑙戒指,白金戒台上有几个交错的心形图案,款式看来简单却很吸引人。 邵茵打量后,拿起戒指戴入无名指,还挺好看的,但想到的工作根本不适合戴戒指,她直觉的要将它抽出,可这只戒指竟好像嵌在她手上,动也不动! 傅磊的眼神微微一变,心中却是哀叫声不断,怎么会?他又记错位置、记错东西了吗?这个瑕疵品竟然还没修好……完了、完了…… “对不起,这戒指拔不出来——”尴尬。 他斯文的点头,“没关系,小姐先看喜不喜欢,待会儿我用一种润滑油帮你取出便行了。”他一边说谎一边带她到一面看来年代久远,却与这间挑高、装潢典雅的明亮空间毫不突兀的连身镜前。 心里忍不住暗骂着恶魔、天使、精灵那三个有魔法的家伙老是爱到处跑,害他一人顾店又凸槌,这下子这只幸福戒不卖给这位小姐也不成了。 不知是否因为这里给人一种温暖、舒服的氛围,还有这古朴雅致的装潢让珠光宝气的饰品都内敛了些,邵茵觉得手上的戒指跟她很搭,感觉也很好。 “这只戒指真的很适合你。”傅磊不忘促销。 她抬头,看着镜内反映出自己那张美丽的脸,及手指上那闪烁着光芒的幸福戒,她不由得露齿一笑,蓦地,镜内的她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西装笔挺的俊美邪魅男子,他有一双狂放不羁的黑眸,像是睥睨世事,惟我独尊,浑身气势逼人…… 她吓傻了眼,呆若木鸡。 “喜欢吗?” 傅磊含笑的温柔嗓音唤醒了目瞪口呆的她,她急急的转过头来,一手指着镜子,以几近瘫痪的声带道:“镜……镜……子里面——” “怎么了?”他一脸困惑,但心里可清楚得很,那面可以未卜先知的未来镜又显示什么鬼了,可惜,他这个与三个魔界人为伍的凡人反而看不见。 “那里面——”她焦急的又回头看镜子,但不见了!那个男人不见了,镜子里只有她。 那——是她眼花?! 他请她回到玻璃展示柜前坐下后,道:“小姐,这只幸福戒定价是五万六千,但若你喜欢,我可以打个九折。”他会自动打折实在情非得已,因为除非剁下她的手指,那只幸福戒是拿不下来了。 “五万六?!太贵了,我买不起。”邵茵想也没想的就要拔下来。 “不然,小姐多少愿意买。”呜……他的心在泣血。 “你多少可以卖给我?”她不笨,才不主动掀出底价。 完了!遇上讨价还价的内行人了,他微笑道:“八五折,最低。” “太贵。” 他的笑容微微一僵,“好,最低员工价,七折,三万九千两百元。” 她一个月的薪水!开玩笑,“不了,太贵。” “这已经是最便宜了。”他快笑不出来了。 邵茵摇头,想将戒指拔出却无法,“这什么戒指,品质不良嘛。” 还真被她说对了!傅磊干笑两声,“这——这瓶润滑油你带回去用就可以拿下来了,”他忙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瓶根本没啥效用的润滑油,“就五折,好不好?” 两万八千,对一些有钱人来说可能很便宜了,但她还是没能力买,“不了。” “好!”他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破天荒的跳楼价,一万元,行了吧,小姐。”他一定要将它推销出去,不然,他惨了。 她微微一笑,比出五。 “五千?!差太多了。”若非顾及他完美的斯文形象,他一定当场跪地哀号。 “不卖,那我就拿起来——” “好、好吧!”总之,让她快快出去,别让那三人发现他又卖出一个尚未修复的瑕疵品就成了。 邵茵阿沙力的刷卡买下,开开心心的走出店门,一出玻璃门,她再转过身来,看着这栋在夜色中透着生命气息的两层楼建筑,写着石头赏的圆石在灯光下透着沉稳内敛的光芒,而店面两大片玻璃窗下的绿竹水瀑在水底灯的投射下,漾着粼粼波光,相当美丽。 原来这家店叫石头赏,真怪,她低头再看看戒指,不经意的瞄到手表,天啊,居然已经八点半了,糟了,管继凡! 她连忙挥手招了一辆计程车赶回淡水。 第二章 邵茵一下计程车就直奔二楼,猛敲着管继凡的门,“叩叩叩——”就怕已人去楼空了。 门忽地被人用力拉开,一见管继凡的唇抿成一直线,她松了口气,又弯腰又是道歉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临时被外派,可我有打你的手机,但都——” “甭说了,反正我是个不合格的人,要你浪费一个晚上跟我这种人在一起是太委屈了,没关系,我要走了。” 管继凡是真的很生气,他拿起早已整理好的行李袋就要出门去,但她杵在门口,拦住他,“别这样嘛,我是真的有事——”她双手合十的道歉,突地看到手上的幸福戒,她连忙拿它来灭火,“看,我是特别去找礼物要送你的,这叫幸福戒呢,而且那家店很特别,说只要能在那里买到饰品就可以让人心想事成。” “是吗?一个女戒?!”他没好气的道。 “呃——你老爱谈幸福嘛,就给你当纪念了,等哪一天你有心仪想婚的爱人时,就将这只戒指送她,你们一起幸福,这不是很好?”虽然有些硬拗,但还是说得过去啦。 他勉强接受,只是看她要将戒指拔下却拔不下来的样子,他拧起眉,难道她舍不得? “等一下,”邵茵示意他先退回房里,“这只戒指有些紧,等我一下。” 管继凡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不过一想到今夜过后,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他还是退回房里,看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小瓶油,在手指上又涂又抹的,但那只戒指就是拿不下来。 “你不想送就算了,别演这种烂戏。”他出言挖苦道,他早知她对珠宝有着难舍的癖好。 “真的拿不下来嘛,那个店员骗我说这油就可以——”她又气又急,“那你拿看看嘛。” 被冤枉的她气不过的伸手向他,谁知一肚子火的管继凡竟真的用力一扯—— “痛!我的手指要断了!”她唉叫出声,痛得眼眶都红了。 他皱眉,“什么烂戒指?!”因为那只戒指还牢牢的在她的无名指上。 “我就知道有问题的,不然,他怎么会卖我那么便宜。” 邵茵边埋怨边走进浴室,想试试老祖宗的方法,然而她用肥皂水又搓又转的,搞得自己香汗涔涔的,居然还是拿不下来。 “算了,你留着吧,我要走了。”反正他一个男人要一个女戒也没用。 “等一等!”她是不得不放弃了,在将手洗干净后,走出浴室,她看着提着行李的管继凡,“我说要送你就一定会送你的,等我拿下它,我一定会寄给你的,你就留个地址给我,不然若像今晚一样,你的手机一直不通——” “我已经办了停话。” 她愣了愣,“这——那你换新门号了?” “没有。” “没有?!你是要到山上隐居还是什么的吗?”突然间,她很气他那张看不清楚五官的脸。 “不是,但说太多是没有意义的。”他的口气变冷了。 “没意义?意思是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 “是。” 是?!怎么这么没感情!邵茵气得牙痒痒的,但就是无法死心,“那至少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人生的际遇很难说的,万一哪天你不再像眼前这张熊脸时,至少我还认得出你呀!”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苦笑,“那倒不用,我怕你会爱上我。”他并不喜欢自己的长相。 她脸上划过好几条粗浅不一的黑线,“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想太多?不,从小到大,就算他猖狂冷酷,投怀送抱的女人还是多于过江之鲫,赶都赶不走。 可她也许会是个例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知道她跟他以前认识的女人并不同,甚至于他还看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部份…… 管继凡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微微一笑,“邵茵,我突然很想要一个礼物,但不是戒指,而是一个吻——” 她的唇,他渴望已久,就算是给自己结束平凡的最后的一个礼物吧! 吻?!她的心咚地一跳,直觉的想逃,然而还来不及行动,他的手已环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强势的攫取她的唇,在她微启樱唇想抗议时,他的舌顺势而入,放肆的吸吮她唇中的蜜汁,他的落腮胡扎痛了她粉嫩的脸,她极力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竟被这一记狂吻吻得虚软无力。 怎么会?他不是头一个吻她的男人,却是头一个能将她吻得浑身发软的…… 凝睇她染了红霞的粉脸,他恋恋不舍的磨蹭、轻咬她诱人的唇,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吹拂到他脸上,她的味道太好了,他忍不住的再加深了这一记吻……如果可以,他愿意带她回到他的“真实世界”,可他知道他不能,那将会害了她。 邵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想到从此别后,两人再也没有交集,居然感到伤心,只因他是她惟一的朋友…… 她不想分开,她真的好希望他们可以延续这份缘,长长久久的,不会在今晚就结束…… 思走至此,她半阖的眸子似乎看到一道粉红色光在房里一闪而过,在她诧异的睁大眼睛时,她的身子突地腾空,她惊愕的发现管继凡竟然将自己打横抱起!“管、管继凡,你干什么?” 是她眼花吗?还是刚刚的粉红色光仍在眼前,怎么她看着他,竟看到他的厚重眼镜全闪着粉红色光?! “我想要你,邵茵……”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要?”她脸色丕变,在他抱着她来到床上,她用力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阻止他靠近自已,却看到幸福戒的戒面居然溜转了道道的粉红色光—— “这——” 邵茵一愣,一抬头,就见他俯身,狂野的吻住她的唇,她该拒绝的……真的,但为什么她却能感到一股暖意,一种被幸福包围的暖意?他的唇、他的手在爱抚她时,她仅能喘息着,无力抗拒? 管继凡凝睇她令人心醉的丽颜,应有的理性似乎都被眼前一点点闪烁着粉红色光给吞噬了,他什么也不能想,他只知道他要顺从心里的渴望,他要拥有她…… 压抑的欲火在此时燃烧成熊熊烈焰,一次又一次将他们推向澎湃汹涌的欲海中…… 天,亮了。 暖暖的晨曦照在管继凡的脸上,他先是蹙眉,困惑的感到怀中似乎窝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甚至还听了到均匀的呼吸声,是—— 女人!他倏地睁开了眼睛,惊愕的看着熟睡的邵茵,而昨晚那失控的一幕幕情欲画面正快速的闪过他的脑海。 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怎么——怎么会要了她?他的理智呢?! 该死的!他又气又懊恼,低低的吐了一声诅咒,却是小心翼翼的起身,就怕惊醒了她!一看到床上那点点红花,他更是傻眼,她的初夜竟然被他夺走了! 他昨晚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他一向理智,更清楚邵茵是一个让他心动却永远也无法拥有的女子,但他怎么会—— 闷闷的穿妥衣服,他拾起掉在床上没度数的古董眼镜后,拿起行李走到门口时,再回头看了熟睡的邵茵一眼,按了喇叭锁后,将门给带上。 一走到一楼,陈爷爷立即走向他,指指停在外面一辆加长型的积架名车,还有一名急着从车上下车的少年仔,“他从昨儿半夜就停在这里了,说是找你的,可是又说半夜别吵你,我都被他搞迷糊了。” “少爷……”长相白净的小柏眼眶先是泛红了,又恭恭敬敬的向管继凡行个弯腰礼,“夫人昨晚盼了你一夜,但过了凌晨仍不见你,所以才派我过来的。” “我知道了。”管继凡点点头,看向陈爷爷,再抬头看看二楼阳台后,目光再回到陈爷爷身上,“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照顾,我走了。” “有空记得回来坐坐。”陈爷爷虽然一脸困惑,不过还是没多问的只是拍拍他的手道。 “嗯。”他走到车子旁,小柏连忙为他开车门,见他坐妥后,这才关上车门再绕到驾驶座。 “小柏,先载我到“iric发廊”找杰夫。”既然要回到现实世界,他就不能再当一头不修边幅的熊了。 “是的,少爷。”小柏开心的开车离去。 陈爷爷拧着白眉,直到车子看不见了,才摇摇头,到底是什么情形? 而在二楼房内的邵茵也在此时转醒了,马上发现自己裸睡又身在管继凡的房间—— 她的心猛然一震,昨晚,对了,昨晚她——她想尖叫,她头壳坏去了?她怎么会将自己给了那一头熊?! 可恶!他人呢?她气急败坏的将衣服穿上后,将沾了血迹的床单先拉起来拿回自己的房间,不然,被老房东看到多糗。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下楼,却见陈爷爷一直瞪着远方。 “陈爷爷,你有没有看到管继凡?”她一定要找他算帐! “走了,而且还是坐上一辆名车走的,还有个少年仔喊他少爷呢。” “什么?!” 陈爷爷将刚刚的情形描述一遍。 但她却不太相信,那头熊怎么可能会是个大少爷?! 再说不管是不是,他怎么敢?怎么敢在做了那件事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人?! 尽管她并没有感觉被侵犯,莫名的,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可他就这样离开还是太可恨了!还有—— 她沉眉锁眼的看着手中的幸福戒,是她眼花吗?她怎么记得它曾闪过一道道粉红色光?! “邵茵,你今天不用上班吗?都八点半了。” 陈爷爷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她脸色一变,急忙奔上楼去拿皮包,脂粉未施的赶去上班。 石头赏里,四名店员今儿是全数到齐了,只是傅磊一看到其他会魔法的家伙一见到他昨儿在帐本上记的一笔五千元收入,个个皆以狐疑的眼神瞟他。 “咳、咳。” 他心虚的干咳两声,拿着抹布东擦擦西抹抹,一边移到那面未卜先知镜前,看看这面怪镜子能不能显示出他能逃过被三人联手挞伐的下场。 没有!该死的! 但见三人走到他身后,这个凸槌的魔镜就出现三人的原形。 他看着三人,全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然而往镜子里看却分别是冷峻的黑眼恶魔、金发蓝眼的美丽天使及一个金发紫眸的半透明精灵。 或许跟魔界的人在一起要诚实些,免得被变成青蛙、石头的,不过他很清楚这三个看似完美的家伙,可全是灵界的次级品、瑕疵物,因此,就连他们卖的珠宝首饰也都是灵界的瑕疪品。 他们得将瑕疪品修复后卖出,直到该名客人心想事成后,他们就可以记一次功,这也叫修业,一待修业完成,他们就不再是次级品、瑕疵物。 他戏称那叫“集点送”,也叫它是“人间集集乐”,因为他们要累积一定次数的功,才能返回灵界。 所以,他这一次不小心出纰漏,就是找他们的麻烦,要他怎么敢自首? 杭冬冷飕飕的睨着这个迷糊成性的凡人,一针见血的道:“你讨价还价的功力一流,若会卖出千元价格的饰品就有问题。” “傅磊,你不会又卖了不该卖的东西吧?”花羽也面露忧心。 “啧,我觉得根本不用怀疑。”金莹早有事情大条的预感。 “你到底卖了什么?”杭冬冷硬的黑眸射向傅磊。 由于石头赏里的每样饰品都只有一件,因此,大大小小的珠宝至少有上千件,少了什么还真的不容易看出。 傅雷垮着脸道:“是——幸福戒,可我记得你们修好了,怎知那女孩一戴上后就拿不下来,我这才发现它根本还没修好。”不知者无罪嘛。 杭冬半眯起黑眸,“我早就说过他是个麻烦的单细胞生物。” “单细胞生物?”傅磊觉得自己楣透了,“我要不是因为灵魂出窍时,不小心闯进结界里,又撞见你们三人被指派到人间修业的一幕,吓得掉到“四方神石”的东方位置,我哪那么倒楣的成了你们的同事,还不帮都不行。” 他那叫自投罗网,因为他们就是要找一个凡人来帮忙修业。 傅磊本想落跑,可若他不帮忙,他这辈子只会走霉运,绝不会有好事发生在他身上,呜呜呜……这是威胁。 “还是说正事吧,”金莹比较务实,“幸福戒除了拔不出来外,据统计,这几百年来,拥有它的上千人中只有十人得到幸福,为了积分,我们得去帮忙,免得被倒扣积分,要回到灵界的时间又更远了。”这“积分”一词还是傅磊教她的。 “谁闯的祸谁去收拾。”杭冬冷冷的走到后面的工作去。 “谁要你这个黑翅膀的黑心恶魔帮忙!”傅磊也不屑,他跟他不对盘。 花羽是最善良的,他等着她开口,但金莹抢先说:“那我帮你吧,我出去晃晃总比守在这里卖些不确定是否修复好的瑕疵品要来得轻松。” 这话是事实,有时他们觉得修复好了,也卖了,但结果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花羽微微一笑,也好,金莹的古灵精怪应可以弥补傅磊神经大条的缺点。 “对了,买幸福戒的女孩叫啥名字?客户资料卡呢?”金莹立即进入状况。 唉唉唉,一问三不知了。傅磊顿时语塞,一脸尴尬。 “难道你——”金莹一翻白眼,“受不了!” 闷啊,他哪记得问?他只担心客人不买,届时他又拿不下戒指,那怎么办?! 花羽也头疼,这下不得大海捞针了! 管继凡回家了。 自我放逐了一年多,他再次站在这栋位于台北近郊、宁静雅致的独栋别墅前,他环视以原石凿砌的高高围墙,充满气度的镂花拱形铁门,几株高大椰林及眼前这栋白色建筑物,两旁的花圃、喷泉,还有另一边闪动着波光粼粼的大游泳池。 这是他的家,一切如昔,但他的心境与离开时已截然不同。 “恭喜!恭喜!堂哥,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带着戏谑的嘲讽声在身后响起,“靖柔,叫人啊!” “堂——堂哥。”另一个怯懦哽咽的声音惊恐响起。 他抿紧了唇,黑眸窜出两簇暴怒之火,随即被深不可测的寒光取代。 “哭什么哭?你是要跟过去的爱人哭诉我是怎么“疼”你的?”男人一怒,啪地一声甩去,一记清脆的耳光,紧接着是女人呜咽的哭泣声。 “建浩少爷你——”站在一旁的小柏着实不忍,但一开口,立即挨了管建浩一记耳光。 管继凡抿紧了薄唇,缓缓的转身看着冷笑睨着自己的堂弟,再瞟了他身边,眼角瘀青、脸颊红肿、低声哭泣的何靖柔。 她瘦骨嶙峋的,曾有的美丽与丰腴都不见了。 一看到他,何靖柔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了,只能呜咽的哭着。 “抬头!已经是个烂货,还装可怜。”管建浩俊逸的脸上只见恶毒的冷笑。 她浑身颤抖的抬起头来,却始终不敢将目光对上昔日恋人,是她背叛了他,原以为觅得一名温柔恋人,怎知竟是进入地狱的开始。 管建浩冷眼看着堂哥,等着看他的表情转为不舍、转为愤怒,然而他失望了,管继凡面无表情,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仅见冷寒,不见温度。 而离家一年多,他一样俊美挺拔,甚至还多了一股成熟魅力—— 不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眸子迸出怒火。 “小柏,我们进去。” 管继凡将两人视为隐形人,跨步走进屋内,小柏先是愣了一下,才赶忙跟上。 管建浩抿紧了唇,眼神霎时变冷的射向何靖柔,她瑟缩一下,胆战心惊的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堂哥只是忍住没发脾气的,你是他惟一爱过的女人,我不信他能忍多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容。 寒栗瞬间凉遍全身,她双手抱头,害怕的哭叫,“不要……不要再打我了,不要……” 但他仍对她又打又踹,她苦苦哀求,他是愈打愈大力,眼神牢牢盯着被关上的大门,等着管继凡出来,可没有……他没有出来! 他咬牙切齿,顿时再也没有兴趣打这个臭女人,“给我滚回房里去,他对你没兴趣了!” 满脸泪痕的何靖柔踉踉跄跄的跑回另一栋相邻的楼中楼,冲进自己的房间后,躲在棉被里放声大哭。 管建浩则气冲冲的走进主屋,一进客厅就见堂哥面无表情的坐在真皮沙发上。 他得意一笑,“还是会舍不得,嗄?” 管继凡没有回话,管建浩患有忧郁症,对一切都优于他的自己甚为不满,即使横刀夺爱,也只为了证明他比他强,所以他刻意凌虐靖柔,要他痛苦。 堂兄弟因此是多次暴力相向,管建浩更将怒火发泄在何靖柔身上,他受不了最后离家,但看来情形并没有因他的消失而有所改变。 “默认?”管建浩见他没搭腔,愈形高兴。 他口气漠然的回应,“我知道你是想激我,可是靖柔是你的女人,你要你的女人鼻青脸肿也是你的事,我不会有任何感觉。” “那你为什么会回来?” “我回来是因为我对这个家、我妈还有责任,对我爸留下的公司有责任,至于你跟靖柔就不是我的责任,而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她,以后有关你跟她的事,我都不会再做任何回应。” “我不信你真的对她没感觉,若没有,你不会回来,你怕我把她打死。” 管继凡抿紧了唇,不想再谈,起身就往楼上走,但管建浩突地冲过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火冒三丈的怒道—— “少装酷了,管继凡,我知道你心里有多痛,而你有多痛,我就有多高兴,父债子还,是你的父亲夺走我的一切!” 他黑眸半眯,寒光一闪,挥拳将他揍倒在地! 他哈哈大笑,即使嘴角已渗出血迹。 小柏在一旁看了惊心动魄,却只敢在心里焦急,夫人为何还不回来?万一两人又打起来,怎么办? “继凡、继凡……”大门突地被推开,白宜芳一脸欣喜的跑进来,可一见到管建浩倒坐地上,口角流血、一脸狰狞的笑,再见儿子一脸冷漠,她的心一揪,立即跑向前将管建浩扶起来,“你不是又惹你堂哥——” “伯母,这只是小意思,再来,日子可有趣了。”他讥讽的拭去嘴角的血,往后门走回另一栋楼中楼。 闻言,她沉默了,当初答应扶养建浩这个遗孤,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连串麻烦的开始,家中从此无宁日。 “妈,别想太多,沉淀了一年多,我知道怎么与他和平相处,刚刚那一拳只会是最后的一拳,我也不会再离开了。”管继凡看着母亲,挺懊悔自己的冲动,但他恨极了他说的那席话,那一场车祸,他也失去了父亲…… 白宜芳紧紧的抱住儿子,哽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来,让妈好好看看你。” 随即跟进来的老管家跟老厨娘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生鲜蔬果,一见少爷真的回来了,两人都人眼泛泪光,盼了一年多,总算将这个家的支柱给盼回来了。 “欢迎你回来,少爷,你瞧,夫人不放心我,还一定要跟我去市场买些你爱吃的东西回来煮,她似乎忘了我在这个家都已经二十年了。”白发苍苍的阿美边说是边掉泪。 “是啊,我一直提醒夫人,夫人还是说要亲自去采购,欢迎你回来,少爷。”两鬓斑白的魏光说着说着也哽咽了。 管继凡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跟厨娘点点头,再看着母亲眸子里的盈眶热泪,这是他的真实世界,虽然有浓浓的爱,但也有摆脱不了的悲愤与无奈。 夏日的午后,下了一场西北雨,在凡尔斯内却已连刮了好几天的暴风雨了。 “邵茵,经理又找你了。” 柜台的小茹一脸无奈的叫了一声正在帮客人做脸的邵茵,一见她手上还戴着那只戒指,她眉头都快打结了,“还是拿不下来吗?” 邵茵摇摇头,轻轻拍了客人的手一下,“我马上回来。” 在站起身后,她跟着小茹走出房间,低声道:“相信我,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但吕经理不会相信的,她一定又会炮轰个没完了。” 小茹相信,这几天,邵茵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吕慈芸一看到就念到不行,逼她拿下,偏偏她又说拿不下来,经理她平常就刁,已气不过了,又看邵茵天天都戴着,她是天天都练嗓门,吼声隆隆…… 在目送邵茵进经理室后,不久,就听到邵茵跟吕慈芸的争吵声。 “我真的拿不下来,我要找店家帮忙,你又故意将我的客人排得满满的,每天加班到九点多,我搭车过去石头赏都关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怎么样?你手上多枚戒指,已有几名客人反应没有以前舒服,你是打算将那几个贵夫人得罪光,让我关门是不是?” “简直莫名其妙,我就是拿不下来,你要我走可以,我走——” “好,你的男人那么多,劈腿多当几个情妇,薪水肯定比这儿高出几十倍!” “你不要没有男人爱就专找我麻烦!” “那是我洁身自爱,不像你四处援交!” 两人又吵了好一会儿,最后是吕慈芸接了通客户的电话才结束这场唇枪舌剑,邵茵气呼呼一走出办公室时,小茹一脸同情。 “你还好吧?” “好,很好,心情大好,本来呢,我今天是有时间到石头赏去要求他们将戒指拔出的,但我今天有约,约会第一,本姑娘我不去石头赏了。”邵茵大声的说,就是故意说给里面的吕慈芸听的。 这一天,两人自然是臭脸相对,一做完最后一个客人,她提前打卡下班,脱下制服,换穿了一套粉色系的连身洋装,再补个妆后,她的睫毛长而卷翘,一双澄澈黑眸明亮有神,挺翘的鼻子下,两片红唇性感丰满,肌肤白里透红,水嫩嫩的,身材更是一级棒,再戴上她仅有的一对小巧的钻石耳环,一个优雅迷人的气质美女就出现了。 “好美,邵茵。” 小茹一直很羡慕邵茵,她人美、有个性,又很敢说,在客人面前却又超温柔的,此外,她很好相处,男朋友多也是应该的,不过只有她这么想,吕慈芸跟其他美容师都排斥她。 为了生意,吕慈芸不允许其他美容师对客人们说她男朋友一个换一个的事,也因此,许多贵夫人都看上她当媳妇,然而小茹就是不懂,邵茵就没一个看上眼,宁愿一直换男友吗? 在小茹钦羡的目光与其他两名美容师、吕经理的嫉妒眸光下,邵茵坐上第n号男友的积架跑车,前往今晚将出席的名流珠宝鉴赏晚宴。 “今晚有个特别的人物会出现,邵茵。”半导体远联集团小开杜胜友,一边开车一边不忘握握她的小手。 “特别的人物?” “嗯,“tng国际快递集团”的年轻总裁在出国进修一年多后,前阵子回国了,近一、两个星期多次出席上流社会的晚宴,魅力所向披靡,吸引了不少名媛倒贴,但他其实很冷漠,不好亲近。” 关她什么事?邵茵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一瞥到指上幸福戒,莫名的就又想到了她跟管继凡的那一夜。 那家伙去哪?居然连点消息也不给她,不知道会不会沦落街头…… “咳……邵茵,我要说的其实是——那家伙长得很吸引人,但我绝对比他来得适合你。”杜胜友对自己的外表很没信心,事实上,若不是衔着金汤匙出生,他相信不会有女孩喜欢圆圆胖胖的他。 “胜友,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以貌取人的女人。”只是一个以金钱衡量男人的女人。 闻言,他这才放下心来,若不是今晚的宴会早在一个月前敲定,他绝不想带她出席。 第三章 台北君悦饭店八楼美轮美奂的宴会厅内,政商名流云集,现场更有多名名模穿戴昂贵珠宝,搔首弄姿的展示身上的饰品,而多名保全更是双眼不敢眨的紧盯著名模身上的高档珠宝。 吧台旁,管继凡手持一杯xo,冷酷漠然的俊脸仍抵挡不了一些频频上前攀谈、卖弄风情的名媛淑女。 对她们而言,他就是一颗最顶级的黑钻,只要拥有他,富贵荣华是享受不尽。 tng是个横跨欧、亚、美、澳四洲的国际快递集团,年营收上千亿,除此本业外,管家在世界各地都有置产,甚至投资旅游业,开辟度假村、旅行社、餐馆,财富难以计算。 即使几年前的意外结束了tng的主席管德林及左右手、弟弟、弟媳妇三人的生命,但管继凡并没有让集团散了,反而以分区负责的管理模式,让tng更加凝聚,所以在去年他出国进修时,母亲白宜芳接任主席时并不辛苦,经营团队很快的让她进入状况…… 管继凡冷眼看着眼前这些女人,轻啜了一口酒,眼见又有政商欲上前寒暄,他礼貌的回应几句,打算再过五分钟就走人。 蓦地,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浓眉一蹙,不悦的看着美丽脱俗的邵茵挽着一名貌不惊人、圆圆胖胖的年轻男子走进会场。 分开两星期,看来她也挺忙的,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确定她不会认出他了,脑海中却无法不忆及那一夜激情…… 仿彿是察觉到那两道灼烫的目光,邵茵目光好奇的四下梭巡,视线来到吧台她的心猛地一震,脸色悚地一变。见鬼了!这不是她在石头赏的镜子里看到的男人吗?! 他的黑发有些长,几丝不驯的发丝垂落前额,两道浓眉下是一双桀骛的深邃黑眸,高挺的鼻梁、薄抿的性感双唇—— 他身高至少有一九0,一身罗伦斯白衬衫、灰色西装,前襟敞开,露出古铜色胸肌,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傲气质。 她认出他来了?!管继凡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表情像是看出了什么。 邵茵身旁的杜胜友一见她的目光跟管继凡遥遥对望,炉火中烧,却又不得不温柔的道:“我们去看看那只名为“蓝之光”的蓝宝钻戒,听说一只要价就一千万台币。” 一千万,她的眼睛瞬间一亮,立即笑咪咪的跟着他往右边的名模展区走去。 俊男的魅力比不过千万珠宝,果然是邵茵!管继凡是好气又好笑,但就不明白她是怎么认出他的? 邵茵看着美艳的模特儿手上那只璀璨夺目的蓝宝钻戒,美丽的双眸更是熠熠发光,这种宝石类的东西真的是太神奇了,小小的一颗就值一千万,要是她拥有这么一颗就好了,她跟她妈的后半辈子就不必再发愁。 她微笑,看着该名名模正好转身与另一个名模交换位置并转换姿势,让另一边的贵客欣赏,宴会厅突地陷入一片黑暗,几秒后,灯亮了,而对面的客人却是惊呼声四起,因为名模手上的蓝之光就这么不见了! 保全急忙将所有名模团团包围,一边再以对讲机示意同仁封住各个进出大门,该名模特儿紧张的哭了,主办单位及赞助厂商则是冷汗直冒,现场一片混乱,闹烘烘的…… 警方抵达,在与主办单位讨论后宣布,“对不起,因为蓝之光遭窃,所以我们可能得冒犯各位佳宾,进行个别搜身……” 此话一出,虽说是不得不的做法,但还是引来众多不悦及批评。 一屋子吵吵闹闹的,此时,一脸冷漠的管继凡走了出来,“我想离开这里,谁要搜就快搜。” “我也想离开。”邵茵也站出来,反正她又没偷,怕什么? “邵茵,何必呢,这是污辱人。”杜胜友才不愿意。 “那你就继续耗这里吧。” 管继凡瞟她一眼,却见她只是瞥他一记,没说什么,而且眼神竟是陌生的?! 有人带头,还是tng的主席,主办单位感激的请两人到另一边原是供休息的两间小房间内,各派一名男女保全人员进行全身搜查,在确定没有蓝之光后,让他们离开,见状,陆续有一些人排队等侯搜身。 管继凡不打算与她有交集,大步往电梯走去,邵茵若有所思的走在他身后,老觉得他的背影挺像那一头熊…… 不可能!哪有熊穿西装! 蓦地,她左手的无名指突地一紧,她柳眉一皱,低头一看,脸色大变,心脏更是差点停止跳动。 有……有没有搞错?!那只闪闪发光的蓝宝钻戒居然在她手上?! 一听到身后传来谈话声,她脸色发白,吓得连忙将手盖住,又惊见右手的幸福戒上居然溜转着一道粉红色光! 眼见两名客人走向她,而就在前方不远处,那名伟岸的男人正好踏入电梯——想也没想的,她拉起裙摆快步跑过去,在电梯关门的刹那及时冲进去。 管继凡不解的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怎么了?” 这声音?她怔怔的看着陌生——不,曾在石头赏的镜子里看到的男人,“怎么你的声音好像我一个朋友?” 她真的没认出他?那为何第一眼看到他时她会如此震慑?他困惑了。 邵茵一手紧紧的盖住手背,不意瞄见安装在电梯内的监视器,她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怎么办?万一被拍到蓝之光就在她手上,那就百口莫辩了,她一定会被当成小偷扭送警局…… 管继凡不解的看着她一直盯着监视器,再看她左右手交叠、握得紧紧的,里面藏了什么? 邵茵一看这个绝世帅哥也将目光栘到她手上,她的手紧张的微微颤抖,她不是小偷,可——现下可说是人赃俱获,怎么伸冤? 要是这个电梯的灯突然坏掉就好了,乌漆抹黑的,监视器就照不到她的脸,这个男人也看不到什么了…… 管继凡与她为邻一年多来,可未曾见她这么惊惧过,正想再问她时,电梯突然猛烈的上下震荡。 他一愣,邵茵更是吓了一大跳,两手连忙扶住镜面,好稳住摇晃的身子,就在此时,她的眼角余光突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粉红色光,她直觉的瞥向幸福戒,果真看到戒面上有一抹小小的粉红色光乍熄,同一时间,电梯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她突然明白了,这一切全是这只幸福戒搞的鬼。 她心想要是能拥有蓝之光就好了,而现在这枚戒指就在她手中,她希望电梯的灯坏了,这会儿坏了、停了,那如果,她希望—— 她眼睛突地一亮,她妈不就有救了? “快,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快!”她兴奋的大声嚷嚷。 “邵茵,你不是被吓到了吧?”管继凡忧心的问。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她刚刚还一脸害怕,可这会儿声音听来却是充满兴奋。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你的声音——好像管继凡?”她的声音讶异的扬高了。 “你先别管这个,你还好吗?你刚刚吓坏了是吗?” 是他!错不了了,尤其这会儿黑漆漆的,没见到那张帅帅冷酷的脸,她更能确定他就是那一头熊! “管继凡!天,你先前真是暴殄天物,你何必虐待我的眼睛呢,不过,这笔帐等有空时我再找你算,我现在没空跟你说那么多,我要赶快离开这里,我有很急很急的事。” “邵茵,你先冷静点。”他觉得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寻常的兴奋。 她怎么冷静!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幸福戒:心里频频说着,我不要蓝之光了,幸福戒,如果可以,请你让我的母亲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好吗?求求你…… 她心里一直恳求着,蓦地,她感觉到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不见了,她眼睛一亮,“继凡,这枚幸福戒听到我的心声了,我一定可以——” 电梯突地亮了,她发现管继凡没看她,惊悸的黑眸却定视在她的脚边——她困惑的低头,脸色刷地一白,“不是我……” 天啊,那颗璀亮的蓝宝钻石怎么会在她脚边?它为什么没有回到名模身上?她着急无措的看着他将钻戒捡起来。 突地,电梯门开了,两名赶来支援的保全人员一眼就瞧见管继凡手中的“蓝之光”,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看向邵茵。 “不!”她沮丧的发出哀叫声,“真的不是我,它突然就出现,这全是这只戒指……”天啊,不可能有人相信的,叫她从何解释? 两名保全坚持要将她扭送警局,她急得向管继凡求救,“我真的没有偷,我怎么会偷?” “你很爱珠宝。”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是爱它的价值,我不要被关,我不要!”她吓得哭出声来,泪流不止。什么幸福戒,真是害惨她了! 认识她那么久,他第一次看到她哭,而且还哭得这么惨!他也不忍。 看向两名保全,他道:“你们等一下。”他步出电梯,打手机给楼上一名商场上的朋友,“不……不是我带去的,但曾经是我的女人……恩,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追究了,恩,谢谢徐董,我欠你一份人情。” 他随即将手机交给两名保全人员的其中一名,在听完对方交代后,两人随即将“蓝之光”护送上楼。 邵茵惊吓过度,仍抽抽噎噎的哭着,她只知道,她不会被抓去关了,就没想到那头熊,不,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居然这么有办法! 可见管继凡理都不理的就往大门口走去,她连忙拭去泪水,快步追上去,“管继凡——” 他看也不看她,继续往前走,“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会当小偷” 他走到一辆加长型的积架旁停下,小柏立即下车为他开门,她追上来,看着坐进车内的他,“我没当小偷,你也知道幸福戒它很邪门的,拔都拔不起来,是它偷的!” 他冷睨她一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他示意小柏将车门关上。 小柏关上门后,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 “我——”被人误会的感觉实在好差,邵茵又烦又气的,她气不过的用力拍车窗门,直到他降下车窗冷睨着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把话说清楚,就算我是小偷,你又好到哪里去?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的,就要当一头熊,明明是一个有钱人,却故意去当一家快递公司的送货员——” “那不干你的事!” 语塞,是啊,干她什么事?她咬咬牙,“有啊,有碍观瞻,而且、而且——你——你吃了我——的东西,吃干抹净的走人,连留个只字片语都没有,你明明知道你夺走的可是我最重要的一个——”该死的,还有别人在,叫她怎么说! “我知道了,你想要多少钱?” 她为之气结,“我——你——你怎么把我看得这么肤浅?” “你有胆偷窃就是被钱逼急了,多少一句话。” “你——亏我还担心你这头熊会不会露宿街头,结果你是这样看我的!” “你慢慢考虑,金额确定时,打电话给我。”管继凡从皮夹里抽出一名片,迳自放到她皮包外的小袋子后,便要小柏开车离去。 怎么会这样?那家伙搞什么神秘?还这么欺负她!还有这只戒指—— 对了!正事要紧,她连忙上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安园私立疗养院”。 “邵茵,咦?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从植物人看护病房走过来的护士长袁安娜一看到她,微笑的问。因为邵茵的工作时间一向很长,休假日又少,前几年天天过来看她母亲,累得不成人样,她劝了她好长一段日子,也保证会好好照顾她妈妈,她才放心的固定在星期三的晚上过来,而今天是星期五。 “我有事跟我妈聊,我先进去。”邵茵很快的走过长廊,在拐角的第一间病房开门走进去。 “妈,我来看你了,你今天好吗?我要跟你说一件很神奇的事——” 她兴奋的拉了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一边按摩母亲的手,沉睡了五年的母亲皮肤依然柔细,美丽的脸庞依然动人,只是再也没喊过她的名字。 她边为母亲按摩边说着幸福戒的事,“妈,我们来试试看,看看它能否让你醒过来,好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很真诚在心里祈求,希望幸福戒可以让她心想事成,让母亲清醒过来……可没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一再的请求,那只戒指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母亲依然沉睡…… “不行吗?”邵茵的声音幽幽漫漫的,眼眸噙满泪水。 为什么不行?我不是那么爱珠宝的,只是如果我有一颗,我就可以不必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天天来这儿陪我妈,这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你不能成全我? 她难过得在心中呐喊! 袁安娜走了进来,没想到竞看到一向笑咪咪的邵茵竟是满脸泪水,“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她连忙摇头,慌乱的拭去泪水,她答应母亲不哭的。 “没事,我妈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妈,我走了。” 她手握着幸福戒,快步的往外走,心里却祈祷它能再给她一次奇迹,让她妈醒过来,她只要这个愿望就好了。 走到大门口时,柜台的电话响起,她看到护士接起电话后脸色一变,立即跑向她,“邵小姐,你母亲的病情突然起了变化,护士长要你先留下来。” 邵茵脸色悚地一变,“什么?” 这一晚,她在急诊室外待了一整夜,母亲不明原因的呼吸急促、血压急降,差点走了,在确定母亲病况稳定后,天已蒙蒙亮了,哭得双眼红肿的她这才搭上计程车,直奔石头赏。 清晨,宁静无人的街道,一个尚未苏醒的城市,沁凉的空气中飘浮着一抹孤寂,独自咀嚼着这分孤寂的邵茵站在石头赏的门前等开门。 这家怪怪的珠宝银楼没有铁窗、铁门、一目了然的瑰丽珠宝仍隔着两大玻璃墙绽放动人光彩,而隐藏在展示柜里的灯光及室内的几处光源,都让这家珠宝店看来就像在呼吸…… 她低头看着表,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愈来愈亮、街道开始加入了人声、车声,终于—— 石头赏内,一名穿着制服的女孩从二楼阶梯定下,来到自动门前,将休息中的牌子转面换成营业中,一看到她,还笑笑的点点头。 邵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她站在自动门前要走进去,但那扇门就是不开,她朝上方的感应器挥挥手、前进、后退,门还是不开。 她只得用力指指她手上的幸福戒,这才看到那名美女店员先是一愣,接着快步的往楼上走,不久,上回卖她戒指的傅磊也跟着她及另一名女孩快步下楼,另外还有一名低头的男店员也缓缓步下楼来,却是背对着自己。 四人围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什么。 店内,傅磊实在很高兴忘了留下资料的女人带着幸福戒回来了,但从她哭肿的双眸及愤怒的眼神,他明白那只瑕疵品一定没给她带来幸福。 “想个法子让她进来吧,那扇一样有瑕疵的自动门不给进呢!”傅磊将问题丢给三个有魔法的家伙。 杭冬、花羽互看一眼,金莹嘴巴念念有词,对那扇凸槌门施予魔法,可门就是不开,花羽也试了,也是不行,两人看向三人中法力最强的杭冬。 只见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抿紧了唇正要施展魔法时—— 博磊开口,“算了,你们三个法术失灵是常有的事,他这恶魔也成不了事。” “傅磊!”金莹跟花羽忍不住的瞪他一眼,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杭冬半眯起黑眸,背对着自动门,手用力一划。 哈,自动门开了,见杭冬绷着一张脸回楼上,傅磊却笑得很得意,“瞧,激将法有效,你们说我是不是——” “找死!”金莹被他打败了,他要真的激怒杭冬,引发他个性中的那个瑕疵,他这个凡人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三人没谈太多,邵茵快步走进来,怒冲冲对着傅磊道:“我不要这只幸福戒了,我要退货!请你拿下来!” 他要是拿得下来就好了,傅磊一脸的莫可奈何,指了指最善良的花羽。 甜美可人的花羽亲切一笑,“这只幸福戒有问题吗?” “我——”近距离看这名美女,邵茵不得不承认,这家店的女孩都长得很漂亮,再看她名牌上写着“天使”两字,她更加佩服这家店老板的巧思与雇用员工时的好眼光,不论是一旁的精灵,还是眼前的天使,她们都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容貌与气质。 只是,卖的东西却很烂。 她的目光回到笑容可掬的天使身上,“我不想再说了,只请你帮我拿下来。” 花羽一脸歉然,“对不起,这我们没办法,相信你也请很多人试过才是。” 什么?邵茵的心马上凉了半截,“你——”看着这张漂亮又甜美的脸,她发觉自己想要对她生气都难。她压低嗓音,“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但这只戒指很邪门,还有那面镜子——”她只敢远远的瞟着那面连身镜,“它也很邪门。” 它居然能显示出管继凡真实的脸。 一旁的金莹笑得灿烂,“你想太多了,小姐。” “我没有。”她摇摇头,仍然觉得恐怖,“发生了一些事,不是好事,我的工作快丢了、差点被当成小偷,还有我妈她——我绝不能再戴着它了,我一定要拿下来。” “可以,手指剁下。”一个低沉冷漠的嗓音突地在她的身俊响起。 她一怔,转头一看,与她视线持平的是一个系了黑色领带、白衬衫、黑西装的宽阔胸膛,右边还别了一个“恶魔”名牌。 她抬头一看,呆了,这个恶魔长得好——好俊美,但浑身上下也带了一股黑暗邪气,令人看了有些毛骨悚然,这应该是刚刚背对着她上楼的另一名男店员,他怎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杭冬用那双可以透视任何黑暗世界的深邃黑眸睨着她,“如何?” “剁手指?开、开玩笑的吧!”她回得心惊胆战。 “是是是,他开玩笑的,花羽——” 金莹忙跟她使眼神,花羽明白的将杭冬拉到另一边,然而他却刻意去站在末卜先知镜前,眼神望向邵茵,她害怕的偷瞥他一眼,惊恐的看到镜中有一个邪恶狰狞的恶魔。 她倒抽了口气,惊慌的看着眼前三人。不对劲,这里太邪门了……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我什么都不要,钱也不要,只要把戒指——” “小姐,其实,我们卖每样东西都有售后服务的,只是傅先生忘了请你填写客户资料。”金莹先将一份空白的客户资料放到柜台,再将一支笔交给她。 邵茵猛吞口水,能写吗?这儿充满诡异,还是随便乱写…… 博磊也露出招牌的斯文笑容,“是我的疏失,但这只戒指拥有很特殊的能量,只是这能量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若是出任何状况,我们都很乐意为你解决。” “每次出状况,它似乎都会发出粉红色光——”她喃喃低语。 “那你第一次看到这个光是在什么状况下?心里又想到什么事?” “是——”她突然住口,这怎么说?她记得……她心里想的是不想跟隔壁芳邻分开,她真的好希望他们可以延续这份缘,长长久久的,结果她的初夜就那么没了。 一看他们都等着她回答,她粉脸涨得通红。 花羽温柔一笑,却是暗中使了读心术,匆地脸上笑意顿歇,一惊,“你没有怀孕吧?” 她这一问,其他三人大都明白大概是什么状况了,花羽会读心术的事他们都知道,傅磊迷糊但还算聪明,反正这儿因卖出瑕疵品而出的乱子也多到让他猜得到会出什么状况了。 邵茵一愣,急忙摇头,“你怎么会?不,我没有。”她不解的瞪着她,她不可能知道的。 花羽松了口气,好在只是一只未修复的瑕疵品,不然,她这会儿肯定成了一个有孕的妇人,绝对可以跟她的邻居“延续缘份,长长久久,心想事成”。 “呃,不管怎么说,自从戴上它后,我就倒楣事不断……”邵茵尴尬的做了总结。 “没关系,它是在储存能量。”花羽温柔的解答。 “倒楣能量?”她并非讥讽,而是无奈。 她灿然一笑,“不,是幸福能量,因为幸福并不是一蹴可几的……” 看着她可人的笑脸,再瞥向那名靠在右方第二个展示柜上,双手环胸,伸长了腿,冷睨着她的杭冬,她痉挛的又吞咽了口口水,胡乱的拿起笔来填写个人资料,“那——那我有什么状况都可以找你们吗?” “恩,不过,我提醒你,不要胡乱使用它的能量,也就是别想着我希望怎么样,一旦能量不足时,不仅无法心想事成,反而会出乱子,懂吗?”花羽好心提醒。 邵茵也只能点点头,道谢后,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她走了,我们是不是该开始跟踪?”傅磊想赎罪。 “我跟,让你这个单细胞生物跟,我不放心。”金莹朝他眨眨眼,略施魔法,她成了一只小蜻蜓,飞了出去。 但不到十分钟,她又飞回来,一进柜台后,恢复原状,“对不起,太久没变了,熬没多久,法术就失灵了……”她一脸尴尬。 杭冬面无表情,花羽则安慰她已有邵茵的资料,没关系的,傅磊则趁机调侃,“正常嘛,你也是单细胞的魔界瑕疵物啊——”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杭冬的一记冷冽目光。 傅磊连忙闭口,他忘了,杭冬也是其中一。 一夜未睡,邵茵口干舌燥,再加上在石头赏的一阵惊吓,她是头昏脑胀,却也思绪烦杂,来到凡尔斯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半,听小茹说白宜芳等了一、两个钟头才走,她有心理准备,又得挨一阵炮轰了。 “对不起,我是去还戒指的,但真的一言难尽。”她累得不想解释了。 “戒指还在你手上,你也敢睁眼说瞎话!”又是一阵漫骂。吕慈芸歇口气后道:“白夫人要你今天晚上到她家去帮她做脸,就这样,去做事了。” 邵茵点点头,勉强振作起精神去工作,并打电话取消今晚的约会,在下班时,抄了白夫人的地址,搭上计程车前往。 第四章 晚上六点多,位于台北市中心,一栋宏伟壮观的花岗岩大楼的十二楼依然灯火通明,管继凡坐在这间充满现代流线感的办公室内,批阅好的文件就如一座小山般高,而另几份企划案则摆放在另一角。 这个位子在他自我放逐前,就坐了两年,因此,他很快就能进入状况,只是家里那颗不定时炸弹,他到现在还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下下班?” 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艳光四射的朱玉琪穿了一件改良式的性感及膝旗袍,手拎着一个lv皮包,优雅的走过来,俯身就亲了他的唇一记。他抿抿唇,将身子往后靠,也结束她想进一步的吻。 她不高兴的噘噘红唇,“太见外了吧,这只是打招呼。” “你来做什么?”他的神情说不上好或不好。 她倾身靠在桌面,半露酥胸的娇笑,“要来工作,我知道总裁特助有喜了,她跟阿姨也递了辞呈,这间办公室将少了一人。” “我会对外应征。” 她微微一笑,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一次你回来,我可不打算再退让了,何靖柔是个笨蛋,我可不是。”两女抢一男,她输了已够呕了,没想到何靖柔还劈腿。 “我没兴趣谈感情。” “我知道,你担心会有下一个何靖柔,但我不是她,我不会爱上管建浩,他也没有机会可以揍我,所以——”朱玉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玉指挑逗的在他胸前打圈圈,“你可以放心的来爱我,继凡。” 他冷漠的拉掉她的手,“我要回去了。” “我跟你回去,我好久没见到阿姨了,别说不行,你知道我缠人的功夫。” 他明白,所以他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女人一向没辙,秘书也拦阻不了她的来去自如。 管继凡拿起外套往外走,她则紧紧的挽住他的手,她是天之骄女,一向是要什么就得到什么,除了他是她二十八年生命以来的惟一例外。 不过,这一回,再也没有人跟她抢他了。 朱玉琪虽然是自己开车过来,却是直接坐上他的车,巧笑倩兮的对他一笑。 约四十多分钟后,车子抵达管家的豪宅大门,另一辆计程车就停在旁边,管继凡讶异的看到开门下车的竟是邵茵。 她一脸疲惫,精神很不好,她为什么来这里?他给她的名片只有公司电话跟住址,可没有这里的。 邵茵其实先看到从屋里奔出来的小柏,才看到待他开车门后下车的管继凡,她一睑惊讶,再看到拥着他的美艳女郎,没来由的,她的胸口竟感到闷闷的。 “玉琪,你先进去。”管继凡想知道邵茵的本事何时变得这么大,他瞥了小柏一很,他便明白的先进屋去了。 “她是谁?”朱玉琪充满敌意的看着她。 他冷冷的看向她,她抿抿唇,故意用力的啄了他的唇一下,再睨了眼前这个看来疲惫但长相清丽脱俗的美女一眼后,这才走进屋内。 恶心!邵茵对这个吻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才想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口气不佳,她的心情真的不好。 “这是我家。” 她柳眉一皱,眨眨眼,脑袋快速的重组相关资讯,愣了一愣,“天,你就是白夫人离家一年多的儿子?!” “你认识我母亲?” 邵茵鸡婆的本性立即展现,“你真是太不孝了,你知道这一年多来,白夫人有多担心你,结果你躲在淡水——”她突然想到杜胜友跟她说过的话,“什么出国进修一年,根本是骗人的!” “套你说的一句话,那叫场面话。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直是你妈的美容师,只是当时你长得像一头熊,我怎么也不会将你跟雍容华贵的白夫人联想在一起。”她没好气的道。 仔细一看,他的五官轮廓其实挺像白宜芳的,再瞧瞧这栋豪华别墅,真不知道他哪根筋秀逗,豪宅不住却住那高龄老屋! 管继凡拧眉看着她,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为何让一个外人来到这个藏着丑陋秘密的屋子来。 “怎么不进——邵茵,你来了!”在屋子里等了好一会儿的白宜芳一走出来,才知道让朱玉琪臭着一张脸的女孩就是她请来的邵茵。 同一时间,管建浩也走了出来,看着他们。 白宜芳笑得开心,“太好了,原来你们认识的。” “是认识的。”邵茵脸色不好。 “不认识。”管继凡的表情更冷。 两人答案不同,让白宜芳一脸迷糊,管建浩敏感的似乎嗅到什么,双手环胸的打量起邵茵。 “你答不认识?!”邵茵难以置信的瞪着浑身散发着狂傲冷漠气质的管继凡,“你不认识我?请问你以前戴的那副古董眼镜是凹视镜还是凸透镜?!还是镜面太过泛黄,所以你看我都像雾里看花?不——不对,昨晚在君悦时你明明——”她连忙又闭口,哪能提到昨晚蓝之光的事,万一她又被成小偷怎么办? “总之,依常理来说,能说不认识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不认识你,是你刚刚下计程车时一见到我,就像花痴一样缠着我不放。”管继凡察觉到堂弟的眸中有着异样芒光,连忙撇清和邵茵的关系,他绝不允许他将脑筋动到邵茵身上。 花痴?!她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这头换住了地方就换了脑袋的熊!是,他的本质仍是熊! 管继凡的表情不见波动,一见朱玉琪走出来,他走向前主动环住她的纤腰往屋里走去,进门前,朱玉琪回头,若有所思的看邵茵一眼,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情敌出现了! “邵茵,你真的认识继凡吗?”白宜芳也不确定谁说真话。 “那当然,那家伙——呃,你儿子跟我当邻居当了一年多呢,我敢发誓,我要是撒谎就天地变色。” 气呼呼的怒指着天空发誓,没想到瞬间一道青白电光突地闪过天际,下一秒,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两人同时一愣,猛地一抬头,怎么好好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闪电打雷全都来了。更惨的是,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 她们连忙跑到门前屋檐躲雨,管建浩则沉默的走进屋内。 白宜芳傻傻的看着这倾盆大雨,邵茵更是神情呆滞,虽然忘了去看幸福戒是不是有闪了什么粉红色光,但她相信,一定是它搞的鬼。 但这算哪门子的幸福?这简直在诬陷她说谎。 她气愤的拍了戒指一下,抿抿唇,困窘的看着一脸尴尬的白宜芳,“白夫人,我真的——真的认识你儿子,只是你从没说过他叫管继凡,不然我就——”唉,想哭,说得好无力,这场大雨来得太可恶了。 罪魁祸首应该是管继凡!差劲鬼,明明是嫌弃她已经被他使用过了,干脆说不认识,也就不必认帐了。 “没关系,邵茵,我们先进去,慢慢谈。”白宜芳相信她不会说谎,因为也没有必要,天气可能刚好要变天吧。 她微笑的带着邵茵进屋,令邵茵松口气的是客厅里没人,可能各自回房了,而白宜芳要她跟着她往餐厅去用餐。 “不用——” “我想先吃晚饭再做脸,时间上可能会拖晚一些,唔,这样好了。我这儿房间很多,我记得你明天休假,干脆就在这儿住一晚。”有些事择期不如撞期,白宜芳心里其实早有打算。 “不好吧!”她很害怕手上的戒指又害她出糗。 “我想了解你跟继凡的事,也想让你明白一些事,”白宜芳双手握住这个一眼就让她喜欢的女孩,“邵茵,我觉得你应该很适合继凡的。” “他?”邵茵嗤之以鼻,“他都敢说不认识我了,我们还适合?” “也许有什么苦衷,没关系,我有时间会找他问清楚。走,我们去吃饭,我也介绍些人给你认识。”她拉着她的手往后面的餐厅走去。 白宜芳相信也知道儿子是有顾忌的,然而她是一个母亲,为了信守承诺,她不能将管建浩赶走,可是她可以再找一个让儿子有勇气再去爱的女人,因为她绝不允许儿子的一生都离爱远远的…… 沉闷的气氛,不搭轧的豪华餐点。令人炫目的水晶吊灯下,一张长长的餐桌上,管继凡左、右两边各坐了邵茵、朱玉琪,而母亲暗示的目光、管建浩不停瞟向邵茵的目光,甚至没有出现在餐桌上的何靖柔都让他益发没胃口。 但某人却是胃口大开,事实上,她原就不挑食,在他远离现实的日子里,他弄什么早餐,她都可以吃,第一次是装可怜抢了他的早餐,第二次就交代要“敦亲睦邻”,再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邵茵知道有不少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不过她懒得理,尤其是管继凡那双看她像看陌生人的冷漠黑眸。 她决定了,既然他要她为她的初夜开价码,她就来个狮子大开口,反正他们是陌生人嘛! 浙沥呼噜的喝完手中的龙虾汤,她放下水晶汤碗,满足的笑看早已停筷但还有半碗饭的白宜芳,“我吃太饱了,外面雨也停了,我想出去走一走,白夫人你慢慢吃,若需要我时再叫我,你的房子这么漂亮,我想看一看。” “那当然好了,那今晚你会留下来?” “阿姨,继凡留我今晚过夜。”朱玉琪视邵茵为情敌,再看到晚餐时间白宜芳不停的对管继凡使眼色,要他夹个什么菜给邵茵吃,现在又要这女人留下来,她当然得先呛声了。 “继凡,你……”白宜芳错愕的看着儿子,因为她曾认真的询问过儿子喜不喜欢玉琪,但儿子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只当她是妹妹。 “我是邀她留下。”管继凡淡淡的回答,再瞟了邵茵一眼。 “白夫人,你们母子真的好好客,太谢谢你了,我从未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今晚一定会睡得很好。”邵茵脸上的笑容如玫瑰绽放,可心里可是骂个没完,当她的面留女人过夜——咦?不对,她生气做啥?又不是要她再去陪他睡一次。 对,她只要拿到她该拿的,就闪人! 管继凡看母亲一面开心她要留下,但看向玉琪却又转为困惑的脸,他严峻的目光定视着邵茵,“我不欢迎你留下。” “继凡——” “妈,她是外人,根本不适合留下来。”他直接打断母亲的话。 白宜芳当然明白他话中语意,不过邵茵哪懂?她火冒三丈的瞪着他。“我就这么碍你的眼?怎么说我们都——” “我不认识你,我也知道我妈在想什么,但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已有女人,根本不需要你替我暖床。” 暖——她张大嘴巴气得说不话来。 白宜芳很尴尬,也有些生气。“继凡,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妈,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交个女朋友,但我希望你别多事。”语毕,他迳自起身,饭也不吃的就往房里去,朱玉琪得意一笑,跟着离席。 邵茵气得咬牙切齿,甚至有朝他背后比中指的冲动,只是白宜芳在场,她忍下来了,憋了一肚子火的她跟着离席,跟白宜芳及一整晚眼神游栘的管建浩点头后,她到这豪宅四处走走逛逛,也在心里将那个恶劣的管继凡骂翻天。 十几分钟后,在三楼卧室的管继凡从窗户望出去,看到她来到主屋后方的游泳池,接着一路往何靖柔跟管建浩独居的楼中楼走去。 夜风袭来,隐隐约约的传来何靖柔呜咽的低泣声…… 他抿紧了唇,瞥了半掩的浴室门、氤氲雾气中可见朱玉琪仰头淋浴的身影一眼,他转身,开门下楼,快步的往游泳池走去。 刚好看到邵茵走到楼中楼门口。 女人的哭声真的是由里面传出来的。邵茵正要举手敲门时,冷不防地,她的手被人揪住,还将她往前拖,她一转身,看到把她吓出一身冷汗的粗鲁家伙是谁后,她真的很想打人。“你干什么!” “我才问你想干什么。”管继凡冷冷的看着她。 “有人在哭。”他耳聋吗? “不关你的事。” 她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气愤的瞪着他,“好,不关我的事,那就来谈谈你跟我的事。”她一定要狠敲他一笔。 “上床的费用。”他很清楚。 “是,但在说出那笔让你心脏没力的金额前,我得先说一些话,”她深吸口气,漂亮的明眸满是怒火,“这一年多来,你看到我为了找一个有钱人当老公,男朋友一个又一个的换,还白目的跟你吐露我的心事,你一定都在背后笑我对不对?” “是,所以我只跟你做朋友。” “你——”她气得语塞。 “那一晚的事是个意外,但我们不需要有更多的交集,所以我们把帐一清,我要你今晚就离开。” “抱歉,留我下来的是你妈,留不留更是我的自由。” “那就不必算帐,在我的印象中,你也挺享受的。” 她粉脸一红,又羞又怒,“谁很享受,那件事是你主动的——” 然而他只要一个吻,擦枪走火是他始料未及的,更何况,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的粉红色光点……“总之,我给你一笔钱,你快点离开。” “你就这么讨厌我?”邵茵很难形容此时的感觉,怎么说,两人也算芳邻,就算他恢复成有钱人的身份,有必要这么嫌弃她吗? “是!” 空气凝结,四道眸光瞬间交错,冷光对上怒火,久久、久久…… 半晌,她咬咬牙,“好,很好,我就看看我能让你讨厌到什么程度。”意思是为了赌一口气,她留定了,连钱都可以不要。 闻言,管继凡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像要掀起风暴,但她没理他,反而快步的越过他回到餐厅,这才看到白宜芳跟管建浩不知道谈了什么,他的脸色比被她扔了战帖的管继凡还难看。 一见到她,白宜芳立即挤出笑容,挽着她的手直接上到二楼一问设备不输凡尔斯的房间,蒸脸器、保养品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了。 邵茵洗净双手开始为白宜芳做脸,也应她的要求,将管继凡与她比邻而居时,他的温馨接送情、备早餐等事一一道来。 她边聊边将泥浆涂在白宜芳的脸上,“虽然女孩子该含蓄点,但白夫人要帮我跟继凡牵线时,我并不知道对象就是我的芳邻,所以——”她故意装出一睑羞怯,“如果夫人还愿意牵线,我很乐意跟继凡交往。” “是吗?太好了!”涂了一脸深海泥浆的白宜芳笑开了脸,一张黑脸露出了洁白牙齿,不过笑意随即一僵,“可是你不在乎今晚他跟玉琪……” “说不在乎是诳人的,因为我对他动了心,可他的条件那么好,有女孩子喜欢也是正常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你不用担心,他对玉琪并没有意思,他们是青梅竹马,有意思早在一起了,所以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突地邀她留下。” 她大概知道,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装作不认识她,还对她冷飕飕的,留那个女人大概也是想要刺激她吧! “还有一件事,我是一定要让你知道的。”白宜芳正想提何靖柔的事,外面突地就传来她凄厉的哭喊声,还有东西乒乒乓乓落地的声音。 “不……呜……不要……呜……我不敢了……对不起……呜……我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呜……” 建浩这孩子!白宜芳脸色丕变,她交代他今晚别再打靖柔,没想到他还是—— “白夫人,你快打电话报警,我去看看。”邵茵对这种声音太敏感了,她想也没想的就丢下手中的泥碗跑出房间。 “邵茵!不要去看,别去——”白宜芳想拉住她,但来不及了,她急着要追出去,却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张泥浆脸,这——她赶快按内线给儿子,“快,邵茵跔去靖柔那里……” 凄厉的哭声、怒摔东西的声音愈来愈近,邵茵的心里其实很害怕,甚至头皮发麻,这种声音她很熟悉。 “开门!开门!” 她用力拍门,但这个独立在主屋外的楼房是上锁的,可里面女子的哀号声不断,即便她用力的拍打那扇精致木门,就是没任何回应。 “别管闲事,去做你该做的事。” 她猝然转身,难以置信的瞪着一脸冷冰冰的管继凡,“你耳聋了?没听到哭声?” “那是建浩跟他妻子的事。” “所以就不管?!”邵茵娇颜一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冷血。 不,她知道,大部份的人对这种情形鲜少伸出援手,所以她的幼年生活才会充满恐惧。 “你做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居然往后方走,他大步跟去,却见她从半开的后门推门进去,他脸色丕变,一个箭步扣住她的手腕,半眯着黑眸,“你的多事只会让他打得更凶。” “你根本不了解,但我明白,你认为她为什哭?为什么大叫?为什么苦苦哀求,她需要帮忙,帮忙!”她泪眼闪烁,愈说愈激动,眸中尽是痛楚,浮现脑海的是母亲牢牢的将她护在怀中,让酒醉了的父亲拳打脚踢的画面。 管继凡蹙眉,他从不曾看过她有如此时的眼神。 “放开我!”两行清泪刺痛她的眼,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冲进屋内后往前方客厅跑,然后,她急煞脚步,心被狠狠的揪紧了。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浑身是伤、额头有血、鼻青脸肿的蜷缩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哭泣颤抖,而施暴的管建浩还对她又踢又踹的! 一看到她,管建浩的表情变得很开心,她认得——她打了个寒颤,这种病态的表情,她在父亲的脸上看过上百次。 管建浩看到她身后的管继凡,笑意加大,然而对何靖柔的施暴却没停止,“何靖柔,你的心上人终于来看你了,不过,不用高兴,人家有新女友了——”他放声大笑后,突地一睑阴沉,“堂哥,你以为你骗得了我?玉琪只是个幌子,邵茵才是你的女人,对不对?” 管继凡没说话,潜沉得过于冷静的黑眸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可邵茵无法冷静,她看不下去,她仿彿看到当年的母亲跟自己。“够了!你够了,管建浩,而且我不是管继凡的女人,我要你离她十步以上,不然,我马上报警!” “报警?”他嘲弄,“我亲爱的堂哥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因为他跟伯母都答应我父亲绝不会让我再进警局,也不会把我送进疗养院。” 她错愕的瞪向管继凡。 他的表情依旧七情不动,但也更令她生气,“不说?好,那我来报警——” 她跑过去拿起电话要打,然而管继凡阻止了她,严峻的道:“我说别多事。” “不行?好!”她气愤的说了这句话,四处看了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又一本厚重的书用力的丢向管建浩,却是对着管继凡说:“那你至少可以将她带去医院吧?快去啊。” “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的。”管建浩笑得邪恶。 管继凡抿紧了薄唇,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何靖柔,不动。 “继凡,你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这么没用,我真是错看你了,那我自己来——”邵茵忍着泪水,看着邪笑的管建浩扬眉看着她,似乎在看她有没有勇气走过去。 她敢!在她愈来愈大后,她也敢以自己的身体来保护母亲,她泪眼中窜着两簇沸腾火焰,大步的走向何靖柔,“走,我带你去医院,去验伤,去报警,去法院申请保护令——” 她口气激动,但缩成一团的何靖柔竟然颤巍巍的道:“不……不要理我……求求你……” “什么?” “求求你……你快离开就好……拜托……不然,他会把我打死的……”涕泗纵横的何靖柔拚命哀求,甚至害怕的跪地向她磕头。 邵茵傻了,更觉得不忍,她哽咽的去握住她的手,“你不可以屈服,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 “不……不要……呜呜……继凡……我求求你……快把她带走……带走……”她抽回手,呜咽的转向管继凡磕头。 管继凡忍住腹中翻腾的怒火与不舍,面无表情的拉住呆若木鸡的邵茵走出屋子,夜风吹来,让邵茵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她回过神来,又想进屋。 “我不可以就这么放下她不管……” 然而他根本不甩她,钳制住她的手臂,硬是把她拖到车库后,直接将她塞进车内,开车载她回淡水。途中,不管她问什么问题,甚至骂他,他什么也不回,最后,在她下车时,才说了句,“我们的交集到此为止。”撂下这句话后,他驾车离开。 从这一天开始,白宜芳再也没有到过凡尔斯,邵茵打电话去,管家都说她出去了,打电话到管继凡的公司,秘书的回答千篇一律,“他在开会。” 难道,他跟她的交集真的结束了? 不!绝不,她一定有办法逼他来找自己的。 第五章 时序来到六月,天朗气清、阳光灿烂,凡尔斯内,邵茵正专心的为一名熟客做睑,吕慈芸却摆了一副晚娘面孔走进来,将手上邵茵锁在柜子里却响个不停的手机塞到她身上,“你这一星期是怎么回事?白夫人那个大客户不见了,手机倒是从没停过,你现在兼差做电话援交吗?” “经理,你似乎忘了我有客人。”她忍住脾气。 “我没忘,而是要提醒你,你手上的戒指再不拿掉,上班时手机再不关机,你绝对可以回家吃自己。” “我会的,套句你说过的话,我的男人那么多,还怕没饭吃……”她决定走人了,她站起身,接了手机,“何组长……不,我没有乱报案,那里明明有家暴……” 他说是她自己摔下楼受伤的你也信?不,我还会继续报案,你不办,我越区报案,再找记者,我就不信——”她倏地住了口,错愕的看着怒气冲冲定进来的管继凡,身后还跟着紧张无措的小茹。 “经理,我一直拦这位先生,可是他硬闯进来——” 一听到先生,脸向内的女客吓得揪紧身上的短浴巾,就怕春光外泄。 “先生,我们这儿都是女客人,请你——”吕慈芸虽然一脸严肃,但心头小鹿却是四处乱撞,她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尤其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更是迷人。 管继凡一看到邵茵,扣住她的手臂就将她往外拖—— “放手!我可以自己走,放手……”她挣扎着。 但一脸阴霾的他理都下理她,硬是将她拖到门口,她连忙对在柜台的另一名美容师请求道:“我的皮包,拜托。” 又是一个大帅哥,美容师心情不怎么爽,不过还是为她拿了皮包,追出去交给她。 邵茵一见到停在路边的名车,她忙道:“别太粗鲁,我可以自己进去——” 然而他还是像塞什么东西似的把她推进去,再坐上车子,铁青着一张俊颜,开车往台北近郊去。 这条路她认得,是往他家去的。 “这个时间你这个主席不用上班吗?”她撇撇嘴角。 “拜你之赐。” “我?是吗?!”她故意有听没有懂,大概猜到是她做的“好事”让他变脸吧。 毫无预警的,他突地来个紧急煞车,她整个身子往前俯冲再往后贴靠在椅背,她抚着怦怦狂跳的心脏,本想开骂,却见他一脸冷硬,一肚子话倒先咽下了。 他半眯起黑眸,怒目切齿的道:“你为什么多管闲事?” 这一个星期以来,天天有警察上门关切,还有妇幼保护专线社工、社会局跟一些社会慈善团体上门,搞得他家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哼,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视而不见。”她就不行。 “你是害她。” “我是帮她,哪像你们没血没泪没心肝。” “我要你停止。” “那就把管建浩送去警察局。” “办不到。” “办不到?!因为他是你堂弟?!那何靖柔呢?她何其无辜?” “有些事你这个外人不会明白的,我现在让你去见见她,看看你的“帮助”帮助了她什么!” 她不明白他话中的含意,却有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车子来到豪宅,管继凡带着她往另一间楼中楼去。 屋子里整理得一干二净,看不出有家暴的情形,两人上了二楼,进入一间卧室,就看到何靖柔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 “靖柔。” 何靖柔身于一颤,缓缓的将轮椅转过来。 邵茵一见她那被揍得面目全非的脸,她飞快的捣住嘴以防止一声啜泣逸出口中,她震骇的明眸已盈满了泪水。 “你看到的只是一部份,她是体无完肤,只要有一个外人来查看她的情形,当晚,建浩就向她施暴一次,你找来的人有多少,她就多受了几次暴力伤害。” “不……”邵茵泪如雨下,这不是她的本意。“你们为……”她哽咽,“为什么不保护她……” “我们试过,很久以前就试过,结果就像你看到的。” 她痛楚的摇摇头,“为什么不将她带走?离管建浩远远的?” “带过了,但他找到了她,还扭断了她的手臂——她累了,我们也不能待太久,待会儿建浩就回来了。”管继凡知道邵茵吓坏了,然而如果不这样,他太了解她那锲而不舍的个性,她不会放手的。 两人回到另一栋宅子的客厅沙发坐下,厨娘为他们各泡了一杯茶。 管继凡看着邵茵颤抖着双手捧着茶,一口一口的喝,他心有不忍,但他仍表现出惯有的冷漠,“你会收手了?” 她点点头,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想回去。” “我送你。”她看来受了不小惊吓,美丽的眸中仍噙着泪光。 她低声的道:“不了,我想自己回去。”她要去一个地方。 她往门口走,刚好看到白宜芳从外面回来,“邵茵,你怎么来了?又怎么在哭?” “白夫人,我有事,我先走了。” 她不解的看着邵茵离开,再回头看着儿子,柳眉一揽,“你不是带她来看靖柔吧?” “恩,我要让她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但她的出发点没错,继凡,”白宜芳感到不忍心,“何况这阵子家里来了这么多人,我也开始思考,是不是将建浩送到疗养院去?他的心有病,我实在不该顾及对他父母的承诺而让无辜的靖柔继续受累。” “妈,那是叔叔最后的请求,何况,是我们欠了他。” 母子俩同时沉默了。 那一场坠机意外,建浩的父母原本可以避开的,因为当天是建浩的生日,两人都请了假,但父亲坚持要两人陪同一起去见南部的一名重要客户,没想到,三人坐的小飞机才起飞不久,引擎就冒烟随即坠机,三人中,叔叔是惟一仍有气息的,然而两天后,仍因伤重不治。 原本就有忧郁症病史的建浩是叔叔最放不下的牵挂,所以他请求母亲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要将他送到精神疗养院,因为建浩曾在那儿多次自残…… 管继凡抿抿唇,看了手表一眼,“我要回公司开会。” “继凡,先等一等,其实邵茵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她拍拍儿子的手,“妈晓得你不敢对女人有好感,因为建浩说过,抢你的女人是他今生最大的乐趣,你怕引来建浩的第二次介入,可是从这件事看来,邵茵是有能力去抵抗他的魅力,妈真的希望你可以跟她……” “我走了。”他真的不想再谈下去,虽然他很清楚母亲不希望因为堂弟的关系,让他不敢再爱,但靖柔的教训就在眼前,就算他对任何女人有——他的脑海一闪而过邵茵那张哭泣惊吓的脸。 不!他不敢爱,他是真的不敢爱了…… 邵茵离开管家后来到安园私立疗养院,将在管家看到的情形一一说给袁安娜听。 “我没主意了,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坐在护理站的一角,她低着头,一串串泪水滴落在手上,她觉得无肋,更觉得是地间接伤害了何靖柔。 袁安娜温柔的拿了面纸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及手上的泪珠后,轻轻的道:“我建议你可以带管继凡来看看你妈,也许这比做任何事、说更多的话都还有用。” 是吗? 她眼神一黯,那不就将丑陋的家事全摊开了?! 这几年来,她不交朋友、不谈父母、不谈家里的情形,现在却—— 但看着袁安娜鼓舞的眼神,无计可施的她终于还是点头。 接着,她去探望母亲,看着仍然沉睡的母亲,握着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微微笑,“妈,我可不可以带一个人来看你?我知道你一向很惧怕陌生人,但是我必须让他知道纵容一个施暴者是不对的——”她眼眶微微一红,“不提这种事了,呃,对了,我将美容会馆的工作辞了……”她看着手中的戒指,这一段日子它倒安份,没再发生什么事,不过这也是因为她不敢再乱发誓、乱许愿。 邵茵深吸口气,笑了笑,“你放心,你的女儿很优秀,不怕找不到工作,何况,管继凡——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好邻居,他其实是个有钱人,”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没有,我没有爱上他,你也知道我对爱情没有憧憬,只是瞧他把我当成陌生人,我很生气……我宁可他又恢复那个平凡的管继凡……至少我还有一个朋友……” 她看着母亲,她跟父亲也是恋爱结婚的,但婚后,却不是王子跟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所以她对婚姻一直有严重的不安全感,对异性也不敢付出真爱,这是隐形的创伤,永远也摆脱不掉的。 她又跟母亲聊了好一会儿,凝聚了些勇气后,才打电话到tng,“我找管继凡。” “主席在开会,对不起——” 她不悦的道:“我知道他“又”在开会,但请你告诉他,他再不来接这一通电话,不到半小时,他一定会头痛。”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请你等等。”不久,随即传来管继凡特有的低沉嗓音,他的口气绝对比她差,“你还没闹够?”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谈。” “没空。” 她也没理他,直接报上了安园私立疗养院的地址,“我在这里等你,一二号病房,再见。” 办公室里,管继凡瞪着被粗鲁挂断的电话。病房?她生病了?还是发生什么事? “想什么?”坐在他身边的朱玉琪不高兴的噘了噘红唇。他最近都对她好冷淡,虽然他邀她过夜的那一晚,他就把话说清楚了—— “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跟任何一个女人有瓜葛,原因你很清楚,所以我只当你是妹妹,也是藉你这个妹妹赶走那一个花痴……” 她当然知道问题全出在管建浩身上,但她才不相信管继凡对邵茵真的无动于衷,要不,他可以叫小柏送她走,何必亲自载她离开。 思绪问,看到他穿起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她连忙起身,“你又要出去?你不是刚回公司吗?”她怏怏不乐的说:“而且你答应过我,这几天应征都没有适当人选的话,你会雇用我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她名不正言不顺的天天往这儿跑也怪。 “面试尚未结束。” “这——那你去哪里?我跟你去。” “不用。”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离开办公室,开车前往邵茵所说的地点,一到那里,才发现这是一家标榜由医护人员所开、设备完善的私立疗养院,而邵茵就站在门口。 一下车,他走向她,“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看来好好的。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给你看一个人。” 她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一直来到母亲的病房前,她再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推门进去,“妈,我的朋友来了。” 身后的管继凡眉头一蹙,他与她为邻一年多,由于他不想提及家境、家人,因此他也不曾问过她的家庭,没想到……他看着床上依赖呼吸器的一名秀气的中年妇人,“你妈她——” 邵茵眼眶微微泛红,在床沿坐下后,轻轻抚摸母亲的手,“她已经在这儿好几年了。” “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他很难再保持脸上的冷漠,更为她感到难过。 她摇摇头,努力将泪水逼回眼眶,“这是丑事。” “有一个植物人母亲让你觉得很丢脸?”他不懂。 她苦笑,“不是,是家丑不可外扬,因为施暴的就是我的父亲。”她眸中的泪水不停打转,“你应该猜出来我为什么要你来看她,你也应该可以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多事的找一堆人阻止管建浩施暴。” 他明白,然而事情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她脸色一变,气呼呼的道:“如果有一天,何靖柔也躺在这里,你再跟她说你有你的苦衷,所以才眼睁睁的看她成为植物人吗?!” “你不懂的,能做的我们都试过了,甚至把她带离他的施暴范围,但他将她视为私人财产,若找到她,他加倍施暴,若找不到她,他就开始伤害自己。” “所以你就让他继续伤害她?!她曾经是你的爱人。”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管继凡不知该怎么答,他曾努力的去阻止何靖柔爱上他表弟,甚至将他的病史告诉她,但她不相信,认为是她背叛他的爱,他故意说这些话来伤害建浩。 见他不语,她为之气结,“好,我明白了,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你别再多事——” “那是我的事了,抱歉,耽误你上班赚钱的时间,你可以走了。” “邵茵——” “还有一件事,上床的费用,我本想开高价的,但我改变主意了,从你这种没心旰的男人手中拿再多的钱,每花一笔我就会气一次,所以我不要你的钱,不过有条件——”她冷冷的瞪着他,“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不能阻止我。” 何靖柔的事她是管定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另一个遗憾再发生。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干你的事,再见。” 他看着她眸中倔强的眸光,明白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管继凡猜到邵茵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下午三点多,他母亲请他回家一趟,竟是要他见见家里的“新房客”! 邵茵已经得到白宜君的应允,可以长期借宿,连行李都搬好了。 “妈,为什么没跟我商量?”他边问边看着坐在沙发上,故做一脸无措的邵茵。 “她一个女孩子突然被房东赶出来了,又没地方住,美容会馆的吕经理又看她不不顺眼,她也辞职了,她一个人拖着行李无处可去,你要她一个人怎么办?”白宜芳一脸心疼,她叫儿子回来是要安慰她的,怎么儿子表情这么差? “陈爷爷会赶你?那栋房子只剩你一个房客。”他没好气的吐她槽,却明白她想入虎穴,若不是想直接搜证,就是要阻止管建浩再度施暴。 “怪了,你不是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我房东?也知道住房率那么差呢?”邵茵立即给他吐槽回去。 闻言,白宜芳噗哧一笑,是啊,这话说出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别忘了我今天跟你说过的“条件”。” “什么条件?”白宜芳不解的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一对儿。 “你一定要那么多事?”管继凡此时的眼中只有邵茵。 他抿紧了唇,直接走到她的行李箱旁,打开她的行李。 “嘿,你干什么?”她脸色丕变,急急的上前阻止,但他粗鲁的将整个行李里的东西倒出来,结果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内在美、瓶瓶罐罐的保养品外,居然还有一些迷你窃听器、电击棒、录音笔、迷你型的喷雾瓦斯、dv、望远镜等等。 “这是什么?”他神色蒙上阴霾,一旁的白宜芳、站在另一边的魏光及阿美也全看傻眼。 被发现了,邵茵也大方承认,边说边收拾,“警察来这儿都被挡掉了,我当然要搜证。” “你来当spy。” “是,我会spa,也可以当spy,怎么样?!”她一定要为何靖柔做点事。 管继凡的下颚肌肉危险的扭曲,他冷硬的怒视着她,话却是对着母亲说的,“妈,你还要让她住下?” “这——”白宜芳咬着下唇,迟疑了。 邵茵发觉情势不太对,又急又气的她脱口而出,“管继凡,我实在好后悔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根本就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 四周顿时跌入一片凝滞,所有的声音在瞬间都消失了。 白宜芳又惊又喜的看着邵茵,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但男女王角反应可不是这样。 管继凡半眯起黑眸,怒道:“我根本没有答应你的条件,再说,跟你发生关系并不是我的本意。”虽然他曾渴望,然而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要了她。 邵茵原本还很气自己的大嘴巴,但他居然这么说!她简直气炸心肺,气得跳脚。 “是我勾引你?是谁鸭霸的吻了我?又是谁直接抱我上床的?”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很多粉红色光,它们指引我去做那件事,不然,我的理智很早就告诉过自己绝不能碰你,那个吻只是一个礼物,你该清楚。” 粉红色光?!他、他也看到了!她眨眨眼,难道——可能吗?他们会发生关系完全是幸福戒搞的鬼?! 若是——那——她想哭。 白宜芳跟魏光和阿美都不是很懂两人的对话,但白宜芳听到儿子会要一个吻当礼物,那就代表他对邵茵并非完全没有感觉。 她心里有了决定,“好了,这件事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千万别传到建浩少爷那里。” 两个佣人当然明白夫人的意思,频频点头。 “妈,你想做什么?”管继凡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宜芳只对他笑了笑,便握着邵茵的手,温柔的道:“你好好住下来,工作上,继凡的办公室特肋因为有孕已辞职一段日子,最近公司征人,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我想让你就去补那个位置,你觉得如何?” 她眼睛一亮,“太好了——” “不行!”管继凡立即泼她一桶冷水。 她瞪向他。 “妈,她根本不会文书——”他冷睨着她。 “我不会,但我可以学,也很愿意学。” “公司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让你学。” 她走到他面前,双手环胸、拾高下颚,“我知道你讨厌我,管继凡,但我需要工作,更需要钱,原因你也清楚,所以我要住在这里,那些东西也要留下——”她指了指被倒了一地的东西,“更要到你的公司去上班,总之,不管你心里怎么排斥我,我绝对不允许另一个遗憾在我面前发生。” 他冷冷的瞪着她,真不明白她怎么会那么倔强,他是为她好,她留在这里,就是一种危险,万一让管建浩发现她留在这里的目的,谁知他会怎么对付她。 “继凡,建浩的事,我们已聊过了,现在,我想你跟邵茵也有过亲密关系,我想说的是,你绝不能因为建浩,一辈于都不谈恋爱、都不娶妻生子。” “妈,如果你要她留下,我无话可说,但若出什么问题,我不管,至于我谈不谈恋爱、要不要娶妻生子的问题,就请妈别再多管了。”管继凡火冒三丈的上楼。 “老管家,提邵茵的行李到继凡的隔壁房间。” 魏光先是点头,但随即一愣。那中间的房门不是相通的?阿美连忙给他使了眼色,笑了笑,他明白的点点头,笑笑的提着行李上楼。 白宜芳请阿美帮她跟邵茵准备了些点心及茶,她握着邵茵的手,“我有些内心话,还有靖柔、继凡跟建浩三人间的过往都想说给你听。”她轻叹一声,“或许你就能明白为什么继凡对你那么冷漠还装作不认识,那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你……”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邵茵从白宜芳口中听到有关这个家丑陋的一面、沉重的承诺及管建浩的病态心理,导致管继凡不敢轻易谈爱。 至于白宜芳的内心话是很直接的,邵茵说过她对她儿子动,今日又讲到两人已有肌肤之亲,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对婚前性行为不赞成。就连跟靖柔交往多年,也不曾有如此的亲密接触。 “所以,你既能打破他的坚持,我相信你们一定有机会。”白宜芳对她有很高的期待。 机会?邵茵一个头两个大,她当时的“心动”可是怒火堆砌出来的,是气话,这下子该怎么善后? 第六章 夜暮随着云彩消逝天际,拥抱了无垠的天空,绽放出点点星光。 今晚的晚餐气氛与邵茵上回来时并无不同,惟一不同的是,何靖柔在场。 阿美推着她过来用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而管建浩的目光不在骨瘦如柴、浑身是伤的妻子身上,反而以一种饶富兴味的眸光盯着邵茵。 “你会一直住在这里?” 她点头,不想与他交谈。 “太好了,靖柔,那你就有伴了。”他突地温柔的看向妻子。 “是。”何靖柔轻轻的点点头,但眸子空洞得令人不忍。 “靖柔,我这样叫你没关系吧,我白天会跟管继凡去公司上班,当他的特助,不过,一下班,我是很乐意过去跟你聊天喝茶的。”邵茵挑眉看了在餐桌上吭都不吭一声的管继凡。 管继凡的唇抿成了一直线,对她挑衅的目光感到生气。 “这是真的吗?堂哥。”管建浩的表情微微生变。 “全是我妈的安排,不关我的事。” “伯母——”他的眼神充满怨慰。 “呃,是的。” “不公平!”他的表情突地变得很愤慨,“为什么我就要靖柔这么丑的女人,堂哥的身边却可以安排这么漂亮的女人整天陪着?!伯母,你厚此薄彼。” “这——”白宜芳吓了一跳。 “管建浩,你要是没打你老婆,我相信她也是很个漂亮的女人,同理,要是继凡整天揍我,我也漂亮不到哪里去。”邵茵想也没想的就脱口骂出来,虽然她早想骂他了。 他神情悚地一变,突然变得慌乱,“我没有打她,是她摔伤的,是她摔伤自己的,靖柔,你自己说,你自己说……”他神情再变,赢了似的拿起桌上的刀叉冲向何靖柔。 她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害怕的直摇头,“没有!你没有!你没有……” 阿美吓得要将她推走,但管建浩一记冷眼射来,她不敢动。 “不准你再打她!”邵茵飞快的冲到何靖柔面前,鄙夷的瞪着他,“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俗辣、是孬种,只敢打女人!” 他咬牙切齿,“你再说我就打你——” “走开,邵茵!”管继凡冲了过去。 “我不要!”她恶狠狠的瞪着管建浩,一手伸进裙子口袋,准备拿出防狼的瓦斯喷雾器。她早有准备了,只要她在这里,她一定会尽她所能的保护何靖柔。 “好!很好!” 管建浩阴沉的拿起刀叉欲刺向她,但管继凡用力撞开了他,他踉跄的倒地,抬头时,他突地向管继凡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再意味深长的瞟了邵茵一眼,起身往后门走回楼中楼。 管继凡看到那个表情——他错了,管建浩是装疯的,他只是在试探邵茵在他心里的重量,他居然忍不住的——该死! “你干么推他?!”害她来不及出手,邵茵还很埋怨。 管继凡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看能不能将她摇得清醒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常人好不好! “靖柔,你还好吗?”邵茵看着吓得频频哭泣颤抖的何靖柔问,她摇摇头。 晚餐继续,但大家早都没胃口了而草草结束,阿美推着何靖柔回楼中楼,邵茵还想阻止,然而被管继凡一记冷光瞪到不行,只得退开。 白宜芳看着一脸气呼呼的她,不忘再叮咛,“晚上听到任何声音,都别试着去做什么或去看好吗?我很怕你会受伤,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跟继凡好好想想该如何结束这场梦魇。” “你不用担心我的。”面对这种情形,她身经百战,更知道该如何处理。 管继凡很清楚她的眼神与她说的可是两回事,更清楚母亲将她的房间安排在他隔壁的用意,他转头交代魏光找个锁给他。 魏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从厨房柜子里拿了一个锁交给他。 “做什么?”邵茵不解,看着他拿着锁上楼,她好奇的跟着上去,没想到他竟将那个锁用在她的房门上,“这——” “我们中间两个门是相通的,你进出都只能经由那里,再由我的房门出去。” “有没有搞错?你该锁的是我们中间那扇门吧?”她大声抗议。 “就是你的房门,以防你三更半夜偷溜出去当管家婆,当然,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我更欢迎你另觅住处。”管继凡说得很白,她若由他的房间进出,至少他可以盯着她。 瞪着他狂傲的眼神,她突然很后悔跟他当了一年多的邻居,他太了解她了,这一点也不好。 凌晨一点,不意外的,夜风中传来何柔靖的哭泣声及东西打破的声音,邵茵立即下床,换上一套黑色夜行装,准备好电击棒及dv,蹑手蹑脚的在两间房相通的房门把手上轻轻一转,咦?她一愣,转不动?该死的,连这扇门也被锁上了。 她脸色丕变,骂了句脏话,这下子她不等于被关了? 她咬咬牙,小小声的敲门,希望能把管继凡叫醒开个门,就算吵架也行,但啥反应也没。 一墙之隔,敲门声愈来愈大,管继凡很清楚她的脾气跟她温婉的外貌完全不搭轧,但她既然要住在这里,他就得保护她不成为第二个何靖柔。 “太过份了!开门!”邵茵气炸心肺了。 蓦地,她想到手上的幸福戒,她这么多天没用过它,它现在多少也累积些“能量”了吧?她开始希望、开始许愿,就是要这个门开开开…… 另一边,管继凡突地注意到一道粉红色光在门锁上下来回移动,他不解的撑起上半身想再细看,门突然咔地一声,开了! 气呼呼的邵茵在门一推开时就看到管继凡以手肘撑起上半身,黑眸凝睇着她,他赤裸的身体只在双胯间盖了蓝色丝被的一角,古铜色的光滑胸膛、一双充满力与美、肌肉纠结的大腿,还有那张不输模特儿的英俊外貌—— 她明明一肚子火,但竞看到忘了要生气。 “你怎么做到的?”他坐起身子,将细软的丝被系在腰间。太不可思议了,他明明将门锁上,她是如何开门的? 他一开口,她也回过神来,尽管他看起来令人垂涎三尺,她也曾跟他翻云覆雨,不过这阵于两人唇枪舌剑,她是真的忘了他的身材有多好。 “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冷漠的黑眸射向她。 她低头看着戒指,原来它“偶尔”还是会听指令的,就不知道哪时会正常,但她是没有胆量再去母亲那儿试了,一次凸槌就够吓人的,因此,她也不敢用在何靖柔身上,万一又出现反效果,那不更惨! “我能过来是我的能耐,没有必要告知,你若不帮我,那就离我远远的,明白吗?!”她越过他往房门定,可还没开门,手就被他扣住,用力一拖,她竞被他拖拉到床边,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他是故意引我们去的,尤其是你。” “莫名其妙!”她想挣开手,然而发现那只是白费力气,她干脆不挣扎了。 “我听得出来,时间太久了,她的哭声跟平常也不同。”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算你们对建浩的父母有亏欠、有承诺,这是你们的苦衷,但承担一切的却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在警告你,他转移了目标,你要小心。” “你真的想太多了,何况我对一个会打老婆人绝不会有兴趣。” “你不明白,他的眼神——”他抿唇,“总之,我堂弟正常时,他绝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所以,记得跟他保持距离。” 不,她不会,她要接近他,甚至逮到他打人的画面,再替何靖柔向法院申请保护令。 “已经没有哭声,你愿不愿意回去睡了?” 真的没了。她抿抿唇,“那你也可以放手了吧?你以为我神经麻痹吗?”见他松手,她不悦的揉揉被扣到发红的手腕,“还有,警告你,不准再锁门。” “你要是不高兴——” “我可以搬走。”邵茵帮他接下话,但表情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过这件事只会在梦中发生,所以,你可以早点去梦周公,看看能不能在梦中美梦成真!” 管继凡看着她用力的甩上房门,无言。 炎炎夏日,石头赏内,金莹正招呼一名客人看一只紫水晶项环。“请放心,我的价格都很透明,只要你看得懂我写的数字,你就可买走它。” 客人拧眉看着这个眸中透着鬼灵精怪的美女店员,再看看她写在纸上的——一团鬼画符嘛! 这叫透明?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抱歉,看来我们的价格谈不拢,你请走吧。”金莹一脸抱歉。 客人马上抗议,“等一等,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卖多少?” “出去!”杭冬的冷眸一扫该名男客,对方本想抗议,但一对上他那双没人气的黑眸,他立即噤口,快步转身出去。 “又卖不出去了!”花羽走到金莹身边,认真的道:“经验告诉我们,如果我们没有把幸福戒的问题解决,就没有机会再卖出任何一样饰品。” 这一个月来,业绩挂零。 杭冬锐利的冷眼直接扫向傅磊,他马上高举起手。 “不能怪我,她搬家了,留的地址是承租地址,电话则是查无此人,所以该怪的是一个精灵跟了几分钟后就法术失灵,”他接着长叹一声,“早知道就不该依赖她的。”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金莹的一记大白眼,“罪魁祸首又不是我。” “那总该去做点什么吧?幸福戒的事没解决,没有一样东西卖出,那你们要蹲在人间多少年?”傅磊还白目的训人。 花羽哭笑不得,谁能想到一个长相如此斯文俊逸的男子竟会少根筋? 金莹受不了的直接将他拉出去,“我们出去绕绕,幸福戒是有灵性的东西,也许我可以感应到什么。”她是在救他,不然,杭冬黑眸中的冰寒可是更加一层了。 两人一出门,花羽看着紧绷着一张俊脸的杭冬,“你不帮忙吗?你的法力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应该更能感应到幸福戒——” “不用说了。” “杭冬——” 他干脆上楼,花羽无语,只得静静的守着石头赏,四周也好安静啊…… 不同于石头赏的宁静,tng宏伟壮观的办公大楼的十二楼层又传来管继凡的一阵雷霆怒吼,“邵茵!” 正坐在电脑前面以单指神功一指一指的打文件的邵茵也是一肚子火,她努力的忽略那个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键盘,但心里可嘀嘀咕咕的,这管继凡尽写些鬼画符的英文字,她还得翻英文字典查单字,忙都忙死了,他还一天吼她几百回! “邵茵!”管继凡气呼呼的推门而入,“你到底好了没有?” 她咬咬牙,“管大老板,我看为了你的喉咙着想,你下次可以考虑买个哨子吹几声“哨音”,不必扯开喉咙练嗓子。” “还敢说?你一天就只能打一份文件,薪水一个月六万,你还好意思领!”抿紧了性感薄唇,他觉得母亲要邵茵坐这个位子根本是给他制造麻烦! 她打一份文件可以打一天,中午时间,她还可以兼差,替公司女员工做脸,甚至可以来个简易按摩、松缓筋骨,效率甚佳,而他交代给她的事,他一等再等,就是等不到东西,搞得两人是天天加班。 “大老板,你要是受不了我的工作效率,很简单,你去处理好“那件事”,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拿这种薪水。” 隔行如隔山,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意。 哪件事,两人心知肚明,每天晚上,管建浩总是会向何靖柔施暴,但她却是英雌无用武之地,常常成了进出不得的囚犯,想溜到楼中楼搜证都难。 至于幸福戒也只接受过一次指令,再来她怎么跟它许愿、希望……像是电力耗尽,什么光也没有。 管继凡其实已经私下派人找了另一栋房子,加强保全,再来,就等着机会将何靖柔送过去,他跟母亲都商议过了,也许管建浩还是会伤害自己,因此,若有必要,他们会强制将他送到精神疗养院去接受治疗。 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毕竟何靖柔的确没有必要为他们背负苦难。 “在谈什么?”朱玉琪走了进来,艳光四射的她看到邵茵一早来在打的文件到现在都下午两点了,居然还在第七行?! 她呻吟一声,一翻白眼,再看向管继凡,“这种人你还用得下去?!” “他是不想用,是我赖着不走,所以他只能继续所用非人下去,明白吗?” 邵茵不喜欢朱玉琪,她一天总会来个好几回,然后嫌她这、嫌她那的,后来她才听到其他同事说,她坐的这个位子原本是朱玉琪极力争取的,没想到冒出她这个程咬金。 朱玉琪嫌恶的瞟她一眼后,就把她当成隐形人,风情万种的走到管继凡身边,挽住他的手,“你猜猜,我刚刚在前方街角的花店遇到一个人,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他立即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她。 “没错,就是他,他不仅买了一大束玫瑰花,还穿得人模人样的,长相俊逸再加了点忧郁气质,吸引了不少小女生的倾慕眼光,”她咬着下唇,其实有些担心,“若我没记错,当年他只有在追靖柔时才会这么“正常”,你觉得呢?” 管继凡明白她的意思,也猜测这段日子,他跟邵茵因加班天天没回家吃晚饭,一到午夜,他打何靖柔,他们两人也不曾出现,所以他已经打算化被动为主动。 朱玉琪跟他的目光同时落在还专心敲字的邵茵,他们猜测她是管建浩看中的第二个何靖柔。 “嘟嘟!”这时邵茵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但她理也不理,继续敲字,她想又是管继凡,他讲电话都是直接吼入她的耳膜,她不想接,任由它响个不停。 管继凡走过去拿起电话,听了听,“让他进来。” 邵茵困惑的看了看他。电话不是他打的,那会是谁? 一会儿,办公室门口出现一束代表爱意的百朵玫瑰,充满忧郁气质但脸上却带着腼腆笑意的管建浩就站在那里,他一身高档订制的灰色条纹西装,让长相俊秀的他看来颇具吸引力。 “你做什么?”管继凡冷冷的问他。 “我想追求邵茵。”他笑得有些羞涩。 “啥?!”这话让邵茵立即抬起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管建浩,你没有搞错,你是有老婆的人——”他的头脑的确有问题。 他走到她面前,将花交给她,“我刚刚已到律师事务所办好离婚手续了,靖柔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了,所以我们签字离婚,不信,可以叫我堂哥打电话给郑明仁律师。” 她惊愕的看向管继凡,他立即拨了电话给这名处理管家事务的熟识律师,一问之下,竞真如管建浩所言。 “邵茵,你应该可以感受到我的诚意,我是恢复单身才敢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请你接受我的追求,好吗?”他一脸真诚。 “不好,我对打老婆的男人没兴趣,”她答得干脆,“而且,我也知道你追求我的动机,但我要告诉你,你错了,一来管继凡对我没兴趣,二来,我对他更没兴趣,所以你要想抢他的女人可能要再等一等,就我所知,他也没有女人。” 管建浩才不相信,她跟堂哥两人的房间只隔着一道墙,他堂哥不是和尚,邵茵更是个身材、外貌皆具的美女,两人天天早出晚归、同进同出,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再说了,他刻意凌虐靖柔多日,这一对俪人可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思绪百转的他,仍压低姿态,“你误会我了,邵茵,我会打靖柔其实是因为我没有按时服用抗忧郁的药,才会失控的,至于你说我抢我堂哥女人——” “那都跟我无关,”邵茵站起身,将打了一半的文件直接递给站在一旁明显看戏的朱玉琪,“这份工作不适合我,不是我能力不好,而是我的手已习惯碰触柔软、有温度的肌肤,不是冷冰冰的键盘——”她再看向面无表情的管继凡,“我更不习惯一天被吼好几回,像叫魂似的,我想我一提出辞呈,你应该会马上批准——” “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她一愣,管继凡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切照旧。”他把朱玉琪手上的文件又塞回她身上,“快点打,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再冷冷的看着堂弟,“你听到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管建浩露出一丝冷笑,意有所指的道:“你阻止不了的。” “是吗?一 邵茵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朱玉琪可清楚了,那代表管继凡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邵茵,即使这一回要送上自己的心,他也要保护她,不让她步上何靖柔的后尘。 管建浩再深情的凝睇邵茵一眼后,才转身离开。女人都是傻子,容易遗忘。 邵茵只想吐,他以为她得健忘症?现在装出这副人模人样、深情款款的,她就会忘了他施暴的嘴脸?! 一见管继凡跟朱玉琪也跟着步出这间隔间的特助办公室,她连忙扔下文件跑出去,“管继凡,我不想做这份工作了。” 他停下脚步,冷横她一眼,“当初是你要来上班的,连三个月的试用期都做不到,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知道是谁说过她愿意学,也会努力学的?” 她语塞。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朱玉琪也立即进来,并将办公室门带上。 “继凡,你不会跟她认真吧?”她可不允许。 他不得不,曾经他没有好好保护何靖柔,才会让她往堂弟的怀里去,现在,堂弟是正面下战帖,他更不能逃避。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堂弟伤害邵茵的任何机会! 第七章 堂兄弟第一次交锋在下班时间就上演了。 管继凡早有准备,先守在邵茵的办公室监督她整理文件,所以管建浩一进来,两人目光对峙,但仅是几秒,管建浩便将手上的一杯清凉现榨的柳丁汁及刚出炉的甜甜圈放到邵茵桌上。 “这个甜甜圈是我排了三个多小时才买到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不了,我不喜欢吃甜食,柳丁汁我收下了。”口渴的她正拿起来要喝,管继凡大手一伸就拿走,“我们今晚不回家吃饭,待会儿你要喝多少随便你。”他将柳丁汁放在办公桌上,拉着她的手就要出去。 管建洁睑色丕变,“管继凡,我们要公平追求——” 但他才不理他,直接将邵茵拉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他清楚的看到堂弟眸中的愤怒之光。 “干么?我现在变得这么抢手?我以为有人很讨厌我。”邵茵故意调侃。 “你想吃什么?”故意转移话题?!算了,她肚子也饿了,她笑说:“那就去吃路边摊吧。” “什么?” “你以前也常吃不是?那时是快递公司的送货员,不是tng的主席,不过,也挺怪的,你还是在快递这个行业打转。” 那是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的责任,毕竟自由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忘了自己。 管继凡没应话,对吃路边摊也没意见,由她全权作主,因此,两人去逛了士林夜市,臭豆腐、蚵仔面线、烤肉串、判冰、果汁,样样都来。 见到纤细的她竟然一样样的吃下肚,原本绷了一晚酷脸的他倒是忍俊不住的露出了抹笑意,“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吃。” “在你家饿过好多餐,你不知道?”她开玩笑的埋怨。 “就我的印象,你吃得也不少。” “有个受伤的女人跟我同桌吃饭,我可以吃得下多少东西?”她反问他。一想到晚一点,她又要受皮肉之苦,你以为我可以吃得下多少东西。 他没有接话,虽然是何靖柔爱上堂弟,可是他仍觉得自己亏欠她许多。 “对了,靖柔还在你家吗?我很想看看她。”她是有好长一段日子没看到她了,虽然主屋跟楼中楼就只有一小段距离。 “我有打电话回去问过我母亲,靖柔一跟建浩从律师那里回家后,就收了简单的行李离开了,我妈目前也联络不到她人。” 离开了也好,那里全是不堪的回忆吧?! 管继凡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邵茵,我必须再提醒你一次,你是他的新目标,不管他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事,你一定不能动心。” “我母亲的例子让我怕了男人,你以为我会爱上任何人?” 他蹙眉,“但你却锲而不舍的找一个适合你的男人——” “那只是为了钱,钱比感情让我有安全感,要是有男人对我动了真情,我反而退缩、落跑了,我会害怕——”她摇摇头,不想再想那些沉重的事,“不谈了,你泥?朱玉琪对你很有意思,你不考虑?” 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道:“我对她没感觉,对你倒挺有感觉的。” 她一愣,随即笑了出来,“真的——” “笑话。” “管继凡,你跟你的堂弟一样,演技都差,台词也一样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走跟何靖柔一样的路,”她露齿一笑,“但我要真那么容易动心,我现在应该已经有好几张长期饭票了,下必再费心寻觅。” “你要真的想要一张长期饭票,可以嫁给我——” 闻言,她差点将口中的果汁喷了出来,不过还是呛到了,咳了几声,他连忙轻拍她的背,她摇摇头,吐了一口长气,“你在胡说什么?” “既然你把话都说白了,我也不拐弯抹角,建浩他绝对有能力让女人心动,他很会利用女人天生的母性博取同情,又擅用温柔攻势、痴情演出——”他伸手阻止她的抗辩,“何靖柔曾是我的秘书、我的女人,她更是商场上被众人看好的明日之星,她机灵、果决、独当一面,你可以想像得到吗?” 那个沉默、恐惧、瘦弱的何靖柔?邵茵诧异的眨眨眼,缓缓的摇头,她完全无法想像。 “她那样的人都沦陷在他虚伪的温柔中,像你这样——” 她懂了!她不客气的瞪着他,“意思是我这个笨手笨脚,连一份文件都做不好的女人可能两三下工夫就被他骗走了,是不?”她大为光火。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他答得也干脆。 她是气,气气气到不行,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管继凡,不用那么麻烦,要劳烦你这个大主席用婚姻的保护罩来保护笨女子我,男人我认识太多了,就算要挑一个结婚我也不会去嫁给一个认为我笨到不行的男人当老公!”她又没有头壳坏去。 “邵茵!” 她气冲冲的往前定,他大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去哪儿?” “回去你家收拾行李走人,你这张脸我是愈看愈生气。”她甩掉他的手,快步走到路口,招了一辆计程车就跳上去。 管继凡迟那么一步,只得赶紧往停车场跑去。 而在夜市第一摊尝着士林豆干的金莹突地一愣,急急的拉着还在喝青蛙下蛋的博磊跳上一辆计程车,指着前面另一辆计程车,“快,追上去、追上去。” “你终于有感应了?!是下是?”傅磊难掩兴奋。 “没错,就在前面。” 傅磊高兴得差点在车子跳起舞来,因为这些日子杭冬老是给他臭脸看,但他是凡人耶,三个有魔法的家伙都找不到邵茵了,他哪有法子。 现下总算可以交代了,他开心得想落泪啊! “怎么回事?靖柔还找不到人,邵茵却说要搬走了?”客厅里,白宜芳先是抬头看着气冲冲上楼的邵茵,再不解的拉着也要追上去的儿子问。 “妈,建浩将目标转移到邵茵身上,这一次,我绝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我跟邵茵说我想娶她。” 闻言,她一愣,一方面很高兴,另一方面也觉得儿子太笨了,“你是爱她才娶她?还是——” “他是因为我太笨才娶我!但问题是我一点都不笨,所以根本没有娶不娶的问题。”原本就没有什么家当的邵茵,三两下工夫就提了行李下楼。 “邵茵,你不是跟伯母说过你对继凡也动了心——”白宜芳忙着提醒。 “那天我是头壳坏去,再说,有哪个女人会嫁给一个说自己笨的男人?!” “我是为了保护你。”管继凡失控的大声咆哮,他气极了她的执拗。 邵茵哈哈干笑两声,冷冷的瞪着他,“保护我?你是我的谁?你欠我什么?” “建浩会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全是因为我。”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又不是一点姿色都没有,我也是美女级的——”天,她说什么?气得乱说一通,她呼吸、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后,“这个给你!”咬牙切齿的将一张写了银行帐号的纸放到他桌上,“我至少也在你的公司上班半个目,薪水有三万元,汇给我。” 他冷眼睨她,“公司没有发半个月薪,你要薪水,至少要做满一个月。” “你——你连这一点钱也想赖!你又不性赖!”她快气炸了。 “这是公司规定。” “白夫人——”她气呼呼的转向白宜芳。 “的确是如此,邵茵。”她忙点头。 她仰头翻翻白眼,三万元……不,她邵茵绝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她已经愚蠢一次了。 “好,就再做半个月。”语毕,她还是提着行李往外走。 “怎么还是要走?”白宜芳一愣,忙又上前拉住她的手。 “我回淡水住处,但我会去上班的,上完半个月班。”她特别强调这一点。 “真的……”白宜芳瞥了一眼什么也不说的儿子,“继凡——” “她回那里也好,她毕竟没跟我住同一间,谁知道建浩会下会——” “请你不要吓我,我会照顾我自己,再见!”邵茵火冒三丈的走出去。他真的太可恶了! 她一走出去,管继凡敏锐的听到车库有引擎发动的声音,他一愣,立即跑出去,果然看到管建浩开车来到邵茵身旁。 管建浩将车窗降下后,带着靦觍的笑容道:“我送你。” “不可以——”管继凡马上追过来,大声遏止。 “不可以?!”她瞪他一眼,大方的坐上管建浩的车子。他以为他是谁! 该死的!管继凡怒不可遏的奔回车库,跳上自己的车子追上去。 就在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上演追逐记,他们压根没注意到还有一辆计程车就守在管家屋外,车内的傅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个金莹变了只小蜜蜂进去,还不出来。 “快走,快追上去啊。”金莹的声音突地在他耳畔小小声的响起。 他仔细一看,找了找,哎呀,眼前一个小黑点不就是金莹吗? “我变身不回来啦,还不走!” 他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只会画些茅山道术驱邪避难的鬼画符还是比较安全,但一个精灵能如此两光,也算悲哀。 “傅磊,你再摇头晃脑下去,我们又追不上邵茵了。”她简直气到不行。 “追追——追前面——呃,往前开就是了。”傅磊尴尬的指着前方,只是前面早不见任何车子了。 呜坞呜……金莹想哭。 无云的夜空下,淡水这栋老房子依旧冷清,只有陈爷爷一人守着,但在邵茵带着行李表明要回来继续承租的那一秒后,这里就变得热闹了。 邵茵实在觉得很吵、很烦,也很后悔,她渴求平静的人生,实在不需眼前这两个男人来搅局。 “我要承租她的隔壁问。”管继凡冷言瞪着管建浩。 “那间是我的。”管建浩毫不退让。 年纪早过半百的陈爷爷看着这一对衣冠楚楚的有钱少爷,也被搞迷糊了,这陈房子还有其他空房嘛,一定坚持要挨着邵茵的房间住? “陈爷爷,我在这儿租屋一年多,旧房客就应该有承租的优先权。”管继凡拉拢旧关系。 “你?旧房客?!”陈爷爷扶扶老花眼镜,怎么将他从头看到尾就是看不出他是哪一个旧房客? “是我先说要租的,哪有后来居上的道理。”管建浩绝不认输,何况这才是他想要享受的乐趣,堂哥跟他斗,然后惨败给他,也是看准了何靖柔再也无法给他这种乐趣了。 “陈爷爷,他就是我常说的那一头熊,至于他“变身”后的模样,你也见过一次的。”邵茵真的很受不了管继凡,老人家记忆力本来就不好,从他踏进老房子至今他又没说他是谁,陈爷爷哪会认出他? 陈爷爷恍然大悟,“熊?喔,是继凡啊,哈哈……好好好……那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房子是一定要租给老客人的,不过楼下、楼上也还有空房间。” 见这一回合输了,管建浩冷冷的瞪堂哥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转身就走,不久就听到引擎呼啸而去的声音。 陈爷爷耸耸肩,笑看着两人,“我去帮你们拿床被子,山上的夏天还是会凉的,你们就先聊聊。”察觉到两人之间有着不寻常电流,他识相的离开。 邵茵双手环胸的睨视着他,“现在是怎样?我没有能力照顾我自己?还是你以为我是花痴,就连一个打老婆的男人我也会接收?” “我只是想安心点,再说了,我住这儿,你上下班不是更方便?” 更方便你监督我吧!但她没力气跟他吵了。“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回自己——”她的话被封住了,因为这该死的男人居然突击她的唇! 而在她反应过来想推开他时,他已经结束这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你到底——”她不知该说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生气? “再次回到这里,而我的心态已经与先前不一样了,邵茵。”他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在宣示什么。 “怎么不一样?”她走到椅子坐下。 “以前住这里时,我曾经对一个锲而不舍的找寻适合自己条件的男人的女人心动过,但当时的我不敢去爱,原因你应该已经明白,”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睑真诚,“可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同,我不仅可以放手去爱,也一定要你爱上我。” 呋!她听了可是一点都不感动,她太清楚这些话只是他要避免她成了第二个何靖柔而说的。“总之,我不会爱上你或任何人,因为我不要爱情,这点你也应该早就明白。” “邵茵,”他走到她面前,“你爱钱只是因为你需要大笔的钱来支付你母亲的费用,你并不是一个爱钱的女人。” “我就是爱钱,没有理由。” “那好,我有钱,数不尽的钱。” “但我不要一个用尽心思要我去爱上他的男人,我只要一个单纯的婚姻,无爱、无性也可以。” “好。” 她一愣,“什么?”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如果这是你要的,我就可以做到。” “这——” “你可以考虑。”语毕,他转身走出去,一开门却见陈爷爷的手上拿了两床薄被,再从他那张涨红的老脸看来,显然已经听到不少。 “呃,继凡——” 他不介意的笑笑接过手,再进房内将一床被子留在邵茵床上,便拿了另一床到隔壁房间,陈爷爷先是看了看跟他道谢的邵茵后,便往隔壁房间去,门一关上,他却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我知道年轻人都不爱听老人家唠叨,但是,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他明白,所以他没有打算让她“置身事外”,他一定会让她爱上自己。 管继凡拍拍老人家的肩膀,“不必担心,陈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好,我先下楼了。”陈爷爷放心的转身下楼,不意看到有个面善的男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这位先生——” “陈爷爷,你不记得我了?我来过好几次要找邵小姐,要保养她的戒指的?”傅磊斯文一笑。 “对对对,她在你们的店里买了一只戒指,是例行过来保养的,哈哈……我还说现在连珠宝店的服务都这么周到,你真厉害,她今晚才又回来说要住下,你就来了。”陈爷爷笑咪咪的带着他到二楼,一听到敲门声,邵茵还以为是管继凡,没想到居然是石头赏里的傅磊。 “你实在很难找——呃,邵小姐,最近幸福戒还乖吧?”傅磊的表情一下子埋怨,随即又变得笑嘻嘻的,看在她眼里,觉得他怪怪的,但其实怪不了他,有只小蜜蜂在他耳朵旁叽哩呱啦的要他别哈啦,赶紧谈正事。 “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傅磊走进去,两人在小小的空间坐下后,他直接说明来意,她有没有什么愿望?希望能心想事成?他绝对肯帮忙。 她蹙眉,看着一本正经的他,思付一会儿,才将幸福戒其实帮了她一些小忙的事道来,当然,她已经尽可能的不去许什么愿了,不过—— 她十指交握,一脸认真,“如果真的可以,可不可以请幸福戒让我的母亲清醒过来?”她将母亲的情形大略叙述了一遍。 “是攸关生死的事,这种事我帮不了忙,有没有其他的?女生大部份都希望有一张长期饭票,也许你可以找个好男人爱你,再给你金钱上的支援,那也可以好好照顾你妈跟你,不错是不?”这可是这几天,他跟金莹在街上闲晃时,两人讨论出来的。 唉,这事刚刚才有人跟她提过,她一副兴趣缺缺样。 傅磊问:“你没有适合人选?” 她摇摇头,她对爱情没有信心,更没有任何憧憬。 怪了,她长得算美丽了。“你都没有认识的男人?” “有,很多。” 原来是太多不知要挑哪一个啊!“那这么问吧,你闭上眼睛告诉我,如果现在你可以找一个男人来出气,打骂一番,你第一个想到的名宇是谁。” “管继凡。”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傅磊频频点头笑道:“很好,就是他了。” 她一愣,眨眨眼,“什么就是他?!” “就是“冤家”呀,还有“打是情、骂是爱”,就这个意思了。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让你心想事成,让他爱你、娶你的。” 原本停在他头发边的金莹还觉得被他打败了呢,但这么一听,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邵茵却摇头,“这事不用你帮忙,管继凡已经要我嫁给他,只是我还在考虑。” 傅磊瞬间呆掉。那他还能帮她什么忙? 金莹嗡嗡嗡的又在他耳边说了一堆话,他点点头,认真的问:“他爱你吗?” “没有,但就算他爱我,也不是自愿的,而是被迫来爱我的,再说了,我对爱情没信心,我这辈子只要能要好好照顾我妈,我就心满意足了。” 金莹嗡嗡嗡的又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他的嘴笑得开开的,“我知道了,好、好……再见,我知道了……” 看着傅磊笑咪咪的离开,邵茵搞不懂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傅磊一走出那间老房子,就对着还变身不回来的金莹道:“你挺聪明的。” “那当然,我又不是你。” 她听出这对男女都不敢爱人,但哪个男女不想有人爱,甚至有爱人的权利呢?她可以感觉到邵茵心里的渴望,她希望有一个可以信任、可以让她爱的男人,所以这件事若能达成,那他们就算功德圆满,才能继续贩卖下一样饰品…… “那现在要怎么当月下老人——就是爱神邱比特?” “先观察,伺机而动,免得愈帮愈忙。”这是比较保守可是安全的做法,尤其她的伙伴是少一根筋的凡人时。 第八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了,邵茵发现管建浩的毅力及耐力真的令人讶异,在这场两男一女的三角习题中,他明显是处于下风的,但他的温柔攻势可是一波接着一波,不曾停歇。 每天上午,管建浩会带一碗他亲自熬煮的养生粥送到公司给她,就算她拒绝,中午时,他仍送来高档的美味便当,就算再被拒绝,一到晚上,他还会风雨无阻的送来一整套热腾腾的养生套餐到淡水住处。除了这些外,花束、礼物也是天天有,一张张亲手绘制的卡片、爱语,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信箱…… 她发现他的文笔真的很好,看来不嗯心,真的有才情,字宇句句都挺吸引入的,再加上他对前妻施暴一事不忘忏悔外,还一而再的想催眠她,他当时是因为爱得太深了才无法自拔,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他才会失了人性的去伤害她,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何靖柔的错。 遇见她后,他才知道她是他的真爱,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只是当时病情不稳,他并没有察觉,所以他希望她能给他更多的时间让他表现,求她别爱上管继凡,也请求她给他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邵茵也发现,他忧郁的神情中带着一双电眼,一双很容易让女人心软而想呵护的受伤电眼,她相信,如果她不知道他曾是个施暴者,她对他可能也没有免疫力。 但管继凡又技高一筹,他虽然没有送花、送礼物、亲自下厨准备每一餐,然而他的温馨接送情依旧,早上简单的烤厚片土司加牛奶,以行动来勾起她的回忆,让她记起以前的他是她惟一可以谈心事的麻吉、两人相处得有多融洽,最重要的是他总会来个意外之吻,就在她尚未准备,来不及武装时…… 比较麻烦的是,她发现他的吻味道真的不差,甚至很棒,而他们之间的吻就在这样不差、很棒的感觉下,慢慢的扩大亲密范围,吻的时间也顺势加长了。 这样可以吗? 虽然她努力的把持自己的心,也一再而再的告诫自己,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她成为管建浩的下一个受害者,可人心是肉做的,感觉会自动烙上记忆,两人之间的热情无法抗拒的逐日上升,明知他没有将她那一席无爱、无性的话当真,她却无力反抗。 而不管他出差、开会,他一定将她带在身边,一双深情黑眸旁若无人的凝睇着她,只是她相信这都是演技,绝对是假的,他只认为她是他的责任…… “邵茵,文件。” 办公室内,思绪繁杂的邵茵被这声温柔的低沉嗓音一唤,马上从沉思中跌回现实,她尴尬的看着还有一半未打的文件,“呃,我还没打完——” “没关系,你打完这一页,这一些我请助理秘书帮忙。”管继凡拿走其他尚未完成的文件,转身就走。 “管继凡——”她起身喊住他,这声音中透着一股莫可奈何。 他停下脚步,走回来后,温柔笑问:“有事?” 唉,她有被虐待狂吗?她真的不习惯这个突然变得好脾气的男人,他叫她的名字时又轻又柔,像在唱歌,与前半个月的雷霆怒吼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过两天,我在这儿工作就满一个月了。”她想走人。 “你不想做这份工作?”他连眼神都超温柔。 “我想回去美容会馆。”再跟他朝夕相处下去,她真的担心自己的心会沦陷。 “好,我替你安排。”他仍温柔的笑。 “管继凡!”她很想凶他,别这么假行不行?但人家的一张俊脸是既温柔又深情,叫她怎么凶? 她烦闷的道:“你可不可以别再这么温柔对我?我认识你又不是两三天的事。” “靠近一点。”他将文件放到桌上,突如其来的接了这么一句不搭轧的话。 “咦?” “再靠近一点。” 她不解的靠近他,他竞低头直接吻上她红润的唇,她心头一震,直觉的要逃开他,可他的目光炽烈,她真的无力抵抗,也觉得自己很白痴,这一次他先提醒她了,她却笨笨的不知道要逃。 一记热吻过后,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辛苦压抑满腔的沸腾欲火,“我好想要你,想要得连身体都痛了。” 她凝望着俊俏迷人的他,正以一双充满魅力的黑眸诱惑着她,她该屈服吗? 他将她拉到他的两腿间,她知道该退开的,但她浑身无力。 他的声音性感的低沉下来,“你好美……好美。” 欲望被点燃了,他再次吻了她,也情不自禁的爱抚起她,他的双手从腰际伸入她的针织衫往上抚摸,他的唇与她的狂野纠缠,一股无法自拔的悸动敲击着他的心、失去自制的欲火正四处蔓延,而在他以手覆盖她的浑圆时,她惊喘一声,“不……不行的……” 他粗重的喘息,凝睇着她酡红的粉颊,及盈握在掌中的丰盈,那沸腾的情潮仍在他血液里冲撞,但他感觉到她退缩了,即使他已点燃她的热情…… 他托住她的臀,将它靠向自己的坚挺,让她明白自己有多么渴望她。 她惊愕的看着他。 “邵茵,我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可你别否定一切、否定对我的感觉,我也不会逼你,我会等到你信任我,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的那一天。” 这一席话听在其他女人的耳里,肯定感动万分,只可惜,她太理智,对爱情太害旧了,她退开了身子,虽然只离他两小步,但这两小步已让她觉得吃力。 “其实——我无法信任你的,管继凡,”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我总是这么想,如果下一秒,管建浩看上的是别的女人,你一定会马上丢下我,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而去爱她。” “如果说我是真心的要你、爱你,你是否就会相信我?” “不会。”她答得干脆。 意料中的答案,“那这场战争就会一直打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我要退出。”她不想跟他、跟管建浩搅和在一起了。 管继凡伸手轻轻抚摸她乌黑的发丝,意有所指的道:“不可能的,你是猎物。” 她很清楚,“我知道,我是同时让两只猎鹰盯上的猎物,但我可以选择把自己送给别只猎鹰吃,自寻死路,你信不信?”那样的生活绝对比现在单纯许多。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的,邵茵。” “这句话我听了好多男人说过,不过结果,你应该都很清楚的。” 全被她甩了!然而他会努力的将自己变成例外。 “我想出去买杯咖啡醒醒脑。”跟他谈这些问题,她脑袋都变沉重了。 她越过他,走出办公室,没想到一个黑影突地冲向前,她眼前一花,尚未反应,一个霸道的唇突地封住她的,她下意识的要推开,但他把她抱得好紧,他的唇重重的压在她的唇,像惩罚似的用力吸吮。 “放开我!”她用力的推开对方。 而听到声音的管继凡也立即冲出来,一愣,“建浩!” 邵茵立即跑到他身后。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让他吻了好久,为什么我就不行?!”管建浩的表情变得愤恨。 “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用力的拭了拭红肿的唇,冷冷的看着他,“我早说过,我对一个打老婆的男人没兴趣。” “不可能,你不可能毫不感动,女人从来抵抗不了我的追——” “如果我没有一个充满暴力的童年,也许可以遗忘你的恶行,但我有,所以我没有被你迷得晕头转向,而是冷静的看着你,看你什么时候会现出本性。” “那他呢?”他恶狠狠的瞪着堂哥,“我告诉你,从以前,他对女人总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他赢得你,只是向我证明,他的魅力比我大,你别傻得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你。” “所以——”她挑眉看他,表情平静。 “所以?”他不明白。 “你跟我说这句话是要我伤心?落泪?还是质问他,他在玩弄我?!” “这——”他被问得语塞。 “管建浩,我觉得你很可怜,白夫人告诉过我,你的忧郁症病史是从国中开始,因为你样样都比不上管继凡,不管是功课、女朋友,还是身世背景,所以你愈形自卑,瞧下起自己,才让自己又跟躁郁症扯上关系。” 他脸色泛青,“你闭嘴!” “够了!邵茵。”管继凡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别激怒他,他这阵子的病情已缓和不少。” “我没有生病,没有、没有!”管建浩气愤的冲了出去。 管继凡摇摇头,先打了内线给助理秘书,“下次我堂弟来先通知我,”挂上电话后,他走到邵茵身边,“你还好吗?” “嗯。”她用力的拭着嘴角,像是想要藉着这动作抹掉管建浩的味道。 “我来。”他俯身印上她的唇,不同于管建浩的粗暴,他好温柔,温柔中带着不舍与疼惜,在这个吻下,她的心脏不规则的卜通狂跳,蓦地,她的眼角隐隐瞟到一抹粉红色光,她看向她的手,看到幸福戒正散发着光芒,而此时涌上心坎的暖暖幸福,更令她不由自主的开启了唇,迎向他—— 这代表什么?他等于她的幸福吗?! 管继凡加深了这一记吻,因为这是这段日子来头一回,她这么自动的迎向他,一簇簇的火苗再度燃起…… “这里是公司,就算这一层楼是独立的主席办公室,但这么大方的在走廊上亲吻也太过份了。”朱玉琪酸不溜丢的嗓音惊醒两人。 邵茵连忙推开他,粉脸涨红。 “我要去开会,你把文件完成。”管继凡温柔的看着她,瞥了朱玉琪一眼后便离开办公室,搭了电梯到会议室去。 邵茵看出朱玉琪睑上的嫉妒,她沉默的回到办公桌上打字,但朱玉琪却走来两手压在键盘上,莹幕上立即跳出好几个乱七八糟的字,“喂——” “你爱上他了。”朱玉琪怒不可遏的看着她,像在控诉。 “我没有——”可怎么心虚了? “那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朱玉琪咄咄逼人的问。 她呐呐的道:“我——我很难解释,但我对他没兴趣。” “没兴趣?!你口口声声对他没兴趣,那就让他死心。” “我——我怎么让他死心?你也知道他为什么接近我,管建浩” “别把一切都推给管建浩,你既然没有爱上他,那就去做一件事,”朱玉琪从皮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这是一场时尚派对,时间是明天,谢绝记者摄影拍照,但我要你带男伴去,你们能有多亲密就多亲密,”她冷笑,“我想这对你一点都不困难,就我打听到的,你过去猎艳的纪录跟我的一比,是有过之而无下及。” “你认为这样他就不会缠着我不放?”邵茵可不这么认为,更讶异她的幼稚。 “我看你根本是舍不得跟他分开,所以连试都不想试。” “好,为了证明我没有舍不得他,我愿意配合,但结果如果不是你所愿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朱玉琪打断她的话,狡黠一笑。她预期的事可是她连想都想不到的,有人要倒大楣了。“对了,晚上我要去看话剧,你对继凡没兴趣,就提早下班,我会拉他去看戏的。” 邵茵点点头看她离开,一低头,不意发现幸福戒上方转了圈灰色光,而不是先前的粉红色,这代表什么意思? 夏天的漫天云彩将石头赏这间别致的珠宝银镂映照得更为美丽,邵茵一下车,庆幸此时看店的是傅磊跟金莹,而那扇怪怪的自动门也没为难她。 她一进店内,便将幸福戒发出不同色光的事跟两人说,还将当时她跟朱玉琪间的对话略微叙述,“这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博磊认真的沉思了好一会儿后道:“我想你出席看看,就会知道有什么特别意思了。” “呃——” 要不是客人在,金莹真的很想海k他的头,“博磊,杭冬说你的瑕疵在于你少了三根筋,这点绝对是正确的。” “不然呢?你有答案?!”他挑眉问回去。 呃,她也没有。 “再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邵小姐,你就找一名很出色的男伴出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管先生的目光还是黏在你身上,下次那个女人就不会出这种烂点子,自讨没趣了。”傅磊这么说,倒是意外的获得金莹的赞同,毕竟这一对能赶快凑成对,也是他们所期望的。 “出席?我没什么礼服,男伴——其实有,但跟管继凡一比就不行了。” “杭冬如何?”金莹第一个就想到魔界大帅哥的第一把交椅。 邵茵忙摇头,带他出去绝对能吸引众人的目光,但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唉,那就傅磊了,他也是一个大帅哥,只是是一个没长脑子的帅哥,所以你记得要提醒他少说话,装装酷酷的样子就能唬人了。”金莹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谁说我没脑子?”傅磊瞪她一眼,“不信我能找到一件绝对适合邵小姐的礼服,让她惊艳全场,让管先生的目光只会盯在她身上,爱她爱到不行。” “不信。” 见两人杠上了,邵茵赶忙澄清,“他不爱我的,你们别想太多。” “怎么会不爱,这十几天来,他对你的好,我们可全看在眼底。” “傅磊——”金莹急忙使眼色要他这个大嘴巴闭嘴。 “你们怎么会看得到?”邵茵不明白。 “就金莹变只小——” “傅磊!” 金莹用力的踩了他一脚,他哀叫出声,才知道自己差点泄漏她是魔界人的秘密,他一脸歉然,然而邵茵已完全被搞迷糊了。 “变只小什么?” “没有啦,只是相由心生,你看来也许有些困惑,但你容光焕发、桃腮红靥,一副沉浸在爱河的样子,所以我们才猜他应该很爱你的。”金莹连忙找话搪塞。 其实这段时间,她可忙了,天天变成一只小蜜蜂跟进跟出的,看两人甜蜜相处,也因为这回幸福戒还挺争气的,他们就乐得不插手。“总之,宴会的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要你们帮忙,我就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邵茵仍犹豫。 “这是应该的,谁叫我们卖了一个瑕疵——” 金莹直接伸手封住傅磊的大嘴巴,干笑的看着邵茵。 她决定了,下回他要真出什么乱了,她绝不和他搭档了。 “邵茵,其实你别想太多,每一个客户都是我们的朋友,能帮上忙,我们也会很高兴的,有句话叫做“助人为快乐之本”,不是?!” 邵茵感激一笑,因为身边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换,她身边没啥女性朋友,至于异性朋友又认为她是个很随便的女人,所以她几乎没有朋友,可眼前,有他们帮忙,真好,真的很好…… 这一晚,邵茵没回淡水住处,而是到疗养院陪母亲,发生的事太多了,她一件件的说给母亲听,说累了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邵茵一夜未回,管继凡心急如焚,开车回家,确定她也没回去,但管建浩也在家中,他是松了口气。 然后,他想到另一个地方,正要出门,刚起床的白宜芳披着睡袍从房里出来,“继凡,等一等,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我找到靖柔了。”这段日子,总觉得对她亏欠太多,她找了几家征信社查她的下落,昨天才有消息。 “她在哪里?” “屏东山区的一处小村落,她的状况不是很好,那里的人都以为她得了精神幻想症,她老嚷嚷说著有人要打她。”白宜芳眼神一黯,“我已经决定了,要带她到美国去接受心理治疗,毕竟是我的承诺害她受苦的。” “妈——” “就这么决定了。对了,你今天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想让母亲太担心,他没多说,“只是回来看看,我出去了。” 管继凡开车往安园私立疗养院去,一进邵茵母亲的病房,就看到邵茵微笑的在跟她母亲聊天。 “昨天怎么没回去?手机也一直无人接听?” 她一愣,飞快回头,“你怎么来了?” 他抿抿唇,“算我求你,下次不回去一定先跟我说好吗?你提早下班我就觉得奇怪,看你没回来,我真的很不放心。” 他的眉宇间真的是忧心,他是真的担心她。 “对不起,我手机放在公司忘了拿,我是想到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最近很忙,我都只是打电话来问我妈的情形,好久没看到她了,所以——” 他将她拥进怀中,“没关系,但下不为例。” 她点头,心好温暖,但——她不该眷恋他的胸膛,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也顺势推开他,“今天我想留在这儿陪我妈一整天,所以你可以约玉琪四处走走。” “我可以陪你。” “我想一个人陪我妈。” 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勉强,点点头,先行离开,他很清楚要拥有她的心,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是夜,管继凡在朱玉琪的缠功下,出席了在东区一处私人豪宅举行的时尚名流聚会,只是一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就瞧见管建浩斯文有礼的跟邀请人王董的千金有说有笑。 “你知道他也受邀?”管继凡有种不好的感觉。 “当然,建浩将他离婚的事广为宣传,外界视你们管家的男人为极品,再加上大家都知道你对婚姻、女人没兴趣,他当然成了抢手货。” “但大家也知道他的忧郁症病史——” “问题是你们保护得太好了,还让他挂名另一家企业的董事,外面的人更不知道他发病、打老婆。” 两人低声咬耳朵,这看在稍后走入会场的邵茵眼里:心里乱不舒服的。 瞄到管建浩,他身边有个女孩,瞧她那羞赧表情,再看看管建浩那张俊秀靦觍的脸,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揭穿他的假面具,以免那个清纯的女孩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管继凡的眼神原本是盯在堂弟的身上,但当一个又一个惊艳的目光全往他身后看时,他不免也好奇回头,眼睛倏地一亮。 原来众人惊艳的目光全是因邵茵而起的,只是她看来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察觉到她黑色的婀娜身影已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她就像个美丽的性感女神,身穿一袭黑色超低胸、乳沟问仅绑了一个以一颗单钻装饰的蝴蝶结,蝴蝶结下方暴露了半个圆弧的乳房曲线,由于大v领的剪裁设计,且一路由前胸开到肚脐处,中间缀有三个同样的黑色蝴蝶结,让她姣好的身材无所遁形。 凝睇着她,他的心是卜通卜通狂跳,但再看到拥着她纤腰的却是一名陌生的俊秀男子,那气势、那股猖狂可都不输他,他的脸沉了下来。 他是谁?凭什么可以拥着她,而她又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穿得这么惹火性感的出现在这里?! 一股沸腾的护火瞬间在他胸口燃烧,呛得他的心隐隐抽痛。 惊艳声与交头接耳的谈论声,慢慢的注进邵茵的耳朵里,她回过神来,也立即感受到两道冒火的灼烫目光就定在自己身上,她眨眨眼,看着管继凡的一双黑眸冒着两簇怒焰,拥着朱玉琪走过来。 傅磊挑眉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个俊美挺拔的男人,这家伙跟杭冬还真有得拚,又冷又凶的……暗付幸好自己平常已看惯杭冬那家伙,胆子练大了,不然,他可会落跑的。 “邵茵,你的男伴——挺不错的。”朱玉琪今天将她拐来是有目的的,但可没想到她的身边居然有这么出色的男伴,一点儿都不轮管继凡。 她有点后悔了,眼前这个男人若早点出现,她肯定就转移目标,也不必跟管建浩接头,可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 “你的女伴请借我一下。”管继凡面无表情的说了这句话,迳自一手拉着邵茵往后院去,而他这个强势的行为,也让大厅里的多数男人明白,他们没机会了。 “嘿,你这样太没礼貌了!我不能丢下我的男伴——”邵茵下知道他在气什么。 “你不会穿得太暴露了?” “应该比基尼多了好几块布料吧?”意思是也不致太暴露嘛。 是没错,但他就是不允许她穿那么清凉。一到后院,他将身上的罗伦斯灰色外套套在她身上,可她不领情,直接将衣服扯下塞回给他,“我穿你的西装不是太奇怪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比那些人都还要亲密,还有,是谁说一整天都要陪她母亲的?为什么跟一个男人出席宴会?!他是谁?”管继凡气呼呼的又将衣服披在她身上,连珠炮似的吼了一大串话。 她的耳朵被吼得嗡嗡作响。他怎么那么凶?“我的男人很多,他只是其中之。一真的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她跟傅磊连点亲密动作都没有呢!” “回答我,他对你有任何意义吗?” “他算符合我的条件,行吗?不过,我想谈的不是这件事,你也看到建浩将目标栘到另一个女孩身上,我认为你身为他的堂哥,应该去跟那个女孩示警。” 他摇摇头,“他是故意的,因为你拒绝了他,他开始找一些无辜者,看我会不会坐视不管。” “你当然要管。” 他明白,但这会成了堂弟的新游戏……他得仔细考虑,即使这阵子他都没有发病,然而还是他该将他送进精神疗养院…… 或许他真该去示警一下,尽尽人事也好。管继凡一离开往王董千金走去后,躲在柱子后方的朱玉琪见机不可失,看着手中的两杯香槟,扬嘴一笑,走到花团锦簇的后院,将右手的那杯递给邵茵。 “谢谢你昨天跟今天的合作,继凡才能陪着我。你们刚刚谈了什么?” 邵茵接过手,轻啜一口,“没什么。” “是吗?我刚刚在大厅时,似乎看到他在吼你?” 她优雅耸肩,“这对你而言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又啜了一口香槟,觉得香香甜甜的,不错喝,但为什么——眉头一皱,她觉得昏昏沉沉的,头好痛…… “邵茵,我们到那里走走,我想再跟你谈另一些事——”朱玉琪扶着浑身无力的她走出后门,再将她推送进一辆黑色轿车后,神情愉悦的回到宴会现场。 第九章 管继凡慌了。 在他婉转的跟王家千金说管建浩的病情有些不稳定后,即被朱玉琪拉着跳了两支舞,之后,在宴会场地,他再也找不到邵茵的身影,管建浩也不见了,问邵茵的男伴,他才惊觉她不见了,也急着找人。 “傅磊,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顾一个人都会顾到不见。”金莹窝在他的耳朵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气坏了。 “是我们认定的那个管继凡将她拉走的,我就放心了啊,哪晓得他还来问我找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傅磊也是一肚子火。 “有没有找到她?”管继凡大步定过来,神情紧绷。 “没有。”他真想吼人,“不是你把她带走的?!你怎么不顾好!” “说那些都没用,你有没有看到管建浩?一个穿黑色西装、黑格斜纹领带、丝质衬衫——” 傅磊摇头,看到他又去问别人。 “傅磊,你真的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金莹很受不了,“算了,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先回石头赏请杭冬帮忙。”她赶快飞出去。 管继凡好担心,他打电话回家、给淡水的房东、打到疗养院,甚至打到凡尔斯,但没有,没有人看到邵茵。 他很不安,尤其建浩也不见了,这更让他害怕。 约莫半小时后,傅磊突地叫他跟他走,他不解的跟他出了别墅,竞见一名让人一看就头皮发寒的男人站在他的车子旁。 “他叫杭冬,他知道邵茵在哪里,但他坚持要亲自跟你说。” 唉,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杭冬果然是三个家伙里魔法最强的,不过也是个性最差劲的,竟然不放心他传话,要金莹叫他带管继凡出来。 杭冬跟管继凡低声说了些话,管继凡点点头,很快的坐上车子,此时,朱玉琪也跑了出来。 “继凡——” “不准她跟。”杭冬冷冷的睨她一眼。 朱玉琪瑟缩一下,这男人那双深不可测黑眸好像洞悉她做了什么坏事,令她不寒而傈。 管继凡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便开车上路,依照那个连语调都似冰的男人所说的,来到汐止一处偏僻的山区,在一间荒废的小木屋旁他看到管建浩的车子。 他很快的下车,一推开斑驳木屋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邵茵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被银色胶带封住,管建浩一手拿着短刀,面露狰狞的看着她—— “堂哥?!”管建浩先是一愣,但立即将手上的刀压在邵茵的脖子上。 管继凡脸色一白,“不准你伤害她!” “那个臭娘们,她还是出卖了我。” “你说什么?” “除了朱玉琪外,还有谁知道我要将邵茵绑来这里?”玉琪——他一脸的难以置信,邵茵以眼示意,她的确是他的同伙。 “你来了也好,堂哥。”管建浩将闪着冷光的利刃更贴向邵茵白皙的脖子,邪恶的笑着,“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从国小开始,我们就老被拿来比较,无一不比,而你每一样都赢过我,你知道那种自卑到拾不起头来的感觉吗?”他的手略施力,抵在邵茵脖颈上的刀刀立即渗出些血丝,她痛楚的拧眉,但不敢哭出声。 “你不要冲动——”管继凡神色惨白。 “我冲动?!”他冷笑,“瞧瞧她今天的穿着,哪个男人不冲动?可她不够聪明,她应该要爱上我而不是看上你。” “唔思唔……”邵茵想说话,奈何口不能言。 “美人儿,不用紧张,他来了,我也就多了点乐趣。”管建浩将绳子扔给不敢轻举妄动的管继凡,“把你的右手绑在铁窗上,你的左手我会为你代劳的。” “唔思思……”她拚命摇头,然而管继凡还是依言接过绳子将自己的手绑起来。 管建浩微笑的走向他,将他的左手也绑在铁窗上,“这个荒废的木屋是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隐密性极高,刚好适合用来“招待你””话语顿歇,他握拳用力的槌向管继凡的肚子,他闷哼一声,咬牙瞪着他。 “堂哥,你这张脸我早看不爽了。”又是一记左勾拳,管继凡的脸上瘀青、嘴角渗出血丝,但他只是喘着气,没再哼上一声,只是冷硬的瞪着他。 管建浩浓眉一挑,“有种,堂哥,你一向就这么有种,所以,女人都爱你,包括靖柔、邵茵在内,而邵茵的确比靖柔难追,我花了更多的心思来追她,她仍不为所动,只准你碰她——”他脸色一沉,对着管继凡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恨?” 邵茵泪如雨下,她频频摇头,以哀求的目光请他住手,“呜呜……” “你也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吗?”他病态的笑着。 管继凡忍着痛楚,沙哑着声音道:“你……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快……放……放开她!” “呵!都什么情形了,你这个大少爷还想保护女人?”管建浩怒不可遏的又痛揍他一顿,“堂哥,让我告诉你吧,我没有女人爱,也不准女人爱你,而你最好记得这句话,只要你对哪个女人动了心,我就会将她绑来好好的折磨,所以为了不再陷害无辜的女人,你想现在就去见阎王?还是要出家当和尚?说话啊,说!” 他疯了!邵茵看着他激动的痛打管继凡,她知道他疯了。怎么办?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一定会出人命的,她该怎么办? 幸福戒突地泛起一圈粉红色光,她惊愕的眨眨眼,它——它是在呼应她心里的话吗?但可以吗?万一你又出状况,继凡会不会更惨? 可她还能求谁呢? 拜托你,幸福戒,不要再让他受伤了,拜托,拜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幸福戒仍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她生气了!你既回应我的话为何又不帮我? 眼见管建浩仍然泄恨似的狂打管继凡,她哭肿了双眸,泪水狂肆奔流。 不要,求求你……救救他,她不要他被打死,她不要……他若死了—— 她打了个寒颤,一种置身冰窖的寒冷袭向她,她觉得好冷、好痛,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像当年母亲在她的面前倒下的那一次一样…… 她眨眨泪眼,他在她心里的重量已经这么重了吗?原来……原来她是爱他的……她是爱他的……她是爱他的啊! 瞬间,一道粉红色光束突地映亮了整间木屋,下一秒,一切归于平静,室内的三人全昏了过去 。 夜,沉静。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户而入,感受到暖意的邵茵突然惊醒,尚未定焦而蒙眬的视线似乎见到一名金发蓝眸的美丽天使正为她解开她手中的绳子,一眨眼,天使不见了,但——她一脸惊讶,她的确恢复自由了,绳子落了一地。 再看到管建浩亦倒卧地上,管继凡仍被绑在铁窗前,她急忙起身跑过去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轻轻拍拍他的脸,一见他张开了双眸,她的泪水差点喷出来。 太好了……她眼眶泛红,可不敢出声,只敢指指地上的管建浩,再努力的撑起他沉重的身子,两人慢慢的走出木屋外,在管继凡踉踉呛舱的坐上车后,她急忙开车离开。 木屋外,花羽翩然现身,望着远远驶去的车子,再回头看着同时现身、靠着木屋的杭冬,“为什么不出手救他?” “恶魔是噬血的。”他冷冷的说了这句话,便再次消失了。 然而花羽相信那绝非他的真心话,不然,他不必留到此时,或许,有些事是一定要经历过,才会让人明白有些人在心里的重量究竟有多重…… 邵茵直接将管继凡送去医院,庆幸的是,他身上大多是皮肉伤,但医生也建议应该要住院观察三天,可他一包裹好伤口,却不愿意住院,一定要回家。听魏光说,白宜芳已先一步至屏东去接何靖柔,将至高雄搭机飞美,他不想让母亲担心,便要大家封口,若她打电话回来问建浩少爷的事,也要谎称他一切安好。 至于警方,由于邵茵有报了警,只是当警察赶到木屋时,管建浩早已离开了,所以管继凡也透过关系,请医院、警方都封锁了这个新闻,不希望他们在山区受虐一事曝光。 至于朱玉琪,由于管继凡将她视为妹妹,所以并未向警方供出她,这回朱玉琪倒知错了,在媚儿一封致歉函后,也匆匆赴美。 邵茵为了方便照顾管继凡,她先回淡水住处将包袱款款的又住回管家,没想到他却不想她在他面前进进出出的,也就是,他不希望她照顾他。 “可是你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 躺在床上的他冷睨她一眼,“别太看得起你自己,说白一点,你会被掳是因为我,所以我受伤也是应该的,与你无关。”他不希望她将责任往身上揽。 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她其实已经摸清他的臭脾气了,“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就回淡水住处。”她煞有其事的将行李又提起来。 他立即坐直了腰杆,但浑身伤让他眉头一揪,痛得差点呻吟出声,“不行,你一定要住在这里,而且要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是吗?”她故做沉思状,再点点头,“好,就各退让一步,我住这里,也一直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但你也要让我照顾你。” 明白她的执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不愿两人太靠近,是怕自己掩饰不了对她的爱意…… 他臭着一张脸,邵茵却笑得很开心,她的手轻抚着幸福戒,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勇气去爱他,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心情好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得让这个不敢承认爱她的男人亲口说爱她。 “邵小姐,你要我熬煮的粥熬好了,要现在拿上来吗?”阿美笑笑的看着两人。 “嗯,麻烦你,还有,请叫我邵茵就好了。” “好。” 不一会儿,阿美笑咪咪的将一碗用大骨及蔬菜熬的粥端了上来,管继凡皱起两道浓眉,看着邵茵拿着汤匙坐在他床边。 “你干什么?” “喂你吃东西啊。”她以一副他会不会多此一问的表情看着他。 “我又不是小孩,我有手。” “你的右手裹了一大坨纱布,你有办法自己吃东西,我就跟你姓管。” “我有左手。” “你是左撇子?” 他抿紧了唇,还是倔强的要试,但她却故意的连碗都不帮他拿。 “邵茵!” “让我服务有这么痛苦吗?”她眨眨眼,吹了一口粥,小心翼翼的喂他吃,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下,她主动的啄了他的唇一下,“乖!” 他眉头一紧,“你别趁机吃我豆腐。”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某人先前不也是三不五时的偷亲我?” 管继凡看着巧笑倩兮的她,心是痛的,如果他能放心的爱她,那他绝对会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狠狠的吻她,再告诉她,在看到她被堂弟伤害时,他有多害怕会失去她,更在同时,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已有多深……只是,不能,他什么也不能说。 “你最好记得这句话,只要你对哪个女人动了心,我就会将她绑来好好的折磨……”管建浩目前行踪成谜,在没有找到他之前,为了她的安全,他绝对不能示爱。 由于心绪烦杂,才吃几口粥,他便没胃口,“不吃了。” “不行,没吃就没体力,身体恢复就慢了。” 他没理她,以左手去拿话筒,但立即被她抢过去,他黑眸半眯,“邵——” “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子,我不知道我连打通电话到公司的自由都没有。” “非常时期,你身子养好后要做什么事都成,可是在这段时间,我会打电话请郑总经理帮忙处理公司的事。”她比他还强势。 “有些事,他是做不了主的。” “那就请他口头报告,你再口头下指示,”邵茵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你别跟我说公司没你就经营不下去,在你当熊的三百多个日子里,它也没倒。” “那时有我母亲。” “好,我马上打电话请示白夫人——” “算了。”算她狠!他不想要母亲担心的。他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暂时屈眼。 邵茵喂他吃完粥,再喂他吃药,叮咛他要休息后,当着他的面,将电话机整个拿走、手机也拿走,看她将桌面收拾得清洁溜溜,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一见她转身要走,他马上紧绷起脸色。 “你去哪里?” “到楼下吃饭,再回房间小睡,然后呢,再回来帮你擦澡——” 擦澡?“不用了。” 她没应话,直接下楼,反正她说了算。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她拿了温水跟毛巾进来,不管他的抗议,她一吋一吋的帮他擦澡,有人脸红红的,也不知是生气遗是害羞,她本来还觉得好笑,但愈往下擦,她的粉脸也跟着涨红,眼神慌乱的转来转去。 一来是他的身材太好了,二来,纯生理反应,他双胯间的悸动让他俩的眼神都不敢对上,空气中飘浮着情欲因子,两人都不自在。 “干净了,别再擦了。”管继凡的声音低沉瘩症,滚烫的欲火在他血液里奔腾,他浑身燥热难当。 她双颊嫣红,仅点点头:心跳如擂鼓,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暗暗的猛做深呼吸,快步的将毛巾跟水拿到浴室后,再往相连的房间走去。 “去哪里?” “洗澡。”帮他擦澡竟擦得自己香汗淋漓,浑身发烫,她考虑要洗个冷水澡。 在沐浴时,她的脑袋是清醒多了,她爱他不是吗? 那如果他对自己有反应,不就代表他对自己也有意思的,也许—— 她美丽的水灵眸子闪烁着狡黠之光,也许可以以此逼出他对她的感情。 管继凡知道她去洗澡,脑海里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她光裸着身子在莲蓬头下的诱人画面,他抿紧了唇,忙叫自己想些公司开扩客源、拍摄广告片等相关事宜的后续工作……但没用,他还是想着她美丽的胴体。 沐浴完后的邵茵浑身香喷喷的,还穿了一身单薄的丝质睡衣走进来,直接来到床边,在他身旁躺下。 瞬间,他觉得全身血液全冲向脑门,担心自己会不会喷鼻血,“你——” 她故装一脸无辜,“要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邵茵。”虽然他的右手受伤,身上也有好几处的瘀伤,但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半露酥胸的躺在他身边,这—— 她将脸轻轻的去碰他的臂膀,“管继凡,我在想你说过要娶我的话还算不算数?若算,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不想。” “你救了我嘛,从古至今,不是都教女人要以身相许?”她俏皮的回答。 “救你的应该是一个叫杭冬的男人,是他告诉我你在汐止山区的,只是——”他皱眉,“我忘了问他怎么知道的,更不知道你是怎么松绑的?” 难道是石头赏的那个杭冬?她眨了眨眼,肯定是的,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幸福戒,看来还真的有售后服务,不管是戒指、是人,他们都帮了她很大的忙。 “邵茵,你不回答没关系,但请你先离开这张床。”她柔软的身体贴靠着他简直在折磨他,他脑袋什么都无法想,只充斥着情欲。 她露齿一笑,突地以手肘撑着头,美丽的双瞳熠熠发光,“你看看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沙子?”她煞有其事的眨眨眼。 当管继凡直觉的侧身倾近时,她头一低,直接吻上他的唇后,喃喃的道:“晚安。” 他怔怔的看着她躺了回去却更偎近他的臂膀,另一手则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的腰,他凝睇着她阖上的眼眸,眼神也不由得变柔。 在邵茵熟睡后,他小心起身,到隔壁房间打电话给一家征信社找管建浩的消息后,他再回到房间轻拥着她。 在没有能力保护她之前,他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她发现,他是爱她的。因为,如果他真的没有保护她的能力,也就没有爱她的权利。 接下来的日子,管继凡的日子完全操控在邵茵手上,她盯着他吃完每一餐,喂药、吃水果、换药、擦澡等等事必躬亲,简直将他当个废人,再加上两人同睡一张床,他如遭苦刑,最可恶的是她还愈穿愈少,睡衣一天比一天清凉,明显的想勾引他。 偏偏征信社苦无消息,警方也掌握不到管建浩的行踪,他就像在人间蒸发似的。 令他安心的是,至少邵茵一直都在他身边。 不过,她真的是个现代武则天。 公司的郑总经理在他的指示下,将一些文案、会计报表亲自送到家里给他批阅,却引来她的一阵挞伐—— “郑总经理,这上面写的都是中文,你用口头报告就行了,还将这些东西带来这里给他看,他脑袋、眼睛怎么休息?又怎么养伤?” 郑总经理笑得尴尬,也颇觉委屈,只能看着伤势好了大半、已能坐在床沿的主“你先回公司,有事我会跟你联络。” “谢谢主席。”他松了一口气,赶紧落跑。 瞧邵茵那像母鸡护小鸡的悍妇样,管继凡心里一阵温暖,然而脸上还是保持着不见喜怒的淡漠神情。“你太多事了。” “我多事?你的伤还没好呢。”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好的速度比她想的要快,连俊睑上的一些瘀青也好了大半,但就是还没全好嘛。 不过,她的女性魅力在他高超的自制力下也已经被他摧毁殆尽了,她到底还能怎么办? 爱,原来也这么恼人! 第十章 几天后,两人之间仍然没有任何进展,邵茵的心情与天气正好成反比。 外头的阳光从门窗映照进来,后院的游泳池泛着粼粼波光,她低头看着已经戴习惯的幸福戒,忍不住在心里跟它对话。 如果你真的能让人心想事成,如果你真的在累积幸福能量,那就请你让那头顽固的驴——不,熊,别那么难搞好吗? “你可以去游泳。” 管继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但她头也不回,“你可以下床了?” “一些皮肉伤而已,而且被你逼着躺了半个多月还不好?” “真委屈。”她的口气不好,因为心情不好,她连看都不想看他。 她直接推门出去,脱掉身上的连身洋装,穿着内衣的直接跳下泳池,在游了几圈后,她以仰式浮在水面上,看着蓝蓝的天空,一朵朵棉花糖般的白云轻轻飘过。 她轻叹一声,慢慢的游到池畔后起身,理也不理拿着大毛巾给她的管继凡,迳自往屋里走。 他立即上前,将毛巾披在她身上,“邵茵——” 她摇摇头,拉下毛巾,“我想去我看妈,这阵子因为你,还有管建浩的事,我又有一段时间没去看她,都只能打电话去问护士长。” “你妈的病情有变化吗?” 她摇摇头,一如往昔。 “我陪你去。” “不用了。” “你一个人出去我绝不放心。” 她仰头翻了翻白眼,“管继凡,你真是个讨厌鬼,你知不知道?” 他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你关心我、担心我,就怕管建浩突然出现又抓了我,那是怎样?若他一直不出现,我一辈子都得生活在你的视线中才安全?可是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邵茵气呼呼的把这半个多月来的怨气都吐出来,“我们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还是你真的认为我只要无性的生活?” “邵茵——”他有他的苦衷,每每她睡着后,他都得起身到另一个房间去冲冷水澡…… “套句广告词,我们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瞪着他,却见他连应声“那你想怎么样?”都不会,她更是气到不行,“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你要放心不下我,那就请小柏载我去,行了吧?!” “好吧。”他勉为其难的答应。 在她上楼冲澡换衣服时,管继凡交代小柏将车开出车库,而在她换了一套清爽的白色洋装下楼时,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她臭着一张睑兀自坐进车内,示意小柏开车。 他抿抿唇,看着车子开得远远后才走进屋内,却见阿美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也,“有事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大少爷,对不起,刚刚你们在游泳池边争执的话我全听见了,但别说我多事,邵茵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为什么不要她?” “有些事情是我无法掌控的。” “你是担心建浩少爷吗?” 他点头。 那也难怪了,那颗不定时炸弹至今仍没消息,的确让人下安。 “我去公司看看,若邵茵回来时我还没回来,请你看着她,别让她四处乱跑。” “我明白的,大少爷。” fx 或许是故意要让管继凡担心,邵茵这一天不仅去了疗养院看她母亲,也到凡尔斯看看。 没想到,店里的生意已大不如从前,美容师也走了好几个,只剩吕慈芸、小可及两名美容师。 吕慈芸不再耀武扬威,反而好声好气的问她,“现在在哪里高就?还是——”她看了停在门口那辆少说也有上千万身价的名车,“已嫁入豪门?” “都没有,吕经理,你问这是——” “你走后,客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生意掉了有七、八成,”她一脸尴尬,“邵茵,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回来工作好不好?” “好。” 她眼睛一亮,讲话差点口吃,“真——真的?” “真的,我明天就来上班。” “好好好,什么都好,你愿意来就好。” 邵茵看开了,人家不爱她,她还窝在那儿干么? 离开了凡尔斯,她还不打算回去,而是要小柏开车到淡水,买了几盒饼干给陈爷爷,再将自己的房间打扫一遍,她打算搬回来住,至那头已经伤好的熊,除非他说他爱她、要娶她,不然,她就送给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交集到此为止。” 在绕了一大圈后,她还去了石头赏,只是里面就只有冷飕飕的杭冬在,偏那扇自动门又不开,她也只能在外面跟他说谢谢,虽然这声谢谢是慢了些。 接着,她又请小柏载她到东北角看海,随便买了速食,在夕阳满天的海边,心酸酸的、一口一口的咬着汉堡。 一直到小柏忍不住频打呵欠,她才惊觉天黑黑,星光露脸了,她也该回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才踏进管家,而管继凡就坐在客厅,从他平静的表情看来,她相信小柏一定是个报马仔,他看来才一点都不紧张。她美眸一转,瞪向小柏,他红着脸、干咳两声后,连忙退下去。她则越过管继凡上楼,他也立即跟上。 一见她进她的房间开始收行李,他不解的问:“做什么?” “你伤好了,我也可以回淡水,就这么简单。” “但管建浩还在外面——” “那关我什么事?!”她凶巴巴的瞪他,“我的人生不要由他来决定,何况,还是一个本来就跟我没关系的人。” “那我呢?” “你,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芳邻、我的老板,不过很快的,什么都不是。” “邵茵——” “管继凡,我受够了,谁知道管建浩是不是翘了?我还有我的人生要过,你可以跟他继续纠缠,可就是别把我算在内。” “邵茵,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找他,你难道不能给我多一些时间?” “时间?什么时间?谁知道要到民国几年才能逮到他?你要我一直等,等到我发秃齿摇,成了老太婆时,然后,你会告诉我,我其实是爱你的,我要你嫁给我。”她愈说愈气,“管继凡,你比我还孬种,我也怕爱人,但在真爱来临时,我勇敢的面对它了,而你呢,你是胆小——” 下一秒,她的朱唇被封住了,他紧拥住她,抑制不住的热情在她的樱唇引爆,他狂野的吸吮、攫取,她呻吟一声,不假思索的开启红唇,让这个吻变得更炽烈,两人狂跳的心互相敲击着,一簇簇欲火在血液间被点燃了,两人疯狂的拥吻、爱抚、探索,赤裸裸的、火辣辣的,喘声吁吁。 在两人合而为一时,邵茵迷蒙的双眸凝睇着他那双克制着出闸欲望的黑眸,她更加贴近他,在他再也压抑不了那奔腾的欲望后,狂野的激情转换成一波波快感冲袭全身,两具受到蛊惑的身体被推上无垠星空,在一片动人的流星雨中,急速坠落。 激情过后,邵茵疲惫但满足的睡着了,管继凡拥着她,却不知道他要了她是对的吗? 蓦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起,他伸手拿起手机,刻意压低嗓音就怕吵醒了她,“喂——” “不错嘛,堂哥,战况真是激烈啊。”一个邪魅的笑声在另一端响起。 他脸色悚地一变,电话另一端竟是管建浩。 “堂哥,我实在太后悔了,当天在小木屋发现你们逃了,我只来得及摸回家,在你房里装上窃听器,却没装上针孔摄影机,不然,我现在应该有免费的情色片可以娱乐,而不是只有声音。” 他咬牙低吼,“你在哪里?” “不远,那窃听器是个烂货,不过,这通电话是警告,我现在很不好过,警察、征信社的人都在查我,而你怎能还怀抱软玉温香、翻云覆雨?!” “你想怎漾?” “我知道你爱邵茵,但我现在很痛苦、我每天都在逃亡,不公平,我要你离开她远远的,不然,我发誓,我一定会再将她绑走,但这一次,我的动作会快一点,让你永远永远都见不到她。” 电话断了,管继凡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他仔细的搜寻房间,找到两个窃听器将它们扯坏丢进垃圾桶,再回到床上。 他深情的凝睇着邵茵熟睡的脸,他静静的在心里刻划她的轮廓,虽然她的五宫早已深刻在他心中…… 管继凡看了她一夜,一直到晨曦的光映在她柔嫩动人的脸上,看到她眨眨卷而翘的睫毛,睁开那双水灵灵的慧黠明眸。 “怎么了?”邵茵不明白他为何一脸凝重,而眼神更是冷得令她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他令淡的坐起身来,将衣眼穿上。 她坐起身来,拉起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他看来好冷酷。 “管继凡,你是后悔了是不是?”她的表情变得空白,心却一滴一滴的淌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后悔了,我既然不爱你就不该要了你,那只是欲望——” “够了!”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好将进出眼眶的泪水压回去,“好,很好。”她拉着被子下床,再一一将昨晚被他剥了一地的衣服全捡起来后,到相通的另一个房间换好衣服,提起行李,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当管继凡听到那被用力甩上的关门声,他知道,一切都将结束了。 管继凡跟邵茵成了两条平行线,他们都把工作当成疗情伤的工具,邵茵让几乎快倒店的凡尔斯起死回生,客人回流,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吕慈芸现在将她当成宝,一看到她就笑咪咪的。 管继凡亲自监督tng,在秋季推出的电视、平面广告拍摄,他严格的高标准让广告拍出高质感,并将免付费电话以简单的旋律让人朗朗上口,快递业务是一飞冲天,除了增加不少企业客源,也增加一般民众的使用率。 而白宜芳在陪着何靖柔在美国疗养了近半年,看她恢复昔日笑容后,这才放心返回。 只是,跟儿子谈及这近一、两个月发生的事后,她知道他只是三言两语的随便带过,因此,在他上班时,她请魏光、小柏跟阿美再说个详细。 原来,邵茵被掳、儿子受伤后,邵茵还住来这儿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呢! “夫人,邵茵对大少爷真的很好,我觉得他们没在一起真的好可惜。”魏光跟小柏都赞同阿美的话,拚命点头。 白宜芳想了想,她决定去公司找儿子问清楚,“小柏,备车。”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她来到tng办公大楼,在搭乘电梯到儿子的专属办公楼层时,却见一名中年妇人与一名年轻男子越过她进入电梯。 她拧眉,走到秘书室,现在儿子连特助也不找了,干脆直接从秘书处调了一名资历颇深的王秘书上楼帮忙。她摇摇头,走进儿子的办公室,却见他倚着大片的玻璃帷幕看着窗外,一见到玻璃反光映出母亲的身影,他立即站直腰杆转身过来,想拿走桌上的一叠文件,但白宜芳的动作更快,她拿过手,看着这厚厚的一叠除了土地、建物所有权状外,还有一份买卖合约,她大约翻看,才发现儿子竟然顶下了一 间美容中心,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要送给邵茵的。” “为什么?” 他没说话。 “继凡,你以为女人要的是这个?” “她有自己的店,利润不致被资方剥削,也可以赚更多的钱。” “她不是个爱钱的女人。” “我有事要出去了。” 不想再谈,他将那些资料,连同一旁的几把钥匙全都放进一个资料袋后,跟母亲点一下头,随即步出办公室,白宜芳也只能摇头。 管继凡开车来到凡尔斯。 虽然小茹只见过他一次,但他是那种让人看了一次就忘不了的男人。 她认出他来,对他道:“你找邵茵吧,请等一等。” 她快步的跑到邵茵专属的美容室,却不见人,她再跑回员工休息室,这才在洗手间里看到又在干呕的邵茵,她最近常这样。 “你还好吗?” “我没事。”邵茵苍白着脸,虚弱一笑,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腹部,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常听有人做爱一次就中奖,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麻烦的是,她居然会对某些保养品的香料过敏,一闻就想吐。 小茹也猜出她有喜了,只有那个见钱眼开的店经理看不见,天天给她排了一大堆的客人。 “邵茵,他来找你了。” “他?”她心里一紧。 “恩,就上回那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管继凡?可能吗?他们已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他忽然跑来,是管建浩有消息了? 不,她还在期待什么?她受的伤害还不够吗? “小茹,请帮我拿化妆包过来。” “好。”她笑笑的点头,很快的拿了化妆包过来,看着邵茵三两下工夫就变成一个美丽的粉嫩佳人,“他一定爱死你的。” 爱?她苦笑摇头,一定出去,就看到吕慈芸一脸凶巴巴的对着管继凡说话,而一看她出来,吕慈芸马上握住她的手。 “邵茵,这位管先生说你做到今天辞职了,我当然不肯,还说我们签有合约,今天不做就要缴十万元违约金,没想到他——他就开了一张支票给我,但我不肯收,他却说已生效了。” “管继凡,你在搞什么?!” “我帮你在天母的精华地段顶了一家五星级的美容中心。” 他将牛皮纸袋交给她,她不解的接过手,将里面的资料拿出来看,竟然还有钥匙。 “目前上面登记的是我的名字,但你可以去办过户,这些都是你的了。” 邵茵摇摇头,“无功无受禄。” 他早猜到的,“你当了一段日子的免费看护,这是你应得的,虽然这个店是顶下来的,但设备都很新颖,店家开业后,生意欠佳才决定要收的,不过我相信以你那双巧手应该可以做得很好。” “太好了,你是老板了耶,邵茵。”小茹好替她高兴。 “你现在可以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 “邵茵,我去帮你收东西。”小茹很快的去拿了她的皮包,连薄外套都拿来“小茹,你是不想做了吗?”吕慈芸恶狠狠的瞪着她。 小茹咬着下唇,不敢多话。 “小茹,我那里一定需要人手,你想不想过去我那里做?”邵茵这么说。 她眼睛一亮,“真的,好!好。” “邵茵——” “吕经理,这阵子你把我一人当三人用应该够了。”她虽然想用工作来疗情伤,但她这个老板不仅不懂得体恤她,还天天将她操到腰酸背痛,她早不想做了。 她直接走出店门,管继凡随即跟上,还为她开了车门。 她安静的上车,就连他开车上路,行驶好一段路了,她也很安静,他知道,有些话,她还没说。 半晌,“这是跟你上床的费用吗?”她突然开口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是我无聊,拿这个问题来贬低我自己。”她仍然面无表情,“谢谢,我收下了,就当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什么?”他差点急踩煞车。 有反应?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好啊,那她就继续编下去,看看他的反应会不会再大一点,谁叫他这段日子害她哭了好几回。 “对了,我还没通知你,我这是双喜临门,马上当人家老婆,再过几个月,我就当妈了。” 什么?他的眉头揪得更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你——你有了?” “是啊,孩子的爸还是你——” “吱——”这一次,他真的急踩煞车了,后面传来了愤怒的叭叭声,他连忙将车子开到路边,苍白着俊颜道:“你说孩于是——” “是你的,我常觉得老天爷一直在跟我开玩笑,不过,这一次,他厚爱我,我的一个旧爱又回到我身边,知道我有孕了,还想娶我,因为他不能生,所以他也愿意当个现成的爹。” 她的表情很满足,而听闻这席话的管继凡眉头都快打结了。 “管继凡,你别想太多,我这么坦白,是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我的他也说了,如果可以,希望我能跟你联络,请你去做一份健康检查,他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遗传疾病,就是优生学——” “你说什么?”管继凡难以置信的吼了出来,他已经是一肚子的闷火了! 但她完全不受影响,表情还很愉快,“对了,”她从皮包里拿出手机,“让我拍一张照片,我的他也想知道你的体格好不好、相貌佳不佳,这样多少也能看出生出来的孩子健不健康、美不美、俊不俊引”她按了拍照钮,他火冒三丈的将她的手机硬抢过来,打开车窗,就将它扔出去。 接着,他气呼呼的瞪着她,胸口的一股狂暴的怒火都快烧到喉头了。 看到他俊俏的脸孔泛起肃色铁青,她知道够了。 她甜美一笑,“好了,以上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你——你骗我的?!”他瞪着她那恶作剧的笑容,傻了。 “有小孩是真的,有老公是假的,怎么?你要学那种烂掉的偶像剧,因为我有小孩,你要负责任,你一定要娶我?” “我——”他是真的这么想。 “但你要娶我,我也不要,还有,小孩是我的,是你一时冲动、后悔而存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抢。” 他沉默了,但他真的想娶她,更想照顾他们的小孩,可她都这么说了,他再这么接话不是太矫情了? 思绪问,邵茵突然开门下车。 她扬扬手中的袋子,“这上面有地址也有钥匙,我自己去看就行了,至于你这个大忙人还是离我的生命远远的,因为——”她苦笑,“我其实很不想看到你。” 他看着她招手坐上一辆计程车,难过得不知所措,不知要不要上前将她拉下来时,却莫名的看到计程车后门又打开了,她的脚跨出来却立即又被拉进去,他惊觉不对,看着她贴靠在后车窗拚命拍打玻璃,似在求救—— 他脸色一白,立即开车追逐,两辆车几回快接近时,那辆计程车又拉开了距离,而且车子并不是往天母开,而是往五股山区。 两车一前一后的竞速奔驰,车子一路往偏僻的山路行,在几次转弯时,管继凡也已看到驾驶计程车的人就是管建浩。 两辆车急速前行,一辆透明的隐形车子更是紧追在他们后面。 “天啊,他们再不停车,我已经要吐了。”也变成透明人的傅磊头上开始冒星星了。 “拜托,你争气点好不好?这几个月来石头赏卖不了任何东西,你不内疚?” “我本来是内疚,但你说你不想再变成小蜜蜂,干脆用用许久没使过的隐形术,结果呢?我隐形多久了?连我这辆宝贝车也隐形,我会内疚?” “我不管,总之,我们天天跟着邵茵,好不容易这会儿有状况了,你要再不搞定——可能你老死、变成一堆白骨了,我跟花羽、杭冬三人还窝在石头赏卖珠宝咧!”金莹只能激起他的道德良心了。 博磊点点头,也很努力的追上前面两辆车,但他们在山区转了又转,两人也被转得头昏眼花。 其实,他们好几次想帮忙将两人凑成堆的,甚至连春药都准备了,但杭冬冷冰冰的说什么时候未到,要他们别多事,让他们只能跟进跟出。 车子终于停了!两人都想吐。 管建浩将脸色苍白的邵茵拖下车,他瘦了好多,但阴冷的眼神依旧,这次架在她脖子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黑枪。 “没想到吧?堂哥,我竟然会去当一名计程车司机。” “放开她!”管继凡神情苍白,这一次邵茵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可以,我要你从这里跳下去。”他拿枪指指身后那处陡坡。 “管继凡,你要是听他的,你就是白痴!”邵茵忙提醒他。 “没错,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管建浩耸耸肩,“你没得选择,还是你想亲眼看我怎么一枪打死她?” “不!不要!”管继凡的脸色瞬间化成一片死灰。 仍感晕眩的傅磊坐在车内看着三人对峙后,看着金莹道:“你不赶快来点魔法帮帮忙?” “傅磊,你忘了我是瑕疵品啊,我一次只能用一种魔法,我们现在都隐形了,我还能干么?” 也对,他四周看了看,突地看到前方的一棵树上有一个大蜂窝,“我有法子了。” 金莹看着他下车,捡起了一颗大石头后,用力的往那个大蜂窝丢去,“中了!” 瞬间,密密麻麻的虎头蜂倾巢而出…… 天!这个大笨蛋,那是虎头蜂窝——金莹全身无力,看着傅磊快速的冲进车来,瞪着那群蜂乱飞,更看到管建浩气愤挥打那些讨厌的虎头蜂,但他愈挥,蜂愈往他身上叮,他是痛得在地上打滚,管继凡却不畏蜂咬的将邵茵紧紧的护在怀中。 邵茵好害怕,她曾被蜂螫过,那感觉又痛又麻——可是奇怪,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痛? 管继凡也觉得怪怪的,也没有蜂螫他,他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的身上似有一道粉红色光护着,那些虎头蜂一靠近就赶快飞走了。 她也看到了,她更看到她手上的幸福戒闪烁着更深的粉红色光,她知道是它在保护他们,是它驱离可怕的虎头蜂群。 也因此,两人顺利的回到车上,但见管建浩成了惟一的受害者,管继凡仍然不忍,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后,他还是拿了衣服冲出去,为堂弟打掉那些虎头蜂。 不久,救护车来了,立即将休克的管建浩送医。 看着这一切的金莹,只能揉着太阳穴,“傅磊,请问一下,打蜂窝算哪门子的方法,你真的是愈帮愈忙。” “哪有愈帮愈忙?至少那家伙成了释迦牟尼。” “释迦牟尼?那是什么?” “呃,东西文化不同,反正就是满头包的意思。”只是——那一对仍坐在车内的男女为什么还没有任何动作?卖一个瑕疵品的代价实在太可怕了,他下回真的要将眼睛睁大点。 “我送你回去。”管继凡看邵茵表情严肃,他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边开车下山边不时看着她,引来她的一句——“有什么话就快说,不然,就请你专心开车。” 他直接将车子开到路边,一脸认真,“邵茵,其实我——” 她却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告诉我,现在管建浩现身了,所以你可以大声的说你爱我、你想娶我!” “我就是想——” “为什么?”她凶巴巴的看着他,“我的幸福应该是系在你身上,而不是那家伙身上吧!” “我怕我保护不了你,在我们做爱的那一天,你睡着时,我就接到他的电话,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还威胁我,如果不让你离开,他会再找你。” 她一愣,“怎么可能——” “他在我的房里装了窃听器,我不能拿你的生命来冒险,就算我会因此而抑郁而终——”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深情的道:“我真的爱你,我也好想你,邵茵,也许你认为我是个不敢面对真爱的瞻小鬼,但我是真的想守护你一生一世……还有我们的宝贝,我一定会给你们双倍的爱,请你相信我。” 她该说什么?他的黑眸没有冷漠,只有深情,没有狂傲,只有深深的歉疚与乞求原谅的眼神。 邵茵从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但是——“如果管建浩又在外面趴趴走,你会不会又不敢爱我?” “不会,因为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就算因此而离开你,我的灵魂也会继续保护你……” 她眼眶泛红,他总算像个男人了,因爱怯懦,也因爱而勇敢,她笑逐颜开。 管继凡倾身执趄她的下颚,温柔的吻上她的红唇…… 万岁!盯着这一幕的金莹终于看到了幸福戒上泛起的七彩之光,那代表这个瑕庇品修复了,而且是被两人的爱情给修复的,从今而后,戴着幸福戒的邵茵是一定会很幸福了! 尾声 管建浩被蜜蜂攻击后,整整发烧了一星期,后来虽然病好了,但也不知是否脑子烧坏了,他变得弱智,整天傻呼呼的笑着,再也不忧郁、再也不自卑,更下会攻击人了,这也是另一种幸福吧。 两个星期后,也就是管继凡跟邵茵举行婚礼的前一天,邵茵一个人再次来到石头赏,但她没有走到那扇有缘没缘门前,而是站在大片玻璃窗后,看着里面的人。 金莹注意到她,对她露齿一笑,她回以一笑,接着,她的目光栘到甜美的花羽、一旁冷着一张睑的杭冬,还有潇洒斯文的傅磊身上,待四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时,她给他们看了她手上的幸福戒,再朝他们露出一个幸福满满的笑容,喃喃的说声“谢谢”,跟四人深深的行礼后,笑中带泪的转身离开。 翌日,管继凡跟邵茵在安园私立疗养院举行婚礼。 邵茵的母亲似乎明白女儿有了很好的归宿,当晚,她走了,神情平静,嘴角微微扬起,似是笑着离开人世的…… 八个月后,一个小生命呱呱落地,管继凡跟邵茵升格当爹地、妈咪,两人拥着一个粉嫩漂亮的小女婴,拍了一张幸福的全家福,背景是一片亮丽的粉红色。 同一天,晴朗的天气午后,突然变天,倾盆大雨像要倾泻而下。 台北街头,西装笔挺的韩绍恩先是抬头看了黑压压的天空一眼,抿着唇,看向前方那栋简洁、独特,拱门还刻着石头赏三个字的两层楼建筑,一滴又一滴又粗又大的雨滴落地面,他快步的跑过去避雨。 站在门廊内,他瞥了一眼落地玻璃窗下方层层叠叠的鹅卵石及绿竹做成的水瀑帘幕,再看看里面,原来是家珠宝银楼。 他转过头来,看着愈下愈大的雨,心情更烦,尤其再想到那个相依为命的妹妹韩琳——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哪条筋不对?她跟胡俊严的婚事早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决定了,这一、二十年来,她也知道,但现在对方从美国过来要结婚,她居然拒绝?还说什么两家联姻就叫“含糊(韩胡),怎会幸福?!” 细问之下,才知从小就当邻居的这对青梅竹马根本是相看两相厌,而且,两人结下的梁子是多到可以建一栋台北大楼。 但小俩口在人前表现得很要好,一到人后,就不是那样。 不过小时候的事,有谁记恨?更何况,天之骄子的胡俊严集外貌、财富、家世于一身,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很自律,不曾交过女朋友,他那个天之骄女的妹妹居然不要! 古灵精怪的她还说除非那些童年的坏记忆全部从她的脑袋里消失、遗忘,那她就会乖乖的蒙了。记亿怎么消失?何况她跟胡俊严还当了近十年的邻居。 身俊的自动门突然打开了,一对看来是情侣的男女气呼呼的从里面走出来,“莫名其妙,一个手环要价五百万,简直坑人!” “就是,什么“遗忘环”,可以让人心想事成、忘掉不想存在脑袋的记忆?!简直当我们是傻瓜。” 打扮入时的小情侣气冲冲的撑伞离开。 韩缙恩好奇的转身,看着店里那名俊美冷漠的男店员,视线再移到那面白色墙上,那张冷峻的照片下方写着杭冬两字。 他眉头一皱,想了想,走到自动门前,门开了,他走进去,对着这名胸前写着“恶魔”名牌的店员道:“你好,我想看看那个遗忘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