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抢来的优》 楔子 台北市一家设备完善的双语幼稚园里,午休才刚过,二楼教室突地传出小朋友激动的哭闹及吵架声。 「芝绫是我的!」 「她是我的!」 「不是!她说她喜欢的人变成我了。」 人在一楼办公室的季老师一听到这些熟悉的对话,顾不得正在影印的资料,马上跟着助理冲到二楼,果不其然,幼稚园大班的三名男童又 打成一团,其他小孩又哭又叫,教室是一团混乱。 只有一个小孩除外——范芝绫。 她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粉雕玉琢的脸蛋看来既无辜又天真,但身为她的班导师,季老师她很清楚这个七岁的小女孩有着超龄的成熟。 在拉开三名男童后,她跟助理点点头,要她安抚班上幼童,随即带着罪魁祸首回到一楼的办公室,叹声道,「芝绫,是不是你又跟杰克逊 说你喜欢的人变成他了?」 小女孩倒是大方承认,「是,可这是奶奶要我这么说的。」 一听到「奶奶」两字,季老师就头疼。 范芝绫的父母早逝,完全是由满头花白的奶奶单独抚养,而从小女孩两岁多时,她就让她来上幼幼班了。 一升中班,她便要这个四、五岁的娃儿开始上美姿、美仪的课程,举凡仪态、说话及走路、站姿都要讲究,说是为了她的未来着想,但身 为一个老师,她实在无法苟同。 因为那个奶奶灌输给小孙女的观念有太多是不正确的…… 她在心里又叹一声,再看着此时,像个小大人般,双脚斜放、双手相叠,姿态优美的侧坐着的小女孩。 她摇摇头,「你可以不必这么坐的。」 范芝绫也摇摇头,「可是奶奶说女孩的美丽不能只有外表,言行举止要注意,气质兼顾才能为自己的美丽加分。」 她皱眉,「但加分做什么呢?你还这么小,应该像个普通的孩子」 「季老师,美丽可以赋予女人很大的权力,它也是最有power的武器,你明不明白?!」她圆圆的大眼睛看来充满智慧。 「呃……怎么说?」 「奶奶说,美丽跟财富是画上等号的,漂亮的女人才可以吸引多金的男人,丑陋的多金女人也许可以吸引英俊的男人,但丑陋的多金女人 绝对很难吸引到多金的英俊男人。」 这——绕口令吗?她都听胡涂了。 女娃儿面露微笑,「我的意思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九成九都是美女,即使是胸大无脑的美女亦然。」 她呆了,「这又是你奶奶说的?」 她点点头,「只要是美女就有机会,但有气质的美女机会更多,正所谓赏心悦目。」 季老师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再过一个月就要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女孩,若非亲耳听见,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口中。 四点,一下课,季老师一见到范芝绫的奶奶来接孩子,便很严肃的请她先到办公室,并将范芝绫今天说的那一席话转述给她听,没想到这 个奶奶居然一脸的满意。 她不由得生起气来了,「范奶奶,芝绫还那么小,你却灌输她那些——」身为老师,她甚至不知道该拿什么词来形容那些话! 「你说她小?!」范奶奶老眼一瞪,看来还挺威严的。「季老师,请你告诉我,这哪一门功夫或才艺不是叫人要从『小』扎根?从『小』 练起的啊?!」 「呃」一句话就堵得季老师哑口无言。 老奶奶范真抿紧了唇从椅子上起身,随即走出办公室,来到中规中矩的坐在窗户边,看着小朋友玩溜滑梯的孙女身旁,牵起她的手,走出 幼稚园大门。 她对这女娃儿有重责大任,而女娃儿,更是范家惟一的希望了。 未来,自己一定要让她找到一个多金、英俊又爱她的丈夫,如此一来,范家没有幸福婚姻的诅咒才能破除…… 第一章 「罗腾咖啡屋」内,欧阳骞轻啜一口浓浓的黑咖啡,深邃的黑眸看着座位旁这面可以透视外面街景的落地玻璃。 外面,一名拿着公事包的男人匆匆经过,但突地停下脚步,转身向他,对着他整理服装仪容,再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后,继续往前走。 五分钟后,一对打扮入时的都会女郎也在同个地方站定,对着他搔首弄姿,再从包包里拿出口红补补妆,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早餐来了。」 亲切的声音蓦然响起,也将欧阳骞的目光自外面移向这名又高又壮,被客人腻称为「胖妈妈」的五十多岁妇人身上。 「谢谢。」 胖妈妈露齿一笑,看到拿起刀叉的他,又习惯性的将目光移向那面玻璃落地窗时,忍不住笑道,「找一天,这面玻璃我得找人将它换下来 ,免得一些新客人进来后发现其中奥妙,窘得不敢再进来消费,那我这家店就得倒了。」 欧阳骞仅淡漠一笑,倒没答什么,他很清楚这只是她的客气话,本名杨晴的胖妈妈有一头花白的头发,亲和力百分百、手艺一流,所以虽然只是隐藏在台北巷弄间的小型咖啡屋,也只有一人忙进忙出,但一到用餐时间,这里还是一位难求。 不过,此时店内只有他这名固定前来吃早餐的客人,因为时间才早上六点多,这个城市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还在睡梦中。 而胖妈妈眼见这名俊雅风流的熟客还是维持一贯的疏远态度,虽然失望,但她也只能转身走回工作的吧台。 欧阳骞边吃早餐边看着窗外,看着几名笑嘻嘻的小学生站在他前面,对着他大做鬼脸后,打打闹闹的又跑开了。 他的嘴角提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一面落地窗与多年前的一个钻石广告有异曲同工之妙,坐在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所以很多人都将这面玻璃当成镜子。 思及此,又有一个拉着一只旅行箱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一对上那张美丽动人的粉脸时,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蹙。 她柔腻如丝缎的浏海下是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水汪汪的璀璨大眼就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纯真又无辜,但其丰润的樱唇却又带着诱人的性感,而一身高腰系缎带的粉白色及膝洋装,虽然剪裁简单,但线条优美,将她修长且侬纤合度的婀娜曲线衬托得相当完美。 她绝对是美丽的,但他对美女已有免疫力了。 他拿起咖啡再啜一口,发现站着不动的她,眼眶似乎泛红可见泪光,他的眉头不由得再次一蹙。 她微微抿唇,斗大的泪珠立即滚落眼眶,只见她轻轻拭泪,但一滴滴的热泪还是不时的潸然落下,那模样楚楚动人,一双噙着泪水的大眼睛更是有着难以形容的深沉痛楚,就连隔着一面玻璃的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痛。 下一秒,他看到她从侧背的皮包里拿出丝帕轻轻的擦拭脸上的泪珠,在几个深呼吸后,她尝试着笑,但勉强挤出的笑容看来比哭还难看,但她没有放弃,一个深呼吸后,她再试一次,但这个笑容还是失败了。 她看来有些气自己,但在几个深呼吸后,她试着再笑一次,但噙在眼眶的泪水此时又滚落而下,她咬着下唇,愤怒的拭去泪水,再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一个深呼吸后,再笑了笑,脸上是不那么僵硬了!但笑容看来仍然勉强…… 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约莫五、六分钟后,她的小脸上终于出现一个看不出半丝哀伤的笑脸,这个笑与她身后的金黄色阳光一比毫不逊色,同样的灿烂迷人,而那双曾经哀恸、愤怒的黑白明眸,而今也已盈满了动人的笑意。 不可否认的,她的表情变化相当的吸引人,欧阳骞在这五、六分钟里居然是不由自主的凝睇着她,什么动作也没有。 接着,他看着她满意的点点头,略微侧身,拉起身后的旅行箱,走了几步,抬头瞥了前方的木刻招牌「罗腾咖啡屋」,她顿了一下,再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后,转身走进咖啡屋。 「欢迎光临!」 胖妈妈爽朗的声音响起,但见她笑容可掬的拿起menu迎向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一见是个漂亮的女娃儿后,胖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直觉的先瞥已用了一半早餐的欧阳骞一眼,再回到眼前这个美丽可人的女娃儿身上。「靠窗的位子好吗?」 「嗯,谢谢。」 范芝绫回以一笑,再拖着行李跟着这名和蔼可亲的妇人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看了menu,点了一份a餐后,她抬起头来环顾这间充满古欧风的咖啡屋,也注意到坐在她正对面那名西装笔挺的男子。 虽然低着头,看不到他的长相,但他浑身散发着一抹沉静的慑人气质,所以,她还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他一眼,只是,当她将目光一转往窗外后,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倏地起身,怔怔的瞪着窗外的街景,还有不少人步行而过,却伫足在她前面——不,是对着玻璃打量自己的画面,所以她刚刚…… 一双璀亮黑眸冒出两簇熊熊怒火,她气呼呼的走到一直头低低的西装男子桌前。 见状,正在开放式的柜台与厨房间准备煎蛋的胖妈妈,则好奇的探头看着两人。 「你看到了!」不然,他不会不敢抬头的。范芝绫的声音充满指控。 欧阳骞抿紧了唇,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少了层玻璃相隔,看来更年轻的妙龄女郎。 然而,一看到他的长相,怒冲冲的范芝绫倒是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他是一个这么俊的男人。 欧阳骞神情漠然的反问她,「你说我看到了什么?」 「你、你看到我刚刚在外面……」她抿紧了唇,眸中突然再绽泪光,她抬起头,眨眨眼,将泪水眨回眼眶后,才又怒气冲冲的瞪着跟前英俊的男人,「你太没品了,你至少应该出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就不会——」 「哭?!」他突如其来的接下话,表情甚为不悦,「小姐,害你哭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指示你站在外面哭的,事实上,你的哭泣、愤怒与那勉强挤出的笑容,全都让我胃口大失!」他还意有所指的瞟了桌上用一半的餐点。 「你!」范芝绫气得语塞。 欧阳骞站起身,她这才发现他足足高出自己两个头,而高大英挺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势的魅力与自信,尤其那双冰冷的深邃黑眸,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可矛盾的是,这样的眼眸却魅力无穷,就连她这个情场老手,心里居然也漾起一抹悸动。 但他仅仅以冷眼瞟她一眼,便步出咖啡屋。 这一幕可算是奇迹了,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没遇过一个可以对自己的美丽视而不见的男人,尤其他还看到她哭的样子! 奶奶曾说过,她的泪水可以勾人魂魄,让看到的男人倾其所有也想要博她一笑,但这个男人竟然只赏给她一个——白眼?! 「小姐,你的早餐。」 胖妈妈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流窜的火花,所以她原本想再多探探这名陌生的美丽女孩,但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走进来,忙不过来的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付帐后离开…… 叮咚—— 用完餐后,范芝绫搭上计程车,约莫十多分钟后,她来到一栋美轮美奂的大楼内,再一次确认住址后,她伸手按了电铃。 但等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金属门还是毫无动静,她只得伸手再按一次电铃。 叮咚—— 「来了、来了!」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一分钟后,门被用力打开,一头乱发,还穿着格子睡衣的田心洁出现在门内,一看到分别一年多的大学同窗,马上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太好了,芝绫,我好想你哦!」 范芝绫露齿一笑,看着这名长相清秀却懒得让自己变得更美丽的老同学,再抬高手看了手表一眼。「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分,我以为有人是上八点的班?」 田心洁一愣,马上放开她,一边还哇哇大叫,「惨了、惨了!我的上司会吼得我耳朵长茧的——」她冲回出租套房内,直接跳上居中的床铺,再跳到衣橱前,拉开衣柜,扯下两件衣服后匆匆换装。 倒是拖着行李进来的范芝绫气定神闲的将门关上后,将行李靠墙摆好,走到床沿坐下。「你就干脆放假一天嘛,你不是说有好情报给我,也帮我安排好住处了?」 田心洁焦急的边套上裙子边答,「我也想啊,但公司不准假。」 「公司电话给我。」 闻言,田心洁皱眉,同时也停下穿裙子的动作。「公司电话?」 她微笑的点点头。 田心洁瞥了床头柜的闹钟一眼。完了!已经迟到了,在「宽宇集团」上班,迟到可是比请假的遭遇还修呢! 她叹了一声,走到好友身边,拿起电话拨了公司的号码后,再将话筒交给她,希望这个「把」男人功夫一流的好友能够帮她逃过一劫。 随后,范芝绫好听的嗓音响起,「喂?你好,我是田心洁的家人,她半夜发高烧,到现在还昏睡着,今天没法子过去上班了……嗯……好的,谢谢你,再见。」 就这样?!田心洁诧异的看着将电话放回去的好友,「过关了?」 「那当然!」她一脸得意。 「可是……接电话真的是我上司吗?声音听来低沉、有着压迫人的气势?」 她皱眉,「好像不是,不过,是个男的就对了。」 「是吗?」田心洁有点不放心,她的上司没那么好说话的,不过,好友的声音听来倒是诚恳无欺,可信度达百分之两百! 「别想那么多,反正是报备过了,现在就说说你的情报吧!」 范芝绫这一趟特别自美返台,就是起因于好友的这个情报,因为她奶奶已经下最后通牒,她要是不在半年内,找到最佳伴侣,就不想也不愿意再见她这个孙女了! 唉,也是想到这一点,她才会泪洒街头,没想到却被那个讨厌的男人—— 她深吸口气,马上将那个不好的回忆丢到脑后去。 「我的情报就是刚刚跟你通电话的人我的上司,他就是你偏爱的那一型男人,工作跟玩女人并重,有钱、英俊、花心风流,女人一个换过一个,所以我这个秘书每天得帮他排约会行程,还得帮他订花、订礼物分送给不同女人,但他也绝绝对对是一个怪人,工作一张脸,泡妞又是另一张脸……」 范芝绫边听边点头。没错,这个男人的确很符合她的要求,她可不要一个无所事事的花心大萝卜。 看着仍叽叽喳喳的好友,她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其实,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同学眼中的怪人,所以她几乎没有朋友,一直到就读加州大学跟田心洁同班。她不将她当成怪人看,两人才有机会发展友谊,成为至交。 而她的「怪」,其实只起因于她对同龄男孩没兴趣、处男没兴趣,对只交过一、两个女朋友的男人也没兴趣,她要花花公子、要回锅再回锅、玩过无数女人、进酒家像进家中厕所、看疯马秀、钢管秀次数多到心头小鹿都懒得动的男人。 因为从小到大,奶奶就告诉她,这样的男人才叫「优」! 但这种男人身边一定有一拖拉库的女人,所以一定得用抢的,但抢人的手段要高明,美色、脑袋、手脚反应都要一流。 而她从小就练这门功夫,所以手到擒来,一点都不难,也因此,她被冠上抢心魔女、坏女人等封号,只是,即便如此,男人仍旧哈她,女人依然讨厌她。 在加州,她是声名狼藉了,再加上在加州待了几年,该抢的优质男人也几乎都抢过手,但全被奶奶否决了,所以好友的情报,可以说是她目前惟一的希望了。 只是……她柳眉微攒,怎么脑海里又冒出那张冷飕飕的讨厌俊容?她微微摇头,再次将那张容颜抛诸脑后。 「哦,对了,既然准假了,我就先带你去你住的地方,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已经帮你抢到一个好位置了,走!」 眉飞色舞的田心洁拿起皮包,一手拉着好友,再拖起行李,一起到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去。 朗朗晴空下,一栋位于基隆路上的花岗岩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旁的广场上还架设了一个象徵飞翔的大型雕塑艺术品,大楼入口的高高门廊上则以龙飞凤舞的字体写了「宽宇集团」四个大字。 「这就是我上班的地方。」 田心洁边开车边以眼角余光瞟了这栋光入口处看来就宏伟气派的大楼,再略微低头的快速驶过,就怕她被站在门口的警卫认出,她今天可是跷班呢。 范芝绫也迅速的瞄了大楼一下,在好友左转右转的转了几个弯,进入宁静的巷弄时,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而在看到罗腾咖啡屋时,她顿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一早抵台时所搭的计程车,在从机场高速公路下来接建国北路高架桥后,就开始绕路的司机所钻进来的巷弄吗?!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索性提前下车,也顺道整理一下自己那沉甸甸的思绪,再去找好友…… 田心洁将车子停靠在右边一个小公园处的停车格上,两人一下车,提下行李,她再次拖着行李,带着范芝绫往位在公园旁一栋看来颇为高级的白色建筑物走过去。 一看到坐在警卫室里的不是晚班那位熟识的林伯伯后,田心洁大大松了一口气,她边掏钥匙边往前走。 警卫室里的尹伯伯立即探头,「两位找人?」 「不是!」田心洁指了指身边的范芝绫,「她是十一楼之二的新住户范芝绫,从今天开始,她就住这儿。」 「请等一等。」尹伯伯翻了簿子一下,点点头,笑了笑,「房东赫先生已经有交代了,欢迎。」 范芝绫回以这个花甲之年的老伯伯一笑,跟着好友走入这个有着一个小巧但精致的前庭花园的白色大楼,搭电梯上了十一楼。 一出电梯,田心洁看着左右相邻的两个大门,笑道:「我还记得你在美国抢万人迷副教授伊霍夫时的伎俩,你故意住到他隔壁,才短短一个礼拜就成功的掳获了他的心,所以这一回呢,我的上司——」她指指右边的门,「他就住这儿,上回我帮他来这儿拿他带回家的文件时,一看到隔壁贴了张出租的单子,我就想到你了。」 范芝绫莞尔一笑,「谢谢。」 两人笑咪咪的走进房间,宽敞的客厅、明亮且充满现代感的装潢立即让范芝绫眼睛一亮,尤其这会儿,外面的灿烂阳光洒进一室的金黄色光,让人觉得好温暖、好舒服。 她愉快的整理起行李里面的东西,却听到好友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她看向好友。 田心洁吐吐舌头,摸摸扁平的肚子,「我肚子好饿!」 「你走出大楼后,在拐角那个地方有一家罗腾咖啡屋的早餐挺不错的,你先去吃。」 「你怎么知道那家咖啡屋的早餐挺不错的?」田心洁一脸好奇。 「就是……」她的脑海再次浮现那张让人不怎么愉快的俊颜。 铃铃铃—— 正拧眉看她的田心洁,皮包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没想太多的,她直接从皮包里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钮,「喂?」 「田秘书,看来你没有在昏睡中了,我命令你半个钟头内到公司上班,不然,明天就可以不必来了!」 闻声,她脸色刷地一白。老天,电话的另一端竟然是她的魔鬼上司! 「等一等,副总裁,我——咳咳……我人真的不——咳咳……」她一边假咳嗽一边跟好友挤眉弄眼,向她求救。 范芝绫直接拿过她手上的手机,却刚巧听到对方后半段的雷霆怒吼,「……滚回家吃自己!」 她眉一揪,「这位副总裁,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你对下属的态度也太差了吧——」 「你又是什么东西?!」连线的另一端,轰隆隆的吼声持续。 「我不是东西,我是跟她情同姊妹的好朋友,她人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就不必来上班了,反正这个秘书的位置有太多女人想坐!」 「你」范芝绫的胸口顿时燃起一把怒火。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鬼日子?让号称一年只生气一次的她,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已火冒三丈两次,而惹火她的居然还都是她最懂得掌控的男人! 「你跟田秘书说吧,要是半个小时内,我见不到她的人,她就真的可以不必来了!」 「咔」地一声,粗鲁的挂电话声让范芝绫的耳朵嗡嗡作响,她更是气得牙痒痒的。「台湾的男人都这么恶劣的吗?!」她气愤的将手机还给好友。 接过手机的田心洁,因为心虚,这会胃还起了阵痉挛,她是故意将这个「把」男人功夫一流的好朋友给拐到台湾的,无非也是想利用她的「专长」,完成自己的爱情美梦。 「呃……副总裁的脾气是偶尔会失控啦。」其实是阴阳怪气! 「是吗?」范芝绫柳眉一挑,敏感的问,「而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情报人选?」 田心洁的胃持续揪紧,甚至隐隐发疼了,她吞咽了口口水,「可是你不是说过,男人心中都有一座火山,偶尔爆发的活火山还是比沉睡多年的死火山一次爆发要来得好,这说的是脾气及抗压性嘛。」 「这……」看来她被自己的话堵死了,她摇摇头,「算了,你赶快去吧,不然,因为我被炒鱿鱼就惨了。」 「是啊,我得赶快——哎哟!」田心洁的脸色一白,突地抱着肚子蹲下身来。 她摇头,「心洁,没时间演戏了好不好?虽然你以前常这样帮我制造机会——」 「不是,我的胃好痛啊,这几天就隐隐作疼,这会儿饿起来,疼死了人……」 看她额头都冒冷汗了,范芝绫才赶忙扶着她搭电梯下楼,最后在警卫的帮忙下,到附近一家医院就诊。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经过,坐在办公室内、红木大桌后方的男人铁青着一张俊脸,目光冷峻的瞪着坐在前方沙发上的好友白承骏。 受了不了!白承骏吐了一口长气,从沙发上站起身,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擅自接你的电话,更不应该擅自准了你秘书的假,但那个女孩的声音听来太舒服——」 「我不想听这个,你这个花心大少没有一个父亲在后头盯着,可以逍遥过日,我可不同,所以那一大堆要回的信函是不是该由你来打?」他冷冷的目光瞟过桌上那一堆小山似的文件。 「我?」俊逸斯文的白承骏尴尬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别傻了,你知道我是靠女人混毕业的。」 男人低声诅咒,而白承骏则庆幸他的音量小,不然,这个在情场跌了一大跤而性情大变的男人,就这一年多来,骂人的功力可是更上层楼了! 「我要去约会了。」还是先闪为妙。 嘟、嘟——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地响起,白承骏见好友拿起话筒后,趁此良机,大步走出这间副总裁办公室,瞥了空荡荡的秘书室一眼,他搭上专属电梯离去。 而就在大楼的一楼柜台处,接待人员在请示过副总裁后,挂上电话,对着站在眼前这名让人眼睛一亮的美女道:「副总裁请你直接上十一楼,请你搭右边那个专属电梯。」 「谢谢。」范芝绫对两名柜台人员投以一笑,转身往电梯走,也听到身后传来的低低谈论声。 「副总又换女人了。」 「嗯,不过,这次这个女的感觉比以前那些女人都还让人赏心悦目。」 「我也有同感……」 又换女人?看来就花心这部份,田心洁的情报是正确的,但对这个男人的脾气……她还是得看看他的长相及感觉来评估是否为理想的情人人选了。 范芝绫边想边看着电梯的门在一楼打开,一名斯文俊逸的男人迎面走了出来,一看到她,他的眸中立即飞上一抹惊艳。 她对他微露笑容,越过他,步入电梯,那个男人身上也有花心的味道…… 一见是个大美人,白承骏本想再踏入电梯的,但一想到这个电梯是直接上十一楼的,也就是说,她可能是楼上那个气得七荤八素的副总裁的女人。 看来他的眼光愈来愈好了嘛,这个女孩一看就是女人中的极品。 「当!」电梯上了十一楼,门一开,范芝绫一边踏出电梯、一边从皮包内将医生开立的就诊证明拿出来。 此刻,田心洁还躺在医院里,因为胃发炎,至少得休息个两、三天! 所以呢,田心洁那个猪头上司若看了这张诊断证明书还敢炒田心洁鱿鱼,她一定找律师告他! 而这个楼层显然是正、副总裁专属的办公楼层,一间总裁办公室,而另一间门户大开的门上则写着副总裁室,另外就是一间秘书室而已。 她直接走进副总裁室,见那名猪头上司正低头看文件,也没细看他,她直接将手中的诊断说明书摆在桌上,再拿起一旁的纸镇「砰」地一声,用力压在纸张上,算是报复他粗鲁挂电话的行为。 「请看清楚吧!你这头自以为是的——」 欧阳骞缓缓的抬起头,当冷峻的目光与她交会时,她的脑子轰地一响,倒抽了口凉气,只能瞠目结舌的瞪着他。 第二章 一双冷冽严峻的黑眸对着一双惊愕非常的澄澈明眸良久,直到四周的空气凝结滞闷,直到范芝绫惊觉呼吸困难,发觉自己竟是屏息瞪视着对方讨人厌的俊俏五官时,她缓缓的吐了一口长气,四周的空气彷佛才又流通起来。 她是怎么了?从小到大,她应付、见识过多少男人,就算有咖啡屋里那个不愉快的经验好了,但她也不该被这个男人的冷峻眼神给震慑住 吧! 突然间,她觉得很好笑,嘴角漾起的笑意,让她这张粉雕玉琢的容颜变得更迷人。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给他一个笑脸,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她灿然一笑,彷佛一切恩怨都没有了,她再指指那张诊断证明书,「我是特地替心洁送这张证明给你这位上司看的。」 他抿紧唇,拿开纸镇,将那张证明拿近一看。 「医生说她得休息三天,所以这三天必须麻烦你这个上司辛苦些,不过……」她顿了一下,又瞧了瞧这间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宽宇集团看来规模不小,调一个人代替心洁的工作应该不难。」 「这是你的自以为是吧?」他的口气极不友善。 她一怔,想反驳,「我——」 但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在宽宇工作的没有一个是废物,也没有一人有闲工夫去做别人的事,田秘书要做就回公司,不然就离开。」 「副总裁,你是眼睛有问题?我特别拿——」 「你会打字吧?」 突如其来的问话,倒教她再次愣住了,「我?当然会。」 「那你就代替她。」 她惊愕的瞪着他。 「想帮她保住工作就开始工作,当然,做不下去也可以走人,顺便再到会计室去帮田秘书领这半个月的薪水,她可以不用来了。」他的眼神严峻如冰。 要心洁走人!那怎么成?她一回台湾,好友就丢掉工作,她不成了瘟神?! 她在心里暗数一、二、三,将对他这张俊脸的厌恶感再次压下后,嫣然一笑,「好,那就由我来做吧。」 他冷峻的黑眸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他以为她会反唇相稽,甚至怒不可遏的批评,没想到—— 范芝绫是训练有素的,她绝不会在「猎物」面前表现出歇斯底里的一面,优雅、甜美、自在,愈让自己与众不同,愈能让自己看中的猎物对自己的印象加分,而印象分数愈高,成功指数也就愈高。 虽然两人一开始的相遇并不如她意,但总是个目标,三天代班,近距离观察猎物也是好事,何乐而不为? 「开始吧,不是要做很多事吗?」她双手放在桌沿,倾身微笑看他。 他抿抿唇,将桌上小山一样高的一大叠文件交给她,一个一个的口述回信内容,看她一派泰然的拿着笔记录下来,之后,又回到秘书室,一会儿即传出迅速敲打键盘的声音,他倒是很讶异,有着这样一张美丽脸庞的女人也有这么高的工作效率?! 几乎在同时,他的脑海再次浮现她那张在落地玻璃窗前哭得让人心疼的一幕。 黑眸沉淀着一抹好奇,他突然很想知道,是什么事让她哭得那样伤心? 星光璀璨的夜晚,时针已指向九点,再半个小时就超过探病时间,但躺在病房里的田心洁还没见到帮她代班的好朋友。 终于,「叩、叩」两声敲门声后,门开了,范芝绫手上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看来仍然神采奕奕。 「你不是打手机给我,说副总裁留你下来打字、加班,怎么这一番折腾下来,你精神还这么好?」田心洁惊讶的边说边坐起身来。 范芝绫将水果篮摆在一旁的小桌上,再在床沿坐下,「你别忘了,我是咱们企管系以傲人的第一名成绩毕业的『怪才女』。」 「是啊,另一个第一就是总共成功的抢了近三十名可说是加州各大学各系白马王子的『抢心魔女』!」 听到这个封号,她那双澄净的明眸快速的闪过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受伤光芒,但那仅仅是一瞬间,她明亮动人的脸上还是布满盈盈笑意。 「别说那个了,你还好吧?」 她点点头,「医生警告我再也不可以不定时吃饭,也不能大小顿的吃,但是今天你帮我上了一天班,应该能了解我为什么三餐无法定时了。」 「他是一个工作狂,所以我实在很怀疑他真的有时间玩女人?」 「有!他常常带美女泡夜店,玩得很晚,你住他隔壁,可以好好观察他,有时候,就连大白天,也有美女直接到公司找他,甚至在我面前上演一场春宫秀,当然,我溜回办公室,没瞧见,但声音可听到了。」她怕长针眼嘛。 「那也是」范芝绫还是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是真的有点累了,「我回去了,明后两天还得代班,你好好休息。」 「辛苦你了,真的不好意思。」田心洁实在很不好意思,但是……「副总裁真的长得很帅,对不对?」 「还可以吧。」她含胡的应了一声,旋即开门离开。 由于医院跟她的住处并不远,所以她步行回去,一看到隔壁还是静悄悄的—— 看来跟她一起下班的副总裁页的泡美眉去了,工作一整天,不用休息还可以直接去泡美眉,嗯,体力这方面,以满分十分来计,他可以得九分了。 翌日,早上六点上范芝绫已经起床并梳洗好,穿了一套低胸微露乳沟的条纹套装,她过肩的长发挽成一个髻,看来成熟了些,但因一张淡扫娥眉的脸蛋纯净可人,使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纯洁与性感的迷人气质,整个人看来是比昨天那个清秀佳人更让人心动。 「咔」一声,相邻的隔壁隐约传来一道关门声,她走到门前,由门上的鱼眼看出去,那个冷峻但脾气显然不太好的魔鬼上司已经走到电梯前了。 她低头看了手表一眼,才六点五分,他起得倒早,就不知昨晚是几点回来的?因为她累瘫了,洗完澡后是一觉到天亮。 再略微整理一下服装仪容,她拿起皮包,也离开住处。 几分钟后,走经那一面曾经泄漏她心中脆弱的玻璃落地窗,她的心情还是有些波动,但看着这面反映自己的镜面玻璃,她却不禁好奇此刻那个魔鬼上司是不是也正在玻璃后方看着自己? 其实,隔着那片玻璃,一样坐在老位子的欧阳骞的确正看着她,而他那双黑眸闪过一道惊艳,也闪过一道错愕。 因为昨天的她跟今日的她,可说是两样风情,尤其套装领口处可见的诱人乳沟,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而他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但她的的确确面对着玻璃做了一个极为灿烂,足以勾人魂魄的瑰丽笑容。 下一步,更让他身体瞬间紧绷的是,她居然俯身往前倾,将西装领口拉开一点,露出一半的诱人酥胸后,再挺起腰杆,从皮包里拿起一瓶迷你香水,再次倾身向前,拿起香水轻轻的点在手上后,往半露的酥胸轻轻抹了几下。 欧阳骞看得口干舌燥,不得不拿起咖啡连喝几日,但这很奇怪,他从不是个好色之徒,怎么会被她挑逗得浑身燥热。 范芝绫的表情看来好像很满意,她将香水放回侧背的皮包内,往前走,转进咖啡屋内。 「欢迎光临!」 胖妈妈一见昨天的俏美人再度现身,一张嘴是笑得都阖不拢了,「欢迎你再度光临,一样靠窗的位子好吗?」 胖妈妈指了指正低头吃东西的欧阳骞前面的桌位,范芝绫跟她点点头,却是大方的走到欧阳骞桌旁,待他抬头看她时,她彬彬有礼的做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腰礼,「今天要继续麻烦你了,副总裁。」 「你们认识?」胖妈妈识人无数,总觉得这个女娃儿很得她的缘,也觉得她站在欧阳骞身边登对极了。 欧阳骞瞥了胖妈妈一眼,再看着迳自在他对面坐下的女子,没有应话。 倒是范芝绫自已开口解释了,「我是他秘书的朋友,昨天代她的班。」 胖妈妈眼睛一亮,「是吗?这真有缘,而你也来得这么早——你也住这附近吗?」 「嗯,而且就住他隔壁。」 闻言,他拿杯子的手顿时一怔,惊愕的看着她。 范芝绫回以一个巧笑倩兮的笑容,再上下打量他。他今天穿着灰色西装,系了一条紫色领带,再加上几丝不驯的黑发落在额前,俊雅的五官可比昨日看来更吸引人。 昨天的体力是九分,今天再看,外表好像也可以打上九分……她一边打分数一边又道:「我刚从美返台,若没意外,我应该会在这儿待上半年。」 欧阳骞抿紧唇,心中大概也猜出是田心洁帮她租下来的,印象中隔壁贴了好几日的出租单子…… 「半年?是回来工作还是?」胖妈妈有着天生的管家婆个性。 「不,只是处理私事。」 既然都说是私事了,胖妈妈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在帮她点完餐后,她回到柜台准备早点,但一双好奇的眼睛还是不时的溜向两人。 「你昨天没说住我隔壁。」欧阳骞放下杯子,目光炯然的看着她。 「我好像也没有说的时间。」弦外之音是她昨天被他操得半死,她只有拚命做事的份,哪有发言的机会? 他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来,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又看着她,「你刚刚——」他瞥了身旁的落地玻璃窗,「是故意做撩人姿态给我看的?」 「你?!」她眨眨眼,随即噗哧一笑,「抱歉,我没有透视眼,也不确定你是否有坐在里面。」 从她的反应,他突然觉得自己问的话很蠢,看来他这个花心大少果然如好友所言——还不够格,他只有表面像,尚未进到骨子里。 「你住我隔壁也有可能跟踪我,知道我坐在里面。」 「理由呢?勾引你?我想以我的姿色还不需要吧?」说到这儿,她还煞有其事的做了一个魅力满分的撩人姿态。 言之有理!他心里居然一下子就附和了她的话。 一会儿后,胖妈妈送来两份餐点、一杯热咖啡,向两人笑了笑,才回柜台去。 她本以为两个年轻人会聊个几句,没想到他们居然静悄悄的各自吃着早点、喝着咖啡,而欧阳骞更是一改以往的斯文,大口大口的扫完盘中的食物就起身了。 见状,她想也没想的就从柜台后走出来,指着范芝绫道:「不等一等小姐吗?不是都要去上班?」 「胖妈妈,我有好几个女人还未搞定,暂时不想增加名额。」他毫不给她面子,虽然从他搬来这儿独居后,已有五、六年的时间,他都在这里用餐。 「呃——」 胖妈妈是想牵红线,因为自从经历情变后,他带来吃饭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骚,打心底,她就觉得没有一个适合他的,但眼前这个女娃儿很不错嘛! 范芝绫先看着一脸尴尬的胖妈妈,而看看这个脾气欠佳的男人,随即开口, 「胖妈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追我的男人太多了,暂时我也不想再增加名额。」 两道冷芒立即射向她,但她仍盈盈一笑,一点都不以为忤。 「我想一个上司的度量应该都不小,不然如何管理一个大企业?搭便车应该没问题吧?」 她都这么说了,他能说有问题吗?!欧阳骞抿紧了唇,阔步往外走,范芝绫则从皮夹里拿钱付帐,再以眼神示意要不要帮忙转身就走的男人付款? 「不用,他已经预付一笔不少的早餐费了。」胖妈妈笑笑摇头。 她明白一笑,付款后,优雅的跟上欧阳骞,一起走回住处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搭乘他的便车到公司,不过!在车子行进的这段时间里,他仍是闷不吭声,而她则是一脸自在…… 「打电话给这两个地方,请他们明天各送一万元上下的花束或礼物去给名单中,我打勾的这几个人。」 一进办公室,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确有好多个女人,欧阳骞给她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打电话给花店或精品店,送礼去给这本花名册中的近十位女人。 「一万元上下?」她挑眉,这算了算都快十万元,1个月要是送上十次,不就一百万了?! 「你也是女人,应该很明白买个花或小礼物哄哄女人是很普通的事。」 「但我以为你这样的男人不需要花钱泡女人的。」 奇怪,这个花心少东身上有某种特质让她觉得不太对劲。 「你——」欧阳骞居然无言驳斥,只能低头办公,但自承骏说过哄女人用这招准没错,要一次摆平一堆女人用这招更没错…… 「副总裁,这笔生意由我来接行吗?」 他抬头,不解的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她。 「我本身是一家可以全球送货的连锁花店老板,虽然台湾没有分店,但有可以配合的『紫源花卉』,当然——」她露齿一笑,「你是心洁的老板,就打个八五折,如何?」总是生意人嘛,看到生意上门哪有不做的道理。 他蹙眉,「你看来没几岁。」但生意头脑显然不差。 她优雅耸肩,「东方人总是很难让人猜出实际年龄,不过,我已经二十四岁,在二十一岁那年开了第一家花店,如今在加州有近三十家的加盟连锁店。」 「不错。」 「谢谢。」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赞美,她却笑得很灿烂。 一个年纪轻轻的花店老板,她显然不属于胸大无脑那一挂的,而一个才貌兼具的女人也的确更吸引人。 范芝绫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在空白处写了一个地址跟电话,直接放入他桌上的玻璃下方,「既然你的花名册厚厚一本,要送的花束肯定不少,基于我只代班三天,所以,其他的时间就请你多多关照。」 虽然好友就是他的秘书,但光看她惧怕上司的样子,她是没胆子帮自己拉生意的。 他看了上面的名字,中文写着「范芝绫」,可笑,他到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范小姐——」 「叫我芝绫就行了。」 但他没理她,「范小姐,这笔生意就给你,你先去处理。」 她也不勉强了,「谢谢!」她愉快的开门出去,回到办公室,立即打电话给紫源花卉,再将那一长排女人的名字眼住址、电话全部键入电脑后伊媚儿出去。 刚处理完他的私事,内线电话随即响起,她连忙接起电话,「喂?」 「进来。」 她勾起嘴角一笑。这个副总裁叫秘书的方式还挺斯文的,至少还用内线,她以为他会直接拉开门用吼的咧! 她俏盈盈的来到他的办公室,「有事?」 他从电脑里拿出一片光碟给她,「将里面的a档资料叫出来后,列印十份给我,还有——」 话还没说完,他的内线电话响起,他接起后,听了一下,看着站在眼前的范芝绫,想了一下回道,「好,让她上来。」 他放下话筒,继续交代她今天要办的事,但五分钟后,一个穿着火红低胸洋装的美女就大大方方的走进副总裁室,一见到他!便像八爪章鱼一样的抱住了他,对范芝绫是视而不见。 杜诗诗那涂了油亮唇蜜的红唇性感微张,一双抹了蓝色眼影的大眼深情凝睇着他,「我去澳洲这五天!真是想死你了,骞。」 「我也想你,宝贝。」他邪魅一笑。 看到他此时的笑容,范芝绫才明白田心洁说的——他工作时是一张脸,泡妞时又是另一张脸! 但一见到美女的唇就要主动送上,她挑眉问问目光刚好移到自己身上的欧阳骞,「我需要出去?」 看她一派泰然自在,不知怎的,他的胸口居然闷闷的,「不用。」 「那好。」 她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她可不是田心洁,有好戏看还不敢看,何况,她还可以观察他的吻技好不好?女人的反应又是如何? 有些花心男人拥吻女人时一点都没有顾虑到女伴的感受,吻得粗鲁。 但从眼前这一幕看来,没有顾虑对方感受的不是那个个性不好的男人,反而是——那活像性饥渴多年的女人,她饿虎扑羊地要将他吞下肚似的! 她忍不住的捣嘴窃笑,总觉得有些男女易位。 欧阳骞吻得很不专心,虽然他觉得杜诗诗吻得他的唇都痛了,但他无暇理她,反而目光灼灼的瞪着坐在位子上窃笑的范芝绫。 她跟前女友一样,是在嘲笑他? 笑他的吻乏善可陈,像个木头?! 他突地将怀中的女人用力搂紧,主动的加深这记吻,用力的狂吻,吻到怀中的女人气喘吁吁,浑身发软的瘫在他怀中,几乎都快休克了! 「等……等……让我……让我喘、喘息一下……」 杜诗诗不知道欧阳骞这么想念她,通常两人在亲吻这方面,她的狂烈总是胜过他,也因此,常常是她先陷入情欲深渊,而他仅以「口述」的说爱方式还有一双挑逗的手就能让她达到高潮。 对欧阳骞而言,或许是过去不堪的记忆与此时范芝绫脸上的笑意重叠了,心中一股想要挣回男性自尊的沸腾怒火让他有了失控的演出。 他放开杜诗诗略肿的唇后,双手竟是往下移,隔着薄薄的衣衫搓揉杜诗诗丰满的圆润。 杜诗诗又是呻吟连连,忘我的拉住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服内—— 乍然碰触到那团没有隔阂的柔软,欧阳骞澎湃汹涌的怒火突然熄了大半,理智也跟着回来了。 他在干什么?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看着杜诗诗道:「你先回去,我今晚再去找你。」 气喘吁吁的杜诗诗被他挑逗得浑身是火,她不想等到晚上。 「不要嘛,叫那个秘书去外面办个事,一、两个钟头再回来就好了。」 「不行,宝贝,工作是工作,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杜诗诗还想么下去,但看他一脸坚持,不舍的再向他索取一个吻后,才无奈的离去。 办公室内明明还残留有情欲的气息,但欧阳骞的眸中却无一丝欲火,范芝绫的眸中又有笑意,几乎几秒间,空气中的暧昧就消失无踪了。 「继续吧。」 像啥事都没发生,范芝绫拿起纸笔继续等着他的指示。 他爬了爬浏海,没好气的开口,「我要你不用出去,你就睁大眼睛当观众?」 她灿然一笑,「我现在是你的代理秘书,上司的话难道不必听?」 「但看了那一幕,我看不出你有一点的不自在?不会脸红心跳?」 「你吻的又不是我,我该脸红心跳吗?」她好整以暇的反问他。 不知为何,她这样的反应让他很不高兴,更不相信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从徐雯淇之后、从他变得「花心」后,有太多女人都爱上他…… 他倏地起身,走到她身边,故意倾身,将她困在自己跟沙发之间,饶富兴味的黑眸瞅着她看,然后,眼神慢慢转为深邃,漾起了两簇欲火。 这个眼神绝对可以让一个女人心跳加速、脸颊泛红,甚至羞赧的低头暗咽口水,他试过很多遍了。 但范芝绫并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双眸清澈的直视着他,嘴角扬起的笑意也从未消失,丽颜上的表情看来仍然轻松。 欧阳骞的心里有些讶异,毕竟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此时的眼神,但不可讳言的,她的截然不同,也的确让他产生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四目交错,凝睇久久,范芝绫居然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ok,副总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吻你。」 他不信已经成了万人迷的自己居然勾引不了这个气定神闲的美女,他已非昔日被女友戏称空有一张好脸蛋却无聊透顶的无趣恋人。 虽然技巧不足,但在口述做爱上,他相信自己的功力不差。 凝睇着他,身为情场老将的范芝绫,还是觉得他的表情与眼神与她经手过的花心大少不同,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我想吻你的唇,细细的品尝,听到你逸出一声饥渴的呻吟,跟我请求要我继续,让我的唇越过你的肌肤,来到你诱人的浑圆……」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低喃,并以手代唇轻触她的唇,再一路越过她的脖颈间,来到诱人的乳沟,当大手要放肆的抚触时,她伸手阻止了 他。 「抱歉,我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尝到味道的女人,当然,更不喜欢排在别的女人后面当饭后甜点。」 又一个女人拒绝了他!他黑眸半眯,胸口的怒火更加炽烈了,但这个怒火完全是针对自己的失败而来! 「从你刚刚享受那顿『正餐』的反应看来,她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小,而我对『分享』这两个字一向没兴趣。」她露齿一笑,「所以,只要你还有其他女人,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他抿唇睇视着她,心中沸腾的怒火被掩饰在淡漠的神色中,却反应在接下来的上班时间里。 他公事公办,尽管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代班秘书,他骂归骂、吼归吼,成堆像山的文件继续丢给她。 而她始终保持着笑脸,见招拆招,一件一件的解决,效率之高,甚至不必留下来加班。 「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照顾』。」她话中有话,但也相信这个男人对自己已经有深刻的印象了。 欧阳骞直觉地想再留下她,但杜诗诗却再次回到公司。「达令,我来接你下班。」 嗲声作态的她与优雅自信的范芝绫同时在他的视线内,但他的目光只盯着后者。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她巧笑倩兮的飘然转身下班。 祝?他不曾被人这么忽视过的,他是个花花公子不是吗?他应该有能力摆平任何一个女人的!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没有任何行动,但没关系,他会做好准备的,明天,对,就是明天,他会证明自己的魅力! 第三章 等到了明天,欧阳骞等到的却是恢复上班的田心洁, 「这两天造成副总裁的困扰,真是对不起!」 田心洁一边弯腰道歉,一边也不忘以眼角偷瞟上司的表情,好回报给一早就租车开往垦丁的好友。 「怎么是——」他倏地住口。他想说什么?田心洁才是他的秘书!「你不是说得静养三天?」 「呃!两天其实就够了。」 两天就够了?他蹙眉,暗暗的吸了一口长气,告诉自己这样才对,然而,心中有一股失望却一直扩大,而事实上,这样的失落感从今早没有在罗腾咖啡屋遇见范芝绫时就开始蔓延了。 看来挺失望的,芝绫真的太强了!田心洁在心里对好友赞叹不已。 接下来的上班时间里,田心洁尽责的一一完成手边的大小事、安排会议,欧阳骞则处理公文,与一些主管开会,一切如昔,他却突如其来觉得烦躁,有一大半的思绪都被那个女人占据了。 在叫田心洁泡来一杯咖啡后,他喝了一口,沉淀紊乱的思绪,再逼自己将心思放在公司的合并案上。 由爷爷一手创办的宽宇集团,在台湾商界虽属企业龙头,但在全球化的经营下,竞争对手不再限于同业,所以企业的购并、投资也因此成了公司今年的新计画。 虽然宽宇集团在国内的证券业、银行团及旅行业、保险业等相关商业体系皆占有一席之地,但对海外而言,却是一个陌生的商业集团,因此,他的父母特别赴美视察拥有高知名度的「联新银行集团」,这个银行团在年前释出希望寻求合并对象的讯息,父亲也以无比的魄力抢先一步,与对方就合并案展开协商。 要是合并案确定,宽宇不仅可以壮大本身的资产规模,也能一举打开国际知名度,扩大通路点,新台币亦能大增,而合并下的利益绝对高于此时双方的获利…… 下午五点半,田心洁下班离开后,欧阳骞的手机频频作响,全是花名册里的女人打来谢谢他送的花、礼物等等,并希望晚上能一起吃个饭…… 但他却以有约为由,直接回家了。 隔壁仍是静悄悄的,范芝绫似乎尚未回家。 接下来,一连整个星期,他进出住处大楼、准时到胖妈妈那里用餐,也不曾再遇见她。 撑了好几日,几次欲言又止的胖妈妈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那位代你秘书班的小姐离开了吗?」 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尽管有好几回,他看着压在办公桌面下的名片久久…… 拿起杯子,他啜了口黑咖啡,看着这片可以透视外面的落地玻璃,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那名让他印象深刻的美丽女子。 蓝蓝的天、蓝蓝的海,范芝绫赤裸着双足踩在垦丁南湾的沙滩上,滚起的浪花在她的脚边卷起细沙,又顽皮的退回大海。 阳光灿烂,海风迎面吹拂,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让充满海与阳光味道的空气沁入心肺。 美丽的女孩总是引人汪目,沙滩上的一些游客,尤其是异性,惊艳的目光总是随着她转,上前搭讪的更是不少,但她都礼貌但坚定的拒绝了。 她的目标早已设定好了,而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她相信欧阳骞再见到她,应该有更不同的感觉才是。 再感受一下这几天所享受到的碧海蓝天,她回到饭店,冲了澡,将行李整理整理,准备退房。 她是一个懂得利用时间的人,在田心洁坚持恢复上班,她也计画在欧阳骞的面前消失几天后,来垦丁就成了不二选择。 因为当年她念幼稚园时的季老师就是嫁到这儿,由于是个鸡婆的老师,到她念国中时,还不时的跟她联络,关切她的近况。 只可惜,她到美国念大学后,两人就断了联络,但这一次—— 一想到见到老师时,她还是一样鸡婆的问她结婚没?生孩子没?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但问到奶奶……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想不想,一想她就笑不出来,也没有办法去完成奶奶交代的事了。 将一些烦杂的思绪留在垦丁,范芝绫开车回台北,准备继续她的猎心计画。 星期天,欧阳骞难得有一日可以睡晚些,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不断响起。 他从床上起身,看了时钟一眼,早上八点了。 「叮咚——」 门铃声再起,他烦躁的下床,走到客厅去开门,意外的,站在门外的居然是由承骏。 他挑眉看着好友走进来,并注意到他手上还有一份打包的早餐后,勾起嘴角一笑,「你这个花心萝卜昨晚没在女人的床上度过?不然怎么有时间精力帮我带早餐。」 白承骏在沙发上坐下,瞪了他一眼,「你还说!昨晚在茱蒂那儿我是落荒而逃出来的。」 他摇摇头,不明白。 白承骏斯文的脸上充满埋怨,「不就是我介绍给你的那几个妞儿吗?她们说这段日子,你老是放她们鸽子,花也不送、礼物也没了,她们怀疑是我介绍新货色给你,联合起来找我算帐呢!」 去!女人怎么这么无聊? 不过,最近,他的确没什么心思去理会女人。 「说到新货色,你知道我想到谁吗?就是前些日子在你公司那儿巧遇到的白衣美女,是不是?」一想到那名只有一面之缘,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美人,白承骏啧啧的道:「惦惦吃三碗公,还说什么要我替你介绍女人!」 欧阳骞臭着一张脸反驳,「别胡说,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是?!那她是谁?找你做什么?」 白承骏是标准的花花公子,见到有姿色的美女绝不会放过,他跟这个连怎么玩女人都不会的好朋友可有着天壤之别。 欧阳骞深知这一点,所以潜意识里,他也不想告诉他,只是……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好友,「你的女人那么多?可曾有过一次,真正想要拥有某一个女人?」 「哈哈哈……你对那个美女有意思。」白承骏莞尔一笑。虽然他这个好友在商场上所向披靡,但在情场上,只有幼稚园的程度。 毕竟是情场老将,他一听,就知道他想什么了。 欧阳骞的俊脸微微一僵,还是否认,「不是,只是我想既然要当一名花花公子,不是只要看到美女,就想把吗?」 他摇头猛笑,「你这个花心少爷就是不够名副其实,不会不负责任,不懂得见一个爱一个,要不,你一看上她就不会客气,先吃了再说! 」 也许吧?但当花心大少,他并不快乐,甚至也当得很烦,所以几乎不曾亲自去搭讪过…… 白承骏见他表情转为凝重,由于两人从高中到大学都是至交好友,他很清楚这个好友在想什么,「别忘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徐雯淇送给你的分手话,而你不也发誓要从此坏到底?」 闻言,他抿紧了唇,往后靠在沙发椅背。 没错,他从小就是个乖学生、乖儿子,学业第一、工作第一,女人永远都排在最后一名,所以,当他头一次对一个女人放下真心,却遭到背叛,还被讥笑后,他是打算坏到底了,但说比做简单。 白承骏拍拍他的肩膀,「别说我又老调重弹,你那套没有真枪实弹的做爱方法,要不是我介绍给你的那几个女人太骚、太会想像、也懂得diy,你早被怀疑是哪里不行了,所以我说,别背那几本色情小说的内容了,找一、两个女人来玩真的——」 「不要说了!」他对她们根本没胃口。 见还是白走一趟,白承骏也懒了,「算了、算了,你没胆子吃女人,我跟女人可还有约呢,我走人,那些性饥渴的女人你自己去安抚,别害我了。」 他边说边往门口走,然后又停下脚步,「对了,今晚君悦的宴会你没忘吧?」 「没有,田秘书星期五时还一再提醒我。」 「有没有女伴?没有找一——」 「杜诗诗。」 「很好,那晚上如果没有瞧见我!就是沉溺在女人香里,了吗?哦,对了,早餐可以吃了。」 他看着白承骏将门关上,再将目光移到桌上的早餐盒。 不管是早餐、杜诗诗,还是晚宴,他都感到意兴阑珊,但对于晚宴他是不能像好友那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因为那是「应酬」…… 月光如桥的夜晚,君悦饭店八楼宴会厅的入口处,以汽球、彩带及鲜花点缀装饰成一道美丽的拱门,大厅内也已聚集不少名流,两条长桌上,摆放了一盆又一盆以百合、法国郁金香、爱丽斯、白玉叶等花所插成的美丽盆栽。 而两旁的圆桌座位及走道中间也有以向日葵、火鹤及悬垂的蝴蝶兰围绕粉紫色丝巾的捧花装饰,一个live乐团正演奏着悦耳的轻音乐,这场商界强人嫁女儿的婚宴不仅场面豪华且处处可见浪漫。 一过七点,欧阳骞挽着杜诗诗出现在衣香鬓影的会场时,宾客们不由得都将目光移到这对出色的男女身上。 冶艳美人杜诗诗一袭细肩低胸,露出大半酥胸,背部全裸的红色礼服,配戴一套灿烂夺目的百万钻饰,更加显得艳光四射。 欧阳骞一身罗伦斯新款西装,但西装内的白衬衫刻意舍弃了领带的束缚,且三、四颗钮扣没扣,微敞的胸襟露出古铜色的平滑胸肌,让他多添了一份性感,也多了一分风流俊雅的味道。 「欢迎、欢迎!」 今晚的主人戴着金边眼镜、两鬓斑白的唐山利开心的跟他握手寒暄,也向有过几面之缘的杜诗诗赞赏几句。 「恭喜唐老。」欧阳骞也说起场面话。 「谢谢,你肯来,我真的很高兴,徐老他们一家人接受胡立德的招待到夏威夷度假,来不及赶回来呢——呃……」脱口说出世交好友,唐山利是一脸尴尬,因为徐老的女儿徐雯淇就是欧阳骞的旧爱,而两个年轻人分手时又闹得极僵…… 欧阳骞虽然面无表情,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全身原本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了,对旧爱,他没有爱了,对抢了情人的老同学,他有恨,所以一想到今天的场合可能遇上两人,他的情绪还是不免受到影响。 五分钟后,灯光暗了下来,服务生举起火把绕场一周后,结婚进行曲随即响起,今晚的新人步上红毯,在众人的鼓掌声中走进会场。 欧阳骞坐在酒席上看着冗长的结婚典礼在灯亮后一一进行着。承骏大概跟女人在床上厮混,所以没见到人。 而同一桌的男人全盯着杜诗诗波涛汹涌的胸脯看,女人则似有若无的朝他频频放电,美味佳肴一道道的送了上来,他想离开的念头却愈来愈强烈。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他好奇的回头,竟看到多日未见的范芝绫挽着一名俊秀斯文的男子步入会场。 坐在主桌的新娘还愉快的起身跟她打招呼。 欧阳骞眉一蹙。她也认识唐老的千金?! 在座的宾客将目光全移到这名犹如月光女神的女子身上,她长得很美,美得纯净、优雅,一袭如希腊女神身上所穿的白色礼服衬托出她白皙的凝脂肌肤,璀璨的黑眸闪烁着盈盈笑意、红艳艳的樱唇扬起一个美丽弧线,甜美诱人。 「她是谁?」 「从没见过……」 「谁知道她?」 「我去问新娘看看……」 宴席间,惊艳声及讨论声不断,欧阳骞发现自己跟大多数的宾客一样,都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一会儿后,一名男客笑咪咪的回座,「她是今晚负责花艺部份的花店老板范芝绫,不少人已经跟她要了名片,我也跟她要了一张。」 瞧他笑得一副色狼样,欧阳骞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而那个女人在餐宴间,像只美丽的花蝴蝶,在每一桌飞来飞去,但就是没有飞到他身边,而且,有好几次,就在两人要打照面时,她又适时的转身,与别人交谈。 宴会进行到八点半时,她即跟着男伴一起离开,从这时开始,他的心情更不好了,所以晚宴结束后,杜诗诗缠着要跟他回他住处时,他一口回绝了。 但杜诗诗这一次是缠定他了,因为他这阵子都不甩她,好不容易今晚碰面了,哪有就这么结束的道理? 欧阳骞被缠烦了,本要发脾气,却突地想到范芝绫的男伴,也许两人也已回到住处—— 「好吧。」不想去细究自己的心态,他开车载杜诗诗回到住处。 「当!」一声,电梯门一开,映入欧阳骞眼帘的,居然是婚宴上那只美丽动人的花蝴蝶。 「呃——是你们。」范芝绫微笑的看着他,再看看他怀中小鸟依人的杜诗诗。 「是我们,是你在婚宴上一直视为隐形人的我们!」没料到真会碰到她,所以这一见面,他憋了一整晚的怒火马上燃烧,话中的酸意也相当明显。 「隐形人?」她装傻的做了一个困惑的表情,然后才恍然大悟的说,「对不起,你们也在那里,抱歉,人实在是太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 忽视你们的。」 这句话当然是口是心非,但适时的忽略对方也是抢情人的妙招之一。 欧阳骞抿紧了唇,懒得搭话。她眼睛又不小,会没看到他们?! 去!他拥着杜诗诗走到家门口,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眼角余光却见到范芝绫耸耸肩,站在她家门口,低头看表又看向电梯。 他撇撇嘴角,「这么急着等你的男伴?」 她看向他,「不是的,我回来时找不到钥匙,进不去,因此麻烦心洁到房束那里帮我拿备份钥匙,所以刚刚电梯门一开,我还以为是她到了。」 「骞,我们进去嘛。」 杜诗诗看着在婚宴中抢尽她光彩的天仙佳人,再看欧阳骞的表情,女性直觉告诉她,他这段日子对其他女友冷落,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对啊,你快带她进去吧,不然,如果太慢了,她又在这儿即时演出饿虎扑羊的戏码,我可担心我会长针眼!」 「你」他眸中立即窜出两簇怒火,她在调侃他! 「你胡说什么?谁饿虎扑羊?」杜诗诗更是不满。 「你看来应该还不到狼虎之年吧?还是保养得宜,看不出年龄?」范芝绫这话说得笑咪咪的,但贬意十足。 「你说什么?!」她凶巴巴的瞪着她。 「你不认得我了?也难怪,那天在办公室你的眼中只有副总裁,还激情的主动献身、献吻,但……」她勾起嘴角一笑,对着怒不可遏的杜诗诗道,「女人太主动,男人就不珍惜,我要是你,我今晚就让他看得到吃不到,让他继续饿着,也许明天一早,他就站在你家门口了。」 「是吗?」杜诗诗蹙眉,目光来回的看着铁青着脸的欧阳骞,还有一脸自信的范芝绫。 听来好像满有道理的,而且仔细想想,她跟「分享」欧阳骞的那群女人,好像都得主动,要不,他根本不曾主动约过她们。 「好,骞,你听到她说的话了,要是你想吃我,明天可得来找我。」 他错愕的看着她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一下,转身就搭电梯下楼。 「这——」他恶狠狠的瞪向嘴角噙着一抹笑的范芝绫,「你还敢笑?!」 「你这个花花公子实在很不合格。」 他一愣。 「虽然男人总爱找些胸大无脑的女人,可以不必负责任,也比较好应付,但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眼光比较好的花花公子,女伴嘛——」她侧着头想了一下,「至少也该是有头脑的美女。」 他眉头一蹙,「你在自我推荐?」 不错嘛!反应挺快的,她给他一颗星!她但笑不语。 「我以为你今晚会有床伴?」 聪颖的她马上明白他所指何人,「你指的是陪我出席宴会的男人?他是紫源花卉北区的负责人,今晚忙不过来,他才会请我去帮忙布置会场上 「如此说来……」他瞥了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一眼,「今晚是老天爷给机会喽?我的床可以借你睡。」 他相信自己这样说很「油条」,很符合花心大少会说的话。 她微笑摇头,「不成,待会心洁就来了,我可不希望让她看到我跟她的上司呃……有一腿?!」 「打电话给她,叫她明早再过来如何?」 「不行。」 又不行?!「范芝绫,是你将我的女人赶走的,你理该——」 「赔你一个?」她莞尔一笑,觉得这个花心大少某方面的个性还真可爱,「明天再赔行吗?等……」她想了一下,评分表上,体格那一栏好像还没给评分呢,「就等玩了一个游戏后?」 他眉头一皱,「玩游戏?」有没有搞错? 「嗯唔。」 「当」地一声,电梯门又开了,这次走出来的就真的是田心洁了,一看到上司,她一脸错愕,「副、副总裁!」 他臭着一张脸瞟她一眼,再瞪了不知想玩什么游戏的范芝绫,接着开门进屋。 田心洁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钥匙交给好友,两人开门进屋后,田心洁立即瘫坐在沙发上,抚着怦怦狂跳的心脏,「真可怕,芝绫,你这一招害得我冷汗直流呢。」 好友要她当spy,开车躲在大楼外的公园一隅,一见到副总裁的车子,就赶快打手机给她,她再走出房间,站在走廊,假装进不了屋子,让在宴会中被刻意忽略的他有机会跟她交谈,然后依他的说词决定加快捕捞动作还是继续慢火炖煮…… 在她安抚急速心跳的同时,范芝绫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一杯现榨的柳澄汁递给她,她大大口喝了几口,看着已在准备下一招的好友,她担心的看着她,「不会擦枪走火吗?」 她信心满满,「不会,我可是老手了。」 田心洁怔怔的点点头,并在心里将这两招的细节记下来,跟好友说拜拜后,准备回家做笔记。 范芝绫则围了一条浴巾,拿着钥匙,到隔壁去按门铃。 一看到她如此清凉的打扮,门内的欧阳骞觉得心跳突然加快了。 「不好意思,今晚可能是我的badday,电热水器突然出了问题,可否借一下你的浴室?」 他点点头,退后一步,让她走进来。 她大大方方的打量起这间装潢豪华、大方,采光明亮的房子,可怪的是,这个房子给她的感觉相当严谨、规矩,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花花公子住的房子。 「客房在这里。」 她停止打量,转头看他,嫣然一笑,「不介意我用主卧室的吧?我习惯大一点的空间。」 他凝睇着她,明知该拒绝,但一个美女仅围着一条浴巾站在眼前,相信没有几个男人拒绝得了,尤其是一个花花公子更不应该拒绝,不是? 「这儿进去,右边那间。」 「谢谢。」 她往里面走,主卧房也是采英式古典的装潢风格,此外,最令人讶异的是,右边的一排原木书柜里摆了不少深奥的商业、哲学书藉,她的目光快速浏览一遍,没有一本写真集或杂志…… 「你站着不动,是要我代劳?」 她回过头,看着倚在门边的俊美男人,笑道:「这一点就不必了。」 她走进浴室,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欧阳骞看着那扇关上的浴室门,听着水声。他不曾对女人主动过,此时,他是否该主动去打开门,一起洗鸳鸯浴? 但他终究没有行动,而是走到客厅,从柜子里拿出酒,倒杯酒喝。 约莫半小时后,洗完贵妃浴的范芝绫仍只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身上还有着他的肥皂香…… 「谢谢你的浴室,晚安。」她毫无预警的倾身轻吻了他的唇一下,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开门离去。 第四章 翌日,上了一天班,欧阳骞却是整天心神不宁的状况,尤其想到昨晚的吻…… 他蹙眉,真的不明白杜诗诗等人火辣辣的狂吻都不曾让他有过这种眷恋,可是范芝绫那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却让他的心一想到就揪了一下,那柔柔嫩嫩的唇似乎还印在他唇上…… 下班时间,杜诗诗因在家枯等了他一天,于是气呼呼的又跑到公司,嗲声埋怨。 他愈看她愈觉得倒胃口,更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能忍受碰触她。他从抽屉里拿出支票本,写了一个金额,盖完章撕下来交给她。 「我们玩完了。」 这是白承骏教他甩掉女人的一招,台词也是copy来的。 杜诗诗怔愕的瞪着他?!「为什么?因为我昨晚听了那个笨女人的话,你生气了?」 「不,是我对你没感觉了。」 「骞!」 「好聚好散,还是你希望我将过去的美好记忆也全抹去,以后两人连复台的机会都没有?」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而白承骏若看到了,一定会为他拍手鼓掌,因为他的表情的确很吓人。 杜诗诗没想到这个俊美的情人变脸变得这么快,但念头一转,他们那一票朋友,男男女女不也都来来去去的? 她将支票放到皮包里,再看看他俊俏动人的脸庞,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是离开了。 尚未下班的田心洁将两人的对话全听进耳朵里。 她的眼睛熠熠发亮,真的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她对范芝绫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她的美梦也有机会成真了…… 「田秘书,那些文件处理完才能下班。」 冷峻的声音响起,田心洁才发现不知何时上司已经站在她面前了,而她居然还在作她的春秋大梦! 「呃……是。」急忙低头,她再次将注意力放回文件上。 欧阳骞下班返家,看看隔壁的门,迟疑一下,还是上前去按了门铃,但等了好久,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骗子! 他转身又出去,到罗腾咖啡屋用餐,却意外看到他要找的人在里面。 「咦,你今天挺早下班的?」范芝绫一脸讶异。 其实有个知道他动向的秘书友人,她早就知道他准时下班了,而且,也知道他将杜诗诗给宣判出局了, 「芝绫她真是个可人儿,不仅插了盆花来送我,而且选的花材一流,至少可以摆上个把月呢。」 眉开眼笑的胖妈妈指了指柜台前一盆以绿竹、蝴蝶兰、凤梨花及一些模型饰品组合的盆栽,看来既典雅又舒服。 欧阳骞将目光从盆栽移回一脸巧笑倩兮的可人儿身上,「你的手真巧。」 「谢谢。」 「芝绫,他也是个很棒的男人,你别看他有很多女人,其实一年——」 「胖妈妈!」他冷眼一射,及时阻挡了胖妈妈的大嘴巴,搞得她也只能一脸尴尬的去忙自己的事。 两人在胖妈妈这儿用着晚餐,气氛微妙,有一股既紧绷又沉静的气息包围着两人。 用完餐,两人步行回住处大楼,一出电梯,两人同时从口袋拿出钥匙开门,欧阳骞虽开了门,但也一直等着她开口邀他玩游戏,但她只是笑笑的跟他道了声「晚安」就要进门 「不是要玩游戏?」他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毕竟实在太好奇了,而且——她是以自己当赌注。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对不起,今天我的电话一直响,因为昨儿的婚宴上,我名片可能给太多人了,所以……」 过一晚就忘了川?!他却一直记挂今晚的游戏,甚至还有着浓浓的期待! 他一双黑眸逐渐变得黝暗,脸色绷了起来,开门就要进去。 「等一等,不是要玩游戏吗?」她愉悦且主动的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将他带进自己的屋子里,再顺手切了客厅的灯,把门关上。 欧阳骞看着眼前以金色系为装潢主色的客厅,虽然她只是租屋者,但此间的明亮色调与她极为协调。 「请坐。」 她微笑的指着那套金色沙发,将钥匙放到钥匙盒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副牌,她走到落地窗前,将窗户推开,再将黄金色绸缎的窗帘拉到两旁系上,仅留下透明白纱随夜风轻舞。 欧阳骞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的沙发坐下,开始洗牌。 玩牌?他犹豫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玩牌高手。 「还记得昨晚你说的?我将你的女人赶走了,所以我该赔你一个?」 「没错,我就是来索赔的。」他双手环胸,掩饰着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变得紊乱的心跳。 但白承骏说得对,对女人,他真的只有幼稚园的程度。 她洗好牌,「我们就玩玩牌脱衣的游戏,最后要是我脱光光了,我就拿自己赔你。」 「这个……」他真的很犹豫。 「你不玩?这可真奇怪,爱玩的男人对这种游戏一向是乐此不疲的!」她略微狐疑的看着他,这种玩牌脱衣的游戏在国外行之有年,跟她交手过的花心大少,一提到这种游戏更是双眸发亮,但他看来却困扰极了。 爱玩的男人对这种游戏一向是乐此不疲?!欧阳骞不知道,但他是曾听过白承骏在ktv跟美眉玩过这种游戏:…. 他露出僵硬的笑容,「玩,当然玩,到时候你可别被我剥光了。」 那可难了,因为这副牌可是大有文章的,她也算半个魔法师了,而这个游戏主要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弱肌」,男人的健康是女人的幸福,有些男人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地方的运动量够,衣服脱光了,也只有那个地方有power! 她开始发牌,两人玩着大老二,输一次就得脱一件,时间滴滴答答流逝,欧阳骞身上的衣服从西装外套、皮带、袜子、衬衫……一件件消失,而坐在他眼前的女人却还是衣着整齐。 她笑得阖不拢嘴,觉得他真的是勇气可嘉,从他出牌的方式就可以断定他根本不会玩牌,看着那张俊脸上的红潮愈来愈红,她更是忍不住捣嘴直笑。 什么烂牌!他的运气怎么可能这么背?!即使从大学毕业后,他就不曾再摸过牌了,但未免也太差劲了! 一看到她手中的牌又全脱手,而他手上又是满满的一堆牌,他的脸都绿了。 「长裤,」她挑眉,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撇撇嘴角,火冒三丈的站起身将长裤也脱了。 面对全身仅剩一件内裤的挺拔俊男,她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你常跑健身房。」因为此刻在她眼前的,绝对是一个可以登上内衣杂志的男模,浑身上下连一丝赘肉也没有,他手臂结实,胸前有两块偾起的胸肌,腹腰间有八块肌,大腿更是肌肉纠结,不错,这个花心大少的体格可以给九分! 心情老大不佳的欧阳骞连应都懒得,但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下一局,他一定要赢。 但幸运女神显然是站在她那一边的,他又输了! 他铁青着脸站起身,「你赢了,也不必赔上自己了,我回去了。」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要穿上,却被她全抢了回去。 「不行,你最后一件还没脱。」 他脸色难看,「不必了吧?」更何况,他从没有裸身面对一个女人过。 「当然要!何况,像你这种体格的花心大少应该很敢脱啊,又不是见不了人。」 瞧她笑得狡黠,他却觉得背脊发凉,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他抿紧了唇,却见她居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等着他脱去身上最后一件衣物。 该死的!他显然太小看她了。 他闷闷的将身上最后一件遮蔽衣物褪下,横了她一眼,「行了吗?」 太阳神阿波罗的雕像不就是如此吗?她勾起嘴角一笑,再拿起那件裤子,「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衣服呢?」 「这是我的战利品了,抱歉!」 「你——」他眸中窜出两簇怒火。 「你就住隔壁,开门回去也没问题。」 「快还我!」他上前一步要抢回衣服,她居然灵活的一反身,跑到阳台,顺手就将那堆衣物往楼下扔。 「你——」他简直气晕了。 「这种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招是狠了些,但这才能测试他,在盛怒之下,会不会有拳头出现。 他怒不可遏的瞪视她一眼,低咒一声后,却是回到沙发处,拿起自家钥匙,开了门,先小心翼翼的瞥了门外一眼,一见没人,他快步的走到隔壁开门,而她已经倒在沙发上笑翻了。 隔日一整天,范芝绫让自己再次从猎物眼前消失,并准备下一步骤。 坐在客厅,她低头审视那张「猎物评分表」,满分是十分,而今评估的有,体格九分、脾气六分、反应七分、外貌九分、财力十分、耐力…… 「铃铃铃——」 她的手机倏地响起,她放下笔,起身拿起放在皮包里的手机,看了萤幕上的显示号码后,她的眼睛倏地一亮,是奶奶! 她按了通话钮,「奶奶——」 「小姐,我是陈妈。」电话另一端传来老管家陈妈的声音。 「呃——陈妈——」范芝绫的声音明显多了一抹失望。 「你还好吗?是我央求老夫人让我打一通电话给你的,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在台湾,她放得下心,我实在放不下。」 她眼眶微微泛红,「谢谢陈妈,我很好,如果顺利,我应该可以带一个很好的男人回去见奶奶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陈妈,奶奶好吗?」 「她很好。」 她顿了一下,「请让我跟她说说话。」 「可是……」 「求求你,你知道我有多爱她!」 「呃……好吧。」 一会儿,电话那端传来含胡不清的谈话声,接着,突然「咔」地一声,电话被挂断,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知道是奶奶挂断的,她的喉间像梗了个硬块,泪水迅速盈眶。 为什么奶奶要她幸福的手段是如此激烈?天知道她多想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成人,又多么希望她不必按着奶奶的指示去抢夺情人,虽然这些全都是为了她未来的幸福,但当下的幸福呢? 犹记求学时,她被女同学排挤、被女老师轻蔑,一些花心的男同学甚至戏谑的要她来抢他们。 她好孤独、好累了…… 但奶奶总是不满意,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练习如何掌握男人的心,如何察言观色,如何将看上眼的男人抢过来。 而抢过来之后呢? 她苦笑,那只是一次次的练习,即使她已付出了真感情,奶奶也要她放手,再指定一名男人,让她再次进行抢人游戏。 奶奶说她愈懂得男人,撼动她未来幸福的风险就愈少……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手中的猎物评分表,泪水一滴滴的滚落,滴在纸上。 即使她跟欧阳骞真的成为一对,奶奶会接受他吗?还是再给她半年期限,要她再努力的去寻找另一个她觉得适合她的男人? 泪,终于决堤…… 「你对小姐太严苛了。」 美国旧金山近郊的一处豪宅内,老管家陈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不忍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口气则有着明显的不满。 因为小姐可以说是被逼到台湾,而老夫人明知小姐放心不下她的身体,却还要她去抢回一个好情人,甚至连通电话也不准她打回来…… 年迈苍老的范真沉沉的吸了口长气,严峻的脸上已布满皱纹,她转动轮椅,背对着照顾她多年的老管家,沉默不语的往房间推去。 不是她想对孙女儿严苛,而是她这老太婆的时间不多了,她这个疲惫的老机器已经快转不动了,但在她有生之年,她一定要看到孙女儿嫁给一个好男人,看她得到幸福,她是为了这个而努力活下来的,她是 心脏突地起了一阵剧痛,她神情痛楚的抚着胸口,人不由自主的往前倾,「砰」地一声,她羸弱的身体往前倒在地上。 「老夫人、老夫人!」脸色发白的陈妈立即冲向前去,将她扶起,但范真的额头已撞破一个伤,血流如注:…. 「我叫救护车——」 范真咬牙忍痛,不忘叮咛,「不可以……不可以……告诉芝绫……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陈妈眼泛泪光,急着打911,送她到医院。 夜色如墨。 欧阳骞直到午夜一点才进家门,有人显然正等着他,要不,不会他才转动钥匙,隔壁那扇门就开了。 范芝绫站在门后,半张脸被门的阴影遮住,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可以陪我去看星星吗?」 他黑眸半眯,她将他当成什么了?还是她以为他会忘记她的恶行?! 今晚跟白承骏泡夜店,谈及昨晚的事,他笑说他太单纯、太正直,既然自己都脱光了,就该饿虎扑上前吞了她,因为正经八百的女孩不会玩这种危险的游戏,所以好友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他太愚蠢了。 他愚蠢,而她现在还要他陪她看星星,她不是更蠢! 「在昨晚之后,你这个要求不会太可笑?」他冷峻的反问她,天知道他昨晚多狼狈的去捡回自己的衣服。 「呃……也是,那我一个人搭计程车去,打扰你了。」她苦涩一笑,走出来,小小的脸蛋在走廊的灯光下看来更为苍白,她直接走往电梯。 为什么她连背影看来都如此寂寞?还有表情……她到底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她一个人,安全吗? 欧阳骞发现自己居然为了个女人而放心不下,心里有气,但一想到她刚刚的神情—— 这观星地点不是山上就是海边,万一想不开…… 虽然心中仍有怨火,但他还是搭了另一部电梯下楼,却见她抱着双臂,寂寞的走在前庭。 「要看星星?」 乍听到他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刹那间,他似乎看到一抹泪光闪过她那双璀璨的黑眸,但在她走近自己时,那抹泪光已不见了。 他开车载到她阳明山的擎天岗去观星,但不管在路上,还是此时已看着满天星斗的情况下,她皆不时的流露出落寞,不吭一言。 他静静的陪着她,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她此时的纤弱与他第一次遇见她,看着她对着落地窗哭泣的模样一般,都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疼,即便昨晚她做了那么可恶的事。 「曾经……曾经有人告诉我,我可以摘到星星的,就算我摘不到,她也会竭尽所能的帮我摘下来……」眼眶闪烁着泪光,她难过的摇摇头,泪如雨下的看着他,「可以、可以抱着我,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好吗?」 他点点头,看着她哽咽啜泣的靠在他的胸膛,他将她圈在怀中,看着她那双充满哀伤的美丽秋瞳仰望着满天星斗,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无言的滚落脸颊…… 两人在擎天岗一直待到天泛鱼肚白才下山回家,也因此,欧阳骞只在家小睡一、两个钟头就到公司上班。 只是虽然人已经在公司,脑海却一直盘旋着她关门前,那抱歉万分的丽颜。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是今天一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他可能会留在她身边。 他眉头一揪。他是怎么了?那张泪人儿的脸怎会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连工作也无法专心! 一本本的卷宗,他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想了想,最后将田心洁叫进来。 「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友范芝绫,这一、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田心洁看着他,有错愕也有赞叹,因为好友果然高竿、魅力惊人,这个花心上司此时的关切口吻可是她来这儿工作一年来未曾听过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发什么呆!」 她尴尬了,「呃,她没跟我说,要不要我打电话去问她?」 「不用了,她也许才刚睡。」 「咦?」 「没什么,你回位子去吧。」 一成不变的工作,欧阳骞从不曾有过倦意,但今天他却破天荒地在下午三点就走了,而田心洁则发现整叠摆放在桌上的文件连一个也没签。 欧阳骞回到住处大楼,按的却是隔壁的门铃,但连按几声,却迟迟没人应门。 正想放弃时,门却开了,范芝绫穿了一件滚蕾丝边、蝴蝶袖的白色连身睡衣来开门,黑又亮的长发被在肩上,此时的她看来很梦幻,好像中古世纪住在城堡里的公主。 看到他,她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还好吗?」反而是他有些不自在。 「嗯,谢谢昨晚你陪我那么晚。」 「可以谈谈昨晚的事?」 一想到昨晚,范芝绫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思绪又被拉了出来,她眼眶泛红,扁着唇,摇摇头,这副纤弱的样子让他直想再度将她拥入怀中安慰。 「算了,你去休息。」他转往隔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今天吃过东西了没?」 她摇摇头,一滴脆弱的泪珠滚落而下。 「我买东西给你吃。」 她摇摇头,拭去颊上的泪水。 「不吃怎么行,我去买。」他的声音带着强势。 他直觉的认为是某个男人伤了她的心,但能伤她的心,就代表那个男人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突然间,他感到很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他是一路咀嚼着这个滋味到胖妈妈那里买了碗粥回到她的住处。 她不吃,他竟破例的喂她吃,还一口一口温柔的喂着,与昨日她的恶行相比,他算是以德抱怨了。 但男人的胸襟本来就该宽阔一些,不是? 仔细回想,他似乎不曾对徐雯淇这么温柔过。 女人的纤弱总是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要夺男人心,这招当然不能忘!但范芝绫心里清楚,她此时的哀伤不是假的,只是…… 凝睇着这个从一开始赏她一记白眼,到现在温柔喂她粥的男人,她心里有着感动,可却无法确定这即将萌芽的情感,奶奶是否愿意给个十分,让他们可以继续走下去…… 第五章 时序来到七月,熙来攘往的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内,从美国考察回来的欧阳彦、庄静瑜夫妇与随行的两名助理,一步出机场大厅就遇到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的徐重河夫妇及女儿徐雯淇,还有徐雯淇的新男友胡立德。 双方狭路相逢,欧阳彦脸色冷漠的瞥了徐重河一眼,而一头银发的徐重河也没给他好脸色。 他们差点成为亲家的,但在徐雯淇劈腿后,双方交恶,两老还曾经在一个大型的商务会议上对吼,从此,相看两相厌。 没有一句交谈,双方各自搭上接机的黑头轿车离开机场。 两鬓斑白的欧阳彦是个工作狂,风尘仆仆的自美返台后,便偕妻直奔宽宇集团的办公大楼开会。 被喻为「商业铁人」的欧阳彦,年届六十,但凡事亲力而为、小心谨慎、做事杠极,而被他要求夫唱妇随的妻子庄静瑜则静坐在丈夫身旁的坐位,听着气势强悍的丈夫对儿子及与会人员,谈及这次长达近两个月的商务考察所得。 听丈夫侃侃而谈此行与联新银行集团的合并案,雍容华贵的庄静瑜,目光却全在自己儿子身上。 虽然出国这段时间,她偶尔会从几个老朋友口中听闻儿子的花心史,但他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她很清楚儿子的花心只是想治疗心中的伤…… 「……双方合并案基本上已达成协议,但在下个月,联新的少东也会抵台来了解并参观宽宇的所有业务,届时,才会做最后定案并商谈合约内容……」 严肃的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所有步出会议室的高级主管都觉得肩膀的负担变重了。 因为副总裁当家,大家还能喘气,但总裁强悍霸道、要求严格,再加上对合并案的势在必行,大家的苦日子是不远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欧阳一家人,重工作重于亲情的欧阳彦还是将重话说在前头,「骞,你知道这一步,爸等了好久,熬到现在,是誓在必得、是有把握了,才跨出这一步,因此,爸绝不希望出任何差错,明白吗?」 欧阳骞深吸口气,「我知道,爸。」 「另外一件事,我们在机场遇见雯淇一家人了,当然还有胡立德。」 他们回来了!欧阳骞的黑眸闪过一道冷光。 「我知道你还是很在乎她,但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要懂得放手,至于你这一年来的声名狼藉我一样不会管,但要是影响到工作,我绝不允许。」 「我明白了,爸。」 「很好,还有下个月,联新少东来时,你离女人远一点,我不希望他因你是个花花公子而对这件合并案减分。」 「我知道,爸。」 「好了,将这两个月公司的营运情形,做份简报给我……」 「是。」 欧阳骞面无表情的请田心洁拿来一些相关报表及卷宗,一一跟从来都不亲的父亲报告公司近况。 而他母亲,仍然以一种他从小就看过无数次的不忍眼神看他,可悲,他们母子长年屈服在父亲的威权下,即使他年已二十八,亦然。 接下来的一星期,欧阳骞几乎天天加班至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严重的影响了范芝绫的猎心计画,而她也从田心洁那儿得知,原因来自于他那个工作狂父亲。 欧阳彦不仅操儿子,也将宽字上上下下每个人操得哀哀叫,所以,她本想找个配合演戏的夥伴,但田心洁直言,她好不容易捱到了美丽的星期六,她只想留在她的租处睡大头觉。 所以计画更改,她一早就开始准备早餐,磨研咖啡、现作松饼、蛋、培根、香肠、三明治,全部备好后,再以一只大托盘摆妥,走去按隔壁的房门。 「早安。」 一身鹅黄色洋装的她笑容怡人,身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更让她看来美丽诱人。 眉宇间略显疲累的欧阳骞爬爬浏海,低头瞟了身上的两件式条纹睡衣,再抬起头来,刚好捕捉到这个美女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是,他的睡衣是很保守!看着她托盘上的丰盛早餐,他挑高浓眉看她。 她露齿一笑,「谢谢你前些日子的照顾,因为心洁说你这个星期很忙,所以我就尽可能的不来打扰你。」 他抿唇点点头,退了一步,让她将早餐端进来。 「去准备吃早餐吧!」 他看着笑容满面的她,却不知要说什么。 但咖啡很香,餐点看来也很可口,连她看来都极为赏心悦目,这个早晨——挺不错的。 刷牙洗脸后,他换了件白衬衫、西装裤到客厅用餐,范芝绫看到他这几乎千篇一律的正规穿着,柳眉微微一蹙,但也没说什么。 「这不是你亲手做的吧?」虽然他知道她手巧,但现在愿意走进厨房的女人少得可怜,能将餐点做得这么可口的更是异类。 「让你失望了,这的确是我做的。」 她笑得灿烂。 在奶奶的严苛教育下,她不仅有一手好厨艺,学校的功课名列前茅,就连进入社会!事业也做得吓吓叫,抢男人的成功率一样傲人,但即使如此—— 这其实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欧阳骞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似乎在瞬间看到一抹几难察觉的苦涩闪过她那双晶莹明眸,这个谜样的女人的确让他的好奇心难以平息。 「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孩?」 「一个要用真心才能懂得的女孩。」她喃喃低语。 两人四目交接,一股微妙气息在两人之间流窜着,金黄色的阳光洒落一室,他凝睇着她那双美眸,伸出手轻抚她的脸,缓缓的将唇靠近…… 「叮咚!叮咚!叮咚!」 杀风景的门铃像催命铃似的猛响个不停,欧阳骞就算不想理也不行。 她粉脸微微配红,看来更加诱人,他起身去开门,心中考虑着要不要给来人送上两拳。 但来的是急惊风的白承骏,门一开,他就冲了进来,「我告诉你,骞,那个范——」他倏地住了口,瞪大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啜咖啡的女人,「她就是范芝绫?」 「嗯。」欧阳骞不解的看着好友。 冷不防地,白承骏突地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压低嗓音问他,「你们已经炒饭了?!」 「胡说。」 「你还没被吃,阿弥陀佛,你先在这儿,我跟她谈谈。」在他错愕间,白承骏已经将他留在门外,自行进了门。 他莫名其妙的被关门外,火冒三丈的直按铃,但门就是不开。 可恶!承骏在搞什么?! 门内,白承骏正在试图拯救他单纯的友人,他深吸了口气,坐在范芝绫对面,「呃,我叫白承骏,欧阳骞的好朋友,而你是范芝绫?」 她点点头,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加州大学毕业,人称『抢心魔女』又叫『横刀夺爱的能手』,当然还有其他难听绰号的范芝绫?」 闻言,她大概知道眼前俊逸却紧张的男人为什么会将欧阳骞推出门外了。她放下咖啡,点了点头。 他猛地倒抽了口凉气,「我知道你抢男人的功夫一流,也知道你的特殊癖好,所以我得郑重的告诉你,你要是以为他是花花公子,那你就错了。」 她一愣,「我错了?」 他开始爆料,原来一年多前,欧阳骞被女友伤了心,他当花花公子只是想证明自己提得起、放得下,爱他的女人有一箩筐,可是他对床上的技巧是光「说」不练,如今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处男! 天啊!情报有误,而她竟然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难怪,她老觉得他跟以前那些交手过的花花公子不一样,他天天早起、吃同一家店的早餐、穿得中规中矩、卧房整齐、不见一本写真集,连牌也不会玩,还会脸红…… 既然不符合标准,他当然就得淘汰出局,奶奶给的期限也只剩三、四个月,她怎能将时间耗在不合格的男人身上?! 她立即起身,「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那骞——」 「我对他没兴趣了。」 闻言,白承骏松了口气。他昨晚在泡夜店时,听到的故事实在太惊人了,所以他一早就来通风报信,就怕好友被这个女人给吃了, 她越过他开门离去,门外的欧阳骞浓眉拢紧的看着她,但见她仅是微微一笑,说了声「再见」,就回到隔壁。 他一脸困惑的看看关上的门,再走进自己家里,却见好友正在大快朵颐。 「那是我的早餐。」 「现在变成你给我的感恩早餐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又跟芝绫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她走得好,而且,她说了,她对你没兴趣了!」 「她……什么?!」又一个女人想拍拍屁股走人?不,他欧阳骞绝对无法接受这一点。他又要开门出去。 「嘿,别去!」白承骏放下刀叉,急忙跳起来追上,将好友拉回沙发坐下,再将昨晚自己在pub跟几名毕业于加州大学的华裔男子聊天时,听他们聊到范芝绫的事简短说来。 「他们说她是抢心魔女,碰不得的,因为她抢男人的成绩辉煌,却没有一次是玩真的,即使有的花心男因她而变得专情,也一样被她狠心甩了,她的风评很差,没有朋友,男人虽哈她,但也只敢浅尝,没人敢跟她深交,就怕被吃得只剩骨头……」 他不信,范芝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纯净与性感,认识她的这段日子以来,也不曾见她跟哪个男人有过接触…… 「别不信邪,我还打电话到旧金山我舅舅的家,他儿子也是念南加大的,一问之下,他也要我离她远一点,因为她经手过的男人是以百来计算,比我玩过的女人还多呢!」 他叽叽喳喳的又说了一大串话,听着听着,欧阳骞质疑的心也慢慢的沉淀下来了。 若说手段,她绝对有的,适时的消失,让他惦记;适时的展露性感,让他心头小鹿乱撞;适时的为恶,让他火冒三丈,适时的表现脆弱,让他感到不舍;适时的显露她另一方面的才华,更让他心动…… 仔细想想,这一切一切都铺陈得相当完美,他的喜、怒都由她掌控,一步步的踏入她的陷阱里。 脸色一沉,他明白自己被设计、被玩弄了! 「……但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当然也不要跟女人小眼睛、小鼻子的计较——」 白承骏说得头头是道,但还是阻挡不了一脸阴霾的好友冲到隔壁去按门铃。 然而,却迟迟没有回应。 「可能出去了。」白承骏希望他算了。 还是不敢开门?欧阳骞绷着一张俊颜回到房间,接下来,自承骏又说了什么,他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范芝绫是真的出门了,目的地就是给了错误情报的好友的套房。 田心洁原本还睡眼惺忪,但一听到她转述白承骏的话后,便完全清醒了,但算算时间,自己到宽字就职才一年,看到的当然都是副总裁花心的一面嘛。 「这下可好了,光要找目标,就得花一段时间,再观察、再计画又得要一段时间。」 坐在床沿的范芝绫看来很烦恼,而事实也是如此,这么一来,她回美国看奶奶的时间势必又得延后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田心洁真的很抱歉,但看到好友移身走到书桌坐下,还有桌上那本半摊开的日记时,她是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要抢,但还是晚了一步—— 「适时的离开,让他牵肠挂肚,保持神秘感……绫在假装热水器故障后跟副总裁借浴室,离开时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吻……玩牌脱衣游戏加强印象……」 范芝绫边看边念了其中几句话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好友,「你居然记录——」 她羞窘得不敢抬头,「对不起,你可别生气!」 「你不会无缘无故记录这些我跟你聊的事,到底为什么?」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其实我……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田心洁红着脸嗫嚅的道。 闻言,范芝绫明白了,立即笑开。 「但,你知道我是可以在你旁边帮忙加油,而你也不吝啬的教了我好几招,但听是一回事,拿来应用又是一回事,我真的很笨,所以……」 「你想依样画葫芦。」 她歉然的点头。 「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情报时,已有预谋了?」 「嗯,真的对不起。」她好尴尬。 「算了,坦白无罪,不过,你对男人一向没兴趣,到底是看上了谁?」 她摸摸鼻子,红着脸儿回答,「白、白承骏。」 「不会吧?!」那个看起来油条但有点儿蠢的男人? 「他是个花心大少,这种人是你最善于应付的,他跟我的上司又是麻吉,你知道有句话叫物以类聚,所以我想拿你的招术来对他,结果好像……哈哈……」她干笑几声,满脸不自在。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那对好朋友跟她们这对好朋友的组合居然是相同的,一个是情场老手,一个却是连荤都没沾过的原装货。 真是啼笑皆非,范芝绫握住好友的手笑道,「没关系的,我们也是麻吉,我会挺你的,也许我可以先帮你拟定一个计——」 「不、不……我不急啦!」田心洁连忙摇头摆手,「而且这方面我也是生手,我得在家练习好几遍,熟练了,才会开始进行,呃……你以前常说的『擒拿猎物计画』。」 看来心洁对白承骏是认真的,不过,她实在很好奇……「他这个花心大少究竟是哪一个地方吸引了你?」 「耳濡目染吧!像你曾说的,花心男人见多识广,比较能抵抗诱惑嘛,再加上,他看上去就是很顺眼,虽然他总是匆匆的对我笑,就进去副总裁办公室,或者一扬手就匆匆离去,但就是……」田心洁露出一抹小女人的梦幻笑容,「有句话说,爱情是没有什么道理的,该它来的时候就来了……」 爱情?范芝绫咀嚼着这两个字,对她而言,爱情仍然只是个传奇,因为她的心早已出现疲态,她的爱情成就于那张「评分表」,却取决于奶奶。 所以一直以来,她也只是一个不能掌控爱情,却经常被爱情遗弃的情场老手。 对欧阳骞之所以心动,或许正因他不是她熟悉的情场老手,所以她对他的感觉反而显得特别。 分手……也好。 「叮咚!叮咚!叮咚!」 欧阳骞怒气冲冲的猛按隔壁门铃,但结果跟这几天一样,早晚都无人应门。 绷着一张俊颜,他将写着要她回电的纸条塞进门缝间,离开住处大楼,到罗腾咖啡屋用餐。 胖妈妈按照他的习惯,先给一杯黑咖啡,再准备一份早餐给他,可心里却纳闷,这孩子怎么又跟一年多前情场失意时一样脸色阴沉,浑身散发一种生人匆近的慑人气势,教她看了也不敢多问几句,反倒是他先开口了。 「范芝绫这几天有来用餐吗?」 呼!问题果然出在那个好几天没现身的娃儿,她摇头,「没有。」 「谢谢。」他抿紧了唇,转看玻璃窗外。 该死的女人,把他当成目标时,三不五时的出现,这会儿对他没兴趣了,连个影儿也没见到,简直可恶透顶! 快速用完餐,他走回大楼,还是连按她的门铃几次,再次杠龟,他只得先到公司去。 「你今天来晚了。」欧阳彦已经在总裁办公室办公了一会儿,相当不高兴他的晚到。 「抱歉。」时间八点不到,但以公司为重的父亲总是在六、七点时就到了,他看了一旁的小办公桌,「妈呢?」母亲是父亲的贴身特助,一定得在父亲的视线下生活。 「一早人不舒服没来,我要她晚一点去看医生。」 他明白的点点头,「我回办公室了。」 「嗯。」 再看了严谨的父亲一眼,他才回到相邻的副总裁办公室,想一想,还是拨了通电话给母亲。 「还好吧?爸说你人不舒服?」 「小感冒而已,但人就是没什么力气。」庄静瑜的声音显得很虚弱。 他皱眉,「那你多休息,再见——」 「骞,今晚回家吃饭好不好?你好久没吃到妈煮的菜了。」 「你人不舒服,下次再说吧,再见。」 虽然听出母亲话语中的渴望,但他还是拒绝了,对于那种只谈公事的晚餐,他在几年前就厌倦了,所以他才搬离和父母共居的淡水豪宅,独自住到市区,只是,如此一来,让一家三口的感情变得又更淡了…… 第六章 范芝绫很忙。 由于欧阳骞的条件不及格,接下来的日子,她藉由紫源花卉与各大饭店的交际人脉,跟着出席大大小小上流社会的聚会,认识了不少人,再受邀于他们的私人宴会,这般积极扩展交际圈,当然是忙着挑选适当人选。 但目前仍无所获,不过倒是不时想到欧阳骞—— 听心洁说,她目前正陷于水深火热中,上班上得好辛苦,公司好像有两个总裁,大家都快哭了。 也许正如心洁说的,他是因为她对他天天按门铃及塞纸条等行动无回应而怒气横生吧? 但时间宝贵,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即使想到他温柔的喂自己吃粥的一幕,她仍有一种被温暖包围的心动,也曾想过让两人继续发展,但一想到他不符合奶奶的要求,还是作罢。 而忙于工作的他,今晚显然有时间出来透透气了。 她看着西装笔挺的他出现在宴会大厅,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梭巡到她,表情说不上好或不好,但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眸深沉得不见一丝波动。 她明白,他心里那座活火山正爆发出滚烫的岩浆…… 他来到她面前,冷笑道:「好久不见!」 这话说得讽刺,两人顶多也只有一、两个星期没打过照面而已。 她微微一笑,「若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是好久不见了。」 她还笑得出来?!他黑眸半眯。一袭粉白色的细肩晚宴服,脸上淡扫娥眉,她还是一样美得纯净脱俗。 但他这几日却过得很不愉快,一来是听说徐雯淇跟胡立德的好事近了,两人勤逛婚纱街,二来是这个住在隔壁的女人避不见面! 注意到在场不少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他抿紧了唇,目光很快的扫视了这栋金碧辉煌的阳明山别墅一眼,视线立即穿过人群,到了后院那看来安静许多的假山喷泉,「我们去那里谈谈。」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 两人一走进后院,就看到右前方大树下已有一对情侣坐在那里,两人正热情的拥吻,而且吻得浑然忘我的没看到他们。 但她却注意到欧阳骞的表情一僵。 「你——」她正要开口。 他突地拉住她的手,快步的往前走,来到一个造型古典的立灯下,两人就在一旁的长椅坐下,从花草树影间,还是可以看到那一对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激情男女。 欧阳骞的心情很差,原本在这儿逮到范芝绫时,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但一看到徐雯淇与胡立德激情拥吻,再想到他被徐雯淇批评得一无是处的吻技,他的一颗心随即感到沉甸甸的。 「怎么,你认识他们?」她敏感的问。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先不管他们了,谈谈我们。」 「我们?」 「你会不会太现实了?」他的口气很不好,表情也很差。 「ok,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们不能继续发展下去,因为你不符合我奶奶提出的条件,再加上我有时间压力,所以……真的很抱歉。」 只是时间都不多了,她却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也许后来得来个滥竽充数去应付奶奶呢,因为,她也不明白有那么多外貌、财力、人品都可圈可点的花花大少可以选择,她却彷如神经麻痹,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她居然开始跟他谈起,从幼稚园开始她就开始受训的经过、国、高中时的辉煌战绩,还有大学时,所向披靡的抢人魅力…… 他看着她,原来她是她奶奶从小刻意栽培的情场高材生! 「你奶奶……很特别。」 她明白他指什么,但那是由于忧患意识太高了,在范家一个又一个失败的婚姻后…… 他等着她解释,但看她陷入深思,似乎没有打算为他解惑。 只是,不可讳言的,因为资格不符而被甩,他是比较能接受,既然她抢情人的功夫一流—— 他将目光投注到前方——那对在树下亲密依偎的男女,他是不是该「拜师学艺」,学一学如何将被好友抢走的女朋友再抢回来?! 「你抢男人的功夫一流,可曾抢过好朋友的男友?」 说到这,她脸上笑容一僵,自我调侃,「关于这一点,比较可惜,因为在大学遇见心洁前!我一直没有同性友人,所以没有机会。」 他在她话中听到一丝苦涩,但对同性而言,她的威胁性是太大了些。 「他们……」他的目光再度回到那对男女身上,「」个是我大学同窗胡立德,一个是我前女友徐雯淇,可笑的是,直到撞见他们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我才知道两人已经成了一对,而她是我惟一付出真心的女人。」 闻言,她仔细的打量那对男女。 「你可以帮我,或者教我如何抢回她?」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因为这个念头不是一朝一暮,而是长达一年多,尽管没有了爱,但被践踏的尊严总想讨回。 她一愣,飞快的转头看他。 「我不是情场老手,一直都不是,而这也是让雯淇批评得体无完肤的部份,因为我连吻都不知道该怎么吻……」说到这,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自嘲、愤怒与困窘。 她凝睇着他。他总是她花了一番心血抢来的,两人就算当不了恋人,也有一份情谊吧,尤其是,他陪她观星又喂她吃粥,却半点便宜也没占到,算了算,她是欠他比较多。 而她对他也有一份难以形容的感觉了…… 不会的,紧急煞车的功夫她不是最强了?她露齿一笑,「好吧,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他抿唇一笑。 「只是,我也有时间压力,所以我抢胡立德,你抢徐雯淇,当然,你的表现得让她眼睛一亮,她才会想重回你的怀抱。」 她顿了一下又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得告诉我你们的交往情形、个性以及你所知道的胡立德……」 结果,这一长串的问题,欧阳骞足足花了几个晚上才跟她说完,而对一个女人剖析自己的感情,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对她,他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要上的第一堂课竟然是—— 「吻我。」 他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坐在自家沙发上的范芝绫。 她点点头,指着自己的红唇,「这部份是徐雯淇最嫌弃你的部份,练习时间就得最多了,所以……嗯,要轻轻柔柔的,将它视为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的吻着……」 他还是不知所措,扮演花心少爷这段日子里,都是女人主动的…… 她微笑,「好吧,我先示范。」 这个示范可差点让他忘情的将她拥在怀中,因为她的吻好柔、好轻、好甜,让他忍不住的想再加深那个吻……想多拥有她一些…… 「慢慢来。」她突地放开了他,面对他带着沉迷的黑眸,她尴尬的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些投入。 这可不是好事,她是老师,他是徒弟,他想要的女人是徐雯淇……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利用晚间、假日,上了一堂又一堂让他增加魅力的课程,而伤脑筋的是,在他像块璞玉被磨成美玉的过程中,她居然都得在心里默念 她是老师,他是徒弟,她是老师,他是徒弟…… 「你说什么?!为了抢回徐雯淇,你拜那个抢心魔女为师?」 霓虹灯闪烁的pub内,现场的hip-hop音乐震耳欲聋,但白承骏的这道吼声却毫不逊色! 他瞠目结舌的瞪着坐在他对面,大口喝啤酒的好友,他此时看来既洒脱又带点狂傲的慵懒,魅力百分百。 欧阳骞放下啤酒,狂妄的眸光似有若无的瞥了坐在吧台偷看他的几个女孩一眼,她们羞红了脸,连忙避开他的眼神。 他勾起嘴角一笑,这副俊俏模样连白承骏都差点看痴了眼。 「你——」 「变很多吧?」 欧阳骞将这段日子,他在公司一忙完,就到范芝绫那儿报到,上肢体语言、练习表情、眼神,当然还有范芝绫一直重复的自信培养,他已经有天生的俊挺外貌、财富,也有脾气,所以对女人狂妄点,甚至目中无人些都好,就不要是尴尬无措或面无表情……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杰克,」看到他的变化,白承骏忍不住说了一句广告词。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请原谅我这么说,承骏,虽然范芝绫是女人,但她比我们男人更了解男人,很快的点出我的优缺点发挥或补强,所以这些日子下来,我觉得我之前好像拜错师父了。」他出言调侃。 居然还能这么侃侃而谈?对这个从来只有谈工作舌头才不打结的好友,白承骏真的太惊讶了,「再说一说吧,你们这一、两天又上了什么课?」 他莞尔一笑,「抢情人的第一招,就是要让对方留下深刻印象,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在练舞。」 白承骏眼睛一亮,「三贴?」 「不止。」他一脸幸福的比了自己的唇。 光想到跟那个魔女拥吻的画面就足以让白承骏感到口干舌燥了,「她不会吃了你?」 他摇头,「她是一个很棒的老师,虽然小我几岁,但就你所知道的,她经手的男人多得数不清,练习归练习,从不曾擦枪走火过。」他看了手表一眼,「今晚是她要我找你到pub感受一下这段日子的特训成果,我感受到了,先回去了。」 以往跟好友上夜店,他虽然也是目光焦点,但跟一派泰然的白承骏相比还是逊色些,而那多是起因于他的不自在、不懂得做作,但今非昔比了。 他要走,白承骏也忙着起身,「我跟你回去,我也跟她拜个师。」 「不行,她说过,是因为我曾安慰过她的心,才有这个机会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在当时,他听来却感动万分。 欧阳骞拍拍好友的肩膀,笑着离开夜店。 回家途中,他还特别停车,买了一家知名糕饼店的蛋糕及咖啡带回住处,按了隔壁门铃。 一看范芝绫开门,他将今晚的盲夜拿给她,「这个给你——」 「谢谢。」她接过手,退后一步,「里面有你的客人。」 「我的客人。」他好奇的跟着她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他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妈?」 庄静瑜笑了笑,「你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又没钥匙进去,刚好芝绫开门出来,她就请我到她家坐了。」 「那……我们回隔壁吧,都十一点多了。」 范芝绫摇头,「没关系的,我没那么早睡,倒是你妈带了好多你爱吃的菜,我放在锅子里加热着,我去拿出来,你就跟你妈吃一点吧。」她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欧阳骞发现母亲的眼睛一直跟了进去,然后微笑的看着他,再瞥了范芝绫放在桌上的咖啡及蛋糕,笑道:「你怎么没跟妈提你隔壁住了一个可人儿?」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耸了下肩。 不久,范芝绫将一盘盘微波加热的菜端出来,却说要出门。 「这样占了你的地方,怎么好意思?」庄静瑜一脸抱歉。 「不一起吃?」欧阳骞也不想她出门,而且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不了,你们母子俩好好吃」顿吧,离开时,把门关上就行了,我有带钥匙。」 语毕,她就出门了。 其实,她并未走出大楼,只是搭了电梯上顶楼,一个人站在矮墙边,看着夜色,想着在美国的奶奶。 怎么办呢?她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人选,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约莫一个钟头,欧阳骞就开车载母亲回家。 「你喜欢她吧?不然,不会吃得心不在焉,跟我答话时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目光老是飘到门口去。」 「到了,妈。」欧阳骞不想谈。他真的是心情不佳,这段日子,她晚上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知道儿子不想谈,庄静瑜也只好不提了,下车后,她问:「你不跟你爸打声招呼?下星期一你爸跟我又要南下去巡视公司几个重要据点,好迎接再一星期就来台的联新少东……」 「不用了。」 语毕,他开车离去,只是从后视镜看着这栋位在淡水半山腰、占地百坪的独栋豪宅,他的心里有很多感慨,不是他不想回这里,而是这里给他的感觉太冷,不仅空气冷、房子冷,连父亲给他的感觉都冷。 父亲从不在乎他的感受,就连一年多前他感情受挫,他也只字不提,连句安慰的话也不曾说过,他在乎的永远是工作、宽宇集团! 庄静瑜刷卡进了豪宅,踏上螺旋阶梯,上了二楼主卧房,丈夫还没睡。 但一看到她走进来,欧阳彦就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调整枕头高度,躺下来。 「彦,我今天遇到一位不错的女孩,她是儿子隔壁的邻居——」 「很晚,睡了。」 「呃……是。」 庄静瑜在心中轻叹一声,看了阖眼睡觉的丈夫一眼,走进去浴室刷牙,换上睡衣,上床睡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白承骏就来到好友的住处。 因为昨晚回去后,他愈想愈不对,这种好康的事怎么可以让好友独享? 何况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再怎么说,他也比那个处男好教嘛。 他先按门铃,没想到才早上七点,开门的好友竟然已经穿戴整齐。 一身咖啡色,微露胸襟的衬衫、西装裤,还真是帅到不行。 行情这么好了?!「你——这么早就要约会?」 欧阳骞莞尔一笑,「不是,不过芝绫说过,永远不让外人看到自己衣着不整的样子。」 他边说边走到隔壁去按门铃,而开门的女人也一样让人眼睛一亮,不过,比较夸张的是,她竟然穿着一身晚礼服。 「我们一整个早上都要练舞,今晚要『表演』了。」欧阳骞特意为好友解惑。 白承骏细问之下,才知道两人五点多就都醒了,而且欧阳骞还已经吃完由她亲手烹煮的美味早餐了。 唱盘的音乐声响起,他这个观众不理会好友要他滚蛋的可恶眼神,硬是留下来了。 桌上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面包、碎蛋、培根,他是随口拿来果腹,但看着在客厅里随着轻音乐共舞的两人,他愈看身体愈热,还差一点被口中那一小口的碎蛋给呛着了。 他们这种舞也太挑逗人了吧?更差劲的是,那个常说不会跳舞的好友跳得那么棒,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啦! 一舞完毕,两人皆气喘吁吁,而由承骏的嘴巴翘得老高,还以白眼瞪着欧阳骞,而在范芝绫走到一旁的饮水机去倒杯开水喝时,他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手紧扣欧阳骞的手,咬牙低吼,「好朋友要同甘共苦!这种好康事你居然独享!」 好康?欧阳骞可不这么认为,从他们第一天练舞开始,他对这部份就存有疑问了,因为这种贴身舞真的是会让人血脉偾张,点燃欲火。 「你真的那么不够朋友?不帮我说话?那我自己去说。」白承骏一说完也不待他反应就先跑到范芝绫身边,陪笑脸的开日,「也收我这个学生好不好?我的资质绝对比他的好!」 闻言,她先是一愣,但随即笑了出来,看向欧阳骞。 他却刻意的别开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因为,他觉得很不开心。 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她的脑海,她灿然一笑,看着白承骏道:「你先等一下。」 她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一旁,打了电话给田心洁请她过来一趟后,即微笑的对着白承骏说:「看你这么有心,我帮你找了另一个老师。」 「另一个老师?」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惟一的好朋友,那几年,她尽得我的真传,只是她对男人没兴趣,一直没有好好发挥。」 「你说的不是田秘书吧?」一想到那个连口红有擦都像没擦的素净脸庞,他一下子就胃口大失。 「就是她,可别小看她,你想变成万人迷,她绝对是你最好的老师。」 「是吗?」听她这么打包票,他还真的有点心动了。 欧阳骞听着两人的交谈,不禁想笑,在他看来,田心洁才是需要调教的人呢! 一会儿后,搞不清楚状况的田心洁来了,她虽然知道好友在教她的上司如何成为一个更有魅力,让女人垂涎三尺的男人,但她不知道白承骏也在这儿。 而在范芝绫拉着她到一旁说了悄悄话后,她双眼圆睁的瞪着她,「开玩笑的吧!我哪行?」她吓得不知所措,因为她连一个男人都不曾有过呢。 「每个人都有潜力,而潜力都是被激发出来的。」小声的说完这句话,范芝绫就将她推给白承骏,「喏,她就是你的老师了,不过,她不太想让人知道她是我这个抢心魔女的第一个学生,所以老爱装胡涂,你得让她知道你的『程度』,这才能逼出她的感觉或意愿。」 「芝绫?!「田心洁快吓死了。她说的这一席话是什么意思? 但白承骏想了想,居然说:「我明白了。」 明白个什么?她吓得腿都软了。 而白承骏却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抱起,邪笑道:「你演得真像,我真是小看你了,所以,现在将这个场地还给他们,我们到我那儿去开课吧!」 「不要吧——」 但他还是抱着她走人了,田心洁无声的向好友求救,但她居然做出要她加油的手势。 范芝绫笑得好开心,但却突地发现屋子变得好安静,她转头看向欧阳骞,这才发现他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眸中有一种她难以形容的光芒。 「骞?」 他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爬爬浏海,「呃,我们来练习吧,晚上的宴会可是重头戏,不是?」 「嗯。」 他的黑眸凝睇着她,拥着她起舞,却很难去形容此时的复杂情绪,为什么一堂又一堂的课程上下来,他竟对这个老师愈来愈有感觉,怎么办?! 第七章 所谓的重头戏,就是今晚在外双溪高级别墅里所举办的——商界大老周华恩的七十大寿宴会。周华恩交友广阔,出席的客人都是政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饭店业的胡立德、百货界的徐重河一家也都来了。 徐雯淇穿着一袭粉红色的晚宴服挽着高大英挺的胡立德,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但这些目光中不少是带着抹不以为然,因为有不少人都认为她不该背叛欧阳骞,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就算今天极有可能在这儿遇见他,她也无所谓,因为只有她知道除了长相俊美外,欧阳骞根本是一个不懂得浪漫、不懂得女人的木头。 倒是身边的胡立德……她以骄傲的眼神看着他,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吻可以让她意乱情迷,在床上,他更可以满足她的需求。 接下来,这对俪人愉快的跟周华恩祝贺、与其他客人寒暄,可以说是宴会中最出色、最引人注目的男女。 约莫半个小时后,当身着简单、优雅的米白色西装的欧阳骞挽着一名纯净脱俗的天仙美人到场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自他们身上移开,徐雯淇跟胡立德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眉头同时一拧。 徐雯琪错愕的看着邪魅性感的欧阳骞,他看来……很不一样!她的朋友们说他也是花心一族,她原本不信,但看着现在的他—— 举足投手间有着不同于以往的迷人气质,一双闪烁着桀骛不驯的狂妄黑眸更是令人沉醉。 胡立德的眼神直接来到欧阳骞的女伴身上,女人他尝过太多了,但他还没有见过一位像她这样混合着纯真、性感及自信的女子,尤其她一身充满飘逸气质的紫雪纺低胸礼服,衬得她的凝脂肌肤柔媚诱人,让人很想伸手抚摸…… 「准备好了吗?」范芝绫巧笑倩兮的抬头看着俊雅挺拔的欧阳骞。 他点头,狂妄的目光快速的扫过瞪视着他们的胡立德跟徐雯淇后,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一声,看来震撼不小。 两人先走向周华恩送礼道贺,并与群客寒暄,然后,在众人关切好奇的目光下,欧阳骞先是低头与范芝绫相视一笑,再亲密的拥着她,走向那对站在由杯子叠成的香槟塔旁的男女。 「好久不见了。」欧阳骞眸中含笑的看着胡立德跟徐雯淇。 「是好久不见了。」 胡立德的目光一直未从他身旁的女伴身上移开,使徐雯淇的脸色更不好。 欧阳骞将范芝绫搂得更紧,并开口做介绍,「我的女伴,范芝绫。」 「范芝绫?!南加大毕业的抢心魔女?」胡立德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他一年前到加州时,还曾有人要帮他引见这名魅力无限但声名狼藉的美女,但时间不够,错过了。 「没想到我这么出名。」范芝绫嫣然一笑,而黑白明眸中的纯净与自信是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的,尤其浑身散发的高雅气质与传闻中的恶女简直令人难以联想在一块,这教胡立德的眼中出现难以置信的惊艳眸光,「久仰了,可我没想到——」 「我们跳舞去。」徐雯淇火冒三丈的没让他说完话就将他拉到舞池去。 「你这——」胡立德很不满,但意识到大家都以嘲笑的眼神看他,只好拥着她跳舞。 徐雯淇跳着舞,但目光却停留在将范芝绫拥入怀中,倾身在她耳畔说悄悄话的欧阳骞。 他变得好出色,就连他的女伴也比自己出色…… 胡立德也不时的将目光移到范芝绫身上。他被她电到了,尤其她是个出名的坏女人,他真的很想尝尝这个备受争议,但又会让男性想倾尽所有,只想跟她共度一夜的女人。 「你的美丽真的是倾倒众生,我看你要抢胡立德,简直易如反掌。」欧阳骞附在范芝绫的耳畔喃喃低语。 「是吗?但我认为你要赢回你的女人好像也不难。」 眉头一皱,欧阳骞根本没有想到这点,尤其看到徐雯淇时,他对她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连恨都没有了?! 「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不过,我得谢谢你的改造工程。」 「整体说来,你不是资质驽钝的男人。」 他蹙眉,「我还需要老师。」 「我知道,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抢情人也绝非你所想的『易如反掌』四个字而已,因为到手得快,分手也快。」 她勾起嘴角一笑,两人目光相对,低声谈笑的模样就像在谈情说爱,亲密的感觉羡煞不少人。 两人手牵手,同时步往舞池,打算以苦练多日,绝对会让人血脉偾张的贴身慢舞再次惊艳全场。 音乐开始了,两人随着节奏慢慢的移动身子,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身体愈贴愈近,欧阳骞的唇在她白皙的脖颈间亲昵地滑动,再以极缓慢的速度往上亲吻到她的耳垂。 她微微一颤,樱唇微启,他的唇慢慢的来到她的眼睛、额头,再往下温柔的封住她的唇,然后拥着她轻轻的摆动身体,而这个吻也由温柔变得炙热,美丽又性感的她一脸痴狂、陶醉,两人的舞也愈来愈火辣,跳起慢版的黏巴达…… 舞池里的人全都静止了,所有的目光全在两人身上,包括徐雯淇,她咬着下唇,觉得感官被欧阳骞挑起了沸腾的欲火,虽然他怀中的女人并不是她。 而胡立德更是一脸痴狂的看着范芝绫。 一曲终了,大家仍怔仲的看着欧阳骞跟范芝绫时,两人竟先行离开,留下了议论纷纷的众人。 「干杯!」 半个多小时后,欧阳骞跟范芝绫已经在欧阳骞的住处开香槟庆祝,这头一次出场,已达到他们想要的预期效果,也等于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欧阳骞凝睇着坐在沙发上的她,「再来呢?」 「主动倒不必,看情形,应该有人会先找上我才是。」这是经验。 「看胡立德今晚看你的眼神,加上他认识的人多,要打听到你的确不难。」语毕,他的胸口却感到很不舒服,脸上的笑容也立即打住,「他若找你,你会怎么做?」 「我这方面你不必担心。」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但他是个花花公子,」 「我也是个花心女郎。」 「你——」 她喝完手中的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后,站起身,「好好休息,明天再上课。」 「不,我不累。」他的精神的确还很亢奋,如果不去想胡立德那痴望的眼神,「你的新课程是什么?」 她想了一下,又坐下来,「嗯,倒不如由你来告诉我,如果徐雯淇来找你,你会想对这个你在乎、深爱的女人说什么或做什么?」 他什么也不想做,倒是眼前……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可以把你当成她吗?」 她蹙眉,顿了一下才道:「好吧,暂时。」 他将她拉人怀中,手执起她的下颚,俯身吻住她丰润好看的双唇,轻轻柔柔的吻着、磨蹭着,再来的,老师虽没教,但食色性也,一旦开窍、顿悟,便懂得触类旁通了。 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探舌而入,先是试探,再来是吸吮、纠缠、逗弄,范芝绫不知道他是如此火热、狂野,她来不及拉住的理智已飞到九霄云外,意乱情迷的她被吻得气喘吁吁,aa欧阳骞渴望抚触她的大手也在此时探入她胸前。 而就在他的手覆盖住她的浑圆时,aa她整个人从情欲中惊醒过来,急忙的拉开他的手,从他的怀中挣脱后,淬然转身背对着他。 天啊,她是怎么了?怎么真的陷入这样如火的情欲中?! 「芝绫?」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含胡的开口!「你做得很好,也很有天赋,今晚就这样了。」她匆匆的开门离去,可说是夺门而出的。 欧阳骞爬爬浏海,有些懊恼,但这是他头一回感受到全身细胞被沸腾的情欲燃烧,他第一次这么想完完全全的占有一个女人。 但令他有这种渴望的女人并不是徐雯淇! 他突然笑开了。没错,他根本不想要她了,今晚,他眼中看的、怀中抱的、心里要的,甚至刚刚那种想要占有的感觉,全是因为范芝绫而起。 在一墙之隔,范芝绫以双臂环抱着自己,她的唇仍烧烫着,因为他的吻…… 她吐了一口长气,抚着怦然狂跳的胸口。她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吻,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她居然这么投入?! 她站起身,走进浴室,用冷水拍了拍滚烫酡红的脸颊,但一抬头,看着镜子,她似乎看见一个沉醉在爱河里的女人的脸?! 她猛地倒抽了口凉气,不敢再照镜子,她胡乱的卸妆洗脸,即躺在被窝里睡觉,但周公迟迟不来,倒是一股不知名的惆怅直涌心坎,也想到了另一对。心洁跟白承骏不知如何了? 空气中,激情的娇吟与粗喘声渐渐平息了。 身上微泛汗光的田心洁,裸程的胸脯仍然高低起伏着,她看着正上方装潢着萤光色星星的天花板,回想刚刚她去了一趟无垠星空,与好多星星一起坠落的美妙感。 躺在她身边的白承骏也瞪着天花板,混沌的脑袋还在重新组装记忆,想着他跟她是怎么上床的? 对了,田心洁一直神经紧绷,所以跟他要了酒。 但他要她上课,她却又紧张的支吾其词,上了一天课,酒喝了不少,却上不到什么,所以他想到抢心魔女要他逼出她的感觉或意愿,所以他吻了她,然后,一切突然失去控制了。 喝了酒的田心洁在床上的火辣程度不输他经手过的女人,但她居然还是个处女! 他从不玩处女的,因为背负的压力太重,也很容易被缠上,可是—— 他吐了一口长气,缓和胸口仍然激烈鼓动的心跳,不得不承认她的味道特别美,好像不单单只是激情,还有一些他还不清楚的感觉存在… … 思绪间,身边的田心洁有了动作,她起身下床,背对着他,窸窣窸窣的穿起衣服。 他侧过脸打量她,其实她身材好、皮肤白,就连……他想到在他身下喘息的粉脸。素净的脸其实很耐看,她的眼睛圆圆大大的,鼻子微翘,唇形也好,是一个清秀佳人。 穿好衣服的田心洁在此时转过身,看着躺在床上凝睇她的男人,润了润干涩的唇开口,「我……我必须跟你承认,芝绫虽然教了我很多,可我一直不会运用,所以,拜师这方面,我无能为力。」 说完,她低着头,喃喃的又说了几句话,但他没听懂。 「你说什么?」 她红着脸儿,尴尬道:「我、我是说我若会运用那些招数,应该要像芝绫一样可以全身而退,仍然保有第一次的,结果,我一次就栽了!」 「第一次?你是说她还是处女?!」他摇摇头,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吧! 「是真的,因为芝绫说过,男人对可以成为一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是有很大的优越感的,所以这部份不能轻易的给了人,可我……」她低头,咬着下唇,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在黄汤下肚,他的唇吻上她的刹那,她就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了。 「上来。」 「咦?」她抬头看他,一脸不解。 「都午夜一点了,穿这么整齐去哪里?」 「可我——」 他突地下了床,因为他全身赤裸,她反而吓得动不了,即使两人都已经发生关系了。 他将一身僵硬的她带回床上,她红着脸,也只敢瞪着天花板,酒意消退的她,勇气也跟着不见了。 「你喜欢我?」 她直觉点头,但马上羞惭的直摇头。 看着这张清秀容颜,白承骏突然觉得她很有趣,他执起她的下颚,边说边靠近她的红唇,「让我们来找答案吧……」 他再次吻上了她,也让这间豪华的主卧房再次出现旖旎春光。 美国  旧金山 市区一家私人医院的专属病房里,陈妈面露不舍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范真。 看她的呼吸平稳,心想应该睡着了后,她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身,蹑手蹑脚的想走出病房,好打电话给人在台湾的小姐。最近老夫人不时发病、进出医院,昨儿夜里可又折腾了一夜,这事不让小姐知道是不行了。 可是门一开,她背后就传来范真的声音。 「去哪里?」 陈妈脚步一停,忐忑的转身,看着即使病弱,但眼神仍然锐利的老夫人,「我、我只是去买早餐。」 范真眼眸半眯,「别骗我,你那一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还有,台湾这会儿都半夜了,别去吵芝绫!」 唉,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逃得过老夫人的眼睛。无奈下,陈妈只能走回床沿,在椅子上坐下,以劝慰的口气道:「老夫人,你就别再逞强好不好?从上次你头撞伤到这段日子,你进出医院好几回了,昨晚甚至……」一想到昨晚她差点没救,她的眼眶就红了。 范真怒哼一声,「别想那么多,我这老太婆,死神还不敢要。」 「老夫人,可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你心脏有问题,手术要是成功,至少还能多活几年,但若是这样撑下去,你撑不了多久的。」 「手术有成功就有失败,而现在芝绫还没有找到可以给她一生幸福的人,若是手术失败了……」说到这里,她变得虚弱了,「不行,我不能冒险。」 「那至少也让我告诉小姐你的身体状况吧,也许如此,她会加快脚步——」 「不!我要她精挑细选,可不要她因为急着回来看我这老太婆而带回阿猫、阿狗的……」 「老夫人」 「别再说了!」她眼神一冷,「我的脾气你很清楚,你要敢通知小姐,你就另谋他就,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严峻的老夫人都撂下狠话,陈妈哪敢打电话呢? 只是她好怕,怕老夫人撑不到小姐找到好情人的一天,毕竟,外表自信满满的小姐对自己其实早没有信心了,因为她寻寻觅觅多次,找了几个不错的男人回来,但老夫人却从来没满意过。 小姐其实已经不太敢爱了啊! 星期天一大早,白承骏又来按欧阳骞家的门铃,一见好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他走进屋子后,直接打趣,「昨晚睡不好?还是太努力了?」 「胡说什么?」欧阳骞不耐的给了他一记白眼。 但他昨晚的确睡不好,满脑子都是隔壁的女人,倒是—— 他挑眉看着春风满面的友人,「有什么好事?」 舒服的瘫靠在沙发上的白承骏咧嘴一笑,「你不知道昨晚我有多强,但心洁实在太甜太辣了」 「你们上床了?!」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拜托,我是谁嘛,不过……」他拍着胸脯,但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是处女倒很出乎我意料之外,而另外一个人更是会让人跌破眼镜,但是……」他贼兮兮的看着欧阳骞,「我想她可能已经不是了。」 他皱眉,「你那什么眼神?很邪恶。」 白承骏坐直了腰杆,「少来了,我话都说这么白了,你干么还装神秘?当抢心魔女的第一个男人,滋味很棒吧?」 「芝绫的第一个男人?你是说她也是——」他一脸惊喜。 「处女,没错,心洁说的,但看你们那天在我面前跳的那曲极尽挑逗之能事的慢舞,想必你们早就在一起——」他倏地住了日,注意到好友那又惊又喜的表情。 「不会吧?」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随即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受不了的瞪着欧阳骞,「拜托,你是不是男人?!而且,你那话儿都没有反应吗?连我这个在一旁看的人都有反应了,你吻她、摸她,还跟她耳鬓厮磨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他爬爬浏海,「我昨晚是很想要她,也差点……」他懊恼的叹了一声,「但她逃了。」 「逃了要再抓回来啊,女人就爱这招嘛。」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他一愣,「也对,她比我们还会应付男人——咦,不对啊,」他不解的看着他,「你拜她学艺是为了抢回徐雯淇吧?」 「不是,只是为了——你懂的,男人的尊严,但是……」他沉沉的做了一个深呼吸,「上了一堂又一堂的课后——」 「你转移目标了?!」白承骏开心的接下他未完的话,「这是正确的!骞,光抢心魔女还是处女这件事,她就很值得你这个处男去搞——呃,拥有她了,因为她是个很洁身自爱的女人,比那个劈腿的徐雯淇要好上几百倍。」 「可是我这会转移目标,她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耍心机?」情场上的事,他还是不懂。 「又来了,爱情来的时候就别想太多。」 「爱情?」他自己都不确定。 「算了算了,这一点先别想,但你想要她,就大胆的去要,而且要利用你现在是学生的优势。」 「优势?」他愈听愈迷糊。 「别说你拜我这个师父拜错师,我现在就教你一招,而且绝对用得上,也绝对好用。」白承骏笑咪咪的传授他功夫,一见好友恍然大悟的笑了,他相信这一次他这个「前师父」是挽回一点面子了。 「我现在就过去找她。」欧阳骞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一等,你秘书的电话先给我吧,这是我来找你的主因。」自承骏一把拉住他。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一早就不见人了,不然,我哪舍得离开那张床?」 就他的观察,田心洁很有潜力,他打算自己来调教她,过过师父的瘾,因为他玩女人玩得也有些腻了。 欧阳骞将秘书的手机号码给他后,两人一起出门,一个到隔壁按门铃,一个则是搭了电梯下楼。 第八章 范芝绫打开门,一看到他,心猛地一揪,随即不规则的乱跳一通。 「可以上课了?你今天不弄早餐?要不要我先到胖妈妈那边去外带。」 欧阳骞边说边走进来,原本紧张的心情在看到她也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后,轻松不少。看来她跟他一样辗转反侧,没睡好。 「呃,我、我今天人不太舒服,明晚再上课好吗?」 「你哪里不舒服?感冒吗?」他直接伸手摸她的额头,她一愣,仓皇的倒退一步,「我不是感冒。」 「还是昨天练习太累了,我帮你按摩——」他再上前要碰她的肩膀。 「不!呃,不用,我突然觉得好多了,我去弄早餐。」她逃也似的奔进厨房,没有看到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真有你的!承骏,这次就教对了。 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端到他眼前,两人面对面坐着吃,但他突然又凑近她,还用他的叉子插了块培根放到她的唇边。 她的心又开始卜通卜通狂跳,「不用了,我自己有。」 「我想先练习看看,其实……」他深吸了一口气。唉,撒谎还是会让他紧张。「我一早就接到雯淇的电话,她说她昨晚看到我后,有了很深的感触,一整晚都睡不着,在翻看我们以前的照片。」 「哦,那很好啊!」才怪,她的喉头已经泛酸了。 「她觉得我变很多,不知道我今晚方不方便,要约我出去。」 「你可以去。」唉,心情很差。 「嗯,我答应了,但她话里有出现一些性暗示的话,我在想也许我们今晚就会发生关系,咳——咳!」笨!全天下因说谎而呛到的男人可能只有他吧? 她拧眉看他,「你看来好紧张。」 他连咳了好几声,俊脸发红,「我是很紧张,她以前说我连吻都不会,连碰女人也不会,但她认为我现在一定不一样了,因为我看来就是一个调情高手。」 「你看来的确是。」她巧笑倩兮的说着肯定句,希望给他信心,但她的心可是愈来愈酸了。 天知道她昨晚已被这张俊美的脸缠了一夜,睡不着觉。 他大大的吐了一口长气,爬爬浏海,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锁住她明亮的水灵眸子,「可是你只教到我吻,再接下来……这万一真的跟她怎么样了,不懂性爱技巧的我一定会被她识破,再次被讥笑,我一想到这点……」 要他扮猪吃老虎,他真的很紧张。 他那么在乎徐雯淇的感受吗?算了,帮人帮到底,将课教完,然后早早抽身摆脱他。 「过来。」她要他坐到自己身边,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后,才提起昨晚让她睡不着的事,「你昨天的表现其实很好,对女人,就是要温柔、要在乎她的感受,慢慢来,在挑起她的情欲后,再来要天雷勾动地火就没有问题了。」 「我可以练习吗?」 这一点真是令人为难,她很担心自己会跟昨晚一样把持不住,但看他那么紧张……「好吧,就从吻开始,但是其他——」她开玩笑的指着脖子以下,「只能隔空感觉,不能真的来,」 「是。」 一个吻没问题的,她只要保持理智,不加入情绪反应,不要随之起舞,一定行的。 然而,就在他的唇柔柔的吻上她时,她却像要融化似的,全身的感官也都跟着苏醒过来。 欧阳骞发觉吻她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要加深这个吻一点也不难,但好友有交代,要他测试看看这个抢心魔女会为他牺牲到什么程度,而那就代表她对他的感觉有多深? 他突然结束了这个吻,一脸无措。 她怔怔的看着他,「怎么了?」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不知道是不是一想到对象是她,就好紧张。」 不必再重复了吧!她在心里数了一、二、三,再压下腹中那股翻腾的醋意后,才能微笑看他,「要自然点,像这样……」 她倾身吻住他,轻轻的磨蹭、轻咬……慢慢的探舌而入,一边引导他,一边加深这个吻,在即将失控前,她结束了这个吻,却发现他双眼发亮的看着自己。 「呃,就这样,你试试吧。」她声音微颤,全身血液翻腾。 他其实已是欲火奔腾了,但他还是得忍住,一开始吻得不错,但伸舌探入时却故意表现笨拙。 没办法,她只得努力的教、用力的教,当传家弟子来传授,可没想到他先前表现得极好,但进行到要跟徐雯淇结合了,却突然潜力欠佳,练习n遍了,却像遇到瓶颈似的,怎么教都教不来,而且愈吻愈差。 范芝绫不知道,他之所以愈吻愈差其实是他已快克制不了对她的欲望,只能僵硬的吻了,但也是人生头一回,他明白了什么叫「欲火焚身」。 「算了,休息一下,我去倒杯果汁喝。」 额头都冒汗的她从沙发上起身,到厨房去倒了杯果汁,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下。 虽然他吻得不好,但她却一样快投降了,她的欲火在每个细胞间蔓延,全身上下热呼呼的…… 下一秒,欧阳骞突然也挤进原本就不大的厨房里,瞬间,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顿时袭上她。 他伸手越过她,却不小心擦过她的胸脯,两人全僵了一下。 他笨拙的低语,「抱歉。」 「没关系,呃,这给你。」她局促一笑,倒了杯果汁给他,再快步走出厨房,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呼吸了。 抚着发烫的额头,她不禁要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欧阳骞喝了果汁出来,爬爬浏海看着她,「我是不是该到女人的卧室去感受一下,会学得好一点?免得我一跟她走进卧室,又笨手笨脚了。」 「呃——也可以。」 实在被他弄得脑袋混沌了,不然,有理智的她绝不会答应的。 她带着他来到自己的卧室,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就吻上她的唇,这一次,他吻得出乎意料的好,但缓缓放开她的唇时,竟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再来呢?」 「再来?」她都快喘不气过来了,再来?!再来是…… 「好吧,你的手或你的唇慢慢的,像我们跳舞时,带着节奏轻柔的爱抚我……」 欧阳骞照着她的手势慢慢的隔空爱抚,但毕竟没碰到她,他实在不必演就能有一张沮丧的脸。 见状,她不得不投降,反正只要能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就成了,这一点她应该没问题的,毕竟紧急煞车她又不是没做过。 「你可以试着碰我……」她喃喃低语,一边教他一边让他温厚的大手在自己颈脖、身上轻柔的爱抚。 隔着衣服,欧阳骞缓缓的爱抚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他的双唇攫取她柔嫩诱人的唇,让这销魂蚀骨的一吻与他一双温柔的手一一挑动她已然掌控不住的理智,让它们离她愈来愈远,让情欲凌驾一切,让激情与狂野在两人之间跃动着,一直到空气中都充满着炽烈的欲火后,欧阳骞温柔的成为主导者,用他的唇、手、爱语,在她的吟哦喘息声中,占有了她…… 强烈的剧痛让范芝绫从情欲的漩涡中惊醒过来,但在他那双凝聚着爱火与欲火的深邃黑眸中,再次坠落情欲的深渊…… 攀上激情的高峰后,范芝绫只想躲起来。 她真的是全套都教,教到自己都被他吃了,这样的训练未免太投入,牺牲也太大了,还是他本来就是一只披了羊皮的大野狼? 闭眼假寐的她这会儿一想,真的有这种感觉,因为他后来的表现可圈可点,与先前的紧张笨拙完全搭不上边,尽管在过程中,是带了一种动人的生涩。 只是,最后一道防线被攻占了,这、这原本应该是她确认目标后,才会交出完全的自己的,可是她居然将这最珍贵的一次给了她的学生。 「芝绫……」 欧阳骞以近乎一种着迷的眼神凝睇着她,他不知道原来占有一个女人的感觉如此美妙,他以为她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力量了,但他发现光这样看着她,他又重新有了力量。 她假装沉睡,不敢睁开眼,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铃铃铃——」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真是的,早不响、晚不响,若是陈妈打来的…… 她睁开眼睛,很快的拉起薄被围住赤裸的身子,跳下床,拿了放在矮柜一角的手机,就接了电话,「喂?」 「范芝绫,你好,我是胡立德。」彼端传来一道斯文的声音。 「胡——哦,你好。」 「愿不愿意赏个光!吃个中饭?」 「我……」 欧阳骞突地下床,从她背后抱住了她,她猛喘了一口气,想也没想的道:「好,就我家附近好吗?我下午还有事——」 她身后的他突然一僵,但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更用力了。 「好,地址给我。」电话里充斥着胡立德愉快的笑声。 她很快的跟他说完罗腾咖啡屋的地址并约了中午十二点半,就将电话挂了,而她整个人也立即腾空。 欧阳骞火冒三丈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回到床上,「你为什么答应他?」 她深吸一口气,「我在做我该做的事,而你,是不是也该放开我,回你家复习一下刚刚学的?」 他的眼神愈来愈冷,「你说什么?」 「没错,我教的——」 「你教?你教到将你自己完全给了我?」 她闷闷的开口,「算是擦枪走火行吗?」 「范芝绫」 「我还有约会,抱歉,你该走了!」她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又下了床,背对着他。 但身后突然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她皱眉,一回头,他却立即俯身以火热的唇封住她的,放肆的手用力扯掉她身上的被单,aa在她赤裸的胴体来回爱抚,aa她被他如此沸腾又带着怒火的欲火给吓到了,也知道自己再不阻止,她可能还会将自己再次给了他。 她使尽力气的用力推开他,喘着气儿,「你、你干什么?!」 他俊脸上布满阴霾,「复习!」 她倒抽口凉气,「你」 他抿紧性感的薄唇,拿起衣服胡乱的套上后,「砰」地一声,用力的甩门离去,再来「砰」地第二声,可以想像的是,外面的门一样的被他甩上了。 她眼睛一闭,心头小鹿仍在乱撞,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今天晚上就要去见他最爱的女人,而她又赔上了自己,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不是他吧?!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胡立德盛装的出现在罗腾咖啡屋外,他先看了手表一眼,再瞥了那面像镜子的落地玻璃一眼后,他走到玻璃前,先拨了拨头发,再拉了几条浏海,对着镜子露出俊魅迷人的笑容,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张开嘴巴,往里喷了几下,拉拉身上的西装,对一切都感到满意,他才往前走,转进咖啡屋。 但一进门,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没想到范芝绫挑的地点这么朴实,地方又小,一点都不豪华,他身上可都是名牌行头,坐这种地方? 「欢迎光临。」 胖妈妈迎面而来,但胡立德已经看到坐在落地窗边的范芝绫,他没理她,直接走过去。 「要不要换个地方?我请客。」他很不客气的想换地点。 一身粉白洋装、笑容迷人的范芝绫,此时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刚刚烦恼无惜的神情,她摇头,「不了,这儿地方虽小,但餐点很棒,试试。 」 美人坚持,他也只能坐下来,但一坐下,他立即注意到身旁这片落地玻璃不就是他刚刚张大嘴喷——呃,尴尬。 客人第一,虽然胖妈妈有一股想将menu丢在这个长得人模人样,却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男客头上,但她还是亲切的请他看menu,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就只看着范芝绫,「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她嫣然一笑,点了两份餐点,而胖妈妈真不明白她对这个讨厌鬼干么笑那么甜? 餐点一道道送上来,她是饿了,因那一个「意外」而饥肠辘辘,所以她吃得津津有味,但胡立德却是有一口、没一口,显得兴趣缺缺。 咖啡送上来后,她开口问了,「未婚妻呢?」 他一愣,这问题可真尖锐,他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干笑。 「男人就是坏,但家花哪有野花香?就算是只摘了一半的花,也一样不敌外面的野花,对不?」 这话他听来就顺耳多了,「果然是个抢心魔女,这么了解男人心,」他笑开了嘴,「不过,男人坏,你可不比男人好,你不是专抢别人的男人?」 她优雅的耸肩,「男人可以风流,女人也可以风流。」 两人有说有笑,看得一直在柜台探头探脑的胖妈妈可紧张死了,她以为她跟欧阳骞成了一对呢,因为最近看两人同进同出,是从哪儿冒出这个程咬金? 正想着,自动门又开了,有客人走进来,她职业性的回头喊,「欢迎光——」她一脸错愕,因为进来的正是欧阳骞跟他的前女友徐雯淇。 「胖妈妈!」徐雯淇表情略微尴尬,因为跟欧阳骞在一起时,两人也常来这儿用餐,不过,她今天不是来用餐的。 她将目光移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伟岸身影,正要走过去,欧阳骞却突地拉住她的手,「我们也吃个午饭吧。」 她低头看他握住自己的手,「这……呃,好吧。」 他主动带着她到胡立德坐的前一张桌子坐下,他跟徐雯淇坐同一边,面对着的是范芝绫,至于背对他们的胡立德,不知大难将至,还努力的发挥魅力,说学逗唱的想要勾引佳人。 范芝绫边跟胡立德微笑,一边也看着正对着自己的两人,但她真的不明白欧阳骞在搞什么鬼,他难道不知道带徐雯淇来会坏了他自己的好事吗? 一会儿后,胖妈妈帮两人送来前菜沙拉,她不解的看着明明看到欧阳骞,却还巧笑倩兮的跟那个讨人厌的男人说话的范芝绫,再看看表情复杂的欧阳骞—— 唉,老了,她搞不仅现代的年轻人到底在干什么。 摇摇头,她走回柜台后的开放式厨房,准备第二道菜。 其实看不懂的何止是胖妈妈,欧阳骞自己也搞不懂范芝绫。他就面对着她,她居然还能继续做戏,以眼神、以笑容勾引胡立德?! 他是妒火中烧,气炸心肺了,对这个启蒙老师,他绝不会就这么拱手让人的,尤其是曾经抢走了他女人的男人! 所以,他故意打电话约徐雯淇出来,要她看看自己的未婚夫在干什么。 而在看到胡立德的手,居然越过桌面握住范芝绫的手时,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欧阳骞绷着一张俊颜走到他身边,「你对我的女人特别感兴趣,是不?」 乍听他的声音,胡立德愣了一下,没想到一抬头看,不仅是老同学欧阳骞,就连未婚妻也在一旁。 「呃……」他傻眼。 「谁是你的女人!」范芝绫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狂妄。 「不是?那你要我在这里说说你在床上的表现?」他冷冷的回她。 「你——」她愕然的瞪着他。此时这个双眸泛着怒火的男人,分明不是那个笨拙无措的男人,这……她分明让他给诳了! 「胡立德,你说你只爱我一人的,怎么还没结婚,你就——」 「我就怎样?我跟她怎么了?这里是咖啡屋,你以为她跟你一样饥渴,主动求爱?!」知道没戏唱了,恼羞成怒的胡立德臭着一张脸,转身就出咖啡屋。 徐雯淇羞愤的红了眼眶,看也不敢看欧阳骞一眼,急忙跑了出去。 范芝绫对欧阳骞带徐雯淇来也很不满,火冒三丈的就要离开,但立即被他扣住手臂,拖回位子。 他怒声咆哮,「坐下!」 「你——」她呆了。 胖妈妈真是大开眼界,她从没看他这么凶过。 震慑过后,范芝绫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揉着发疼的手背,气呼呼的瞪他, 「你到底想干么,你明明听到我跟胡立德约在这儿,就算你没听到,你进来时也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带着你要的女人避开,还坐到我对面?你自己搞砸了一个好机会,你知不知道?!」她愈讲愈激动。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自己故意打电话要她来这儿的,我也知道自己要的女人是你不是她!」他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口气更凶了。 她再次傻眼,却看到胖妈妈噗哧一声,笑呵呵的笑了出来,让她顿时羞红了脸,「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而且,你对我也有感觉。」 她呐呐的否认,「胡说,我们……我对你只有师徒的情份。」 「自欺欺人!」他咬牙怒吼。 「我没有。」她的声音更小声了。 「是吗?那你会不会教太多了?多到连上床的流程都教了,而且还亲自上阵!」脸色铁青的他气得出言讥讽。 「你——」她又羞又气。他以为胖妈妈是聋子吗?她气呼呼的拿起皮包就冲出咖啡屋。 欧阳骞看着她羞愤离去的仓皇身影,真是气煞人了! 但他绝不会放弃的,俗话说,「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又言,「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一定要后来居上,将这个「师父」拐进自家门! 第九章 只是「拐人计画」还没开始,有人就先落跑了。 欧阳骞一早猛按隔壁门铃却一直无人应门,打范芝绫手机也是直接进入语音信箱,一直到上班时,问了田心洁,他才知道范芝绫在昨天就买了机票飞到香港,说是去度假几天。 既然如此……他先看了看一早来公司找他,但实际上是来堵田心洁的白承骏,再看看坐在桌子后方一脸红通通的田心洁,她的脸上的确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田秘书,你的年假还没休吧?」 她一愣,不明白上司问这话的用意,但仍忙点头,「是。」 「公司有旅游津贴,再加上你平日工作认真,你的年假我特别批准可以休一个月。」 田心洁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啥?!」 「从明天起,你就开始放,当然,你的工作不能没人接,所以,基于上回范芝绫代班表现不错,你就找她来帮忙,明白吗?」假公济私也挺好用的。 她惊愕的眨眨眼,「不、不会吧!一个月?」 「一个女人没有男伴怎么玩一个月?看有没有连随行亲友都一起补助的?」坐在沙发上的白承骏挑眉看着一直避看他的田心洁。他昨天连 call她一整天,她却连一通也没回,真是太可恶了! 「亲友?!你?」 「当然是我了,我可以负责带她玩一个月,不然,要没搞头,她三、五天就回来上班了,对不对?」他答得很流畅。 好啊,趁机揩油!欧阳骞瞪了他一眼,但嘴巴却说:「好吧,你就由我私人补助,回来再请款。」 「没问题。」白承骏对好友举起大拇指。 田心洁眨眨眼,看看上司,再不安的看向笑得阖不拢嘴的白承骏,然后回来看着眸中有一抹誓在必得光芒的欧阳骞,「呃,副总裁,可是芝绫她……她人在香港。」 他挑眉,「香港离台湾只有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我想你突然再来一次重感冒或胃发炎,应该可以让她很快的搭机返台。」 闻言,她一愣,脸儿立即涨红,「可、可我那次是真的……」 白承骏则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个好友果然有天份,潜力无限! 而在两名男人的眼神施压下,可怜的田心洁只得在办公室演出一出人在医院的苦情戏码。 「芝绫……我今天一早又入院了……可能是太紧张了,就我跟你说的,我跟白承骏……呃,在一起了,然后还有……工作压力大……你知道的,这两天,上面说,几天后就有贵客到公司,我们的神经都得绷紧……嗯,可是这次医生说我得休息长一点时间……」她说得吞吞吐吐,咽了口口水又道,「副总裁你是知道的……没人代班,他就要我走路,你能来代班吗?我……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也坏了你的游兴……真的?你可以?!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后,她松了一口气,但也立即感到忧心,就怕她们多年的情谊因这件事毁于一旦了。 「好了,骞,她可以借我了吧?」白承骏已经等她等很久了。 「只能一小时。」 「这么吝啬?」他不满的指了指隔壁的总裁室,「你爸一早就直飞高雄,说要一路往北巡视几个让联新参观的重要分行及办公室,公司就属你最大,干脆借我一天。」 「三小时,当然,如果我等的人可以早点来,田秘书今天就全归你了。」 白承骏露齿一笑,「明白了。」他会让她多打几通夺命连环call去烦范芝绫的。 随后,田心洁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被他带走了,而欧阳骞则将公事摆一边,开始拟定他的擒拿猎物计画。 范芝绫看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忍不住在心中一叹。她到底在干什么呢? 昨天在香港半岛酒店只住一夜,今早就又匆匆飞来台北? 虽然心洁说了一大堆生病怎样之类的话,但两人是多年好友,她听得出来她根本没病,可她还是飞回来了,就好像为烦乱不定的心找到一个可以回到台北的藉口。 她到底是怎么了?欧阳骞那张可恶又令人生气的俊颜为什么老是挥之不去?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各位旅客,我们即将抵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椅背扶正,脚踏垫收起来……」 机内响起空中小姐甜美动人的广播声,她看着窗外愈来愈清晰的陆上景致,脑海里还是被欧阳骞那张俊俏的脸孔占得满满的。 承认吧,她对他动了心了,但是,他根本不符合奶奶的条件,到时候痛苦的将会是两个人啊。 长痛不如短痛,她一定得将心中那刚萌芽的情愫连根拔起才成。 烦乱的思绪间,她步下飞机,也打开手机,马上就收到田心洁的简讯—— 对不起,骗了你,可是我是被逼的,你别对我生气,请打电话给我 她蹙眉,想了想,边往外走边打手机给田心洁,「喂?」 「芝绫?你在哪里?」 「我刚出机场大厅,要搭计程车回住处。」 「呃……不用了,我们在这儿,我看到你了。」声音乍歇,范芝绫就看到田心洁从一辆黑色宾士下车跑了过来,她的脸红通通的,不只有愧色,还有一抹羞涩,一看白承骏从宾士车下车走来后,她顿时明白了。 「对不起!我——」 田心洁想解释,但白承骏立即帮她说了,「怪不了心洁,有人硬逼她去度假,好让你当他的私人秘书,所以,罪魁祸首不是她,你别将帐算在她头上,她已经够紧张了。」他这一席话可是明显的在护花。 「我大概也猜到了。」 「那你还回来?!」田心洁一脸惊愕。 「你是我惟一的好朋友,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芝绫……」她一脸羞惭。 「好好去度假吧,那个人我应付得来,别忘了我是抢心魔女。」 「那是最好了,你好好去上班,我们会买纪念品回来送你们小俩口的。」 就等她说这句话的白承骏笑咪咪的拖起她的行李,另一手拥着田心洁,往宾士车走去。 三人随即一起搭上座车,将范芝绫这名代理秘书送往虎口。 「不用陪你上去?」田心洁站在公司电梯旁,不放心的看着好友。 「不用了,你们好好玩吧!」 范芝绫跟她及白承骏点点头,即一人走进电梯上楼。 对一个已经裸程相对,还是自己学生的男人,她还怕他吗? 但……她揉着眉头。没错,她就是怕,所以昨天才会临时起意的飞到香港去。 出了电梯,敲敲门,走进副总裁室后,面对着这张更加俊魅诱人的俊颜,她的心脏还是不守规则的乱跳一通,一张小脸儿更是红得发烫。 「又要麻烦你了。」 欧阳骞这话是说得一点诚意也没有,而且那双放肆的狂妄黑眸还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再飞上一抹迷人的魅惑,而教会他这种眼神的就是此时被看得心慌意乱的自己。 白痴!唉,她怎么有一种养虎为患的感觉? 「坐过来吧,有些事得先交代你做。」 「是啊,逼心洁走,然后再花心思交代我做,也真是麻烦你了。」 这话挖苦之意甚明,但瞧瞧这个男人脸上的笑意,即使被当面戳破谎言、被吐槽,他还是一派潇洒。 她更是不满,「你脸皮变厚了。」 「是你这个师父说的——一个脸皮薄的男人是没有魅力可言的!」 哇咧!她真的想重重的敲自己的头一记,她真是教错学生了! 「请坐。」他指指已经拉到他真皮座椅旁的扶手椅。 好吧,稳住!她点点头,坐到位子上,但他却刻意靠她很近,说着公事,这手也不安份的把玩她的头发,她扯了回来,他又笑笑的拉过去玩。 「抢心魔女不会这么容易被我激怒吧?」 反向操作是他猎心计画最重要的指导原则,因为对手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是想发火,但一听到这句话,她马上提醒自己。没错,她应该毫无感觉才对,这才能让他觉得无趣,他才会松手,所谓的一个铜板敲不响。 再来的时间,的确有些无趣,范芝绫一脸的没感觉,也不阻止他,这一回合,他的多话反而让他落败了,但没关系,明天还有麻辣版会上演,不信她会没感觉。 所以他也让她养精蓄锐,没要她加班,晚上也没去找她。 「一味的向目标前进,会让目标喘不过气来,也会少一些揪心的期待。」这也是她这个师父教的。 第二天,她准时上班,但他比她更早就到了,而眼前演出的养眼镜头也是特别为她设计的。 范芝绫一见他跟杜诗诗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的,马上就情出他是故意找杜诗诗来合演这一幕,要她打翻醋坛子。 「找旧爱引发新欢的妒火,就像是在感情中扔了一些柴火,可以迅速加温。」这一点也是她教他的,而他这个学生肯定有勤做笔记,学得可不少。 不过,姜是老的辣,他诳不了她! 「我需要出去吗?」这句问话有点熟悉,她突然想起来,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问他。 「不用。」他的答案也是一样。 但当时略显笨拙的欧阳骞早已脱胎换骨,他的吻跟一双来回流连的大手让社诗诗娇喘连连,被情欲焚身的她,渴望碰触对方的手也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狂野的回吻,根本没空理会旁边还有人。 而范芝绫看着看着,却发现她的感觉跟上一回不一样,她居然感到坐立难安。 「我还是回隔壁吧,有事交代再打内线叫我。」终于还是看不下去,怕长针眼巴。 她紧绷着脸走出副总裁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上,听到里面还传来杜诗诗淫荡的娇喘声,她捣住耳朵,快步的跑回自己的位子。 其实在她离开后,门内已经停止了所有的亲密动作。 「骞?!」被情欲熏得双眼迷蒙的杜诗诗,一脸困惑的看着久久没动作的他。 「衣服整理一下,我要开会了,你先回去。」 「呃……这——」怎么才做半套?她还没解渴呢! 「我要忙了。」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叠千元大钞,「拿去买你喜欢的东西。」 「嗯。」她露齿一笑。 看着杜诗诗整理衣服,眉飞色舞的走了出去,他看得出来她以为自己对她又有兴趣了,但其实不然,他只是利用她,也因此,他才付一笔钱做为补偿。 思绪间,他将上半身的衬衫钮扣都解开,头发抓了抓,皮带扣子未扣,俨然像头从情欲中得到满足的野兽后,他才按了内线电话,「进来。」 范芝绫刚刚从未关的办公室门看到杜诗诗一脸心满意足的离开,心里已是老大不爽了,现在又见衣衫不整的他这一副像被吃了的慵懒满足样,她就像被醋海淹没似的,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酸, 「你。动作。挺快的嘛!」她还是忍不住的出言嘲讽。 他优雅耸肩,再起身扣皮带,「没办法,那个女人太想要了,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我会慢慢来,你知道的,我们上回已经试——」 「闭嘴!」她马上打断他的话,不想去回忆那些翻云覆雨的情景,但他突地向前扣住她的手臂。 她想挣脱,他却硬将她拖入怀中,性感的唇狂野的攫取她丰润柔嫩的红唇,气煞了的她用力推开他,他却再次封住她的唇,她再次推开了他,却见他以一个勾魂夺魄的笑容凝睇着她,意思像是他会一试再试,直到她屈服为止。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转身跑了。 没办法,她被徒弟相中,反成猎物了,不逃成吗? 哈哈哈……身为师父居然不敢正视徒弟的目光,反而落荒而逃! 不同于她的狼狈,坐在办公室里的欧阳骞露出一抹相当满足的笑容。 再来的日子,对范芝绫而言,可以说是过得水深火热,因为欧阳骞就像一个甩都甩不掉的麻烦,老是用她教他的步数来对付她。 除此之外,不管在公司还是在外面,他对她总以言语挑逗、举止暧昧,就怕外人不知道两人是一对,而且还是已有肌肤之亲的一对。 像是重拾了对自己的自信,他在工作上也显露了他对未来的企图心。 他坦承的跟她说,宽宇集团是他父亲的,即使他拚命的工作,想博取他赞赏的目光,但父亲是个自我的人,也只相信他自己。 所以虽然他是副总裁、是父亲的儿子,而父亲不在公司的时间亦不少,外人也因此一直以为有许多决策都是由他作主的。 但实则不然,因为往往他决策好的事,父亲也总有自己的想法跟立场,所以大半的决策都还是由父亲主导决定的。 因此,他想创业,自然想听听她这个年纪轻轻却已是几家花店老板的女企业家,有何建议。 「建议?」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范芝绫,瞪着坐在她对面的色胚,对,欧阳骞都快变成色胚那一挂了,所以代班才不过几天,她就已经受不的连call了好几通电话给跟白承骏徜徉在蓝色爱琴海的田心洁,要他们快滚回来。 「是,有什么建议?」欧阳骞充满魅惑的眼神凝睇着她。 她撇撇嘴角,「能有什么好建议的?我只是一家小企业的老板,倒楣的还得来当你这个大老板秘书的小老板。」 他挑眉,「你代班秘书是基于人情。」 她冷哼一声,「我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是吗?那请你告诉我,有什么可以在外面逍遥过日,但连锁花店还能正常营运、不必事必躬亲的好方法?」 「一个有制度的营运系统便行了,部属们各司其职,再找个负责统筹的管理人才,自然不必担心了。」她知道他根本是问好玩、找话聊的,因为她已懒得跟他说话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一站起身,她却也跟着跳起来,但他的动作比较快,大手一揽已经勾住她的小蛮腰,将她揽到怀中。 而经验得知,她是没那么好挣脱的,他现在可是不懂得怜花惜玉,她往往只有吃亏的份,所以—— 她干脆双手环胸,至少不让他占便宜,但管得了这儿,可顾不了红艳的唇,欧阳骞还是如愿的吻了她,并努力的用她曾教他的吻技吻得她气喘吁吁的瘫软在他怀中,好让他的双手得以自由的在她身上游走,再以低沉沙哑的嗓音说着那让人脸红心跳的限制级话语。 范芝绫很想清醒点,但太难太难了,他的声音、他的手,都让她的理智完全飞出了九霄云外。 欧阳骞现在变得很邪恶,但也因此变得更有魅力,不过,他的心只给一个人,一个他在懂得女人后,才真正爱上的女人。 以往,他在做爱这方面都只有光「说」不练,现在则是身体力行,调情功力更上层楼,范芝绫哪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但范芝绫还是想逃,而且一定要逃! 不然,她若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给了他,却被奶奶打了回票,她不认为自已能够承受得了,因为这一次,她已经陷得太深了…… 第十章 欧阳彦发觉一向以公司为重的儿子变了。这次巡视南北几家分行、旅行社、保险公司的行程,因为其中几家员工过于松散,再加上联新少东来电会延后几日到台湾,因此,他多留了几天盯各级主管。 只是没想到一回公司上班,就发现只要他在公司总会早到晚退的儿子,却一反常态的迟到早退,还不像话的跟着新秘书搂搂抱抱! 「你这成何体统?明天联新集团的少东就要到了,而且,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冷冷的怒斥又要早退的儿子。 「合并案只是爸的事吧!」欧阳骞一手搂着范芝绫就要搭电梯离开,但被父亲阻拦了,「你说这是什么话一.」 「爸,我必须坦承,我正忙着创业,所以必须早退去处理一些事情,至于联新的合并案,就算由我处理又如何?」他深吸日气,看着父亲,「你不相信别人、不相信我的决策,那又何必浪费我的时间。」 他错愕的看着鲜少直视着自己眼神的儿子,「你——」 欧阳骞没再说什么,只是越过父亲,带着始终沉默的范芝绫搭电梯离开。 他每天来上班,只是不想让一向自我的父亲太难堪,也不希望公司有纷扰耳语影响上班情绪。 但他已经找到人生新方向,一个不这么制式化的工作环境,一个可以让他未来孩子的母亲种植百种花卉的花田,而那将是一个从零开始,一处位在好山好水的休闲度假村。 这两天,他已经透过仲介管道,找到一块不错的土地。 至于他的未来,他已经将范芝绫算在内了。 他低头看着这两天,脾气变得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范芝绫,他伸手经抚她的发丝,「在想什么?」 「如何离开你!」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其实是心浮气躁,心情大不好。 太可恶了!心洁居然不回来,白承骏还抢她的手机,说他们打算在希腊定居,因为那儿太美了。 看她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他露齿一笑,又伸手抚上她的脸。 「别像个色胚好不好?」她咬牙拍掉他的手。 「我以为你说过,男人好色女人才有幸福。」他又玩起她的长发。 「是是是,你尽量以我教过你的话来攻击我吧,忘恩负义的家伙!」她气冲冲的瞪他一眼,再用力的扯回自己的头发。 她干么将他教得那么好,气死自己了! 眼神突地瞟到电梯玻璃反映出的自己,她一愣。老天爷,这个张牙舞爪的凶巴巴女人是她吗? 她怎么让他搞得这么没气质了?! 若再跟他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还是早走早好。 但他老是纠缠着她不放,她根本连落跑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一下电梯,欧阳骞的手机就响了,他按下通话键接起,不久,脸色转为沉重,「好,我知道了,我马上上去。」 她挑眉看他。 「联新的少东提早一天抵达台湾,等会儿说要直接来公司,我爸要我将一些文件全准备好给他。」 没办法,事有轻重缓急,两人只得再回办公室,而欧阳骞跟欧阳彦父子两人虽然谈着公事,但气氛总是很僵。 时间滴滴答答的经过,约莫一个多小时后,一楼总机来电,说联新少东已经抵达了。 他带了六人考察团,看得出来他们对这次合并案也相当慎重,接下来欧阳彦父子带领他们参观宽宇集团办公大楼,并邀了数名高级干部做简报,由联新少东及六人考察团分别提问问题,就这么到晚上后,再安排他们到丽晶酒店用餐,并办理好住宿事宜。 几个作陪的高级主管都先行回家了,而欧阳彦父子及范芝绫还跟联新少东小聊一下,才准备开车回家。 不过,欧阳彦说了,「范秘书,你先回去,我还有话跟我儿子说。」 「爸,我不想——」因为谈了也是白谈。 「我累了,我要回去。」她跟欧阳骞摇头,因为她是真的很累、很想走了。 看着她略显疲惫的小脸,欧阳骞也不舍,所以没再勉强她,让她先行离开。 到饭店一楼的咖啡座坐下,这对从来只谈公事而不曾关切过彼此的父子,沉默的喝着咖啡,气氛凝重。 半晌,欧阳彦才开口,「你不想接手宽宇集团?」 闻言,欧阳骞苦笑,谈的还是公事。 他点点头,「虽然我曾经很努力的想要将宽字变得更好,但几次下来,我觉得宽宇有父亲就够了。」 欧阳彦脸色凝重,「总有一天,我会老得管不动宽宇。」 他没有说话。 抿抿唇,欧阳彦又道:「你要创业我没异议,但还是得放一部份的心力在宽宇,毕竟等我管不了的时候,它就是你的了,你不能对它感到陌生。」 「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阳彦站起身,「送我回去,你妈这阵子陪我东奔西跑,身子愈来愈不好,在你泡马子的同时,多少也该花些时间回去看看她。」 欧阳骞眉头一皱。他是否在父亲冷峻的口吻中听到一丝对母亲的不舍? 而在开车载父亲回家后,他看见母亲的气色确实不佳,但她仍从床上撑起来看他,「一切都好吗?妈觉得好累,所以今天没去公司。」 「一切都很好,妈,倒是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到医院做全身健康检查?」 「我没事,多休息一会儿就成了,只是,我有听说你跟芝绫走得很近,是真的吗?」她笑得好开心。 「嗯。」想到范芝绫,他笑得好温柔。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听,浓眉一拧,「田秘书?你说什么?!说慢点。」 「副总裁,芝绫打电话给我,说她要回美国,我要不要回来她不管了,但她一定要走,而且她人已经在机场,她一定气死我了,可我要回去,承骏又不肯让我走……」电话另一端传来田心洁急得快哭的声音。 欧阳骞脸色丕变,切断手机,他瞥了站在一旁的父亲,再看着母亲,「我有事得先走了。」 「哦,好。」 庄静瑜不解的看着儿子匆匆离开,再看看沉着一张脸的丈夫,不明白父子俩又怎么了。 夜色中,欧阳骞驾车在高速公路上狂飙,一到桃园中正国际机场,他先查看飞机起降的告示板,在看到几个即将飞美的班机后,他连忙到那几家航空公司的柜台去查看旅客名单,而在确定她真的买了飞往旧金山的机票后,他随即往楼上跑,一眼就瞧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走过海关人员。 「范芝绫!」他大吼一声,跑了过去,但因为没护照、登机证,他立即被海关人员拦住。 站在另一边的范芝绫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看着他道:「你追得还真快。」 「你为什么偷跑?」他感到愤怒跟难过。 「偷?拜托,我什么也不欠你干么偷跑?」 「有,你欠了我的感情,你不可以这么一走了之!」 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这么大胆示爱,这四周有那么多人。 「回答我,不然,就是走回来,走回我身边!」他又朝她吼叫。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很快的将泪水眨回眼眶,从小到大,她被训练得可以有喜、有怒、但绝不能悲伤。 她嫣然一笑,「你真的很棒,骞,你这个徒弟很努力、很认真,以后你要哪个女人一定都能手到擒来。」 「该死的!我只要你!」他大声吼她,简直快气死了。她难道看不出来他爱她。 「呼,真有感觉,但别再拿我当你的练习对象了,虽然我是师父,但一颗心也是肉做的……」最后的几个字,只化成一句低喃。 「我不是——你给我回来!」 「再见了,有缘我们还会碰面的。」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他眼内冒火,对着她的背影大吼,「范芝绫!你算什么抢心魔女?你根本是个不敢面对爱情的歪种,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 不要回头、不要回应……她的眼眶已盈聚了泪水。 「范芝绫,我爱你,你不能在教我爱上你后,一走了之!」 没用的,他不合格啊……她又爱又敬畏的奶奶……她不敢违背的奶奶……她要是再回头,只会害苦两人,而她早就不该逗留的。 「范芝绫,你的勇气呢?你的爱呢?你爱我的,不然你不会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我,让我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 「够了,」她猝然转过身来,泪眼模糊的瞪着他,哽声道,「不要再说了!」 「那就说你爱我。」他深情的凝望着她。 「我没有……没有爱你,」 「骗人!」 她泪眼汪汪的哽咽着,「我没骗你,骞,其实我没有爱了,我的爱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磨掉了,不……应该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不敢放下心去爱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泪如雨下的她捣着嘴,转身大步的往登机门奔去…… 「芝绫——」欧阳骞急得要追上前去,但再次被海关人员阻挡下来,同时间,他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气愤的挣脱海关人员,再拿起手机,「喂?」 「骞,你妈昏倒了,我不知道……我打过119了……可是救护车还不来……我喊你妈,她、她都不理我……这从来没有过的……她一直陪着我的,可最近她老是不舒服……骞,她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电话的另一端居然是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近乎崩溃的话语。 顾不得不见人影的范芝绫,欧阳骞立即开车回家,但听邻居说,母亲已被送往淡水的综合医院,他急忙又飞车到医院,而母亲已做完初步诊疗,医生说她只是血糖过低再加上上了年纪,身体又虚,才会昏了过去,因此,他连忙安排母亲住院调养。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躺在病床上的庄静瑜歉然的看着站在床边一脸冷峻的丈夫。 「你几岁的人了,身体还顾不好,我都天天盯着你看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父亲严厉的骂着母亲,突然间,欧阳骞明白了父亲对母亲的爱有多深,只是他的爱不是用说的,而是以行动表示。 原来……他笑了,看来在真正深爱过一个女人后,他才了解爱其实有很多种的方式,只是,他该拿那个开溜的女人怎么办? 等到庄静瑜沉沉的睡了,父子俩人才走出病房,时间都已午夜两点了…… 「爸,你爱妈吧?」 欧阳彦抿抿唇,没说话。 「若是失去最爱的女人,那将会是这一辈子的最痛吧?」 这一次,欧阳骞倒是看到父亲似有若无的点了一下头。 「我要去追一个女人,这辈子我若没追到她,我想那也将会是我这一辈子的最痛了。」他看着父亲,等着他的回应。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欧阳彦粗声的回了他一句。 他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跟父亲点了一下头后,随即转身离开。 翌日,他搭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往美国旧金山。 飞行了十多个钟头,范芝绫终于抵达美国了。 而在机上的这段时间,有一半她都是眼眶含泪,想着要如何跟奶奶解释,她在台湾待了快大半年,居然连一个情人也没抢到手? 另一半的时间,她的思绪则被欧阳骞占得满满的。 他爱她,他说他爱她……可是她却逃了…… 一下飞机,她先在机场喝了一杯咖啡,整理了思绪,在洗手间重新补妆,一直到让自己看来神采奕奕,她才敢回去面对那个从小就对她甚为严格的奶奶。 家里没人在,这实在没理由,奶奶行动不便,也不喜欢到外面去面对一些人的怜悯眸光,她跟陈妈会去哪里? 「芝绫?你回来了,好久不见啊!」隔壁金发碧眼的老奶奶一看她从屋里走出来,马上走过来用英语问,「你回来看你奶奶的吧?她有没有好一点了?」 她一愣,回以英文,「她有没有好一点?」 老奶奶也一愣,「你奶奶住院好久了,你不知道吗?」 范芝绫脸色一白,焦急的拉着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知道她住哪间医院吗?」 从邻居口中得知奶奶住的医院后,她急急开车出去,而眸中热泪流个不停。 奶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又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奶奶…… 一到近郊的陶纳森私人医院,她正要开口问护士奶奶住的病房号码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刚好映入眼帘,她连忙跑上前去,大喊,「陈妈!」 陈妈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即笑开了,「芝绫,你回来了,太好了」 「奶奶呢?」 「呃……」陈妈脸上的笑容立即打住。 她脸色悚地一变,焦急的追问,「你快说啊!陈妈,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好好好,我带你去,但她昨晚病情又发作了,你小声点,主治医生要她开刀,她却一拖再拖,医生也没法子,但再这样下去,病情会愈来愈糟的……」沉眉锁眼的陈妈带着她赶到范真住的病房。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实在好难过。 「老夫人说她会熬下去的,一定会熬到你找到幸福的一天。」陈妈眼眶泛红,「她不准我跟你联络,说一定要你专心的去寻找你的幸福。 」 听到这里,范芝绫的喉头泛酸,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陈妈来到病房前,打开门,指指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拭去颊上的泪水,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原本便羸弱的她看来更瘦弱了,被病魔折腾得双颊瘦削,布满皱纹的脸上只见苍白。 她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奶……奶。」 乍听到这期待多日的声音,范真的睫毛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一看到是孙女时,脸上先是一阵惊喜,但那个表情只维持一刹那,瞬间变得严峻的目光在同时间扫向她的身后。 她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对不起,奶奶,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为什么?!那你这段日子都在干什么?」声音虽然虚弱,但范真的气势仍然惊人。 「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她在床边蹲了下来,握住奶奶的手,以脸贴靠着她瘦巴巴的手。 「我生病算什么大事,倒是你,别给我耗在这里,去找——」 「我不要,我好累,奶奶,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怒声道:「不好不好,你这不孝的孙女,我盼的、望的是什么……咳咳咳……」 「不要激动,老夫人,医生要你别激动的。」陈妈吓死了,急忙去拍抚她的胸口。 「我不要紧的,芝绫,你听见我的话没有!」她瞪着孙女。 「奶奶!」她哽咽一声,双膝跪了下来,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范真一愣,「你、你这是干什么?!」 「奶奶,别管什么诅咒、什么幸福婚姻了,好不好?我好害怕会失去你,你是我惟一的亲人啊……」她哭得好伤心。 她脸色丕变,「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努力的栽培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但从来我只要求什么?我只要你有一个幸福婚约,我这样错了吗?错了吗?!」 「我不要……我不知道怎么爱?我不会爱了啊!奶奶……我曾经爱过……但是……你不要……你不喜欢……我不知道自己就算爱了,是否就可以放心的爱了?我不知道……呜呜呜……我也好困惑,奶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感觉,那也就不必待在这儿了!」范真气呼呼的瞪着她,「我不想理你,陈妈,送她走!」 陈妈一脸不舍,「老夫人」 「走!」 「小姐……」 范芝绫哭得让人心酸,「不要!不要不理我……奶奶……」 「滚!」 终究,她还是被赶出去了,站在病房门口,她哭得涕泪纵横。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一场又一场错误的婚姻,让奶奶不想再被人讥笑范家人就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从祖母那一代开始就没有一桩美满婚姻,外遇的悲剧总是一直纠缠着范家的男人跟女人,她的父母如此,她的叔叔姑姑也是如此,再翻开范家族谱,不少异姓的子孙全是外遇所生的…… 奶奶说这是诅咒,但她却了解了,那只是一个大家族有样学样所造成的悲哀! 然而,尽管如此,她的肩上仍承担了一个叫做圆满婚姻的沉重担子…… 想到这里,病房门突然被打开,陈妈脸色苍白的冲了出来,「医生!快来,医生!」 「奶奶她?」她倒抽了口凉气,急忙冲进病房。 一个小时的急救,终于将范真自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因为医生交代不能太刺激病人,接下来的时间,范芝绫也只敢守在门外,不敢再进去探视奶奶,倒是陈妈带了话,说老夫人交代了,她要是没有带一个男人去见她,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再见她了! 范芝绫眼眶泛红,低头,双手捣着脸,难过的低语,「叫我去哪里找一个男人?」 「抬头看就有一个了。」一道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突地响起。 她一愣,飞快的抬头,竟看到欧阳骞站在自己眼前。 她眨眨眼。她是在作梦?还是眼花了? 「你——」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搭飞机来的,来抓一个爱情逃兵,但是下了飞机却发现我根本不知道那名逃兵住哪里,于是我打电话给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她直嚷着自已要失去最好的朋友了,但在我好友的诱导下,她还是将逃兵的地址说了出来。 「可是我到了逃兵的家,却又发现她不在那里,于是一个好心的金发婆婆又告诉我可以在这里找到那个逃兵,终于……」他的眼神充满了动人的深情,「我终于在这里找到那个爱情逃兵。」 她哽咽一声,投入他的怀中痛哭失声,「骞,奶奶不理我,她不要我……她……」 「她要你带一个男人给她看,你带我去给她看,她就理你了。」 「咦?你为什么……」她愣了愣,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 陈妈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他到医院来,刚好在护理站那儿问老夫人的病房号码,可因为他的表情太凶了,我就好奇的问他,」想到那一幕,她笑得更开心,「结果他告诉我他是来逮捕你的,还说了些你们在台湾的事,所以我就大嘴巴的将老夫人的要求跟他说了……」 陈妈很开心,因为她知道小姐这一趟飞去台湾并没有白跑。 「你爱他吧,小姐,我刚刚看到你突然看见他时,那一抹深藏在眸中的悸动与深情可是很清楚的呢。」 「陈妈!」范芝绫羞红了脸,但表情立即又变,「不行,他不及格的……奶奶不会允许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而且,老实说,以前老夫人将你带回来的男人全否决时,我也很生气,但是——」陈妈露齿一笑,「看到你此刻脸上的迷人光彩,我觉得她是对的,你好像一直没有找到对的人。」 「听到没?师父,你还想甩掉我。」欧阳骞看来很得意。 「可是……我又很担心……」她咬着下唇,「万一奶奶放心了,她也许就会离开我……因为她是硬撑下来的,所以,只要我一直找不到幸福,她就会一直撑下来。」 「那你奶奶不是太可怜了?」欧阳骞神情转为正经,「你说她从你小时候就盼望着你能得到幸福,她等了这么多年了,这是一种煎熬,你懂吗?」 「我懂,可我……」明知道很矛盾,但她真的很害怕会失去奶奶。 「芝绫——」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他,「请原谅我的任性,我不会带你进去看奶奶的。」 「是吗?那也请原谅我的任性!」语毕,他突然转身开门走进病房,她连想阻止都来不及。 欧阳骞走到病床旁,「奶奶,我是欧阳骞,我深爱着芝绫,我想娶她为妻!」 「你——」范真被他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这个男人倒长得满端正的。 「虽然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但我的确是芝绫从别的女人手中抢过来的,所以我这样应该也算『优』,符合你的条件了,请你成全。」 连忙跟进的范芝绫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真的被他打败了! 但令她更意外的是,卧病在床的奶奶居然笑了起来,「优吗?来,过来一点给我看看,还有芝绫你也过来。」 范真要看的其实是两人站在一起的感觉,一种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的温暖氛围,一股交会在凝眸间的动人深情。 看着两人,她温柔一笑,「我好像可以放心的走了。」因为她看见了。 「不行,奶奶!」欧阳骞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强势。 范真怔愕的看着他。 「一、两年的幸福不叫幸福的婚姻吧?我们连婚都还没结,奶奶就放心了?那万一我对你孙女不好、移情别恋,或是婚后有外遇呢?」他摇摇头,煞有其事的叹了一声,「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届时她找谁帮她出气?」 她立即怒声道:「你敢给我移情别恋或搞外遇——」 「我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奶奶,」他微笑的打断她的话,「所以还是请你将身体养好,有你在,我想我不敢乱摘野花的。」 范真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高拔英挺的年轻人,接着,她眼眶泛红的笑了,「我懂了,」她看向陈妈,「你去跟汤姆森医生说,请他安排开刀事宜吧。」 陈妈惊愕的看着她,再飞快的看向同样一脸惊讶的小姐,然后,笑开了嘴,「好,我马上去。」她很快的开门离去,就怕范真会改变主意。 「好了,我想睡一觉,」范真微笑的闭上眼,「我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你们小俩口也出去吧。」 欧阳骞握住范芝绫的手,两人一起走出病房,他轻声的将病房门关上,没想到一转身,她却紧抱住他又哭又笑的,「谢谢你,骞,谢谢……」 他露齿一笑,「我比较喜欢实质的感谢。」 她愣了愣,「咦?」 「例如,以身相许如何?」他深情的眼眸有一抹毫不掩饰的炽烈光芒。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笑中带泪的回答,「好。」 「很好的答案……」他俯身,缓缓的接近她的唇,「我爱你,范芝绫。」 「我也爱你,欧阳骞。」 「你这个徒弟收得值得吗?」 「嗯,青出于蓝。」 他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全书完】 觉得不过瘾,还想知道更多抢男人必备条件吗?千万别错过—— *花圆系列429抢男人系列之《收藏,别人男友》,让颜依依教你夺男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