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诸神的传说》
第一话 诸神的世界
某个宇宙的时空角落,有着一个叫做昂德维特(anderwelt)的大陆。
这是查奥涅斯所诞生的世界,但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所遗忘,现有的支配者也就自以为是的自称为神,并统治这块大陆。
漂浮在大陆极北之地上空有块被称为“神域”的地方,如今的主人是一群自称为“光明神”的智慧生命,他们有着和普通人一样的肢体,不同的是,他们有着大陆平凡人类所不具备的强大力量,神的头衔甚至让他们都不去思考自己的出生来历。
这个神域所依赖的力量源泉来自于一个被称为“光明之心”的东西,它的来历甚至连诸神都不知晓,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是昂德维特世界诞生之时就与神域同在的原始神物。诸神把这块光明之心供奉在神域的中央神殿,以此保护神域,而对于它的作用,除了光明主神以外都把它当成用来震慑外敌的。
薄薄的、柔纱般的白雾弥漫在这个布满无数宏大神殿的天空之岛,比雾更加雪白的建筑群让这个广阔的天庭显得格外冷清肃穆,很难想象这样的气氛适合被称为神域的地方。
在一片白色的神殿群中央是一座唯一用金色加以区别的高大神殿建筑――主神殿,如今,平日难得一见的景况正在主神殿大门外上演。
神们交头接耳,不停地对着神殿大门指指点点。
曾经华丽而威严的、黄金铸造的神殿大门现在寒酸地倾倒在神殿的阶梯上,龟裂的门板和地面显示出这里发生了及其猛烈的爆炸。“难以想象啊!我们敬仰的、伟大的战神奥菲努斯阁下,居然在自己的岗位上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从而让整个神域蒙羞。”
维卡利多。一位让几乎所有神都厌恶的肥胖家伙,尤其是那身似乎永远都无法洗净的油腻长袍和从头到脚散发出的那种盛宴后残留的酒味。
那位被指责的战神奥菲努斯一看就知道是个及其老实的大块头汉子。威武的黄金战神铠甲包裹着他魁梧有力的躯体,外面批着一件红色的披风,腰间挂着让所有生灵都胆寒的战神剑,本是位无所畏惧的伟大之神,可如今,战神的身体却在微微颤动,眼光游离,嘴里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对酒神维卡利多的指责做出辩解。
“够了,酒神维卡利多阁下,把你那恶毒的词句吞回你肚子里去,你的粗俗不适合在这里教训任何一位大神,如果你很闲的话,大可不必放弃丰收女神正为昂德维特大陆举办的那场盛宴,要知道,您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里!”
说话的是海神。
维卡利多涨红了脸,正要狡辩,又一道锐利的目光让他缩回了头。
那道目光来自于诸神中唯一穿着黑色神袍的一位神,漆黑的长袍从头到脚包裹着高挑的身躯。
“我!冥神、拉克多尼斯,向伟大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发誓,战神奥菲努斯绝对没有背叛他的信念,他一直在他的岗位上尽责,关于这一点,绝对没有人可以怀疑!”
黑袍神对着在场的诸神抹开了罩住头的黑袍,有棱有角的脸苍白而阴沉,语气更是阴冷刺耳,似乎要穿透在场每个神的身体。
“你还不是在关键时刻离开了自己的岗位,还替其他人发誓……再说,伟大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已经不在了,那个该死的佛米尔也再次逃脱了封印,战争将不可避免地发生。”那个酒神又尖酸地再次扔了一句。
“愿断罪之刃划破你的喉咙,再让冥神对你刻薄无耻的灵魂上烙上卑劣的印记!”
说话的是斯泰特利,掌握法律、公证、刑法的秩序之神,一个非常俊美的神。白色金边的神袍也无法掩盖他完美匀称身材,一头银色的卷发,以及吸引无数女性的漆黑眼眸。
“我!秩序之神斯泰特利、战神奥菲努斯、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冥神拉克多尼斯在这件事情上都逃脱不了嫌疑,但是,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我们四人其中一个在这场危机中所扮演的叛徒角色,任何神都没资格进行无端的指责。”秩序之神缓和了一下语气,严肃地对着所有在场的神说道。
这句话得到了在场的大地之神、火神、风神以及海神的一致点头,这四位大神意见十分统一,其他心头还和酒神有着同样芥蒂的神们也只好暂时按下情绪,虽然他们不喜欢酒神,但是对维卡利多的话多少还是持同样的观点。
“尊敬的秩序之神斯泰特利,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四位负责看护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的大神中现在到场的惟独缺了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如果只是从表象看来,带离光明之心她的嫌疑可是最大的,请原谅我大胆地这样说,也只有你们四位被授以权利可以进入主神殿,我们伟大的大光明神吉尔伽美什阁下在遭到背叛后不得不独自去抗争大邪神佛米尔的精神反噬,要知道,失去光明之心的震慑作用,佛米尔已经成功地逃脱甚至是精神反噬融合了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的精神力量,封印已经失败。”
冷静而礼貌地说出这段话的是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
周围的众神一阵交头接耳。虽然全光明神域都明白生命女神所讲的内容,但是惊讶和懊恼几万年来都不曾减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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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大战结束后,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阁下放弃了自己的原身来压制佛米尔,就是依托光明之心的力量,谁知道在我们的神之间出现了叛徒,窃走了光明之心,而我们负责看护主神殿的四位大神却在关键时刻无人在场……”
生命女神黯然地低下了头,而周围的神们更是愤怒不已,这明显并非只是指责那四位直接责任人,更是把嫌疑扩散到了在场的几乎任何一个神的身上,听完生命女神的话后,好几个神都开始轻声咒骂起来。
“尊敬的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阁下,开启您的命运之轮,来为我们预示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和光明之心的下落,顺便关注一下我们伟大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阁下。”
秩序之神冷静地说道,和其他神不同,斯泰特利总是在最关键时刻最能保持冷静和理智的神。
几乎所有的神都望向了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一冷漠的女神,几万年来都很少说话的美丽女神,但是每当危机来临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就会预示着整个世界的走向。
巨大的象征命运的轮盘开始在虚空中出现,绚丽的光芒围绕着这个神器上扭曲而复杂的纹理交织着,没多久,盘旋自转的神器消失了。
四周没有一个神再发出声响,连那个酒神也老实地闭上了他那充满酒味的臭嘴,大家都等着命运之神的解释。
“智慧的流星从虚空中划过……
光明的种子不再沉寂……
神的生活因此而改变……
新的秩序从这里开始……”
说完这些,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慢慢向远方走去,逐渐消失在众神的视线中。
“新的生活?新的秩序?难道神域会从此改变?那不是这个昂德维特大陆也要改变了?这太疯狂了!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什么嘛,命运、生命、智慧这三姐妹神真是太放肆,居然在伟大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阁下的主神殿门前屡屡出错,我看秩序之神应该翻翻您那本神之法典才是……”那个油滑的声音又出现了,几乎所有的神都回头去瞪了一眼――那位始终口无遮拦的酒神维卡利多。
同胞三姐妹的命运之神、生命之神和智慧之神一直是光明神殿的典范,如今一个带着重大的叛逆嫌疑而失踪,一个孤僻地丢下一句含糊而恐惧的预示,一个更是礼貌地得罪了几乎所有的神,三姐妹成为众神抱怨的对象了。
“其实这只是命运女神的真话,至少我们已经从预示里知道光明之心确实和智慧女神有着紧密的关系,不过到底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去了哪里,我们依然不得而知,所以……我建议,光明神殿诸神派遣各自部下追查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的下落,寻回光明之心。另外,大邪神佛米尔的逃脱已经是事实,不久的将来,黑暗诸神必将再次入侵,我们必须唤醒各自在大陆上的神之代言人,为又一次诸神大战做好准备!”
秩序之神挥了挥手,算是给情绪低落的神们打了一支兴奋剂,拥有昂德维特大陆直属神殿的神们开始策划唤醒他们各自的人间代言人了。
从历史有记载开始,不论是两个不同阵营的诸神都在一轮轮的战争中轮番争夺着昂德维特大陆的控制权,神的力量规则严厉禁止神本身直接参与大陆的实际运作,于是从第一次诸神大开始,神就通过力量传授的方式在大陆智慧生命里选择一部分来担当自己的代言人,而战争,也基本上是这些代言人们在各自的信仰阵营之间爆发。
就好比战神奥菲努斯在人间有着七位神骑士侍从、冥神拉克多尼斯有十二冥神将,而属于敌对势力的佛米尔有四个暗黑魔将一样,几乎每个神都有着自己的大陆代言人。
和平时期代言人的力量将处于沉睡隐埋状态,一旦神之间的战争爆发,这股潜藏的力量就将被启用,但是这种力量的唤醒未必是同步的,在神的眼里似乎是短暂的,但是在大陆的人类世界,就可能意味着几年的时光,因为被神选中的代言人之中不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只有当他们的成长到一定程度,隐藏的力量才能真正被唤醒,而随之的每次诸神大战也就注定是一场连绵百年的人类社会浩劫。
几乎在同时,坐落在凡间的各个光辉教会祭坛中都发生了奇妙的精神力波动,虔诚的祭司们匍匐在祭坛前诚惶诚恐,他们隐约地感受到了来自于传说中的神域所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预示着昂德维特大陆即将再次陷入一场为神的信仰而爆发的剧烈变革。
第二话 姐妹神
“姐姐……”
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正站在光明神域的祈祷之泉前,她的面前,是背过身去的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
清澈的泉水从泉眼中不紧不慢地冒出,流淌汇集在泉眼周围由白玉砌成的水池中,散发出清新而淡淡的香味,这是作为圣水和酿造神界酒品的原料,甚至是神的沐浴之水,每当神即将沐浴之时,都会有属下的小天使从这里提走一桶桶的祈祷泉水。
可现在,平时总是拥挤着无数提水天使的景象变得冷冷清清,让这眼自豪的神泉显得无比孤寂。
阿尔托莉雅缓缓到转过身,一身银色的裙式神袍在映出泉水的波光,青黑色的长发下是一张雍容而美丽、又略带惆怅的面容。
“希妮爱莲娜……你会相信我们的妹妹是叛徒吗?”
“不……不知道……”
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同样美丽的脸庞布满了忧郁,她侧过头,将目光懒散地投在波光涟漪的水面。
“是不是被我的预言吓着了?”
阿尔托莉雅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让她的妹妹不知所措。
“命运之轮不会出错,就好象我们无法回避我们的父亲吉尔伽美什和佛米尔已经在封引中消失的事实一样,我们的妹妹希雅芙妮娅确实带着光明之心消逝在我们能够感知的世界范围。但是,无论事情的结局如何,这个神域并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这里的神,这里的祈祷之泉最终只是换了沐浴的需求者而以。”
生命女神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那个神秘的、千万年来都那么平静的命运女神。
“您是说……这里会被那些黑暗神所占有??”
生命女神无法想象从小一直生活的地方会有一天成为敌对神嬉戏的场所,一种厌恶加痛心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我的妹妹啊,难道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次诸神大战,你还不能看透一些道理吗?”
命运女神突然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不是单纯地针对自己妹妹的表情,似乎在嘲讽整个神域。
命运女神接着说道:“想想那些战争吧,我们这些神其实自始自终都没有在斗争中做出什么牺牲,我们在争夺什么?是这片神域还是其他什么?”
“您是说我们脚下的那片大陆?”
“是的,一个名义上被神所拥有的世界,但是,生活的主角却不是我们,我们只是牵强而自私地占有他们的信仰,光明也罢、黑暗也罢,那些平凡的人类根本不能拒绝我们的存在。想象一下,每当那些虔诚的信徒将一堆堆丰盛的祭品垒砌在天空之岛千里之下的圣西里亚戈山颠上的时候,我们都做了什么?不就是一道金光之下我们轻易地占有了他们的劳动果实,然后又是一道金光照耀在他们身上――仅此而以,所谓神的眷顾只是在需要他们为神流血的时候才降临在他们身上,这是多么荒谬啊!”
生命女神开始沉思,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姐姐会这样,因为她所担心并不是神的命运,而是这片大陆真正需要关怀的生命,就如同生命女神本身的使命一样。
命运女神继续说道:“我们表面上都在为这个世界而努力,保持光明的力量能够延续,但是这个力量并没有解除普通人类的饥饿和贫穷,我们只是希望矗立在这片大陆上的神殿永远在为我们祭祀和祈祷,我们的敌人难道不也一直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吗?所谓的神的战争,最终只是为了争夺这片大陆的信仰权,因为有了这样的信仰才决定了我们作为神的存在意义,一旦某一方失败,属于他的信仰就会是邪恶而不能接受的,这样的话,光明和黑暗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的妹妹、美丽而智慧的希雅芙妮娅,从她带离光明之心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这个世界将走向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姐姐,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确实为这个世界所做的贡献微乎其微,神的权利已经过于膨胀,战争所带来了伤害都会由平凡的生命所负担,那我们能怎么做呢?难道任由黑暗神再次侵略?我已经能够感受到不久的将来,战争、饥荒即将淹没这片大陆,黑暗诸神将在逃脱封引的佛米尔的带领下席卷整个世界。”
“别担心,命运之轮已经给了我们答案,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最终这片世界都会找到它自己最希望的东西,引导世界达成这个目标的,就是那个拥有光明之心的生命……”
说完,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的身影消失了,只留下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独自站在祈祷之泉前沉思。
一道柔和的金光从生命女神的右手食指尖射向天空的迷雾之中,然后卷曲纠缠成一个光球向大陆的某个角落飞去,也许某段岁月后,一个被生命女神所指定人类就会为了光明的信仰牺牲而出。
天空之岛的角落里,秩序之神斯泰特利正冷冷地注视着眼前一副从迷雾中破开的通透之镜、一个由精神力聚合形成的远程监视魔法镜,镜头里是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刚才交谈的画面。
无数光线在这片漆黑而广大的空间里穿梭,不断消失而又新生的光线将这个无穷无尽的立体世界割裂成无数个平面,一个穿着白底和金黄色线条点缀的神袍的女性正飘荡在这片杂乱的虚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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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次元空间,一个不属于任何宇宙时空的独立世界,在这个虚空里,有着无数的出口,分别连接着不同的宇宙时空,据说这是宇宙最高的创世神用来通行世界的通道,而不同时空世界的普通神是无法进入这里的,但是万事总有意外,在一次强烈地,超乎想象的精神力爆发后,来自昂德维特大陆的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离奇地被抛进这个次元空间,如今的她,正费力地分析着眼前的困境。
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已经无法用正确的时间观念来计算了,被称为光明神域最高智者的她从一到这个地方就在思考,在经过复杂的分析后她清楚了这个漆黑世界的意义,不由得既感到高兴又感到绝望。
她无意中发现了有人打开了正在封印状态的主神殿,正当她进去查看的时候,一个神从背后袭击了她,毫无准备的她一瞬间就被击破了原身,她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封印台上悬浮的光明之心,随之而来的爆炸将她抛进了这个次元空间。
高兴的是她借此逃脱了背后某个神的追杀,绝望的是她无法再回到曾经的空间世界,因为她失去了原身,那一场大爆炸后只剩下了自己的精神体和灵魂,而且次元空间强大的力量平衡制约让她无法集中精神进行次元空间传送。要不是身上带着光明之心――这个奇妙的神器居然能让自己的精神体不被次元空间的力量平衡给吞噬掉,难道这个光明之心的还有很多功能没有挖掘?
在一连串的小心尝试后,她发现了可以回到昂德维特星球的方法,不过这个方法很绝望,就是必须寻找一个普通精神体,然后将自己的精神体融合进去,才能回到出发的空间,这意味着连同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会被那个普通精神体所吸收,而自己的主意识――灵魂将在空间传送过程中做为能量被消耗掉!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明白了为什么最高创世神会制造这样一个次元通道,这正是为了避免不同时空世界的神借助这个通道去干涉其他时空世界的运行,这样的防范措施完全就是针对有着神级力量的精神体而准备的。
虽然除创始神外,一种通过次元空间在理论上存在,但是对于自己神的身份却毫无用处,等待她的命运,就是永远被封闭在这个空间里,直到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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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迷途
宇宙的某个时空,一个叫地球的世界。
立华秦再次的悲剧了,第二十六次求职行动又失败了。
从一所二流大学以优异成绩毕业后的立华秦,两年来不停地寻求着一个又一个工作,工作不是没有过,从公园管理员到麦当劳清洁工,从私人it公司到国营小厂,像大多数大学生一样,立华秦的工作从来就没有稳定下来,社会财富的奇妙排列转移让生活充满了变数,天知道第二天又会不会接到辞退通知。
立华秦今年二十多岁,长相不错,但谈不上美,气质也一般,性格独立而冷傲,最差强人意的是立华秦几乎是个不擅长人际交流的人。
立华秦爱幻想,总是在脑子里回旋着无数的精妙言辞,但是一旦真正需要表达的时候,那些精辟的词句就会没来由的消失在脑海中,这让立华秦无论是求职还是结交伴侣的过程中总是一败涂地。
立华秦自认为自己是个良好、有节操、绝不会出卖自己身体的人,除了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喜欢看街边的美人、喜欢窝在被子里翻点工口书刊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怎么这个社会就不给它这样的人一点活路呢?立华秦虽然经常这样想,但是还算是一个很阳光的人,最喜欢的中文歌其中之一就是《无形的翅膀》了。
感情晚熟的立华秦一边在求职的道路上挣扎,一边在无数相识或不相识的相好中间试探,结果总是凄惨的,几乎每当接到招牌单位退回的求职申请的时候总会同样收到一封或是一句要么婉转要么很直接的拒绝信息,内容的大多是些“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真的很好……”、“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再……我就……”之类的话。
郁闷。
终于有一天,噩耗传来,自己唯一的亲人、母亲被入室行窃的小偷杀害了,而小偷却在亡命逃跑中不小心触电死亡,仿佛就像专门来履行杀死立华秦的母亲“使命”似的。
为了给母亲下葬,积蓄不多的立华秦只有变卖家产,草草的给母下葬了的立华秦想起了往事。立华秦的父亲是个日本人,七岁的时候父亲终于被常年没有治好的前列腺折磨致死,由于是日本人,邻居们议论纷纷;“都说小日本过于开放、不检点,否则怎么会得上这样的病呢?”从此之后邻居的小孩都疏远了立华秦,长大一些就是冷嘲热讽,让还小的立华秦产生了奇怪的念头,“父亲不是日本人该多好,为什么偏偏是日本人?!不!我是天朝人!不是日本人!父亲已经死了,和我没关系!”从此之后立华秦比一般人更仇视日本人,完全拒绝任何和日本人有关的东西。
最终,立华秦把自己所剩下的积蓄拿出来,来到青藏高原进行自己最后的生命之旅,幻想进行一次轻松而奢侈的旅游后在这片高原结束自己的不公平生活,至于怎么个结束法,还没想清楚,估计是饿死在高原上被恶劣的气候杀死最有可能,一想到这里,立华秦又是一阵悲哀,这个世界甚至都不提供给自己一个比较伟大的殉难机会。
立华秦孤独地站在这环境险恶的的髙原上,视线范围里没有这里可见的牦牛和小群藏羚羊。月光照耀下,立华秦痴呆得抬起头望向星空,大脑一片空白。
模糊之中,一颗依然光芒刺眼的星光还在闪耀,那是生命的召唤?还是在怜悯自己?
一道流星划着金色的尾迹从夜空中落下,正好砸在立华秦站着的那片地方,陨石的能量瞬间笼罩了的立华秦……
“这是哪里?是天堂吗?”
立华秦突然打了个冷颤,警惕地看着四周这片被条条划过的光线割裂的世界。
看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悬浮在空间中的,衣服都在,用手触摸自己,居然手穿进了体内,赶紧抬手,身体又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死了,呵呵,好象只是灵魂了,立华秦并不震惊,能被陨石砸中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看来死亡并不可怕嘛,飘荡在虚空中,津津有味地看着周围一闪一闪的流星光束。
“你是谁?”
立华秦被突然飘荡在眼前的东西吓得叫了起来。
“你也死了?”
看到一个人,心里一惊,然后看清楚了是一个美丽的大姐姐,惊慌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也是神?”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精神体穿着奇怪的服饰,还背着一个同样质地的的背包,从这个精神体内可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意识。
是个普通的精神体,一个因某种强烈执念而突破次元空间的能量隔壁穿透进来的普通精神体,真是太巧了,关键是这个精神体和昂德维特世界的人一样有着近乎相同的外貌。
“姐姐……您没事吧?您是带我离开这里吧?”
立华秦奇怪地看着这个大姐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以为对方是来超度自己的仙女。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一下回过神来,再看看眼前这个精神体,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命运的幸运儿,愿意开始新的生活吗?”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那好听的令人脑膜发炎的声音以精神力传导形式进入了立华秦的意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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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活?天呐,老天真对我不薄,刚喊了一句就派人来超度我了,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得好好想想,是当总统还是当富翁……”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被立华秦那个莫名其妙的意识给弄糊涂了,不知道他说的总统是什么,不过富翁还是听懂了。
“一个新的世界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承我的力量,不过,你也必须完成你所担负的使命。”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不再过多的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意思向立华秦的意识讲道。
“愿意!愿意!不过……好象说来我已经死了,你怎么帮我啊?投胎?还是复活?”
“我会在你重生的那个世界给你一个新的身体,以我的精神力所赋予你的神的身体,还有我的力量,而我将要和你融为一体。”
“哇,好啊好啊,然后呢?”
立华秦现在才懒得计较什么具体内容,神的身体、力量,这全是净赚。等等……还有使命,什么使命?
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一团光芒从前聚集,一个光球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光明之心,我需要你把它带到我那个世界,然后利用我给你的力量把它用在恰当的时候。”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那团光球一下子融进自己的身体,立华秦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这是昂德维特光明神域的力量源泉,现在我那个世界正发生了动荡,神出现了叛徒,企图夺走这个光明之心,你必须去阻止,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可能,你将是新的神。”
“时间不多了,我将要把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灌输给你的精神体,然后用我的意识送你去昂德维特大陆,而我将要消失,请记住我所说的话,拜托了……”
“那好吧,不过,我这样过去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整个传送过程都是消耗我的意识,而你,丝毫不会受到额外的伤害。”
立华秦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接受。管她的,只要自己能够新生,什么都不重要了。
离开那个另人讨厌的世界――这个念头在立华秦的意识里是那么强烈。
立华秦面前的美人突然变得光芒耀眼,不断膨大的光球将自己包围起来,慢慢得意识逐渐模糊,四周的流动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多,最后只是白色一片,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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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新生
疼痛,还是疼痛,天知道那个大姐姐是怎么承诺的,反正所谓的“丝毫不会受到额外的伤害”根本就没有兑现,也许这般疼痛的感觉是属于“额内的伤害”吧。
是否真的来到她所说的什么什么大陆?
也不知道她给自己重新塑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她的精神体是否真的将融合到自己身体里?
那个所谓的“光明之心”,到底能有多大的能量?
立华秦想了很多,身上的疼痛也逐渐减轻了不少,但是身体似乎软棉棉的,甚至连点触感都没有,就好象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一样,看来新的身体应该还有个适应期吧。
既然现在暂时还动不了,就干脆休息吧,说不定一觉起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美好的梦,那个所谓的美丽女神根本就是自己梦境中的东西,而自己依然还睡在西藏。
抱着这个态度,立华秦干脆将自己的意识放松下来,尝试着睡觉,不过这些努力一直没有实现,思绪中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飞来飞去,相好的信、智慧女神的相貌、光明之心等等不断地在脑中出现,如果这真的都是梦,那自己现在睡觉的冲动又怎么会有呢,难道人在做梦中还会做梦?
时间就在烦躁中不断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立华秦突然发现身体有了接触地面的感觉,柔韧、蓬松的地面,好象是睡在枯草上,尝试脑子发出控制身体的指令,只是动动手指头,好象能行,手指在弯曲,接着外界的感官刺激越来越明显,这不象是做梦。
眼皮在跳动,微微睁开的眼睑透进一丝刺目的光芒,现在立华秦突然恐惧起来,难道一段未知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地喘了喘气,一股伴随着水汽的苔鲜味钻入鼻腔,这才最后确证了自己的感觉不是虚幻的。
光线阴暗,是个山洞,自己正坐在一片枯草堆上,洞口透进明晃的阳光,这说明自己已经不在那片广阔的西藏高原了。
立华秦扶着阴冷的洞壁艰难地站了起来,看来体力并没有恢复多少。慢慢蹒跚地走到洞口,全身沐浴在阳光下,新鲜的空气带着花草的芬芳扑鼻而来,看样子这是一片山林地带,环境还不错,没有国内那些所谓森林公园里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和到处飞的废纸片。
感觉好了很多,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来。
嗯,不错,还有衣服,但已经不是自己之前穿的那套旅行牛仔装,用手擦拭衣服的布料,还真柔顺,好象是丝稠,不过……这衣服也太长了吧。
再看看自己的手,哇,皮肤真好,手指细长,手掌小巧,怎么看都不会是自己的手,呵呵。
立华秦再次转动了一下身体,想全方位体验一下这个智慧女神赋予的新身体,当检查完毕自己身体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这……这……这是?
身材幼小,这明显不应该是立华秦这个发育成熟的二十多岁人应该拥有的,这更像是一个正在发育的十多岁女孩子的才是。
“费妮·希罗……现在开始就这样称呼你了,满意这个新名字吧?你可以用意念和我沟通了。”朦胧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不过声调细弱了很多,就好象即将逝世的人。
“费妮……希罗……,你是说我?我不是立华秦吗?我说大姐姐啊,这就是您无边的魔法给我的新生活?”
立华秦的意念突然恼怒起来。
“你不是要忘记以前的一切吗?我这样不正是给了你一个新的开始吗?难道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智慧女神虚弱而温柔地回应道,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来至立华秦的强烈不满。
“这个身体,这……这不行,至少这样太柔弱了吧!”
立华秦几乎是哭着哀求意念中那个精神体,她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去适应操控这个女性躯体。
“这……这个很难……”
智慧女神吞吞吐吐说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她也没办法解决,而这恰恰是之前并未告知立华秦,不,应该是“费妮·希罗”才对。
“告诉你,我是智慧女神,我只熟悉我的原身和特性,对你我不是很清楚…………”
晕倒!!费妮(立华秦的新名字)感觉几乎要晕厥过去,这是什么解释嘛,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下好,把原本的身体丢了不说,愿指望获得的强大身体居然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身体,这真是个不该开的玩笑。
“别灰心,至少你拥有的是一个女神的躯体,要知道,智慧女神的身体可是全神域全完美的。”智慧女神开始得意起来,似乎这是个天大的恩赐。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这个身体真有你说的那些强大能力?”新生的女孩费妮忐忑地问道,天知道以后这个身体会继续带来什么麻烦。
“先尝试着适应吧,至少比你那个躯体伟大多了……”智慧女神调皮地说道。
又晕倒,再一次感觉到晕厥,“就别开玩笑了,我的姐姐……”费妮急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虽然在意念中是没办法流泪的,但是哭泣的感觉却很真实。
“好了好了,就不吓你了,有件事情我要给你说清楚,”智慧女神突然语气郑重起来,“其实你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虽然这是神的身体,不过,指导的却是你的精神体,而我,只是提供给你了我的所有精神力。”
“也就是说……你已经融合了我吗?那为什么你还能在我的意识之内?”
“很快我就会消失了,我说过的,传送你的精神体离开次元空间将消耗掉我的意识,我现在只是残留在你体内最后的一点感知力。”
“那我要怎么才能把你提供给我的精神力量发挥出来呢?”费妮一知半解地询问。
“你现在就是一个拥有巨大精神力宝藏的人,但是你不会这个世界的精神力转换和控制法则,所以,必须当你学会后,才能使用,而这个世界有很多精通魔法的人,虽然他们的能力远远达不到神的级别,但是基本的精神力转换和控制法则却是一样的,当你需要直接利用这些力量的时候,就必须依靠这样的精神控制法则来调动,从而发挥神级的能力。”
“哦……我好象明白点了,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去找个人学魔法,学会魔法的基本驾御法则后再慢慢发掘利用自己的精神力?”
魔法!是魔法啊!以前的世界只能在小说里才能出新的神奇力量居然在这个世界里随处可见。
“大致上讲是这样的,不过,一定记住,不要尝试控制那些逾越你当前控制力之外的魔法,那样会对你造成难以承受的危害,毕竟这个身体就是你本身了。”
“也只有这样了……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办?可以一直这样和我沟通吗?难道你不能教我吗?”费妮突然想起这点来。
“看来你不笨嘛,能想到这点,我可以告诉你,若是以前,我可以做到,不过现在不行,我的精神力都已经全部给了你,我现在只是个即将消失的神的意识残核,你将取代我成为新的智慧女神!”
费妮震惊了,她开始真正了解到智慧女神为此所作所为的意义,这是一场义无返顾的自我牺牲,不由得为自己所担负的责任感到激动紧张,谁有这样的机会成为新的神呢?难道自己不是正在谱写新的神篇吗?
“那……那个光明之心呢?”费妮问道。
“就在你的体内,已经和你的精神体融为一体了,需要你的精神力控制能力达到最高等级后才能取出来,这也是最终解决问题的方式,之前你只能利用光明之心的魔力来补偿你的精神力量。记住一点,在你能力还不能完全发挥的时候,不要去和黑暗神发生过多的争斗!你必须小心,估计光明神域的那个隐藏的背叛者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归来,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我的意识消失,他是绝对发现不了你的,因为你的意识在这个世界里是全新的。”
“好了,你也该开始你的生活了,我要走了,我现在把我所有的有关这个世界神域的认知都传给你,你要慢慢地独自接受和学习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
费妮的意识中开始出现连续不段转动的画面,昂德维特大陆神域的画面,诸神的情况……
遥远的天空之岛,几乎所有的神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神的精神意识从时空的裂隙中穿出,又短暂地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同时就在希雅芙妮娅精神意识快要消逝的瞬间,在一个诡异阴霾的世界,一个带着面具一头深紫色长发的神秘人自豪得说道:“放心吧,雪莱,你的女儿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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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被救(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费妮的意识才再次清醒过来,只觉得十分疲惫,这也难怪,那么短的时间要吸收那么多的信息,不过现在脑子中可以很清晰地回想起那些东西,就好象以前就知道一样,看来神真不是盖的,而那个智慧女神,已经从意识里消失,她知道现在对方可能永远消失了。可以说其实自己就是新的智慧女神了,不过还是没有一丁点实力的智慧女神。
“好香……”费妮耸了耸鼻子,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小木屋的榻上,一张毛毯盖在身上。
四周一片昏暗,不远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火恍惚不定。
墙角落处的灶台上正煮着一锅食物,沸腾的汤面翻滚着大块的植物块根和动物骨头,弥漫的肉汤香味不可阻挡地冲击着费妮的嗅觉神经。
看样子自己在被身体吓晕这段时间被偶而路过的山民给抬了回来。
木屋外一阵狗吠,突然木门“嘣”的一声被撞了开来,一个满脸横肉、身批兽皮的彪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跟长长的兽叉,腰间一把血淋淋的短剑,更恐怖的是那人肩上正抗着一头奄奄一息野猪,还在不停抽搐,鲜红的猪血正在大汉的肩膀上顺流而下。
费妮第一个反应就是此人绝不是善男。
新环境的陌生和恐惧感让费妮不由自主地紧张,迅速蜷起身体,往墙角缩了过去,眼睛惊恐地注视着这个猛男以及他腰间的血淋淋武器,身体止不住的开始发颤。
这也难怪,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大胆的人,看到如此生猛的景象,就算是个猛人,也要惊一下。
彪形大汉几个大步就走到榻前,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吓成一团的十多岁小女孩,半天才从喉头“赫赫”两声。
看着这个陌生的大汉,费妮差点又吓晕过去,她紧紧地闭上眼睛,牙齿咬住嘴唇,双手交叉护住身体,起身时披在身上的毛毯滑到了一边。
“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女孩给吓成什么样子!”
大汉后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一个普通的妇女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
费妮偷偷地看了看那个女人和面前的大汉,才明白正是当前两个人从郊野把自己带了回来,而且这两人还是夫妻。
陌生的女人将手中的木桶放在一边,两只手在身后擦拭了两下,然后挤开那个粗旷的丈夫走到费妮面前,将掉落的毛毯轻轻得搭在她身上,然后和蔼地坐在榻边。自己的丈夫也知趣地走到一边处理起猎物起来。
费妮这才慢慢开始注视眼前这个救命恩人之一,粗布缝制的裙子,粘满了油灰和长期劳作下打上的补丁,典型的山林农妇装扮,就算是在以前那个世界也是千年前的西方服饰。
“小姑娘,别怕,我家男人就这样,样子是吓人了点,不过人很好,还是他把你从外面给抬了回来。”农妇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她眼前的小女孩明显还在害怕,身后的丈夫还是傻傻地“赫赫”着。
“谢谢……”费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反应,按道理自己也是活过二十几年的人,怎么一看见陌生的人就吓成这样。
更惊奇的是居然自己能够完全听懂对方说什么,好象自己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看来智慧女神已经从根本让她拥有了接受这个世界的基本能力。
看看还没关闭的木门,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突然打了个激灵,想象如果不是被那个猛男给带回来,很难说自己第一天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能够安全度过。
现在的费妮一身已经脏不可言,可见那个猎人大汉的抬人技术也不那么高明,大概像猎物一样就把费妮给抬了回来。如今的费妮可是灰头灰脸,头发上还夹着几许树枝败叶,身上的裙子也有不少地方给挂破了,露出雪白的皮肤。
费妮红着脸将毛毯裹紧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还不是怎么接受这个身体,不过既然没有选择,总还是要保护好点才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到这个荒山野林来,不知道这很危险吗?”农妇转身用个大木碗从灶台的锅里盛了一大碗食物递给了费妮。费妮这时的肚子终于顶不住了,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一样,眼前那碗黏糊糊的东西就像麦当劳的汉堡一样香喷喷,忙不停地连吃带喝,直到最后一点汤汁都被干掉,才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我叫……费妮·希罗……叫我费妮就可以了,谢谢您的款待,能……能再给我一碗吗?”
费妮一副楚楚可怜又饿兮兮的样子,一看就让人怜惜不已,真不知道谁家的父母那么狠心,把这样乖巧的孩子给逼上绝路。
农妇脸上又是惋惜又是疼爱,面前的女孩虽然脸上尽是灰土,年龄最多十三、四岁,但是娇俏的身材、灵秀的大眼睛,仓皇无助中透露出的高贵气质,能够看出绝对是个绝顶的小美人胚子。
看着这个大妈级的女人这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费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可能对方在介意自己的胃口吧,想着想着自觉地把碗放在了榻边,虽然肚子还不是很解气。
“哦,好好,当家的,快,再装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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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也觉得自己刚才看得有点不礼貌,赶紧招呼自己的丈夫。
大汉忙不停地双手又端上一碗汤锅杂烩,夫妻俩同时注视着这个食量惊人的小女孩在一分钟之内又干光。
肚子终于舒服到底,费妮这才开始整理起正常的思绪来。
首先,她必须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知道,她也只是知道个地名,至于东南西北又是另一个概念了,所以,问了也白问。
“费妮小姐,您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你父母呢?”农妇收拾完家什,又开始关切地询问起来。
“哼,这还用说,还不是那个什么亨舍利尔男爵大人,听说为了今年那个新皇帝的宫女选拔,那个混蛋几乎把全领地有女儿的人家都跑遍了,有钱的还可以买个人情放过自己的女儿,没钱的还不是藏起来,我估计她八成是家人被逼得没办法,结果自己跑出来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大汉狠命地挥舞着一柄短斧,将脚下的一个大木桩劈成两半,接着又把半边劈砍成更小的木条,再一个顺手扔,一截木材就飞进了灶台。
“看你说的,我看这小姐家应该不是没钱,再说这么个娇弱的孩子,怎么也不该一个人跑啊,好歹也该由家里人帮忙藏起来啊。”。
大汉也没反驳,只是望了望正听得发呆的费妮,然后叹了口气。
真是个纯朴的汉子,费妮心中赞叹道。
自己该怎么回答呢?总不可能给她们说自己来至另一个世界,还是什么智慧女神的化身的?
想着想着费妮就头痛不已,眉头紧皱。
“我……我不是本地人,我和家人走散了,所以……”费妮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一个让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可怜的孩子……”夫妻俩同时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女孩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已经失去了部分记忆。
望着这对和蔼而朴实的山林夫妇,费妮突然眼圈红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在眼眶中聚集,朦胧中似乎看见自己从前生活的那个地方,同样善良的亲人把自己养育长大,省吃俭用送自己读完大学,恍惚中这对夫妇就化身成自己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了。
“呜……”
费妮终于感情爆发,止不住地开始抽泣,梨花带雨的娇丽脸庞让人心痛死了,夫妇俩赶紧一左一右开始安慰,以为女孩回忆起和家人失散的经过。
“我看……当家的,明天去镇上时候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富贵人家把孩子丢了,也好把人家送回去。”农妇怜惜地抚摩着费妮乌黑的长发,对着丈夫吩咐道。
大汉哦了一声,提着木桶打开木屋另一扇门走了进去,不一会,从那间小房间里弥漫出一团团水蒸气,看样子正在给费妮准备洗澡的水。
“好了,小姑娘,快去吧。”大汉一出来,农妇就微笑着催促费妮。
洗澡?呜……他们真是太善良太周到了”费妮一边充满着感激,一边走向那个小房间。
第六话 被救(下)
水汽蒸腾弥漫了整个房间,紧闭的小门外传来那对夫妇轻声的谈话,偶尔还有一声叹气。
“洗澡?”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恐惧中还夹杂着几丝刺激和冲动,要第一次面对自己的新身体了,以前那些工口书刊令人血喷的画面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该死!怎么会这样,自己不就是女人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一个靠着小木阶梯的大木桶正冒着水气,看高度应该在一米二高一些,自己站在旁边,桶沿刚好到自己的鼻嘴高度,约莫估算了一下,现在自己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四左右。
一番挣扎后,费妮干脆穿着裙子就爬进了浴桶,直到全身浸进了热水,只露出了头。也难怪,这种古老的长裙也不是另一个现代世界中那种用拉链的样式。
热水的能量浸进肌肤,一天来绷紧的神经总算得到稍许放松,此时的费妮的洗澡姿势可能算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了,双手不是正常习惯下的搓揉身体,而是左右打开双臂贴在木桶内壁一动不动,任由水流自然的在身体四周晃动旋转。这更像是在浸泡一个衣架。
自己现在是个女人,那……那里会不会也是……
这个念头差点又让自己产生窒息,虽然她很清楚会是怎么样,但是依然抱着一丝幻想,左手在水下慢慢靠进某个特殊的位置。
突然,费妮看到一只小强爬过,一阵强烈而奇怪的恐惧窜上脑门,脑子里想都没有想一边发出尖叫一边往外冲。
刚站起来的少女脸上全是吃惊,自己什么时候怕过这种小东西,说不出来的奇怪和疑惑溢满满脸。
夫妇两被突如其来的少女尖叫声给惊动了,农妇赶紧跑了进去“咋了!?”“刚才……有只……蟑螂……”
农妇吃惊地看着穿着衣服浑身湿漉漉站在大浴桶里的少女。
她在叹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娇气,连洗澡都需要人服侍,而面前这个少女却连裙子都不会脱,甚至根本没想过洗澡后的事情,好在自己已经有了准备了,不然今天这个少女只有泡在水里一晚上了。
农妇走了过去,为少女脱下衣裙拿起浴桶边的毛巾开始为少女擦拭,不过奇怪的是每当她的手接触到少女的肌肤的时候,这位浴中小美人都会哆嗦一下,似乎从未让人接触过身体一样,就连少女自己的手都放得开开的,有这样洗澡的女孩吗?
费妮只能闭着眼睛,任由善良的大妈为自己擦拭皮肤。
不知什么时候,毛巾已经离开了皮肤,善良的大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就这样呆在这儿?费妮睁开眼睛,注视着衣架上湿漉漉的裙子,开始后悔了。
门又开了,农妇手里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费妮小姐,这是新的衣服,绝对没人穿过……”
衣服轻轻地放在浴桶旁的木凳上,费妮偷偷看了看,上面是内衣裤,下面明显是件长裙,看颜色还是崭新的,不过大小好象并不适合眼前这个大妈的备用裙子。
“别奇怪,这是我以前为我女儿做的嫁妆,现在她不在了,正好你可以用上……”农妇突然眼里露出一丝悲凉,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某个时候她的宝贝女儿离开了她,费妮不敢去想得再仔细。
“试试吧,我想这件礼裙可以暂时凑合一下您高贵的身份的……”
农妇转过身,抹了抹已经快要流出的眼泪。
“请等等……夫人……”费妮这次反应非常迅速,因为光有衣服不行,她最大的困难依然没有解决,因为……她不会穿这样的裙子。
“请……帮我穿一下……”费妮狠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低得差点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农妇惊讶地张大了嘴,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天呐,这是哪家的小姐啊,难道连这样的事情都需要用仆人来完全替代吗?
想归想,善良的大妈还是将少女扶了出来,奇怪的是对方在出水的瞬间又紧紧闭上了眼睛,以至于差点因为踏空阶梯而掉下来。
粉红色的长裙,宽大的折叠下摆,细细的腰身,白色的裙带在腰间围绕一圈在后面打了个花结然后又错落有致地在腰后垂下倒v字型的丝带;裙边明显是精细的手工缝制的银色花边,廉价的材料非常得体地代替了那些昂贵的宝石点缀。梳理头发后,一条同样粉红的丝巾在农妇的双手交叉变化中在少女的乌黑长发后打了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两缕秀发从耳际分出垂在颈前,脚下,一双用上好鹿皮精制的靴子包裹着那双白玉般的小足。
等上下完全穿戴完毕后费妮才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那位善良的大妈看着自己口瞪目呆,眼中写满惊羡和爱怜,但是更多得是一种惊奇。
费妮自己忐忑的看了看自己,好象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才红着脸尴尬地对着张大口的大妈笑了笑。
“费妮小姐,请原谅我的粗俗,您简直是天上的天使……不,根本就是神的女儿,别说我这个女人,任何一个人在见过您后都不可能忘记的,请相信我,我可以对着生命女神发誓,像您这样美丽高贵的小姐可不是这方圆百里能找到的……”
再次脸红,费妮觉得自己的脸可以烤面包了。害羞的样子使她那张完美而充满稚气的脸越发娇丽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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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长发和四肢的比例就好象是天生经过精密计算一样完美无暇,眉目间自然散发出的华贵典雅的气质绝不是可以刻意训练出的,一套普通老百姓制作的礼裙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神袍一样端庄华丽而得体,没有一丝俗气和做作,再璀璨的珠宝都无法掩盖少女本身所具备的光彩。
善良的大妈早已从失去女儿的悲伤中离开,转而全身心的去感受面前这个少女给自己带来的震撼,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女人是白当了,甚至有了一种想跪拜的冲动。
“夫人……您没事吧?”
费妮再也无法忍受一个女人用那种热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轻声地提醒道。
善良的大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连声道歉。
“那……我可以回到外面的房间了吧?”费妮到现在还站在浴桶旁,这显然很不自然。
“哦……可以……可以……不!等等!”
费妮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大妈前言不搭后语,接着又看见这个一直说话很轻柔的女人突然用种前所未有的嗓子对着身后的房间大声吼了起来。
“当家的,快给我出房间,今天你就在房间外面守夜,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进房间一步”
费妮差点晕厥,看来面前的农妇也开始感觉到自己给他们生活带来的危机了,天呐,虽然知道智慧女神赋予的身体很完美,也不至于会这样吧。
费妮摇了摇头,迈过面前的大妈,自己打开了木门。
咣当!喀啦!
一阵金属重物先后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尊雕像立在房间中,不用说,就是那个猛男猎人。
充满血丝的大眼球几乎快要爆出眼眶,张开的大嘴足以塞下半只野猪腿,手中的短剑和猎叉掉在脚下。
一道道火烈的目光从大汉眼中迸射而出,让费妮感到浑身不自在。
“先生……您没事吧?”费妮开始感到危机了,她警惕地侧了侧身,随时做好冲回去的准备,这样的目光所带来的含义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当家的,快出去!”农妇跳了出来,几个推拉再加上几脚就把那个呆立的汉子从房间踹了出去。
呆痴的猎人在身后的木门“哐”的一声关上后才清醒过来。
房里的人只听见外面的山林中传来一声猛烈的咆哮,“我向战神发誓,我会守护这块神圣的土地直到天明!”
一晚上费妮都失眠了,因为这个木屋周围不停地传来猎人大汉围绕房子来回巡逻的沉重脚步声,似乎行走的人永远都那么精力充沛。
第七话 小镇上的骚动
不知道是否是这神的身体有种奇妙能力,虽然一夜费妮并未真正入睡,但自己还是能明显感受到精力恢复相当充沛,其实,她现在并不知道,这全是隐藏在体内的光明之心的作用,做为光明神域的力量源泉,光明之心几乎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可以不动声色地吸收来自大自然的各种能量并转化为纯净的精神力为寄主补充消耗。
现在,这个可爱的家伙正和夫妇俩一起共进早餐,进餐的气氛很严肃,昨晚的那种场景没再发生,因为打费妮一起榻,农妇就把准备好的带白色薄纱的一顶宽檐帽子给少女戴上了,搭下的白纱恰当地遮掩住了少女的容貌,至于她的身上,在漂亮的礼裙外用件旧长袍罩了起来,宽大而蓬松的灰色布料上打着无数的补丁,整体上也掩盖了少女的玲珑身材。
简单的交谈中,费妮知道现在自己正处在一个叫德尔维普郡所属的小城镇乡下,属于卡傲奇帝国的东部边境领地,东边接壤赛莱斯特教皇领,而这片山林正是处于边境线上。
“当家的,等会你带着费妮小姐去西穆镇走走,看看能发现点什么她有关家人的线索,这样的小姐可不能在我们这个穷地方受苦。”
费妮只能暗自苦笑,看来今天这位大叔会白忙一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所谓的家人根本就不存在,也难怪,谁又能解释一个女孩会突然出现在郊野呢。
临出门,农妇再次检查了一下费妮的装扮,确认从外观上看已经是个十分普通的农家少女后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因为镇上那些搜索候选宫女的贵族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根本没油水的农民身上的,他们的眼光总是那些稍有家产的中等家庭。
为了预防万一,费妮还被特意安排提了一个装满野蘑菇的小篮子,这下更像个进城卖土产的农家女孩了。
当然,这一切都让费妮并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就好象个贼一样被掩饰起来,虽然她并不是很清楚到底自己的摸样一旦公开来能让人疯狂到什么程度,但是从农妇那副小心了又小心的样子,也猜出了大半。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猎人大叔居然是领着自己用了一个时辰步行进入了这个叫西穆的小镇,费妮开始怀念以前的世界,就算是徒步,宽阔的马路也好过这样崎岖的山路。
坐落在卡傲奇帝国边境的德尔维普郡位于连接东方的重要贸易线上,往西就是德尔维普郡的首府洛西林市,也是东部最大的贸易城市,大量从东方各国而来的商品最终都从这个城市发散销售到帝国的各地,而西穆镇则是东方商人到达洛西林的中途歇脚地,甚至在贸易运输的高峰期,这里停留的外地人比本地人还多。
破旧的大街上到处停留着高大的货运马车,三三两两的穿着得体的商人在街边高声地交谈着,四周大量木制的建筑显示出这个萧条的小镇和相比之下繁忙的商人交易活动有着极不协调的地方,可见这片领地的领主是个十足的自我享受主义者,对地方建设完全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费妮小姐,前面有个歇脚的小酒店,我先把你安排在那里休息。”对此费妮根本没有任何意见,因为她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对她来说,下一阶段的目标还是很模糊,那个“神圣的使命”根本就不是她现在的状态可以去考虑的。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费妮礼貌地回应,不过她看到对方又开始痴呆的摸样,开始后悔了。她根本就不该开口说话,天籁般超好听可以让脑膜发炎程度的绝世声音让曾经见过自己容貌的男人开始想入非非了。
痴呆的猎人大叔很久才反应过来,很不好意思的“赫赫”了两声,红着老脸赶紧走在前面,肩上抗着这次进城将要出售的猎物,几只野鸡和一头处理干净的小野猪。
此时,街道的尽头一个人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年老的男人,正注视着远去的副本的背影,脸上露出神秘而惊讶的笑容。
街头一角的小酒店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脏。
这样的酒店只能用来招待本地的那些平民,至于来往东西的那些体面商人是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方就餐的。
“嗨,西罗,今天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我的伟大猎人阁下!”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见费妮二人进入酒店,就冲着前面的猎人大叔高兴地喊起来,看那人围着一个油腻的大围腰,估计就是这个酒店的老板了。
原来他叫西罗,居然和自己的新姓一样,呆了一天还没问过人家叫什么,看来自己连礼貌都丢在以前的世界了,费妮暗自笑了一下。
“不多,几只野鸡、一头小野猪。”猎人西罗对着老板笑了笑,轻松地卸下身上的猎物,几个酒店下人马上跑过来拧进了酒店后堂。
“这位是……”“这……这是我的远房侄女,从外地来的,那里刚发生饥荒,所以……”猎人西罗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不过在场的本地人是不会怀疑这个淳朴诚实的男人的。
“不过,我那家从未谋面的亲戚和我侄女刚到这里就走散了,我无意中发现了侄女,却找不到她父母了,所以,希望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看又没有过往的人正在寻找女儿。”
费妮喜剧地看着这个老实大汉正费力地编造着一番漏洞百出的谎言。
老板皱起眉头,但是面对这位长期给自己提供野味的猎人的请求,老板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费妮只能百无聊奈地干坐在酒店的小角落里,等着猎人西罗和那位老板的归来。她知道,就算给他们一百年,都不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把她所谓的家人给找出来。
酒店里都是些老实的本地人在就餐,交头接耳中,费妮还是听出大家正在谈论着发生在昂德维特大陆十几年来逐渐加重的自然灾害,但更多的还是这段时间这个方圆百里的领主——亨舍利尔男爵是如何趁帝国新登基的皇帝选拔宫廷伺女的机会借题发挥,以各种要挟手段搜刮百姓财富的恶劣行当,权利的腐败在任何一个时空世界都是那么肮脏恶心,想想自己的国家,高官子弟买卖官爵还不是屡见不鲜,而借政府各项建设项目而中饱私囊的事情更是泛滥之极,虽然自己里到一个新的世界,但是人类社会的恶劣的却不以时空而改变。
费妮愤愤地想着,想到自己大学毕业,带着计算机本科文凭和全优校评却在面试当地政府公开招聘信息中心人才的会上被一个一无是处的高官子弟给排挤的情景,不由得感慨万千,钱、权这两样东西一旦在量上堆积到一定程度,就足以控制一切。
力量……如果有了强大的力量,那会改变这一切吗?费妮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她拥有这个黑暗的中世纪世界人人都向往和敬重的神的力量,虽然还发挥不出来,但这个力量却足以让她以后实现以前世界所不能企望的成就,那个伟大的使命不正是这股力量发挥的最好借口吗?
去创造个人伟大的传奇?
去创造一个新的社会秩序?
还是仅仅以达成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费妮又开始茫然了,本以为自己是为了忘却那个旧世界的所有伤痛而到来的,却不知依然无法摆脱这个属于人类范畴的社会本质,贫穷、自私,或许还包括流血的战争……
自己真的只是为了实现对智慧之神的诺言?
还是只是逃避那个世界给自己带来的不公平?
再或者只是仅仅的好奇?
费妮心头一惊,原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动机是那么得不确定。
要了解自己的动机,再去思考自己的行为。看来必须先让自己有个明确的新生活动力才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自己永远都不会属于这个世界,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回到另一个世界了。
正当费妮陷入沉思的时候,拥挤的酒店发生的一幕闹剧把费妮从思考中惊醒。
一位少女跌跌撞撞地跑进酒店,惊慌地四处寻找藏身之地,可惜狭窄的酒店内部根本就没有隐蔽的地方,一群身穿深灰色盔甲的士兵堵在门口,一个铠甲明显高档的人阴沉着脸站在大堂中央,冷酷地看着那个早已惊慌失措的少女,一副看你接下来怎么办的样子。看气势这人应该是这群军人的指挥官。
“各位先生,救救我……”少女疲惫的脸上满是泪横,但是看起来还是属于漂亮的那种类型。
四周的酒客个个都脸色苍白,一副根本无能为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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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老隐士
可怜的少女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帮助,反而冷静下来,面带凄惨地站得笔直,居然连个哆嗦都不打。
费妮深刻体会到“绝望中的人是无所畏惧的”这句话了。
“你已经被选为宫女了,如果你想逃的话,就是违抗伟大的皇帝陛下!”军官对着眼前已经放弃抵抗的少女冷冷地丢了一句。
“不!绝不!”
少女咬着牙,突然冲向酒店大门。
本来以为对方已经束手就擒的士兵们看见那个少女突然发了疯似的要往外闯,最前排的几个士兵下意识的举起了明晃晃的武器,就在那一瞬间,少女的身体就顶了上去。
血,从少女前胸流了出来,然后少女的身体软软地滑了下来。
士兵们茫然地纷纷退开,酒店的客人立即走了个精光。
费妮偷偷瞄了眼门口地上的那滩鲜血,突然觉得就像有人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般喘不过气,坚持了几秒,就窒息地晕了过去。
“哎!收队!”军官瞟了眼对面角落里那个穿着破烂的农家女孩一眼,就跨过地上尸体走了出去,士兵们紧张地随着后面跟了上去。
……
不知什么时候被堵在门外的猎人西罗和酒店老板赶紧跑了进来,慌张地将昏迷中的费妮扶在椅子上。
本来酒店老板想要揭开费妮脸上阻挡的白纱,但是猎人西罗却坚决不同意,甚至不允许对方再接触费妮,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昨晚开始他就下意识地把这个费妮小姐当成天使来看待了,天使当然不是他们这些庸俗的凡人可以随便触碰的。
两个男人尴尬地立在匍匐在桌面的费妮,一时间都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愿主保佑大家,这个孩子就由我来照看一下吧。”
一个面带慈祥笑容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酒店门口,面容透露出雍容的气质。仔细打量一下,只见这位老人一身魔法师长袍,右手一根用来同时做为法杖和拐棍的长木杖。
一股强大的魔法气息出现在狭小的酒店里,一种压迫性的气势从老人身上排山倒海般涌出,让人无法反抗,平凡的人根本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把握自己的主观情绪。
在老人同时充满善意和威吓的示意下,西罗这个“亲戚”把费妮抱进了酒店的小房间,然后知趣得退了出去。
老人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女孩,眼中闪动着欣喜的神色,让他惊讶的并非卸去头上白纱的少女容貌,而是从费妮身上感受到一股毫无隐藏的强大精神力,这不是一种经过历年魔法修炼后而产生的精神能量,似乎在少女体内有着一眼永不枯竭的能量之泉,这在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魔导士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迹!
他昨天清晨在隐居的忧郁山谷中感受到的一股精神波动,这种波动来至于西方不远处,就像从天而降的太阳一样在心底划过一丝深深的痕迹。
十多年前,身为魔导师的敏锐感知力让他察觉出了来自天空之岛的那个细微的能量波动,敏锐的他就预感到一场酝酿以久的动荡即将到来,于是迅速做出了退出主流社会而隐居的决定。而昨天清晨的那次精神力波动,则更像是一种精神召唤。
几十年的魔法修行再加上十年的隐居冥思过程所锻炼出的感知让他对这样的精神召唤感到莫名的激动,一种危机和希望并存的激动。
一个传送魔法阵将他送到了西方的卡傲奇帝国的边境小镇,等待着那带给自己心灵波动的事物出现。
如今,他敏锐地感受到就是这个少女身上的强大无比的精神力产生了对自己有着召唤效果的心灵波动,这种波动丝毫不亚于接受曾经接受过某次神喻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伟大力量,一种能神匹敌的力量。
也许,这股力量正好可以帮助自己完成曾经一度放弃的理想。
老人静静地坐在床边,无比愉悦地感受着昏迷中少女身体深处所散发出的精神力,就好象灵魂在天堂里沐浴,心中的杂念被洗涤,心神祥和平静。
正当这位世上不为人知的伟大魔法师正陶醉在神力中的时候,费妮醒了。
床上可爱的女孩发出了一声低哼,接着迷糊地抬起头望着身边这个爷爷级的人物。
“别怕,小姐,我是来帮助你的。”老人和蔼地看着这个绝世的小美人,不由得心里赞叹起张只有神才能创造的美丽身体。
费妮发现这是个男人,还是个花白胡子老长的老男人,一种危机感出现。
“我叫路德,怎么说呢,我应该是你命运中注定的引路人,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出现出现多大的变化,但是我相信你和你所肩负的责任必将给这个颓废的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看着对方继续迷糊,路德只好用尽量清晰的解释来应答。
该死,好象身上精神力太显眼了吧,以前那个智慧之神不是说她消失后就没人会发现自己的吗?眼前这个老家伙不就感应出来了吗,天知道那个智慧之神所说的神域中某个危险人物会不会也知道自己的存在,费妮开始懊恼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面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老头。
“我叫费妮……但是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没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装懵,再不行就抵死耍赖,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抱定这个主意的费妮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脸上明摆着一副“我是小孩子我怕谁的”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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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妮那个超凡脱俗、玲珑清秀又略带调皮的笑容让路德的心情有种无法描述的愉悦,一句狡猾的回答在这样充满童真而优雅的笑容中变得那么清纯无邪,丝毫没有那种刻意隐瞒的心机,反而让人觉得对方机灵得十分可爱。
“我想可能现在的你也无法了解我在说什么,不过请相信我,我会解开你的疑惑,让你的力量完美地展现在昂德维特大陆,去实现你从未有过的梦想,同时也为了实现神的旨意。”
路德充满善意而不容质疑的目光以及长年在忧郁山谷修行养成的高贵气质让费妮体内的精神力产生了波动,这也是她第一次能够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的变化,一种能让自己有着无比安全感的波动。
路德同样也再次从少女身上感应到了一种共鸣,同样属于光明力量的共鸣,他点了点头,微笑着问:“孩子,想不想学习魔法?”运气简直太好了,费妮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顺利,再加上刚才的精神共鸣,让她有足够的理由确认眼前的老头简直是命运之神刻意安排来拯救自己脱离尴尬困境的救星。
“好啊,好啊……”
路德觉得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让这个过分明显的精神力量在成熟壮大之前必须保持安全,因为随着这股力量的降临,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也同时压在心头。
路德从长袍里取出一根精美的项链,打磨成米粒大小的细小水晶珠子穿成的项链上挂着一颗交织着金丝的天蓝色魔晶宝石,宝石被切割打磨成规则的几何菱形。
这是路德佩带的“隐者项链”,可以用来隐藏魔法师身上自然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
这个项链就是路德隐居的时候用了十年的时间收集挑选了无数个魔晶石才打造出的,路德忽然觉得这个项链甚至他本人都好象是为了眼前这个少女而提前准备的工具,不过他本人是个修养极高、绝对正直的人,所以根本不介意可能是神在利用自己,反而觉得身上的责任更加重大和光荣。
看着老头亲手给自己戴上一根漂亮的项链并且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它的作用,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很多,心里由衷地感激这个想法周到的老人,在她眼里,这个老爷爷简直就是自己的保护神,虽然她还不清楚其实这个老头早把她当宝来看了。
当一老一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猎人西罗和酒店老板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路德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酒店,发现那个少女尸体已经不见了,知道那户不幸的家人已经来过,叹了口气,然后静静地说道:“费妮小姐我认识,希望两位能让我带走她,我向主发誓,这位小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又是一股不容拒绝的魔法气息充斥了在场每个人的头脑,猎人西罗自然毫不反抗地使劲点了点头,至于那位酒店老板,根本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事情,也就无所谓反对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路德领着再次戴上白纱宽帽的费妮缓缓走出酒店。
猎人西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鼓着一身的青筋吼了一句:“费妮小姐……请……希望您能记住我和我老婆,愿主保佑您!”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旁的酒店老板莫名其妙。
第九话 痛并快乐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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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痛并快乐着(二)
那么多天,终于可以睡在床上了,厚厚的铺垫、套着柔顺羊绒被芯的被子以及羊毛枕头,费妮像只慵懒的小猫咪卷缩在温暖的草堆中,完全忘记了挂钟已经敲响了第八下。
“啪!”
一道威力恰倒好处的闪电魔法突然击在费妮脑袋的上方墙面上,一个小洞冒出丝丝青烟,小洞下一个指头距离的是费妮一副还带着睡意的惊恐的脸。
“现在立刻起床,我娇贵的小姐!”
路德一只手端着一盘早餐,里面是几片面包和一杯像是果汁的饮料,另一只手的食指对着对面床后的墙壁。
费妮在短暂的痴呆后迅速判断了两人的实力差距,立刻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路德爷爷。”心里想:死老家伙,老子还没睡够呢……
选了一套容易穿的女式长袍,蓝色的面料上绣着几道白色的条纹,从图案上看估计是某种教会的神职人员穿的衣服,朴素又不失庄重,还有一根红色的腰带不能忘系了,头发吗……还是用以前那跟粉红色的头巾扎个结吧……
几下吃完路德带进来的早餐,顺便对那杯手工榨取的果汁恶心一番后,费妮来到房间外的草地上,路德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首先,我给你讲解魔法的基本要素,你记着……”
路德顺手递给费妮一本空白笔记本和一只羽毛笔。
“昂德维特大陆上魔法的基本运用原则建立人的精神力和大自然各种元素精灵的沟通基础以及不同精神力之间的相互转换基础上的……”
费妮赶紧用笔记录起来,这可是真的魔法学习啊。
“我们这个世界看起来千奇百怪,可是物质的组成基础却都是由那些肉眼无法观察到的元素,没有活力的元素我们叫做元素体,比如组成石头的是土元素体,是没有活力的那种土元素,有活力的、也就是能够参与魔法运作的就称为元素精灵,比如火焰,它们是实实在在小生命,一种以大自然精神原力为基础的生命体……”
“路德爷爷,什么叫大自然精神原力?”
路德赞赏地看了看了费妮,知道少女是个很会抓重点的学生,回答道:“大自然精神原力有很多种,比如阳光、月光、某些宝石的光泽等等,那是大自然自己产生的能量散发形式……”
“还原力呢……”费妮暗自在笑。
想想自己那个世界,就连小学生都起码知道万物是由不同的元素构成的,以及分子、原子、电子、中子等等,物质的能量表现形式由其组成元素的物理特性来决定。
但是世界毕竟不同,在以前世界里不也没听说过真正的魔法吗?不管了,反正就自己这点知识也不可能去研究所谓不同时空的差异。
费妮认真地听着路德的解说,逐渐对这个奇妙的精神法则有了深厚的兴趣,提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路德也回答得越来越详细。
前所未有的知识让费妮赞叹不已,这个看似落后的文明世界居然对自然的能量形式有着如此怪异且精辟的认识,尤其是关于精神力的解释,让自己了解到原来人和自然的沟通原来是那么的简单,虽然还没讲解到如果发挥精神力的问题上,但是费妮已经感到自己踏上了通向魔法殿堂第一截阶梯。
“好了,我来看看你的笔记……”
路德满意地看着费妮在笔记本上飞舞着笔杆,觉得孺子可教,看看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午,示意休息,然后准备查看一下半天来学生的学习成果。
微笑地接过费妮的笔记本,微笑地翻开第一页,微笑停止了……
路德皱着眉头看着这一行行如同方块的字体,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赶紧抹了抹眼睛,再看……
“你这是写的什么字?”
路德把笔记本仍给了正在得意的费妮。
“都是你说的啊,我照着记下来啊……”
费妮开始哭笑不得了,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她写在笔记本上的都是汉字,“异世界”的文字……
“我不知道,也不太想明白你的来历,我很奇怪像你这样蕴藏着巨大精神力的丫头为什么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在我看来,你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路德叹了口气,合上了笔记,陷入了思考。他在想,那个类似于精神召唤的精神波动对这个世界是否是真的有利。一个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到来的呢?怎么会有这个世界所能感知的强大精神力呢?
“爷爷……请原谅我,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却必须在这里生存下去……”
费妮的脸此时看起来及其苍白,双手无措地抓着着衣服,可怜的眼神让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进行更深的语言刺激。
“算了,可能这是命运的安排吧,不过,在可能来临的世界危机中,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会比我们更懂得处理事情。”
路德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庄园,回头还甩了一句:“休息吧,我去准备午餐,下午我教你这个世界的文字,你要努力学!”
“等等……午餐……还是我来做吧……”
费妮赶紧抹了抹将要掉下的眼泪,现在可不是装可怜的时候,不然等会肯定又要吃不下饭了。
费妮把脑子里曾经吃过或是没吃过但是看过听过中西餐菜谱都回忆了一遍,从里面挑选出了几道菜,开始亲自动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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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上的路德就像头饿了几年的疯狗,几乎把餐桌上的每个盘子都吃了个底朝天,还一劲地对着费妮所介绍的菜名赞赏不已,什么油炸薯条沾番茄浆、芥末蔬菜沙拉、叫花鸡、糖醋腊排等等,尤其是那个从泥巴里抠出的叫花鸡,让路德着实疯狂了一阵,几乎吃得连骨头都没吐。
“啧啧!简直太美了,费妮小姐真是名厨啊,估计卡傲奇帝国的皇家御厨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你这丫头的脑袋里还有什么更新奇的吃法,连鸡都可以这样吃”
如今的路德完全不计较费妮并非这个世界的事实,甚至觉得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简直就昂德维特大陆的损失,为了天天能吃上这样美味的饭菜,他决定要尽全力教导这个学生,让她以后用厨艺来报答自己……
亏这个路德还是个有教养的魔导士,居然一顿饭就现了原形,真是的……看来所谓髙人也有缺点,而且某些缺点还是最不容易起眼的地方。费妮一边谦虚地笑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空盘子,哎,今天又没吃饱,都让那个老家伙给清光了……
经过中午休息,下午路德打乱了以前的课程安排,开始教费妮如何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这让费妮既高兴又头痛,高兴的是又多学了一门“外语”,虽然她重生后就能和当地人对话,但是毕竟不认识文字,头痛的是这门“外语”比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都变态,虽然她有着学习语言的天赋,曾经在以狂热的状态一个月内练就出可以用德语交谈的本事。
德语……费妮突然想起自己学德语过程以及为什么学习德语,是因为那个地球上独一无二乐队《e·nomine》,这是自己最喜欢也是唯一的外国乐队,没想到在以前的世界还是有美好的回忆啊,居然都被自己遗忘了。
此后的近半个月里,路德上午教习费妮魔法的基本知识,下午补习昂德维特大陆的文字,晚上进行大陆风俗习惯和日常交际礼仪的培训,一日三餐都由费妮制作,幸福、痛苦、滑稽、愤怒、抓狂围绕着一老一少死缠烂打不清,直到距离离开西穆镇算起整整一个月的时候,路德终于不得不暂停了自己的教学安排,因为费妮无法正常学习了。
今天任由路德怎么用魔法来威胁,费妮都打死不起床,把被子拼命地捂住下半身,脸色苍白,眼睛流露出羞愧、无奈、甚至是哭笑不得的目光。
把记忆中的大多数小魔法都用了一遍而对方都绝不妥协下床,路德才从种种迹象中分析出了原因。然后迅速宣布停课,接着红着老脸溜进山谷深处独自修行去了。
因为……费妮来那个了……
第十一话 痛并快乐着(三)
被子上是一张被鲜血浸润的床单,让曾经光棍过二十四年的少女几乎晕死。
羞愧、恐惧、无助、癫狂,几乎所有的感觉都从心里冒了出来,这意味将是持续半辈子的生理活动开始了(不知道神有没有更年期?这是以后每次来这个的时候都在思考的问题)。
路德连续五天都没有吃上费妮做的饭菜了,而自己再也不愿意吃自己的曾经吃习惯的菜谱,索性传送到几百里外的洛西林市购买干粮过日子,当然,为了恢复费妮的虚弱身体,他还是买了不少的奶制食品,加上跟着学会的烤叫花鸡,好歹还是保证了费妮的营养。
话还是说回来,路德虽然是个男人,但从没见过如此度过非常时期的少女,一连几天都呆在床上,除了每次有点惊慌失措地半夜冲进洗手间,这个娇贵的小姐好象完全把自己的非常时期当成重大的祭祀活动一样全神贯注。
想想每个月都会估计如此几天,路德就感到失望之极,因为这几天他将和干粮为拌,以及反复来往洛西林市购买那些让他这个稳重男人都无法抬起头的女性用品。
第七天,可怜的费妮在连续两天观察确认已经度过了的情况下才正式走出了房间,脸看起来还是疲惫,一副柔弱的身体带着凄苦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心痛。
路德把费妮的这些表现都看在眼里,以为她是来到这个世界不适应,再加上自己严厉的时间安排,所以在一次非常时期后表现得这样虚弱和颓废,于是想当然地开始寻找一种解决方式。
翻看了一下日历,今天是光明历2768年三月二十四日,来到忧郁山谷都一个半月了,而今天是昂德维特大陆的爱之女神爱丝拉达姬的祭祀之日,尤其是洛西林城,因为靠近爱之女神爱丝拉达姬曾经落脚的传说之地,更是大陆上这个节日的中心城市,每天不少年青的帝国王公贵族和富商都会来此集会,就算是平民百姓,只要距离不是太远,都会趁这个机会涌进这个帝国东部大城市发笔节日的小财。
虽然路德从以前就反感这些以神的名义进行的奢侈浪费,但这毕竟是整个大陆年青人彼此接近和增加友谊的日子,尤其是像费妮这样的青春少女,独自一人在这个封闭的山谷,更应该去感受一下青春的气息,也好趁机去验证一下她学习昂德维特大陆风俗礼仪的成绩。
费妮得知路德一大早要带自己去洛西林市参加爱之女神爱丝拉达姬的祭祀之日,终于露出兴奋的笑容,毕竟在这里憋了一个多月了,平时四处闲逛惯了,这样的封闭日子还不是她可以忍受的,她也觉得自己该出去走走了,何况这是这个世界里有名的节日,好奇的她当然不能错过。
选了一套正式的社交短袖礼裙,雪白的丝绸层层缝制而成,内部由精细的钢丝架成一个半圆形的宽大裙摆,水平方向的折子从腰下部开始一圈圈地围绕着下摆,最下部是垂直的折叠裙边,细细的腰身上用无数颗五彩宝石点缀成一圈,白底银花的裙装上身用金丝绒交织点缀,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宽沿礼帽――当然没有忘记在帽沿加了一道薄薄的白纱以遮住脸,乌黑的披肩长发梳理得光泽顺滑,白嫩细小的双手戴着洁白的丝网手套,那串“隐者项链”挂在脖子上,至于脚下,则是一双用不知名的皮革制作的短后跟鞋。
看着面前的少女由青涩的女孩变成一个高贵丽雅的绝色美女,虽然绝美的脸和小巧身段的某些地方还显示出正在发育中的幼嫩,但是正是这份稚气,让费妮的气质更加独特而靓丽,轻轻地转动一下身体,青春的活力就仿佛在少女每个肢体关节上跳动!
路德几十年的潜心修为锻炼出的定力还是一阵猛烈的地动山摇,为了提前准备这一天,他可是花了一大把积蓄在洛西林的最高档的服装店定做,他都不知道已经八十岁的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在意费妮的装扮,似乎从第一眼看到费妮开始,他就从潜意识里把费妮当成自己亲孙女一样看待了,何况一次又一次以关怀孙女的名义买裙子,早就让他进入了当爷爷的角色,谁不希望自己的孙女是世上最美丽动人的呢?他相信几乎再没有什么女人能够在各个方面超过费妮的完美身材,摸着花白的长长胡须,路德心中那份喜悦之情可是满满的。
“那么……费妮,我们就出发吧,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回来,明天还要继续上课。”
路德露出慈祥的笑容,在检查了“隐者项链”的功能正常后,路德领着费妮来道庄园外的魔法传送阵中,一阵空间的能量波动后,名义上的爷孙俩来到了洛西林市的城北郊外小树林。
“费妮,我们总不能这样进去吧,你先在这里别走开了,我去城里叫辆马车,这个给你,如果有意外,马上打开它!”
路德塞给费妮一个魔法卷轴,上面用红漆封着,然后简单地讲解了一下使用方法就独自进城了。
费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魔法物品,听费妮刚才介绍这是个远距离的精神传递魔法,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制作这个魔法卷轴人可以感受到卷轴开启时候的魔法波动以及具体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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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厉害,快赶上我们那个时代的gps全球定位系统了。”费妮惊讶地想着。
眼前的这个树林非常小,其实根本就不该称之为树林,这只不过是洛西林北门官道旁种植的绿化带。近三十米的路面两旁种植着各宽二十米的女贞树,一直沿道路蜿蜒延伸到西北的卡傲奇帝国另一行省――科尼查尔郡的首府尼尔斯堡。
隔着稀疏的树木可以看见不少马车来往,朝南望去,雄伟的城墙蜿蜒在视线的尽头,高耸的尖塔状建筑在城墙后若隐若现。
无聊,都等了三十多分钟了,怎么还不来?费妮把魔法卷轴塞进裙兜里,心里琢磨着路德到底在城里面干什么。
其实路德现在正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城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无数的青年男女结伴而行,不要说马车了,就连普通的手推车都无法在大街上正常前进,费妮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处突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听方位应该是城门那里传来的。
费妮望了望不远处的城门,依稀看见一队队的身穿银亮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出,整齐的在道路边排列成两列,城墙上是一队手执长号角的号手,粗长的号角正架在城垛上。几面红色的旗帜从城墙上挂下,上面绣着金色的双头狮图案。
一队身穿银色亮甲的骑兵迅速从城门里穿出,向着北边的道路急弛而来,从费妮身边跑过,似乎没有发现正躲在几排树木后面的费妮。
难道有什么权贵要进城了?
正琢磨着,北边的道路尽头出现了大队人马,当前的是刚才出城的银色骑兵,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转换了前进的方向,且保持着整齐的两列队形,缓缓地在前面开道。
费妮好奇地走到最前排的树木前,仔细地打量着这队规模不小的队伍。
银色骑兵走过,之后是两列大约一百名身穿金色骑士甲的骑兵队伍,华丽的金色铠甲从头到脚将那些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骑兵包裹起来,只露出头盔后的眼睛,身后是一袭红色的披风,每个骑兵都手持一杆近三米的骑枪,锋利的枪头在清晨的日光下泛着明晃的精光。从铠甲上压制的狮头纹章来看,这是卡傲奇帝国的军队,以前路德在介绍各国情况时提过一下。
整齐的金色铠甲骑兵簇拥着几辆华丽的四轮马车从费妮躲藏的树林旁缓缓南行。
马车过后,又是大约几百的重装步兵,看装备和那些骑兵差不多。
看得眼都花了,费妮正准备回到树林深处,谁知道转身的时候头上的遮阳帽被一条搭下的树枝给挑落了,正要去拣,一阵穿林而过的风把帽子居然吹出了树林,飘到了正在行进的大队士兵脚下。
“惨了……”
费妮心头惊呼了一下。
“谁?马上搜索树林!”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迅速指挥几个长戢重装步兵朝费妮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队骑兵也马上回头奔来。
“完了完了,该死的帽子,这下可把我害死了!”
跑是铁定跑不了了,看来只能坦白从宽了,希望他们看在我一个弱女子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打定主意后,费妮趁士兵还没发现自己干脆主动走出了树林。
“发现刺客!”
几杆长戢呼啦一下都架了过来,几十个士兵把费妮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有格杀勿论的气势。
去你妈的!我是刺客?
费妮一肚子的无名火,这群士兵居然把自己当成什么刺客了,真不知道他们瞎了什么狗眼。
第一话 初识皇帝(上)
整个行进的队伍被这场小小的骚动给阻止了前进,骑兵们迅速将队伍中的马车包围起来,看来里面的大人物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报告!是个女的!”
一个士兵机械地喊了起来,四周的武器依然指着费妮,倘若她有什么过激的动作,马上就会被十几杆长戢给戳成马蜂窝。
费妮此时不知在心里把路德人骂了几遍,不过人还是非常老实。
最前面的马车垂下的窗帘提了起来,一个骑兵马上凑了上去,似乎里面的人正在交代什么,只见那个骑兵挥了挥手,费妮面前的士兵迅速闪开了一条只能通行一个人的通道,通道正对着那辆开了窗的马车。
低着头,费妮忐忑地走到马车前,曲膝行了个半跪的躬身礼――这是路德教她的,大凡遇见大人物可以使用的一种礼节,然后用一种及其无辜外加可怜的语气又以无比轻柔的声音说道:“民女参见大人,民女无意冒犯大人的车驾,请大人明鉴……”
连费妮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惊住了,这是何等娇弱而温柔的声音啊,绝世的声音犹如超级病毒般直灌周围所有人的大脑,估计抗生素都会“中毒”。
四周包围的士兵几乎人人都颤晃了一下,杂乱的声响在同伴铠甲碰撞中发出,有几个人甚至都拿不住武器,训练有素的阵容居然被一个少女的声音所动摇了,真是卡傲奇帝国军建军以来最大的耻辱!
和周围的士兵尽量保持的军容来看,车里的人显然就没那么高的定力了,先是“这”的一声惊叹,然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头露了出来。
一头米黄色的短发下是张年轻俊美的脸,世代延续下的贵族优厚生活所特有的略带苍白的皮肤,绿色的眼睛、挺拔的鼻梁。
那人瞟了一眼车下的少女后,示意一个骑兵打开了车门,一个高挑的青年男子走下了马车,站在少女面前仔细端详。四周的士兵像接到命令一样全都后退几步。
“你叫我大人?呵呵,抬起头来说话,嗯……我赦你无罪。”贵族青年优雅的而柔和地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
“谢大人海量……”
费妮觉得事情有点不秒,这样一个贵族小少爷不要是看上自己了吧,想归想,还是只能老实地抬起头,和贵族青年来了个目光相对……
“哦!伟大的爱之女神,这样可爱的少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在这样温暖的日子里遇见了天使!天呐……”贵族青年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一股强烈的热流在全身上下流窜。
妈的,这个无耻的小白脸,你可千万别看上我啊……
费妮暗暗骂了一句,但是脸上早已露出羞怯的红晕,因为害怕甚至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很荣幸在这爱之女神的祭日能够遇见您这样美丽的小姐,敢问小姐芳名?”
“费妮·希罗……”
“好名字,不知道费妮小姐是否愿意与在下一起进城,参与伟大的爱之女神的祭祀?”贵族青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冲动,一种对眼前这个少女无法离弃的强烈感觉。
你那么多人,能叫我拒绝吗?”费妮愤愤地想着,只有腼腆地点了点头,跟着贵族青年上了马车。
一大队人马恢复了前行,在嘹亮的迎宾号角声中开进了洛西林北门。
后面一辆马车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开了,一个姿色优美的少女冷冷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看着费妮跟着贵族青年上了车,狠狠地拉下窗帘。
“母亲大人,刚才那个低下的平民居然上了皇帝陛下的御驾,这简直是皇家的耻辱,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您可要我想办法啊!”
贵族少女对着坐在一旁的一个身穿大红色礼裙的中年女子撒着娇,让那位贵族夫人一阵好笑。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能和那样庸俗的平民计较呢?我们可是皇家的人,皇帝再怎么胡闹,也不能看上那个平民女子的,那女子只不过稍有姿色罢了,怎么可能和我的高贵女儿相提并论呢?别傻想了,今天可是好日子,要多和陛下亲近亲近才是!”
贵族夫人的一句话让那个贵族少女迅速高兴起来,偷偷撩起窗帘观看起外面的风景起来。
可是坐在前面马车里的费妮就不会这么开心了,她并不知道卡傲奇帝国的新皇帝海里赫科尔斯二世正是坐在自己身边的贵族小青年。
为了避免尴尬,费妮坐在马车靠窗的一边,中间和皇帝隔了一大截,把目光望向窗外,看似漫不经心地欣赏窗外汹涌而过的人群,其实心里早开始盘算如何脱身了。不过话分两处说,这种威风八面的进城方式可不是一生顺便就能遇上的事情,如果旁边这个人心眼好的话,能够享受一个贵族的贴身伴随一日游也未尝不是件得意的事情。
越想越离谱,最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这才发现皇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费妮红着脸马上转过身去,低下头动都不动了。
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再次被少女刚才开心的笑容所着迷,这样毫无修饰和做作的微笑一直深入到心的深处,让心神为之荡漾。
“费妮小姐不知为何而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啊?”
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尽量把话题往自己身上靠,指望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岂不知下现在的费妮还并不是真正心理上的少女,对男人是没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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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是,大人,只是觉得您这样的马车队和大队士兵在拥挤的大街上要走多久才能到达市中心啊?”
这句笑容可掬的话并没有让年轻的皇帝察觉出里面略带点挖苦的味道,反而觉得少女调皮的非常可爱,于是说道:“那我们下去走着进去。”
“呵呵,这下机会来了,下面那么多人,呆会我往人群里一钻,看你怎么抓我,哈哈,我太聪明了!”
费妮一想到自己的计策就要成功就偷笑不已,但是礼节却丝毫不少,连忙称赞这个贵族青年不拘一格的作风,让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心里着实享受。
悄声询问车窗外的骑兵侍从,在明确得到这次外出并没告知帝国普通民众知晓的保证后,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示意整个车队停止前进。
后面的几百步兵迅速跑到马车队前,连同洛西林市派遣的士兵集体用人墙分开一道通畅的人行道,一直延续到市中心广场,看着这一幕,费妮一下子就傻了,这么严密的人墙站位方式,别说是自己了,就连只猫都跑不了啊。
费妮跟在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后面,怪不好意思地感受着来自人墙后面拥挤的民众投射来的热烈目光,自己那另人惊羡的身材和容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啊,四周传来阵阵惊叹。
并不知道前面行走的就是他们高贵的皇帝陛下,这些普通老百姓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了那位穿白色礼裙的青春少女身上,男人们忘乎所以的目光追逐着移动的白色身影,随着费妮前行的脚步也同样拥挤着往市中心涌去。
看着皇帝下车,后面马车的贵妇人和贵族少女也不得不走路跟在后面,她们就没能享受到民众那追捧的目光,不由得对前面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费妮恨地咬牙。
“叫瓦德鲁大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女子的背景!”
贵妇人轻声地对身边一个侍从吩咐了一下,那个侍从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开了。
瓦德鲁是这次陪伴海里赫科尔斯二世来洛西林“微服”私访的皇宫内务大臣,这次出访他负责先行进入洛西林市暗中通知当地官员,所以出城的那队骑兵以及刚才赶到维持秩序的士兵就是临时被通知集合的洛西林守备队。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的脚步放慢了些,和费妮走到了并肩位置,意气风发地回顾四周,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皇帝身份并没暴露,但是那种受万人瞩目的虚荣心还是表露无疑。
“费妮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请你共进午餐,以弥补进城时对您无礼的冲撞?”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得意地问道,他几乎不太相信对方可以拒绝。
“啊不,不可以……”
费妮随口就是一句,说了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了皇帝那被拒绝后略带怒容的脸。
“我……我爷爷还在城里……
皇帝的怒容转眼就消失,这让费妮着实胆战心惊了一番,看来说话还得小心。
“没关系,我会派人通知你爷爷一起参加午餐的。”
“谢谢大人,不过我爷爷身体不好,不能参加这样的集会……”
费妮觉得自己都要辞穷了,怎么这个小白脸还这样死缠烂打啊!?
“那至少午餐后让我送你回家吧。”
皇帝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容推辞,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二话 初识皇帝(下)
庞大的队伍来到位于市中心广场一侧的城守官邸,一大群官员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不过在得到事先的保密通知后,迎接的官员并未采用叩迎皇帝的烦琐礼节,简单的夹道鞠躬后将海里赫科尔斯二世一行人迎进了做为临时行宫的城守官邸。
而那些随之蜂拥而来的普通民众始终都认为那位阔气的贵族青年是从帝都赶来做高档旅游的大官子弟,稍有见识的部分人虽然认出了负责安全开路的是帝国皇家专属的禁卫队,但也只是猜测某个亲王级别的皇室成员到来,谁也没有也不敢去想象那个年轻人就他们伟大的皇帝。
富有的洛西林市在城守官邸上确实没少花钱,上等大理石的主体建筑搭配高档的木材修建的阁楼,连露天的巨大阳台石栏都雕刻着精细的图案,这让年轻的皇帝非常满意。
长长的餐桌摆满了各式高档菜肴,穿着雪白礼服的侍者端着各种精巧点心和酒类的托盘穿行在餐桌四周,被邀请参加的洛西林贵族代表和夫人们围绕着海里赫科尔斯二世。
而女人们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正在沉默而文静就餐的费妮身上,费妮的绝世容颜再次成为在场的贵妇人们窃窃私语的话题,她们用扇子遮住嘴,彼此议论着和那个贵族青年坐在一起的少女,眼中满是羡慕和赞叹,除了那两位马车下来的贵族女人外,几乎所有的到场贵妇都把费妮当成了贵族青年的心上人,都对费妮那动人的风采所折服。
半圆形宽敞的阳台对面就是洛西林市中心修建的奢靡而宽阔的广场,一座高耸的爱之女神像耸立在广场正中央,上面盘绕着用鲜花扎成花带,绣着华丽图案的鲜红地毯平铺在广场地面。无数衣着光鲜的民众在爱之女神的雕像前手舞足蹈,将手中的鲜花纷纷撒开。
“费妮小姐是第一次参加爱之女神祭祀节?”
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礼节性地敷衍了一下陪宴的贵族后,连忙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集中在这位让自己无法自拔的少女身上。
“嗯,真好看!”
费妮在苦思脱身无果后,干脆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放下心情来感受这个异世界的风土人情。广场四周的长椅上是一对对青年爱侣,热恋中的人们在这个祭祀爱之女神的日子里相互述说着倾慕的蜜语。
一扭头,看见皇帝那双饱含灼热爱意的蓝色眼睛,心里又是轰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赶紧低头用刀叉挑选起面前的食物。
“冒昧地问一句,小姐的家人可是本地人?”
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判断这位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小美人不是当地贵族千金就是某家富豪的大家闺秀,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自己的得天独厚的条件来迎得少女的归属。
问来问去,真的想泡我啊?费妮觉得这个贵族青年今天的死缠烂打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搞到手,感到倒霉之极,“不是的,大人,我和爷爷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恰好路过。”
忽悠,继续忽悠,任你千般挑拨,我只一句招架。
见少女的态度不冷不热,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索然无味,认为对方还在警惕自己,看来事情还不能着急,想到这里,心里失落的感觉也暂时缓和了一下,潇洒地扶了扶前额的发丝,转过头也观看起欢快的广场庆典来。
就在费妮陪同皇帝享受着美味盛宴的时候,某位上了年纪的魔导士正气踹吁吁地行走在洛西林城的城里城外、大街小巷,虽然大半天都没进食,还是瞪着眼睛四处张望,寻找人群里可能出现的白裙少女。
路德终于走不动了,年老的身体疲惫地软了下了,看见绕了洛西林无数圈后又回到热闹的市中心广场,终于决定暂时罢工休息,好不容易才在广场边缘找了个石凳坐下。
戴上了自己给予的隐者项链后,连路德本人都没办法感应到费妮那股强大而清澈的精神力的存在,在徒劳地张开一张精神探测网后依然一无所获,看来那个预防万一的魔法卷轴根本就没有开启。
一种从发现费妮失踪就出现危机感现在越来越重了。
广场一侧的城守官邸门前几排身穿华丽铠甲的士兵吸引了路德的注意力,他皱了下眉头,思索着眼前这熟悉的卡傲奇帝国皇家禁卫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帝国最东部的边境行省,再抬头看了看城守官邸那高大建筑上突出的阳台,发现上面正在举行着一次档次颇高的宫廷盛宴。
这是哪个皇室宗亲来了?疑惑中路德将长袍的头罩立起盖住了头,挤进拥挤的人群接近了官邸大门,直到能清晰看见阳台上的宴会人群才躲在人群背后悄悄观察起来。
“这……这个丫头!”
路德差点摔在地上,眼前出现天真稚气的费妮正仔细而文雅地吃着午餐,一旁的年轻贵族正痴痴地望着少女。
再看看那个贵族青年,路德更是五雷轰顶,一张俊美的脸和十几年前记忆里的某个男孩是何等神似。
“居然是他……卡傲奇帝国的新皇帝……”
路德深深苦笑了一声,终于搞清楚了费妮莫名其妙失踪的原因。
路德暗中施展了一个精神探测魔法,将精神力分成一丝丝无形的蛛丝伸向城守官邸的内部每个角落,因为他相信皇帝的出现一定会身边伴随着某个高级魔法师负责日常安全,这是卡傲奇帝国的皇家人事安排习惯,自己曾经就扮演过这个角色,不知道新皇帝身边的人会是谁。
猛然间一道与自己所施展的精神探索魔法几乎一模一样的精神力波动从城守官邸的最高尖塔建筑里传来,一种熟悉的魔法气息,和自己的同出一辙但气势更为霸道阴沉……
“是这个小子啊……这小子还是达成了他的理想……”
路德迅速收回了已经施展出去的精神探测网,施展了一个潜心咒,以保护自己的精神力波动不会尖塔上的隐藏人物所感知,然后转身迅速地隐没在人群中。
“这个丫头,总不能要我暴露以前的身份去找小皇帝把她要回来吧。”
想着就头痛,路德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独自进了间酒吧,在他的想法中,费妮现在的处境虽然让人尴尬,但是起码是安全的。
费妮可就不这样想了,其实她早就吃饱了,为了躲避或敷衍皇帝的灼热眼神,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装着从盘子里就餐,再细慢的进食速度都避免不了胃的抗议,最后只好乖乖地呆做在位置上任由皇帝和其他贵族的各种眼光从上到下将自己笼罩。
不知什么时候某位身穿大红色礼裙的贵妇已经离开了餐桌,此时正在城守官邸的某个房间里和某位帝国大臣一起谈论着某件事情。
第三话 伯爵夫人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您吩咐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不过……好象所有本地的贵族和大商人家庭都没有那个叫费妮的少女,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吧。”
说话的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卡傲奇帝国皇宫内务大臣、帝国公爵瓦德鲁。
“还是这么谨慎啊,弟弟,在这里没有什么外人,还是叫我二姐吧。”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露出形式上的微笑,让面前的帝国大臣心中一阵忐忑,她一直很满意这个弟弟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不过血缘上的联系还是让她在某些场合使用一些家庭内部才用上的称谓。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接着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实这次劝说皇帝陛下私游洛西林城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合适的环境气氛来撮合我的女儿、你的外甥女尤菲米娅和皇帝陛下的结合,谁知道临进城冒出个粗俗的家伙,靠点微薄姿色就吸引住了陛下的目光,我想弟弟你也不愿意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是!是!二姐从来都是眼光敏锐,不过我担心尤菲米娅和皇帝陛下结合的事情未必就能如我们计划的那样顺利。”
瓦德鲁深知这位姐姐是个心计深重但又急功近利的女人,倘若自己不把一些顾虑说清楚,难免以后她会把责任全推给自己。
“你是说皇太后、我们的大姐?哼,她不过是个会种点花草、养几只宠物的女人而已,她有什么能耐当那皇太后,要不是先帝当年看走了眼,怎么会看上她!”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脸开始扭曲,似乎回想起二十几年那段让她耿耿于怀的经历。
做为卡傲奇帝国家族历史悠久、势力最大的世袭权贵之一的兰佩路基公爵膝下生有二女一子,大女菲丽罗尔、二女尤里美若达、三子瓦德鲁,兰佩路基公爵祖辈一家和帝国皇室历代都有着通亲的习俗,到他这代,两个貌美的女儿更是在皇室宗亲和大臣权贵圈中成为人人争夺的对象,不过这两个女儿都对先帝克劳斯特情有独衷。
菲丽罗尔性格稳重,举止传统文雅,于是得到那位喜静恶动的先帝格外青睐,而她的妹妹却恰恰相反,尤里美若达比前者小三岁,天生活泼,心思细腻,尤其是争强好胜,虽然容貌胜过菲丽罗尔,不过在皇帝眼里她更适合当自己的小姨子而不是皇后,于是最终迎娶了二十岁的菲丽罗尔,尤里美若达则在不久之后成为了宰相拉德维希尔侯爵的新婚妻子。
这对于尤里美若达来说几乎是个终身的耻辱,尤其是当菲丽罗尔顺利地为皇帝产下男婴后这种愤怒几乎达到了变态的程度,直到自己的女儿尤菲米娅出生后暴躁的脾气才慢慢缓和下来,不过冷颜的容貌下的心却变得更加阴沉,她一直在等待机会,想恢复她曾经失去的那份虚荣。
接过父亲过世传下的公爵之位的瓦德鲁当然知道这个二姐的心思,从小就最畏惧尤里美若达的瓦德鲁现在更是对自己二姐的某些念头为难不已,尤其是当两年前尤里美若达利用皇帝小姨子的身份为自己谋得了掌管皇宫内部大小事物的内务大臣位置后,越发觉得自己被尤里美若达拖进了一个难堪的境地,说实话,一个外戚贵族所能达到的能力极限最多不过是和皇室的血缘关系拉得更近一步而已,除此之外,尤菲米娅和新皇帝,也就是同为自己外甥的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的婚姻结合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一想到这里,瓦德鲁就心里直犯别扭,况且当今的皇太后,他的大姐菲丽罗尔从开始就不太赞成两个表兄妹的事情。
“难道,先帝的去世为是因为她?”瓦德鲁身体突然发冷起来。
光明历2768年1月12日,距今三个多月前,一直身体健壮的卡傲奇帝国先帝克劳斯特突然在寝宫里暴病去世,御医检查的结果是先帝为中毒身亡,这才皇宫内部掀起了恐惧的猜忌风波,几乎一夜之间,凡是在未来几天探视过先帝的贵族和大臣都遭到了清洗,宫廷里大部分侍女也被处以死刑,以至于二十五岁的新皇帝登基后不得不大规模地选拔新宫女。
历代各国宫廷内部的生死权利之争在贵族权贵之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不过先帝的中毒身亡却让人根本找不到事件发动的根源,驾崩的先帝克劳斯特根本没有同胞兄弟,唯一的妹妹米琳达公主嫁给了另一门阀大贵族海因里斯侯爵家,至今无子嗣,而其他的皇室亲王不是血缘已经隔代就是早被富贵生活腐蚀成安分的酒色之徒,再加上先帝本身已有一子,所以皇室内外已经没有了对先帝继承权的争夺因素,所以本着对二姐尤里美若达的了解,以她小气而刻薄的性格,不排除有着因变态的报复心态去谋害皇帝的可能,估计长期被二姐压制的宰相丈夫也未必真正了解自己的夫人心态。
想到这里,瓦德鲁浑身只冒冷汗,四肢开始发抖,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二姐,觉得对方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恐怖。
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从弟弟突然变得古怪的神色和动作上似乎察觉到了一点东西,她走近瓦德鲁的身边,用手碰了下对方的肩膀,这一举动几乎惊地瓦德鲁跳起来。
“干什么!怎么吓成这样?不就是皇太后嘛,她现在只能摆着太后的架势在宫殿里装模做样的过日子。”说完,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又冷冷地看了眼身体发软的弟弟,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以为是我对先帝下的毒!你这个笨蛋!”
瓦德鲁终于支持不住了,身体一退,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哆嗦地掏出一张手绢擦拭额头淋漓而下的汗水。
“先帝去世前进一个月的时间我都没进入过皇宫,怎么会是我下的毒,你也不想想,那个老东西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不然我何必费尽心思要把尤菲米娅嫁给海里赫科尔斯。”
“是!是!啊,不是!不是!”
瓦德鲁都语无伦次了,像使用“老家伙”这样对先帝大不敬用语的话从自己姐姐口中发出来又让自己几乎窒息。
“行了,我已经累了,皇帝陛下还在外面呢,我可不能让那个女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皇帝,你尽快搞清楚她的真实底细,如果确实如你所说的只是个普通女人,干脆就……”
说完,抬起细长的手臂,用两根手指在脖子前做了个横向划过的姿势,然后优雅地提起红色长裙的裙边走出了房间。
等着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脚步声彻底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瓦德鲁才长嘘了一口气,恢复了做为帝国皇宫内务大臣的傲慢神色。
瓦德鲁整理一下礼服,轻咳一声,说道:“恩斯维特,有什么事情吗?你出来吧!”
忽然一道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一个全身被黑色的高级魔导师长跑罩着的男子出现在瓦德鲁面前。
“大人,刚才属下在塔顶进行魔法监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过,他很快就隐藏起来了。”
恩斯维特声音嘶哑而阴沉,语气之中几乎不带什么感情。这是由历任帝国皇宫内务大臣负责为皇帝物色安排的护卫魔法师,职责就是随时在皇帝周围监视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自从前任皇帝克劳斯特的护卫魔法师在十几年前突然隐退后,克劳斯特就再没有起用其他的人,于是这样的人事安排就被中断十几年,老皇帝的去世和新皇帝的登基又让这个对安全极为位置有了新的人选,现在这个幸运的高级魔导师就是一年前自己提拔起的人才,先是跟着在皇宫担当普通警卫魔法师,然后才在自己的推荐下当上了皇帝的贴身护卫魔法师,要知道,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至少都是魔导师级别的高级魔法人才,一个魔法学徒成长为一个魔导师,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何况就算是魔导师,还分成初级魔导师、中级魔导师、高级魔导师和大魔导士几个级别。
“哦?还有这样的事?居然在德尔维普郡这样的边境行省还会出现我们熟悉的人,是谁?”
“是克斯莱,我曾经的老师……”
“啊?是他啊,呵呵,没想到啊,曾经的皇帝护卫魔法师兼帝国首席军务顾问大臣克斯莱男爵大人,隐居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出来了,那老家伙的鼻子也太灵了吧,皇帝私游的事情都知道了,哈哈……”
恩斯维特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
“你去调查一下那个坐在皇帝陛下身边的少女,然后向我汇报。”
“是……”
又是一道黑影,一个精纯的短距离魔法传送把恩斯维特送出了房间。
第四话 黑的夜与血的红
直到黄昏,费妮都不得不陪着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在一群贵族注视下呆坐在城守官邸的阳台上发呆,倒是那位俊美的皇帝兴致勃勃地说着大量并不可笑的玩笑以取悦自己看上的少女。
而那个尤菲米娅小姐和她的伯爵夫人母亲则自始自终警惕着费妮可能出现的越轨行为,尤其是那个尤菲米娅,好几次上前利用皇帝表妹的身份企图转移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的注意力,都被兴致昂然的皇帝挥了挥手就拒绝了,让这位从小娇惯的贵族小姐一肚子火,心里不知道把费妮分尸了无数次,最后还是自讨没趣地溜进为自己安排的房间睡觉去了。
可怜的老头、魔导士路德就更倒霉了,在酒店里已经灌了一天的酒,完全没有想出个合适的主意来拯救那位已经被自己当成孙女的费妮。
“实在不行,就只好去找小皇帝了,真是伤脑筋啊……”
打定了主意,朝广场走去。
夜晚的黑影开始慢慢笼罩洛西林,爱之女神祭祀日活动就要沸腾了,从光辉教会圣都赛莱斯特教皇领特地赶来的光辉教会爱之女神殿高级祭祀人员开始布置最后的祭祀会场,广场上的群众被暂时驱散,一队队来自赛莱斯特教皇领、归光辉教会统属的光辉骑士团骑士将中央广场围了起来。
这些教会骑士在信仰光明神的昂德维特大陆可说是身份特殊,几乎可以不受节制地往来各个王国领地,一句“以主的名义”就可以回答几乎所有的关卡盘问,虽然行事手段和作战编制和其他国家的骑士军队几乎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平民百姓心中还是享有极高的声誉,信仰光明的青年男子个个都以能加入教会骑士团为荣,所以人数高达三万的光辉骑士团从来都不缺少优秀的兵员来源。
爱之女神雕像四周支起四个高大的铁制尖塔,塔顶是个大铁锅,里面燃烧着巨大的火焰,在雕像正面是三顶做工精美、用来奉献祭酒的红铜锅,以及一张宽大的祭台。
当黑夜完全笼罩下来到时候,祭祀准备工作也彻底完成了。
一位身穿华丽神职制服的男性高级祭司在四位中级女祭司陪伴下慢慢走到城守官邸的巨大阳台下,对着上面的皇帝和周围的贵族行了个礼,以表示对当地官员的尊敬,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当仁不让地点了点头,把手一挥,表示祭祀活动可以开始了,于是部署在广场周围教会神职人员中的魔法师纷纷向空中施展起魔法礼花。
一朵朵五颜六色、聚集着火之精灵力量的魔法礼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绚丽的光彩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在四下飞舞,不断从魔法师手中射出的魔法流星光束穿梭交错在颗颗爆裂开的礼花之间,将祭祀活动的气氛一来就带进了持续的沸腾。
围绕着洛西林中央广场的民众都进入了狂欢状态,欢呼一声高过一声,无数的鲜花抛过光辉骑士团士兵的头顶落进广场,广场周围的高大建筑上到处都是探出身子的市民,在闪动着魔法光芒的夜空中挥舞着手中的彩旗。
阳台上的人们一边吃着小吃,一边对着眼前的盛景品头论足,本地的贵族早已司空见惯,倒是第一次领略这样光景的费妮和从帝都雷兹尼亚千里赶来的海里赫科尔斯二世以及随行人员看了个稀奇。
“这就是魔法吗?真是太漂亮了,要是我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表演就好了。”
费妮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兴奋地注视着空中不断炸开的魔法礼花,回想着那个旧世界里内容早已失去新意的节日庆典:用礼炮发射的礼花,震耳欲聋的爆炸和空中弥漫的火药味。
“费妮小姐,看样子您好象从没见过魔法礼花吧?”
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看着一边像发现了宝一样欣喜异常的女孩,感到诧异得问道。
费妮没注意身边发话的皇帝,仍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夜空中又一朵即将炸开的魔法光团,头都不回地说了句。
“是啊是啊,真是好漂亮!”
不远处的伯爵夫人和她的宝贝女儿几乎同时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态度在受到严格宫廷礼仪规范下的贵族眼里简直就是种无视君威的犯上之举,两个女人心里同时冒出“无礼之极”这个词。
而皇帝也像发现了宝一样欣喜异常,在他的眼中,这个白裙少女简直就是朵清晨里刚刚展开的还带着露水的娇柔水仙,又像是一个不粘丝毫世俗,不受任何约束的飘逸天使。
再绚丽的魔法光彩都没再吸引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的一丝目光,甚至当广场中央光辉祭司已经开始往祭坛里倾倒祭酒的活动都没看上一眼,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再次凝聚在少女因兴奋而红彤彤的面容上。
当几乎所有的人都忘怀地关注着祭祀活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冷冷地站在城守官邸的最高处,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脚下广场人群里产生的每丝精神波动。
这就是新皇帝的贴身护卫魔法师――恩斯维特。
宽大的黑色魔导师长袍罩住他细瘦的身材,深陷的眼球紧闭,一阵阵风吹过,将长袍舞动地啪啦作响,忽然,一股带着凌厉杀气的精神波动从下面无数涌动的人群中闯进他的精神探察范围,紧闭的双眼猛地张开,几乎同时他的身躯就在黑影晃动中消失。
“有人行刺!”
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只觉得背后一阵寒风袭来,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黑夜里一柄闪着银光的短小匕首,匕首之后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只露着眼睛的短小身材杀手。
一时间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呆立着无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这把杀气凛凛的武器直对着自己的前胸刺来!
一个的圆形物体飞了过来,在匕首即将没入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的身体那一瞬间击中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杀手手臂上,意外的打击让握着匕首的手臂失去了准头,匕首从皇帝左肩滑过,杀手也在失手后伴随着急速前冲的惯性越过了海里赫科尔斯二世。
原来是一个贵族慌忙之中拿起一个盘子丢了出去,正好打中了杀手。
“卫兵!卫兵!”
几乎同时,在一片喊叫声中,大群的银甲和金甲士兵冲了上来,将本来宽敞的阳台挤了个水泄不通。
杀手再次调整的姿势,又冲了过来,不过几个在混乱中吓得倒地躲命的贵族恰好影响了他的行动,被连绊了几下,就这几下,海里赫科尔斯二世被一群士兵迅速包围在中间,几乎不再给杀手第二次机会了。
“给我拿下!”
一个帝国皇家禁卫军军官模样的人一边挥着长剑命令部下,一边粗暴地将几个还在现场碍事的小贵族踢出了阳台,几个倒霉鬼发出凄厉的叫声消失在阳台外的黑夜中。
一声武器破开金属铠甲的尖锐摩擦声响起,那个军官身体一晃就倒在地上,又一个身材明显比前一个杀手高大的身影挥舞着长剑出现在士兵中间,那人一身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铠甲,头上带着一个有面罩的头盔,一看就知道是个身手了得的剑士。
人群又是一阵更大的骚动,那个黑甲剑士连续劈砍死几个士兵,跑到了被包围的杀手身边。
帝国士兵楞了一下,随后呐喊着冲了上去,企图用人海战术淹没那两个突然出现的敌人。
各种冷兵器在夜空中挥舞,不断地有人惨叫着倒地或者是被踢出阳台,地上全是四下流淌的鲜血,浓郁到令人做呕的血腥气息在夜空中飘荡。
费妮从一开始就被一群往来撕杀的人拥挤在中间,吓得失去了任何反应,惊恐地看着身边一个个鲜活的士兵在惨叫声中倒在地上,鲜血飞溅在自己雪白的礼裙、手臂上,暗红的血液顺着手臂肌肤慢慢向下流淌,毛孔在感受到刺激后禁闭产生一片颗粒感,血的味道钻入鼻腔,只觉得全身冰凉,后颈发麻。
曾经的作为地球人的时候也没少看过战争影片,再血腥的镜头大多让自己仅仅感到血脉喷张而已,可现在这真刀真枪的屠杀现场却让自己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番毛骨悚然般的恐惧,尤其是死去士兵伤口中喷射而出的鲜血溅在身上的时候。
少女终于坚持不下去,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第五话 意外的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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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新的情亲
挂钟敲响了第八下,费妮一下就惊坐而起。
“咦?我怎么回来了?昨天不是……”
费妮昨天因为强烈的刺激,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路德趁乱救了回来,一时间还以为是做梦,但是又想想昨天一天的经历,简直摸不准自己到底是真做梦还是在现实中。
门口走廊一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遭了遭了,那个老家伙又要用魔法来恐吓我了,再不起来,还得去吃他做的早餐……”
费妮冲起来一把把门锁死,赶紧脱下昨天一夜未卸的裙子,从衣橱里翻出一套新衣服,几下就穿戴完毕,然后坐在镜子前把长发马虎地梳理了一遍。刚打开门,路德就笑眯眯地端着早餐站在门口了。
果汁?烤面包?
费妮又晕了过去……路德觉得莫名其妙。
在费妮醒来后的一再抗议下,路德只能接受由少女重新制作早餐的决定,看来她情绪恢复地还不错嘛。
水果沙拉、土豆泥、果酱肉松丝、面包片夹熏肉……费妮准备了一大桌的丰盛早点,路德看得心里直痛,这些食物的原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自己一个人足足一个星期的早餐分量啊,拿给费妮这么一发挥,也就是一桌而已,虽然她手艺确实比自己高上不止一级,但是就这样浪费制作的话,以前的积蓄用不了几个月也就见底了。
“路德爷爷……”
“叫我爷爷就可以了……”
“哦……爷爷……”
费妮忽然觉得好温暖,在这个异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只有面对真正的亲人才能散发出的那种爱意,那种祖辈疼爱孙女的感觉深入心田。家庭的安全感突然冒了出来,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来所能感受到的真正的、来自至亲家人的安全感。
“我已经没亲人了,现在我只有……”
费妮红着脸,感觉着眼睛中某种液体正在聚集,赶紧捧起装满果汁的大玻璃杯,企图掩饰自己即将爆发的情感,可是泪水滴落在杯中的情景依然被路德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在干什么呢……居然又开始感动了……
路德几乎忘了当初自己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费妮体内散发的强大精神力量才把少女吸纳在身边培养的,如今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少女居然能给自己带来家庭生活般的满足感,想想每天的餐点、费妮傻傻的表现、自己严厉的教育,这不正是一个家庭中长幼两代人生活所具备的要素吗?
路德差点就想做出这辈子干脆就和费妮隐居在这个忧郁山谷的冲动,手中的汤匙在激动中跌落,和盘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鸣,把他一下子从理想生活的憧憬中拉了回来。
不!不行!费妮有着超乎想象的魔法潜力,如今这个世界正在一步步地走进动荡,她应该是为结束这场动荡而到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路德摇了摇头,知道自己陷入孤单太久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费妮何尝不是呢,从另一个世界到来,失去了原有的家庭,一旦经受了某种刺激自然会产生强烈的家庭依附感。
费妮看见路德一下高兴又一下惆怅的样子,以为自己昨天惹了事情路德还在生气,赶紧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吃起东西来,一边还偷偷地看上几眼路德。
少女乖巧的模样又降伏了路德,他和蔼地说道:“费妮,你以后就是我孙女了,爷爷会教你这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让所有的坏人都不能欺负你,好不好?以后就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吧……”
费妮一楞,才发觉原来自己刚才一时感触喊出的话居然让这个老人一下子进入了爷爷的角色,又是一阵感动,不过……好象自己并不是那种很幼稚的人吧。
“谢谢爷爷,爷爷吃这个!”
费妮“挥舞”起万试万灵的“孝心大棒”,把路德哄得乐呵呵的,一个早餐居然就吃了近一个时辰。
考虑到费妮昨天的经历,路德决定今天暂时不教课,带着费妮走出了庄园的魔法屏障,一路上详细给这个外来世界的孙女讲解起这个昂德维特大陆的自然情况,而费妮也放开包袱,把自己那个世界的知识也讲给路德听,不过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本来身份和有关智慧女神的一切细节都隐瞒了,她可不想让这个老人吓一跳。幸好路德听了那么多,只对费妮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奇妙东西所感兴趣,至于她编造的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细节反而不在路德的兴趣范围之内了。
“费妮,你说的那个世界居然有不用马拉的车,天上飞的长铁桶?它们是用什么魔法来推动的啊?”
路德被费妮所说的事物惊呆了,在他眼里,只有魔法的能量才有可能实现这些奇妙的功能。
“那里可没有人会魔法,魔法只是在书里才写了有。”
费妮幽默地回答着。
“既然书里记载了魔法,那你们那的人为什么不学啊?”
路德接下来的问题让费妮差点摔个跟头。
“可能是方法失传了吧,书里只有魔法的描述,没有学习的方法……”
费妮都不得不和路德在相关两个世界不同差异的交流中不断深入,当然,费妮更多地都是在思考,而路德则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这让她很是难受,因为就她在以前世界的知识也仅仅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所以最后干脆是敷衍加乱说,路德得听得将信将疑,一副狠不得亲自去体验的样子。
看来老人家的求知欲比自己强多了,相比起来,费妮觉得自己很不好意思,来到昂德维特大陆快两个月了,对这里的东南西北都还分不太清楚,而路德在自己的敷衍描述下居然把地球的陆地地图都描绘了下来,眨眼一看,还是个模样,这让费妮很是自卑了一段时间。
不过费妮的收获还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在交流中,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世界居然在许多方面都有着惊人的相同点。这主要表现在大自然方面,几乎两个世界都有着大部分相同的生命物种和矿物元素,甚至同样有着一个太阳和月亮。
这让费妮有了不少疑惑,就是这两个不同时空平面的世界是否真是来源于同一个造物主,就是所谓的最高创世神一开始就创造了许多处于不同时空的世界,这些世界有着最基本的物质和能量规则同时也保持着某些差异,而这位最高创世神为了管理这些世界分别安排了拥有世界管理权利的生命——也就是被后续生命所谓的“神”,为了管理错位以及方便自己活动,就创造了作为不同时空世界连接通道的次元空间,而费妮在异常的能量引导下却闯入了这个通道,还意外地遇见了同样误入通道的昂德维特智慧女神,所以一系列的意外让她这个本来平凡的生命成了一个继承两个世界特性的人。
如此再推断,那地球世界是否也存在着神和魔法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不过地球世界在自己的文明发展方向上走上另一条信仰纯物理定理的道路,而本属于同一基本规则下的精神定理却被淹没在历史中,要不然为什么在地球无数的古老神话里也有着大量关于魔法和神的描述呢?但这些描述在现代文明里都被单纯地看做原始宗教文化,而稍微有点事实推理基础的传说也被牵强的归结于外来星球生命的干涉,神和魔法的存在被纳入了自由宗教信仰的思想领域,这点让费妮感叹惋惜不已。
不过,在这个昂德维特大陆上,所谓神的影响力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做为基本管理者的范围,就差神亲自下凡了,想到这儿,费妮隐隐感到一点无奈,也对自己当初答应智慧女神的事情感到后悔,失去了人类文明的自由发展权利也许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某些悲哀吧。
在这种精神超过一切的世界里,物理世界的发展必然受到极大的压制,不然连他们的历史纪年都两千多年了,整个社会还处于科技的落后状态,不过,费妮并不想去干涉它,毕竟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发展线路和基础,如果改变,那昂德维特不就成了第二个地球?
一想到某一天昂德维特大陆可能出现的钢筋水泥大楼、代表工业化文明的巨大烟囱、堆积成山的塑料垃圾还有酸雨下日益稀疏的植被,费妮就连连摇头。
这是个清新的世界,就应该保持它这份淳朴,或许它是野蛮的,但大都能掌握在大自然的自然控制能力之内,这未必不是件好事,工业属于那个已经糜烂的地球,而这里,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代人生活所具备的要素吗?
第七话 真正的魔法学习(一)
费妮开始把所有的主意力放在这个昂德维特大陆世界,从个多月的魔法基础学习中,费妮对人的精神力量有了个基本了解。
在路德的讲述中,人的力量分为体能力和精神力,前者按人体生理差异在分量上有所区别,且可以通过后天的身体锻炼得以壮大;后者几乎是先天的,不以人体生理上的差异为区别,且后天只能通过特殊的修炼来挖掘潜力,但不能完全改变精力的最大拥有量,除非有其他的精神力通过特殊的方式融合才能壮大。
至于这两种人体基本力量的相互转换关系上,如今的昂德维特大陆经过几千年的人类研究,也只局限在个人内部的体能力和精神力单方面转化(即通过身体休息使精神力缓慢恢复),或者是甲个体的精神力对乙个体的生理上进行刺激,从而使乙个体增加体力恢复速度,并不能直接实现个体内部的精神力和体能力真正意义上的相互转化。
包括路德在内的历代博学大魔导士都在这方面费劲心思地寻找突破口,最后只是发现部分属于黑暗的黑魔法和原始的巫术才能在某些方面实现这个效果,这对于正统信仰的人来说,宁可牺牲这方面的实际需求,也绝不去碰一下。或许只有伟大的神才会真正掌握这里面的奥秘吧。
根据费妮所理解的能量守恒定理,精神力和体能力之间绝对有着互相转化的方式和规则,毕竟属于大脑思维意识范围的所谓精神力从物理角度上讲也是神经细胞的生物电量变传递的结果。
难道这个规则真的仅仅隐藏在神的世界里?在这点上,费妮只能胡乱猜测了,最后干脆不去计较,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着很多不能让费妮理解的规则,过多地用地球的知识来理解昂德维特大陆,本身就容易陷入一种误区。
从不断地剖析和理解这些基本的魔法知识,费妮娜逐渐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那种精神力量的存在了,大概所谓的魔法力量控制法则已经被自己逐渐了解了。
发现自己有了这样的进步,费妮兴奋的好几天都睡不着,每天晚上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那股淡淡的、跳动的、如烟丝般飘渺的精神流在身体内柔滑地流动,虽然感应的力度还十分浅薄,但是感觉却那么清晰。
当费妮把这些感受告诉路德后,年迈的魔导士再次惊讶不已,这个少女惊人的感受学习能力几乎超过他所认识的所有魔法修行者,当他有意识地去主动探视费妮体内那道精神力量时,居然发现少女的精神力在有意识地跟随着自己的精神引导在运行聚集。
费妮的精神力量已经被激活了,这是一个人修行魔法的先决条件,一个需要几年才能达到的阶段居然让这个少女用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完成了,真是奇迹啊!
剩下来的,就是让费妮学会自由引导这种力量向实际的魔法能量转化,想到这儿,路德就激动。
第二天一早,路德就领着费妮来到为于隐居庄园北边的魔法练习场地。
“费妮,听着我的咒语内容,记下来,然后试着引导活动你体内的精神力量在身体循环流动,在它最活跃的时候把咒语念完,然后集中精力把咒语的内容和你的精神力融合起来,这一切都要在意识里完成,成功的话你会感受到从你的精神力里会剥离涌现出一股能量,用你的精神力把这股能量引导到右手食指尖推出去。注意,别剥离得太多!”
路德严肃地对站在他对面的少女说道,他把一个最简单的火焰魔法咒语念给了对方,这样的咒语可以让施法者扔出一个火球。
“就这么短一句?”费妮将信将疑。
费妮教给她的这段咒语是古老的魔法语言,大致意思好象是建立与自然精灵的沟通契约,感召火精灵聚集的意思。
默念一次,然后尝试运行精神力,不行。
运行精神力,再默念一次,还是不行。
费妮摇头晃脑了十多分钟,最后苦着脸对着路德发起呆来。
“别急,咒语和你的精神力活动不是独立的,要把它们都同时调动起来,现在你就是要学会体验精神力活动时的那个感觉。放松,再来。”
路德微笑着,想当年自己还是魔法学徒的时候,为了发出第一个火焰魔法,可是连续几天都在树林里狂喊咒语。
“可是我发现我一念咒语的时候自己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分心,聚集起来的精神力马上就分散了,根本流动不起来啊。”
费妮一脸的无奈,为了刻意集中精力把脸都涨红了,眉头皱成一个可爱的小山。
“咒语是在你精神最集中、精神力活动最旺盛的时候自然发出的,就好比你做早餐,当水烧沸腾的时候不需要旁人提醒你就会放肉下去一样,是个自然习惯的过程。”
路德尽量用简单的方式来教授费妮去体会精神力的发挥问题。
费妮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体内的精神力。
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体内的精神力好象受了什么引诱一样悄悄地从意识中探出了头,一点、一点,不断从意识深处涌出的精神力量开始在费妮的意识指挥下乱哄哄地排队,然后踏着参差不齐的步伐开始从沿着一条模糊的路线开始在体内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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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就这样,精神力乖,听话,继续流动。
费妮感到身体周围的空气也发生了变化。
无数跳动的火之精灵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围着费妮上下乱窜,似乎急切地等待着什么,就像一群领取奖品的小孩子在焦急地等着大人散发糖果。
参与流动的精神力越来越多,最后居然汹涌成河般在费妮体内乱窜,像黄河改道一样干脆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身体感到膨胀得十分难受,而外面的火之精灵也越来越躁动不安。
不行了,要念咒语……咒语……妈的忘光了!
费妮的意识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了,一个也不知道对不对的咒语就从脑子里念了出去。
脑中的咒语奇妙地产生了另一个小意识体,然后迅速与汹涌的精神力大河融在了一起,就好象一个烧红的石头投入水里冒出一团灼热的水蒸气和扑腾的水泡,一团明显的、不属于精神力量的东西在精神的大河中一沉一浮、越裹越大!
就是它,魔法能量!把它冲出去,方向――右手食指尖!
“啊!”
无形的能量从指尖挤出膨大成一团,火之精灵们前赴后继地融进了这团它们期待已久的东西,像火引一样点燃了这团能量。
一个膨胀的火团在费妮的手指尖冒出,而且是越来越大……
路德发现费妮的身体四周忽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光雾,知道被咒语召唤的火精灵数量已经超出了那个小咒语所能达到的效果,火精灵的密度之大让魔导士简直不相信这是个最低级火焰魔法的威力。
“不好,这丫头肯定念错了,这可是暴烈火炎术啊……”
路德发现费妮稀里糊涂之中可能引发了威力巨大的暴烈火炎术,而且还是个不合格的暴烈火炎术。
眼看着费妮摇晃的手上那个夸张的大火球,路德赶紧对自己施展了一个魔法护盾,然后对着还闭着眼的少女大声说道:“费妮,快,把它推出!快!等等……别对着我,别对着我……”
费妮又是一声尖叫,股起全身的精神力量将那团还在指尖上膨胀的火球冲了出去。
灼热的火球呼啸着向路德飞过去,在可怜的老头瞳孔里越来越大。
路德感觉上发现这个火球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自己临时施展的魔法盾所能抵挡的,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个狗扑屎趴在了地上。
巨大的火球从路德的头顶飞了过去,远远地落入百米远的山坳里。
恐怖的爆炸声传来,然后就看见山坳里猛地窜出一团直冲天际的火焰,粗壮的树木瞬间都被魔法能量炸得东倒西歪,燃烧的树木残枝被抛到了高空,山坳里顿时大火蔓延、浓烟滚滚,百米外的路德和费妮都被脚下的强烈震动惊呆了。
“……”
费妮吐出了舌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努力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
“你想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啊,谁叫你把这个暴烈火炎术使用出来了。”
路德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这个少女在他眼里完全是个不知深浅的小怪物。正宗的暴烈火炎术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火焰球在发出的时候迅速分裂成了无数个小火球,然后在一定范围里爆炸的魔法,但是在费妮的手里却变成了一个烈火威弹。
路德默念咒语,一阵暴雪术笼罩了燃烧的山坳,好不容易熄灭了费妮破坏性的杰作。
第八话 真正的魔法学习(二)
路德领着少女去观看她的作品,只见深深的山坳里几乎见不到一株完好的树木,最底部是一个巨大而焦黑的大坑狰狞地张着大口吐着青烟。
路德又一震惊了,他还是太低估了费妮的能力,这样的威力甚至根本不是烈火威弹能够达到的,这简直就是个半生不熟的“陨星爆”啊!
费妮心里可是一阵狂喜,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一不小心就弄出个重磅炸弹出来了。
“费妮……我决定更改教学内容,还是先让你学会控制体内精神力活动强度吧,不然过不了几天,这个忧郁山谷就没了。还有,不要胡乱改变我给你的咒语,这次算你胡念对了,不然就有你受的了,要知道,魔法语言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
费妮正要点头,忽然觉得全身时冷时热,身体像掏空了般虚弱无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头感到剧烈的疼痛,大颗的汗水顺着额头开始流下……
路德大惊,从经验上判断这个少女应该是在使用魔法的过程中因精神力量转换能量的火候尺度把握不好而造成了暂时性精神力透支。
“这个笨丫头……不知道这样对身体可是非常有害的……”
在昂德维特大陆的魔法修行者中,这样的事情也算经常发生,那些急于求成的学徒们往往为了某个小魔法而过于全力以赴,结果造成暂时性精神力透支,无法自主引导精神力,轻者需要很长段时间来恢复,严重的则直接伤害到身体各个器官,甚至很有一部份人就因为这样的伤害失去了成为魔法师的机会。
路德想归想,动作可不能慢,迅速把费妮抬回了庄园。
摘掉费妮的隐者项链,少女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随着呼吸阵阵起伏波动的魔法气息,在魔法气息背后,是费妮体内因暂时性精神力透支而表现得十分衰弱的精神力波动。
“魔法气息?呵呵,丫头居然一次魔法后就已经产生了属于自己的魔法气息特征,真是个古怪的孩子。”
所谓魔法气息,是掌握了魔法力量运用法则的人自然散发出的一种魔法能量波动,被激活的体内精神力量会在日常的自然流动或魔法施展过程中从体内向外渗透一小部分的魔法能量,这种微薄的魔法能量会因个体精神力不同而产生差异,于是就被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称为魔法气息,所以,通过对魔法气息的辨认,高深的魔法师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就能识别出此人的能力。
不过现在眼前的少女让路德很担心,因为从表面上看,少女所受的伤害好象远远不止单纯的精神力透支那么简单,而是在施展魔法的时候体内酝集产生的能量释放不全,从而大量残留的能量除扩散部分成魔法气息外,更多地还渗透进肌体组织对身体产生了能量浸蚀伤害。
此时的费妮就像一只被魔法蒸熟的鸭子,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从里到外透着嫩红色,摸上去微微发烫,路德还能清晰地感应到更多的异能量波动还在费妮体内乱窜。
做了大致判断后,赶紧施展了一个精神引流术,可使受术人的精神力能流通起来,从而自发排除体内的非正常能量淤积,至于费妮的暂时性精神力透支,也可以依靠这个法术进行辅助性治疗恢复。
一个白天,路德都不得不闭着眼睛施展着精神引流术,这让他很是疲惫,因为他简直无法相信在她体内居然还有那么强大的能量残留,其能量密度之大,比那个火焰魔法强了不知多少倍!以路德的能力,如果要引导这样强悍厚实的能量按正常速度全部排除费妮体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更奇怪的是,这样随时可能摧毁整个身体的能量残留居然被费妮的身体给承受下来了,难道在她体内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存在?
在继续维持精神引流的情况下分出了一丝精神力,向费妮体内的精神意识深处探了过去……
这是什么?一团异样的能量波动在费妮体内汹涌的精神力王阳中忽隐忽现,就像一团致密的能量内核,这个小东西正奇妙地平衡着残留的异能量和正常能量之间的冲突波动。在内核一阵阵跳动中,少女体内残留的异能量正以超过路德精神引流术的速度在被那团内核迅速地融合、化解。
“啊……这是能量反噬?……难道她学过黑魔法?”
路德差点分心。因为在昂德维特大陆的魔法界里,具有能量吞噬作用的只有黑魔法里的“精神力反噬”才具有类似的作用,不过精神力反噬还具有同时吞噬人精神力的作用,这又和少女体内那个能量内核有着很大区别。因为,那团活动的内核所散发出的绝不是黑魔法那种霸道阴沉的气势,反而异常温和,甚至连路德本身也感到十分舒坦。
“我看也不可能吧?”
摇了摇头,排除了自己的猜测。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路德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探测。
随着精神力探视魔法的取消,那点感应到的能量内核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路德得迷糊不已的东西,其实就是费妮体内隐藏的“光明之心”。
“爷爷……”
迷糊的少女恢复了意识,看着路德因疲惫趴在床沿睡着了,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窗外已经被黑夜笼罩,漆黑的夜幕亮着点点星光,像一道道凝神的目光投进少女的心田,庄园四周的树林、草地中传来阵阵鸟虫的鸣叫,夜风柔和地飘进房间,拂过少女的长发,风之精灵们柔顺地依偎在少女的身上、耳边,述说着温柔的夜话。
费妮觉得这个夜晚特别与众不同,自己对自然的感知变得如此特别的清晰和敏锐,体内的精神力安顺而有规律地随着自己的呼吸在缓缓流动。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
费妮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一边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聪明的少女似乎找到了自己发生最后状态的原因,从而开始尝试性地运动起自己的精神力量,体会着那种有意识调拨精神力的感觉,分离、合流、再分离、再合流……强大的精神力被少女用意识有意的切割抽拔出一丝丝分量不等的精神力丝,然后像玩结绳游戏一样把弄着,熟悉着精神力量流动的节奏和感觉。
随着体内精神力量的阵阵波动,少女体内潜伏的光明之心也随之活动起来,像个合格的舞拌一样加入了这次精神力波动,和谐地踏着节拍,随着少女的意识跳动。
“这个……是光明之心吧?难道它已经认同了我?不会吧……我运气也太好了!”
费妮瞬间的感知让她捕捉到了体内小精灵般的光明之心的细小变化,也是第一次能够在主动意识里感受到光明之心的存在。
少女意识到,自己的魔法修为一定是又到了一个新的境地了。
不行,好饿,还得去做点吃的,费妮的肚子开始叫唤了,看见路德还在昏睡,少女只好独自走进了厨房……
随后几天,费妮在路德的惊奇目光下施展着一个又一个初级元素魔法,其熟练程度随着使用次数也飞速地向上攀升,到了后来,几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施展十多个初级元素魔法,甚至不同元素魔法之间的切换时间也进步缩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很好,费妮,现在以你的表现,已经可以和那些魔法协会的高级魔法士们相当了,看来元素魔法的基础学习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老人微笑着捋着花白的胡子,老怀宽慰,这个学生兼孙女的少女进步速度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谢谢爷爷,不过,我有个问题……”
释放了一个初级电球魔法,闪动着蓝色电弧的致密魔法能量球体撞击在远方的悬崖壁上发出清脆的“劈啪”炸裂声。
“元素魔法的威力强弱是否是随着魔法师本身释放的魔法能量大小而产生改变呢?那元素精灵的召唤数量也是元素魔法威力强弱的条件之一吗?”费妮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这样来理解……”路德想了一下,说道:“所有的元素精灵都有着自己的固定活力,这种活力因元素属性不同而产生的作用也不同,但是活力的大小是不能改变的。”
“被召唤的元素精灵可能会因为聚集的数量不同而产生元素魔法施展效率的差异,但是元素魔法的威力却是由施法者本身的精神力量强弱、也就是从精神力里转换剥离出的能量的强弱来决定的,当然,每次剥离出的能量越多,最终的威力也越大,但是施法者的精神力消耗也越多,一个优秀的魔法师都是在努力提高自身的精神力量强度,而不是简单地扩大施法的能量消耗。就好比烧材,一点干燥的木材远比一堆受潮的木头更容易点燃、火候也越纯,而负责点燃这堆木材的就是火之精灵,精灵的力量只是表现出为施法者的能量填充相应的魔法属性,而不是理解为将精灵的力量和数量消耗掉。”
路德将元素魔法的施展原理讲了出来,但是他隐瞒了一些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在这个昂德维特大陆上,还有着一种魔法是单纯以消耗元素精灵力量为基础的,那就是黑魔法,不过这对于一个信仰光明神的人来说无疑是种极其邪恶的施法手段,因为这几乎就是种对自然元素精灵力量的掠夺性魔法,所以也懒得介绍了。
“而更高级一点的元素魔法,就是可以在一个意识集中下同时召唤两种以上的元素精灵,并同时作用于两股以上的魔法能量,从而产生所谓的多属性魔法。”
一边继续介绍着,一边施展了一个小型的“暴雪术”,只见距离路德几十米的地方突然空气旋转凝聚成一股小形的龙卷风,旋风之中还夹杂着尖细的冰锥和大量雪团,飞舞的风雪在绿色的草地上悠然地旋转移动,将地面的大块泥草和树枝卷入其间,又瞬间被搅成细碎的残渣颗粒。
“哦……那这个世界上除了元素魔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施法方式呢?”
费妮眼红地看着这个高级魔法吞了下口水,忍住冲动,继续说道。
“呵呵,你还真贪心啊,不过值得表扬,我当年可比你更贪心,呵呵。”路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除了利用元素精灵的魔法外,属于正统魔法界的魔法还有精法、自然魔法、白魔法、咒术等等……”
“正统魔法?还有不正统的呢?”
刚一说,就看见路德开始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自己了,知道自己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不说就不说,做出那么凶的样子干什么……你想说,老子还不想学呢!
心里狠狠说道,但是脸上的恭敬态度可是一点没少。
第九话 真正的魔法学习(三)
从路德的介绍中,费妮了解到根据精神力的控制和力量转换法则,可以施展的魔法力量有着多种表现形式,除了最普通最简单的元素魔法外,还有着精神、自然、咒术等其他分类。
精法,是以施法者本身的精神力量对目标进行一种意识穿透、抑制或刺激作用,从最简单的睡眠魔法到高级的嗜血魔法,都是依赖施法者本身强大的精神力对目标生命意识进行强制性干涉来实现的,不过这类魔法的施展成功率受很多因素影响,比如目标生命意识的心理坚定程度、精神力强弱或者是相应克制、阻挡精法的魔法道具。
自然魔法,是不依赖传统元素精灵施展的另一个范畴的元素魔法,以施法者强大的精神力转化出具有吸附作用的魔法能量气息,然后吸附汇集四周环境中的各种自然原力能量,比如光、热等,然后集中在施法者身上进行释放,其表现出的具有一定的元素特性但是又不是单纯的元素魔法,只有少数高级魔法师级别的人才能施展,因为这是一个纯粹比拼自身精神力强度的魔法,和传统的元素魔法还可以通过加大施放能量来弥补威力不足的方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不过自然魔法最大的特点就不需要什么咒语来发动,且通过控制自然原力的聚集程度可以发动各种形式、不同威力程度的能量爆发。
白魔法,是那些光辉教会神职人员的大多使用的魔法,其力量来源于长期在神殿里祭祀光明神从而在神殿里感应吸收到的光明之力,通过日集月累的方式储存融合在体内,需要施法时再从精神力中同时释放出光明力和魔法能量,将两者混合后释放出来。这类属于一种短期消耗性魔法,除部分高级神职人员因为长期信仰和感受光明神的存在,从而能够在体内有限自主生成光明之力外,其他的普通白魔法师只能定期去各地的光明神殿进行祭祀和冥思活动才能补充这种力量消耗,而且施法内容大多是些身体治疗和恢复魔法,进攻杀伤性质的并不多。
咒术,是一种精神契约魔法,即和某位神进行精神意识上的沟通,在达成一种协议的情况下施展的魔法,这是种以施法者精神力大量消耗为代价的购买性质魔法,只是从性质上讲,由于契约的对象神可以正邪不分,所以在魔法界里很多人都把这种魔法归成中性魔法以和正统魔法加以区别。咒术所消耗的巨额精神力将直接做为一种牺牲贡品传递给提供魔法能量某位神,这样施法者本身就不需要复杂的精神力转换魔法能量的过程,契约的代价之高,对一个咒术师来说无疑是很伤身体的,因此这类魔法的施法者通常都短命……
至于黑魔法吗……费妮凭自己的判断估计应该是所谓光明神的死对头所掌握的另一类能量转换法则,威力应该不亚于甚至超过白魔法。
那光明之心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费妮还是一无所知,除了能感受到那一点隐藏在体内的致密能量波动外,她几乎无法用主意识来控制,可能目前的能力还足以去了解吧,想到这一点,费妮也就不再深究了,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光明之心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这样看来,能够被自己用最短时间掌握的除了元素魔法外,就是自然魔法和精法了,费妮数次请教路德有关自然魔法的问题,都被路德以她能力不足为借口拒绝了,气得费妮几次企图以罢工――不做饭,来要挟路德,不过每当她这样做的时候,路德就自己走进了厨房削起了土豆皮,让费妮无可奈何。
但是元素魔法的修行在路德强制安排下还在继续深入学习,大量中高级的元素魔法咒语传授给了费妮,而费妮本身的施法熟练度也在不断进步,在路德的严格把关下,直到费妮能够用掌心的火焰烧炙熟用风系魔法抬举在空中的叫花鸡而不发生爆裂的情况,才算口头上表示费妮的元素魔法已经合格了。
无休止的元素魔法修行让费妮每天都捶着手臂下厨,虽然她几乎可以做到用身体任何“部位”施展元素魔法了,但是频繁而传统地抬手、施法动作让这个娇弱的少女还是吃不消。不过用“随心所欲”形容现在费妮的元素魔法水平一点都不夸张了,至少每天少女起床的时候不用手就可以把衣橱打开,然后把里面挂钩上的裙子拉出来。
从此,不甘弱者的费妮总是利用自己的学习成果和路德开着玩笑,以前一边倒的魔法折磨一去不复返,倒是年老的路德,偶尔还被费妮的元素魔法整了个狼狈不堪,好在一心培养费妮,也从心里疼爱这个干孙女,所以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胡子被火球烧掉一半,或者是正在洗澡的时候被穿窗而入的电球击中做出类似跳迪斯科的动作。
“好了,费妮,今天开始教你精法和自然魔法的基础……”
路德吃着荷包蛋,喝着新鲜的蔬菜汁,不知道是满意少女的厨艺还是满意少女的学习表现。终于表示可以学新的魔法了,这让少女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
路德将精法的施展要点一一讲授了出来,看着费妮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干脆把费妮当成了实验品进行精神力穿透示范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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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费妮感受到从路德身上透射进自己意识的那道精神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也开始产生了共鸣,然后不受自己节制般的随着路德的控制在体内自行流动起来,这才知道了精法的厉害之处,这简直就是剥夺压制了被施法者的精神力控制权,要不是自己的精神力来自智慧女神,不然在路德的控制下肯定会暴动。
路德也很诧异,为什么这个少女身上的精神力会远远超过自己的强度,要不是对方还不会做到绝对的控制自如,难免这个少女身上的精神力量不会反扑所有企图干涉本体精神意识的所有外来力量,尤其是当自己的意念企图压制费妮意识的时候,那个隐藏在费妮体内的神秘能量内核就会突然跳出来产生异样的波动。
想到这点,路德并不以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弱于费妮而沮丧,他本身就不是很注重精法的修炼,反而因此觉得宽慰,因为他知道费妮有着抵御外来精神干涉的天生能力,这个能力将会保护费妮的某些秘密,再加上自己给的隐者项链,费妮完全可以做到不露声色地靠近所有敏锐的魔法师。
没有示范的目标――路德强烈抗议不得以他为示范,所以费妮只是简单地了解和记忆了部分精法的施法要领,要具体操作,还得以后找机会了。
不过没多久,拿一些兔子或者松鼠做实验的方法还是被费妮利用上了,看着可怜的小动物在自己精法的影响下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兴奋地去咬路德,费妮就开心得不得了。
只是可怜的路德,从这天开始除了要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元素魔法袭击,还得随时躲避着一切可能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啮齿类小动物,天知道其中几只是不是被费妮施展了嗜血术,尤其是当某天祖孙俩进山谷深处寻觅野味,一个豹子窜了出来,看着费妮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路德就胆战心惊……于是猫科动物也在防范名单之内了――主要是大型肉食性猫科动物。
自然魔法的传授因为有了元素魔法的基础,所以费妮学起来还是很顺利。不过总是在聚集自然能量的时候发生密度过量或是密度不足的现象,这点上路德就无法亲自去纠正了,只能靠费妮自己去体会,因为路德并不擅长自然魔法。
从洛西林城结束爱之女神祭祀日算起,费妮跟着路德在忧郁山谷的隐居庄园又度过了两个月的时光,其间费妮的月经也照常来潮两次。可怜的路德,又是一次次来往洛西林城和忧郁山谷,购买一堆的让这个老男人抬不起头来的“临时用品”……
这个时候,传送魔法自然进入了费妮的兴趣范围。
像以前,去买个包子都要立华秦打的跑半天的大城市,到处都是拥挤的车辆人流,好不容易遇上个旅游黄金周,看着地图上的标尺就头痛,想去放松还得忍受数个小时到数天不等的车辆颠簸,这其间还得祈祷别发生塞车、汽车抛锚、拦路抢劫或者是司机突发心脏病等等意外因素不要发生。如果是坐飞机就更不得了,什么劫持飞机、燃料不足、空中停车、天气突变等等,任意一个都会让人立马完蛋。现在好了,如果学会了魔法传送,“嗖”的一下就到了华山,再“嗖”的一下就到了海南,哈哈哈哈……
费妮从路德那里学会了传送魔法阵的施展方式,随便也了解到了阵法魔法的基础。
所谓魔法阵,就是利用施法者本身的魔法能量在某些自然介质上刻印下可以产生魔法结界的魔法印迹图案,处于这个魔法图案之中的人就会受到该魔法结界中的魔法能量作用,一个魔法阵的持续时间受施法者的本身魔法能量强弱决定,更高强的魔法阵甚至不会暴露出刻印出的魔法印迹和魔法结界。
为了能使用魔法传送阵,要求施法者必须能清晰感受到目的地的地形原貌和目的地的自然属性,这需要施法者事先就经过仔细观察和感应,这点上,费妮就不行了,唯一去过的远地方就是洛西林城,还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情况下去的,所以这个传送魔法阵对费妮来说等于是没有用,这让费妮很是郁闷了几天,况且魔法传送对施法者的魔法阵熟练度要求太高了,以费妮目前的水平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该是费妮出去的时候了,不经过风雨的花苞始终无法开放出美丽的花朵……”
路德吃着野猪排,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美丽少女一张小嘴兴致勃勃地啃着一个大猪蹄,心里充满了感慨。
三个多月的时光,让路德对费妮产生了强烈的家庭亲人依赖感,这个孤独的老人已经把自己的生活和费妮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了,想到可能到来的离别,老人就莫名的惶恐,那怕这已经超出他培养少女的本意,但是那份那以割舍的亲情却早已填满路德的心。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必须了解一些魔法以外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可能比她想象得更复杂……也到了该让他了解一下我的时候了……”
第十话 路德的日记
路德已经连续好几天在采购家用品的时候在洛西林城四周感应到了大量魔法气息存在,从力度上判断,这些魔法气息大多是中级魔法师以上级别的人才具有的,而且其数量高达数十人,如今那么多的高等级魔法师聚集在一个地方,只能说明一个情况,就是这个魔法师队伍的头头在搜索某个人。
更让路德忐忑不安的是,这个被搜索的对象似乎和自己有关,理由就是爱之女神祭日当晚从洛西林城守官邸尖塔上感应到的那股熟悉的魔法气息又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来自于这个帝国魔法精英队伍的人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存在,倘若帝国还在搜索那些暗杀者的话,是没必要在一个城市四周布置这么多高等级魔法师的。
“唉……也说不定是费妮被皇帝看中了吧……”
预感到自己和费妮已经被这世界上最难缠的一部人所重视了,尤其是那个曾经是自己学生之一的人,这不得不让自己在爱之女神祭日后加快了费妮的学习进度,如今心中那股越来越迫切的压力让路德狠不得马上就要费妮离开自己,他很清楚卡傲奇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战队的实力。
为了在某些意外发生之前让费妮更多地去掌握学习必要的生存手段和世界状况,决定让费妮提前进入自己的藏书室。
晚饭后,领着费妮走向一间长期以来都锁着的房间。
费妮搞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特别,虽然老人严肃的表情已经见多了,不过像他今天这样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知道又什么重大的决定。
别又是什么折磨我的修行计划吧?难不成这屋里还有个妖怪……这可就玩大了!
少女脸都快苦出水了,因为以前她就曾注意过这个紧锁的房间,路德一直不准她过多的打听,只是说这是他自己的秘密,费妮也就懒得自讨没趣了,可如今,一个属于大秘密的房间居然可能为自己开放,这让少女不得不提心吊胆起来,在她看来,一些秘密可是接触得越少越好。
“费妮,听我说……”路德深吸了口气,表情严肃的吓人,“不知道你对这个世界到底了解多少,所以,我决定把我以往年月里记录的笔记和收集的书籍交给你阅读,如果在文字上有什么不了解,可以问我,不过,希望你看了里面的东西后不要在外面传扬,尤其是当你以后面对书中所记载的人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我所记录的方式去应付,切记!”
“……是……爷爷……”
不会又是什么神圣使命吧?那个智慧女神吩咐的我还没头绪呢,怎么又来了?
费妮自认为并不是什么志向远大的人,放弃以前世界的举动在她看来更多的还是在逃避麻烦和回避现实,或者说她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去实现自己对智慧女神的承诺。
“在想什么?费妮?别担心,这只是你学习的一种方式,只是为了你以后能够有充分的准备来应付一些麻烦。”
看着少女皱着眉头,一副神不守舍的表情,以为少女被自己说的给吓住了,赶紧换上了轻松的表情。
妈的……我已经死了一回了,怎么还会胆小成这样?再说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立华秦了,我可是个魔法师啊,还有那个智慧女神的力量,怕个屁啊!!!
费妮猛地抬起了头,露出潇洒而自信的笑容,她现在觉得自己“男子汉”味十足。
“看看你这表情,跟男孩子似的,哈哈哈……”
这个死老头……
推开房间,一排排书架上整齐地码着一本本或新或旧、或厚或薄的硬皮书籍,看得人头皮发麻。
“……爷爷,这都得我看完?”费妮想吐。
“不用,我会指点几本给你,至于其他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来翻,不过时间只能给你一个月!”
“够了够了!”
费妮想到就要面对一串串半生不熟的昂德维特文字,头就晕。
几本手录笔记和几本包装精美的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费妮硬着头皮接过,有点沉啊,要是这个时代有电脑就好了,翻书太累,最好还要有个翻译软件,点一下都成中文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捧着大摞书本走回自己的房间,看见今天晚上要通宵。
“《昂德维特大陆记事修正》……作者塞德洛斯·克斯莱……”
“《光辉与暗影》……作者耶里奥塞·罗格……”
“《神之代言人》……作者塞德洛斯·克斯莱……”
“……”
“《我的日记》……塞德洛斯·克斯莱随笔……这字迹怎么和路德的一样啊……什么?日记?克斯莱?是他的?”
费妮稀里糊涂,直觉上发现路德似乎隐瞒了自己不少的往事,而如今却要主动让人去阅读他的经历,但是他为什么要改名字呢?而且这些书中好几本都出自他的手笔,真是人不可貌像啊,不过听他说来这些书的内容大都是他的神秘写作,为什么不愿意公开呢?
费妮把床上的书大致归了下类,首先拿起了路德的一本书,也就是本名塞德洛斯的大魔导士所写的《我的日记》……
合上最后一页,天已经亮了。
费妮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直保持着趴在床上看书的动作,整个晚上自己都被路德所记录的几十年的生活所感动,体会着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从初级魔法士到大魔法师直至如今八十多岁高龄的大魔导士的艰辛与痛苦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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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原名塞德洛斯·克斯莱,光明历2681年生于卡傲奇帝国北方行省留塞利德郡的一个小城市,八岁加入赛莱斯特教皇领的魔法学院成为魔法学徒,二十岁毕业成为当界唯一破格授与“高级魔法士”认证的幸运儿,毕业后回国加入卡傲奇帝国军魔法战队,二十八岁随军参加了帝国第三次北征,因成为该魔法战队唯一的幸存者而晋升为中级魔法师,且被皇帝提拔为皇宫警卫魔法师,三十一岁时因为同反叛贵族战斗而失去了唯一心爱的女人妃丽思蒂娜,从此孤独终身,四十四岁时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初级魔导师,跨入了魔导师的行列,五十岁成为大魔导士,五十四岁成为先帝克劳斯特的私人护卫魔法师兼帝国首席军务顾问大臣,且受封帝国男爵,六十七岁成为皇帝唯一儿子海里赫科尔斯的私人老师,七十四岁,也就是十一年前突然向皇帝克劳斯特提出辞职养老,并隐居在帝国东部边境行省德尔维普郡东北的忧郁山谷至今。
路德从一个虔诚的光辉教会信徒转变成如今一个对神漠不关心,甚至有点愤慨的老人,其间经历了很多辛酸,朋友的背叛、爱人的离世而去、皇室的腐败、战争的残酷,种种丑陋的景象让他对现实社会失去了信心,隐居中的他一直思考探索昂德维特大陆上人类的自我拯救之术,他希望世人能够放弃残杀与争斗,但是总不得释怀,整个昂德维特大陆都在所谓神的照耀下依然人性如此,直到遇见了费妮,他强烈地感受到费妮身上散发出的纯洁力量,一个不属于这个地面糜烂世界的清新力量,而这种力量还凌驾在那些自以为是的白魔法师之上,他的希望就此产生――为这个大陆建立新的信仰,利用这新的力量赋予这个世界新的活力!
“这下可完了,那个智慧女神要我代替她打倒神的叛徒,这个路德要我改变世界,天呐……”
费妮这下可真是愁眉苦脸了,原来一步步的学习魔法就是钻进了路德的理想中了,不过,从他的日记中看来,这个路德还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世界来的神秘孩子,而且是命运中安排来的一个来拯救昂德维特世界的人。
我有那么伟大吗?其实我不过是个死了一次的人,这个的身体本不是我所期待的,我想过新的生活,体验新的世界,走新的发展道路,可是现在从头到尾我都在被人安排着生活,这是什么道理嘛,早知道就不听那个罗嗦的智慧女神的话了,死了还好些……
乱七八糟……“啪”的一下就给自己一个巴掌。
“呜……”
费妮摸着红了半边的脸,居然疼得自己又想哭。
还是看看其他的吧,反正已经睡不着了。
又翻开一本书,书名是《神之代言人》,作者依然是塞德洛斯·克斯莱,如今的路德。
里面的内容和智慧女神传授给她的知识没有多大出入,只是更神奇化了一点,在书里,路德把所有神的代言人描写成一群具有家族遗传继承的人,伟大或者邪恶的力量将在诸神的战争前期复苏在当代的家族成员身上,这点就和智慧女神的描述有了反差。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每一个神之代言人都并非一定出现在某个特定家庭,其次,如果指定的神之代言人的能力并不能在后天锻炼到相应的程度,则神的传授力量也不可能在其身上复苏,这种力量不是用来让某个白痴白手起家,也不是用来后天弥补代言人的能力不足,而是在其强大能力基础上的锦上添花。就这点,路德的书就写错了,他单纯地写到了家庭继承现象,其实他不知道历代记载的神之代言人中其实不乏空有其名的人,仅仅是打着神的幌子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能力,而真的神之代言人不是没有力量复苏就是世上无人认同。但是有用的是,这本书里记载了不同的神之代言人,尤其是黑暗神的代言人的某些能力特征,这对于自己来说确实作用不小,天知道哪天不会蹦出个人高喊自己是某某,然后就洗刷自己起来。
想到这儿,费妮突然觉得奇怪,难道路德也把她当成了某个神的代言人了?可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啊……
再看看其他几本,《昂德维特大陆记事修正》太长了,不可能短时间看完,而《光辉与暗影》的内容太庸俗了点,都是记载有记录的几次诸神大战的经过,充斥着大量粉饰的情节。
越看就越乏味了,费妮这才感到身体吃不消了。
难道一个女孩子通宵就真的难受到这个地步?全身发酸,大脑麻木,眼睛充血红肿,四肢肿胀……
路德也没来打扰,估计早知道费妮这天会看得很晚。看来今天的午餐都不用做了。费妮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就钻进了被窝,在梦里用新学的魔法猛打起想象中的大怪兽起来,就像玩电脑游戏一样……
第十一话 逼近的危机
夜晚的忧郁山谷格外的神秘,胆小的小动物早已隐入山穴草丛之中,黑影摇动的树林间只有那些活泼的小昆虫们还在成群游荡飞舞着,阴森的密林深初隐隐传来猛兽们觅食中发出的声声嘶鸣,山风在林间穿梭而过,像在搜索着什么一样细细卷起拂过每根树枝,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
在这万物静息的夜晚,位于忧郁山谷最高处却总会有一个人出现,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闭目沉思一宿。
连今天在内,路德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呆在这儿了,面向西方,静静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细小波动。
“唉……十一年了,难道他们还没忘记我吗?我的陛下,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就连离开这个世界还在挂念着我这个老家伙?”
路德的思绪慢慢回到了以前……
打磨得蹭亮的地砖路面中央覆盖着华丽的红色地毯,道路旁是修剪得十分平整的草地,三三两两的宫女以一种长期训练出细慢动作整理着草坪上盛开的花朵和低矮的观赏植物,远方,是一座座堂皇的宫廷建筑,白色大理石的墙面敲琢出条条华丽的条纹,近处,一座雕刻精美的喷泉、一个造型优雅的小亭。
这儿,就是卡傲奇帝国首都——雷兹多尼亚的皇宫御花园。
一位衣着明显与皇宫气氛不协调的年迈老人正恭敬地站立在小亭子外,对着里面正坐的一位身穿华丽长袍的中年男子行着鞠躬礼。
“克斯莱卿,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你刚才的决定……”
中年男子气度威严,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人辩驳的霸气。
“尊敬的陛下,老臣已经年迈,对帝国和皇宫内外的事物已经没有意义,还是请陛下准允老臣告老……”
“克斯莱卿,你总是很谨慎啊……宫廷祭司已经传给朕一个有趣的消息,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的顾问大臣?”
中年男子就是前帝国的皇帝——克劳斯特。皇帝用着一个轻松地让人感到诡异的笑容说着。
“当然,你也不必解释了,其实我很希望你能继续呆在我身边和教导皇太子海里赫科尔斯……”
先帝一大早就从宫廷祭司那里得知了来自光明神域――天空之岛的异样,历史中某个伟大的词汇从脑子里冒了出来,看来伟大的卡傲奇帝国又迎来了一次统一昂德维特大陆的机会了,谁知道这个克斯莱居然跑来找自己告老,这不是明摆着表示反对自己吗?
“陛下,海里赫科尔斯殿下机智过人,非老臣所能授学,何况老臣深居宫廷,空食薪俸数十载,也耽误了许多魔法研究,实是遗憾甚深,还望陛下成全!”
“你……算了,既然卿执意如此,朕也不在挽留,不过,朕是个怀旧的人,你走后,这个皇帝贴身护卫魔法师朕也不再需要他人代替了,除了你,朕谁也不放心……”
先帝叹了口气,在他眼里,从先先帝时代就在皇家禁卫军魔法战队就职的克斯莱更像是个长辈,拥有优秀的决策判断力和帝国魔法界极高的声望,能有这样的大臣,对帝国历代皇帝担负的重任来说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损失这样的一个帮手,怎不能让皇帝心灰意冷。
“陛下……请保重身体,万事不可勉强,应以民生为重。”
克斯莱说完,就打算离开花园,让皇帝一人在小亭里思考自己的话,正待转身,就听见皇帝轻声说了一句:“帝国皇帝的责任无法回避,不过,如果朕有什么意外,请一定回来帮助海里赫科尔斯……拜托了……”
不置可否,克斯莱离开了皇宫。
又是一个为某种所谓责任而背负压力的皇帝,上代皇帝如此,上上代也如此……
一股强烈的山风刮过,让路德打了个冷颤,也把老人从回忆中唤回,凝神集中了下精力,习惯性地感应起四周可能出现的异常波动。
老人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叹了口气:“快找到这儿了……”
在路德的秘密书房里,对老人的真实想法一无所知的费妮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魔法类书籍,其中还包含了路德在内的几代昂德维特大陆大魔导士级别的人所写的笔记本,真不知道路德是怎么收集进来的。
大量记载的魔法实战经验和魔法研究心得让少女废寝忘食,一些在魔法实际运用中的问题在书籍里大都得到了解释,就连许多还在探讨的魔法学术课题都让费妮得到了不少的启发,其中包括魔法物品制作、魔力储存等几项内容都引起了费妮的极大阅读热情,短短几天之内,费妮就把这些本不是路德首先推荐的书都看了个遍,重要的还进行了抄录,要知道,能在当今世界最伟大魔导士的书房里看珍藏的人能有几人?
已经快一个月了,路德和费妮几乎都没见过面,忐忑不安的老人知道现在的费妮已经全身心地融入了魔法的天地,所以也就不想让少女分心,但是路德比较担心费妮会把最重要的给忽略了,就是自己最早给她的那几本,因为那些书所记录的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内容,尤其是像她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更要清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
不过费妮唯一遗憾的是,几乎翻阅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查阅出有关光明之心的记录,看来只有天上的神才能给自己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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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费妮终于走出了书房,在客厅里遇见了快一个月不见的路德。
“哦,费妮啊,还满意吧,看来你又进步不少啊。”
发现面前的少女并未戴着隐者项链,但自己如果不刻意用精神力去探视的话还真不能像最初那样轻易就感受到少女强大的精神力波动,甚至还感应不出少女身上散发的魔法气息,强制性的探视感应下,那种魔法气息也是虚无不定的。
看来费妮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从书里学习吸收了不少东西,已经接触到了精神力控制法则的精髓,进入一种精神力自由内敛和爆发的境界,而剩下的,就是以后不断地提高实战经验的过程了,在路德看来,费妮除了实际经验外已经和一个魔法师级别的人没什么区别,天知道再过多久她还会超过自己,想想自己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人了,而费妮才十多岁,不由得感慨万千。
“爷爷,我有个问题。”
费妮决定把有关体内那个光明之心的疑问交给路德,不过她还是隐瞒了光明之心的真实名称和来历,只是描述成是最近才发现的精神感应现象。
“哦,其实我也早发现你体内有这样一个奇怪的能量内核,它似乎和你的精神体融成了一体,平时都被精神意识包裹着,所以不容易发现,一旦你的精神力波动发生了变化,它就会出现干涉这些变化并调整你的精神力恢复正常,我还以为这是你从那个世界带来的秘密,看来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啊。”
路德沉思了一下,觉得已经无法用常规思维来解释这个现象了,但是从经验上判断,一个人的精神体应该是单纯的主意识载体,如果还有其他东西附着的话只能是另外的一个精神体或者是某种无实体的魔法物质,而且从费妮的描述上推断,这个东西应该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才附着上去的。
想到这儿,路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也正好将费妮放出去,毕竟某种危险的感觉是越来越近了。
“费妮,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确,我想让你自己游历这个世界,去体验这个世界的生活,本意上我愿意永远做你的爷爷,让你不再孤单,但是你还年轻,不应该陪着我的老头子终年隐秘在这个清冷的山谷,不知道爷爷这么说你反对吗?”
路德终于把自己半真半假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从他把自己的日记交给费妮的时候,就是一种表露,而费妮也已经从日记里感受到对她所抱的某些希望。不过费妮还有一点是不清楚的,路德这样的决定更多得还是在避免她卷入自己的麻烦中,至于费妮能做出什么成就,在路德的心中,已经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了。
还真要把我推出去啊,也好,反正也苦在这儿好几个月了,不出去走走的话这个世界可就白来一趟了。费妮想着,不过这个世界对目前的自己来说确实陌生的不得了,再加上自己的某些“特点”,说不定刚走出去就被人包围了,俗话说得好,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啊,何况还可能是一群色狼。
“可我对外面一点都不熟悉啊。”
费妮突然想起个念头,为什么不让路德带自己出去呢。
“呵呵,你这个丫头,拐弯抹角地想让我带你出去啊?这可能不行,我已经很多年没出去了,而且你应该从日记里知道我的情况,我带你出去反而会对你有所不利,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你必须独自去适应。不过,我会为你安排一些必要的手段来应付可能出现的麻烦。”
“还真是的,我才想到他就清楚了,不去就不去嘛,找那么多的借口。”费妮想着。
“对你所说的体内那个东西我也不弄不明白,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人,他也许会知道。”路德从记忆里翻出一个名字,一个曾经的朋友。
“卡傲奇帝国南方的费尔提兰港是个自由商业领,我有个老朋友山德鲁在那里,他一生都在秘密研究灵魂魔法和史前神器,对你可能有所帮助,你去那里找他,然后说是我介绍你的,不过……”
路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张老脸红透半边天,露出尴尬的神态,好半天才稳住了情绪,说道:“唉,算了,我看还是不必去找他了……”
“为什么啊?”
“那个山德鲁什么都好,但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从年轻时就是个大花痴……”
花痴的男人?那不是色狼吗?是啊!我现在可是女身啊!出去遇到色色的男人该怎么办!?男人啊、男人……男人?!
嘿嘿,对,就是男人,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费妮心里冒出了个古怪的念头,不,应该说是个潜意识里蓄谋已久的想法。
“这有什么难的,那我就装成男人好了,呵呵,太好玩了!”
费妮忍住狂笑的冲动,露出一副很刺激很向往的样子,让路德连连摇头。
“也只这有这样了,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的脑袋里还装着什么古怪玩意儿?但是,我还得说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这可能关系到你的安全,甚至会影响你一辈子,别当玩笑。”
路德想起了一件事情,马上换上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把费妮的得意压了回去。
“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些事情,就是爱之女神祭日那天的事情,你知道那天一直缠着你的男子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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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妮只知道路德那天是趁乱把自己救了回来,至于那个贵族男子的身份自己还真没去仔细想过,不过应该是个很大很大的官老爷吧?要不然就是某个高官子弟。
“那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
费妮脸都绿了。
天啊,居然缠了自己一天的小白脸居然就是卡傲奇帝国的皇帝,这种事情好象只有一些电视剧里才会发生吧?真不知道这是运气还是霉气,不过看样子,自己铁定是被皇帝看上了,那以后……难道自己还得被他强抢进宫当妃子不成?不行!绝对不行……
费妮似乎看见了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自己正穿着新娘装做在床边,一个醉熏熏的人正发出邪恶的笑声走了过来……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全身冰凉。
看着费妮一脸的厌恶加恐惧,路德就知道少女是一万个不愿意再看见那个人。
其实他是最了解皇帝的人,自己曾做了那个皇帝七年的私人老师,知道这个皇帝是个从小就占有欲很强的人,况且皇宫里无数的勾心斗角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活的地方,这个清纯的少女是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里过得幸福的,所以自己也绝不愿意费妮落在那群帝国贵族的手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皇帝应该已经在全国展开了对你的巡查,所以你必须小心,绝对不要露出你的本来面目。尤其是你的魔法能力!”
路德又想起昨天在山顶上感应到的那些越来越近的魔法气息。
“嗯,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不知道路怎么走啊?”
费妮一脸为难,她现在是东南西北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去找人。
“你没看那本书?里面有这个世界的详细国家介绍和一张地图,你这个笨丫头!”
老人差点气吐血,这个费妮居然一个多月了还没翻那本书,要知道这本书可是现在世界上介绍最全面的,全世界就这一本,她居然还没看过一页。
“哦……我本来想以后慢慢看的。我怎么知道有地图啊?”
费妮一脸的委屈,就差掉几滴眼泪了,看得路德又心软了。
“那你走带着书上路吧,明天就出发!!”
路德一狠心,就做了决定。
“啊!明天!?爷爷,不要啊!!!!!”
第十二话 少年初行
崎岖的山麓,到处堆砌着覆盖绿装的山石,有的矮小玲珑、有的精巧雅致、有的雄伟古朴、有的气势磅礴,远处的山脉则错落层叠,林木繁密,活像是一幅雄浑壮丽的水墨画。
若隐若现的山林小道上行走着一个人,一位身穿着裁减精细的旅行服的十五、六岁少年,见其面目清秀,头戴褐色小圆帽,帽顶斜插着一支雪白的羽毛,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后扎着马尾,肩头挑着一根橡木旅行杖,后端系着一个包裹。
少年一边灵活地蹦跳在石头和溪流之间,一边挥舞着从林间折来的树枝,兴致昂然地张望着四周的山谷美景。
“这个路德,也太不道义了吧,说是给我一天时间准备,他还真只给了我十二个时辰,就好象我在他身边会吃了他一样。”
费妮,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立华秦了,如今还在嘴里碎碎念着不满。
好死好活地磨蹭了一个晚上,以没有准备好外出的男装为理由,硬是拖延了一天,那个路德更厉害,干脆第二天大早就从洛西林城买来了全套小号男性旅行装,在审查费妮穿着基本合格后又毫不客气地在第三天把已经装扮成男生的少女给捻了出来,临走还塞给她一张忧郁山谷的手绘地图和一个小布袋装着的银币。
为此,立华秦还企图以哭来要挟路德把银币换成金币,不过路德的理由更绝:“我的钱都被你做成菜吃没了!”
呜~~这个老家伙,就好象全是我吃的一样,真是的……
离开隐居庄园已经四天了,今天又是脚步不停地走了大半个上午,立华秦也觉得自己累了,于是坐在一条小溪边,摸出准备好的干粮和水袋,顺便对着清澈的溪水再次照照了自己的面容。
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没出息,至少短短时间里已经学了别人需要十几年才能学会的魔法,这个路德居然说什么自己没有经验,靠,谁不知道我立华秦以前在大学里可是校排球队的……替补,再怎么说我一个爆炎弹过去,半座山也应该没剩多少了吧?
假男生正得意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不知道从背后的树林里走出了一个身穿华丽魔法师服饰的中年男子来。
“倒霉,怎么一出来就遇见个会魔法的人啊,难道这个世界魔法师比我那个国家的下岗工人还多?哎哟,别是看出我了吧”
从水里的倒影里立华秦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陌生男子,还感应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魔法气息。
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仗着自己已经恢复了“男性”身份和藏在内衣中的隐者项链,居然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盘算着对方的底细,一边暗自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内衣里面用一根宽宽的布条紧紧地束了胸,虽然还是略微有点那个,不过倘若用胸肌来形容的话,这形象还过得去。
“小孩,怎么一个人在山谷里走?”
说话居然不带点表情,一来就打探自己的底细,还真不是个好惹的主。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男生用一种欢快的语气回应了对方冰冷的态度,“我是来这个山谷游玩的,听说忧郁山谷可是爱之女神爱丝拉达姬的居住之地哦,真像见识一下啊……”
典型的油嘴滑舌,看来这些日子里已经学会了滑头,自己很有进步嘛,再加上练习了一个晚上的发音,就算是声音还是嫩气了点,不过压低嗓门还是把女声给掩盖了大部分,顶多让人认为这还是个发育中的男孩子。
魔法师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对方一身普通的旅行装,是这个大陆上平民外出旅行朝拜的标准装束,再看看对方的脸,除了模样清秀外也看不出什么其他名堂,重要的是从少年身上感应不到一丝魔法气息。
“嗯……这里可不是个很好玩的地方,野兽很多的,还是快走吧。”
魔法师善意地说了句,好不容易让人感到了点温度。
“谢谢先生,我会注意的,再见,祝您旅行愉快!”
可不能慌啊……
魔法师隐入了树林,立华秦撒开脚丫子就往西南溜去,直到跑得再也支持不住了才忐忑地停了下来,回头望望似乎没人跟上来,这才红着脸、气吁吁地靠在一棵树旁休息。
“不对……他们好象是在找什么人吧?还是比较厉害的魔法师,难道是来找路德的?哎呀,他们不会是皇帝派来的人吧?”
越想越心紧,算了,还是别休息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忧郁山谷的美景此时在立华秦眼里已经和地狱没什么区别了。
看了看地图,已经快到了忧郁山谷的边缘,出了山谷就有真正的道路了,接下来就只有往南一条路到西穆镇,就是那个曾经把自己吓了个半死的小镇。
山谷中,刚才打探了假男孩的魔法师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个身穿黑色魔导师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啊?恩斯维特大人?您不是在北面搜索吗?”
“嗯,顺便过来看看……你这有什么发现吗?”
恩斯维特对着恭敬的部下没有露出一丝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他眼里,这些帝国皇家禁卫魔法战队的魔法师就如同棋子一样被自己摆弄着。
“没什么,只有个小男孩从山谷里走出去了。”
这个禁卫魔法师心里暗暗捏了把汉,这个上司虽然才上任不久,但是手段极其冷酷,对部下的过错可是从不轻易放过,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把自己的话先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才说了出来。
“哦?一个小孩?什么样子?”
“一个来忧郁山谷旅行的平民而已,年纪最多十六岁,没有感应到魔法气息。”
好象没什么问题吧?禁卫魔法师想着。
“小孩子?”
“是……是的,有什么不对吗?”
恩斯维特勃然大怒:“你这个白痴,很明显,这个人不是从山谷外进来旅行后又出去的,从这里进出起码都是半个月时间,一个小孩子会一个人跑那么远吗?这里住不住平常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儿……难道那个小孩就是躲在山谷里的人?是不是……”
禁卫魔法师脸都白了,不知道这个上司回怎么处理自己。
“他往哪里去了?”
“西边……要我去追吗?”
“马上集合几个人给我追!我继续带人在山谷里找其他线索,记住,那个孩子很可能就是暗杀皇帝陛下的同党,尽量活捉!”
“是,属下马上去办!”
倒霉愚笨的禁卫魔法师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树林,一个光球射上了天空炸开一团红色的烟雾,这是集合的标志。
“这些蠢货……”
恩斯维特冷冷地骂着,这个孩子有可能是路德新招的学生,以路德的能力,让自己的学生学会隐藏自己的魔法气息应该不是难事。不过恩斯维特有自己的算盘,从那天在洛西林城感应到路德的存在后,他一直以追查暗杀皇帝的叛党为由调动了皇家禁卫魔法战队的兵力进行搜索,当然,顺便还包括搜索皇帝亲自下令务必查找的美丽少女费妮,经过一层层的搜索,最后的地点缺点在了这个忧郁山谷,他认为路德不可能在离洛西林城太远的地方隐居,不然不会好几次都在洛西林城里感应到路德使用传送魔法瞬间爆发的魔法气息。至于那个皇帝所要找的少女,自己根本不关心。
“我的老师啊,尊敬的克斯莱男爵大人,不会想到我会回来找你吧……”
立华秦终于钻出了山谷,面前的地形变得平坦起来,偶尔还能看见远方的农田和地平线上露出的稀疏房屋。
往南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立华秦才发现了一辆牛蓬车。
“大叔,您是去西穆镇吗?”
立华秦十分礼貌地向赶车的农夫打着招呼,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从身上摸出个银币。
“呵呵,老爷要赶车啊?我这是去西穆镇卖东西,如果你不嫌弃,就上来吧!”
农夫反应还真快,看着少年手中灿灿发光的银币,心里就乐开了:“呵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有人用一个银币来坐车,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哦!”
笨笨的立华秦还不知道,他所给的钱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一个银币相当于一百个铜币,而在昂德维特大陆上,购买一头牛也不过六十个铜币而已,自己一出手就是个银币,难怪那个农夫把他当老爷了。
牛车一路向南奔去,坐在车上的立华秦感到了点点不安,似乎总觉得那个曾经盘问了自己的魔法师在后面追赶自己一样,不过暂时还没感应到任何魔法气息的存在,几天后,也就打消了自己的顾虑,满心期待着西穆镇的临近。
第一话 陌生兄妹
一路上,老实的农夫把立华秦服侍得还真是舒服,晚上自己睡车下,让立华秦睡车上,渴了饿了马上从车里的取出本来打算去镇上卖的自酿酒和干肉招待。
立华秦可不敢喝酒,一方面这酒也太难喝了,另一方面她可不想喝醉了出什么事情,毕竟嘛,自己还算是个黄花闺女……没天理。
间隔了近五个月又来到了这个西穆镇。
小镇还是那个颓败的老样子,不过外地的商人随着夏季的来临聚集得越来越多,他们将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把大量的卡傲奇帝国出产的夏季特产从这里贩运到东方。
大批从西方来的马车卸下满载的后车厢,又搭上另外的马匹往东而去,一群群的商人站在马车前讨价还价,衣着粗简的本地居民纷纷充当着搬运工和向导,从那些吝啬的商人手里赚取着微薄的铜币。
和农夫告别后,立华秦马上跑到镇中一家服装店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价格上嘛,兜里有钱,自然是越贵越好喽。不知不觉在镇里逛了大半天,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没进食了,看着街边有一个小店就钻了进去。
真脏……靠!这不是那个死过人的小酒店吗?好象没几个人在吃饭,也难怪,找过了午餐时间了。
想起被猎人西罗搭救的往事,立华秦就感慨不已,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那个淳朴的猎人啊。不过,对面柜台那个老板自己可是认识的。
“哎呀,这位少爷需要点什么吗?本店今天新到了野味,我敢保证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和您胃口……”
老板一眼就看出面前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过从神态上看显然是个才出家门的人,细腻的面部皮肤显示出这个小少爷家境不是一般的富有。
“可能是偷偷出门的哪家贵族少爷吧?”老板心里笑着,他知道,大凡这样的贵族子弟一出门对什么都好奇。
“好啊?给我来只酱鸭,酸菜炖猪蹄、红烧排骨……”立华秦一口气点了一大串菜,然后得意地取出钱袋放在桌上。
嘿嘿,帮人做了几个月的饭,终于也该老子享受一下了吧?什么?钱不安全?靠,我是谁啊,我可是魔法师啊,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就……咦?这老板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难道认出我了?
“少爷……您说的小店打开张以来听都没听过?”老板一脸的尴尬。
晕哦!这可是昂德维特大陆啊,怎么会有我那个世界的民间菜肴啊?自己真是笨死了。
“哦……那就一盘熏肉、一盘沙拉、两个鸡蛋……”
立华秦顿时索然无味,连点菜的力气都没了。
“没问题!一盘熏肉、一盘沙拉、两个鸡蛋……”
老板恢复了自信,一路吼着跑进了后堂。
就在立华秦威风八面地点着菜的时候,小酒店的另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对青年男女,正用一种仇富的目光注视着立华秦。
“哼……又是一个可恶的贵族小混混,别以为穿了一身平民衣服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这些人渣,整天无所事事,连装扮平民的游戏都玩得那么开心!”
立华秦经过几个月的精神力修炼和魔法学习,对外界的感应可是敏锐得很,虽然对方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还是被自己听了个一清而楚。
靠!什么装扮平民,我这像贵族吗?谁家的野丫头这么没礼貌,好歹在看了我的吃相后再评价也不迟吧?
扭头望去,立华秦突然觉得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从意识深处涌了出来。
不好意思,偷看了一会。玲珑身材、瓜子脸、朱红的嘴唇,还有那双晶莹如水的大眼睛,身穿墨绿色紧身短袖长衫短裙,米黄色的头发束着一根蓝色的丝带,扎着漂亮的结。按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标准来看,就像个身着运动装的十五、六岁漂亮女高中生。
而少女一边的青年一看就知道是个身体受过特殊锻炼的人。健壮的身上看不出一丝赘肉的存在,同样米黄色的短发,一套棕色的战士皮甲外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刚毅的脸庞虽说不上英俊,但也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从年龄上看,估计顶多二十多一点。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少女怒目圆睁,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对面扭过头来的立华秦咬牙切齿。
“艾依梅,别胡闹……在解决事情之前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一边的年轻战士赶紧拉住了身边这个几乎要跳出去的少女,用更低的声音说道,然后冷冷地看了眼立华秦。
哎呀,还是个野蛮女生,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哼,你以为你很拽啊,说起漂亮,我要是换上一身裙装,敢情这镇上还不闹翻天……
立华秦乱七八糟地想着,脸倒是马上扭了回去,因为她感到自己脸比刚才更红了。
真是不害臊啊,居然想起这些……不行,我是立华秦!不是费妮!
漫不经心地吃着食物,一边用偷偷地用精神力探视着那两个人。
年轻战士身上有着一股和魔法气息截然不同的力量波动,估计是个力量型的家伙,那个女的倒没什么,不过看身手也是那种敏捷型的战士。
哼,我还是魔法师呢,怕个屁啊!
不过,那个女的看起来很好对付,只是那个男的估计不是一两下可以摆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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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他们口口声声骂我是贵族小混混,那说明他们也不是贵族,看打扮就知道是江湖儿女,如果我可以和他们一起闯荡天下岂不快哉,他们总比我了解这个大陆吧,他们说什么要解决什么事情,那我这个魔法师去帮他们的忙不就更好说了,不过……他们两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立华秦得意地想到这儿,赶紧招呼老板过来,附着老板的耳朵咕哝了几句,老板一脸的诧异。
嘿嘿,这可是武侠小说里百试百灵的方法,玩你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立华秦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悠然自得地开始品尝起面前的食物来,一边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两个少年男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偷偷说着什么,立华秦已经懒得去监听了。
“多少钱?”少年战士站起来喊结帐了。
老板一路小跑而去,双手搓了几下,笑道:“两位客人慢走啊,你们的钱那位少爷已经为你们支付了!”
“啊!”少女惊讶地叫了起来,看了看正故意埋头吃饭的立华秦,以为自己听错了。
嘿嘿,接下来,男的就应该走过来,然后礼貌地说“这位兄台,不知可否坐下一叙……”,然后女的就很乖很崇拜地看着我……哈哈,我太聪明了……
“我们走……”青年一拉少女,迅速地走出了店门……
晕倒……怎么不灵了呢?敢情这外国人就是没文化,一点礼貌都没有,好歹也该感谢一下我吧。
立华秦赶紧仍下几个银币,几步就跟了上去。
老板的眼睛都大了,哇,三个银币呢?这两桌人吃的东西加起来总共才值三十多个铜币呢!这下发了。
“喂!等等啊!就这么走了啊?”
立华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追上前面的少年男女,等对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时候,才拍着胸、弯着腰大口地喘起气来。
“你跟上来干什么,是不是觉得刚才没挨打心里不舒服,你这个小混混!”
少女俏眉一竖,野蛮无比得又把匕首拿出来。
“艾依梅,你又来了……对不起小兄弟,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并不认识你。”
“大哥大姐,别误会,我不是贵族,我只是个魔法学徒,老师叫我出来锻炼,可我对环境不熟悉,所以想找几个伙伴。”
这句话让少年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大陆很多魔法学徒都必须经过一定时间的锻炼才能从老师那里拿到评语,才方便以后通过魔法师公会的能力认证考试,就好象自己当初从剑士学校出来一样,也必须通过一年的战士锻炼才能毕业。而这些学生身份的人一旦在社会上锻炼时相遇,大都喜欢结伴而行,彼此帮助以减少锻炼的麻烦,如今这个身体瘦弱的少年正是这类的人。
“呵呵,小兄弟,我说难怪呢,原来你还是个魔法学徒啊,我和妹妹还以为你是哪家贵族子弟吃饱了没事出来瞎混呢,真是不好意思!”
真是个耿直的人,立华秦暗中赞叹。
“哼,刚才色色地看着我,起码也是个坏心眼的魔法学徒!”
被青年称为妹妹的少女态度缓和了不少,不过话里的刺还是不少。
“我哪有啊……”
立华秦委屈极了。是啊,自己是有点色嫌疑,不过可没多看你几眼啊,再说,我多看你几眼你也没掉块肉吧?倒是你刚才一副要打我的样子……
“哈哈,我妹妹就这样,我叫艾德里克,她是我妹妹艾依梅,你呢?”
放开怀的艾德里克举止言辞很是潇洒,应该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吧,不过,好象贵族是不会选择当战士这样危险的职业的。
“我叫……立华,很奇怪吧?你说她是你妹妹,亲兄妹?”
立华秦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打探着深层次的问题。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没有就好!”
一塌糊涂,兄妹俩天知道立华说的“没有就好”是什么意思,可能学魔法的人都这样神经过敏吧?
“立华,你什么时候开始出来锻炼的?哪个魔法学院的?”艾德里克关切地问道。
“嗯……才出来半个月,我是私人拜的老师,没进学校……”
立华秦红着脸,随便编了一段故事就把兄妹蒙了过去。
“哦,那你的锻炼会比魔法学院的学生更长更难……不过,我和我妹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而且不会在这呆很久,可能没办法陪你。”
艾德里克觉得这个立华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一个男孩子家的,说几句就脸红,瘦弱的身体、清秀的面容,让人一见就有想保护起来的感觉。倘若不是自己真有要事要处理,还真有种冲动想陪伴立华去完成魔法锻炼。
“对不起……如果我说我想用我的魔法为你们帮忙,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让我和你们一起走?”
“你以为是过家家啊?xiaodidi?”
艾依梅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指着立华秦笑骂着,模样俏皮极了。
“不是啦……我也很厉害的!”
妈的,要不是为了隐瞒我的实力,老子早就一个爆炎弹扔出去了!
“立华,你知道我们准备做什么事吗?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把你这个娇贵的魔法师给耽误了。”
什么跟什么嘛!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现在就……
正要当着艾德里克、艾依梅兄妹俩在大街上展示一些魔法,就发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群手握兵刃的男子,个个凶神恶煞。
一群人奔了过来,将两兄妹围在了中央,随便把立华秦也包括了进去。
“科查先生,刚才就是他们妨碍我们办事情!让大家伙上去宰了他们!”
一个脸上满是横肉的大汉狐假虎威地对着这群人里另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说着,一边还鼓动着周围的同伙,大有将三人乱剑劈成碎末的架势。
没那么夸张吧,敢情我真是倒霉透顶的人吗?怎么什么不好找,一来就贴上这对有仇家的兄妹!
第二话 多管闲事
街上的行人见势不妙,眨眼功夫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就是他们两个?”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这个被称为科查先生的人开始喊话了:“我是本地领主亨利舍尔男爵家的执事,听说你们上午居然敢阻拦我们的人办理公事!难道不怕违反帝国法律的后果吗?”
“废话真多,不就是想打架吗?一群懦夫!”
少女果然够猛,要不是一旁的艾德里克拉得及时,她早就挥舞着匕首冲过去了。
“大胆,破坏了男爵大人选拔皇宫候选宫女的行动还这么嚣张,我就代表本地领主亨利舍尔男爵大人来惩罚你们这两个宵小之徒。你们趁早束手就擒。”
“狗屁!新皇帝选拔宫女的行为早就过了,还不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乱干坏事,别以为大伙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估计上午这小妮子看见男爵府的人又在强拉女子,所以忍不住出了手,这下可好,别人喊了一大群人来报复了,说不定还以同伙的罪名给抓去,要是那样……我可就完了。
立华秦一边躲在艾德里克身后,一边胡思乱想着。
“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的瞧不知道男爵大人的威仪!”
一群人磨刀霍霍。
“立华,你快走开,这里不干你的事,别伤着自己了……”
艾德里克轻蔑地拔出长剑,一展身后的披风,威风地站起身体,然后轻声对着身后的少年吩咐到。
立华秦畏畏缩缩地穿过打手的包围圈,躲到街边一辆马车后面,隐隐约约还听见艾依梅从身后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这可是艾德里克让我走开的,开始你不也是说我只适合玩过家家的嘛?怎么我又胆小了……不过,好象我是有点胆小了吧?
其实自己真要参加进来,说不定还会拖累他们,想到这儿,很是郁闷,自己好歹也是魔法师,怎么就这么窝囊啊。看到艾德里克威风八面的样子,要是在以前世界里,还不被一群女生追死。
躲在马车后,偷偷露出半个头,紧张地看着即将到来的街头大战。
“嘿嘿……这个小妞还真嫩,还是乖乖跟大爷我回家,保证你……啊!”
一个打手流氓味十足,正打算口头调戏一下艾依梅,只见一到身影就晃在面前,一把匕首当场从前胸划过。
那个倒霉蛋惨叫后就倒在了地上打滚,其他人一见动手了,纷纷挥舞着武器向少女攻了过去。
艾依梅灵活地穿梭在打手之间,手中的匕首不时地划过敌人的肢体,将一缕缕鲜血引了出来。
“混蛋!你们这些废物,养了你们那么久,居然让两个毛头小子给先发制人,都给我上,打死他们!”
科查一看一瞬间好几个手下都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气得脸都青了,这可叫他怎么回去交代啊。当即鼓动手下采用群殴的方式向两兄妹围了上去,自己随即退到了包围圈后面。
艾德里克长剑一抖,一道无形的气圈笼罩了全身,周围的空气也随之产生阵阵激荡震动,长剑挥去,那些攻来的武器不是被战士长剑上剑气弹飞就是当场折断。
立华秦张大了嘴。
打斗场中自然是人仰马翻,不过全是男爵的手下,看样子兄妹俩下手都不重,虽然倒地的人个个有流血,但是精神状态一个比一个好,叫的那个声音简直是此起彼伏,如果真动起狠手来,估计不少人都得回老家了。
攻了一轮后,打手们都发觉自己并不是那对兄妹的对手,干脆用武器紧紧围了对方一圈,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不过也让两兄妹无法脱身。
这时立华秦突然发现几个最外面的打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自己这辆马车顶,正举着十字弩寻找空隙准备偷袭他们。
妈的,人渣,要玩阴的了!
立华秦狠狠地暗骂了句,觉得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
“给我滚下来!”一推手,一个电球飞了出去,在出手瞬间分裂成数个小电球。
结果可想而知,电球在极近的距离准确命中那几个还在瞄准的弩手,只见对方像抽筋一样在马车顶上扭着身体,发出一声声滑稽的痛苦叫声,手里的十字弩早不知道被抛到哪了,最后全身冒出丝丝蓝色的电弧从车上一个个倒栽下来。
“他妈的,哪个混蛋在偷袭,给我滚出来!”
惨叫声把那个科查给惊动了,只见那个人站在包围圈后面一个劲地吹胡子瞪眼,眼睛在马车四周瞄来瞄去,结果只看见少年露出的半个脑袋。
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来个擒贼先擒王!
左腿前曲、右腿后跪,橡木杖横举在身前,口中快速地吟唱了一段咒语。
一声清脆的高唱,几颗冰球冲了出去,当场落在密集的打手群中间,人群中腾起一团团白色的雪舞。
被冰屑击中的人身体表面迅速结上薄薄的一层冰,全身冻得僵硬,倒在地上哆嗦不已,尤其是那个科查,简直就是根冰棍!
不过立华秦把威力控制得比较小,所以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她再胆大,杀人这件事还不是她现在能够承受的。
“妈呀,还有魔法师,快跑啊……”
“出来吧,xiaodidi,看来你的魔法还不怎么样嘛!”
艾依梅眼睛都笑成缝了,还是那种挖苦的语气,不过从话里还是能够听出那种由衷的感激之情,让少年心里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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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还行啊,真是小看你了!”
艾德里克开始还暗暗叫苦,正在对那几个准备偷袭的弩手一筹莫展的时候居然得到了少年的支援,很是高兴地跑过去,一把就把立华秦从马车后给拽了出来,一支强臂猛地勾住对方一边的肩膀。
“哎哟……”眼泪都差点出来,这家伙力气也太大了吧,肩头像被重物击中般疼痛。
“呵呵,不好意思,忘了你们魔法师身体比较弱,哈哈……”
说完又是一个巴掌要拍过来,吓得少年赶紧闪开,让艾依梅看着一阵好笑。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立华秦,笑眯眯地注视着,让少年紧张得很,生怕她也冲自己来一下,她的匕首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本来我们打算做完一件事情就离开这里的,所以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但是你刚才的表现很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大家一起行动吧,反正你也被他们盯上了,完事后大家一起离开。”
“好啊,谢谢你们!”立华秦这下乐了,一方面自己确实想找几个伴好熟悉这个世界,另一方面自己也担心被男爵的人给粘上。
三个人少年男女嘻嘻哈哈了一阵,决定先找家旅店休息,然后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三人走入旅店的时候,街头另一边还有三个人正偷偷地注视着他们,刚才街头打斗的全过程都被他们看见了。
“队长……是那个小孩吗?”其中一个人问到。
“嗯,就是那小子,居然把我给骗了,原来他是个魔法师,一开始还感觉不到他的魔法气息,没想到啊,我还给恩斯维特大人给臭骂了一顿。不过大家刚才也看见了,那小子的能力还不是那种普通魔法学徒”三个人低头密语了一番,迅速地分开来,各自寻找合适的监视地点去了。
旅店老板早就从街头打听到了这三个青年的厉害,虽然心里害怕,不过想到那个可恶的亨利舍尔男爵的人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心里很是痛快,当下把三人安排进二楼的房间,立华秦的三个银币一出手,老板就乐坏了。
真是个有钱人。两兄妹心里想着,但是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清楚这个昂德维特大陆的货币换算方式的话,肯定会笑晕死过去。
三人围着桌子由艾德里克讲述了事情的全过程。
从他的讲述中,立华秦知道这个亨利舍尔男爵还在利用新皇帝选拔宫女的命令大肆搜刮百姓家财产,当接到洛西林传来的通缉命令后更是公然强夺平民,甚至将不少的年轻女子掳掠到西穆镇南边的别墅供自己淫乐,部分还送往洛西林城去贿赂那些更大的贵族,以隐瞒自己的行为。
和那些长期居住在帝都和大城市的大贵族不一样,地方小领主们更喜欢躲在领地的郊区别墅里干坏事,反正山高皇帝远,远离帝国行政中心给他们的行为提供了最大的安全保障,就算犯了事也没人敢上报,反而是城里的居处成了摆设。
就在今天上午,一群男爵府的人又以搜捕通缉犯的名义在城里为所欲为,被俩兄妹发现他们正要光天化日抢夺几个少女,于是被兄妹俩打了个屁滚尿流,刚才就是他们来报复的。
“一群败类……”
“所以我早说这个卡傲奇帝国的新皇帝不是好东西,养了一大群畜生,这个国家……”
艾德里克赶紧使了个眼色,艾依梅才恍然般闭上了嘴。这一细节被立华秦记在了心里。
咳了咳,把话题转到正题上了。
“他们现在还在别墅里关押着十几个少女!”
艾德里克从怀里掏出一张草草绘制的地图,只见上面标注了别墅的位置和别墅的大致布局,然后详细地开始讲述。
当他说到这个亨利舍尔男爵还养着多达一个中队的贵族私兵时,立华秦就想起几个月前发生在这个镇某个酒店里的血案和那个全身散发着阴森杀气的军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方可是和正规军差不多呀,可不是今天那些流氓打手可以相比的!
“就我们三个人,还没靠近正门就被人给撵出去了吧?”
立华秦皱着眉头,把一张地图翻来翻去看了几遍。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我和立华负责在正门挑衅他们出来,等他们来追我们的时候,妹妹就从别墅这里,也就是从后门发起偷袭,然后把人救出来。”
艾依梅自信地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自己哥哥的安排。
“我觉得还得改改……我的意思是我去负责救人,因为艾依梅跟着你要安全点,我是魔法师,不适合正面行动,跟你在一起会连累你的,干点偷袭的事情我看还合适。”
立华秦可不想这个野蛮女生出什么事情,看着对方笑嘻嘻的一副惊异而感动的样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豪气。
艾德里克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说道:“那好吧,这次行动以安全为主,能救出人最好,实在无法也不要勉强。”
“嗯,到时候我会发魔法光束为信号,我们就回这里集合,现在我们暂时分开,我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想到自己即将为这里的百姓做件好事情以及在两兄妹面前的伟大表现,那股英雄主义之火就燃了起来,一张脸因兴奋涨得红红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嘿嘿,什么嘛,一个大男生怎么像个女孩一样……”
两兄妹看着立华秦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都大笑起来,这下更好看了,少年本来还有那么点豪气,被这一笑更是脸红得不知所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头就低了下来,天啊,别这样看着我……还看……再看就露陷了!
艾依梅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临出门,忽然回过头来,说道:“立华,你不会觉得我们在利用你吧?”
“说什么呢?难道我还怕你们把我卖了不成?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个正直的人!!”立华秦想着。
反正这个新世界除了路德和隐居庄园,对自己来说就没什么安全可言,不过既然对方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起码的信任还是必须有的,大不了一赌,何况自己还是个魔法师呢,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没……没有啊,其实我还不好意思老是粘着你们。”
“好!这个给你,当是礼物,说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处!”
一个黑影划着抛物线就飞了过来,接过一看,原来是柄精美的短剑,剑鞘外装饰着大量金丝银线和宝石,看起来还真是个值钱宝贝,拔出一看,哇,真不错,还很锋利的!
“立华,你……要小心!”
艾依梅最后离开房门,回头对着少年关切地笑着。
第三话 精心准备
艾依梅和艾德里克并排着走出西穆镇,朝着南方男爵别墅走去。
“哥哥……你说那个立华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艾依梅问到。
“有什么不对的,他年纪太小,当然对什么都好奇,倒是你,差点就暴露我们了。”
艾德里克苦笑着,他也在仔细回想这半天来那个魔法学徒的表现,以能力来看,确实是个很有潜力的魔法师,但是这明显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达到的境界,通常的魔法学徒只能简单地使用一些低级元素魔法,像下午打斗中轻易地就使用出两个元素魔法,其实力已经至少相当一个初级魔法师了。
还有一点,这个立华虽然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不过眉目间总是有点娇弱,说话的时候总有那么点谨慎,仿佛每句话都要事先想好几遍才敢说出来,一个男生总不会这样吧,而且对事情的看法很清晰,不像是这个年龄能有的判断力。
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怎么会怀疑别人呢,毕竟在最紧要关头别人还帮过自己,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吧。
“哥哥,你又在想什么,还在惦记海格林他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不,没什么,唉……要不是你啊,今天我们何必和这个男爵发生冲突,你倒好,还要死要活的想去救人,我们自己都快不保了。”
“哥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是以前常教训我要有正义感吗?我今天好不容易发挥一下就是我的错了?再说了,我们又没什么损失。”
艾依梅小唇嘟起老高。
“你啊,我又没说这件事做错了,我只希望以后你能尽量想周全点,毕竟现在整个德尔维普郡都有帝国皇家禁卫军在巡逻盘查,还不说其他边境行省,估计全帝国都在戒备。”
艾德里克又想起那个夜晚,自己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要不是最后凭借自己那点小聪明,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个死法。现在在帝国边境都游荡了好几个月了,还没和国内的人联系上,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啦,以后我不再自作主张还不行吗……”
少女狡猾地笑笑,一旁的哥哥看着妹妹可爱的模样一时的烦闷也烟消云散,一门心思开始考虑晚上的行动了。
如果兄妹俩知道了立华秦的真实身份,还不马上跳起来。
立华秦喊来旅店伙计,吩咐对方给自己买来一套深色的衣服,然后跑到旅店厨房里找来几块木炭,将衣服抹上一道道不规则的粗黑线条,几番摆弄后,一件简单的夜行衣就搞定了,然后坐在桌边研究起地图来。
从行囊里拿出路德交给自己的《昂德维特大陆记事修正》,对比着里面的地图开始页页翻看起来。
其实这本书还不能完全算是路德的原著,只是在书中原有的内容旁边上加上了他的很多个人标注,有指出错误的地方也有更加详细的解释,看到路德某些言辞犀利的评语,很难让立华秦接受那个木衲的老人居然还是个地理加历史学者的身份。
昂德维特大陆四面环海,周围点缀着许多岛屿,大陆形状非常相似以前那个地球的美洲大陆,不过南大陆比北大陆要小很多,连接南北大陆的大陆桥向西弯曲环抱着一个大海湾。
从北边高寒地带的山岭分别向南、东方向流淌着四条大河以及数十条小水脉,其中最大一条叫瓦格纳河,由北向南进入北大陆中央腹地后汇入大陆最大的湖泊亚米特湖,然后转向东行横穿大陆入海,东行沿途分出数十条支流,形成丰富的水网覆盖整个平坦的北大陆东部平原,尤其是那个硕大的入海口的三角洲,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水宝地,此外,另一较大分之也从亚米特湖向南分出,穿过北大陆最大的月之森林钻入弯曲的北大陆南部山谷然后注入大海;其他三条河流无论是长度还是分之都明显小于瓦格纳河,都是由北向南注入北大陆南方大海;北大陆中央为两条南北平行偶尔有断带的山脉,中央是狭长的盆地,以此为界,大陆东部几乎全是河流形成的河网平原,南部大多为山地丘陵和森林,北方大多为险峻的高山地带和大片寒带森林,西部草原和沼泽居多,夹杂少许丘陵山谷,不过和东部平坦顺滑的海沿线相比,西部海岸绝大部分都是由险峻的山脉悬崖构成,很难找到一处平坦的海滩,所以西部的港口城市少得可怜,大部分城市都集中在离海岸较远的内地。
南大陆总面积不到北大陆的三分之二,北边临海一线有几座高山,几条稀疏的小河分散引出,最南部是茂密的雨林,而连接大陆桥的相当面积区域都是沙漠,南大陆中部是几条河流交叉形成了一片小水网地带,总的来说南大陆的地形复杂程度远远低于北大陆,土地也比较贫瘠。
再看看国家划分,如今的卡傲奇帝国果然是全昂德维特大陆的头号强国,至中央山脉地带开始,一直绵延到西部海岸,几乎北大陆一半多都是卡傲奇帝国的版图,帝国首都城市为雷兹多尼亚,位于帝国西北部,西靠海岸线的山脉,北边来的卡拉提纳河自城东而过转入西南方向,在大陆桥的颈部注入大海,大大小小的行省十多个,如今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最东部靠近大陆中央山脉的德尔维普郡。往东就是另一个大国莱依索鲁共和国,中间还夹着一个光辉神教的圣都――赛莱斯特教皇领,南方连接罗兰德王国,东南接壤劳普鲁德大公国,西南连接扼守大陆桥的费尔提兰港自由商业领,北方、东北分别接壤米亚斯王国和希洛王国,在北大陆的东南角是被莱依索鲁共和国还包围着的比斯科迪联合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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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陆就的国家和自己的地形特点恰恰相反,除了一个较大的爱恩法斯特王国外,剩下几乎一半的土地被数十个小城邦分割得支离破碎。
“这个昂德维特大陆还真是国家林立啊,不过那么多国家里面,就卡傲奇帝国和莱依索鲁共和国最大,国家实力应该也是前两位的,其他的都是些小国家,看似政权如林,不过世界格局很单一,大国就两个,国际事务的对错都是他们说了算,这两个强国之间的矛盾很容易单方面在大陆上引发战争,其他的小国家只能跟着遭罪了……”
看了书的前几篇就累得不得了,毕竟自己在以前的世界就不是关心国家大事和国际形式的人,多日来的奔波和下午的打斗让自己觉得实在太困了,喊来旅店伙计吩咐了一些事情,索性一倒头呼呼大睡去了……
直到天黑了,白日里混乱纷杂的街道上逐渐没了行人的身影,只剩下一辆辆卸去马匹的空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街道的两边,偶尔一只野猫飞快地从街道一边的马车下穿出又没入另一边的马车下,街道尽头稀疏地传来声声看门狗烦躁的吼叫,一轮弯月奋力地用一角撕开厚厚的云层,将几缕银白的光芒投射在小镇上。
立华秦简略地吃过饭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造成没有外出的假像,而自己早早地就换上了自制的夜行衣,为了方便行动,特地把衣服多余的布料给撕了下,用细绳系住手腕和小腿,腰部也用一跟黑色的腰带缠了个严实,对了,还差个头巾,怎么把这儿给忘了啊,没办法,只好用撕下的布条把脸围住,后面系个结,只露出眼睛在外面,最后再把隐者项链戴上,项坠塞进了衣颈里。
再对着月光看看镜子……黑色紧身衣包裹着一具玲珑的身段,细柔的手臂,修长的腿,纤细的柳腰,乌黑的长发马尾,整个一个女忍者嘛。
郁闷,这下少女的身材全暴露了,翻了翻行囊,从里面掏出一件薄披风,往身上一披,再把披风两端往身前一裹,才算遮住了大半个身体,嘿嘿,好象更酷了,不过到时候这披风还是要丢的,不然里面的打扮可就白费了。
轻轻推开窗户,似乎没听见街道有什么动静,一阵能量的激荡后,一个裹着披风的少女已经悄悄地落在街道一角然后迅速朝南边的小镇出口跑去。
“队长……好象刚才出现了能量的波动?有个人在街道上跑!”
“哦?那间房间有动静吗?”
“里面漆黑,没什么情况,好象人还在里面……”
“嗯……你去追踪那个人,泰若下午跟踪另外两个人还没消息,只有我继续在这里监视了,有情况马上回来通报。”
“是!”
隐没在某个建筑物背后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跳了出来,悄悄跟着立华秦追了上去。
第四话 尾巴
月亮的努力终于告一段落,厚厚的云层覆盖了黑夜,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阵滚滚而来的低沉轰鸣,像碾压过来的巨大车轮,越来越近,猛地在天空中破开一道裂隙,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像一条光蛇吃力而快速地抖动着,紧接着就是炸雷的响声,震得大地战抖、人耳发麻。
风就紧接着大起来,落井下石般跟随着雷电铺天盖地而来,原野上的大树在风中猛烈摇晃,一条条树枝也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呼啸、扭曲、抽打着,一些枯枝败叶随风旋转着飘舞,又纷纷落了下来,狂风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冷雨从天而降,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形成一道道密集的水幕,在闪电的照映下来回晃荡。
“什么玩意儿嘛,老子才出门就遇见晦气……”
雷雨严重弛懈了立华秦的步伐,郊外生长茂盛的草地现在成了一片水洼沼泽地,深一脚、浅一脚,根本无法跑动起来。
那个跟在后面的家伙就更惨了,一方面要保持距离跟着目标,还要随时警觉前面的人发觉自己,每当看见立华秦停下脚步可能回头,自己极不情愿地就得倒在草丛中躲藏,全身泡在泥浆和杂草中的滋味可不是这个禁卫魔法师愿意接受的待遇,想着那个队长给自己的差事,肚子里就是无名火起。
“妈的,你倒好,可以躲在镇上避雨,老子就得遭罪……”跟踪者暗自骂着上司,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百米远的地方。
……人呢?不会吧,就跟丢了?
黑夜里瓢泼的大雨在跟踪者的眼前形成一幕天然的屏障,阴差阳错地让立华秦摆脱了尾巴。
艾德里克兄妹从上半夜开始就隐藏在亨利舍尔男爵的别墅正面不远的小灌木林中了,看着对面的男爵别墅房间里灯火摇曳,不时有一两个仆人从高大的建筑外走廊穿过,一声声猥琐的笑声从别墅的内部穿来。
大雨的降临并未动摇兄妹俩的决心,两人紧靠在灌木后,任凭黄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
“哥哥,好象他们没什么防备啊?”艾依梅有点顶不住了,曲卷的身体感到僵直难受,尤其是雨水浸透全身后衣服都紧紧地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错了,没看见那些在门口站岗的卫兵了吗?连武器都抽出来了,不是全力戒备是什么,他们抢了那么多女子,自己肯定心虚,再加上今天我们教训了他们两次,不注意才怪。”
顺着艾德里克的指引,艾依梅透过厚厚的雨幕看见了隐藏在围墙栅栏后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同样遭受着大雨。
“哇,这个亨利舍尔还真可恶,自己在里面享受,却让部下冒雨为自己提供保护,要不是今夜有暴雨,咱们还真得吃亏。”艾依梅吐了吐毒舌,一串从头发上滴流而下的雨水马上钻进口腔,让少女厌恶地皱起眉头。
不远处,一个黑影偷偷摸摸地从艾德里克身后的灌木丛中探出了头,似乎在隐蔽过程被灌木的尖刺给划伤了,发出一声轻微的咒骂。
“哥哥……好象有人?”
身为刺客的艾依梅敏锐地从雨声中捕捉到这一细微的动静,说完,悄悄地艾德里克给指了指某个方向。
“嘿嘿,哥哥,我去看看……”
艾依梅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然后抽出匕首,一旁的艾德里克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对自己妹妹这方面的实力是很有信心的。
隐蔽在灌木丛里的那个倒霉鬼就是负责跟踪两兄妹的另一个禁卫魔法师,这个可怜的家伙比刚才跟踪立华秦的人还倒霉,一个下午没吃东西不说,还陪着蹲了半夜,享受着雷雨,这对一个高贵的卡傲奇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不过更重要的是,马上他就会知道自己连同愚蠢至极的上司在这次行动中犯了多大的错误——居然妄想用魔法师这一本不擅长侦察的职业去干刺客的工作,而且跟踪的目标本身还是刺客!
有时候贪功会葬送掉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士兵。
当艾依梅拨开草丛发现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并不是立华秦的时候,一柄锋利的匕首从男子的脖子抹过,几乎没什么声响,刚才还在探头探脑的活人就成了一具尸体。
“皇帝的走狗!”
简单地搜刮了一下尸体,从伪装的平民外套里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徽章——几乎让所有卡傲奇帝国魔法学院毕业的魔法师们羡慕不已的皇家禁卫军魔法战队纹章。
“干掉个大的!你看!”
艾依梅笑嘻嘻地摊开手掌,将一个东西递到兄长面前,脸上天真的笑容让人无法想象此人就是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刺客!
艾德里克皱紧了眉头,说道:“连禁卫魔法师都出动了,帝国皇帝这回可是动真的了!不好,立华会不会……”
又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宽大的披风怪异地裹着单薄的身体,在风雨中摇摆。
还没等有所指示,艾依梅习惯性地就跳进了一旁的草丛,等那人刚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马上从后面扑了过去,匕首直接对着对方的要害挥了过去!
眼看匕首即将从后背心刺入,那人的披风被风吹起了一角,露出了后腰插着的一把精美短剑。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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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把匕首偏离了目标,不过惯性却还是把自己的身体不偏不斜地撞到了那人背上。
“你想死啊!”
只见立华秦面朝下,一个狗吃屎扑在了泥浆里,艾依梅趴在她身上,用手捏着立华秦的耳朵小声骂到。
“姐姐,是我啊,不好意思,来晚了……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啊!”
看见兄妹俩果然在事先约定的地方等自己,立华秦为自己的迟来感到不好意思,唉,早知道要下雨,自己就早点出来嘛,不过刚才可把自己吓死了,差点就成了匕下之鬼。
“哈哈,立华,你穿的什么啊,跟乞丐一样!”
艾依梅看见立华秦全身上下都是污泥,穿着古怪的紧身衣,一条破布夸张地把嘴遮着。
“立华,刚才有人跟踪你吗?”
艾德里克望了望远方,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立华秦。
听到他的讲述立华秦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象……没有吧?”
“最好小心点,出什么意外就糟了,现在我们……”
三人迅速将行动方案重新确认了一下,然后各自奔向了目标。
不知道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财,一个小小的地方领主的别墅居然修建得如此豪华,其规模几乎可以相当于一个小村庄了,几乎可以容纳近千人居住。
一道约一米高的石墙围绕了别墅一圈,围墙上半部是近三米高的铁制花刻栅栏,每隔几米栅栏顶端安置着有一顶漂亮的带防雨罩的油灯。高档石材修造的四层主宅,深色的墙壁上点缀着花哨的彩石,大门两侧墙壁表面凸出雕刻着不知名的巨大女神像,雪白大理石搭建的阳台刚好处在雕像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是被扛起一样。连主宅大门前的宽大阶梯都是用大理石砌成,两排小型雕像一直从阶梯左右两侧布置到别墅大门前,上面点着油灯。主宅四周连绵着高矮不一的建筑,虽然规模和用材不比主宅,但从建造工艺上看也是极其奢华的。围墙和别墅建筑之间是近三十米的一大圈草坪,错落布置着巨大的花台和珍贵树木。
如今这座漂亮的别墅正被两个人不速之客搅地一塌糊涂,被雨水浸泡的草坪被慌乱的人们踩得烂如稀泥,花台里修建整齐的植物丛中偶尔还躺着几个鲜血淋淋士兵。
艾德里克和艾依梅暴风骤雨般的突然袭击让那些男爵别墅门前的士兵和打手们乱成了一团,三三两两的士兵毫无章法地包围了这两个造访者,进行着不痛不痒地攻击。
“切!如果说帝国皇家禁卫军是狗熊,这些贵族私兵就是狗熊身上的脓包!简直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艾依梅像在人群里散步一样,稍微活动一下身子,就会有个士兵摔在地上嚎命。
艾德里克也是打得索然无味,都懒得动用斗气了,某些白天和自己交过手的男爵打手一看见他举起长剑就吓地跑进了别墅。
别墅正门的人们几乎是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刚才严整以待的气势早就被兄妹两打了个烟消云散。
本来打算一击就走,然后尽量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艾德里克现在觉得简直是多此一举,早知道他们三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救人了。
第五话 夜袭别墅(上)
几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别墅一侧的小楼,惊慌地站立在房间中间,正对着一位悠闲地坐在主位上的身穿高级铠甲的军官。
“齐格飞队长,执事科查大人今天说的那几个人来了,我们根本顶不住啊,还是队长亲自去看看吧!”
军官身高近一米九,高大魁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结实的手臂,一看就知道是个经过长期锻炼的战士,一套铠甲匀称地包裹着充满霸气的身躯,身后是一袭黑色的披风,一头深灰色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身后,棱角分明的脸毫无表情,一双精光闪烁的淡金色眼睛死勾勾地注视着右手上的一杯鲜红的酒,左手扣着头盔放在腰间,一柄宽刃剑放在面前的桌上。
“急什么?让那些老爷们和那几个小子多玩会儿……”
空洞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从军官口中发出。
“可是队长……男爵大人他……”
“啪!”晶莹的玻璃碎片在蓝色的地毯上惊恐地四下跳跃,鲜红的酒液慢慢地渗进纤维之中。
被部下称为队长的齐格飞用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就制止了部下了劝阻,然后用充满杀气的目光看着面前这几个士兵,巨大而无形的压迫让小兵们几乎无法反抗,一个个都奄下脑袋不敢再说一句话。
“……去看看!”
在部下的簇拥下,齐格飞左手端着头盔、右手握着武器走到了别墅大门前的阶梯上,冷冷地注视着远方几十米远的大门。
看见自己的上司兼偶像的到来,原本慌乱的士兵一下子都来了精神,个个奋不顾身地拿着武器冲向艾德里克兄妹,让本来还游刃有余的兄妹俩迅速陷入了困境。
“妹妹,按计划,我们先退出去,尽量多吸引点敌人!”
艾德里克不敢轻敌,把斗气提升到最高,几剑抡开几个士兵,和妹妹靠在了一起,然后警惕地注视着给四周敌人带来勇气的军官,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没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一连串的猛攻差点让艾依梅招架不住,看见刚才还被自己嘲笑的贵族私兵一瞬间就如此英勇,也不由得开始注意那个到来的军官。
两兄妹迅速退出了大门,近百名士兵和打手蜂拥着追了上去。
“艾德里克……原来是你……几年来,你还是没进步啊!”
齐格飞淡淡地自言自语着,也不去指挥部下,只是呆立在原地,似乎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另一边,立华秦正小心翼翼地绕着围墙迂回。
弯曲着身体顺着围墙栅栏慢慢移动,在见整个别墅都在发生混乱,一只只火把在建筑物走廊上燃烧晃荡,一队队士兵在别墅四周的空地忙乱而紧张地列队,大门那头,隐隐穿来阵阵兵刃格挡发出的清脆碰撞声。
雨似乎小了点了,越来越多的声音信息从黑暗中传了出来,不时还有一个士兵匆忙地从立华秦一侧的围墙边跑过,远去的金属铠甲碰擦声让立华秦紧张不已。
好不容易才绕到了后门,别墅前的争斗声已经听不见了。
还真安静,好象这里真没有什么人了。
飞进围墙,立华秦悄悄地迂回过后院的几个花台,钻入了漆黑的走廊。
房间那么多,天知道哪间是关人的地方啊?立华秦头都大了。
前面拐角两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影子出现了,赶紧翻下走廊,躲在墙根。
“妈的,兄弟们下雨天为大人站岗,前面打得那么激烈,居然他还在楼上快乐!”
“小声点,科查那家伙要是听见了还不又去打小报告,谁叫我们是小兵啊,只能捡他们吃剩的了,等明天我们干脆先……”
两个士兵一边走一边聊着,似乎说到了什么高兴的地方,都邪邪的笑起来。
等士兵走远,立华秦才又翻回走廊,绕了一处拐角后发现了通往二层的阶梯。
一间灯火通明的的房间里,十多个少女蜷在角落里,恐惧地看着两个男人。
彩色的地毯上零散着空酒瓶、水果,甚至还有一滩早已凝固的血渍。墙壁上挂着几副巨大的淫秽壁画,一张宽长的桌上摆满了水果、红酒和盘盘烤肉、菜肴。
一个个子高瘦,神情极其猥琐,头上包着一根绷带,正点头哈腰地端着一大杯酒跟在一个肥胖的男人身边,此人正是白日被立华秦折磨过的男爵府执事科查。
而那个肥胖的男子一身睡衣,正瘫坐在桌子后的沙发上,苍白而油腻的皮肤尽是褶皱,身上每一处都是松塌的赘肉,一双小眼睛放着色色的光,一双粗短的手指正对着眼前十多个少女晃来晃去。
“哈哈,看看今天谁陪大人快活,嘿嘿……”
“男爵大人,外面有人在骚扰大人的雅兴,属下已经命令齐格飞队长去镇压了,请大人放心享受……”
“好!好!科查你今天为我英勇受伤,现在又安排妥当,深得本爵之心,我决定重重赏你……你看看哪个比较合适,就选个去吧,嘿嘿……”
这两个混蛋正在房里淫笑着的时候,立华秦早已来到走廊拐角处,正要穿出走廊,忽然发现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士兵。
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泛着浅蓝色的能量从双手掌心析出,凝结成两团极寒的冰球飞了出去,两个门卫瞬间被击中,同时被冻结成两具僵硬的冰柱,然后被立华秦推下走廊,掉进了一楼的花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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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舍尔男爵大人,需要我来服侍您吗?”
少年一身紧身夜行衣站在了房间中央,顺手关上了房间反锁起来。
一阵能量的激荡后,整个房间被一股无形的魔法屏障给填充起来,处于其内的任何声响就算能够传出去也会变得十分微弱。
被雨水浸过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一具完美的少女身体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在遮脸布外面,立华秦亭亭玉立地站立在两个人渣面前,婀娜的曲线透出少女一身说不出的柔媚,尤其是那恢复了的少女声音,如同天使的吟唱一直透达心田。
房中的两个男人先是吃惊地看着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少女轻盈地走进房间,然后又主动关上门,接着用一种几乎要融化掉听者耳朵和烧坏大脑神经的声音,一时间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亨利舍尔坐在沙发上肥胖身躯打着颤,厚厚眼袋下的眼睛瞬间充满血丝,直勾勾地死盯着少女的身体,口中不停地倒吞着口水,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只好死死地按着长桌的边缘不停地摩挲。
“天啊……爱之女神爱丝拉达姬的奇迹……我可以对所有神发誓,我可爱的美人,你是这世界上最能掠夺男人心的女人,老天,让你的爱之魔法穿透我的心吧……我无法呼吸了……科查……科查!你这个笨蛋,还不快点按住我的心,它快跳出我的胸膛了,我快死了!”
这个狗屁男爵还真是个大花痴,这个时候还能肉麻得起来。
男爵自我陶醉了半天,而一边的科查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根本就无视男爵的存在了,痴呆地望着少女,手中的酒杯早已落地,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两个混蛋……早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就不用花那么多工夫,一路上笑着进别墅,这些人还不个个都看晕过去了?费妮乱想着,本来是想进来的时候耍个酷,没想到这两个男人色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亨利舍尔见少女若有所思,以为对方在观望自己的态度,连忙说道:“小美人啊,你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今天新招来的?快快快,走近让本爵好好看看,怎么穿湿的衣服啊,快脱了,让本爵为你暖暖吧……”
这个大白痴……
一脚揣过去,肥猪般的亨利舍尔就如滚筒般滚了出去,几个少女惊慌地赶紧跑开,刚好让出了一个角落,只见“滚筒”准确地击中了摆在角落里的一个大花瓶,哐啷一声……
亨利舍尔的一身的肥肉已经埋在一大堆陶瓷碎片中了。
一边的科查这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当看见立华秦笑嘻嘻地从腰后拿出一柄短剑的时候,才惊恐地大声喊起来。
“卫兵!卫兵!”
“科查大人啊,别叫了,没人了!”
“你?……啊!你是今天那个魔法师!”
费妮的脸在科查的脑海中渐渐演变成昨天下午那个少年魔法师的模样。
费妮轻轻地抬起左手抵在科查的胸前,右手的短剑在对方眼前比画着,感觉到对方全身都在哆嗦,手掌下感应到的心脏在猛烈而快速的跳动,一阵厌恶从少女心里冒出。
体内的精神力迅速集合剥离出一团能量,接着一道猛烈的能量冲击波从手掌心发出,科查如稻草人般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墙壁上,整个身体平整地陷进墙内。
看来不死也只有半条命了。
哎呀……下手太重了!吐了吐小舌,赶紧用手中的短剑将那些被绑缚的女子一一解开绳索。
获救的女子都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奇怪装束的少女几下就把两个大男人给丢翻在地,个个都露出欢欣而激动的表情。
“快跟我走!”
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就完成了,赶紧打开房门,领着一串女子由原路返回。
第六话 夜袭别墅(下)
在艾依梅的掩护下,艾德里克一剑将面前一个士兵的盾牌砍上了天,焦急地望了望别墅内部,暗中为立华秦担心着。
怎么还不发信号,是不是出事了?
按照约定,一旦立华秦顺利释放完被掳的女子就应该发出魔法光束,然后两兄妹就会撤出战斗回西穆镇,不过都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接到任何信号,而面前的男爵府卫队士兵和打手却越来越多。
大雨严重地影响了交战双方的行动,穿着厚重铠甲的男爵卫队士兵连续进攻了几次,都没把这两个人捉住,而且每次好不容易要包围起来的时候,艾德里克兄妹都会迅速脱离,等士兵一稍后退,他们又冲了过来,反复的骚扰让士兵们疲惫不堪。
一个身穿高级铠甲的高大军官――齐格飞雕像般耸立在别墅主宅前,还是冷冷地注视着大门外混乱的部下,眉头渐渐地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思考着眼前这场有点不符合逻辑的战斗。
侧过头听了听别墅后方,好象没什么动静,齐格飞一摆手,更多的士兵从别墅内的集合点冲了出去,而他本人也在匆忙而过的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前面混战的士兵似乎都没发觉发生在后院的变动,如今,只有一个军官迈着粗重的步伐走向后门。
“妈的,这大门怎么这么难打开啊?真该死,忘了找钥匙了!”
连续推了好几下,栅栏门都纹丝不动,看来自己的力气是小了点。
几个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大雨中瑟瑟发抖,更有几个都开始小声抽泣了。
“靠……我都没哭你们还哭,这些小妮子……”
费妮一听见女人哭就头大,心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赶开围观的女子,后退了二十几米,开始酝酿魔法。
“我轰你大爷的!!!”
两只手高举头顶,手掌交叉,闭上了眼睛,头上的马尾早已在风雨中散了,长发在身后飘散卷动。
强烈的能量从少女身体表面喷涌而出,汇集成两股如烟的气流,然后顺着两只手臂交织而上,旋转集中在交叉的手掌背间聚集成一团不断膨胀的银色电球,夜风中所蕴涵的能量迅速在自然魔法的召唤下融入那团旋转的电球,随着能量的密度不断增大,球体开始发出青白色的光。
电球的亮度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团耀眼的高速旋转中的银色光球。
“给我停下!”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接着一道剑气从黑暗中破开空气奔向费妮的后背。
有人偷袭!?费妮心头一颤,可是手上自然魔法已经聚集完成,一旦放弃就前功尽弃!来不及了,拼了!
“冰――锋――锐――芒!”
与此同时凭借着奋力一吼,那团急速旋转的电球从费妮手中飞向远处的大门。
发出魔法那一瞬间,费妮也不去看是否凑效,一个极不雅观地侧身一滚,朝一边的草地上扑了过去,不过还是晚了,正在空中下落的少女像是被什么敲中一样迅速改变了方向,然后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几缕破碎的布条在风雨中飘舞飞扬。
“啊!”
剧烈的疼痛从背部穿来,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挡黑暗中来袭的剑气,撕开的肌肉组织流出鲜红的血液,混杂着衣服上的雨水、泥浆流淌在草地上。费妮差点当场痛晕过去。
恐怖的爆炸从大门方向传来,少女忍住疼痛扭头望去,只见一团耀眼的光芒从远处膨胀开来,雪白的光幕中映出四周躲藏的女子身影,无数的泥块、砖块、大门栅栏的金属部件在空中飞舞,零散地落在宽阔的后院草坪之中,刚才的高大后门连同一大段整齐漂亮的围墙都在爆炸中无影无踪了。
“我就知道还有只小老鼠在后面偷东西……”
高大的军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柄冒着寒气的宽刃长剑提在右手。齐格飞仓促中发出的剑气威力太小了,而且还晚一步,没能阻止那个少女魔法师对大门的毁灭性攻击,不过就这样的小威力剑气也应该够她受的了。
“快跑啊,还傻楞着干什么!!!”
费妮鼓起全身力气突然吼了起来。
被刚才的魔法爆炸吓呆的女子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穿过破开的围墙钻入雨夜中。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少女……”
齐格飞不屑地瞄了一眼那些消失在黑夜中的女人,身后已经传来纷杂的奔跑脚步声和一片金属擦碰声,知道自己部下已经被刚才的大爆炸给惊动了,而那些女人在这样的夜晚一个都跑不了。
刚才的用力喊叫几乎耗尽了费妮最后一丝力气,神经再也压制不住背上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身体一歪,头朝下匍匐在草地上,任由鲜血从背后的伤口流出。
雨开始渐渐稀疏,混杂着泥浆的血水在地上四下蔓延流淌,搅拌着草坪上踩碎的花朵草叶,一群士兵在一个高大军官的指挥下包围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昏迷少女。
雨,终于停了。
夜空像是劫后余生般抹去了遮掩的云层,弯弯的明月再次露出了脸庞,银色的月光铺满大地,拂去尘埃的空气格外的清新透彻,刚才还在狂风中扭曲挣扎的树枝现在挂满了颗颗水珠。
雨水顺着人们铠甲的表面滑下,沿着肩膀流向手中的武器,再顺着长剑的剑刃下行,最后在刃尖凝成一颗颗水珠滴落,点点滴滴,士兵们无一人言语,只听见一片水珠滴答在草地积水洼中的声音。
齐格飞缓缓地走到费妮面前,注视这个坚强的少女,在自己的攻击下居然毫不避闪还执著地运行着魔法,哪怕自己生命垂危依然顾及着救人,可现在就要成为自己锋利剑下的又一个牺牲品,虽然自己杀人不眨眼,但是面对如此勇敢的少女,脸上的肌肉还是微微颤抖着。
“哈哈,这个妞自不量力,居然敢袭击我们别墅,看你还嚣张!”
士兵堆中还夹杂着几个男爵府打手,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走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少女骂骂咧咧,接着抬起脚想去踢这个已经垂死的少女。
“嘣!”“啊!”
一个人影飞了出去,然后摔进了十几米远的一个花台,只露出两只脚在外面摇晃。
齐格飞取下了头盔,长呼了一口气,动了动脚踝,厌恶地看着面前剩下的几个打手,阴冷地说道:“谁允许你们动手的?”
打手们的脸都白了,惊恐地看着这个男爵府卫兵队长,知道此人一惯行事怪异,心狠手辣,全男爵府的人都对他避让三分,就连亨利舍尔男爵和科查执事都不敢多和此人照面,唯独那些卫队士兵们对他敬畏有加,几乎奉若战神。
“你们,还不去看看男爵大人如何了,现在男爵大人可是很需要你们的……”
虽然同为男爵府部属,不过这些卫队士兵和打手却属于两个相对独立的部门。一个大都是由地痞流氓招揽而来,平时就负责干些敲诈勒索的事情,而属于齐格飞统帅的男爵府卫队,则大多是由平民或在帝国正规军里混不下的老兵组成,负责领地治安和男爵府安全事务。
这两队分属不同人领导的队伍平日里就摩擦不断,保持着和正规军相似传统的卫队士兵对这些平常喜欢在百姓头上做威做福的打手十分厌恶,再加上大量的油水都被对方占有,所以几乎没有一个人对刚才齐格飞的踢人动作感到意外,反而个个心里痛快得很,甚至还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先动手。
“队长,那些女人……”
“哼,收队!”
齐格飞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女子,在他心里,这些被掳掠来的女子丝毫和卫队无关,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别墅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几个士兵正要将血泊中费妮抬起,两个身穿平民长袍装饰的中年男子忽然从黑夜中走了出来。
“慢着!这个孩子的必须交给我们!”
领头的一人将长袍罩头抹下,露出一张极其傲慢的神色,此人正是从忧郁山谷一路追踪费妮来西穆镇的帝国皇家禁卫魔法战队小队长。
正当男爵别墅发生着激烈地战斗的时候,那个小队长一人在西穆镇监视着旅店,但是用尽一切精神探视方式都无法感应到房间里的动静,而且自己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不由得疑心大增,按耐不住终于冲进了旅店。
和他想象的一样,房间里空无一人,预感到可能出现的意外,禁卫魔法小队长赶紧顺着部下追踪的方向追了过去,半道上遇见了跟丢了人的部下,两人汇合继续搜索,又在近临男爵别墅正门外的灌木林中发现了另一个部下的尸体。
从别墅后面传来的巨大爆炸立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别墅内外混乱一片的场景让他们判断昨天下午发生在街头争斗的几个少年肯定参与其中,只是那个威力巨大的爆炸让他们吃惊不小,这样大威力的魔法肯定来自一个非常厉害的大魔法师。
当他们看见眼前倒在别墅草坪上的人居然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心中那个震惊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出来的,照理说,在皇家禁卫魔法战队里能发出这样相同威力魔法的人还是有的,但是现在这个魔法却来自这个少女,倘若能够抓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损失一个同伴的责任早就不算什么了,于是怀着又惊又喜的心情赶紧在士兵即将带走少女前站了出来。
第七话 命运之夜(上)
亮出一个禁卫魔法师徽章后,两人得意地望着对面那个军官,满以为这个小小的地方领主私兵队长会乖乖地交出俘虏。
知道对方来头的士兵们都不敢动了,谁也不想去招惹这些来自帝都的皇家亲兵。
“两位还是快离开这里,男爵府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齐格飞轻蔑地笑着,声音几乎是从嘴唇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不知道这个人正是皇帝陛下通缉的暗杀者吗?难道阁下想阻挡我们禁卫军办理公务?估计就连你们男爵大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态度的!”
禁卫魔法师没想到对方居然敢顶撞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
齐格飞转过了身,丝毫不理会那两个禁卫魔法师的恐吓,一旁的士兵像是得到命令一样一涌而来,将两人阻隔在人群外,开始抬起费妮。
“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艾依梅和艾德里克突然也出现在被魔法轰开的断墙边,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随时都有可能冲过去抢人。
巨大的爆炸传到了别墅正门,刚还在混战的人们都同时停下了动作纷纷望向别墅后方因魔法能量爆发而产生的绚丽光芒,一些曾经在正规军里服过役的老兵迅速撤离了战斗,都往别墅里退去,剩下来的打手根本就不敢和兄妹两交手,一会儿工夫就跑了个精光。
艾依梅兄妹预感到立华秦可能出事,两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同一句话“快去救人”。
不出意料,当兄妹俩站在破损的围墙缺口看见远方的地上躺着一个身穿深色夜行衣的瘦弱身体,就知道那肯定是立华秦,而那个一旁的高大军官,肯定就是刚才一直在别墅主宅前没有出手的人。
“队长,就是他们!”
禁卫魔法师士兵认出了艾德里克兄妹,从发现的同伴尸体上的伤口上看肯定是吃了眼前这两人的偷袭。
“通缉的暗杀者……”
禁卫魔法师小队长终于下了肯定的判断,这两人的身高外形和皇宫内务大臣的通缉令中所描述的几乎一样。
“你们这群卡傲奇帝国的杂碎,还不赶紧放了我们的人!”
艾依梅看见远方的立华秦头朝下趴着,后背上还有条伤口,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虽然立华秦看似一个被富贵生活宠惯了的贵族少年,但是在危机关头还能奋不顾身的战斗,这在艾依梅眼里简直就是英雄的举动,言辞之间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却不知道这一句又把立华秦带进了一个超级麻烦中。
对方的实力远远大于自己,再加上出现了两个禁卫魔法师,兄妹两暗暗吃惊,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退路了,倘若现在撤退,那立华秦就彻底完了!
“好啊,今天总算可以来个一网打尽,皇帝陛下也会欣慰的。”
禁卫魔法师小队长得意地看了看周围的男爵府卫队士兵,看见到处都是自己人,虽然对方是两个比较难缠的近战型对手,不过胜利的把握却很大。
“传我的命令,所有士兵恢复原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一人进入别墅后院!”
一直旁观的齐格飞背对着众人戴上了头盔,然后转过身,下了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的命令,惊愕之中的人除了那些士兵外,还包括正得意中的两个禁卫魔法师和两兄妹。
回过神来的士兵们迅速撤了个精光,若大的男爵别墅后院瞬间就只剩下了五个站着和一个躺着的人。
“队长阁下?难道你要单独与通缉犯作战?哎呀……您真是武勇啊!”
禁卫魔法师士兵看见齐格飞开始握紧了宽刃剑,以为对方比自己还胜券在握。
“不,先生,我是旁观者,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和禁卫魔法师抢功劳呢?”
齐格飞干笑了一声,不过这个笑声让两个禁卫魔法师心都紧了,要知道,面对凶悍的通缉犯,失去近战支援的魔法师是很难应付的,除非他们是魔导师级别,不然很可能被战士的持续进攻给打得手无还手之力。
“好……你给我记住,等我们收拾了通缉犯再和你们家男爵大人理论!”
禁卫魔法师小队长迅速斜着跑出一段,和自己的部下形成了相互支援的站位方式,紧接着几道冰箭魔法就对着艾德里克兄妹直冲而去。
两个禁卫魔法师交替地使用能够快速施展的元素魔法进行远攻,一时间只能躲避,数次企图冲上去近身战斗都被逼了回去。
“森德,快解决他们!”
小队长见对方完全对自己够不成实际威胁,禁卫魔法师的自信又来了,只见他迅速张开了魔法盾,一个接一个的火球从双手交替射出,掩护着部下施展大型攻击魔法。
禁卫魔法师士兵合拢身体,一团团光雾开始在身体上聚集,一个大型的风系魔法开始酝酿。
艾依梅和艾德里克赶紧分开,从两个方向分别包抄那个企图施展大型魔法的禁卫魔法师,不过在禁卫魔法师小队长的疲劳轰击下始终无法靠近。
禁卫魔法师丰富的作战经验在这里得到了发挥。
一声惨叫从刚才部下站立的地方传来,扭头看去,只见还在聚集能量的部下已经不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个几乎快断成两截,而上半身还在抽搐的“准尸体”。
站在尸体一旁的齐格飞漫不经心地用手抹了抹剑上的血渍,戴着头盔的脸转而望向了那个剩下的小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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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双方都在几秒钟内停顿下来,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艾德里克第一个反应过来,连续几个跳跃就靠近了禁卫魔法师小队长,鼓起全身的斗气,对着敌人迅速砍出十多剑,这是高级剑士最得意的招式。
“妈的!”被攻击的禁卫魔法师小队长赶紧身体一闪,接着张开双臂,另一道冰晶防护壁开始在魔法盾外形成,企图凭借双重保护抵抗攻击,然后寻机逃跑。
“喝!”“喝!”
从两个方向几乎同时传来了的怒吼,两列共四道剑气从前后两个角度对着冰壁还未成型的禁卫魔法师小队长席卷而去。
连续而猛烈的剑气一下子就撕破了魔法师的双重防护,一片血雾之中,魔法师的身体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血肉飞溅在方圆十几米的草坪中,再也不见半点活人的痕迹。
齐格飞和艾德里克几乎是用着同一个动作收住了手中的武器,然后默默地对望着。现场一片宁静,刚才还被雨水冲洗过的清新空气顿时充满了恶心的血腥气。
“带着这个人走吧,以后别再来帝国了!”
齐格飞一转身,武器入鞘,头不回地走了回去。要不是他的出手,艾依梅兄妹很可能在两个禁卫魔法师手上吃亏。
“啊……你是齐格飞……我早该看出来了!你肯定是齐格飞!”
艾依梅突然对这个声音有了印象,一个记忆中的人出现在脑海中,于是惊讶地高呼起来。一旁的艾德里克也以一种不可能的眼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冷酷的军官。
“不……你们认错人了……”
“那你怎么会使用只有银狼佣兵团的高级成员才能学习的‘气斩术?’别给我说这是你自己领悟的!难道承认自己的身份真得是件很可耻的事情吗?”
艾德里克收起武器,指示艾依梅赶紧去照看一下立华秦的伤势,一边上前几步,对着齐格飞的背影缓缓说着。
“笑话!‘气斩’在这个昂德维特大陆的剑士中又不是什么独门绝技,凭什么说是那个小小佣兵团的特殊战技,真是孤陋寡闻!”
军官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转而大笑起来,笑声中整个身体猛烈晃动着。
“你说的没错,不过一次两道剑气的‘气斩’也是全大陆的剑士都会的吗?”
艾德里克笑着说道,对方这次没回答,现场的气氛僵化起来。
“啊!”
正在处理立华秦伤口的艾依梅突然喊了起来,正在沉默中对峙的两个男人也被惊动了,纷纷扭过头看过去,艾依梅赶紧用身体挡住了立华秦,一边用手捂着嘴,好象要把刚才的喊叫给吞回去一样。
“怎么了?”艾德里克心里一紧,以为立华秦的伤势超过了妹妹的想象。
“哥哥……她……她……她是女的!”
听见妹妹这句话,艾德里克眼睛都大了!似乎觉得今天晚上在做梦。
艾依梅在检查费妮背部伤口时发现了一条宽大的布条包裹住了前胸后背,而一道明显是剑气类的攻击将其由后背撕成了两截,为了检查前面是否还有伤口,艾依梅轻轻翻过费妮的身体,谁知道解开衣服才发现布条松脱后跳出的是一个青春少女发育中的胸部,顿时惊地叫了出来。
艾依梅用身体挡住了两个男人的视线,然后赶紧将费妮背上伤口附近的破损衣服整理了一下,顺手从自己衣角撕下一条布条前后束住伤口,以免开裂的肌肉组织继续流血。
“她本来就是女的,怎么?你们现在才发现?就你们这样的观察力,还能算是合格的佣兵吗?笑话,还是回费尔提兰吧,尊敬的银狼佣兵团成员!”
齐格飞像是在嘲笑兄妹的大意,又仿佛在奚落晚上组织的骚扰战斗被自己识破。
艾依梅正要张口说话,一旁的艾德里克一个手势就阻止了妹妹开口,然后平和地说道:“不管你是否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齐格飞,不过你今天放过我们,就说明你还没有把我们当敌人,如果可能的话,未来几天请到西穆镇的旅馆里找我们,相信我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你愿意听……我们走!”
“难道不怕我带人将你们全部抓了,你们可是全帝国通缉的对象啊!我现在放了你们,是因为那个女子,她令我钦佩,而不是对你们有好感,很多事情是没有第二次的!”
军官背着身体冷冷地说道,手里握着一把精美的短剑,这是艾德里克送给费妮的武器,在费妮被击中时候从身上掉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军官手里。
“那就更要欢迎你了,如果你真的是两年前死去的那个齐格飞,那肯定不介意我们再单独较量一次吧?”
轻轻地接过妹妹扶起来的费妮,艾德里克头都不回地走出了别墅,艾依梅尾随其后,不时地固执着回头看看那个军官,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兄妹俩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拉克丝……”
高举起短剑,剑鞘上的白色钻石在月光照映下泛着璀璨的光芒。
第八话 命运之夜(下)
慢慢走回别墅主宅前,三三两两的卫队士兵正在打扫着大门附近的战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抬到大门外,整整齐齐地排了好几排,一夜的撕杀让两百人规模的男爵卫队减员几乎三成,其中战死者就占了一半多,此外还有不少士兵都受了轻伤。而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男爵府打手们晚上的损失却少得可怜。
齐格飞紧紧地握住短剑,慢步踱回自己的房间,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
卸甲花了不少时间,感觉上比以往艰难了很多,把头盔远远地抛到角落,宽刃剑斜挎在床边,脱出一身厚重铠甲的齐格飞躺在床上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一时间居然有了疲惫的感觉,慢慢地开始眼皮沉重,精神恍惚起来……
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显现出一片春和日丽的原野,一对青年男女肩并肩地走在花丛中,女子不时地围着男子转着圈,将那些已经或即将被男子踩中的花朵一一采摘下来,男子微笑着故意装着没看见,兀自走着碎步,看似漫不经心地迈过一棵棵鲜艳的花朵。
“齐格飞,父亲说再过几天你就会被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战士公会评定为‘见习骑士’,而艾德里克也会晋升为‘中级剑士’,父亲还说,这可是建团以来首次有人能够获得骑士的称号,以往的历史里佣兵这种职业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得到这种称号的!”
美貌的少女一脸幸福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手中的鲜花似乎也感应到少女的心情,愈发馥郁芬芳。
“拉克丝,世上的一切对我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感谢伟大的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她让我此生遇见你……”
“你总是这样,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难道团里的人不值得你去关注吗?对了,还有艾德里克晋升的事情,你看我们送什么礼物给他?”
少女听见青年甜蜜的爱语,心头感动不已,但是依然不忘提醒心上人。
“艾德里克?呵呵,那小子还不错,才十九岁就得到了中级剑士的称号,要不是每次晋升评定必须有时间间隔,估计他当高级剑士都有资格呢!上次和他较量还真不刺激,还想和他打一次!”
“看你的,就喜欢打架……这样吧,把你上次送给我的礼物转交给他吧,你看如何?”
“这样不好吧……那可是我花了一年的薪水才买来了,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送其他人呢?”
青年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一样。
“你啊,人家女孩子过生日居然送短剑……不知道你是真没想象力还是故意气我的。不管了,反正礼物已经是我的了,我有权处理,再说了,艾德里克是我表弟,也不是外人。”
“好啦好啦,就听你的,改天我再买一把就是了。”
“……还买短剑啊?”
一阵狂风吹过,视线里的原野被撕成了碎片,大地忽然变得一片血红,无数的人在奔逃,几个骑马的人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将那些被撵上的人无情地砍翻在地,一个孤独的少女魔法师还在顽强地用魔法攻击着那些骑兵,突然一个骑兵从斜后冲了过去,一刀将少女手中的魔法杖击飞,再顺手一抓,少女就被掳上了马背……
到处都是血和冲天的火焰,一个青年男子正曲膝跪在一个中年男子前泪流满面,痛苦的表情写满脸庞。
“团长!请让我带领人去救回拉克丝吧!”
“住嘴!我早说过,银狼佣兵团不是为某一个人建立的,哪怕是我的女儿,都不应该仅仅为她一人而牺牲更多的宝贵团员的生命!”
中年男子脸色冰冷,毫不理会眼前这个银狼佣兵团有史以来第一位见习骑士的哀求。
突然从火焰里走出一个少年,全身佣兵装备,手拿一柄长剑,激动地对着中年男子说道:“舅舅,让我和齐格飞大哥一起去吧,一定可以救出表姐!”
“放肆,叫我团长!谁同意你去的,平常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要有团队精神,如果你不听我的命令,我可以马上开除你!”
少年不敢说话了,只好一脸歉意地看着一边的见习骑士。
绝望的骑士缓缓地站了起来,头不回地走进了火焰。
又是一阵狂风吹过,天空下着瓢泼的大雨,一个全身骑士铠的青年在一群凶悍的人群里拼命撕杀,鲜血沾满全身上下,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似乎忘记了伤痛,愤怒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木寨,几个魁梧的人正站在那里得意地欣赏着自己野兽般的战斗。
更多的人冲了过来,将骑士围了好几圈。
终于,骑士筋疲力尽了,武器脱手,无数的武器从他身穿的铠甲外刺入,只听得垂死的骑士在倒下前最后的呼喊。
“拉克丝!!!”
齐格飞一下子惊醒了,看看全身,并没有那些睡梦中的鲜血,头上的汗水黄豆般淋漓而下,心跳得猛烈。
短剑还在手上,剑鞘外面湿漉漉的,那是自己手心沁出的汗水……
几乎每天晚上齐格飞都会做着这样相似的梦,两年前的事情始终在自己脑海里占据着一个挥之不去的位置。
从死亡中挣扎回的心在无边的寂寞中愈发冰冷,只有在梦中,拉克丝才偷偷回到自己身边,给疲惫的身心以短暂的慰藉,那几个狂笑的男子也一如既往的在梦中出现,无处不在,固执地继续刺激着自己的神经,梦里的战斗始终都是自己凄惨的落败,不甘心的自己只有在白天的现实中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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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所有和梦中敌人相似的人都要死,所有已经或企图违背自己的意愿的行为都必须付出代价,从拉克丝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沙漠尽头的时候开始,自己的命运就似乎注定没有曲折可言,直到神愤怒的某一天为止。
天已经蒙蒙亮了,可自己依然无法入睡,精美的短剑静静地躺在手心,上面的几乎每一颗宝石都曾经带着拉克丝的体温,她曾经告诉过自己,不管年月人事变换,这柄短剑所跟随的人必将是值得她所关爱的人,而如今,短剑的新主人却几乎死在自己的剑下。
当费妮纤细的身体在风雨中施展魔法的时候,那曾经熟悉的背影也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使本已全神贯注的自己挥出的剑气打了折扣,甚至期待着攻击的失败,当少女鲜血淋淋地躺在自己面前,以往斩草除根的态度居然有了转变,尤其是当那柄短剑映入瞳孔的时候,自己终于无法把握地把这个少女幻想成了拉克丝,一丝久违的悔恨锁住了心房,感觉是那么痛。
到底是自己害了拉克丝,还是本来的命运就应该如此?
或许两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错的,这柄短剑的再次出现是否暗示着拉克丝对自己的无比失望?
“拉克丝……你所关爱的人必将为我所关爱……”
当这个念头从脑中出现的时候,齐格飞突然感到全身像触电般的惊颤了一下,一股暖流从心房涌出,顺着全身的经脉流动起来,所到之处冰凉的身躯都为之温暖起来,像沐浴在温暖的春日下,每一寸肌肤都感到无比舒畅。
薄薄的金色光芒覆盖了全身,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声音,就像一张似乎掩藏已久的留言展示在面前。
“承接命运女神的眷顾,去寻找迷失的方向,为你所爱付出真心,为希望奉献一切……”
齐格飞突然站了起来,从壁柜中翻出了一个大木箱子。
一套显然经过重新翻修上色的黑色骑士甲静静地躺在木箱中,亮黑色的表面依然残留着曾经的伤痕,虽然经过精心修补和掩饰,但是那每一道浅浅的划痕都似乎诉说着一个让人几乎迷失本性的故事。
原本应该还有的头盔早已淹没在迪特里沙漠的黄沙之下,箱底是一袭暗红色的披风和一把在长期磨损下大量褪色的骑士长剑。
静静地将黑色骑士甲和披风穿戴完毕,“刷”地一声拔出骑士剑,锋利的剑刃似乎在迎接主人回归般在剑身上下来回泛着流动的光芒。
“以我之心……显我辈之荣耀……以我之血……献世人以光明……以我之剑……建百世之功勋!”
口中念着几年前那场见习骑士晋升典礼上的誓言,齐格飞激动了,一甩身后的披风,朝房门大步走去。
第九话 骑士的旅途
一脚蹬开房门,一个士兵正拘谨地站在门前准备抬手敲门,突然看见上司出现,全身打了个冷战,特别是当眼前的偶像居然脱下华丽的队长铠甲穿着一套亮黑色的骑士甲的时候,士兵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了。
“队长……您要走?”
“这不应该是你关心的事情!”
骑士目光冷峻,口气还是以前的样子,然而内心却早已澎湃。
“那……我们怎么办?”
卫队里出身贫寒的士兵们一直把齐格飞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和偶像,如今这个支柱经过一场奇特的夜战后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不得不让年轻的小兵惶恐起来。
“谢斯塔,我已经耽误了两年的时间,我应该去了结一些事情了,谁也不能阻止我!”
骑士态度缓和了很多,更难得的是语气中居然有了一丝暖意。
“那……请带我走吧!”
叫谢斯塔的士兵略现稚气的脸上充满了狂热般的向往神色,似乎早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队长,弟兄们早就厌倦了那个亨利舍尔男爵,克扣薪饷不说,还尽让大家干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请一定带我们走!”
骑士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想带着一大队的士兵去西穆镇找艾依梅和艾德里克,尤其是对方现在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前些日子暗杀新皇帝的杀手,再加上并不每个士兵都是真心拥戴自己,万一有什么意外,自己的计划肯定会受影响。
“算了,我一个人漂泊惯了,你们不适合这样,如果待不下去的话,还是都回家种地去吧。”
骑士拍了拍部下瘦弱的肩膀,一转身走出了房间。
天色还未完全明亮,别墅前院道路两旁的油灯依然点着。
走过湿漉漉的草坪,不时地还能看见淤积在草丛中的血水,别墅大门远方是几堆还未完全熄灭的高大篝火,灰色的浓烟从篝火堆上冒出,一阵阵焦臭气随着风钻入鼻腔。
那是焚烧战死士兵尸体遗留下。
“队长!”“队长!”
一个个正在别墅大门附近巡逻或处理战场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慢慢沿着通望大门的道路两边靠拢,注视着一身黑色骑士铠甲的上司,眼中都充满了崇拜和意外中的不安。
从士兵们诧异的眼神中穿过,齐格飞几乎不敢睁开眼睛了,身后传来知道自己将要出走消息的士兵们的叹息和抽泣声。
更多的士兵被这个消息从被窝里赶了出来,衣衫不整的跑到大门外试图堵住队长。
“队长!请一定带我们走!”
周围好几十个士兵激动地说着。
骑士缓缓地回头环视了一下自己的部下,说道:“估计昨天你们也偷偷看到了,我放了男爵的敌人,更重要的是,我还杀了帝国的禁卫魔法师,已经沦为帝国新的通缉犯,跟着我就不怕死吗?”
这句话在士兵中引起一阵骚动,刚才还群情激昂的人们已经有部分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他们没想到在别墅后院草坪上的尸体残骸居然是帝国皇家禁卫军成员,杀了他们等于是造反,如果跟着齐格飞走肯定脱不了干系。
骑士并没在意这些表情和想法,笑着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还想安稳地过日子,我不是你们的最好选择,请大家保重!”
骑士一转身朝北方走去。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眼前这个事实,自己最敬爱的上司一夜之间就抛弃了自己。
“弟兄们,我们还想什么,男爵大人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我们在作战,而他,还和那个科查在房间里快活,我们的日子甚至还不如那些流氓,如今男爵和科查都受了重伤,所有的责任还不是我们卫队来承担,说不定禁卫军的死亡责任还会继续扣在我们头上,大家还是跟队长走吧!”
说话的是那个谢斯塔,年轻的士兵一把将铠甲左胸上的亨利舍尔男爵家徽扯下丢在地上,第一个跟着齐格飞的脚步走出了别墅大门。
陆陆续续的扯徽章、丢东西的声音在谢斯塔身后穿来,越来越多的脚步紧随其后,残存的卫队士兵中大约有七十多人选择了跟随齐格飞出走,而差不多相同数量的人依然选择了留下,留下的人当中绝大多数是本地的平民士兵。
当昏迷的亨利舍尔男爵醒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其暴跳如雷的样子可想而知,不过,全身被撞得淤青的男爵现在可再没什么胆量去干些什么事情了,哪怕是暂时的……
西穆镇,“绿林旅馆”。
旅店老板从下半夜开始就被二个全身被雨水浸润的少年男女从睡梦中赶出来忙了个不停。
看着对方就是昨天下午来旅店订房三人中的其中两位,心中充满了狐疑,尤其是艾德里克手上还抱着一个重伤的少女,让老板更加不安。
短短半天时间,几乎半个西穆镇的居民都知道有三位青年男女痛殴了领主亨利舍尔男爵的手下,胆小的居民虽然心里痛快,不过更多得还是表露出一种畏惧,生怕领主大人一怒之下将所有愤怒都发泄在镇民身上。
对方破损的衣服和手上捧着的满身鲜血的少女,说明这个雷雨夜又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事情的真相和后果将在未来几天再次轰动西穆镇。
“老板,请这几天内不要暴露我们在这里。等我这位同伴伤好点后我们会马上离开的,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五枚银币落入老板的手心,艾德里克用一种诚恳而严肃的语气说着,隐含的气势迅速打消老板心里某些念头。
“尊敬的先生,只要在这间旅馆里,我保证没人可以泄露你们的身份,请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就是了。”
老板一身冷汗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庆幸自己刚才没说错什么话,一方面还在咒骂为什么自己刚才会突然有那种想出卖别人的想法。
艾德里克兄妹将费妮抬进了昨天的房间,艾依梅负责进行更仔细的包扎治疗,艾德里克则在面对大街的窗户外墙刻了一个小标记后识趣地退出了出去。
整个上午艾德里克都守在二楼房间外焦急地等候着妹妹的消息,丝毫没有在意早已疲惫的身体。只是不时地看着妹妹端着木盆来回进出着房间,一盆热水进去,一盆血水出来。
那些在雨夜里逃逸的女子们很有可能再次被抓回,而立华秦又受了严重的剑伤,整个行动几乎可以说是失败,倘若自己早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让她去这个冒险的,想到这儿,艾德里克就懊恼不已。
难怪从一开始注意立华秦的时候就感觉对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优柔而恬静之中又带着青春的冲动,那动不动就害羞的小脸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居然给自己留下了罕见的深刻印象,自己更是毫不犹豫地将表姐和齐格飞赠予的短剑转赠给了她,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相识的几个时辰之内,这不得不说是自己成长以来最短暂、最复杂的人际交往史。
离开男爵别墅赶回西穆镇的几个时辰里,自己始终抱着少女柔弱的身体,刺鼻的血腥和恶心的污泥依然无法掩盖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像来自神域的宁神圣水般清凉舒畅,又像是一只探进胸膛的温柔手指拨动着自己紧张的心弦,那时忽然有了一种希望永远保持这个姿势的冲动,希望脚下的路永不到尽头……
第十话 迷糊男女
尽管艾依梅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包扎伤口时不断触动损伤的肌肉带来的剧烈疼痛还是将费妮从昏迷中惊醒。
窗户紧闭着,一张宽大而单薄的毛毯覆盖着身体,里面除了内衣裤外完全是没有多余的布料,露出雪白的肌肤,解除布条束缚的胸口轻松很多,惟独不爽的还是背上纱布包扎下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
自己好象是在别墅被人偷袭了吧,怎么会睡在床上呢?
扭动了身体,来自背上的疼痛传电般扩散到两肋和肩膀,疼得自己牙齿都咬紧了,看来并不是做梦。再看看房间的布局,似乎就是昨天下午自己订下的那间,那就是说自己已经回到了西穆镇。
难道是他们?
“小妹妹啊,你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问题啊?”
艾依梅端着盛满热水的木盆再次走到费妮面前,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边轻轻扶起费妮的上半身,揭开毛痰,一边用毛巾擦拭着露在外面的皮肤,清洁着对方还残留着血渍的身体,一边和蔼地说着。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看过身体,何况还是对方的手直接和自己肌肤相触,再怎么厚脸皮都挡不住皮下静脉毛细血管的扩张充盈表现出的红晕,一直羞到了耳根。
赶紧拉起略微滑下的薄毛毯,尽可能地挡住某些的地方,然后尴尬地低着头,极不塌实地感觉着少女握着毛巾的手在身上移动。
一种古怪的兴奋感超越了伤口带来的疼痛。
“哈哈,挺害羞的嘛,大家都是女人,你还怕什么,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一会儿像个小贵族,一会儿又是个魔法学徒,一会儿又变成了女的,这下我那个哥哥可傻了。”
艾依梅看着费妮红透的脸,还以为对方是在意自己识破了她的女身。
“不……不是的,我是怕……”
该死的老天啊,你想这样对付我多久啊?先是稀里糊涂地被智慧女神送到这个时空,接着被路德带到忧郁山谷进行训练,然后差点被那个什么皇帝给缠了上,又在魔法学习到半生不熟的时候被推了出去,现在又被人用剑砍伤……呜……为什么倒霉的都是我!
“你在想什么?”
艾依梅看到费妮一脸郁闷地坐在床上发呆,估计自己的话让对方回想起了某些往事,轻声地询问下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于是继续用毛巾清洗起费妮的肌肤。
毛巾慢慢地擦拭过去,费妮除去泥污的脸虽然还苍白,但是细嫩的肌肤、极其标致匀称的五官让艾依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绝色少女就是昨天那个傻呆呆的小子,不由得心里泛起一丝少女的嫉妒。
简直太漂亮了,原以为自己的容貌在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也算是上上之姿,多少大商会富豪家的少爷都巴不得能多看自己一眼,可如今面前的这位少女所具有的外表和气质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更何况对方有还着一副天使般的完美身体!婀娜的曲线、优雅的美腿,如凝脂白玉,又精雕细凿般细腻、顺滑,全身上下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丝多余的脂肪。
这下轮着艾依梅发呆了。
“啊!?”
这个小妮子……老看着我,干什么,连你都对我有意思?你可是女的啊,我的乖乖啊,如果是以前,你这样看着,我可能还不怎么介意,平时连我自己都不敢多瞧一眼的身体,你居然看得那么仔细……
“艾依梅姐……你没事吧?”
“哦?哎呀,忘了忘了,呵呵,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赶紧将毛巾从对方身体上拿开,脑中的某些念头让自己脸上烧乎乎的,这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男人啊。
“费妮。”
“费妮妹妹,现在我已经把你的伤口都处理过了,你可别乱动啊,我现在叫我哥哥来保护你,我去帮你买点衣服。”
收回自己的思绪,艾依梅将木盆端开,翻开费妮的行囊,将一件大布袍穿在对方的身上,才算结束了半天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艾德里克还在回味无穷的时候,房门开了一条缝,艾依梅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挤出房门出现在面前。
“怎么样了?立华……她……还好吧?”艾德里克开始紧张。
艾依梅掩着嘴,用手指戳着哥哥的肩膀,用一种怪异的口气说道:“我的傻哥哥,进去吧,我已经把她伤口处理过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我现在去买点衣服,你去照看一下她,对了,人家叫费妮,可是小妹妹啊,别欺负哦!”
“什么嘛,把你哥哥当什么了,她的安全我当然要负责了,你就快去快回……对了,赶紧换件衣服,看你什么样子,全身都是泥,别暴露身份,再有什么事情我可就没办法了!”
尴尬的笑了笑,赶紧从门边提起长剑,用剑鞘指了指艾依梅的衣服,岂不知自己身上也好不了多少。
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正虚弱地靠在床头,一件宽大的长袍穿在身上,风姿绰约的身材在长袍的覆盖遮掩下不可避免地显露着某些特有的少女身体曲线。
费妮如今正羞涩地看着自己,那自己是该先迈左脚还是先右脚呢……
尝试了多种姿势,艾德里克还是没用找到自己认为最恰当的行走方式,干脆心一横、低着头几个大步就移动到床边,将凳子移开,身体直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谢谢你救了我……艾德里克。”
费妮不再掩饰自己的音调,恢复了女声的费妮虚弱中吐出的词句像一颗颗剔透的黑珍珠击打在艾德里克的心上,年轻的剑士开始止不住得身体微微颤抖。
“呃……没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哎呀……真不知道费妮小姐的真实身份,还让你去冒险,我可真是大傻瓜,呵呵。”
用手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一时的紧张把上午在门口准备的那些话都忘了,如今面对少女的感谢居然回答得如此没水准,艾德里克感到一阵悲哀。
“不知道那些被掳的人怎么样了?都跑了吧?”
突然想起了自己冒生命危险才发动的魔法攻击,费妮急于想知道结果。
“哦,都没事了,事情圆满结束了,那个男爵再也不敢来了。”
这个笨蛋,想安慰我也不找个好的理由,这不明摆着糊弄小女生嘛。从艾德里克吞吞吐吐的回答中,费妮明白了那些女人可能的下场,心头一下黯然。
“对了,那个男爵别墅里的军官是个厉害的家伙,他没阻拦你们?”
费妮又想起了那一道凛冽的剑气,简直就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居然在十几米远就把自己重创了,如果当时不是命中在较厚的背上而是手或者脚的话,自己还不当场缺胳臂断腿了?想来就恐怖,看来运气也不是那么倒霉。
“没事……曾经的老朋友,他不会为难你的,不过,如果当时我和艾依梅来晚了,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啊,用魔法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可能出现的意外,贸然发动那样的大规模魔法如果没有人保护是很容易被人偷袭的,你的老师没给你说过?”
艾德里克一说起战斗就来劲了,居然忘了对方还是个重伤者。
费妮一楞,自己也觉得当时太大意了。
以前在忧郁山谷的训练过程太简单了,都是在安排好的安全环境里施法,一切都是理想化的施法过程,不受丝毫意外因素干扰,所以自己才能慢慢地发动那些超出路德想象的大规模、大威力魔法,且不知实际的战斗中需要考虑的因素其实太多了,那才是真正影响和决定一个魔法师实际能力的过程,看来空有一身强大的魔法资质并不代表自己就能无敌。这下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就吃了亏,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两人都尴尬地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艾依梅也回来了,给费妮带回了几套换洗衣服,当然,外套之类的全是裙子。
赶走哥哥,艾依梅给费妮换上了一套夏季的浅蓝色短裙,又帮着对方梳理了头发,最后扎上头结,才又放艾德里克进屋。
兄妹俩都被费妮完美的身段容貌所惊呆了,那个清秀的假小子从此消失,一个优美的少女羞涩地展现在面前。
正当三人悄声地交谈着晚间那场战斗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色骑士甲、身披暗红色披风的高大男子带着一个身穿灰色战士铠甲的矮小少年出现在西穆镇的南口,虽然两人尽量做出和善的表情,但还是吓得沿路的居民不停躲闪。
“队长……您说我们该怎么去找那几个人?”
少年士兵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居民,一边好奇地询问着上司。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会一个佣兵必须具备的生存技巧。”
骑士紧紧一握腰间的骑士剑柄,然后大踏步地走进了西穆镇,身后的士兵紧跟其后。
第十一话 虚惊一场
夏日的西穆镇昏昏欲睡,平民房屋前的看门狗们倦怠地吐着长舌,耷拉下毛茸茸的耳朵遮掩着刺目的阳光,稀稀落落的居民们躲在街边的大树下闲聊,不时地还用着畏缩的眼色偷偷瞄上齐格飞两人一眼,又赶紧躲闪开来。
街面石砖缝里残留着的昨夜雨水被烈日的皮鞭抽打出来,依依不舍地化为无形的水汽而去,然后又报复性地利用热胀冷缩的力量将地面的裂缝悄悄扩大。
和懒散的本地人相比,外地的商人们却在这样的烈日下兴致空前高涨,一车车来自帝国腹地瓦得瓦拉郡的“绿瓜”(一种类似地球西瓜的水果,墨绿色瓜皮,翠绿色的瓤子)堆砌在街边,又被光着背的汉子一个个分类堆码开,偶尔一两个开裂的绿瓜流出透明的果汁,顺着表皮滴在地上,多糖的果汁在地上蒸发后留下滩滩显眼的水渍,惹得围观的小孩子口水直流。
齐格飞慢慢地顺着街道散步般移动着脚步,环顾着街道两侧低矮的木制房屋,偶尔还在某栋高层建筑前筑足留意几秒钟,身后的年轻士兵古怪地看着上司,猜测着对方到底用什么方法从这么多房屋间识别出要找的人来。
在“绿林”旅店前,二楼某扇窗户下的一个小标记引起了骑士的注意。
齐格飞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对身后的士兵摆了摆手后就走了进去。
“哎呀是……齐格飞大人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店啊……是不是……”
老板口中的热情语句和脸上苍白的表情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他全身哆嗦,几乎快站不住了,虽然店里气温阴凉,但头上还是汗如雨下。
“多谢老板,我是来找个朋友的,就不用你带路了。”
齐格飞拍了拍老板的肩膀,看着对方恐惧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孰不知旅店老板在这一拍之下身体突然那么一软,差点就趴下了。
“大人饶命啊,小店一向遵守帝国法律,不知道他们……是他们威胁我必须保密的,如果我不那样……”
老板的脸苦得都要熔化了。
“行了,现在继续照着他们的话做……如果你违反的话,我也会威胁你的!”
一个手势,身后的谢斯塔丢了一个银币在老板身上,叮当一声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来抓那几个人的?咦……好象他们没带亨利舍尔男爵的家徽……”
老板擦着头上冷汗,奇怪地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走上了楼梯,手里紧拽着对方扔下的银币,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二楼的某间房里正进行着一顿缓慢的午餐。
“费妮,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们你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艾德里克象征性地咀嚼着一丝熏肉,扭头看了看在床上进餐的少女。
“我本来打算准备去费尔提兰港的,我爷爷……老师让我去那里找个人……”
在背上伤口的“牵制”下,费妮根本无法从容地抬手,一旁的艾依梅几乎成了她的进食仆人。
“啊!你要去费尔提兰啊,呵呵,哥哥,很巧哦,反正现在我们呆在这里也等不到进一步的消息,还是陪费妮一起回去吧。”
艾依梅一听对方是要去自己的家乡,久别的故乡眷念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个啊……似乎和以前的计划不一样啊?舅舅……不,团长说过,无论事情如何,他都会派人来和我们联络的,如果我们贸然回去,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呢?”
艾德里克紧锁着眉头。
其实从几个月前那场失败的刺杀行动后,一种不祥的感觉就一直笼罩心头,只是一直没说出来,他怕会影响妹妹的情绪。当一切事先约定的联络中断后,这种不祥的危机感就驱赶着自己东奔西藏。
虽然自己和妹妹是经过长期高级佣兵训练过的,但是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这么长时间,不要说艾依梅,就连自己都开始有点后怕来。
艾依梅看见哥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一种危机,本来很高兴的表情也黯然了不少,连带着要喂进费妮嘴里的那勺汤汁也在对方的注视下眼睁睁地回到碗里,让迷糊而饥饿的费妮很是郁闷。
“你们怎么了?如果不方便的话,等我伤好了我自己去,反正我有地图,呵呵。”
什么嘛,为了能找个伴,我半条命都丢了,居然还那么顾及我?哦?他说什么团长?哇,好象是很厉害的组织哦?
如果让费妮知道那天晚上暗杀皇帝的人就是眼前这两位,估计费妮打死都不会说出这样欲擒故纵的话了。
果然,费妮这句看似温柔体贴人意其实无比凄凉的话起了作用,艾依梅猛一抬手,一勺飞溅着的肉汤看都不看一眼地就塞进了费妮的嘴,让毫无准备的少女差点噎个半死!
“哥哥,反正行动已经结束了,我们呆在这儿等消息也不是办法,说不定舅舅他们是没找到我们,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艾依梅强硬地说着。
这个小妮子,你想我死啊!汤匙还没拔出去,费妮白眼都快翻了,忍住肩膀传来的疼痛,一把将勺把捏住抽了出去,这个动作让反应过来的艾依梅脸都笑烂了。
“这个……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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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再说了,艾德里克只有自己才清楚一些问题,如果银狼佣兵团在预定地点找不到自己的话,肯定会留下联络暗号,而这几个月来,诳遍了几乎大半个德尔维普郡都没发现半点上级的联络信号,这能解释对方仅仅是找不到自己吗?
正当三人还在来回围绕是否回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的问题的时候,房间的木门响起了特殊、有节奏的敲门声。
艾德里克和艾依梅几乎同时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起来,武器已经在手。
“哼……你小子,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你就那么相信人吗?一个老板能帮你守什么秘密!真不知道皮埃罗怎么会让你来带队执行暗杀卡傲奇皇帝的任务……”
门自己开了,一个身穿黑色骑士甲、披暗红色披风的冷峻男子站在了门口,高大的身躯后似乎还遮着一个人。
“就这样欢迎我吗?你们两个小子,让我一阵好找啊,还有,那个标记以后别刻那么大!”
骑士潇洒地一甩披风。
“啊!齐格飞!是齐格飞大哥!”
艾依梅一声欢呼,丢下武器就跳进了骑士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在对方的铠甲上。
“你这个丫头,还是这样,看看……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齐格飞露出难得的笑容,左手环搂着少女的细腰,如兄长般地调教起来。
“齐格飞……大哥,你终于还是来了……”
艾德里克不好意思地将拔出的长剑重新放回剑鞘,小弟般地红着脸说着。
门外的谢斯塔知趣地将门掩上,临关门前偷偷地看了那个艾依梅一眼。
“啊!是你!”
费妮差点把刚才吃进去的肉汤都吐出来,似乎都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一副立马就要下床翻窗的样子,紧张的小脸露出恐惧的神色,心跳加快,胸口像缺氧般一起一伏。
倒霉啊,居然是他,难道是来抓我的吧,呜……看来我活不过今天了……
几人一起看着紧张的费妮,气氛凝固了几秒后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笑什么?我有那么白痴吗?不对?他们好象认识啊?
“费妮,别怕,齐格飞大哥是自己人,昨天是误会!”
艾依梅将滑下的薄毛毯重新盖住费妮,忍住笑说着。
靠!你们认识还玩我,我当时可是差点要回老家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紧张的心,无意之中就把精神探视使用了出来,一股精神力波动从身上扩散出去,将齐格飞笼罩起来。
精神力波从对方身体中似乎激荡起另外一种共鸣,强烈的波动反馈让费妮心中一震,不过这种波动反馈没有一丝恶意,反而让人有种强烈的安全感。
同样的,当齐格飞靠近旅店的时候,意识中就开始产生了一丝激动,像是接受了某种召唤般热血澎湃,尤其是当费妮的精神探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体内更是涌出一股强烈的依附感,感觉到对方身上发出阵阵神圣而强大的力量,一种能让自己产生跪拜冲动的伟大力量。
就这样,两个人都静静地感受对方传达给自己的意识波动。
“尊敬的小姐,请原谅昨夜在下的无知与莽撞……”
这个高大的骑士终于把持不住了,几个箭步就冲到床前,一个曲膝半跪下来,一手握住少女白嫩的小手,就吻了下去……
流氓啊!
赶紧把手从骑士手里抽出来,身体往床边一挪,然后一把从床边的凳子上摆放的碗中拿起汤勺,不顾伤口的疼痛,猛猛地连续敲打了齐格飞的头好几下。
艾依梅、艾德里克和齐格飞三人几乎同时晕撅。
可怜的齐格飞啊,一头漂亮的深灰色长发沾满了肉屑和汤汁,脸上还留下金属汤勺重击下的红色印子……
三人终于从这个娇弱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另一面。
慢慢地把“武器”放回碗里……慢慢地缩回床中央……慢慢地拉起毛毯……慢慢地把头盖住……
呜……这下动作大了……
第十二话 险行(一)
回过神来的费妮这才注意到结痂的伤口似乎在刚才的猛烈动作下裂开了,钻心的疼痛让四肢不住地打着哆嗦,忍不住在被子里猛哼了一声。
艾依梅赶紧跑过去,掀开毛毯,扶起费妮一看,只见鲜血从包扎的纱布表面渗透出来,连新换上的裙子都染上了一大片。
又把男人赶了出去,几番包扎处理后才算止住血。
“费妮妹妹……我知道你对齐格飞大哥有意见,他伤了你,但毕竟救你的人里面也算有他一份,不然结果就不好说了。”
费妮其实已经在上午的交谈中已经得知了部分情况,而且从路德的私人日记里了解过帝国皇家禁卫魔法师的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
不过,自己刚才那一手也确实不太雅观了,不就是吻了自己的手一下嘛……好象在路德的礼仪教学里也提到过这样的吻手礼,是代表对身份高贵的女性的一种尊敬,在昂德维特大陆的礼节规范里面是属于贵族和骑士阶层的特权礼节动作。
算了,就当是扯平了吧。费妮开始耍无赖了,心安理得之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瞪着齐格飞。
摸着头上的包和脸上几处火辣辣的部位,齐格飞张大了嘴,没想到这个少女魔法师就这样报复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一剑,放过力度不谈,单从量上来看已经超了不少――放回碗里的汤勺连把都打弯了。
惟恐这个大哥级的骑士人物发威,艾依梅和艾德里克赶紧转移起话题,开始询问齐格飞起来。
“齐格飞大哥,这几年你到底去哪儿了?团里的人都以为你……你死了。”
无论时间怎么推移,在艾依梅和艾德里克眼里,这个比自己大七岁的骑士永远都令自己钦佩,如同兄长般敬重,虽然对方以前在团里人缘并不是很好,不过和兄妹俩却关系颇深,当然,其实还有其他原因,就是兄妹俩的表姐――团长的女儿拉克丝是齐格飞的情侣。
齐格飞的脸又回复了冷峻,以前的某些镜头再次浮上心头,只见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从我决定私自行动开始,我就已经不是‘银狼’的人了,没死在那片沙漠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追查到底那些沙盗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当时我们的队伍会突然受到袭击,那条路只有‘费尔提兰佣兵联合协会’的少数高层才知道。”
“啊!?”
艾德里克和艾依梅同时惊叫起来。当时两兄妹并未参加那次运输行动,所以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沙漠盗贼抢劫行为。以齐格飞为队长的运输队伍实力并不低,但是居然被十倍以上的沙盗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激战中拉克丝表姐被俘下落不明,也直接导致齐格飞和团长决裂。
听齐格飞这样一说,兄妹俩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在佣兵团接受大规模运输任务时,都会事先安排好秘密的往返路线,除非是行动路线暴露,不然最多遇见些小土匪而已。
“当我伤势复原后就着手进行了调查,我开始还怀疑这是‘费尔提兰佣兵联合协会’里的人在作怪,想乘机摧毁‘银狼’的主力和在同行内的竞争力,不过始终无法找到头绪。后来听说齐格飞帝国境内的西穆镇出现了运输队伍被劫的部分货物,我就马上赶到这里,以加入亨利舍尔的卫队当身份掩护,想借助这里的来往商人来继续调查,不过时间反应太慢了,那些货物早就分散出去了。”
“哼~哼!然后你就当官老爷欺压百姓了吧?”
费妮抓住个话柄就不放,心里那个报复的感觉简直舒服极了。嘿嘿,看你怎么回答。
“费妮小姐,我可以对伟大的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发誓,我绝对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几年来被我杀掉的人确实很多,不过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齐格飞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特别在意费妮的挖苦,要是以往,自己肯定是冷眼一闭。
“那几个月前在这条街道的某间小酒店里死去的某个少女也是罪有应得的吗?”
继续狡辩吧,把我打得那么重……
“你怎么知道?”齐格飞一楞,似乎想起了某个场景,一个少女被自己逼迫得冲向部下,结果被部下无意中杀死。
“你……难道就是当时在角落的那个?”
废话,如果不是我,难道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啊?
“是……怎么?后悔当时没把我灭口了吧?”
艾德里克兄妹都不相信齐格飞会这样,都盯着对方,希望对方能说出个合理的解释出来。
“其实……当时我得知这个镇上有个小商人曾经接受过被劫的一些货物,所以想去调查,又怕暴露身份,就只好借助领主的命令,想利用他女儿来套出消息,只是没想到……”
齐格飞咬着牙,现在可是追悔莫及啊。现在的他,完全就被费妮给玩死了。也难怪,自己从进房开始就特别的在意费妮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这样啊?
这就是齐格飞最大的弱点,也是他被“银狼”开除的根本原因,他太在意自己的目的了,往往会为此表现出异常自私的一面。兄妹俩都这样想着。
“哼~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以伤害他人为代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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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妮见效果已经出来了,脸上露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教训态度,心里那个满足啊……
费妮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让艾依梅笑了出来,说道:“行了,这也不全是齐格飞大哥的错,毕竟他也是为了给拉克丝表姐报仇,费妮你就别故意气他了。”
“对了……齐格飞大哥,你怎么知道是‘银狼’袭击卡傲奇帝国的皇帝。”
艾德里克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本来我是不清楚的,不过几个月前这里边境的驻军和男爵府接到了帝国通缉令,昨天晚上发现你们和通缉令里描述的几乎一样,所以就推测是你们了,再说费尔提兰自治领一向都惧怕卡傲奇帝国,估计是怕新的皇帝会重新实行吞并费尔提兰的计划,所以费尔提兰才冒险派出‘银狼’来行动,想让卡傲奇帝国在一年内连续失去两个皇帝而陷入混乱。”
这个齐格飞还真不简单啊,看起来傻乎乎得跟个木头一样,居然心思那么细,难怪昨天的计划那么完美都被他识破了。费妮又感到背上的伤口开始作怪了。
“大哥,真有你的!不过我和艾依梅只是按舅舅的吩咐去做,没想到那么多,唉……都好久了,居然团里还没人来联系,真要逼我们私自回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银狼’现在已经出事了……”
齐格飞思索了一下,说了句更吓人的话。艾依梅和艾德里克脸都白了,不祥的预感在齐格飞一句话的催化下猛然爆发。
“看来,我们目前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无论如何都得回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一次!”艾德里克说道。
“怎么走啊?估计现在西穆镇周围都是通缉我们的人,费妮还有伤在身……”艾依梅露出无奈的表情。
“错了,不是西穆镇,是整个东部和南方的边境地区。大陆上,和卡傲奇帝国敌对的最大国家就是东方的莱依索鲁共和国,帝国皇帝和贵族们会把第一个嫌疑放在它身上,所以对刺杀者的防范会首先考虑东部边境,其次,他们会考虑刺杀者无法穿越东边的盘查肯定就会进入人口混杂的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因此也会加强南方边境的警戒,尤其是扼守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北方的芬尼斯克关隘……”
“啊……那我们还怎么走啊?”艾德里克眉头都皱成一堆了。
“喂……”费妮小声喊了一声。没人注意。
“要不我们化装成商人?”艾依梅提了个意见。
齐格飞和艾德里克同时摇头,哪有商人带着女眷行商的,而且还是两个,况且芬尼斯克关隘的盘查过程肯定非常仔细,稍不注意就可能露馅。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路了?”艾德里克转头看了看齐格飞。
齐格飞也是一脸无奈,毕竟他来帝国时间也不长,也没关心过边境的具体地形。
“喂……”费妮又小声喊了一声。又没人注意。
“那我们就继续呆在这儿?等消息?”
立马否决。艾德里克现在担心佣兵团的安危,齐格飞则想回去再调查一下线索。
“喂……”费妮第三次小声喊了一声。第三次没人注意。
气氛怪异起来,除费妮外,其余三个人都在闷着脑袋想办法。
“喂!!!!!”
费妮火了,声音由悦耳的清脆变成刺耳的尖啸,张着小口,脸都涨红了,一股强烈的魔法能量波动从身体表面震出,毛毯、床单甚至是桌上的杯子都被震得抖动起来。
居然忽略我的存在,看来不发点小脾气还真不行,其实女孩子脾气发起来效果还真的好,呵呵,以后要多用点。
“哎哟……你们……”用力之下伤口又痛了起来。
三人都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床上激动的费妮。她想干什么?
“我这有地图……你们看,这条路可不可以走啊?”
换了口气,费妮把放在床边的《昂德维特大陆记事修正》翻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张手绘地图,指着上面某条线路说着。
三个人的脑袋都凑了过去,几秒的寂静后又集体抬起来,一起喊道:“就这条路!”
第十三话 险行(二)
路德私人地图的价值终于体现出来了。和现在世界上官方发行的标准地图相比,路德的地图中拥有着大量没有在官方地图上出现的特殊地形标注、隐藏道路以及详细的文字说明。
行走路线被重新描绘在一张新的纸上,从线路上看,四人将先东行,在接近边境的时候转而向南,沿大陆南北中央山脉西线――也就是卡傲奇帝国和赛莱斯特教皇领的边境线南行,接着紧贴月之森林的西部边缘环绕而行,经一个由西向南再向东的弧形后进入北大陆南方的山地国家罗兰德王国,然后从该国南方海岸的港口坐船前往费尔提兰,一路上将绕过几乎所有的边境关卡。
齐格飞、艾依梅以及艾德里克三人在短暂的兴奋过后,都好奇地看着地图,再看看费妮,接着又瞄瞄那本书,总觉得这个少女不简单。一方面像是一个初出茅庐、清纯可爱的大小姐,一方面又像是个拥有强大力量、略微暴力倾向的神秘女孩――三人一致总结昨天晚上费妮用魔法轰击别墅后门是多此一举。
当齐格飞用一种充满特殊感情的眼神捧着那柄短剑献给床上的费妮的时候,艾德里克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在他印象中齐格飞可是一个冷峻闻名的超级酷哥级人物,除了自己的表姐拉克丝,任何一个异性都别想从他那里得到半分热情,可现在……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看就明天上午出发吧。在接近边境的时候可能会遇见沿路的盘查人员,所以我们要伪装成去赛莱斯特城朝圣的人,为减少麻烦,我们找辆马车,费妮小姐身体有伤,就躺在车里做朝圣队伍的女主人,艾德里克就当车夫吧,艾依梅吗……当侍女,我就当护卫。”
和费妮一脸“你的决定我很满意”的表情相比,艾依梅和艾德里克对齐格飞这一连串略带命令口吻的内容很有意见。
“我不要当侍女……人家也要当女主人,我看就两个主人吧,好歹也是姐妹那种……”
“喂,齐格飞大哥,我怎么当马车夫啊……”
齐格飞阴着脸扫了一下两兄妹,拼命忍住想要大笑的念头,正要拒绝艾德里克和艾依梅,房间的门被撞开了,只见谢斯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齐格飞在部下面前迅速恢复了严肃冷酷的表情。
“队……队长……杰尔森他们来了消息,半个时辰前发现亨利舍尔男爵家的人沿大道向东部边境而去,估计他们是向那里的帝国边防驻军求援去了,我们的人在半道上截住了他们,无一人漏网,您看我们该怎么处理那几个送信的?”
气吁吁大声说完,年轻的士兵才端正地站立在房中间,感受着几个方向投来的眼神,尤其当自己无意识地转动眼睛时碰上了艾依梅的眼光,顿是脸红了大半,心跳得厉害。
“看什么看?要不是看你是齐格飞大哥的部下,我昨天晚上就砍了你了、再挖了你的眼睛!”
这丫头,比我还会发脾气,别人好歹也是齐格飞的小弟吧,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费妮面露淑女般的笑容,心里想着。
“行了,艾依梅,这是谢斯塔,现在算是我的副官了,西穆镇周围还有一些跟我出来的人,我怕他们一起进来会引起骚动,所以就安排他们在镇的周围警戒,顺便监视男爵的举动,果然,那个男爵还是忍不下这口气……谢斯塔,去传达一下,叫新任命的三个分队长来这儿里开会,我要安排他们以后的行动……那几个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齐格飞按住了艾依梅的情绪,也给了谢斯塔一个下台的机会。
“是!”“等等……”
一个标准的立正加军礼,年轻的士兵正准备离开房间,就听见床上一位绝色的少女轻声地哼了声,似乎有什么意见,于是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上司。
“别是要杀了那几个人吧……”费妮觉得毛孔开始紧缩了,对齐格飞这道摸棱两可的命令感到很不舒服,倒是一边的艾德里克和艾依梅一副“我坚决赞成”的样子。
虽然自己对亨利舍尔男爵的人毫无同情心可言,不过毕竟这关系到人命的问题,在现代地球社会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一个人的生命还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冒死去救那些被虏的女子。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几个人的生死,在自己看来还不是容易接受的事情。
“还是……放了他们吧?只要不暴露我们的路线就可以了吧?”
费妮的话让三人都一楞,还是艾依梅反应快,马上说道:“是啊,我看就把他们打晕了捆在一边好了,等我们离开后就放了他们。
“那……谢斯塔,就照着艾依梅的话去安排做就是了……”
再次立正敬礼,谢斯塔几乎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离开了房间。
“队长的那个朋友的妹妹真美……”谢斯塔一边跑向镇口,一边幸福地想着。
晚饭很是热闹,也是费妮除了那次陪皇帝吃饭以来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晚餐,而且就餐的人大多是年轻人。
多了那么几位军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粗旷男子,整个晚餐气氛都特别热情,尤其是三个分队长对勉强下床、坐在有特制靠背椅子上的费妮简直推崇备至,充满狂热的爱慕眼神几乎要将这间小房间点燃,好在费妮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男人对自己的眼光,要不然早就用魔法把那几个人给轰了出去。
“谢谢!”
费妮忍住想吐的冲头,微笑着接过斜对面那个一个大胡子分队长为自己切的蛋糕。
这个臭大胡子……看看……连大拇指都戳进蛋糕了!还有那个盘子……明明你刚才还舔过的……下回别把头靠我那么近!
大胡子分队长激动得几乎昏过去,摇晃着站起来,手端起酒杯,兀自念叨着一些模糊的字句,然后狂饮起来,滴洒的酒水顺着胡子淋漓在铠甲上,看起来很是邋遢。
没过多久,那几个小军官就不省人事了,可能激动的心情最容易让人醉吧?害得齐格飞在晚餐上才把事情交代了一半。
费妮觉得今天的晚餐比在忧郁山谷的某些魔法训练还残酷百倍。
连续奔波了几个月的艾依梅和艾德里克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安全感,当大哥级的齐格飞出现后,两人迅速地进入了依靠他人的状态,现在他们正甜甜地进了梦乡。
齐格飞几乎不给费妮思考和反抗的余地就主动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擅自推着坐在改造成轮椅的椅子上的费妮来到旅店最顶层的天台散步。
放眼四方,深夜的西穆镇上已然寂静无声,只有墙缝砖石之间还隐隐传来虫子的鸣叫,黑夜里街道旁的某些建筑还闪烁着昏暗的灯火。凉快的微风从四面变换着方向不断吹来,抬头望望天,黑沉沉的天穹布满了繁星,有绿、有红、有黄、有蓝、有大、有小、有眨眼、有不眨眼的……
有些簇拥在一起,成为密密的、亮闪闪的一大群,有的却是孤零零的……
那无数的恒星在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里、在预定的轨道上运行着。彗星、行星、卫星、小行星始终绕着那些发光的中心在打转,在宇宙急剧的动荡中,有些世界诞生,有些世界消亡……
在那星云的动乱中,原始的物质形成了。不时有一颗星星挣脱出来,横扫过天空,留下火似的一条痕迹。
大自然的力量如同朝圣的信徒拥挤过来,亲昵地围绕在身边,身体里的精神力随之在体内顺滑地运行着,全身心放松之后又一波一波地向外扩散着丝丝气息,回应着外界大自然的能量波动,不再刻意去担心什么,只把心中孤寂的感觉投放在幽深的夜空之中。
“下次在行动之前请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尊敬的骑士先生!”
费妮还有点在意那一剑的“温柔”,不过说话的语气却异常的平和,像清凉的风拂过骑士的心间。
“是吗?难道我还不足以去保护费妮小姐?”
享受般感受着少女身上如梦般的奇特精神波动,骑士已经深陷进这种感觉之中,拉克丝永远是自己的真爱,不过眼前这个少女就像是上天注定自己必须守侯的女神。
“为什么要跟着我?”
费妮觉得这个骑士的出现隐约暗示了什么,不过一时半会自己又说不上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我看见你一眼之后就有了跟随你的感觉,尤其是那柄短剑……那是我以前送给珍爱的女孩的礼物……但它的每一个主人都值得我去守护!”
“可我总能从你身上感觉到什么一样,你不是魔法师啊?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精神力波动呢?”
费妮皱了皱眉头,将手撑住下巴,靠在椅子扶手上,做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微风将头发吹起,一丝丝舞动着,凝神的目光远远地望着星空,似乎要从星光之中探求出什么。
“嗯……我也奇怪,为什么现在我几乎不用眼睛都会感受到你在附近的存在……而且你总是给我一种……请原谅我使用一个词――你总是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我们之间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齐格飞也很纳闷。
脑子翻过几乎所有路德曾经讲解的有关人与人之间精神力感应的问题,总找不到合适的解答。
唉……亏我还是什么智慧女神的接班人,怎么就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了?……女神……难道不是魔法师的他能感受到我的精神力量是因为……他是神的代言人之一?
乖乖啊!我中大奖了!
恍惚回忆起忧郁山谷藏书室里那本被自己丢在一边没仔细看过的《神之代言人》里面曾经记载过一段记录,大致意思是说神之代言人会继承一部分神的力量使之可以与神进行有限的沟通。难道之所以能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感受,是因为他的神之代言人身份能够感应到我的存在?
不过,好象他不是那种黑暗神的代言人吧?管他的,好歹也算是个保镖吧,等以后再弄清楚他是哪家庙里的代言人……
两人不再多说一句,都静静地看着星空,直到费妮微笑着注视了一下齐格飞……
特殊感应下反应过来的骑士什么话都没说就明白了少女的意思,礼貌地将费妮送回了房间。
“我真的是神吗……”费妮几乎一夜未眠。
第十四话 险行(三)
经过一夜休整,众人的状态都恢复了不少,艾德里克和艾依梅在紧张奔波数月后终于睡了一次象样的觉,所以一大早就开始精神百倍地张罗起行动的准备工作。
可能众人里面还得算费妮最为惊奇,自己背上的伤才过了一天居然就愈合了不少,感觉上也不再十分疼痛,甚至都可以在艾依梅的辅助下自己下床行走。
当艾依梅一大早为她换衣服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以为费妮晚上自己使用了治疗魔法,对如此迅速的复员速度感到不可思议,不过现在的艾依梅对费妮的魔法实力不敢小看,还以为这只是她深藏不露的表现,也就不好多问。可能连费妮本人都无法找到合适的解释,思索无果后只好默认了艾依梅的看法,就当是继续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罢了。
有着神的血脉的费妮,其身体自然在新陈代谢方面有着超常的特殊表现,这是费妮所不清楚的,她始终以为这身体不过是智慧女神临时创造出来的,岂不知道这完全是智慧女神原身的复制加强版,在真身消失后,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神之身躯了。唯一有所区别的,不过是这具神之身躯比原身更漂亮、更完美。
再加上那个神秘的光明之心的某种特殊作用,其状态恢复速度肯定是远远超出常人的。
为了尽可能地掩饰伤势,艾依梅为费妮换上了一套正式的夏季贵族礼裙,比普通的夏裙要厚不少,虽然可能会热了点,但正好可以掩盖背上包裹伤口的纱布。这是一大早从镇上衣店里能找到的最好裙子了,而艾依梅本人也脱下穿了很久的紧身装,换上了一套浅紫色的短裙,以配合齐格飞的身份安排。
身穿淡橙色宽大礼裙的费妮在艾依梅的搀扶下慢慢走下二楼,整个旅馆大厅的人都为止侧目、惊讶不已,不少的外地商人都停止了早餐,痴呆地望着这个绝色少女,个别人还在拼命吞着口水,看到这个情景的艾依梅把眼睛鼓得像对铜铃一样,不断调整身体,用自己的眼睛迎着向费妮射来的狂热目光,然后恶狠狠地将其给拦腰斩断。
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艾依梅的精心梳理下打着细碎流苏和柔韧的小卷,富有弹性地披在身后,两缕从耳际分出的细发曲卷地搭在双肩,一张薄薄的白丝巾在头顶做了个结,略显苍白的脸在费妮的强烈抗议下只是略微上了点淡妆,不过正恰到好处地把费妮的稚气清纯给凸显出来。
七个穿着全新褐色战士皮铠甲的男子迅速在费妮和艾依梅周围站了个保护圈,其中就有齐格飞的新副官谢斯塔,以及昨天晚上那个给费妮切蛋糕的大胡子分队长――名叫杰尔森的三十多岁的粗男人,剩下五个人都是精通战斗技巧的老兵,也是齐格飞最信得过的老部下。
被彻底隔绝了的其他旅店客人只好唉声叹气,甚至有两个人还不甘心,居然离开自己的位置朝费妮走过去,想大献殷情,结果可想而知――被大胡子军官杰尔森一脚一个给踢飞了。
这是根据齐格飞和部下商量的结果。部分挑选出来的人将继续跟随众人前往罗兰德王国,而其余人员将携带费妮的介绍信和地图前往忧郁山谷隐蔽,随便也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对这一点,费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照顾齐格飞,只是在晚餐上看到那几个朴实而忠勇的军人,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不过她没把握路德会不会被自己的擅自决定给气得吐血。
关于费妮从忧郁山谷出来的事情,众人又是惊奇不已,都知道那个地方地形复杂,被喻为昂德维特的自然迷宫之谷,居然里面还会有人长期居住,这让所有的人对费妮更加好奇,不过追问美女毕竟不是件礼貌的事情,所以在齐格飞的干涉下各人也只好按下心里的疑惑。
真是个没头脑的立华秦,居然敢轻易暴露路德的隐居庄园,不知道路德会郁闷成什么样子。
想起路德即将成为这几十号人的大厨师加保姆,费妮就乐得要死……不过,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这几十个人会成为路德的厨师,因为路德已经没信心自己做吃的了。
在护卫的严密保护下简单地吃过早餐,四人才大摇大摆地走出“绿林旅店”,在齐格飞的“关怀”下,旅店老板将在之后的日子将这些人描绘成从帝都雷兹多尼亚来的小贵族团队,将去东部的赛莱斯特教皇领朝圣。
谁会阻拦这些从皇帝脚下来的贵族呢?地方的领主和那些帝都贵胄比起来身份可是差远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早早地就停放在旅店门口,这是谢斯塔几人昨天下午就从外地商人手中购买过来的,然后经过一夜的装修,迅速变成了“露易丝·瓦利埃尔子爵千金”的座车――齐格飞给费妮起的新名字。
除费妮和艾依梅坐在马车里外,其余人都骑着新买来的马匹,左胸别着胡乱杜撰出的“瓦利埃尔子爵”家徽,个个都威风凛凛,尤其是艾德里克,更是穿上了一套带头盔的高级剑士铁甲――因为他的目标最明显。
可怜啊,大热天都罩在铁甲里。
齐格飞依然是那套黑色的骑士甲,不过新添置了一个黑色的骑士头盔,张开的面罩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十足的贵族打手模样,且理所当然地成为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者,身份是朝圣队伍护卫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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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就连知道他们底细的旅店老板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确实气势逼人,猜想着谁敢招惹他们。
“起!”
齐格飞一声令下,大胡子杰尔森带着二个骑兵走在最前面开路,自己和艾德里克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两侧,谢斯塔带着两个骑兵走在后面,最后一个战士临时充当车夫。一行人威风八面地开出了西穆镇东口。一大早起床的镇民们都好奇地注视着这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镇的贵族,一个个恭敬地弯着腰,行着礼,目送高贵的队伍离开视线。
躲在马车里的艾依梅好奇地透过窗帘望着外面的情景,得意地眉开眼笑。
“费妮啊,如果这个样子,我看干脆直接通过芬尼斯克关隘也没问题吧,哈哈,何必还要绕那么远……”
真是个傻妞……你当所有的帝国边防驻军都是傻子啊?这只不过是接近边境幌子,又不是真的出境,如果真要过关口,仔细盘问之下难免出马脚,要知道,贵族过边境口岸肯定要出示一些类似身份或公文的东西,这队人唬唬那些小兵还可以,对付负责盘缠的军官可就不容易了。
想归想,费妮嘴上还是乐呵呵地回应着艾依梅。
道路逐渐宽敞起来,一时有几条从南北方向来的小道汇入大道,一辆辆商队马车前后交错地错过“瓦利埃尔子爵”的队伍,都自觉地让开少许,路边还能看见不少衣衫褴褛的贫民在步行,个个看起来都营养不良,面带病容,几乎所有步行的人都是朝着东方的边境方向而去,偶尔行人队伍里还有年迈的老人跌到在地,可是周围的人似乎都熟视无睹,依然顾着自己的脚步前进。
“齐格飞……”
费妮看到这副景象,忍不住对着窗口外的骑士轻声喊起来。
“露易丝小姐,有什么吩咐!”看来骑士进入状态十分好,完全是一副下属对贵族上司的口吻。
“他们……为什么都往那个方向去啊……怎么看起来像逃荒一样?”
费妮隐约感到这群人的行走动机不是单纯的去光辉教会圣都去朝圣的。
“这个……你还不知道?这几年昂德维特大陆到处都发生了自然灾害,粮食收入锐减,卡傲奇帝国的好多行省都发生了饥荒,这些人都是借着朝圣去赛莱斯特躲灾去了,那里的光辉教会有赈济的。”
骑士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在目前这个状态下,几乎很多国家都不愿意人力流失,不过与其让他们在国内因饥饿而动乱,还不如把这个包袱丢给光辉教会。都说这是因为十一年前光辉教会感应到‘神域’的神喻,新的诸神战争又要爆发了,所以普通老百姓都愿意去圣都避难,但是谁又知道这场大战会什么时候开始、又什么时候结束呢?大国们也借这个时机蠢蠢欲动,都巴不得在混乱中捞取利益……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我的小姐……”
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骑士收住话,一拉缰绳就赶了上去,费妮郁闷地拉下了窗帘。
“费妮,别这样……你可能还不了解外面的很多事情……像我们‘银狼’,也只有在这样动乱的状态下才能生存,挣得就是一口‘混乱钱’……”
费妮无语了。
似乎一个世界的和平局面总是在为一场动乱做准备一样,生命、财产都会为了一次新的势力划分付出代价,然后再次慢慢储备以备下一次动乱,普通民众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实际的安稳担保,一旦失去对战争的贡献成为累赘,就可以被权贵们轻易的放弃。
统一似乎是唯一可能阻止战争爆发的方法,不过当每一个国家都抱着这样的态度的时候,统一也就成了不可能,不过是借着一次次动乱而改变一时的版图而已,谁也没有真正想过安定才是百姓最期望的,在统一口号下的次次杀伐不过成了某些特殊人群进行的大餐,在利益的餐桌上分割美食,满意或不满意的消化一段时间后再来重复。唯一在这个大陆上形成统一的只有光辉教会,那也只是在信仰上,信仰一旦被权贵所利用,也就成了另一个压榨普通民众的权利负担。
一阵人群的叫喊将费妮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不要啊!”
停止前行的队伍前面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子,约莫十四、五岁,上身的夏衣被撕了个稀烂,一个老妇人跪在一边用手护着那个孩子,周围站着几个身穿金色华丽骑士甲的骑兵,个个都批着猩红的披风,精致的头盔上插着鲜红的羽缨。
这不是光辉教会的光辉骑士团吗?怎么会挡在路中间呢?那两人怎么会被那些骑士拦截呢?
费妮好奇地掀开窗帘注视着外面发生的骚动。
“这个人是邪恶的暗影教会信徒,我们必须把他带走,其他的人不许干涉!”
一个打头骑士似乎是这队光辉骑士的指挥官,只见他猛地将男孩身上还残留的衣服一把拉开,露出男孩肩膀,只见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怪兽头像。
“你们都看见了?这是什么!这是暗影教会的标记!是邪恶的化身!是灾难的引导者!必须由我们光辉教会来处理,任何人都无权利阻拦!这位大人,您是卡傲奇帝国贵族家的吧,请您也做个见证,免得闲人说我们光辉骑士污蔑好人!”
光辉骑士军官对着上前查看情况的齐格飞傲慢地说着,后着紧皱着眉头,似乎感到这事情确实麻烦棘手。
好多东行的贫民都围了过来,很多都在高声唾骂着在中间的老妇人和男孩,“魔鬼”、“异教徒”之类的词纷纷从口中蹦出。男孩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一边的老妇人泪如雨下,看得费妮心酸不已。
看见再没人发表异议,两个光辉骑士走了上去,将男孩一提,就要拉上马。
“请等等!”
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从人群后发出,一位身穿淡橙色礼裙的少女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挤开人群走到场地中央。
第一话 暗影教徒
“愿伟大的主保佑你们,几位尊贵的骑士先生,能否让我问这孩子几句话,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的。”
少女偷偷看了眼还在地上哭泣的老妇人,然后对着光辉骑士露出甜甜的笑容,悦耳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一下子都为之侧目。
围观的人中不断发出惊呼,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开始集中在费妮身上,反而对地上还在挣扎的两个人不再注意。
光辉骑士们对着面前如此娇弱如水的少女都暗中吸了口气,对方的美貌和身上传来的隐隐精神波动在这些长期信奉光明神的骑士眼里这简直如同光明女神降临,庄重而威严、仁慈而温柔。
指挥官最先回过神来,再看看,见对方确实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从身边虎背熊腰的护卫来看肯定身份不低,而且对方举止谈吐极其优雅,如果不给个面子,估计都不好过。
美女嘛,都会给面子的,何况还是超级美女!几乎在场的所有光辉骑士心里都想着同样一个念头。
“尊贵的小姐,不知道在下还能为您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如果您是要去圣都的话,在下会负责您的安全!”
指挥官谦卑地笑着,周围的部下都尽可能地挺起胸膛,显示出无比的气魄和力量。
齐格飞和其他人一见这几个光辉骑士开始花痴了,脸上都露出吓人的神色,似乎要和他们拼命。
又是一群白痴……费妮暗中笑着,说道:“这个倒不必了……”
转身对着被光辉骑士重新抛回地面的男孩柔声说道:“xiaodidi,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男孩脸上绷紧的肌肉在看到费妮出现后明显舒缓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老妇人,低声说道:“想吃东西……啊不……想回家!”
费妮暗中高兴,微笑着抬起头,对着周围的围观的普通贫民说道:“不知道大家是否也和这个xiaodidi一样,很希望能吃上一口饱饭或者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果有人可以提供这样的承诺或者是恩惠给你们,你们会怎样做呢?”
我的乖乖啊,你们可别乱说啊,不然我可就没话继续说了……天知道哪个暗影教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费妮一句话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砸进了水里,在饥饿贫困的逃难人群里掀起了一片潮涌。
“我要吃的……其他的我是无所谓了,我可不想饿死!”
“只要有饭吃,让老子干什么都愿意……”
“回家也是饿死,还不如当乞丐的好!”
“有那样的人吗?如果有的话,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去赛莱斯特了……”
人群里七嘴八舌,费妮很满意,对着光辉骑士说道:“骑士先生,请问暗影教会是种什么性质的组织,为什么我们会那样厌恶他们?”
光辉骑士指挥官定了一下,换上了一副说教的表情:“暗影教会是黑暗神的爪牙,他们都是邪恶而卑鄙的人,随时都在蛊惑人心,腐蚀人的灵魂,利用无知的人们来对抗伟大的主,他们……”
“啊……谢谢,尊敬的骑士先生,我想您已经给了我答案了,这个孩子应该是无辜的!”
费妮打断了骑士的话,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答案说这个人是无辜的?”
光辉骑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您刚才也听见了,这些饥饿的人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和安全,如果邪恶的异教徒潜伏在人群里引诱他们,说只要加入暗影教会就可以给他们吃的、帮他们回家度过饥荒,尤其是这样的孩子,在饿得不行的情况下,能不暂时答应吗,如果只凭一个图案就认定他是真正的暗影教会信徒的话,是不是有点牵强了,说不定真正的暗影教会信徒正在人群里偷笑呢,您也说过,他们是邪恶而卑鄙的人,最会蛊惑人心、腐蚀灵魂,利用他们的无知和善良!”
光辉骑士面面相觑。
周围人一下子炸锅了,彼此都警惕地看着,似乎身边还真有暗藏的暗影教会信徒一样。刚才还大叫着口号的人开始畏缩,因为他们也说过,为了吃的,干什么都愿意,那是不是表示如果能吃上饭,就算刻上一个图案也愿意吗?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我们都是善良的平民,暗影教会信徒想诱拐我们,这两个人是应该是无辜的,那个图案肯定是邪恶之徒故意引诱他们的陷阱……”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们都开始点头赞同,渔轮一下了全到了费妮这边。这下该轮着那几个光辉骑士发傻了。
齐格飞和艾德里克对望了一下,头盔遮掩下的嘴角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费妮,关键时候还真有一手!
“我看不如这样吧,请高贵的骑士为这位迷失方向的孩子祈祷吧,让伟大的主宽恕这个孩子,让他重新回到主的膝下,以显示我主的无上仁慈与宽容!”
嘿嘿,满分!
“我看这位小姐就是个虔诚的光辉教会信徒,这个事情就请小姐代劳吧……我们走!”
光辉骑士指挥官黑着脸,头都不回地上了马,带着几个沮丧的部下望东而去了。
“谢谢这位小姐……”老妇人一边整理着孩子身上仅存的破烂布条,一边不停地叩头,那个男孩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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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格飞,看看我们的积蓄还有多少,分给大家一点吧,我看每天这么多人涌进赛莱斯特的话,那边的赈济工作肯定会顾及不过来。”
这……这个丫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得出这些,不知道为了这次逃亡花了多少钱,别望了,我们现在还是逃难呢!艾德里克一肚子不自在,但是看见齐格飞并没有反对,只好掏出钱袋,摸出大约一百多个铜币扔了出去。
“哎呀,我来,这点怎么够!”
费妮一把抢过钱袋,潇洒地抓出一把银币,也不知道多少,一挥手又扔了出去。
混乱,还是混乱,拥挤的人群在大道中央四下乱窜,从马蹄下、草丛中、石块间搜寻着钱币。
昏迷啊,这下连齐格飞都开始郁闷了,扶着费妮的艾依梅差点就想丢开费妮也加入抢钱的队伍。
“哦,仁慈的小姐,您真是光明神的女儿!”
“错了,是圣女,光明圣女!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圣女万岁!”
一只只高举的手中抓着钱,人群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还涌了过来,大胡子杰尔森和几个护卫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混乱的人群给挡了下来,求助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齐格飞。
齐格飞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起费妮,在艾依梅的惊讶下挤开欢呼的人群,走到马车前,然后直接扔进车厢。
“哎哟……”背上的伤被刚才一扔,马上反弹着产生一阵疼痛。
呜……这个可恶的齐格飞,让我接受一下可爱的昂德维特人民的爱戴都不行吗?哈哈,我可是光明圣女啊……
队伍终于又开始前进了,后面是一队队激动的行人在跟随,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孩身影在人群里一隐一现。
“费妮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我们现在的钱也不够了,你刚才好大方啊!”
艾依梅抱怨地将费妮的裙子整理了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对不起……我刚才看他们太可怜了,就……”
费妮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不过那种拯救大众的感觉还真不错,但是自己的能力有限,能够解决的也只是眼前这一群人的困境,整个大陆更有无数的相似之人又该怎么办呢?
马车里两个少女不再言语,彼此都怀着不同心情在思考。
艾德里克骑在马背上心都在滴血,沮丧地捏着已经奄塌的钱袋,没精打采地走在队伍最后面。倒是那几个跟随齐格飞的人,包括大胡子杰尔森在内都暗中感动不已,对费妮刚才表现十分满意,因为身为平民出生的士兵很能体会人陷入困境的那种感受。
温饱和安全才是普通大众最在意的东西,倘若信仰不能带来这些,那改变信仰甚至放弃信仰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同样是虔诚的祈祷,但是和那些一日三餐都有人奉养服侍的光辉祭司们不同,这些贫苦的人一方面要为伟大的主奉献上自己的心和劳动果实,一方面还得满足当权者用无止境的贪欲,那些华丽的光明祷告词带来的安慰感最终不过成为了一张进贡后开具的空白收条。
之后几天,费妮一行人不得不面对逐渐拥挤的东行难民潮水,走走停停,大大减慢了行进速度,好在艾德里克和齐格飞完美配合下,费妮再也没机会发挥她那一时兴起的“圣女仁慈”,不然还没到边境,大家都要下车步行加入难民队伍了。
从西穆镇出来的第七天,队伍已经行进到了卡傲奇帝国和赛莱斯特教皇领的边境线了,向东远远望去,连绵的大陆中央山脉已经映入眼帘,再过去,就是坐落在山脉断口处的边境出入口――班得尔加镇。
难民的数量在这段路上达到了高峰,要不是帝国边防驻军的大规模出动,汹涌的人潮几乎将阻隔这条重要的贸易线路,一队队来往东西的商队几乎是在帝国军队的夹道分离保护下才得以通行。
“今天晚上在班得尔加休息,然后改变行进路线。”
齐格飞放下头盔,当先一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迎着对面的一队巡逻的卡傲奇帝国士兵而去……
第二话 暗影降临
班得尔加镇是连接卡傲奇帝国和光辉教会赛莱斯特教皇领的重要边境出入口,位置极为重要,扼守着隔断北大陆中部的山脉断口,如果不是邻接着圣都,估计这个地方早会被卡傲奇帝国按照军事要塞的规模来建设。
虽然班得尔加在行政等级上还被称之为“镇”,不过其城镇规模和人口数量早已经达到了小城市的级别,平时商贾如云,商品贸易十分鼎盛,尤其是大量来自帝国的东行朝圣者都会在此逗留,旅馆、酒店、教会祭祀用品店随处可见,甚至每年都有不少卡傲奇帝国虔诚的信徒来此定居,理由就是这里比邻光辉圣都,离光明神比较近。
从北方的亚米特湖分出的一条小河――梅斯河,从班得尔加的西方环绕而过,然后顺着山脉边缘南下,镇的北方和东南方向紧靠山脉,往南是较平坦的丛林地带,稀疏的树林完全可以通行马车,可以一直行进到北大陆最大的原始森林――月之森林。
远远望去,只见趾高气昂的齐格飞拉着那队士兵中的一人在道路边寒暄了几句,似乎身份是军官的那人单手一挥,两队卡傲奇帝国士兵就举着长枪在混乱的人群中分离出一条道路来。
在帝国士兵的保护下,“瓦利埃尔子爵”的马车越过梅斯河上的石桥,顺利地开进了班得尔加镇,进镇之前,齐格飞大方地塞给了刚才提供方便的帝国边防军官一个小钱袋,引得对方连声称赞。
这个齐格飞,果然当了两年贵族私兵队长,把这些东西用得满熟练的嘛!费妮笑着想到。
在镇里行进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一群群的难民围堵在通往镇东边境站的街道上向来往的商人车队乞讨食物的时候,要不是艾依梅和艾德里克反应得快,费妮的慈悲心几乎又要爆发,当事人还差点吵起来,吓得谢斯塔和杰尔森把三人都抬进了马车,生怕这三个被全帝国通缉的人露出马脚。为此,费妮对齐格飞大发了一通脾气,不过齐格飞只是尴尬的摆摆手,以现在的积蓄只够购买下一阶段行动补给为由站到了艾依梅兄妹一边。
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的费妮当然不清楚现在的经济状况,她交给艾德里克统一保管的银币其实早快用完了,现在的开销其实完全都是艾德里克和齐格飞的积蓄。在地球上,本就不是善于理财的人,而到了这里,下过上了无忧的日子,就更加不关心金钱的问题了。
为了不过多引起注意,费妮一行找了家低档的旅馆安排下住宿,齐格飞派出了杰尔森在内的数名护卫在镇里侦察,以防备意外。
在费妮一行人进入旅店后,一个矮小的身影也从街道一头冒了出来,躲在旅店对面一个堆满酒桶的货栈中。单薄的身体用块邋遢的破布简单地围住上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旅店的大门……
“老板!班得尔加镇周围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啊?我们想在这里游玩一下!”
艾德里克一个眼色,谢斯塔乖巧地端起酒杯,走到柜台前,对着老板寒暄起来。
这些雷兹多尼亚来的老爷……都什么时候,还知道玩……老板心里嘀咕着,不过嘴上可恭敬得很,“哎呀,老爷,您不知道吧,流经本镇的梅斯河可是帝国边境上的宝啊,水质清澈甘甜,沿途风景优美,尤其是往南过去一段比较宽敞的弯曲河道里面还出产北大陆知名的‘卡卡西鱼’,此鱼肉味鲜嫩,尤其是鱼骨十分柔软,鱼肉、骨兼可食用,被称为‘无骨鱼’!不过,这‘卡卡西鱼’非晚上不出,不好捕捉……”
“哦?还有这样的河鲜,我家瓦利埃尔子爵千金露易丝小姐一路颠簸而来,身体虚弱,正好趁观赏风景之机捕它几条调理胃口……队长,您说好不好?”
谢斯塔对着远处的齐格飞高声喊到。
“老爷们啊……听我说完,如果是以前,当然是个好去处,不过现在……我看各位身份尊贵,还是不要晚上出去得好,现在很多流民都在南边树林里逗留,先不说吓跑了卡卡西鱼,单是那些沦为土匪的流民也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不少异教徒混杂在里面,到处宣扬黑暗神的神威,就连本地的驻军都只能做到把他们赶出班得尔加,想要剿灭他们根本就做不到。”
老板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斯塔抢了前,又见那个骑士点了点头,赶紧双手直摆,表示反对。
“那……东边的光辉骑士团怎么不派人来讨伐那些异教徒呢?他们不是到处都在找吗?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的人在大路上抓人呢?”
艾依梅咀嚼着食物,不屑地丢了一句。
“这位小姐可不清楚吧?那些光辉骑士平时都是小队出动,对付个把异教徒当然不在话下,如今传闻诸神战争即将爆发,整个光辉骑士团的主力都在赛莱斯特集结保护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陛下……听说自上次大战出现了暗影教会以来,这些异教徒都会一种奇怪的邪术,就是会引导魔性生物攻击光辉信徒,前不久已经有一队光辉骑士去了南边讨伐,不过遇见了大量魔性生物,只有几个人活了回来,所以教皇严令光辉骑士团不再进行单一行动,并号召我们卡傲奇帝国尽量将这些暗影教徒以及他们引领的魔性生物给阻挡在边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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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魔性生物?打进旅店就白纱蒙面,尽量保持沉默的费妮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到齐格飞的脸由正常颜色越变越暗,知道事情可能很严重。
“齐格飞……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费妮露出一副既担心又极其想弄明白的表情。
“露易丝小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连这些都不知道,真搞不明白你以前都住的什么地方?”
齐格飞一脸的困惑,面对费妮的疑问都不知道从何讲起。
“简单的来说吧!魔性生物据说是黑暗神创造的出来的,在黑暗神沉睡的年月里都潜伏在大陆的阴暗角落,一旦受到黑暗神的召唤就会冒出来袭击人类。自从上次诸神战争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教会――暗影教会后,这些受黑暗神腐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拥有了可以和魔性生物沟通的本事,每个真正的暗影教徒都可以驯服几只,攻击光辉信徒,甚至可以用本身的黑暗性质吸引它们前来。如今大量的暗影信徒聚集在赛莱斯特边境,看样子暗影教会已经打算不久之后进攻圣都了,只要有一个暗影教徒潜入赛莱斯特,那些魔性生物就可以通过不同途径涌进圣都……”
我的天啊!这些家伙还真是恐怖啊,居然可以带领魔性生物大军……
只听见老板继续说着:“现在边境两边分别由帝国军队和光辉骑士团把守,几乎每一个进入赛莱斯特的人都必须检查身份,如果发现是暗影教徒,就地处死,今天上午都处死了好几个,其中有两个和各位老爷都是差不多的贵族打扮……啊……对不起各位,我不是说你们……我是……”
“谢谢老板的提醒,我们是虔诚的信徒,对异教徒也是痛恨之极……”
谢斯塔扔下几枚铜币算是打赏(谁叫费妮把银币都挥霍得差不多了)。
“真小气……”老板轻声嘀咕了一句,又突然高声喊起来:“各位老爷小姐,本店刚好还养着几条几个月前捕捉来的卡卡西鱼,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做成几道好菜尝尝?”
“好啊!好啊!”艾依梅马上喊道,嘴角还叼着一丝生菜叶。
无数人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艾依梅,少女把头埋了下去……
还吃鱼?再吃就要卖人了!
第三话 暗影中的恐惧
黑夜里,一辆马车在一小队骑兵的保护在悄悄地行进在树林中。
缺了角的月亮懒洋洋地照映着大地,树林间平坦的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或者偶尔从落叶间隙钻出缕缕野草,马匹、车轮走在上面像踩着柔韧的地毯,发出隐隐沉实的声响。夏季的植物在夜色下依然不忘抓住这难得的生长机会,拼命地舒展着枝条、嫩叶,从枝叶间飘散着新嫩的芳香和潮润的气味。月色朦胧中,东方那道高大的山脉影子在广阔但不浓密的树枝的遮掩下蜿蜒起伏。
树林间隐隐还能听见缓缓的水流声,那是梅斯河,平坦而宽阔的河面鳞波起伏,像是一条银色丝带,从发丝般的树林中穿插编织而过。
强壮的战马裹着马蹄,呼着沉重的气息,不时从鼻腔里喷出一串震颤的鼻鸣,骑手们全副武装,小心地围绕在马车周围,在透过树林的稀疏月光下仔细地搜索着四周。
费妮一行人在齐格飞的安排下,在深夜里悄悄地开出了班得尔加镇,钻入了南方的树林,除留在马车里休息的两个少女外,其余的人都万分警惕地握着武器、催着马匹前行。
除开一人负责赶车外,谢斯塔和大胡子杰尔森分别带着一个骑兵做为前、后哨在离队伍前后一百米的距离保持警戒,齐格飞、艾德里克和剩下的二名骑兵则保护着马车,除了马匹偶尔的鸣叫外,整个队伍都保持着沉默,在白日所知情报的影响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前进着。
马车顶部和后面是一堆堆捆绑严实的行李包裹,里面都是艾德里克几乎消耗掉了所有金钱而准备的补给。马车里,宽敞的车厢铺上了厚厚而柔和的毛毯,被改造成了可以提供睡觉的软床,艾依梅早已熟睡了过去,而费妮则在略微晃荡的车厢中无法入眠,跪坐着身体,依靠着窗户,静静地观看着黑夜朦胧中不断向后缓缓而去的树林。
脖子上依然挂着路德给予的隐者项链,但是费妮却并没有顾及,刻意而自由地释放着精神力探测,将一张无形的精神力网撒向队伍周围数百米的空间,感受着黑夜里返回的丝丝精神波动变化。
自从被班得尔加的小店老板和齐格飞白日里一番恐怖的讲述所震动后,一进入树林费妮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压迫着,在心里,这静寂的树林似乎透发着阵阵阴森的气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精神感应的原因,少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老是感觉有人在跟着队伍,但是返回的精神波动却次次将这个猜忌蒙盖过去。
再次进入潜意识状态,将全身的精神力充分调动起来,发起了新一轮强有力的精神探测,沸腾的精神力量引发强烈气息不可阻挡的冲破了隐者项链的掩盖,如无形的决堤洪流瞬间填满车厢,又从每个缝隙里喷射而出,弥散在黑夜里,像席卷而过的风暴在树林间来回卷动。
树梢上栖息的鸟类似乎被什么吵醒,纷纷挣扎着飞入夜空,驯服的马匹开始躁动不安,紧张地扬着头,扭着挂在身上绳索,似乎期望奔逃而去但又无能为力。
费妮因紧张而爆发的强烈气息将这些低等的生物意识都卷入了这场狂暴的精神波动。
齐格飞猛地一拉缰绳,将座下的战马强制地控制住,扭头奇怪地看着身旁的马车,一边的艾德里克汗流浃背地从马上跌了下来,死命地牵扯着坐骑,无助地望着齐格飞。
所有的人只有齐格飞明显地感受到了费妮的精神异样,连骑士自己的精神意识都发生了强烈的共鸣,不过这次的共鸣不是以往那种温柔的感觉,而是一种强烈恐惧下的挣扎。
费妮已经迷陷在自己的潜意识状态了,对外界的变化已经失去了感应控制,连本身的精神力波动都无法完全掌握住。
那是什么?好象是它,又是它!是光明之心,为什么这个时候它又出现了?
在精神意识深处猛然地跳跃出一团致密的能量体,快速而强烈地跳动着,从来没有如此感受到它这般的激烈,像是个惊醒的小孩在奋力地蹬踢着被子发泄不满。
尝试着用精神力去安抚,但是没效果,光明之心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费妮的好意,依然放肆地敲击着少女的精神意识。
“放弃你的行为,你会给自己和所有人带来危难!放弃你的行为……”
一丝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声音在费妮的意识深处回荡盘旋,深厚而威严,似乎在告戒着无知的灵魂,感觉上是另一个独立于自己精神意识里的能量波动,而且是有意识的能量波动。
“你是谁?为什么可以和我沟通?你是智慧女神姐姐?你怎么声音都变了?你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费妮的意识迅速追上了这段在自己精神洪流里一沉一浮的外来能量波动,紧张之中一连串的疑问冒了出来。
“不……我不是……外来者,停止你的行为,你的恐惧将为自己和他人带来真正的威胁,神的力量正在被你无知地使用着……”
声音渐渐淡去,那股一样的能量波动从意识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梦幻般从未发生过,只剩下依然在精神深处激烈跳动的光明之心。
危险!危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似乎就要淹没自己了,不!马上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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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妮如同开着一部时速上百码的赛车,拼命地踩着刹车,而赛车却如拖僵的野马在疯狂地挣扎。被调动起来且运动越来越狂烈的精神力被费妮强制性地开始进行中断运行控制,全身的肌肉都在震颤,血液沸腾,大脑像撕裂般疼痛起来。
马车外几乎所有的骑手都被来自车厢内的少女惨叫声惊动,尤其是惊醒的艾依梅,看着在车厢角落蜷成一团、全身颤抖的费妮时,还以为有人偷袭,一把从身后毛痰下抽出匕首,对着打开车厢门的一个黑影就刺了过去!
一只坚强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艾依梅的手腕,一甩,连人带匕首都被强推回车厢另一角。
“干什么!艾依梅,是我,是不是费妮出事了!”
开门的是艾德里克,接着门口也出现了齐格飞高大的身影。远处传来了紧急靠拢的马蹄声,谢斯塔和杰尔森他们也赶回来了。
一盏油灯点燃了,车厢里逐渐明亮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三人看见费妮全身都在颤抖,头上全是汗,扭曲的面部肌肉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双纤细而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脖子上的项链。
费妮又是一阵轻哼,接着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张开的眼睛迷茫地环视着灯光下的三人。
随着费妮的精神力波动和魔法气息的烟消云散,队伍四周的树林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费妮?”
艾依梅被吓坏了,赶紧掏出手绢为费妮擦去了嘴角流出的鲜血,将对方扶在自己身上,轻轻地用手拍打着费妮的胸口。
“我好难受……有危险……感觉到……有危险……”
费妮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就开始咳嗽,苍白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般的苍凉,刚才自己用尽全部精力才把自己失控的精神力给控制了下来,觉得身体内空空的,四肢百骸都如同烧尽的干柴般酥脆欲碎。
“什么危险?谁告诉你的!”
齐格飞皱着眉头,看看车外,又回头注视着费妮。四周的人一听见费妮的话,都紧张地拔出了武器,车外的骑兵在谢斯塔的带领下迅速展开了战斗队型,紧紧地围绕着马车,随时做好撕杀的准备。
“不知道……我们不要继续前进了……”
艾德里克跳下了车,对着南方的黑夜中的树林远望去,只见稀疏的树林逐渐在远去的黑夜中密集起来,朦胧的月光下重重叠叠地透发出阴森的气息。
“齐格飞大哥,已经是下半夜了,前面地形不熟,我们还是在这里安扎休息吧,等白天侦察清楚后在前进。”
艾德里克一摆手,谢斯塔带领的骑兵都跳下马,将马匹集中栓在马车后,然后握着武器将马车围了一圈。
“也好,反正已经离开班得尔加好几个时辰了……再说费妮的伤势可能复发了,我们就地休息吧……”
齐格飞能够感觉到费妮所说的危险未必是假,毕竟做为能和她进行有限沟通的他已经具备了感知费妮精神波动的能力。但是他不能将这种来自费妮的危险感知去过多的影响队伍的其他人,于是只是继续用着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语气下了决定。
“艾依梅,你照看好费妮,我们在外面宿营。”
齐格飞跳出车外,反手将车门关上。
唰地一下拔出了骑士剑,齐格飞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家注意警戒……杰尔森,你去河边取点水来……谢斯塔,你去生火,多烧几堆,然后再去多找点树枝……还有你,艾德里克,带剩下的人保护马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马车,我去前面看看……”
人群里传来一阵整齐的点头呼应,人们纷纷按照齐格飞的指挥开始布置营地。
黑甲的骑士踏着沉重的脚步,骑士剑斜指地面,朝队伍前方的树林深处走了过去……
第四话 暗影中的血肉宴
每跨出一步,身边的树木就似乎密集了一倍,齐格飞大约前进了不到三百米,回头已经看不见马车周围的火堆了。按照路线的指示,费妮一行人是不可能深入到密林边缘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黑夜里的行程已经偏离了方向,最大的原因就是一行人在无意识中沿着河道的走向在前进,结果到了这儿。
层层叠叠的高大树木几乎遮掩了所有的月光,如鬼魅般在穿林风的摆弄下晃荡着,潮湿、阴凉的环境让这片密林的野草几乎长到了膝盖那么高,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隐隐还能听见远方梅斯河的流水声,河水浸泡中的湿滑腐败的树干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被微风一缕一缕地带进树林深处。
又一阵林风从树林深处穿出,连带着一股古怪的腥味,如同死亡已久的动物的腐烂伤口般臭不可闻。
齐格飞停止了脚步,闭上眼睛,全身的斗气膨胀起来,仔细地感应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异样。
自从神之代言人的力量被召唤出来以后,齐格飞就发现自己忽然之间似乎有了和魔法师相类似的精神感应能力,这虽然和纯正的精神力探测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过在一个剑士看来,这比自己以前仅仅靠单纯的直觉来判断事态有了长足的进步,当然,齐格飞也只是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这种变化,至于自己是否真的是传说中的神之代言人,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宁可相信这是拉克丝带给自己的奇迹,而费妮则是这个奇迹的传递者。
耳中飘进一丝声响,不是风声,也不是一般小动物的骚动,更像是肉食猛兽在黑暗里觅食发出的低沉呜咽。
声音开始是一处,接着四面八方都出现了相同的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到最后干脆是此起彼伏,高高的树干上、枝叶间传来一个个快速跳跃攀爬的擦碰声。
猛地睁开眼睛,身体迅速做了一个原地回旋,手中的骑士长剑横着挥出!
剑刃似乎劈砍在坚韧的皮革上,微微的阻隔感从剑身传到手腕,接着就是如同切割进肉质物体的感觉。微弱的光亮中,一个黑色的小物体已经在剑下短成了两截。
凄厉的怪叫从已经断成两段的黑色物体上发出,一股腥臭的血液飞溅在齐格飞的铠甲上。
更多呼啸的风声夹着某种生物的嘶鸣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齐格飞大喝一声,斗气再次爆发,一个疾步跳离原地,就听见一声利爪刺进泥土的声音从原先站立的地面发出,一个比刚才更高大的黑色生物落在了地面,发出一阵极其嘶哑的叫声。
“这是什么?”
几乎身高近两米,具有和人相类似的两足,不过膝关节是向后弯曲,粗壮的身体和如同数枝的下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只细长的手臂几乎拖在地上。
黑色的生物呜咽着,似乎在流口水。
又是一阵风,齐格飞只能一次又一次跳跃躲避,快速移动中发现越来越多的生物在自己周围出现,除了刚开始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小生物占多数外,各种高大的生物也不少。
暴喝之下,长剑横着挥出,一道雪白的、宽大的月牙形剑气对着密集的生物群横着飞了过去,接着就是一片肢体被快速切割后的声音,无数的破损的尸体血肉在黑夜里四下飞扬,恶臭的血腥气弥漫了树林。
黑暗中的生物死了一批又一批,齐格飞已经是连续使用四次强力剑技了,可是那些生物还没有退缩的迹象,甚至还能听见对方在撕咬同伴尸体的吞咽声。
“妈的……居然有那么多怪物……难道是……”
不好!齐格飞感到全身冰凉,白日里谢斯塔和旅店老板的对话出现在脑海里。
是魔性生物!?难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动物。费妮不祥的预感就是这些!?
黑暗的树林只能让齐格飞选择被动的还击,而且越来越多的数量让齐格飞在行动不便的密林里跟本施展不开手脚。
只好有意识地往马车方向后退,一边尽量杀伤着企图靠近的魔性生物。
这些黑色的生物似乎就没考虑过要放过眼前的这顿美餐,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尾随着齐格飞,黑夜的树林突然变得异常热闹起来。
快速的奔跑,三百米……二百米……已经能够看见树林中的马车和几堆篝火了。
“快点准备战斗!是魔性生物!”
正在篝火边低声和同伴闲谈的艾德里克似乎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叫声,于是拿着长剑起身,一只手还提起一支正在燃烧的数枝。
慢慢的,火光下艾德里克的脸开始抽搐,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
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黑暗中百米远的齐格飞飞速地朝马车跑来,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奇形怪状的生物,有大有小、有高有矮、跳跃的、爬动的,还有更多更密的影子还在从树林深处涌出,几乎每一个生物都张着阴森大口,各种嚎叫铺天盖地。
“敌袭!”
所有的人都被艾德里克的呼叫给惊动了,大胡子杰尔森、谢斯塔以及其他五名战士都拿着武器站到了艾德里克身后,惊讶地看着勇猛的齐格飞被一大群黑色生物给追碾过来。
五名跟随齐格飞出走的老兵极其麻利地将早已准备好的十字弩平端在身前,半蹲着身体,依靠篝火的照明迅速锁定了目标,从准心望去,已经能看见齐格飞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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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艾德里克手一挥,一片弓弦声顿时响起,几秒钟之后,跟在齐格飞身后的五只魔性生物轰然倒地,发出嘶哑的惨叫。
用上了吃奶的劲,用比平时快几倍的速度再次上箭,不过这次已经无法瞄准了,一群怪物已经冲到了离小队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再次射出五支利箭,也不看是否命中,在杰尔森的带领下五名战士一齐扔掉十字弩,举着武器就朝迎面而来的怪物冲了过去,将齐格飞安全地和尾追的怪物隔离开来。
又有三只魔性生物在第二轮射击中倒地,没断气的还在凄惨地哀叫。
大胡子挥舞着一柄宽大的手斧,将一只跳跃前进的、外形有点像袋鼠一样的魔性生物劈成了肉酱,其他几个人也分别将收腿不及的几只魔性生物砍翻在地,刚才追得齐格飞最近的怪物在这几次攻击下损失了大半,剩下了迅速退了回去,成半圆型聚集在立人们五十米的距离,愤怒地张着大口或者奇声怪像地舞动着爪子。
杰尔森也趁机带着人回到了马车前,布置好防御阵型。
“谢斯塔!快保护马车!”
齐格飞一把推了一下谢斯塔,将这个从开始就吓得楞头楞脑的小伙子给惊醒。谢斯塔连滚带爬地慌忙朝马车跑去。
“怎么了,谢斯塔?”
艾依梅正在给费妮整理背上的伤口,刚才艾德里克的高声喊叫没怎么听清楚,正在纳闷,就发现谢斯塔一头大汗地打开车门,惊恐地看着自己。
“怪……怪物……好多……”
“笨蛋,谁叫你开门的,快给我上车,马上往回跑!”
艾依梅正要对这个贸然打开车门的男人发脾气,就听见伦齐格飞又在狂吼了,谢斯塔苍白着脸关上车门,赶紧跑到车后去解开那几匹栓在车上的战马。
哆嗦着手,怎么都打不开绳结,越急越乱,谢斯塔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解开一跟绳子,居然忘了用腰间的武器来割断绳子。身后,已经传来撕杀声,看来怪物们又进攻了。
“我来!”
一道光影而过,绳子断了,只见艾依梅拿着匕首站在自己眼前,谢斯塔这才长呼了一口气,露出尴尬而羞愧的表情。
“看什么!还不快去帮我哥哥和齐格飞!”
这才发现艾依梅已经换上了利于战斗的紧身衣甲,长发也简单地扎在后脑。
“不……队长叫我们马上先离开……你叫我过去帮他……他会杀了我的……啊!小心!”
谢斯塔猛地一推艾依梅,只见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怪物临空扑了过来,尖利的牙齿一下子咬在了一匹战马背上。
战马狂暴地跳了起来,将背上的怪物摔了下来,然后带着伤朝一方奔跑出去,不过才跑了十几米远,又是好几个怪物从黑暗中窜出,将不幸的战马给撕成了碎片。
“快上车!”
谢斯塔连推带拉将惊恐未定的艾依梅给推上了马车,自己迅速跑到了驾驶位上,一抖缰绳,两匹马拉着马车就朝北方跑去。
临时营地的战斗还在继续,三具已经无法用完整来形容的战士尸体残骸在篝火边冒着夸张的鲜血,还有两个战士在一群狗模样的怪物攻击下已经全身鲜血,而更多的高大人形魔性生物迈着宽大而悠闲的步伐又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似乎这些人已经在劫难逃,根本用不着快速奔跑了。
惨叫声中,最后两个护卫战士也倒在地上,无数的狗一样怪物像是会餐一样扑了过去,瞬间,那两个人就成了肉末。
“快走!队长!”
大胡子杰尔森挥舞着战斧,将艾德里克和齐格飞挡在身后,几乎是一斧一个怪物,绿色、红色、蓝色……各种奇怪的血液都涂满了杰尔森的战斧和盔甲,溅上满手的怪物血液几乎让勇猛的战士握不住斧柄了。
“快,杰尔森,快上马!”
在杰尔森的掩护下,齐格飞和艾德里克迅速跨上还没跑开的战马,又挥舞着武器返身朝杰尔森跑来,好几只企图从后面偷袭大胡子的怪物都被砍成了两段。
“我杀了你们这些杂碎……拿回去做熏肉!哈哈哈哈!”
大胡子战士早已经听不见队长的喊叫了,他的耳朵血肉模糊,耳洞里流出汩汩鲜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攻击使杰尔森的听力大幅度下降。
杀红了眼的杰尔森朝着怪物们的深处冲了过去,那些怪家伙似乎也有意识想杀死这个最为狂暴的人,一时间在齐格飞和艾德里克身边的怪物数量被吸引走了大部分,几剑就被两人消灭干净。
“杰尔森!”
齐格飞正要驱马冲过去,一边的艾德里克迅速拉住了他的马缰。
“大哥!!”艾德里克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一双悲凉的眼睛望着自己爱戴的骑士,露出遗憾的神色。
“你这个混蛋!难道又要我抛弃同伴?!”
齐格飞愤怒地用剑柄敲打着艾德里克的手,将对方的手腕打得鲜血淋淋。
“大哥……来不及了!”艾德里克望了望了远处正在奋战的杰尔森,只见对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挥舞战斧的频率越来越慢,只有口中依然高声喊叫着……
齐格飞咬着牙齿,一拉缰绳,和艾德里克朝北方奔去,远处,杰尔森终于在最后一声狂喝中轰然到地,接着就是一大群扑了上去……
密林边缘,一个衣衫破烂的大男孩躲在一快大石头后面,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百米远的屠杀现场,一群焦躁的怪物不安地在男孩身后窜来窜去……
第五话 离散
陷入精神力透支状态的费妮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对外界发生的惨烈撕杀毫无感知,模糊之中只是配合着精神意识深处的光明之心调理着自己精神力状态和引导着它们进入正常运行轨道。
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好象总能从它那密实的能量体内析出一汩汩神秘的力量,又快速地填充、弥补、融合进自己的精神力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略微感受到胡乱奔跑中的马车带来的剧烈摇晃。
谁在赶车,怎么跑得这么快?还是没章法地乱跑?
费妮猛地一下被颠簸清醒了,尝试着运行了一下精神力,发觉运行控制基本平和,不过身体还是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看来再要使用什么魔法就真要伤身体了。
“怎么了?!”
费妮左右看看昏暗的车厢,再瞄了一眼车窗,只见黑色朦胧之中,一根根树木飞快地从视线里滑过,坐在角落里的艾依梅已经是全副武装。
“费妮……怪物……很多怪物在追杀我们……”
艾依梅紧张地走到车厢前半部,拉开正面箱体上的一块面板,一股强烈的风从外面冲了进来。
透过开启的面板能看见谢斯塔的背影,年轻的士兵发疯似地甩动着缰绳,驱赶着两匹马狂奔在稀疏的树林中。
可能连谢斯塔自己都不太清楚在逃跑的过程中马车已经渐渐偏离的方向,几个弯路的回旋下,不知不觉地开往了西方。
“在哪里啊?”费妮一脸的迷糊。
“现在不知道了……啊!”
艾依梅正要说个明白,只感到车顶传来一个重物撞击的震动,接着就像是尖锐的利器在切割木材一样发出一阵阵锯木声。
车顶出现了几丝裂缝,一只类似爪子的东西在不断敲击扩大着裂缝,几秒种后,一只长着巨大脑袋、有着强健四肢的生物从破开的裂缝中掉了下来。
太恶心了吧……如同核桃样的粗糙大头上长着一张几乎和脑袋宽度一样的大嘴,白色的泡沫状口水从一根跟尖利的牙齿缝里流出,一个小得可以忽略的身体上居然夸张地长着两只长长的钩行手爪,两条腿曲长而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那种擅长攀爬跳跃的类型。
“……”
费妮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个陌生的家伙沟通,大脑一片空白。
“小心!!”
匕首快速地挥过,怪物的利爪也同时冲了过来,只听见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艾依梅空着手撞到了车厢角落里……
“嘶~~嘶”
怪物张着嘴,舞动着钩爪,大摇大摆地朝艾依梅而去,白色的口水越流越多。
“艾依梅小姐小心!”
赶马车的谢斯塔现在根本没办法去救艾依梅,反而更加拼命地用缰绳抽打着几乎精疲力竭的马儿。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周围高大的树木上出现了一个个快速跳跃的黑色影子,球型的身体依靠两只长爪的钩抓能力和强有力的后腿肌肉爆发从一棵树飞速地弹跳到另一棵树,几乎保持着和马车相同的速度!
“不要啊!”
“嘣!”
刚才还在嚣张地企图“非礼”艾依梅的怪物被一股强力的能量击中,只见一个黑影包裹着火焰从车厢一侧穿透木板而出,飞向了天空,然后划出一道美丽的红色弧线落进了树林深处。
费妮扭着头,双手前伸着,火系魔法发动后残留的火星掉落在车厢的毛垫上,烧出一个个小眼。
呼……真是的,这么难看的家伙,害我又用了魔法,头好痛哦……
“费妮!你没事吧??”
艾依梅见费妮身体又在摇晃,知道对方用魔法救了自己又加重了伤势。
“我没事……那个……齐格飞他们的呢?”
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拖起一快毛毯挡住破损的车门刮进的大风,用尽可能大的嗓门对着艾依梅喊着。
对方摇着头,一脸的焦虑,表示不知道。
“哎呀!”
又是一个怪物从天而降,不过好象失去了准星,一头撞在飞驰的马车一侧,差点将车轮砸了个稀烂,巨大的脑袋一下子钻进了土里,只剩下两条腿在空中摇晃。
两个少女吓地纷纷拿起武器――艾依梅拔出了短剑、费妮则抓起一根从短裂的车门上掉下的木头。
接二连三的怪物从树顶跳跃而下,朝着马车冲了过来,好在谢斯塔故意操控着马车左右摇摆,再没有一只围观能砸中车厢,反而在马车后面的地面留下了一个个半埋的“大萝卜”。
呼啸的夜风不再出现怪物凄厉的叫声,费妮和艾依梅这才脱力般软到了车厢地板上。
又过了会儿,艾依梅忽然想起后面的艾德里克和齐格飞还没跟上来,于是连忙招呼谢斯塔停车。
“……”谢斯塔似乎没听见。
“喂!叫你快停车啊!”艾依梅都要火了,在想这个人真不是男人,逃跑比谁都在行。
“对……对不起……好象不能停了……”
谢斯塔苍白着脸回转了头,扬了扬手上一根似乎是缰绳的东西,尴尬地说着。
……天啊,怎么缰绳断了?那马怎么办?
马车飞驰着奔出了树林,现在正行驶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明亮的月光让人的视线一下子宽阔起来。
只见前面几百米远横着一条宽宽的大河,月光下银色水面上下翻滚着,原野上传来一阵阵巨大的水涛声。
“不好!大家赶紧跳车,不然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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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塔干脆离开了车夫的位置,抽出武器,几下将身后的车窗面板边缘砍烂几处,一脚踹开一个大洞跳进了车厢。
飞驰的马车不住地颠簸着,费妮可从没有尝试过什么跳车的运动,这种只有电影里才有特技动作可不是她愿意去体会的,根本不管一边的谢斯塔是如何鼓励加威胁,打死都不靠近车门。
“快点,时间不多了!”
谢斯塔用长剑将车厢地板上的毛毯切割了下来,扔给两个少女,让她们尽可能地包围在身体容易受伤的地方,然后极其粗暴地一把抱住艾依梅,回头对着费妮吼了句“快跳”就从车厢消失了。
……不会吧……你就这样对待美女啊……呜……怎么不抱我……跳啊!
不知道把谢斯塔的祖宗给骂了几代,反正费妮现在全身都软了,只好拼命地抓住车厢里能够支撑身体的部件,缓慢地磨蹭到门前……
高速旋转的车轮出现在眼前,地面如同一部上千马力驱动的传送带在费妮视线下方飞速地滑过。
慢慢支撑起身体,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费妮正要鼓起勇气做出一个跳跃的动作,就忽然感到车体一阵轻飘飘地脱离了原有的高度,不再颠簸、不再摇晃……
已经晚了……
黑夜里一辆失去车夫的马车带着车顶和车尾的大堆行李从河岸飞跃而起,然后重重地掉起了河水中央,溅起一片水花……
汹涌的河水瞬间包裹了马车,卷着所有的东西朝西南方流去。
谢斯塔右手的长剑用力地杵着地面,右腿半跪着,左手捂着已经骨折的左小腿,绝望地看着马车落水的方向,一边是被毛毯严密保护下的、已经被吓昏迷的艾依梅。
“队长……对不起……”
年轻的士兵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空旷的原野上刮起来了大风,在草地上空盘旋、号叫、嗥叫而过,像是一群群饿狼般舔食着草皮,将青嫩的草叶卷进了黑暗的天空,河岸边一棵孤单的小树如赎罪般在狂风中匍匐着树干,枝叶抽打着水面……
第六话 困境
这是什么声音……我又在哪里……?
排山倒海似的轰鸣在耳边回响、在脑中闯荡,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一如上百面战鼓齐声敲击的震撼,又如飞机起飞时喷气引擎里压缩空气发出的凄厉呼啸,汹涌而来又环绕不止,身体像裹在浮空的棉花团里一样,软绵绵而轻飘飘的感觉……
眼睛……怎么张不开啊?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能感觉到自己意识存在,却无法指挥身体动弹分毫,很努力地去抢夺那似乎已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却总是虚脱般毫无力气?
鼓起意识中的所有力气在挣扎,似乎在经历一场异常艰难的拔河比赛,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身体中的某根绳索才被自己勉强抓住拉紧,在那一瞬间,之前的一阵阵轰响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柔而丁冬做响的水流声,身体四周奇怪的感觉也消失无踪,而来的则是冰凉彻骨的寒冷……
眼睑猛地张开,四周一片雪白的模糊,又慢慢显现出一片淡淡的绿色和夹杂的灰色,先是一些事物的轮廓,接着像是填充般渐渐显示出表面的色泽,最后,眼前才出现一片清晰的画面。
刺目的阳光、蒸腾的水气、腐败的臭味一股脑地都包围了自己。
费妮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一根长长的木条压着自己身上,视线的一角是一具几乎都快散架的马车厢搁浅在离自己不远的河滩上,散碎的木块、木条横七竖八地耷拉在灰黑色的碎石滩中,侧着头再看看四周,才发现这是一片宽阔的河滩,沿着河道布满长满青苔的小石头,两边茂密的树林尽收眼底,视线更远处是隐约浮现的山脉。
试着用手将那根压着身上的木头挪开,刚一用力,就感觉到身体在哆嗦,手脚无力,与此同时,背上的伤口在水的浸泡下似乎更严重了,钻心的疼痛传电般放射到四肢。
缓了口气,费妮重新鼓起力气,咬住牙,再次忍过一阵剧烈的疼痛后才将身体解放出来。艰难地、几乎是爬着上了石滩,这才如释重负地趴着放平了身体。
一身的漂亮裙子早在河水的浸泡和车厢碎木的擦碰下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露出被水泡得越发雪白的肌肤,那头漂亮的长发也成了一堆咸菜丝,发出阵阵酸臭。
“还好……至少命是保住了……嘿嘿……没想到我还漂流了一回……真他妈的刺激……哎哟,这该死的伤口……”
休息了好一阵才将体力恢复了一点,费妮这才起身靠在一个大石头上,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
那架马车早已经成了一个烂木框,可怜的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喂了鱼,要不是自己被车厢护在里面,可能也成了水里生物的晚餐了。
费妮瞄着破碎不堪车厢,正在哀叹,又突然像看见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
哈哈,有东西,好象是那些绑在车厢顶和后面的行李箱,居然还有几个没散!
三个大木箱子被牛筋绳紧紧地绑缚在车厢最坚实的框架木条上,上面的锁似乎都还完好无损,除了被水浸泡得失去了油漆本色和箱角略有磨损外,几乎还封闭得严严实实。
走到破损车厢前,摸了摸牛筋绳索,这浸了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跟钢筋似的,身边又没有什么刀具,要解下来还真要费点脑筋。
尝试着运行了一下精神力,将意识集中了一下,感觉还不错,看来自己还没虚弱到失去魔法能力。
一团跳动的火焰在费妮手心出现,小心地将木箱一边绷得紧紧的牛筋绳烧断,失去禁锢的大箱子一下子从车厢架子上掉了下来,沉沉地砸在石滩上,将石缝里的泥水又溅了费妮一身。
拣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块,费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箱子的铁锁给砸开,打开一看,立马就乐了。
箱子装满了可以较长时间保存的熏肉、黑面包,甚至还有几袋干燥的面粉,食物堆中间还夹着几个铜制餐具,用锡箔做箱子里衬的木箱完好地保护了里面的东西避免受潮。
看看日头,应该是正午了,不知道漂流多久的费妮已经感到肚子产生了痉挛般的饥饿感,这一箱子的食物似乎在强烈地提醒自己该进餐了。
用车厢上脱落的受潮木条架了个简单的架子,然后从树林边拾来几根半潮的树枝,强制性地用火焰魔法点燃,在一阵呛人的青烟中费妮开始了自己的郊外午餐。
一口小铜锅里煮着用餐刀胡乱切割下的大块熏肉,几个坚韧的黑面包被费妮和着肉汤吞了下去,少女像是饿鬼投胎般狼吞虎咽,以远超男人的胃口将准备的东西在三十分钟内席卷完毕。
饭后休息了一下,费妮这才将另两个木箱子解开,陆续打开一看,脸就苦了,第二口箱子里装着护卫士兵的轮换衣甲,第三口箱子里是一些后备武器。
两口箱子里都不是之前为她准备的,估计费妮那口箱子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衣裙、连同路德给自己的书和地图都损失殚尽。
唯一惊奇的是,居然在最后一口箱子里发现了艾德里克送给自己的那柄短剑,看来花痴的士兵们把这个宝贝当成武器类物品给整理堆放在这个箱子里了。
这身衣服可不能再穿了,只好在第二口箱子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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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好半天,费妮才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套明显小号点的男子内衣裤和一件棕色皮甲,看尺寸估计是队伍男子里面身材最小的谢斯塔的了。
一想到谢斯塔,费妮就想骂自己是个胆小鬼,早知道当时一鼓气就一起跳了下去,受点伤也总比一个人落在这个陌生的河道边强多了。
唉,也不知道齐格飞他们到底怎么样了,那些夜晚出来的怪物难道就是那个意识感应的结果?说得很厉害的,好象都是我惹的祸一样……
一想到那个在意识中存在的神秘声音,费妮就浑身不自在,再加上那个并不受自己意识主观控制的光明之心,少女越发觉得自己的意识和身体的隔阂越来越多。
“唉,命运真是多变呐,又换回男装了……”
反正这也是荒芜人烟的郊外,费妮也懒得顾及什么,几下就将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从里到外脱了个精光,从箱子其他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重新包扎了一下背部的伤口,然后换上了男性衣服,犹豫了一下,又将那套小号的战士皮甲穿在外面,一根深色布条做为头巾简单地缠在额头上以固定后面的长头发。
从武器箱子里取出一把还算和手的长剑,又将艾德里克送的短剑别在了腰后,最后将一件宽大的披风给撕裁了一截穿在身后,这才跑到河水边打量起来。
头上是重新清洗后束起的男性长发马尾,一身略微松宽的战士皮铠甲刚好将费妮的少女胸部给遮掩了,支撑着长剑,摆了个造型,呵呵,多英俊的少年战士啊。
包裹在战士铠甲下的身体不再感觉那么柔弱,虽然映在水面的脸庞还是那么清秀而娇丽。
再次给了自己一点信心,逐渐开始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和精神,休息了半个时辰后沿着河道往下游走了一小截,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认定周围以山地为主,这一段应该属于河谷地形,而往南行的河道明显平缓,说明已经接近山地谷口,出了这儿平原就应该不远了,平原河道两边应该会存在文明人的居住点。
回到石滩重新检查了一下那三口箱子,将食物筛选了部分、又挑出几件稍微合适点的衣服一起打了个大包袱挑在武器上,将残余的物资装箱封好,用石头严实地盖住,以备万一寻路不成还有个退路。
费妮决定先在这儿过一夜,第二天再南行。为了防止食肉猛兽来河边喝水可能带来的危险,费妮将火堆分成了几部分,围绕在岸边简单布置的营地四周,然后搬来大块的木头和树枝,以准备晚上随时补充柴火。
仔细回忆了一下路德曾经讲过的魔法阵知识以及在藏书室看过的魔法书籍,费妮又在营地四周环行布置了几个大威力的元素魔法陷阱,这让少女消耗了不少精力,但是当她看见自己第一次施展布置出的魔法阵后,那份强烈的满足自豪感让她忘却了部分惶恐不安。
跑到远处,拿起一块石头朝一个火系魔法陷阱扔了过去……
猛烈的火焰如同一座爆发小火山一样覆盖了魔法阵,又连锁反应般将其他几个元素魔法阵给引发,雷爆魔法阵发出剧烈轰鸣,土系魔法阵变成一片流沙地带……一时间营地四周成了人兽莫入的恐怖之地。
哈哈,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不过……几分钟后魔法阵消失了怎么办……郁闷啊……
费妮才高兴几分钟,就不得不重新在脑子里回想那些知识要点,以达到魔法发动后能持续有效,机关试了好几个钟头,只到天色变晚、肚子再次饥饿的时候才勉强做到能让魔法阵能连续引发三次而不是一次就玩儿完的效果。
一个晚上费妮都紧紧抱着武器睡在用很多衣服堆垫的地上,并且连续两次被莫名其妙的魔法阵爆发给吓得胆战心惊,不过好在第三次再没出现天就亮了,这天费妮几乎一直睡到了中午,虚弱的身体让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完成南行的计划,这不得不让她在这片河滩又过了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早起身,才感到疲惫感终于消失。
拿起武器和包袱,少女……应该是英俊的少年战士立华秦,踏上了沿河道南行的道路。
第七话 异世的护士妹妹?
为什么不往北走呢?自从踏上路,立华秦的头脑里就掩藏着一个念头。
她不敢想象在那场危机中同伴们的下落,她害怕得到一个让人哆嗦的消息。
马车上谢斯塔和艾依梅的恐惧眼神告诉自己当他昏迷的时候马车周围曾经发生的意外,那些令人恶心的魔性生物似乎拥有极高的智慧和团队合作精神,几乎将整个队伍分割吃掉。在树林中那场屠杀下,齐格飞和艾德里克两位剑技出众的同伴在第一时间就和自己失去了联系,剩下一个半大男生架着马车末路狂奔,最后还是被那些怪物给逼到上了绝路。
立华秦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回头去寻找同伴的下落,她宁可相信他们之间只是失去了联系而不是得到某个悲惨的结果,或许这才是自己坚持南行的理由之一,应该算是一种侥幸的心态吧。
还有神的代言人的问题,齐格飞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其他的呢?是否还会因为自己的接近而苏醒?好不容易有了个保镖,没想到一个晚上就玩儿完了。真是什么玩意儿嘛!难道自己是扫把灾星?郁闷啊!
立华秦不敢再去想得更深,怕自己会承受不了过多的精神负担,索性抽出武器,一路上练习掌握这把冷兵器的使用技巧,虽然自己是个冒牌的战士,不过总要学会一些自我保护的方式吧,嘿嘿,如果再加上魔法,自己不就是个典型的魔法剑士了吗?
立华秦就这样乱七八糟地一路上边想边走,黄昏的时候就寻找合适的地点布置魔法阵过夜,一连走了几天,直到面前的河道更加宽阔,两边的地形更加平坦,身后山脉的影子已经在视线里模糊不清,知道自己快走出山地,河道边已经能看见人类活动的痕迹了。
从昨天开始,立华秦就发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生理上的周期似乎又要来临,负伤的虚弱身体又让肚子开始提前疼痛起来,最多半天,那持续几天的倒霉日子又要开始了。
更糟糕的是,背部的伤口似乎不再疼痛,而是像团燃烧的火绒贴在背上,烧乎乎的,头也开始发热,这让她感到不妙,头脑中有限的卫生知识也可以告诉他这是伤口感染发炎,如果自己不寻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恶化的炎症将会要了自己的命!
高烧,明显的开始高烧,整个人都昏昏欲睡,肚子的疼痛也模糊起来,几乎每走一段路,都要用冰凉的河水来给高热的额头和脸部降温,望着影在水中的自己的脸,立华秦感到一丝绝望。
没想到啊,我这个被神所选中的继承人居然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学会治疗的魔法?
一想之下,再次用冷水洗了下脸,坐在岸边,勉强集中精神运行起体内的精神力,有意识地调动一股股精神力量汇集在背部的伤口上,从中剥离出的能量毫无章法地在伤口上胡乱覆盖着。
伤口部位产生阵阵麻木的疼痛感,烧乎乎的感觉似乎少了许多,头脑也在疼痛的刺激下清醒了些,不过自己根本就不懂魔法治疗的方法,这样简单的魔法运行好象只能稍微阻止感染的扩散,看来要根治必须专业的医生或是真正的白魔法才行。
检查了一下装备,好象自己被没有高烧糊涂到丢三落四的程度,取出水袋,装满河水,然后一路上每隔十几分钟就从水袋里倒出一点水,再用冰冻魔法凝结成冰块来敷脸降温。
这个方法确实不错,至少自己不用再费力气蹲在河边了,天知道自己一蹲下去还得起来不。
天气怎么那么冷啊?好象现在是夏天吧,看头上的太阳还是停大的啊,怎么身上就冷得哆嗦呢?可是身体内部某些地方又热得出奇,喝再多的水都觉得口干舌躁。
要是现在能吃上一杯冰激凌就好了,还是香草味的好,隔壁那条街上的冷饮店就有卖,西瓜也不错,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卖,要吃就吃无籽的那种,甜着呢……
一头栽在地上,立华秦终于晕了过去,嘴唇还在蠕动着,似乎还在回味梦中那股冰凉的美味。
远方的河道边草地上,一群绵羊在悠闲的吃着嫩草……
模糊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摇晃,头上感觉冰冰的,但是很舒服……
好象有人在摸自己的身体,先是头……然后是肩膀……接着是胸部……
哎呀!
立华秦猛地警觉起来,糊涂的感觉迅速消失,几乎是一眨眼就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即将触摸到胸部的一只手,也不看清对方是谁,就粗暴地将对方甩开。
“啊!”
对方似乎被这个突然的爆发动作给吓住了,发出一声惊呼。
好象是个女生哦?
支撑着身体,立华秦将头扭向呼叫的方向,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雅致长袍的女子,虽然对方蒙着脸,但是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式长袍,看式样好象是某个组织的,而且很熟悉。
对了,这身衣服好象和几个月前洛西林城举办爱之女神祭祀活动时到场的光辉教会神职人员一样,那对方就是光辉教会的了?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好象是在一间很破烂的木屋里,这不像是一个地位崇高的光辉教会神职人员所居住的地方啊。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我正准备帮你治疗,你就醒了……”
女子很快就从一时的惊慌中清醒过来,然后礼貌地行了个躬身礼,声音温和而柔甜,就好象以前世界里那些可爱的护士妹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一边的木桌是一盆水,看来对方在给自己额头降温,还企图脱掉自己一身笨重的皮甲,这可就不得了了。
“哦……不好意思,我有点发烧……身上还有伤口,刚才可能太紧张了,没吓着你吧?”
滑稽,本来自己这身战士皮铠甲就有点大,再加上质地坚韧,对方就算触摸胸部也不大可能发觉自己的异样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紧张呢,呵呵,听声音对方不太像是恐龙类的女人,不过把脸用面纱遮起来就太让人失望了。
“先生……我看您还是先躺着吧,这间屋子的主人把你从外面抬过来,我就看你身体虚弱得很,肯定是在郊外呆了很长时间,而且是受了什么伤而伤势恶化的结果,这年头……”
“不用了,我身上的伤我自己解决,你在只要能帮我找点消炎的药就行了!”
乖乖,还是要脱我的衣服啊,那还不全暴光了?不行,绝对不行!
“消炎……药?什么叫消炎药啊?”女子似乎没听过这种药物,面纱后的表情很是怪异。
这个……这个世界也太落后了,不过自己也真够笨的……
“就是可以控制我伤口继续恶化的药物……”脸红了,觉得自己更像个傻子。
“难道不需要我用圣水来帮你清洗伤口吗……那我还是用魔法给你初步治疗一下吧!”
示意立华秦平躺下来,女子坐到了床前,双手在离立华秦的身体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住,一圈圈的淡金色能量光晕从两只手的掌心发出,如薄雾般的能量颗粒逐渐笼罩了立华秦的身体,然后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去,直到最后一丝能量从空气中消失,女子才把双手抽了回去,整个过程持续三十分钟。
真是好舒服,那道外来的能量居然能够不被自己精神力不排斥,在自己的体内温柔地滑行,所到之处几乎每个细胞都沐浴在温暖的热水中,尤其是伤口附近的肌肉组织,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个个都精神百倍地活跃起来,立华秦甚至能感受到受伤部位细胞在分裂愈合!
就像是欢迎客人一样,立华秦的精神力很配合地顺着陌生女子传递过来的魔法,模仿着对方的魔法运行在体内进行第二次肌体修复行动,除了高烧的热度还没降下来外,身体的麻木感消退了不少,感觉很是舒服。
“哎呀!先生,您好象会魔法啊?”
陌生女子又是一个惊讶的叫声,然后疑惑地望着立华秦,琢磨不透这个一身战士打扮的人。
真不简单,我戴着隐者项链都能探测到我体内的魔法波动。哦对了,可能是她的治疗魔法必须是将魔法能量渗透进人的身体才能起效果,那也就可以发觉我体内的精神力存在了。
“呃……会一点点,以前好奇学过,不多,嘿嘿。”
“哦,我还以为你是个魔法剑士呢,这个世界会魔法的人少,而魔法剑士就更少了,看你年纪那么小,我还真吓了一跳!呵呵。”
陌生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过声音不是那种小女孩的天真放肆,多了一种含蓄稳重。
“是吗?那我这算吗?”魔法剑士,嘿嘿,好威风的头衔。
“应该不算吧,会魔法的战士必须在战士技能和魔法技能都通过公会认证才能获得这个头衔,你那么年轻,我看也不像!”
真是小看我了,该天还真要去考一下。
“对了,你说的什么什么药该去什么地方找啊?”
陌生女子似乎还记得刚才立华秦的话,作为一个光辉教会的高级女祭司,对治疗疾病方面的知识很是入迷。
“这个,在我家乡都喜欢采集一些草药来控制伤口,我想姐姐你应该知道有哪些吧?”
喊甜点,待遇通常都比较好,呵呵。
“哦!就是草药啊,早说不就行了,我这儿有点半月草和古树根,都可以治疗伤口化脓!”
什么什么草?什么什么根?估计就是这个世界的消炎药了吧,自己以前也很相信中医的,对中草药的效果还是很满意的。
“那……能不能帮我准备点,然后我自己处理伤口,让你来的话……我这个……是男人总不太好吧……”
陌生女子完全听明白了,笑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一缕雪白的阳光从房门外透射进房间,照在床边。
福大命大,我立华秦还是运气不错,居然又遇见个温柔护士妹妹,呵呵……
不过……万一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又进了怎么办?还有,好象那个快来了吧?我该怎么对她说我还需要某些东西呢?该怎么掩饰呢?
呜……我可怎么办啊……不想暴露啊!!!
第八话 爱情与信仰
“你……你这个混蛋!怎么把费妮小姐给弄丢了!我们用鲜血在为你断后,而你……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放弃!你应该和费妮小姐一起掉进萨森河里!”
班得尔加镇一家小旅馆里,坐在椅子上的高大骑士浑身都在发颤,愤怒而无奈地看着忠实的部下,他已经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发泄此时的心情。
面前是打着绑腿木板的谢斯塔,并没杵着拐杖的士兵努力绷直着早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满脸的羞愧和惶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明白自己的失职给上司带来了莫大的耻辱。虽然他也曾想过独自去寻找费妮,不过在艾依梅的强烈反对下还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同艾依梅撤回了班得尔加镇,一路上多亏艾依梅的治疗才勉强让断了腿的自己支撑到了目的地。
“齐格飞大哥……对不起……这不是谢斯塔的错,当时我也在场,他一个人不可能同时保护我们两个,我们以为费妮会跟着我们一起跳下去……况且是我反对让他带着伤去找费妮的,要怪就怪我吧……”
一旁艾依梅更是无地自容,一双小手无措地揉搓着衣服角,都不敢正视正在怒火冲天的齐格飞,倒是站在齐格飞后面的艾德里克一个劲地给她使眼神,失意她不要继续说话。
“唉……都是我不好……应该反对扎营的,早点回镇就好了……”
骑士红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摇头叹气。
艾依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咬得死死的,熟悉自己妹妹脾气的艾德里克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妹妹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比我们都重要!难道她漂亮吗?难道就因为她是个魔法师吗?我和谢斯塔的生命就可以抛弃?哦……我知道了,你喜欢费妮!是不是?那为什么你不去找她?还在这里发脾气!你可以像找表姐那样去找费妮啊……”
骑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手死死地抓着腰间的骑士剑柄,身体微微的震颤。一言不发,走出了房间。
“够了!艾依梅!别说了!谁遇见这样的事情都会不开心的,死了那么多同伴,齐格飞大哥肯定难过,就别乱猜了!虽然齐格飞大哥从见到费妮小姐以来就突然像变了个人,不过我肯定他不会把费妮和表姐混为一谈的,他只是在尽一个护卫队长的职责。”
艾德里克听见妹妹把齐格飞曾经的伤口给揭开了,赶紧用严厉的语气喝断了少女的话,一边走过去,强制性地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
听见少女那么在意自己的安危,再加上一路上深受艾依梅的照顾,谢斯塔尴尬而感激地注视着这个少女的怒容,知道对方在用另一种方式给自己开脱,不过自己当时确实太仓促了,几乎想都没想就首先选择了保护艾依梅,怎么自己就这么偏心把费妮小姐完全忽略掉了呢?真是无法言说的莫名其妙。
“艾依梅小姐,这全是我的错,和队长无关,等我伤好了……不……我马上就出发去寻找费妮小姐!”
“行了,谢斯塔,你已经做得不错了,齐格飞大哥只是心情不好,再说我还要感谢你救了艾依梅,费妮小姐的下落大家都有责任去找,首先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就是恢复大家的状态和继续寻找脱离卡傲奇帝国的方法。”
齐格飞又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手,说道:“现在你们先在这休息几天,我自己按谢斯塔的线索沿萨森河先去找费妮,你们随后再赶来,我会一路上留下标记!”
“大哥……”
“队长!”
三人都吃惊地看着齐格飞,以为对方着急发烧了,要知道,一个人沿着萨森河南行有多危险,先不说可能再次遇见魔性生物,光是沿着这条深藏崎岖山地峡谷的大河走上几天就够人累的了,何况还要仔细搜索一个人。
“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齐格飞大哥……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这下艾依梅彻底软了,自己的脾气没控制住,说出的话肯定会有负面效果.其实艾依梅也很喜欢费妮这个小妹妹,不过对方的光芒实在是太眩目了,让一个女人产生那么点嫉妒感是很正常的,但这并没有影响艾依梅做为一个爽朗女性的本质。
“艾依梅,别说了,我知道我很偏心费妮,不过大家放心,没人可以取代拉克丝在我心中的位置,对费妮我只是有种特殊的使命感,保护她是我的职责,至于原因我也在寻找,直觉告诉我,我的命运、甚至是拉克丝的事情都会由她来给个答案!我的话说完了,我马上就出发。谢斯塔,你很勇敢,没有你,我想艾依梅也会同样危险,请原谅刚才我说过的话!”
走过去拍拍部下的肩膀,面前这个年轻的士兵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谢斯塔哆嗦着嘴唇说道:“队长!让我陪你去吧!我有义务去寻找费妮小姐!”
“不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艾依梅,不许再犯错误了,知道吗?”
说完,骑士头都不回的就走出了旅馆,骑上战马朝西南方的萨森河道奔驰而去……
“怎么办?”
谢斯塔和艾依梅都眼巴巴地望着艾德里克。
“先把你的腿治好吧,这段时间你们哪也别出,保持低调,我这还有份费妮画的忧郁山谷的地图,明天我就赶过去,再找点你们的人来帮忙,艾依梅会负责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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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谢斯塔对着艾依梅傻傻的一笑,露出满脸的幸福,少女马上红透了脸。
“看什么看,把你带回这儿我已经够累了,还要照顾你那么多天,你欠我可就多了,看你以后怎么还!”
少女故意撅起了嘴,露出老大不愿意的表情,不过眼神却很温柔。
“伟大的主啊,艾依梅真是个美丽女孩,能得到她的照顾简直就像是做梦!”谢斯塔心里想着,觉得自己的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还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还不快给我回床上去,难道还要我扶啊?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哦!”
“哦!好!好!”
疼死了,早知道队长并不会真的处罚自己,就不应该丢掉那根拐杖装坚强,刚才自己能在队长面前保持站姿简直是奇迹,现在好了,走一步这腿就像断了一截……哎哟……
第二天,艾德里克就悄悄离开了班得尔加,朝忧郁山谷而去。
谢斯塔快乐地躺在床上,享受着可爱少女的照顾,幻想着日子过得越慢越好,就这样和艾依梅永远单独呆下去,不过这个想法如果让齐格飞知道了,估计他肯定会被对方从旅馆二楼给扔出去。
“那个傻小子,还真会享受,要不是看在他救我的份上,我才不会……不过……他当时抱着我跳的时候也真勇敢,还看不出来……”
少女一边仔细清理着士兵身上的伤疤,一边想着,不经意之间和谢斯塔火辣的目光对上了,心里突然猛跳一下,一种从没有过的激烈心跳在胸腔里搏动,一种甜蜜而羞涩的感觉冒了出来,年轻士兵的脸在这一刻看来也不再那么普通了……
手一抖,力道就重了点,刚好按在了断腿上。
“哎呀!”谢斯塔整个脸都扭曲了。
“看什么看……不是好东西,再看我下手还会重……对了,你多大了?不知道是我该叫你哥哥呢还是你该叫我姐姐?”
“这个……我十七岁……”
“我也十七啊,真巧!那你几月的?”
“……十二月的。”
“哈哈,我是四月的!快叫我姐姐!”
“不叫好不好?”
“不行!必须叫,不然今天没饭吃!”
“……不吃就不吃……啊!不!疼死了!别按我的腿啊……”
“叫了我就不按!”
“那你继续按吧……”
旅馆里传出一个半大男生的痛苦尖叫,惊的房顶的小鸟纷纷乱飞而去……
第九话 身陷危难
俯瞰大地,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之间有那么一小块青绿的盆地,一条叫做萨森的大河穿越而过,这属于北大陆南方的山地国家罗兰德王国的国土,是该国除沿海平原外唯一的内陆大型平原地区,因为地理位置刚好处于该国的中心,所以又被称为“罗兰德之心”。
罗兰德王国因为地形的原因,适合农作物耕作的土地及其稀少,所以国民生产主要以山地药材种植、矿产为主,而“罗兰德之心”平原则成为该国唯一的粮食生产地,在萨森河的灌溉下,这里肥沃的土壤和嫩绿的草原为整个罗兰德王国提供了将近百分之二十的粮食和畜牧产品,是王国最为倚重的经济地区之一。
萨西尼亚,在昂德维特北方大陆的地方语中意思是“萨森河里的珍珠”,一个城市的名字,一个人口不亚于罗兰德王国首都赖斯特的城市,也这是该国除首都外唯一的大城市,位于平原南方靠近山地的地方,是萨森河重新进入南方山地的谷口,不过变宽的河道已经允许内陆船只往返,所以萨西尼亚也就成了一个内陆河港城市,每天都有大批农作物从这里沿河运输到王国南方,其交通之便利超过了王国内的任意城市。次外,平原上还零散分布着几个小镇级城市,都为萨西尼亚直辖管理。
群山包围的平原气候四季如春,土地肥沃,一年到头都有不断的农产品从这里生长、采集、加工出来,再经由船只销售到王国各地,这里的农牧居民虽然与外界沟通不足,不过其生活状况却算得上王国最好地区之一。
不过……这一切的繁荣和和谐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维藩镇,平原北方的一个小镇子,与其说是个镇,其实更像是个平原小村庄,周遍总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却管理着当地大片的河流平原。
一大早,立华秦就被农户给叫了起来,并送来了早饭,在客气地服侍年轻的战士就餐后就下地去了,留下仍然带伤修养的立华秦独自开始一天的无聊发呆。
近一个星期,立华秦都在和背上化脓发炎的伤口做斗争,其处理方式之奇特、过程之艰难简直让立华秦狠不得背上都长只手出来帮忙,其间某人数次企图帮他治疗都被立华秦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理由给拒绝了。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木屋,坐在床上的立华秦正要开始某些收拾活动,一阵熟悉的魔法气息“早安!今天感觉如何?”
茵蒂克丝,一个立华秦三天前才得知的名字,这位身穿光辉教会高级神职装的蒙面女子准时推门而入。
“茵蒂克丝姐……您早!”
立华秦赶紧把两只手往被窝里藏,似乎手上正拿着什么。
近一个星期来,立华秦几乎都是穿着皮甲睡觉,这让农家主人很是诧异,茵蒂克丝更是强烈反对,因为这样对立华秦的伤口复原将会带来极大的障碍,这个道理立华秦比谁都懂,但是他怕一旦脱下外面的铠甲就会不可避免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可是他一万个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只好每天深夜偷偷脱下铠甲,自己处理伤口,然后趁天亮前再穿上,好在这个木屋并非农户的住宅,平时就立华秦一人,所以还比较自由。
“怎么了?那是什么?藏什么藏啊!我看看!”
没办法,只好慢慢将双手取了出来,其中一只手上紧紧抓着一团东西。
茵蒂克丝好奇地走了过来,指了指立华秦抓在手上的一团布,只见手指缝隙之间露出的布条似乎被血液给染红了一些。
“还不是……处理伤口啊……”
每天都要问!每次都问“这是什么啊!”,这个大姐也太折磨我了吧?难道要我说“这是我月经来了……”简直没道理……
立华秦赶紧将手中那张铺垫了一夜的布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床边的木桶,里面已经装满从伤口上换下的草药渣。
“呵呵,看来你还真得坚持自己治疗啊!今天的药我带来了,不知道能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复原情况,也好调整一下配方……”
笑嘻嘻的,似乎知道对方可能的回答。
又来了……
“茵蒂克丝姐,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我觉得伤好了很多,现在的配方已经很不错了!”
管你说多少,反正不行。
“看来你还很固执的……也好,趁现在你精神不错,我们再进行一次魔法治疗吧!”
也不等立华秦同意,茵蒂克丝就坐在床边施展起白魔法,一道道柔和力量散发着白魔法能量源源不断地渗透进立华秦的身体。
这几天,茵蒂克丝都会为立华秦施展一次白魔法治疗,就立华秦自己看来,这种魔法对伤口组织的治疗乃至全身调理都有着极大的作用,尤其是白魔法师身上传送过来的光明之力,似乎和自己的身体具有天然的协调性,每次魔法施展结束,自己都能感觉伤口的愈合程度有了很大提高,高烧早就在几天前退了,现在只是单纯的等待伤口的愈合。本来自己估计在这个卫生条件落后的世界里没有个二、三十天时间是不可能控制伤口恶化的,谁知道才短短一个星期,伤势就到了临近痊愈的阶段。当然,立华秦知道这还得宜于这副与平常人不可同日而语的身体。
一连几天,立华秦都有意识地偷偷引导自己的精神力对进入身体的光明之力和白魔法能量进行分析,琢磨着光明之力和白魔法能量的性质和运行方式,好在茵蒂克丝已经有了对立华秦的认识,所以也没在意对方体内那道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
慢慢地,连立华秦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自己也逐渐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模仿茵蒂克丝的魔法治疗了,仿造白魔法能量的性质从精神力海洋中剥离出的新魔法能量达到了白魔法的效果,甚至在镇痛方面还超过了白魔法,至于光明之力,立华秦觉得这种力量似乎和体内存在的光明之心具有很大的联系,因为茵蒂克丝灌输过来的光明之力几乎都在自己精神力海洋里稍加运行就消失无踪,似乎被什么收藏了起来,而自己这几天因为治疗伤势的原因,无法集中精神去探知光明之心,所以也就无法去深入调查了。
“你真是个怪人,知道吗,拒绝配合一个光辉教会的高级白魔法师的治疗,你还是昂德维特大陆上的已知的第二个人……”
“哦?还有比我更嚣张的啊?”
立华秦舒展了一下胳膊,故意做了个鬼脸,如果不是现在是男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不过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还没张大的清秀男孩。
“是……问这些干什么啊,小鬼头!对了,看样子你的复员速度真是惊人啊,没想到你身体素质那么好,从那天的状况来看,你这么重的伤要是普通人的话还不得躺上一个多月?你居然才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说起来真是可惜,我还没看过你的伤口,不知道情况如何,能学学你处理伤口的知识对我很有帮助的!”
茵蒂克丝笑了笑,知道自己又在试探了,因为对方听见自己的话立马做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
“小伤啦……对了,茵蒂克丝姐,在我看来,像您这样的高贵神职人员应该是出入那些大城市和豪门的,怎么会在这个偏僻小村子啊,而且看起来,这里的人都那么虚弱,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立华秦这几天陆续从茵蒂克丝口中得知了这个地方的一些情况,不过对于一个高级白魔法师居然在这样的封闭世界出现一直感到好奇。
“你是怎么进来的?”
茵蒂克丝沉默了一下,先问了立华秦一句。
立华秦指了指萨森河的方向,茵蒂克丝点了点头。
“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可以沿河道到这里来,呵呵,现在很多人都希望能离开这里,如果你能下床,可以跟我出去走走看……”
越听越好奇,立华秦干脆掀开被子,一身早已穿戴好铠甲,拿起床边的长剑就要出门,现在的他巴不得听见茵蒂克丝说这句话,都憋在这个房间好几天了,再不出去,估计自己不发狂才怪。
宽阔而平缓的萨森河两边是一片青悠悠的绿草原,稀稀落落地分布着木屋,每间木屋周围不远都是一块块平整的耕田,不过田里似乎很少看到有人在劳作,远方的草地上,几群牛羊在悠闲地吃着草。
夏日里早晨的阳光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刺目而灼热,反而在河道凉风的吹刮下感到暖融融的,一阵阵嫩草沃土的自然芬芳夹杂着水气旋绕在鼻腔中,脚下松软的泥土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地毯一样。
东张西望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只是偶尔路过的农民个个都萎靡不振,而且看起来个个都年龄不小了。
“茵蒂克丝姐……难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些老人,年轻人呢?”立华秦回头问道。身后,茵蒂克丝静静地跪坐在草地上,红白蓝三色的长袍在微风中华丽而飘逸,虽然戴着神职人员的帽子,不过还是露出半头长发,整个人看都起来都那么恬静肃穆,唯一遗憾的就是始终无法得知她的容貌。
“你也看出来了……以前这里年轻人很多,不过几个月前,整个平原盆地都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为了防止瘟疫蔓延,罗兰德王国劳恩斯国王陛下不得不下命令封锁整个‘罗兰德之心’地区……”
我倒……还以为自己运气好,能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没想到居然是个超级大坟场!
“怎么了?看你脸色这么差,被我的话吓着了?”
茵蒂克丝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凡是得知这个消息的年轻人大都选择了逃离,谁都不愿意病死在这个地方,只有那些不愿意离开家乡的老人留在了本地。
见对方没说话,茵蒂克丝继续说道:“南边的萨西尼亚已经戒严,从城北开始,一道贯穿平原东西方向的封锁线已经建立起来了,除了萨西尼亚,几乎正个平原地区都被封锁,可惜,就我的推断所知,现在连萨西尼亚肯定也出现了瘟疫的兆头,不过他们是不会让王国首都的人知道的,不然的话那些贵族大人们肯定也没好日子过,倒是这里,往日的生机一去不复返,等待的只是灭亡……”
大面积瘟疫爆发?好象在自己那个世界里,通常都是在大规模战争或是洪水后才会出现。
“茵蒂克丝姐,这里是否发生过战争或是洪水?”忍不住问道。
茵蒂克丝露出奇怪的表情,说道:“战争?这可是罗兰德王国的腹地啊,怎么会有战争呢?再说了,你看看这条河和两岸,像是发生过洪水吗?”
那就怪了,难道……
立华秦脑子里出现了路德曾经说的诸神战争的一些内容以及那天晚上被魔性生物追杀的事情,想到了一点。
不敢去确认,想起来就恐怖,难道这就是神的战争给凡人展示的开幕式吗?似乎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看到这样一些令人不可忍受的现象。
“那……茵蒂克丝姐,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呵呵,我是圣都的神圣之生命祭司啊,是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的仆人,我有义务来解决这里的困难……”
茵蒂克丝一说到这儿就停住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从脑海里涌现出来。
当罗兰德国王密函赛莱斯特教廷的时候,教皇赫尔拉迪德二世曾命令下属的生命神殿大主教派遣一些自愿人员前往罗兰德王国救灾,不过令人心寒的是,几乎所有的高级神圣生命祭司都退缩在神殿的一角,只有两个女祭司站了出来,其中一人就是茵蒂克丝,另一个人则是茵蒂克丝最要好的姐姐蕾菲娜。
两个年轻的高级女祭司组成光辉教会名义上的救助队伍来到了这里,虽然萨西尼亚的贵族和官员表现出了无比的恭敬,却在人手、物质等关键问题上采取了漠不关心的态度,这让两位生命祭司大为头痛,不奈之下,年龄稍大点的蕾菲娜留在萨西尼亚继续和那些官老爷谈判,而茵蒂克丝则进入平原腹地组织本地人展开自救,可惜一人的力量确实太小了,看着每天都有人死亡以及大量青壮的流失逃离,茵蒂克丝就哀叹不已。
听完茵蒂克丝断断续续的讲述,立华秦越来越愤怒,开始还随着对方的话说上两句谴责的话,到最后简直是无语了。
国难当头,民众的生命居然可以被当儿戏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已经腐朽到快死亡的地步了,而那个被抬举得高高在上的光辉教会除了整天追捕那些在信仰上反对自己的异教徒外,连起码的大众义务都抛开了,这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自己呢?想来就尴尬,自己居然还是光明神中的智慧女神的接班人,也是那些光明神的信徒的崇拜对象,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散些钱币满足了一时的虚荣外,几乎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本来都有种想隐居于此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似乎让自己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路德说得对,自己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本身就不该受这个世界的束缚,为凡人谋求自由安宁的生活难道不是追求另一种全新生活吗?
能改变这一切吗?立华秦不知道。
第十话 问题的端倪
一连好几天,除了每日配合茵蒂克丝进行必要的伤口复员治疗外,立华秦白天都抽时间和女祭司到萨森河道两旁的几个乡村四处观察,指望能找出点解决此地危机的头绪出来,为了防止被传染,茵蒂克丝特地制作了特效药剂让立华秦服用,还用一种植物熬了药汁浸在纱巾上覆盖住嘴。
到了晚上,立华秦则独自埋头在桌子前,将自己曾经所了解到的有关流行疾病的知识回忆书写下来,不过就以他的知识面来说,要整理出一堆有实际意义的卫生知识材料来简直就像自我折磨,花了一个星期,才想出了几篇来。
放下笔,立华秦又开始郁闷了,看着纸上那用东倒西歪的昂德维特大陆文字书写的内容直叹气,早知道当初就去学医了,看看那些高中同学,考了医科的个个现在都神气得不得了,工资多,利益好,社会地位高,拔个牙都收千二八百的,哪像自己,学了个计算机,自以为高科技,结果实际工作后四处求职如登天,勉强凑合的饭碗还不如隔壁卖豆浆油条的刘婶。
真是的……记得以前初中上生理卫生的时候老师说过,瘟疫在古时候是一类烈性传染病的统称,其内容很多,而且大多是细菌感染,由携带人或畜传播,通常病例都以高烧或腹泻为主,人最后都虚脱而死,可这几天的观察,几乎所以被指定的病人都并没出现过这样的明显症状,但是个个都显得极其虚弱,难道这个世界的瘟疫是这样的?或许还有地球上所没有的传染病菌?
再说,既然这个世界的大规模灾难都是与诸神战争有关,那爆发的瘟疫就有可能和这个主题有关,难道连细菌都可以响应黑暗神的号召?好象地球上还没有这样高智商的细菌吧……
桌上的油灯忽闪着,摇曳着手中羽笔的黑影,立华秦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群魔性生物在隐藏地某些暗影教徒的指挥下发疯似地攻击着马车……
烦躁得很,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口干舌躁,正要端起一旁的水杯,眼睛突然停留在杯口晃荡的水上……
中毒?发病的人会不会是食物中毒或是饮水中毒呢?对啊!既然魔性生物是由人为引导的,那这样的大规模瘟疫会不会也是人为造成的呢?
突然想到了这点,本来都有点疲惫的立华秦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起桌上的纸卷就赶往茵蒂克丝的居处。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茵蒂克丝对立华秦的造访很是诧异,看见对方一身全副武装,以为立华秦要向自己告别,以躲避瘟疫,神色有点黯然。
也不管对方是如何的表情,把手上的纸卷一把塞到茵蒂克丝的手上,然后自个坐在桌子边,端起杯子就喝了起来。
“这……这是你写的?”
茵蒂克丝看完纸卷上的内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问着正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立华秦。
“觉得如何?这是以前一个老人给我说的,不知道这上面写的病例是否和大陆上的瘟疫有相似的地方?”
我的初中老师啊,我可是按你说的写的啊,如果我记错了也别怪我,谁叫你不给我开小灶啊。
“嗯……不错,生命女神殿所记载的疾病资料也是这样的,但是你写的好象更仔细,尤其是对发病原因解释的非常奇怪,什么叫病毒啊?还有这个……什么叫鼠疫杆菌啊?”
茵蒂克丝一连指出纸卷上好几个生僻的词,对立华秦所写出的医疗理论半信半疑。
放下杯子,立华秦摆了摆手,说道:“这些以后再给你说……我只是先来确认这里爆发的瘟疫是否和我或者是光辉教会的生命女神殿记载的瘟疫现象一样。”
“嗯……经你怎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怀疑,这里的瘟疫爆发并没有出现通常的高烧或腹泻现象,难道……”
茵蒂克丝沉默了,开始对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感到汗颜,像自己这个毕业于赛莱斯特教会学院的高才生,曾经被生命神殿大主教赞许为最有前途的生命女祭司,居然会忽略掉这样的细节,而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的战士才来不过半个月,就找到了危机中的漏洞。
“是的,这里爆发的不是瘟疫,而是人为制造的疾病,很可能是大面积的投毒现象!”
立华秦扬了扬手中的水杯,把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你是说饮水中毒?”
“只是猜测,还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不过这样大面的疾病爆发,水源被污染最有可能,而且传播最快!”
茵蒂克丝露出更加难看的神色,慢慢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问题更复杂了?首先要找到水源污染的源头,然后找到解毒的药剂,最后还要追查投毒的人以免事情再次发生……而且就我一个人……”
嘿嘿,这个小妮子啊,我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
露出一副严肃而诚挚的表情,上前几步,趁机握住对方的手,用一种充满温柔的语气说道:“茵蒂克丝姐,还有我呢!你救了我的命,现在正是我报答的时候,希望你能接受!”
眼泪开始在生命女祭司的眼眶中凝聚,多日劳累下红红的眼睛里满含感激,面纱下的小口蠕动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正在得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华秦的自我感觉良好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下子就奄了,只是傻傻地保持着握住对方手的姿势,脑子里开始烦躁起来。
昏暗的生命女祭司房间里,一个少年战士垂头丧气地握着一位年轻女子的手,呆呆地站立着,而那个女子则憧憬在意识另一端还没回过神来。
“啊!”
茵蒂克丝迅速抽回了手,将手背到了身后,又觉得不礼貌,尴尬地又将双手握在一起垂在身前,以保持光辉教会统一的礼仪,面纱下的脸早已是红透了。
“对了,还是说说事情吧……”
立华秦首先打破沉默。
茵蒂克丝迅速恢复成一个有着良好职业素养的祭司,对立华秦点了点头,说道:“我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这里的食物和水我也进行过留意,自己也是食用的这些,为什么我没有被传染的迹象呢?还有你,为什么你一直也很正常?”
这个问题倒是没想过?难道我这女神的身体对毒有免疫力?可是我连伤口的细菌感染都防止不了啊,最多不过是伤口复员速度要快了些,也不至于好象一点事情都没有吧?还有茵蒂克丝,她呆的时间比我还长难道我和茵蒂克丝的身体具有相同的抵御某类毒药的特质?还是从一开始还是忽略了一些细节?看来要解释这个问题,首先要找到自己和茵蒂克丝有什么共同点才行。可她在这个世界只能算凡人,而自己可是女神啊,会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呢?
一时间对茵蒂克丝的疑问不知道如何解释,两个刚才还在为找到点端倪而兴奋的人一下子又呆了。
“我想想,我从小就在圣都赛莱斯特长大,侍奉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在学院和神殿里经常接触很多药物,也经常服用,会不会是有了预防能力?”
这个……好象不太站得住脚吧。立华秦想。
“你生过病吗?比如流鼻涕、打喷嚏或是发烧之类的?”
“……生过。”
这个立华秦,怎么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啊,难道我以前生不生病还和这个事情有关。
“这就对了,你连那些小病都会染上,还会抵御这样的未知毒素?”立华秦叹了口气,对面前这个明显要天真自己百倍的茵蒂克丝所讲出的道理无可奈何。
“也说不定我曾经服用过的药恰恰就对上了?”
不服气,明显的不服气!
“这也太巧了吧?那你赶快给你们大主教大人写报告,就说生命神殿的祭司们药吃得多,天生就不怕这里的瘟疫,叫他们来这里旅游观光,顺便做好事,把教会的药材都带来,好发扬光大!”
“你……”茵蒂克丝听出了这里的挖苦之辞,她知道真要写这样的信,主教大人会把她当疯子的。
看见茵蒂克丝局促而着急的样子,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过了,赶紧换了一个方向,说道:“再想想,平时你还做过什么事情,比如说你修炼了什么高级魔法之类的?”
茵蒂克丝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小战士,说道:“你还不清楚我们光辉教会?这个大陆几乎连小孩都知道我们生命神殿主要修行白魔法医疗,平时都在神殿里积攒光明之力。”
“难道是是白魔法在起作用,能抵御这个未知毒素?那你用白魔法给这里的人用过吗?”
好象发现点东西了。
“没有……因为我一来就当成是自然瘟疫来处理,白魔法通常都是用来加速恢复肢体的伤势的,在魔法书的记载里是对瘟疫之类的自然疾病没效果的……再说了,你又不是生命神殿的祭司,更不会白魔法,你为什么不会被毒感染?”
这个……怎么问起我来了?好象还真是个问题,为什么我不会白魔法还是可以抵御这里的毒病呢?
等等,好象她说过什么光明之力?难道是光明之力在起作用?如果说这是属于信仰黑暗神的人所为,那所使用的毒素很有可能具有黑暗的某种属性,而光明之力恰好可以克制它,至于为什么不使用普通毒药,可能一来为了隐蔽,二来能够拥有光明之力的白魔法师数量毕竟是少数,是不可能对付这样大规模的毒病爆发的。
而自己身为光明女神的身体,体内自然拥有神级别的光明之力,至少也应该具有光明属性,那也就正好可以对付毒素了。
问题一下子就找到了,不过可不能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了,要不然对方肯定会怀疑自己了。想象着知道一切的茵蒂克丝将有可能拜倒在自己的脚下,立华秦就郁闷,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来历背景一旦暴露出一点点,那潜藏在黑暗里的势力难道不会发觉吗?
一想到就一身汗,看来找到了问题还不好解决啊……
“你怎么了?发呆干什么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看见小战士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茵蒂克丝就皱紧了眉头,以为这一切推断都是错误的。
“啊……不……没什么……可能以前教我魔法的老师也会白魔法吧?可能在传授我也稍微接触了一点……”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然后将自己的推断一一分析给了茵蒂克丝,只是将原因归结在白魔法上,而把真正起作用的光明之力给掩盖了过去,因为他不想因为这个惹出大麻烦,谁会理解一个不是光辉教会的祭司人居然能有光明之力在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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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还是那么回事……茵蒂克丝将信将疑,不过对前面的立华秦个人解释还是不满意,说道:“什么嘛……你以为白魔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学到了,还稍微什么的……简直是胡说……”
这个小妮子……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啊。
“这个……我知道怎么啊,那你说为什么啊!?”
皮球一下子就踢给了对方,看见茵蒂克丝也是无从说起,觉得自己这个赖耍得太高明了。
“算了……就当你是对的吧,反正我发现对你的白魔法医疗效果特别好,可能还真有什么奇迹在你身上……你啊,好奇怪哦……”
被立华秦一个反问就堵住了猜测,茵蒂克丝也就只好顺着对方的思路统一了看法,不过,对这个大男孩般的战士有了种特殊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思维十分敏捷,分析问题头头是道,虽然声音细嫩,但是语气沉稳,就好象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而且是那种知识阅历十分丰富的成人。
“茵蒂克丝姐!别想了,再想我都觉得我是个怪物了,明天我们做个实验,找个病人,你来施展白魔法,先看看我们的推断是否正确再说!”
“哦……白魔法里面有解毒术,那我就试试吧……”
这个傻瓜,其实你只要胡乱把混合了光明之力的白魔法能量弄进病人的身体不就可以验证了吗?还什么解毒术,我什么都不会还不是一样……
立华秦和茵蒂克丝之后又连续聊了个把钟头,可是迅速暴露出立华秦不擅长闲聊谈天的缺点,听得茵蒂克丝直想睡觉,又不好意思让对方走,只有不停地看窗户,以提醒天色已经很晚了。
立华秦更是郁闷,刚发现对方对自己有了崇拜的倾向,这一个钟头好象又打回去了,正要闷着回自己住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调皮地问道:“茵蒂克丝姐,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答案?”
茵蒂克丝一楞,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之前的对话自己已经将很多有关光辉教会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啊。
立华秦“嘿嘿”了两声,说道:“您为什么要遮住脸啊?是不是有痘痘啊?我有秘密配方,可以治疗哦!”
就是要刺激她,谁让她一直蒙着脸,想看看都不行。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茵蒂克丝一下子语气就不对味了,好象立华秦刚才的问题真的刺激到了自己意识中某个地方。
认识了半个月,还没看见对方如此光火,这下立华秦觉得自己的形象可全砸了,赶紧缩回接下来的玩笑,低着头,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现在不走,等着挨骂啊?
“等等……”
正待立华秦将要离开房门,茵蒂克丝底声喊了一声,立华秦迅速停住了脚步,满脸嬉笑地回头望着,以为对方被自己给说进去了。
缓了缓气,茵蒂克丝愧疚地说道:“立华,你叫我姐姐,我也叫你弟弟……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好说,也说不清楚,所以……请原谅刚才我的无礼……愿生命女神保佑你……”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可以看了呢……
“哦,那我走了,茵蒂克丝姐晚安……”
还是老样子,看来要看看她容貌还真不容易,难道她真是大恐龙,一脸的大麻子?
一个晚上,立华秦都在胡乱猜测,一会儿梦见茵蒂克丝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美丽无比的俏面,一会儿又幻想出一个令人抓狂的麻子脸。
不知道她的容貌跟自己比如何呢?呵呵……
一大早,立华秦就陪同茵蒂克丝来到维藩镇上一个用来临时隔离被指认为病情严重的人的大房子里,已经不怕被传染的立华秦自告奋勇地抬了个病人出来,当然,是个小孩子,他可不想以自己这个女生身体去抗个大老粗出来。
将生病的小女孩平放在茵蒂克丝住家的床上,立华秦仔细地观看了一下病人的皮肤和脸色,又询问了一下啊问讯而来的家人,在得知以前并无其他疾病的情况下表示可以开始了。
茵蒂克丝闭着眼睛,双手依然停留在小女孩病人的身体上方,一道淡金色的能量光雾从手心发出,渐渐笼罩了女孩,又一点点地渗透进体内……
立华秦紧张地呼吸都似乎忘了,死死地盯着女孩那张蜡黄而微微泛黑的脸,手指学着地球上的中医搭在对方的手腕上,感觉着虚弱的脉搏跳动,指望能有效果出现。
大约三十分钟后,茵蒂克丝收回了手,疲惫地对着一直待在一边的立华秦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施法结果,不过看她的状态,似乎这次魔法使用的程度特别高,可能她希望可以马上见效。
慢慢的,本来还一直奄奄一息的女孩开始有了动静,立华秦手指感触到的脉搏开始逐渐有力,脸上蜡黄的病色虽然还在,不过隐隐的黑色开始消退,似乎被什么抽走了一样。
将近一个时辰后,小女孩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那层淡淡的黑色几乎全部褪尽,呼吸也平缓而有力,看样子似乎效果出来了。
两人都激动地对望了一下,不过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将要说什么,尤其是茵蒂克丝,简直用一种相见恨晚的眼神看着立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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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总结一下……”
立华秦指示女孩的家人将病人抬回家,看到躲在门外的亲属都是一脸的恐惧,笑着安慰道:“不用怕,这位伟大的生命祭司已经驱散了瘟疫,你们的家人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开始,她需要好好调理恢复身体,至于你们,以后也要进行相应治疗,别以为现在没事。”
“什么嘛……都几个月了,她来了以后,这里死的人更多了……”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在场的何人口中轻轻说出,听起来特别刺耳。
“你什么意思!”
立华秦有点火了,看到刚才茵蒂克丝的神色,知道今天她的精神力消耗特别大,居然还有这样的抱怨。
一个瘦瘦的老人从一边靠了过来,说道:“当初大家都以为这位祭司大人来了后就可以治好这里的瘟疫,而且她一来也是和你说的差不多,说什么马上就可以驱散瘟疫,结果呢?两个多月了,这里每天都死不少人,她还好好的,上次她也是治疗了一个人后说会没事的,但是那人才回家两天就死了,而且家里人又发现了有人得了瘟疫,今天你也这样说,谁敢保证这个女孩回家后不会继续传染家人?”
“你……好……我可以保证,这次的治疗肯定有效!”
立华秦看到茵蒂克丝自己抱着女孩走出了门,强压住怒气说道。
本来还在门边等候消息的众人一看茵蒂克丝抱着女孩出来,一下子都跑开了,生怕被传染一样。
“你们啊……真不是东西,连自己的亲人都这样!”
“我们怎么了?看看吧,我们这儿都是老人,我们自己的儿女都抛弃了我们逃到外地,还把自己生病的骨肉留在这儿,我们能来这儿,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位大人不要勉强我们!再说了,你凭什么来保证我们的安危啊?”
“行了,立华,就让我们先观察她吧,也好消除大家的顾虑……以证明我们的治疗方法有效……”
主人都这样说了,立华秦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狠狠地瞪了一下这群人,就陪同女祭司回到房间。
见茵蒂克丝默默地将女孩安顿好,独自站在窗边发呆,似乎有什么困难压在心头无法释然,立华秦于是走过去说道:“茵蒂克丝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回头,遮住的脸浅浅一笑,说道:“是的……我在施展魔法的时候,确实感应到病人体内用一种黑暗性质的物质在流动,估计就是黑毒素,难道诸神战争就要来了,凡人的痛苦难道就是神所追求的效果吗?”
立华秦顿了顿头,“是啊,不过,眼下我们必须解决这个地方的事情,我看你很疲惫,是不是觉得效果不是很好?”
“不是,效果不错,白魔法的能量几乎完全可以消除那种毒素,不过……”
“不过就是需要的能量分量太大,而且就你一个人一个一个的来治疗肯定行不通!就这个速度,没治几个,这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没等对方说完,立华秦就猜到了结果。
茵蒂克丝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对立华秦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还是十分惊讶对方的反应和判断力,似乎完全知道刚才自己的施法过程。
呵呵,我还不知道啊,我从刚才感应到你的魔法气息,就知道你是使足了劲才达到这样的效果。立华秦想道。
“这个啊……我猜的,我只是看你刚才好疲惫的样子。”
嘴上可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解决方法,而且也可以做到,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不得安宁了。
“我倒有个方法……”
立华秦从记忆里翻出在忧郁山谷隐居山庄路德的藏书室里曾经看过的有关魔法药剂的制作方法,虽然自己的魔法实力应该不低,不过自己可从来没制作过,当时光注意那些大威力的战斗魔法去了,也没太在意这些内容。
立华秦接着说道:“光辉教会不是经常制作什么各种用途的圣水吗?你们生命神殿通常都制作哪类的?怎么做的?”
“生命神殿的圣水是治疗类的,通常都是本殿的高级神职人员用水系魔法融合一些治疗药物的提炼品,然后凝结下来的液体,不是普通的水。”
“呵呵,那就是了,那你就把水系魔法和白魔法一起混合使用不就得了?能量浓度可以不高,但是量要大,大家每天都喝不就可以做到预防加治疗的效果了?如果双魔法使用太麻烦,干脆就直接在水里融合白魔法嘛……天天喝,总会好的!”
想象一下,既然可以存在魔法能量与自然介质之间的融合,那光明之力不就可以借助这样的方式进入传统液体中了吗?
茵蒂克丝眼睛一亮,眼中瞬间闪出一丝狂热的崇拜之情,似乎眼前的立华秦就像是光明大神们派来的天使,给自己带来神的启示。
别……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好奇才说的,行得通行不通我可不负责啊……
“呃……今天大家都累了,我看这个计划就明天来吧,还不知道怎么做,要不明天你也教教我白魔法?免得以后得病了都没法自己治,呵呵……”
唉……就她这样一个人,能做出多少啊?看来自己也要学着试试了,我想这个智慧女神的光明之力应该很多吧?反正留在我体内我也用不好,干脆做为学费学学白魔法吧……
在得到无言的肯定后,立华秦赶紧离开茵蒂克丝的房间,他怕自己真要违反什么大自然法则,要不就是吃上精神鸦片了。
第十一话 隐蔽的光辉
一大早,茵蒂克丝为立华秦进行治疗后,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对方来到自己房间,让他见识一下自己辛苦一个晚上准备的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啊?”
立华秦好奇地看着房间里一个硕大的“工”字型木制玩意儿,搞不懂这个东西到底和制作圣水有什么关系。
一根几乎有人腰一般粗细,高度只有不到一米的木制空心圆柱被固定在一个直径大约五十公分的圆盘木制底板上,圆柱最上面平铺着一个直径比底板大几乎一倍、同样是圆形的木板,中央有个小洞,和圆柱的中空部分相通。园型面板的小洞周围成辐射状分布着十二个大小一模一样的凹陷小坑,似乎是用来镶嵌什么东西,每个凹坑和中央小洞之间又有一条浅浅的沟槽相连。
“嘻嘻,这就是‘圣水’制作仪器啊,在教会的正式制作祭坛里都是用上等石料或更昂贵的晶石或黄金做成,这里条件太简单了,所以,我就让镇上的木匠连夜做了这个,具体效果有什么区别我不太清楚没,不过肯定没正式的好。呵呵,是不是没见过啊?”
茵蒂克丝见立华秦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很是得意。
这个小妮子,我还以为什么呢……以前看过路德藏书室的几本书,里面说过关于魔法试剂的制作内容,这种制作圣水的东西也太做作吧?其实那些高人写的书里都很鄙视这样的表面功夫,一个高级魔法炼金师好象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看来这个茵蒂克丝也把光辉教会那些夸张的噱头玩意儿给学了个十足……
“茵蒂克丝姐,这十几个小坑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虽然自己还是稍微知道点魔法试剂的制作知识,但毕竟都是从书上看到的,而且大多是高级的制作内容,对这样简单的制作方法还真摸不到头,于是立华秦还是忍不住指着最上面的圆形面板问到。
“这个啊……是用来镶嵌魔晶石的,你不知道吧?制作圣水要消耗极大的水系魔法能量,因为我只是个白魔法师,对元素魔法肯定不在行,但为了达到和保持同等级水系魔法的效果,就必须借助蕴涵水魔法能量的魔晶石了,这些魔晶石都是我从赛莱斯特带来的,是教会里高级元素魔法师平时就制作好了的,这下就很方便了,等会儿我就把十二颗水晶石放在那里,我只需要催动引发一定的水系凝集魔法就可以了……”
“那……怎么把一种元素属性魔法能量给制作成你说的魔晶石呢?难道无形的能量可以固化成物体模样?”
还是搞不太明白,路德的藏书里的东西好象都不记得了,真倒霉,看得太多太杂了,结果现在没几样是清楚的……
“呵呵,理论上一种性质的魔法能量在特定的状态下可以催动聚合自然元素合成为任意物质,不过这可能只有神可以办得到,而在昂德维特大陆,现在的魔法师、甚至包括最顶级的魔法炼金师都只能做到往自然物体里灌输魔力的制作方式,也就是简单地魔法能量体外储存。”
“哦?那就是说,这些魔晶石都是后天用来装魔法能量的容器了?是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储存魔法能量啊?那有没有天然的魔晶石啊?”
“你啊……还说什么曾经有人教过你魔法,这么连这白痴的问题都问得出来,一个小魔法学徒都知道……”
“人家不是不清楚才问的嘛……”
我的姐姐哦……别乱想了,难道要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算了算了,告诉你吧!这个世界能用来储存魔法能量的物质很少,主要都是宝石类的矿体,其中以原晶石为主,这样的晶石在开采出来后可以灌输除光明之力外的任何魔法能量,而在这个大陆上,还有极其稀少的天然魔晶石,其魔法能量的蕴涵量十分惊人,不过由于太难寻找,所以大多使用的都是人工灌输的魔晶石。”
哦……原来这样啊,这不是和我们那个时代的电池一样吗?看来魔法能量的转换和储存在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到如此地步,不知道我能不能制作这样的魔晶石呢?呵呵,不知道我这个有神的力量的人可不可以做几个蕴涵暴烈火炎术的火晶石出来,扔出去还不跟丢手榴弹一样?哈哈……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赶紧帮着茵蒂克丝从角落一个箱子里翻出个大包,解开一看,里面包裹着大小一样、颜色各异的半透明晶石。
“茵蒂克丝姐……这些……怎么区分啊?”
“小笨蛋……深蓝色的是水晶石、红色的是火晶石、黄色的是土晶石、紫色的是雷晶石、天蓝色的是风晶石、白色半透明的是魔法能量消耗完报废的晶石、浅绿色的是原晶石……”
“哇……那么多!那可不可以送我几个啊?”
“小孩子!要这些干什么,你的魔法我还不知道,就那么点能耐,别浪费了,找机会你跟我去赛莱斯特,介绍你去学习魔法,说不定几十年后你也会自己做了,呵呵呵!”
茵蒂克丝笑得花枝乱颤,言下之意这些东西到了立华秦手里跟废物一样。
你……太过分了吧?我可是魔法师加未来神的身份……女神……啊,怎么会没用?哼,我还不要呢!谁听说过神需要这些东西,我还不自己变出来……不过……怎么变啊?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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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姐姐开玩笑的,等完了送你个原晶石吧,那些上等的魔晶石是教会高级祭司的专用品,不能送人,再说我外出也确实很需要,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吧!”
“那就谢谢茵蒂克丝姐啦,哈哈!”
两人嘻哈打笑下,从一堆魔晶石中选出了十二个水晶石,依次嵌进木制圆形平台上的小凹坑中。
示意立华秦维护好现场不被干扰,茵蒂克丝站在平台前,闭上双眼,双手抚在一颗水晶石上,嘴里轻声地唱念着一段咒语……
被施法激活的水晶石开始泛出淡蓝色的光,接着一团膨胀的光球出现在晶体表面,光球内部是如雾状聚集袅绕的蓝色魔法能量,密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厚重样子,估计这是在水系魔法的招引下不断地从晶体内释放出能量,直到光球膨胀到半个足球大小体积才固定下来。
以上的动作重复在每一个水晶石上,不到一个钟头,十二个美丽的魔法光球就排列在平台上了,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水气。
哇,这就是纯粹的水魔法能量,简直太奇妙了,好象没感觉到周围有水精灵异常活跃的现象啊,难道事先就把水魔法能量给融合得如此完美?
正在感叹,又见茵蒂克丝换了个姿势,像是之前给自己进行的白魔法治疗一样,从茵蒂克丝的手心散发出一圈圈淡金色的魔法光晕,融合着光明之力的白魔法能量颗粒在空气中缓缓地围绕着手心旋转,然后一点点地渗透进那十二个水魔法光球中,那些水魔法光球吸收了这些外来的神圣魔法能量后颜色开始变化,由起先的淡蓝色逐渐变成略微深点的青色。
“好了,现在我们等半个时辰,让这些魔法能量充分融合一下,然后我再把它们凝结成水,就可以得到原成分圣水了,刚才我把解毒术魔法能量给融了进去,希望能得到解除黑毒素的光明圣水!我累了……你好好看着啊!”
说完,茵蒂克丝疲惫地拖着身体走进另一个房间休息去,把立华秦一个人落在大厅里,无聊地守着圣水制作平台发呆。
这些玩意儿就是圣水?就那么简单?怎么还累成这样?是不是她修为太低了所以才这样啊,看起来很简单嘛……
刚才在茵蒂克丝施展魔法的时候,立华秦目不转睛地观摩了全过程,对这在大陆上神秘的东西的制作过程了有全方位的了解,原来凡人制作这些东西就这么麻烦,还要用那么多工序。
估计对方已经睡者,立华秦偷偷拿起茵蒂克丝许诺给自己那颗绿色原晶石,运行起水系魔法,从精神力中剥离出一团致密的魔法能量,和召唤而来的水精灵进行魔法能量的属性定位后在手心聚集起一团淡蓝色的水系魔法能量球,原晶石正好处于这团能量球中。
接下来怎么办?不可能扔出去吧,这个扔出去就散了,还需要定性吗?定成什么?冰球?还是冰箭?好象不行吧,这样这个房间可就开洞了……
乱七八糟,立华秦把脑子里几乎所有水系魔法咒语从初级到高级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什么灌输魔法,而那团魔法能量已然成形,是丢也不是藏也不是,情急之下,立华秦开始用单纯的精神力探测手上那块被水魔法能量包裹的石头。
很奇怪,这个原晶石似乎能和精神力发生一种共鸣,自己能够感觉到晶体的每个纹路甚至是内部蜂窝构造,死马当活马医,干脆用自己的精神力来引导魔法能量进入晶体吧……
在意念的控制下,一丝丝水魔法能量从已经聚集成球的光团中抽出,和精神力融合在一起钻进了晶体,一点一点……
哈哈,好象是这样的,魔法灌输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咒语,完全是靠魔法师本身强大的精神力来强制引导进入的,难怪不是个个魔法师都可以做到这点,既要用大量精神力来转换成魔法能量,还要消耗同样数倍的精神力来引导灌输,这份活还真不是随便什么魔法师就可以做的。
好象没怎么注意,手上的这块原晶石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绿色了,变成了清澈异常的深蓝色,不过比起那些茵蒂克丝带来的水晶石来说颜色更纯,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再次用精神力去感应晶体,隐隐地还能感觉到魔晶石内部致密而厚实非常的魔法气息。
呵呵,我真是天才,一不小心就做成了个魔晶石,不过可千万别被茵蒂克丝知道了,不然她会把我当怪物的。
赶紧把这块石头给塞回了包裹,从里面重新拿了块绿色的原晶石出来,一看,这块自己做的魔晶石在那堆剩下的晶石中格外显眼,似乎周围的石头都是普通的垃圾玩意儿。
这下好看了,呵呵,等会看她什么表情,反正我是装懵,正好也看看我做的能不能做出圣水来。
“你在干什么?”
立华秦还不知道自己刚才聚精会神地进行魔晶石制作已经耗了半个时辰,此时茵蒂克丝已经休息完毕,正从内屋出来,就看见秦拿着两块自己包裹里的魔晶石在傻笑,一张清秀的小脸泛着兴奋的红晕,似乎有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发生过。
“你碰了这些?”
茵蒂克丝指着平台上的依然还在发光的魔法光球,疑惑地看着立华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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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想马上就要好了,所以很高兴!茵蒂克丝姐,快点把圣水做出来啊,我等不及了。”
接下来不用想都应该知道了,应该是接着用精神力把那团融合好的魔法能量给剥离出晶体,然后用水系魔法里的水凝术给化成水了,哈哈,太简单了,其实都不用她出手了。
就如立华秦猜测一样,一段熟悉的魔法咒语从茵蒂克丝的嘴里发出,十二团融合了水系和白魔法的能量光球开始渐渐缩小,一缕缕细水从晶体表面析出,顺着小槽流进了平台中央的小洞中,装在了木制圆柱中空的部位。
青色的液体分别装在数十个小瓶子里,如同茉莉香水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然后穿过房间的木制墙壁的缝隙飘到了外面。
附近颓废的人们突然都闻到了异常清新的气味,都四下晃着鼻子寻找着气味的来源,然后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茵蒂克丝和立华秦制作圣水的房间外。
“啊!是圣水!伟大的主啊,我敢发誓,这绝对是圣水的气味,以前我在赛莱斯特朝圣的时候见过教会卖过,简直是……”
“是啊,我觉得全身都很舒服,好象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祭司大人,您是不是在给我们做药啊?”
七嘴八舌,房间外的人们纷纷把各种赞扬都抛进了屋,让立华秦听起来很不是滋味。
干什么嘛……昨天还是虎视眈眈的,好象谁欠了什么一样,今天一闻到这些味道,就像苍蝇一样都来了,这人啊,真是的……
“立华……给他们说说,就说现在圣水还没经过试用,暂时不能给他们喝,等我们给那个小女孩服用后确定效果了再分给大家。”
茵蒂克丝一眼就看出立华秦脸上的表情代表什么意义,笑着说道。
“知道啦!茵蒂克丝姐!我知道你完全是不求回报地帮助这里的人,可是他们昨天……”
“行了行了!还不快去,我还要思考怎么才能扩大圣水的制作方法,你昨天说得有道理,这样的纯圣水制作根本就不够,可是稀释在普通的自然水里面会不会改变效果我也不知道,我要接着实验一下,还有,我的这十二颗水晶石这次就算用掉了,我想和萨西尼亚的蕾菲娜姐取得联系,她那里好象还有一些,不够的话,萨西尼亚的魔法行会应该有卖的。”
“哦!需要我怎么做你就说,我会帮你的!”
不过……就她那点能力,就算是稀释再多倍,估计也不够啊,就算再给你一千颗上等水晶石,这平原上那么多人也不够一人分上几瓶的……看来得我出马才行。
想到着,立华秦说道:“茵蒂克丝姐,可不可以把制作圣水的全过程教给我啊,我虽然魔法能力不够,可也能帮上一点点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最好把稀释圣水的事也让我去做,我不会乱来的!”
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男生其实人很细心的,让他去做也可以,再说自己还要花时间冥思休息来恢复自己消耗掉的光明之力,这些事情就必须由其他人代替了。
“可是你不会治疗魔法啊?这可是需要光明之力的啊,你不是光辉祭司,体内不可能有的!”
“我又不是自己做,我只是学习个方法而已,再说了,以后我还真说不定要做一个光辉祭司呢!”
一本正经,正好掩盖自己的企图。
“好啦,说不过你,看你那么努力学习,我就教你吧!”
详细地将如何从水晶石里释放魔法能量的方法和融合其他魔法能量的方法告诉了立华秦,其实对这些内容不是早就熟悉就是已经触类旁通了,含糊的点头哈腰一番后就打算出门。
见对方完全没在意自己的真实想法,立华秦的目的也就达到一半,留下几瓶用来比照效果的样品,立华秦把剩下的装满圣水的瓶子都装在一个大包里抗在身上,打开房门,挤开一群围堵的村民,直接进了自己的家。
选了一个高点的杯子,将重新拿到的原晶石放在杯子口上,刚好卡住不掉下去,然后照着起先自己制作魔晶石的方式重复制作了一颗,然后用精神力从魔晶石里再次释放出魔法能量,然后又混合了自己剥离出的模仿的白魔法能量,加速地进行了融合后凝结成了液体,看着颜色,好象和茵蒂克丝做出的圣水不一样?液体颜色几乎是纯粹的淡蓝色,而且香气也不一样,比茵蒂克丝做出的更清澈。
可能是自己不会白魔法的缘故,不过自己知道体内的光明之力是茵蒂克丝不能比拟的,其实就算是剥离出的单纯魔法能量,其性质也是属于光明属性的,那还需要什么魔晶石干什么啊?
想到就做,这次拿了个盘子,直接用左手心聚集出一团水魔法能量,右手聚集出一团单纯的魔法能量,然后融合在一起,接着又凝结成液体……一样的,完全一样,看来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所谓魔晶石不过是提供魔法师额外的能力补充罢了,理论上拥有足够能力的魔法师根本就不需要在制作圣水的时候依靠魔晶石,而自己,就是这个理论的实现者。
再想想,既然自己是光明神之一,那自己的任何魔法都应该是光明之力所转化来的,又何必什么融合过程呢?制作这样单一用途的圣水只需要含有光明之力的能量就可以了啊,那岂不是只需要自己单一的把水系魔法能量给凝结成水不就成了?
也懒得实验了,立华秦觉得自己的魔法理论肯定符合这个世界的力量规则,于是将所有的自己和茵蒂克丝制作出的圣水统统倒进了一个大木桶,又掺进数倍的自然水混合了起来。
好象香味是淡了点,不过能感觉到这水已经不是单纯的茵蒂克丝制作的那种了,而且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能够感应到这些圣水里所蕴涵的丰厚光明之力能量,这不正是自己的吗,好象茵蒂克丝那份微薄的光明之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适用这样稀释的方法,难怪刚才那些村民说什么一瓶圣水要卖十几个银币那么贵。这下自己发了,没事情就学几种圣水的配方,然后自己做,发财!!!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了,到了晚上,立华秦提着几瓶稀释后的圣水来到茵蒂克丝的家,两人紧张地先将原装圣水给生病的女孩服用了下去……
连续几天,茵蒂克丝和立华秦都让闻香而来的几个自告奋勇的患病村民和女孩分别服用稀释的圣水和原装圣水,以比较效果,结果大出意外,居然服用被立华秦动了手脚的圣水的村民其身体健康的恢复速度大大快于服用茵蒂克丝制作的圣水的女孩,对其中原因,茵蒂克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把原因归结成稀释后的圣水更适合进行黑毒素的治疗,而原装圣水因为浓度过大,病人吸收不了……
晕倒,居然这个理论!这个茵蒂克丝真是天真得可爱!
一时间,原本对瘟疫已经失去信心的平原百姓这下都疯了,从四面八方都纷纷涌向茵蒂克丝和立华秦停留的小镇,领取免费提供的治疗药水,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假拌病人垄断圣水供应,立华秦和茵蒂克丝请了几个病愈后热心的村民带着告示赶往临近的村镇宣布这个消息,一时间百姓欢呼不已,纷纷把茵蒂克丝当成了天使下凡,对立华秦也是崇拜有加。
哎呀,要是一瓶卖一个铜板,自己每天晚上都做它个万八千瓶的可就发财了,再请几个雇工,来个流水作业,嘿嘿,当这个世界的首富简直是手到擒来……打你个小王八蛋,居然想发国难财?啪地一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自己都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耻啊,不过,打自己太痛了……
和蕾菲娜取得了联系,茵蒂克丝得到了送来的水晶石,按照自己的猜测,好不担心地将圣水尽量稀释,以充分保证供应,而立华秦,每天就在晚上偷偷地将自己制作的部分给添加进水中,要知道,就算是自己做出来稀释了的圣水,也比茵蒂克丝做得效果好上数倍。
看着渐渐气色红润的村民,茵蒂克丝乐在心头,对立华秦也感激有加,不过,令这个端庄温柔的女祭司依然郁闷的是,她指派出的几个村民前往萨西尼亚以游说解除平原地区封锁的求情都被萨西尼亚的官员给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治疗效果不明,需要时间验证,况且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就凭她一人可以治疗整个平原数以十万计的人口,如果不是想入非非就是想捣乱,所以那些贵族和官员根本就不听。
“这些混蛋,难道要我们困死在这儿吗?这些剩下的人虽然脱离病痛,可以生活怎么办,怎么过日子?还有,投毒的人还没下落,这样让我们孤军作战,怎么发现源头啊?”
立华秦和茵蒂克丝坐在河边,烦闷地讨论着这个话题。
“立华……姐姐想让你去一趟萨西尼亚……我知道,这对你的年纪来说责任太大了,毕竟那些都是官场上的老滑头了,再说,现在好象连蕾菲娜都不相信我可以控制瘟疫,她的信你也看了,她说我是不是疯了,我想你去亲自和她说,首先说服蕾菲娜,然后再和那些官员商量,至少允许这里的人们可以去萨西尼亚换取他们生活的必需品,如果不行,可能就需要你带回这些东西了,等时间长了,他们也就知道了。”
茵蒂克丝静静地说着,眼睛忧郁地盯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
“茵蒂克丝姐……我走了,你一个人……”
立华秦努了怒嘴,虽然也很关心现在的状况,不过说实话,心里停不愿意这样的,好希望天天都能够和这个温柔的姐姐一起在河边聊一些天真的笑话。
“我没事的,你没出现以前我还不是在这儿呆了几个月了?除非你一去不回来了……”
这下可把立华秦着急死了,指天对地地说道:“什么嘛,茵蒂克丝姐,要走我早走了,再说他们还在封锁,能让我离开吗?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请等我回来!”
拿起武器,潇洒地一甩披风,迎着月色朝自己的居处走去,身后是一道特殊的感激目光相送,其中,似乎还有另一种味道,这点,茵蒂克丝自己都不明白,这个“男孩”的背影似乎给自己的心挑起另一丝激荡……
第十二话 躁动的暗影
一间宽阔的房间,到处都是黑色和银色的线条和装饰物,就连地毯,都是黑色主色勾勒着银线,或许这样的气氛未必是压抑,但巨大的落地窗户连边立着两尊古怪而瘦上的野兽雕像,就不得不让常人感到压抑了。
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而长长的桌案,其后正坐着一位身穿长袍的、头罩盖住大部分容貌的男子,身后是十分夸张而华丽的袍尾,一身同样的黑色,同样的银色装饰线条。
桌案前曲膝半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年纪似乎小得有点夸张,身材瘦弱,可偏偏一身黑的发亮的全身铠,精雕细作、式样精美,胸甲、腰带上镶嵌着无数精光四射的深蓝色宝石,排列成细致的图案,低埋的头上是曲卷的短发,一具同样精美的亮黑色头盔礼貌地捧在腰侧,铠甲大小制作得十分得体,让这个少年显得英气勃发。
而女的装束就完全和这个房间有点不协调了,几乎是大红色宽大长裙,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和装饰物,一袭银色长发打着桀骜不逊的小卷,左眼居然还带着一个黑底红饰的眼罩,看年龄,也顶多二十出头。
房间中三人的姿态就好象一位高贵的长官在接待部下的工作汇报。
“拉芙拉……你说的当真?”
长袍男子缓缓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死勾勾地盯住那位红裙的女子,似乎对方刚才的汇报出乎自己的意料。
还没等名叫拉芙拉的红裙女子回答,长袍男子再转过头,对着一旁同样恭敬地半跪着的黑甲少年投去疑惑的目光。
少年此时正好抬起了头,一张还带着稚气的圆脸迎上了面前上司的询问目光,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微微一笑,无言地证实了同伴的汇报。
“既然约修亚也认为如此,本神使就姑且记录下来,再汇报领袖……不过……之前的行动指令依然有效,你们的任务依然是继续追查那些已经复苏的光明神使,那个被你们怀疑的人现在已经失去下落,你们必须巡查到底,不能遗漏任何细节,如果真如你们猜测那样……领袖会再派人来支援的,而且身份和你们一样,都是教会的高级骑将。”
听到这句话,女的似乎很满意,而一边的少年则换上一副有所不屑的表情,尚浅的年龄暴露出少年应有的自负和不满。
“尊敬的黑暗神使洛菲阁下,您的指示就是我们黑暗骑将的无上荣耀,不过,属下斗胆说一句,如今领袖公务繁忙,身边需要很多人辅佐,此等小事就不麻烦领袖分心,属下以为,那个女子必定是另一个复苏的光明神使,不过具体身份还未确定,但属下可以保证一定追查到底,而且一旦确定就格杀勿论!”
“哦?难得约修亚如此忠勇,不愧是我暗影教会中兴之将啊!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平白多了个人被怀疑为光明神使,而且没在我们记录之中,这对领袖的计划可能会有影响……”
被称为黑暗神使,也就是黑暗诸神代言人之一洛菲为难地将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抬着头望着天花板。
“尊敬洛菲阁下……我同意约修亚黑暗骑将的意见,本来我们是按计划的安排去拦截那个被确定为光明神使的齐格飞,不过却发现了那个好象被齐格飞所保护的少女,从她身上我们察觉到比齐格飞更令人震惊的光明之力,所以就临时改变了行动,进行了跟踪,而且在那天晚上伏击了他们,不过可惜的是,除了解决掉几个杂兵外,两个关键人物都逃脱了,这对属下来说是个耻辱,为了维护大人在暗影教会的声誉,做属下的必要将此事完美解决……”
红裙的拉芙拉在说到“声誉”的时候,将语气刻意地提高了一点,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洛菲黑暗神使。
是啊……目前新复苏的黑暗神使被暗影教会召集过来的人数已经达到四人,而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随着时间推移,按照常理暗影教会感召得黑暗神使应该会越来越多。甚至今后还包括以神之躯亲临教会的几位黑暗神,绝对会在地位上远远超过自己,如果自己不趁机会在教会里积累功勋和人望,以后是很难保证某些事情的,想到着,洛菲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将对上面隐瞒部下的发现,只依靠自己的直属部下来解决事情。
“这样吧……本神使不知道你们今天说的事情,所以也就无法向领袖提出申请支援的无理要求,希望你们能克服困难,维护暗影教会的利益,如果事态有所勉强,我再向领袖汇报,我的话你们明白了吗?”
“多谢阁下成全,属下一定克尽职守,不辱没黑暗骑将的头衔!”
“嗯,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向主神佛米尔祷告了……”
对部下的态度很满意,洛菲起身走进了一扇门……
约修亚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一旁为自己说话的拉芙拉,露出十分得意的表情。
“笑什么……你这个滑头,自己又要单独行动了?你啊,那天那么着急,非要动手,要是我,肯定是继续跟踪下去,反正只要他们继续在郊外,就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你偏要在他们离城不远就出动魔性生物,这好了,还得我来掩饰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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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镇定自如的拉芙拉现在明显是对同伴不满,不过语气就好象在责怪一位xiaodidi一样,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就知道拉芙拉姐对我最好了,呵呵,那天你装扮的老妇人还真像,你说我装的乞丐像吗?”
“你这个小笨蛋!居然在那个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天气热也用不了把衣服敞得那么开吧,结果让那些杂碎发现,要不是刚好被光明神使自以为是地阻拦住了,我看你怎么办。”
“怕什么?难道我这黑暗骑将只是叫着好玩的?别忘了,我可是暗影教会最有前途、最年轻、最厉害的骑将啊!”
“你啊……就知道吹牛,也没看你怎么表现过,你居然还真当上了黑暗骑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教会长老搞错了,居然把你给提升起来……”
拉芙拉听这个同伴又在海吹了,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个表情可把约修亚气得不得了。
“喂!大姐,你是黑暗骑将就了不起了?难道就不允许我也是啊?再怎么说我也是通过了长老会的考核的,有没有能力那些长老会不知道?虽然我才十四岁,可我已经在暗影教会呆了八年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看看你,一说就来气,这次可别出差错了,再出点什么意外,估计连领袖都要过问了,那个黑暗神的代言人可不是什么好主,他不过是冥神的十二个冥神将之一,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黑暗神代言人出来,就他还真不可能保住我们,这点你可别开玩笑了!”
说完,拉芙拉露出一副焦虑的神色,似乎这个暗影教会不光是给普通百姓带来压力,就连作为高级教会成员的自己,也会感到疲惫。
“知道了……大不了以后我行动前都给你说一声……”
“滑头,如果你真这样,我还这样操心……”
“也不知道罗兰德分部那边干得怎么样了,听说他们也发现了一个光明神使复苏,而且已经想办法将目标吸引到了罗兰德……”
“你是说凡提斯他们?估计干不出什么好事情,我早知道他的为人……是不是又是什么下毒什么的,他啊,在教会里面就是最擅长使毒的家伙,好象离开了毒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一样……”
“嘿嘿,拉芙拉姐你不也一样,就喜欢装扮成老太太,是不是很想变老啊……”
“你这个臭小鬼,居然敢这样对你长辈说话?”
“搞错没有?我们可是同辈的啊!”
“去死吧!”
两人离开房间,一路上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半斗着嘴交谈着事情,周围是幽深的丛林包围着一座豪华的别墅庄园、一座隐藏某个森林深处的庄园。
一大早,茵蒂克丝就将一个小包裹送到了立华秦的房间,当着对方的面,将包裹里一件件事物都点给对方。
“这是十个银币……两百个铜币……省着点,我就那么多了……这是给蕾菲娜姐的信……这是给城守大人的信……这是圣水样品……这是我的物资需求清单……这是给你路上准备的药包,记得吃……这是我前段时间做的水果干,很好吃的……这是一个白魔法卷轴,可以临时为你治疗一些小伤痛……这是……”
一连串的“这是”一听就头大,怎么这个茵蒂克丝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好象很多东西都是给我准备的,我又不是去旅游,要那么多零食干什么啊?
“怎么?不满意?是不是我遗漏了什么?”
茵蒂克丝看到立华秦紧皱着眉头,脸上似乎都要苦出水来,以为自己遗忘了什么而让对方难受,赶紧焦急地询问起来。
哎呀,还不够?我看已经够多了,女人也真是的……
想归想,话可得说好点,“不是不是!已经很齐备了,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少带几样啊?比如说这些吃的?我是说我一路上不用吃这些……”
茵蒂克丝一楞,尴尬地停住了正在整理东西双手,用一种难堪地语气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啊……要不你说说,我再去准备,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你再出发……”
妈妈哦……
“不……不是,我……喜欢……这些,不过吃太多上瘾了我怕半路上会再回来找你要,到时候就耽误事情了……”
“哦……那就好,那……你一定小心,如果不行就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最多不过我们在这儿呆几个月,让他们看看结果就行了,至于这里百姓的生活问题,我想也没什么大问题会发生……”
到现在,茵蒂克丝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心话,矛盾,矛盾的心态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始终围绕着自己无法入睡,自己似乎很希望能和眼前这个少年一起尽可能多地呆在一起,感受对方身上那种神秘而亲切的气质。
这个小妮子,昨天还忧心忡忡地为老百姓叹息,怎么今天就……哎呀,她别是……看上我了吧?
赶紧收拾好包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顺着萨森河道朝南方跑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女子在身后呆立……
可能是前段时间立华秦跟着茵蒂克丝抛头露面的次数太多了,几乎一路上都有不少平原的百姓在和自己打招呼,他那一身棕色的战士皮甲如今已经是一个招牌了,看见的人都会喊上一句“尊敬的大人”,这让立华秦得意得很,尤其是当某个无知的村民用“尊敬的骑士大人”称呼自己的时候,那份虚荣感更是无以复加地将身体填充得满满的,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号,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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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风光来形容立华秦这几天的路途,茵蒂克丝为自己准备的钱物几乎都没怎么消耗,一路上都有热心而感激的百姓为自己准备吃喝,当听说他是为了解除封锁而前往萨西尼亚,甚至部分没有离开平原的青年都自告奋勇地愿意陪伴立华秦一起护驾前往,当然,这个要求立华秦是坚决反对,要知道,自己可是女身啊,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可就麻烦大了……
就算是立华秦一再声明自己只是打个前哨,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尾随在后面一段路程,这让立华秦花了不少心思来安排自己的沿路休息方案,不过还是有很多方便的地方,比如一旦错过村落,晚上不得不在郊外升起篝火准备露营的时候,就会有几个人从后面赶上来,为自己送上一堆的食物,甚至还包括新鲜的河鲜和禽蛋,看来那些人还真花了心思来报答自己啊!
沿着平坦的萨森河岸,四天后立华秦已经望见了南方地平线上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一座坐落在连绵群山山脚和萨森河之间的绿色平原上的城市――萨西尼亚。不过,在离城市还有大半天的距离上就无法再前进了,因为面前一是道连绵东西望不到尽头的长长的木制栅栏,高高的起码有四五米,每搁几十米还搭建了一个简易岗台,上面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栅栏背后则是一队队来回巡逻的步兵,甚至还有骑兵队在东西交错奔跑,个个如临大敌。
正对道路的栅栏开了一个宽大的门,密集的军队驻扎在周围方圆几里的范围,似乎一有什么变化,这些军队就可以马上投入战斗,不过,好象这次战斗的对象不应该是本国的国民吧?
紧张地换了口气,立华秦忐忑不安地走向大门,视线中,大门外、栅栏北侧一边已经站满了老老少少,都是平原上被封锁的百姓,而栅栏另一边,惧怕瘟疫的士兵们个个都远离栅栏,只是把长矛平端着,以达到威慑的目的。
喧闹、哭泣、哀叹,封锁线北侧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声响,而另一边则是一片沉默,偶尔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还要骂上几句,其内容大都不过是什么威胁人们不要企图闯关,否则格杀勿论等等。
一看到立华秦从北边走来,几个见过立华秦的百姓开始欢呼起来。
“大人来了!”“这下有希望了!”
兴奋陆续在人群里蔓延,然后就是无数的人开始包围在立华秦的身边,到最后,立华秦几乎是被人群给推挤着送到大门前,眼前几张是铁青着脸、紧握武器的军官。
尴尬地回头对着百姓扬了扬手,再次在人群里引起哄动,然后红着脸从包裹里掏出一张纸卷,手微微颤着递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想过去?没有城守大人的允许,任何平原上的人都不准进入封锁线半步!”
几乎是大喝着说着,可立华秦就没什么心理准备了,还以为对方会首先询问自己的来路,本来就被对方的阵仗给压得喘不过几口气,再这样暴喝一下,立华秦手一颤,先是信飘落而下,接着长剑也当啷一声掉了下去,这个动作引起一些士兵的讥笑,尤其是前面那个大喝一声的军官,更是满脸鄙视。
这下不得了了,看到心目中的救星被人吓到了,好多百姓开始骂起来,吓得封锁线后面的士兵赶紧排成几排战斗队形走了过来,生怕这些瘟疫感染者要冲过来,不过,从表情上看,这些士兵心里更矛盾,真是阻拦不是,不阻拦也不是。
“大人,我是光辉教会派驻平原瘟疫感染区援助队生命祭司茵蒂克丝的信使,奉祭司大人的差遣,前往萨西尼亚进行援助申请的,那个,就是过关文书,您看是否合法?”
忍耐……必须忍耐……
“这个……这可不行吧,现在城守大人又下了严令,不允许任何封锁线内的人进入萨西尼亚,万一把瘟疫带进去,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对方一听自己的来路,马上语气和缓了许多,不过态度依然强硬。
“您是担心这些老百姓吧?这您就放心,就我一个人进去,我可以号召大家先回家等消息,其实你也看见了,大家都只是希望能从萨西尼亚换取生活必需品,如果这样下去,大家不是被瘟疫害死都会因为生活无计而困死。”
“这个……可能我也做不了主吧?”
还是脸有难色,好象有什么话一直不好说出来。
嗯……好象知道他想说什么。回头摇摇了手,示意大家都暂时别僵持在这里,然后转身礼貌地对着军官笑了笑,说道:“您是担心我也是瘟疫携带者吧?不知道贵军驻地是否有萨西尼亚的医生?请他们先来观察我一下吧,就当是为了保险起见,其实我也不愿意为难大人您,不过光辉教会这次可也是为了贵国着想啊……”
看来光辉教会这几个字确实厉害,军官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终于勉强点了点头,示意一个部下从军营里唤来几个长袍老者,隔着栅栏看了半天,个个都点头表示立华秦并没有感染瘟疫的现象,军官这才把信使大人给放进了封锁线,一时间封锁线外的人们又是一阵欢呼。
不过郁闷的是,被允许进入军营的立华秦依然被人看管在一个独立的营帐里,理由就是还需要观察几天,并且要等萨西尼亚的消息回来了,才能正式放立华秦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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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呐,又是几天,而且这周围都是些大男人,我这个娇滴滴的……女……女神在一群大男人的军营里居住难免会暴露出马脚,到时候……呜~~~我可就麻烦了!
“那……请一定要好好看管我,别让人进来,万一我真的有瘟疫,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啊?”
对方的脸色一下又变了,糟了,好象吓过头了,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您为难,我自愿独自接受看管,保证决不私自偷入萨西尼亚,至于生活问题,我带有食物,只是临时需要出营帐取水,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军官终于放心了,看来这个光辉教会的信使还真客气,不像自己以前遇见的一些,完全就是一副天王老子都不在眼里的样子,而且对方的神态看起来就好象对自己有什么特殊吸引力一样,根本无法严厉回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在得到了肯定的保证后,立华秦这才安心地在军营的某个角落里居住了下来,等着萨西尼亚的进城通知,顺便,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了,因为……她的月经又来了……
一间封闭的房间,几乎没有一丝光线能够照射进来,可这并不是黑暗的世界,房间的正中是一个小支架,上面支撑着一颗正散发着暗蓝光芒的硕大水晶球,幽蓝而昏暗的光芒将小小的房间照射得异常压抑,而房间里只有一人,冥神代言人之一的洛菲正在沉思,全身心地浸泡在黑暗力量的浪潮之中。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将洛菲从幻觉中惊醒,不由得恼怒地皱紧了眉头。“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扰本神使和大神的沟通?”
“神使大人,罗兰德分部有人来了,说要亲自见您,有要事禀报!”门外是一个恭敬的声音,原来是庄园的仆人来报告消息。
洛菲这下更奇怪了,怎么教会的罗兰德分部的人会来月之森林分部?这不是开玩笑吗?要知道,罗兰德分部的负责人是教会里首先复苏的四位黑暗神使之一、同为十二冥神将的尤里特,虽然管辖的范围和人员分派量还达不到月之森分部的三分之一,不过这此好象对方正在进行一场很重要的行动,其重要性将不亚于月之森分部的追杀光明神代言人的任务,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来汇报工作?难道那边出事了?
回到大厅,一眼就看见一个矮胖的男子正恭敬地跪在桌前,短粗的身体因跪姿而显得脂肪堆积分量太大,就如同一堆在案板上压扁的肉团,是那么油腻而恶心。
先是皱了皱眉,继而开心不已,看起来月之森林分部所分配的人就是比其他分部要好得多,先不说能力,就看形象也好多了,拉芙拉是暗影教会里的唯一女骑将,而约修亚则是年纪最小而实力最强的骑将,另几个也是成名已久的得力干将,相比之下,眼前这个肥团一下就让自己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有这样一个部下的主人能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
“小人罗兰德分部黑暗骑将凡提斯向尊敬的洛菲神使大人问安,并代表尤里特大人向阁下致以衷心地祝贺,祝贺大人又寻找到一位光明神使的下落……”
洛菲一听见后半句话,脑袋里哄地一下就炸成一团麻花,他怎么知道约修亚和拉芙拉又发现了新的怀疑一对象,而且从对方的语气中能感受到一丝挖苦和揭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难道尤里特大人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们说话的?”
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听起来是来汇报工作,看样子必有所图,不然也不会用一个自己将要刻意对上面隐瞒的事情来敲门,只好先用身份压压对方的气焰。
“小人不敢,尤里特大人只是让小人告诉大人,平白遗漏一个光明神使的记录工作和追杀失败也没什么,最多不过耽误点时间,而且私下解决这些事情要省力的多,只要大人的部下用心,必定会为大人争光的……”
“够了!你不用说这些,我只想知道,尤里特让你来这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目的?难道他不想趁机会用这个到领袖那里去讨赏?”
“这个小人可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想像拉芙拉那样机灵的女人也会犯错误?我想无论原因如何,肯定是和大人您没关系,都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办事不力啊!”
这简直就是威胁,可为什么远在千里的罗兰德分部的人会知道自己这边出了纰漏?还派人来专门奚落自己一翻?难道……
想到这儿,洛菲镇静了下来,露出微笑,也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行了!全教会都知道有个凡提斯除了会用毒,而且说话也很毒辣,你就明说了吧,是不是尤里特那里出了问题,不好向领袖交代,所以让你来这儿找帮手来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先找对方的毛病呢?”
这回轮到凡提斯诧异了,刚才还占了上风的自己突然之间发现对方短暂的慌乱之后居然完全了解自己的来意,顿时觉得惶恐许多,不过一向机灵油滑的自己也不是吃素的,马上换了个更加恭敬的语气,比刚才的话少了许多挖苦成分。
“哎呀,大人真是洞察千机啊!小人这次来,确实是尤里特大人有所交代,他说只要小人如此说话,大人必定为鼎立帮助,领袖那里也好彼此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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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个混蛋尤里特,居然给我来这套!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知道我这里行动失败了?哦……对了,魔性生物……肯定是的,那家伙肯定是从魔性生物这个渠道了解到的,这个约修亚,真是下巴无毛办事不牢,居然没把那些下属的魔性生物控制好,让同样精通魔性生物沟通的尤里特抓住了把柄。
“说吧,是不是他也把事情搞砸了?所以想和我合作,彼此把一些漏子补上?”
“大人英明!尤里特大人也是这样说的,他说领袖日理万机,对这些小事不应该操心,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应该完全分忧才是……”
“还是那么多废话,你快说吧,我可没那些耐性!”
洛菲对眼前这个肥胖家伙简直快忍受不了了,对尤里特的反感更是因为此人而更上一层楼。
“是是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
“这样啊……难得尤里特大人一片真心啊,本神使也深为感慨啊,你回去禀报你家大人,我会派人去萨西尼亚支援你们的,不过吗……那个被你们新发现的光明神使始终应该由我们月之森林分部来处理,这毕竟是领袖给我们的任务,希望尤里特大人能够谅解……”
“没问题!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到这里的目的之一,能够协助月之森林分部铲除那些自以为是的光明神使本就是我们罗兰德分部的份内之事,也希望大人能尽快帮助我们解决掉此人,好完成领袖交代的任务!”
洛菲不想再说,一个眼神使唤仆人送走了凡提斯。
独自回到了小房间,这次他没有单纯的冥想了,而是策划起一个酝酿已久的庞大计划,这个计划可以追溯到成为神使的那一天,就是从那时候决定隐藏真实身份开始走这条路,不过事到如今想起来也是冥冥之中,因为这个计划有可能让自己拥有无上的权力。
第十三话 萨西尼亚乱流(一)
在等待萨西尼亚的正式进城通知前,立华秦独自将自己封闭在营帐里,由于瘟疫的风波,几乎没有士兵敢于接近这个帐篷,反而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着很好的隐瞒作用,再加上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光辉教会驻萨西尼亚援救队特别信使”,所以在住宿条件的配备上格外的好,除了行动很受限制外,帐篷内部的生活设施提供得很充足,而军营的军官还专门为自己开辟了一条独立的取水通道,连水源都来自另行挖掘的水井,看来这里的士兵比平原上的人还怕瘟疫。
终于可以把穿了一个月没敢离身的皮甲给卸下,闻闻这皮甲内部,简直就是恶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了,为了防止那个茵蒂克丝随时可能的闯入,自己可是连半夜都要睁着眼睛睡,现在可以放开身心地在营帐里洗个痛快澡了。
换了身宽大的衣服以掩饰身材,立华秦提着水桶沿着临时用木栅栏做隔离的小道去提水,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注视着远处一大片用白色围帐圈围的地方,似乎里面堆放着数量很大而且很重要的物资,只见一个小队的罗兰德士兵正全副武装地守在围帐的出入口,而一串串搬运民夫正络绎不绝地抗着一包包沉重的大麻袋或是推着一个个大木桶往围帐里运。
哇……看架势好象是军队的补给吧,不过,这个军营怎么看都不过千把号人,如果是补给的话,那个围帐里起码可以提供上万人的消耗,难道他们真打算长期在这里驻扎,那样可就惨了,总不会是囤积作战器材进行武力灭绝吧?好象在自己那个时代,在中世纪欧洲,如果有那么个城市发生瘟疫,通常统治者都采用封锁加焚毁加武力灭绝的方式来处理……
“什么人?看什么看!”
越想越害怕,也越想越好奇,立华秦忍不住走到通道尽可能靠近围帐的地方,伸长了脑袋望里张望,谁知道被一个放哨的士兵给喝住了。
“呵呵,这位小哥,我是从平原那边来萨西尼亚送信的……”
“啊……你……你……快退回去!”
话还没说完,那个刚还在发威的士兵一下就缩了回去,惊恐地上下打量着立华秦,好象生怕对方一口气就把瘟疫给传给了自己,说话的语气软了很多,还带着颤音。
“别怕啊,我没瘟疫,你们这儿的医生可都证实了的,要不我跨出这通道给你仔细看看?”
“别……别,有什么事情你站在那里说就行了!”
嘿嘿,这下好了,看来我问什么他就得答什么了。
“请问那里是不是在运输储备军事物资啊?你们是不是打算长期在这里驻扎啊?”
“长期?谁喜欢这个地方啊……把我们从大老远的王都调来,老婆孩子都几个月没见了……”
哦?好象他们并不是萨西尼亚当地的军队。
“这也是啊,平原里面的瘟疫都已经控制住了,难道你们一点都不相信?”
“嗨……城里的大官们天天都在说瘟疫越来越厉害,可封锁线那边的人个个又说瘟疫都好了……你叫我们相信谁啊?”
“什么?城里的人说平原的瘟疫越来越厉害?他们怎么知道啊?难道他们派人去过?”
真奇怪,这些老爷难道真希望平原的人都死绝啊?要知道,从初夏开始的瘟疫已经让平原的农产品生产受到严重破坏,如今已经进入秋天,大量青年劳力翻山越岭的逃亡,使本来还是粮食产地的平原因为大部分田地劳作停止反而陷入了缺乏过冬食物的危机,还有大量其他急需的物资产品都得不到提供。
“他们敢去?哼哼……”
士兵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些补给都是提供给你们的?”
“这个……我可不敢说……你还是别问了……”
士兵突然警惕起来,一脸怀疑地看着立华秦。奇怪……看来再问下去会让自己引起人注意的。
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后微微点头鞠躬,立华秦礼貌地行了个从茵蒂克丝那里学来的光辉教会告别礼,然后继续完成自己的打水工作。
解出束缚的身体浸泡在清凉的水中,立华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感觉舒服极了,感觉自己细嫩的肌肤在冷水的刺激下收缩着毛孔,搓揉着自己的大长腿,驱赶着数日奔波来的肌肉疲劳。
咦……乖乖哦,好象发现自己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一点,身体也有了些许变化……这女神身体的青春期发育可真是厉害啊。
洗完澡,立华秦坐在桌案的镜子前输理着长发,滴水的发丝散发着自然的香味,这个气味就好象是天生的,清淡而幽柔,柔柔地钻进鼻腔,抚弄着自己的嗅觉神经。看看脸,虽然稚气未脱,不过出浴之后比起之前更显得柔媚,心动之下多看了几下,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镜中的少女也露出羞涩的红晕,哪还有半点假小子的痕迹,那个满脸尘土的少年在水精灵的簇拥包围之后已经又变化为一位娇柔的少女。
胆怯的感觉突然又涌上心头,立华秦慌张地把镜子面朝下啪地一声放下,然后紧张地回头看看早被自己系得严严实实的营帐门帘。
少女的自我身体感触几乎在一瞬间将立华秦拉回了费妮的位置,离开了一身铠甲的费妮终于发现自己在这个环境里还是那么脆弱和孤单,那寄予一身男装所带来的安全感在此时荡然无存……
赶紧缩回床上,重新将那一身已经有味道的男装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后紧紧地抱着武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脑子里一片乱麻,觉得体内的精神力似乎在躁动,立华秦赶紧收敛了心神,闭上眼睛开始冥思静坐,安抚着体内这股汹涌不安的强大力量。
在颈上的隐者项链的掩护下,立华秦运起很久没有施展的精神力探视,开始对整个军营范围进行分析。
轻微而贫弱的精神力波动占了大部分,这是那些普通士兵,稍有那么些如心电图上跃起的波峰蹦跳在意识感应中,这些淡淡的魔法气息来自军营里极少部分会初级魔法的人,惟独有那么一个精神力波动很特别,力道上感觉很薄,但是波动十分平稳,完全不是那种初接触魔法后不受控制的魔法气息流窜,更像是一位掩藏了本来实力的高深魔法师,这股波动来自遥远的南方,似乎根本就不在军营这方圆几里……
这是谁?可以散发自身的精神力波动到如此远的地方?还是自己又有了进步,可以感应更加遥远的地方?
不过,刚才那股力量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相似,应该是属于光明力量的范围……哦,对了,好象光辉教会这次派来的另一位生命女祭司蕾菲娜就在城里……难道是她?不会吧,和茵蒂克丝同一等级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或许是其他人吧,这个萨西尼亚也算个大城市,有那么一个高级魔法师在城里也不算什么吧?
既然感应到了这些,立华秦也就收回了精神力探视,以免暴露自己。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简单地吃过晚饭后,立华秦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片被围帐包围的区域,看着周围灯火通明,而围帐里却连一个火把都没有,但是运输物资进出的人还是那么多,就不得不让人更加好奇,总要想个办法了解一下吧。
熄灭了帐篷里的灯火,装出一副已经入睡的样子,然后立华秦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紧身布衣,虽然这不可避免地显露出身材,不过立华秦相信这在半夜不太会引起注意,反而一身铠甲会有可能暴露自己这个信使的身份。
下半夜了,云层如同召唤般遮住了大半个月亮,整个军营里除了点点巡逻的火把外,现在连围帐外的都陷入了黑夜的宁静,除了时不时路过的一队巡逻士兵外,那片被自己关注的地方警戒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机会来了。立华秦偷偷钻出营帐,摸到离营帐最近的距离,然后闭上眼睛,用精神力开始探视围帐里的环境特点,一幅黑底白线条的地形图开始在脑海里渐渐清晰,一个个黑白线条物体真实地反应着立华秦周围的情况。
等这副魔法地形痕印在脑子里已经明朗清晰后,一段风系魔法飞行咒语将窥视者准确地跨进了围帐里。
到处都是拥挤堆砌的大麻袋、木箱、木桶,一层一层、东一堆西一堆,简直就像是一个仓促搭建的临时仓库,想来也奇怪,既然是军事物资,怎么会怎么凌乱地堆放呢。
借着微弱的月光,立华秦在一堆堆物资前搜摸着。
咦,好象这些大麻袋上面本来都缝着什么,结果被人撕去了,这个箱子也是,好象上面有也有字的,结果被人涂抹了,只留下某个文字字母的一小截笔画。
干脆钻进物资堆里,搜索着一切可能搜集到的残留字迹。好不容易,立华秦才从十几个一摸一样的大木箱上残留的字母里凑出一段不是很完整的句子来:卡傲奇皇家内务……援罗兰德萨西尼亚。
一不做、二不休,又开始在其他物品包装上搜索线索……
结果大出立华秦的意料,从某个因为大意并未撕掉布条的大麻袋上立华秦发现更有趣的句子:莱依索鲁农务院援送。
我的天啊,原来罗兰德从一开始就同时接受了这两个彼此敌对的大国送来的援助物资,可以想象,如果让任何一方知道了小小的罗兰德在接受敌对国家的物资,这对罗兰德来说可是陷入了一个两头得罪的境地。可是……想想也不对,这不过是灾荒,别人送点东西也很正常啊,可为什么要对方在这儿呢?
又花了好一阵工夫,立华秦把几种物资包装打开看了看,果不其然,莱依索鲁共和国送来的大麻袋里装的是粮食,而来自卡傲奇帝国的大木箱子里则装着金属农具、衣物、药材等。和军队消耗的物资几乎没有多大联系,稍稍算了算,这个围帐里的物资足够供应平原上一个中等村庄整个冬天的生活需求。
妈妈的!别人都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居然一直堆在这儿日晒雨淋,你们怕瘟疫都算了,难道把物资送到一个独立的地方让封锁线里的人自己来搬都那么困难吗?
也不对?既然是援助物资,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些字迹都涂抹了呢?难道是……贪污?
正在怀疑,突然从围帐的出入口那里传来了一个巡逻士兵呼叫口令的声音,接着一个中年男声傲慢地回答后走进了围帐。
赶紧找了一个大麻袋间的缝隙躲了进去,注视着打着火把的两个高级军官站在一堆物资前说话。
两个军官看样子身份都不低,唯一的区别是一高一矮,高的那位铠甲似乎更加华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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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方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经过高级魔法修炼立华秦还是完全能够听清对方的一字一句。
“丘吉尔大人,这次从赖斯特远来此地驻扎,很是费心啊!”矮个子军官笑着说着。
“呵呵,哪里啊……还是杰特鲁大人辛苦啊,自我军驻扎此地,将军一直厚待在下,我军士兵衣食无忧,何来辛苦,只是时日太长,部下们偶有怨言,想此地为我国重要经济地区,护卫民安本是我军人职责,不过这瘟疫好象已经……”
“哈哈……将军多虑啊,达西斯城守大人让在下给将军和部下送来这些物资就是为了不让将士们担忧,只要将军继续执行陛下的封锁命令,一切自有城守大人应付,不知道将军阁下此地生活还缺点什么,这次城守大人特地送来的一批美酒已经入库了,都是莱依索鲁产的高档酒,在下就陪将军阁下来看看。”
高个子军官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多此一举,连声道谢,不过矮个子军官依然走到一堆木桶前,左右看了看,似乎有意地打开某个木桶,然后得意地笑着,示意对方来看。
什么东西啊?酒有什么好看的,非要别人去验货才甘心,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酒。立华秦悄悄地挪动身体,移动到物资堆的高处,从上往下注视着被那个矮个子杰特鲁挡住大部分视线角度的木桶。
被称为丘吉尔的高个子军官走到木桶前,本来还谦虚微笑着的脸变地紧绷,继而脸部肌肉微微震颤。
该死……挡住我的视线了,走开一点……对……就是你,走开一点点!
立华秦注意到了火把照耀下那个丘吉尔的表情,对那个木桶里的东西更加好奇,好不容易才看见丘吉尔摸着下巴走到了一边思考去了,赶紧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揭开盖的木桶。
……妈妈啊……火把的照映下木桶里金灿灿的一片……好象都是金子啊!
杰特鲁从木桶里抓起一大把金币,又扬扬撒撒地丢回木桶,发出一阵如雨的金属碰撞声。四下蹦跳的钱币如同一个个小锤敲击在立华秦的心头,简直是太……爽了,要是自己也能摸上一把就好了……
不对啊?怎么这些物资里面还混有这些?
“将军阁下,这些‘美酒’应该可以消退这些士兵的怨言了吧?如果觉得分量不够,城守大人还可以送些来,对了,还有那些粮食、农具、衣服等等,都是城守大人献给阁下和那些远道辛苦的士兵的,希望大家同心协力,早日解除瘟疫……”
说到解除这两个字的时候,杰特鲁诡异地笑了笑,顺手盖上了木桶盖。
丘吉尔本来已经变严肃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化,到最后也露出微笑,和杰特鲁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城守大人和杰特鲁大人对在下的厚爱,保护萨西尼亚不被瘟疫浸蚀本就是我的责任,至于时间长短以你们萨西尼亚说了算,你们说什么时候瘟疫结束就算什么时候结束,这些士兵我会好好安抚的,大人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辛苦将军大人了,现在我们去喝上几杯?”
“哈哈哈……”
丘吉尔喊了声来人,几个士兵从围帐外走了进来,然后丘吉尔对着那个装“酒”的木桶一挥手,那几个部下就七手八脚地推拥着木桶而去。
妈的!这些人渣,那些钱肯定是国家拨来救济平原灾害的,居然被这些当地官员用来堵住首都来的人的嘴,其实瘟疫是否控制他们很清楚,但是只要一日警报不解除,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援助从四面八方而来,而这些援助,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用在老百姓身上,全被这些当官的给瓜分了。
立华秦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一把火把这个场地给烧了,不过又想了想,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平原灾区的民众的,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乱来,所以思考了一下就传回了围帐外,偷偷溜回营帐睡觉去了。
一个晚上立华秦都在想怎么解决现在这些棘手的问题。他疑惑的是,难道罗兰德国王除了派军队来萨西尼亚执行封锁任务外,就没有其他的官方观察员来吗?难道连援助物资的最终使用效果都不进行调查?还是根本就上下一气进行贪污挪用?还是那几个援助国家,难道连一个官方人员都不来核实这些物资的使用情况?
越想越心烦,一想到那些虽然脑子糊涂但是本性淳朴的“罗兰德之心”平原的老百姓,立华秦就郁闷加痛心,不过这一切似乎根本就在自己能力之外,如今自己连送信汇报情况的信心都没有了。
对了,好象事情还不是那么绝望,这光辉教会的政治影响力在昂德维特大陆可是很大的,那个蕾菲娜如今不是在城里吗?如果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再反馈给赛莱斯特的教皇,会不会达到某些震动效果呢?
对此,立华秦只是抱一半的希望,因为,他担心现在连光辉教会驻萨西尼亚的代表都被拉下水了。
萨西尼亚,城北军营。
封锁线两边的对峙事态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了原本在封锁线建立之前就离开平原的年轻人现在又强烈要求返回家园的事情,而且越来越多的病情痊愈的平原人开始在封锁线的大门集体示威,一方面抗议萨西尼亚官方,一方面尽可能地现身说法,以证明大规模的瘟疫确实受到了明显的控制。
更有甚者,从东西绵延上百里的封锁线上,每天都开始发生规模不等的冲击翻越栅栏行为,驻扎在封锁线一侧的罗兰德王国军现在只能用疲于奔命来形容,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一次成功的翻越行为,但是光是那些负责长途巡逻骑兵一天要换四次马匹的程度上看,要震慑平原上日趋严重的民怨根本就不可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民变!
还有个十分有趣的现象也出现了,从北边封锁线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随着军民对峙时的交谈变得越来越多,传播的内容也越来越富有传奇内容,关于立华秦和茵蒂克丝在当地神奇的瘟疫治疗方法在军营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许多普通士兵甚至是低阶的士官都开始暗地里观察留意这些气色明显正常的所谓瘟疫携带者,私下还在一起讨论到底事情是怎么发展的,那些接触了萨西尼亚好处的中高级军官当然是万分恼怒,对下属这些行为自然是严厉呵斥,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某些小消息、尤其是关于援助物资大量地流落军营,且被高级军官私分的话题被下级士兵和军官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立华秦和茵蒂克丝对瘟疫的治疗圣水进行了严格地管理和控制,但是还是有部分不可避免地被某些精明的人收集起来高价交易,当然,交易的对象肯定不是平原上这些随时都可以免费得到治疗的人,而是那些藏在萨西尼亚、整日惶恐不安的富人阶层。每天,封锁线的某处木栅栏边上都会出现一群来自萨西尼亚的居民在焦急地等待,这些衣者光鲜的人们在无聊等待后就会看见一两个穿着贫寒但是态度傲慢的人提着一包圣水前来交易,然后以立华秦和茵蒂克丝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价格获得那些被重新分装过的小瓶子。
军营里的士兵这几天对立华秦的态度可以说是越来越恭敬,不少人每天都会抽时间,甚至是向军官提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来立华秦住的营帐附近溜达,趁机靠在隔离带上和立华秦攀谈,这正好投他所好,这样他就可以很方便地了解军营里、甚至是萨西尼亚发生的任何事情。
“立华阁下,恕我冒昧,我知道像……您这样高贵的光辉教会成员……是不可能骗人的……呃……”
面前是一位小军官,懒散地靠在木栏边,身上的铠甲明显穿得松垮垮的,连头盔都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长剑也随意地架在一边,如今正提着一瓶酒边喝边吐着酒气,立华秦认得他,是负责专门照看自己在军营生活的小头目,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神秘兮兮地围着自己聊天,谈话的内容大多是赞扬奉承的话,然后就是诉苦。
“分队长大人……好象您这次又喝多了吧?”
立华秦确实不太适应这个大陆出产的酒在人的胃里转一圈后又反出身体的那股味道,侧着身体,紧皱着眉头说着,一边还偷偷地扇着鼻子边的空气,企图加速空气流通以驱散刺鼻的气味。
“我……可没喝多少……嘿嘿……这算什么……这样的酒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其实……我们那有阁下您风光啊……那么有钱……”
小军官显然已经语无伦次了,被酒精浸润的面部肌肉微微痉挛着,露出奇怪的笑容,似乎早知道什么底细。
“您的意思是?”
“嗨……阁下……哎呀,去他妈的,还是叫你一声兄弟吧……这里谁不知道你是那边……”军官努着嘴,对着封锁线虚指了一下,“那里的瘟疫难道不是您和祭司大人治疗的吗……军营的弟兄们都知道……而且你这次来送信,肯定是要求萨西尼亚撤除封锁的,嘿嘿……不知道你这次从那里带了多少来啊……”
说完,小军官将喝了一半的酒瓶给扔了出去,然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圆圈的手势,猥亵地笑着。
“你的意思是……我带了很多钱?谁给你说的?”
立华秦苦笑不得,现在自己身上有多少,自己还不清楚吗?
“嗨……怕什么,谁不知道你这次治疗瘟疫可是大大的发笔财啊……看看那些平原上的人……嘿嘿……真他妈的……老子都想进去了……”
“大人,可不可以说得明白点,在下确实不知道你的意思……”
立华秦觉得问题越来越在自己的思考之外,到底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些军人发生这些奇妙的想法,而且态度也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
小军官这下可不得了了,先是瞪着一双写满“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立华秦,然后干脆歪歪斜斜地一脚踩着木栏,居然当着立华秦和周围几个站岗士兵的面翻进了隔离带,然后一把抓着立华秦的小手,也不管对方是否舒服,摇摇晃晃地就朝立华秦住的营帐走去。
干什么啊……拉得手痛……还要干什么?把被子给掀开干什么……喂……大哥,你脱衣服干什么啊……哎呀……不要啊!!!
狭小地帐篷里,一个喝得烂醉吐着酒气的军官将一个娇弱的少年一把推在床上,然后把床单拉开盖住对方,而自己则醉熏熏地脱着铠甲。
立华秦全身哆嗦,虽然一身铠甲还没被对方脱掉,但是现在已经是一身鸡皮疙瘩加恐惧无力,什么魔法都被眼前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给吓得忘到了九霄云外,曾经记忆里某些小画面不停地闪现着……
我的妈妈哦,他是不是知道我是女人了,像要……好象这些人都几个月没回家了吧,这些男人……
终于,军官脱下了铠甲,穿着一身贴身便衣就扑了上去,一只强健的胳膊将立华秦的按住,然后翻身用床单将两个人都捂在了里面……
第十四话 萨西尼亚乱流(二)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立华秦被军官的大手死死地按住了脖子,只剩下四肢在被窝里乱甩乱瞪,急得恨不能多出一只手用刀宰了这个臭军官。
“嘘……兄弟,小声点……给你看个东西,嘿嘿……呃……”
小军官打了大大醉饱嗝,整个被窝里都弥漫着臭哄哄的酒气,然后用一种显然已经醉得失去正常嗓音的语气对着立华秦说道。
莫名其妙……好象他不是要怎么样吧……
军官又嘿嘿一下,从贴身衣服内掏出了个小瓶子,然后神秘地揭开,用鼻子深深地嗅了嗅,做出一幅陶醉的样子。
怎么这气味那么熟悉啊……好象是……圣水?不过这瓶子不对啊,怎么容量小了这么多?
“兄弟……这个……你可认识吧,嘿嘿,这可是现在整个萨西尼亚最值钱的玩意儿了……”
小军官看出了立华秦的差异,被酒精烧炙的脸庞越发“红光满面”。
“你是怎么得到的?”
“哈哈,现在你也承认了吧?这是封锁线那边的平民卖到军营的,嘿嘿,真他妈的贵,老子用了七个金币才换了这小小一瓶……这可是老子一年的薪水啊!”
天呐……居然有人把这圣水重新分装后卖进了军营!?
立华秦现在头比几个大,都不知道现在平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茵蒂克丝失去了圣水的有效控制。
“兄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到这里和你说话吗?”
郁闷,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就把我按到床上?也用不了这样吧……吓我一跳!看样子这个人确实喝多了,才做出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
“我就明说了吧!我知道这是你和那个女祭司大人做的圣水,你也肯定可以做,不如你做,我来卖,如何?”
军官说到最兴奋的地方,好象酒也醒了不少,盖住两人的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抛开了,小军官偷偷地下床跑到帐篷门前,望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回头神秘地说着。
真是……无聊,刚才还那么嚣张地把我拉进来,现在还谨慎个屁啊!
“你凭什么说是我会做,我只是个信使,这圣水完全是茵蒂克丝大人独自制作的。”
立华秦微笑着说道,一边赶紧从床上起身,偷偷从身后拔出了短剑,以防备意外。
“嘿嘿……您就别开玩笑了,现在谁不知道阁下是茵蒂克丝的得力助手,这圣水的制作肯定少不了你一份,就算不是你完全制作的,你在里面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再说了,你还能从祭司大人那里得到不少货吧?”
立华秦这下算是明白了一半,原来大量的圣水已经通过非法渠道开始流落到萨西尼亚,这军营尚且如此,那城里呢?
“兄弟……你看我的提议?”
小军官露出焦急的神色,似乎生怕这大肥肉会飞出自己的嘴。
这下可难办了。像这样一个小军官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拉拢自己这个目前的明星人物来谋私,难道他不怕事情败露?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立华秦想了想,说道。
“嘿嘿,你不知道吧?现在萨西尼亚城里面已经出现瘟疫了,哈哈,不过那些贵族老爷们好象不在乎,他们早开始大把大把地从北边走私圣水了?现在军营里的人都说很多货都是你派人带进来的,我看不如你分点点给我,也好让我沾点光啊。我可以和你二八分帐,当然了,你是大头!”
原来如此,这个军营的人已经不把这个当秘密了,居然自己几天之内成了家喻户晓的大走私贩,不过,这消息流传地也太离谱了吧?好象前几天自己的名声还停不错的嘛,怎么今天内容就变了呢?
“大人,请您出去,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制作圣水,而且这些流落到军营的圣水也不是我指派人偷运过来的!”
这下小军官傻眼了,酒也彻底醒,只见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沮丧着脸,提着铠甲和武器走出了帐篷,引来在营帐外看热闹的士兵一阵哄笑。
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立华秦面前。从刚才那个小军官的谈话里面自己可以分析出一点内容,就是如今有人正拿着圣水流失的问题强加给自己一个罪名,把一个本来很崇高的行为给变成了发国难财,这显然是在和自己作对,但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是单纯的嫉妒?其次,这造谣的不知道是个人还是集体行为,但无论结果如何,肯定是这圣水冒犯了他或他们的利益,那这利益点在那里呢?
更让立华秦觉得有点糊涂的是,虽然这造谣的内容对自己个人来说是有点不公平,不过对解除平原的封锁可是很有利的,至少会动摇那些一直把平原瘟疫程度胡乱口头恶化的人的态度,这样说来,造谣的人应该是在帮自己咯?
不对,总觉得不对,好象事情只是开了个头,但是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发展,看来,自己必须尽快进入萨西尼亚和官方接触解释才是,不然,说不定哪天就算有人请,自己都不敢进去。
“光辉教会信使立华阁下在吗?”
正在头痛中,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中气十足。
赶紧哦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装,钻出了帐篷。
原来是他……那天晚上看见的萨西尼亚来的高级军官,名叫杰特鲁的矮胖子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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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身材一样臃肿的铠甲包裹着一身赘肉,看似身份华贵但是庸俗无比的披风一直从身后拖在地上,小小的眼睛充满酒色后的疲态,肌肉松瘫的脸上尽是媚笑加猥亵。
这个男人……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极品吧?立华秦差点被自己这个想法引笑。
“这位大人是?”立华秦装出一幅无知的样子问道。
“这位是来自萨西尼亚的杰特鲁将军,是萨西尼亚地区卫戍部队的最高统领……”一旁的一个小军官赶紧解释。
“哦……原来是杰特鲁将军大人,不知道您这次来找在下,是否有要事?”
“本人奉萨西尼亚城守达西斯大人之命,前来迎接阁下进萨西尼亚,以探讨瘟疫地区的解决之道。”
看来事情开始往有趣的地方发展了,不知道这进城通知是否就是那谣言的直接结果呢?还是本来就按当初的进城程序在办理呢?不过,前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自己还是个小小信使,能动用一个高级军事官员来请自己进城,除非有什么很大的利益在吸引那些腐朽的贵族老爷,圣水,可能就是这个利益吧。
收拾了一下自己那包简单的行李,然后上了杰特鲁的车队向南方高大的萨西尼亚城墙开去。
通往萨西尼亚北门的大道两旁全是拥挤的人群,个个神色慌张,朝南边的封锁线蜂拥而去,似乎在集体逃荒一样,看得立华秦稀里糊涂,偶尔还能听见这些来自萨西尼亚城的市民在喊什么“要活命就进平原”的话。一队队满载救灾物资的车队也从立华秦的马车旁交错而过,不过立华秦知道,这些在明人眼里北行的援救物资转眼就会在军营里面重新堆积分类然后被瓜分一空,而平原上的百姓将一个子都得不到。
大约行进了半天的路程,高大的萨西尼亚城墙映入眼底。
白色,一片明晃晃的白色,萨西尼亚“萨森河的珍珠”果然名不虚传!围绕整个萨西尼亚城的外围城墙几乎全是用高档的白色砂石修砌而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在秋日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白光,就连城内高耸的塔楼建筑也是白色的,白色的城市和城北绕南而行的绿色萨森河水相映成辉,就像一颗浸润在绿水中的硕大白色珍珠。
一艘艘船只停泊在城外的码头上,一堆堆物资络绎不绝地卸下,倘若是平日,这里应该更加繁忙,那些平原出产的农产品会一船船地从这里运往南方各地,而此时,除了满载北行而来空返南行而去、打着罗兰德官方旗帜的船只外,几乎再也看不见一艘普通的商贸船。
“立华阁下,不知道这此在军营是否住得习惯?”
正在观看窗外的景色,立华秦耳边响起了那个熟悉的男音。
“谢谢将军大人的关心,在下多日打扰驻军,深受照顾,本已是惶恐,还得阁下亲自护送进城,真是……”
客套话可是一堆加一堆,立华秦一边装着十分礼貌的样子,一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眼光继续留意窗外的风景。
“呵呵,哪里哪里……还是阁下辛苦了,这次平原瘟疫的控制,阁下可是居功甚伟啊!现在连达西斯城守大人都有所耳闻,这次请阁下进城,正是商议后面的问题……”
说完,杰特鲁露出诡异的笑容,似乎早已将立华的真实想法把握住了一样。
“是吗?那不知道阁下所了解的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您相信瘟疫已经解决了吗?您认为我可以帮您和城守大人解决一些特殊问题吗?”
立华秦狡猾地一笑,问了几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甚至是明摆着故意装糊涂。
“这……阁下真是年轻有为啊,如果我们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就不会麻烦阁下进城了……”
杰特鲁一怔,似乎发现自己把有些事情说得太早了点,于是赶紧敷衍过去,然后一幅自讨没趣地缩回马车一角打盹。
这个王八蛋,和军营里那个小军官一个样,现在也开始套自己的底细了,他也相信自己是走私圣水的货源供应者。
萨西尼亚的建城时间在昂德维特大陆上算是比较晚的一个,到如今才不过短短三百年,这样一个夹在山地和河流边的年轻城市居然在规模上大大超过了罗兰德的沿海港口城市。城内到处都是高大的百色多层建筑,商铺云集,尤其是拥有大量的大型矿产金属加工作坊、农产品深加工作坊和药材加工作坊,几乎在这样一个城市里集中了罗兰德王国的大部分特产加工,可想而知该城在罗兰德经济链中的重要地位。
街道两边并没有出现和城外那样汹涌的人流,反而显示出一番和拥挤建筑群截然不同的萧条气氛,看来瘟疫的影响对这个封锁线外的城市同样严重,许多商店都紧闭着大门,偶尔开张的商店也是冷冷清清,那些金属矿产加工更是门可罗雀,唯一让人还能感受点热闹感觉的是那些以销售药材和农产品的商店,许多市民都大包大包地从里面抬出东西往自家马车上搬。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在一栋棕色的高大建筑前停下了,从那一队队站岗的士兵来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萨西尼亚城守府邸了吧。
嘹亮的号角从城守府高耸的塔楼上传出,这是萨西尼亚官方欢迎贵客到来的礼节,门前的士兵几乎个个站得傲然屹立,对着下车的立华秦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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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还真成了大人物了,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以后也是空无一物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哈哈,有意思。
想着想着,立华秦就露出一脸调皮的笑容,让在紧跟一旁的杰特鲁满心欢喜,以为这个欢迎仪式很让信使满意,这下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哎呀……原来是信使大人驾到,下官公务繁忙,无法亲自前往迎接,还请见谅啊!”
一个高个人中年男子从大厅一角的门中快步走了出来,热情地伸长了手,没给立华秦一点心理准备就把瘦弱的他一把抱了个满怀。
晕哦,这就是罗兰德的礼节,这么热烈?简直受不了,痛死了,还不快放开我,我靠……这家伙,力气还真大,如果我不是穿的铠甲,还不被他这一下给抱扁了?
被达西斯持续抱了十多秒的立华秦终于缓了口气过来,开始打量面前这个萨西尼亚的最高长官,这个可以决定平原上无数人生死的家伙。
和想象中不一样,这样一个在立华秦看来从骨子里就是个贪官的家伙居然没有通常那种肥胖的身材,反而清瘦无比,不过一身骨骼到是很结实的,刚才被他那么一抱,觉得铠甲都小了一圈。
深深的眼窝,高耸的颧骨,一双随时闪动着精光的眼睛,一张在官场上打磨得异常油润的嘴,言谈举止中透露出非一般庸俗贵族的精明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擅长交际的人。
“嗯……在下是光辉教会驻萨西尼亚平原援助队特别信使立华秦,这是茵蒂克丝祭司大人为我开局的身份说明,这是她给大人的信……”
躲开对方那双让自己心虚的眼睛,立华秦赶紧低下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封纸袋,恭敬地递了上去。
“哎呀,阁下真是劳心劳力啊,下官可是天天盼望着阁下的到来,现在公事暂时不说,还请阁下二楼就宴,顺便有个人在那里,阁下一定很希望看见,不过,她可是不太愿意和阁下见面的……”
出乎立华秦的意料,这个达西斯并没在意立华秦递上的信,似乎全已了解里面的内容,漫不经心地转交给一旁的仆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笑嘻嘻地一侧身,让出了通往二楼的路。
什么人?我很希望看见?难道是……
这个达西斯还真是自作聪明,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能认识自己的以及自己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估计都用不了,难不成这个城里还有认识我的人?
尴尬地走在前面,在楼梯两旁仆人的指引下,立华秦走进了二楼一个大厅。
哇!真是阔气!
到处都是如树枝搬堆架的蜡烛台,再加上四周雪白的墙壁反光,这种布局将日照并不充分的大厅照耀地格外明亮。红色的地毯,漆着米色涂料的大橡木圆桌和高档木椅,巨大而精致的壁画,整个房间充满了华贵典雅的气派。
不过,更让立华秦感兴趣的是那张堆满各种各样精美食物的圆桌周围的几个人。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子恭敬地站立在餐桌两旁,都一身官员礼服打扮,个个满脸堆笑,好象立华秦还真是个大人物,这让立华秦心里很是舒服,这可是正式的官方宴会啊,不过,立华秦还是有点纳闷,就是在场的人里面唯一有个船白蓝两色长袍的女子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对这场招待立华秦的宴会很不在意,尤其是对立华秦到地到来表现出明显的不屑。
拽什么拽啊?这女的……咦?好象她穿的是光辉教会女祭司级别的衣服,和茵蒂克丝的一样,都是白底蓝花,而且能感应到对方身上一股很强的精神力波动……难怪自己刚才在进城守官邸大门的时候就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光明白魔法气息在里面,如果就是她,那可真是我要见的人,不过,为什么达西斯会说她不想见我?
“各位……这位就是我这几天一直说到的光辉教会的特别信使,也是为这次平原瘟疫做出重大贡献的立华秦大人……”
噼里啪啦的拍手声从在场的人里面此起彼伏,那个被立华秦暗暗观察的女子也勉强地站了起来,施了个光辉教会的欢迎礼节,然后侧着头,根本就不看立华秦一眼。
“蕾菲娜阁下……您是否不舒服?要不要在下让厨师为您准备一点药膳?”
看到立华秦和蕾菲娜彼此都一脸的郁闷模样,达西斯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然后赶紧招呼大家入席。
“不了,谢谢城守大人的关心,我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好象我和茵蒂克丝来的时候没其他人啊,而且就我所知,生命神殿并没有再指派人手进入平原,这个立华大人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光辉教会的信使?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打着教会的旗帜招摇撞骗……真是罪恶啊!”
嗯……美女啊!真不错,鹅蛋脸,丹凤眼,红润的嘴唇,年龄也不是很大,估计也就二十出头岁吧,虽然没有那种小女孩的天真,但给自己一种温柔成熟的感觉,这可不是一般小女生能够做到的。就是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吧,好象我是个大坏人一样,郁闷。
“哈哈,蕾菲娜祭司大人真会开玩笑啊,我看了文书,确实有你们光辉教会的信印,而且茵蒂克丝阁下也做了证明,难道你连自己的姐妹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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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个蕾菲娜……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和温柔的茵蒂克丝没得比。但是这个达西斯还没看我给的信,他怎么那么肯定我的身份真实性?这个滑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嘿,其实也不怪她,自己的身上戴着隐者项链,不是一般人怎么能在意到我的身份呢?
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这个蕾菲娜的精神力波动好象和那天自己在军营里感应的波动很相象,可是现在看来,这股力量并非强大到那种能够让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就能感受到程度,而且,自己现在所感应的程度来看,从蕾菲娜身上发出的精神波动很容易地让自己的精神力发生了微妙的共鸣。这似乎和齐格飞的出现有着相似之处,乖乖啊,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好吧,难道她是神之代言人之一?
立华秦暗暗地开始感受女祭司身上一阵阵熟悉的光明之力,好象因为隐者项链在起作用,女祭司却对立华秦的精神力变化没有任何反应。
“各位……各位大人,现在该为尊敬的信使大人举杯了!”
达西斯看到了意料中的尴尬场面,赶紧高高地举起盛满鲜红色酒汁的酒杯,满脸笑容,对着周围的人一一点头,最后对着立华秦恭敬地一鞠,然后一饮而尽。
四周的人纷纷仿照达西斯的模样向立华秦一一敬酒,乐地少年忙不停地端杯子,一张小脸迅速被酒精染成一片红晕。
立华秦故意不再理会那个蕾菲娜,倒是这个被估计为神之代言人的女子现在十分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双眼睛复杂地看着开怀畅饮的立华秦。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蕾菲娜渐渐视线模糊,到最后居然坐在位置上陷入了半迷糊状态。
“蕾菲娜祭司大人,我代表茵蒂克丝姐……啊不!茵蒂克丝大人,像您问好……”
蕾菲娜一惊,张开眼睛,就看见已经红透了脸的立华秦正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端着酒杯。
“不……我不会喝酒……您还是自己请吧……”
蕾菲娜语无伦次,并没有喝酒都开始脸发烫了,又好象发现自己似乎不礼貌,赶紧站了起来,低着头,像是个做了错的小孩子。
“对了,蕾菲娜祭司大人……蕾菲娜姐,请允许我像称呼茵蒂克丝姐一样这样称呼吧……”立华秦对着蕾菲娜眨了眨眼睛,这个刻意的眼神迅速安抚了女祭司的冒失,“她有很多事情需要我来转达给您,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空?”
“今天?现在已经很晚了……”蕾菲娜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黄昏了。
“就是啊,还请立华大人今天就在城守府休息吧!”达西斯赶紧说道。
这个笨蛋妮子……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骨子里凶的要命的官,难道要我在这儿给你说吧?
“茵蒂克丝姐说……好象教会人员应该安排在当地的光辉教会会所,不知道达西斯大人是否专门为蕾菲娜姐安排了临时会所?”
转头看了看达西斯,露出一副自己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该休息了的表情。
“对!是啊,光辉教会在本地就有祭祀神殿,不过平时都住满了本地的神职人员,对于从圣都来的祭司大人,我们专门安排其他的住处,足够容纳数十人居住的临时教会会所,当然了,像信使大人您也会安排其内的!条件绝对优厚!”
“那……在下现在就告辞了,蕾菲娜姐,我们回会所谈吧!”
“你……你凭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就凭我身上有茵蒂克丝姐给您的一封信。”
说完,又是背着其他人给了蕾菲娜一个眼神“那好吧……”
蕾菲娜这才反应过来,连声答应,将长袍的罩头赶紧戴上,慌张地走出了房间。
“哎呀……立华大人,本想和阁下好好谈谈,不过,既然阁下先有要事需要和教友商量,下官就不好勉强,等您有空,下官一定请阁下好好参观游览一下萨西尼亚城。”
达西斯一脸的遗憾,周围几个官也露出担心的表情,纷纷停下手中的酒杯和餐刀,等待着立华秦的回答。
“多谢城守大人,在下一定好好配合萨西尼亚官方,为解决瘟疫贡献微薄之力……”
说完,趁着酒态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这句话和这个笑容让在场的很多官员都打心里开心,似乎他们就是在等这句话,不过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能连立华秦都说不清楚。酒话?他也不知道。
在达西斯和萨西尼亚一些官员的陪伴下,立华秦跌跌撞撞地上了蕾菲娜的马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已经入夜的街道尽头。
“达西斯大人……您看,这个立华秦到底是不是光辉教会的人啊?他真的可以为我们提供货?”
一个小官担心地在人群里嘀咕了一句,引来周围几个人一致地疑问。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遣散了众人,达西斯独自回到了房间,紧闭着房门,仔细思考着什么,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第十五话 萨西尼亚乱流(三)
光辉教会驻萨西尼亚临时会所为于城北一角,是一栋两层楼的精美建筑,这样一个大大的建筑里目前只居住蕾菲娜一个光辉教会成员而已,而实际上这里面每一个房间都可以和萨西尼亚最高档的旅馆相媲美,且萨西尼亚官方还专门安排了很多仆人在里面,以表示对光辉教会人员的重视和照顾。
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立华秦紧跟着蕾菲娜就进了一间宽敞的房间。
很简单,似乎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房间挪动了很多家具,空出了很大一片地方,中央是一个桌子,上面放满了书籍和卷轴。
“你就是茵蒂克丝上次信里说的那个什么立华秦?”
语气很冰冷,如果说在城守官邸那时的态度算是不礼貌的话,那现在对方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审问犯人。
“有什么不对吗?”静静地反问着,再次感受对方的精神力波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茵蒂克丝身边?还有,她说的什么治疗方法,我试过,根本就达不到她所说的效果!除非是神,要不然,就是整个生命神殿的祭司都不可能做到那么大规模的治疗!”说完,蕾菲娜将头侧了过去,依然对立华秦态度冷淡。
蕾菲娜说话的时候似乎激动了一下,身上的魔法气息也随之微微爆发,引起立华秦的体力产生一阵阵莫名的连锁震动。尤其是那潜藏在精神力海洋深处的光明之心,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动起来。
奇怪,怎么回事?这女人的光明之力会强大到引发自己体内的光明之心的共鸣?以前齐格飞出现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过吧。
我知道你会有这个疑问,不过在回答问题之前,我需要验证一些事情,一些我无法回避的事情,而且是以后无法再对你隐瞒的事情……
立华秦并不想过早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一个冲动的想法开始在立华秦脑子里酝酿,虽然很危险,不过,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如果自己不表明一下身份,可能会被对方误解更深,如果她真能感应到自己的神力存在,那可是又多了个死心跟班了。
严肃地看着蕾菲娜,对方一脸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立华秦知道自己必须冒这个险了,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茵蒂克丝那种迷糊的女子,观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远远超过常人,刚才在酒宴上也表现出很大的忍耐性。
稍微查探了一下会所里的人,发现除了蕾菲娜外所有临时会所里活动的仆人之中并没出现什么强烈的魔法气息和精神力波动,立华秦开始施展出明显带有挑衅性的精神力探视,并且将自身的气息膨胀开来,冲破了隐者项链的掩饰屏障。
控制的恰倒好处的魔法气息在立华秦全身四周的空气里激荡,一阵阵强烈的精神力波动有规律地开始在整个建筑里展开,将蕾菲娜包围在纯正的光明力量旋涡中。
一圈圈虽然强烈,但是并不霸道的魔法气息以立华秦为圆心在房间里回旋扩散,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精法里的催眠术,这是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身份,相信除了蕾菲娜外没人可以抵挡吧?
被浸在其中的人们忽然间个个都像被催眠一样闭着眼睛呆立在本身的位置上,露出一脸陶醉与幸福的表情,每个人都仿佛觉得自己被一团团温柔的气团包裹着,全身心如同沐浴般酥心愉悦。
女祭司全身一震,本来侧着的头猛地回转,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个笑嘻嘻的少年战士。她发觉自己的精神力不可阻止地开始跟随着对方的精神力波动开始运动,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种微弱的光明之力在对方更为强大而深厚的光明力量海洋里被吸引、融化、过滤,身心无比的舒畅,一种威严而仁慈的伟大力量凌驾在心头。
对!就是这种共鸣,乖乖,她果然是神之代言人,不过,和齐格飞一样,不知道她是哪位神的代言人,管她的,先收了再说!
立华秦在蕾菲娜那双显然已经迷失了自我、朦胧而陶醉的眼神关注下缓缓地走向房间一侧的椅子,在坐下的一瞬间结束自己的小把戏,整个建筑里的人都像是从美梦中被唤醒般突然抖了一下身体,然后睁开了眼睛,以一种极其不心甘的眼神在四周望了望,相临的人又互相看了看,似乎在验证什么一样。彼此都是那种表情,个个都奇怪差异,好象在这个光辉教会临时会所工作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做了一回梦!
蕾菲娜呆呆地看着立华秦,脑子里如同放了一个飞速旋转的磨盘,将记忆里几乎所有有关神迹的描述都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和自己这种强烈感受相匹配的前例。
就这样,女祭司和立华秦谁也没多说一句,只是互相看着,等待着对方说第一句话……
“现在很晚了……你……还是快休息吧,外面的仆人会帮你安排住宿的……”
好一阵,蕾菲娜都欲言又止,最后干脆按下心中的澎湃,淡淡地丢下一句,转身走进了一侧的卧室小门。
这……这个蕾菲娜,真搞不懂她的性子,明明都已经和我感应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那么死板啊?难道非要我穿着神裙说“我是智慧女神”你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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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华秦现在可是失望之极,大概从来到这个昂德维特大陆,自己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大放光彩”过一回,以前任何一次小小的暴露都会让身边的人疯狂痴迷,可如今在这个房间里,一个被指定为神之代言人的女祭司居然对自己的身份展示表现得无动于衷……没趣,这个蕾菲娜,是不是被吓傻了?
立华秦无趣地退出了房间,叫来一个会所仆人,选了一间豪华的房间做自己的临时住所。
精美的家具、高档的水晶装饰物错落雅致地摆放在房间四周,银灰色的地毯、鹅黄色的大床、装满高档酒的壁柜,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贵族家的居家摆设,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这只是一间仅仅用来招待光辉教会神职人员的地方,萨西尼亚长期的繁荣下的富庶生活可见一斑。不过,这样舒适的环境却并没引起立华秦的兴趣,此时的他心里充满了烦躁,觉得自己今天一天来的努力似乎都白费,原本应该获得蕾菲娜的绝对支持来了解萨西尼亚的真实情况,可对方好象对自己的形象天生就有免疫力,似乎根本就不吃自己那一套,难道自己的方法有问题?再或许自己根本就判断错了?
不过……总觉得蕾菲娜性格有点不对,如果这就是她的风格的话,那把她留在萨西尼亚的决定完全就是个错误,比起来,茵蒂克丝温柔和缓的个性还更适合与那些贵族、官员们推磨。
完全没心思休息,立华秦穿着皮铠就靠在床头,胡乱猜想着一大堆自以为是的问题,再加上这段时间所接触的信息都是些阴暗的东西,所以越想越郁闷,觉得自己快被某些念头压抑地头晕眼花,身心烦躁。
“妈的……老子真是瞎操心!”
好久没骂过粗话了,口很渴啊……好象那壁柜里有酒?这女神的身体好象对酒精很有耐性,自己今天在宴会上喝了那么多,居然只是微微感到有点脸发烧,看样子自己比以前的酒量可是大了很多。
心情不好的立华秦开始在壁柜里翻看一瓶瓶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酒瓶,选了一瓶绿色的果子酒就靠在床上喝起来。
味道不错,虽然酒精浓度并不低,可是喝起来甜甜的……
忽然立华秦想起了路德,在他印象中,这个老头好象就只喝这类甜酒,而自己在学习魔法的时候为路德做饭,也偷偷地尝了不少,所以对这种味道很是熟悉。
不知道那些被自己私自介绍到忧郁山谷的人怎么样了……还有齐格飞、艾德里克、艾依梅、谢斯塔,他们是否平安无恙?又是否知道自己依然健在的消息?
如今自己孤单地在一个自己最为陌生的环境里进行着一场自己最不擅长的战争,抗争着在任何世界里说起来都是最难缠的敌人。立华秦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胜算,至少今天一开始就在希望的门前栽了个小跟头,蕾菲娜如冷霜迷雾般的态度让自己感到目前能够利用的有利条件几乎为零。
不知道是否自己太在乎眼前这场斗争的成败,或许只是自己当初一时的冲动,想要做出一番什么所谓拯救苍生的伟大壮举。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不正是将自己往世人、敌人的面前一步步地越推越前吗?而这恰恰又是自己骨子里最不愿意,也最担心的事情。
路德啊路德……你这个狡猾的老爷爷,你肯定知道,我身上的能力只要不继续窝藏在忧郁山谷,就必定会暴露于这个世界、影响这个世界,可你想过没有,我做的事情未必就能如你所愿,或许达到的效果会和你的处事观点截然不同。
酒很快就喝光了,立华秦又从壁柜里翻出一瓶红酒,也不管是否合自己胃口,闷着心情就喝开了……
模糊之中,好象周围都发生了变化,钢筋水泥、玻璃逐渐代替了视线里的事物。
“立华秦……北斗大学毕业?哦……不好意思……您的条件对我们来说不合适……”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公式化的语句,一边的立华秦沮丧而自卑。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最合适的工作应该是在……”刚来公司第二天的新任人事经理把装着半个月薪水的纸袋推向对面的立华秦,一边笑容满面。
妈的!什么世道,怎么什么都和我作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世界的事情?这世界不如意的人虽然不止我一个,可为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我却遇见得最多?我就那么一无是处?
一阵眩晕,四周又发生了变化,眼前模糊的现代世界的画面被割裂、揭开……
“命运的幸运儿,愿意开始新的生活吗?”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温声细语引诱着说道,一边的立华秦猛猛地点着头……
“费妮小姐,请原谅我的粗俗,您简直是天上的天使……不,根本就是神的女儿,别说我这个女人,任何一个人在见过您后都不可能忘记的,请相信我,我可以对着生命女神发誓,像您这样美丽高贵的小姐可不是这方圆百里能找到的……”一位朴实的农妇对着少女模样的费妮口瞪目呆,眼里尽是羡慕和爱怜。
“圣女!是光明圣女!是神派来拯救世界的……”老百姓纷纷簇拥着费妮,狂热地挥舞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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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不是我的性别……为什么非要给我这样一个身体,这根本就不是我所愿意的生活!
立华秦几乎是全身一颤,从梦境中惊醒,觉得一身上下都是冷汗,窗户上厚重的窗帘被秋风吹起一角,飘进一股微寒的凉风,吹在身上只觉得暴露在外的皮肤毛孔瞬间都紧闭起来,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立华秦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样的古怪惊梦,想想里面的内容,似乎都是自己曾经亲身看见或听见的。这都是自己耿耿于怀的画面,都不是自己愿意面对的事情,可一件件都发生过,两个世界,两个身份的立华秦,两种生活,一上一下,一尊一卑,可自己都不能接受,问题是出在世界?还是出在自己本身?
头疼得厉害,看来酒精的威力终于出来了,全身又开始发热,继而肌肉酸痛,尤其是脸上,好象能烧开一壶水一样热滚滚的。
跌跌撞撞地下床,拿起床头上仆人们平时就折叠好的睡衣,一脚踢开脚边的酒瓶,一歪一斜地朝yushi走去。
铠甲,披风,内衣丢了一地,立华秦全身浸泡在一个硕大的热水池中,这是临时会所一天到晚上不间断运转燃烧的热水炉中流出的加热后的地下泉水,柔滑的,好象温泉一样,温度比较高,全身皮肤像是被蒸透一样红呼呼的。
yushi里水蒸气弥漫,立华秦的酒劲也在水分的稀释下逐渐消散,觉得酥爽了许多,反正好久都没这么享受过了,干脆多洗会儿,嘴里哼着某个世界的流行小调,将身体仰靠在浴池边上,双手搭在边上,水刚好漫在肚子之上,水面蒸汽腾腾。
就在立华秦正放开身心地享受着热水浴的时候,一个瘦小的黑影溜进了临时会所,趁着黑夜小心翼翼地一间间地探察着会所里每个房间。
没过多久,这个黑影就摸进入了立华秦的房间,房间里明亮的烛光暴露了偷入者的身影,一身黑色的紧衣短装,黑色的蒙面虽然看不清容貌,不过从淡橙色的长发来看,应该是一个小女孩,一个盗贼装扮的小女孩。
从卧室一侧的门里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歌唱声吸引了小女贼的注意力,隙开的yushi门缝飘出一屡屡水汽。
“哈哈,这家伙在洗澡,机会来了!”
小女贼看见了斜靠在床边的长剑,露出欣喜的眼神,似乎知道自己终于找对了地方,赶紧四下搜索,没费多少功夫,就发现了放在床头的小布包。
一一翻看着布包里面的事物,当一瓶装着青色液体的小瓶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小女贼的眼睛发出了兴奋的光芒,轻轻揭开瓶盖,一股清淡的香气迅速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哎呀……真的是圣水,他们果然没说错,这个家伙还真带着东西来了,不过,就这点点,好象不对吧?”
将瓶子偷偷塞进衣服,小女贼又开始到处搜寻,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收获,可是花了好一阵时间,再也没有新的发现,小女贼开始有点气馁了。
“这家伙,会不会把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边呢?”
小女贼踮着脚摸向yushi的门,将眼睛靠在门缝边偷偷朝里望去……
朦胧的水汽中,似乎有个光着上半身的人正舒服地躺在浴池里哼歌,声音轻柔细腻,似乎不像是一个男的在唱歌,奇怪了,这里不是信使的房间吗?怎么会有女的?
立华秦此时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已经溜进了陌生人,还一个劲地欢快吟场着某段流行歌曲,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嗓音简直就太适合唱某个女歌星的歌曲,而且比那人唱得好多了。
嗯,看来自己如果有一天吃不上饭了,在这个世界当个什么流浪歌手也不错啊,哈哈。
终于洗舒服了,立华秦站立起来,宽大的毛巾包裹了身体,小心而优雅地抬起长腿走出了浴池,走向角落里堆放衣服的架子。
脱下的铠甲部件都随意丢弃在衣架周围,衣架上只有用来更换的内衣,简单地擦拭了身体上残留的水滴,立华秦开始一件件往身上穿。
门缝外的某个小女贼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钻出水汽的人居然是个超级美女姐姐,白皙细滑的皮肤,修长无暇的美腿,婀娜优雅的细致身材,瀑布般柔顺飘逸的乌黑长发,如同天使下凡一步步靠近门边的墙角,一直走到自己的视线面前开始穿衣……
小女贼几乎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一种羡慕加嫉妒的表情在蒙面下出现,在自己的以往生活中,似乎从没有如此在乎过一个性别和自己一样的人的外貌,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真正的美女?
当小女贼正在津津有味地注视眼前的美女姐姐穿衣的时候,几样东西突然引起了自己的注意,是一件皮甲、一袭披风,尤其是当美女姐姐开始从地上一一拣起来往身上穿戴的时候,小女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短短一两分钟,刚才还风姿绰约的美女姐姐就变成了英俊的少年战士,这就是那个信使啊!
立华秦并不打算洗完澡后就睡觉,心情并未完全平复的他还打算到会所园子里溜达几圈散心,顺便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所以也就习惯性地将男性铠甲继续穿戴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被一个偷东西的小女贼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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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小女贼终于丧失了定力,被眼前这场具有冲击力的变化给惊吓地失去了理智,不可阻挡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谁!!?”
立华秦听到了这一声清脆而惶恐地声音,几乎一瞬间,出于自保,立华秦从手心酝集起一团从水汽里凝集起的冰球,如闪电般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冰球在门缝边炸裂,寒冷的冰渣四下飞溅,一小部分挤出了门缝,将门外的小女贼撒满一身,温度极低的冰渣让窥视者全身一僵,反应慢了很多,当她回过神来正要转身脱逃而去的时候,门开了,又一团冰球飞了出来,准确地打中自己的后背,刺骨的寒冷迅速从后背弥漫到全身,肌肉失去了知觉,笔直地一个旋转仰面倒在客厅地板上,眼睛惊恐地看着水汽弥漫的门里走出一个表情严肃得可怕的少年战士。
咦……是个女的,还是个小女孩?
刚才心头一凉,本想咬着牙迅速解决掉这个揭穿了自己身份的人,结果一看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年幼的小女贼,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将对方用布条捆住了四肢,放在角落里,自己则做在床边,拿起长剑,用一种杀气腾腾地眼神注视着对方。
“说!你是谁?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嗓音恢复成清脆的少年男音,不过经过刚才那么一惊,似乎再模仿这样的男音有点底气不足。
小女贼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觉得对方再怎么看都并非那种心狠手辣之辈,以自己在盗贼圈里摸爬了几年的经验,赶紧调用一种少不更事加天真幼稚的语气来应付对方,自己的年龄就是最好的防御武器,谁会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动手啊?
“姐姐……你好漂亮啊!”
这个小兔崽子……还真说得出口!立华秦都要气晕了。
对方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是小孩我怕谁”的表情让立华秦左右为难。灭口?自己可不敢对这个小女孩下手,杀人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放了?天知道这个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来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偷也罢了,如今自己的假身份已经在萨西尼亚满城风雨,稍有不妥,自己就没法活下去了。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怕自己,那到底该怎么办啊?
在下立华秦苦恼了,语气也软了下来,既然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真身,再装扮男声也没任何意义了,只好将头巾解下,本已束成男妆马尾的长发一下就披散在肩头,回复了自己的少女容貌,柔声说道:“小妹妹啊……你想怎么样?缺钱吗?”
小女贼眨巴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立华秦漂亮的脸蛋和被浸润的长发,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光辉教会的临时会所吗?”
“姐姐……你为什么会伴成男人模样啊?要知道,男人很臭的!”
这……这小女孩,怎么说话的?难道我男装的时候很臭吗?
不过,看这个女贼,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小贼,根本就是所答非所问,明显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继续来软的吧。
“我在问你呢?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我再问你,如果不是缺钱,那你到底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小女贼眼睛一闪,似乎有液体的东西在流动,但是瞬间就被小女贼一甩头就掩盖了过去。这点细微的变化被立华秦看在了眼里。
“姐姐……你穿着铠甲很累人的,换了吧,你喝点水,躺在床上,然后舒舒服服地审问我就可以了!”
小女贼看了看绑在自己身上的布条,故意露出一丝痛苦的模样说道。
还很机灵的,不就是让我把你身上的布条解开嘛,还拐弯抹角地说到我身上了……
将门窗都关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拿起短剑,几下就把小女贼身上的布条给割开,从壁柜里拿出一瓶果汁递给对方,然后再坐回床边,只是没有像对方想的那样把铠甲脱下来,不过说实话,刚才被那个女孩给头窥了好一阵,虽然彼此都是女身,但心里真不是滋味。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我想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到我这儿来?”
“大人们都叫我菲雅,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自己取了个,叫谢特。”
喝着这种只有富人才能喝得上的果汁,小女孩露出欣喜的表情,嘴更加甜滑了,索性几步挪到床边坐在立华秦的脚下,这个动作让立华秦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挪开了点位置,一只手偷偷握住了床边的长剑。
“谢特?这可是个男孩子名字啊,一个女生叫这个名字多难听啊……”
立华秦露出鄙夷的神色,好象不满意对方自己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
“什么难听啊……姐姐你还不是装成男人的样子……”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反说起我来了……好象是我在审问你吧,怎么变成你来教训我了?简直搞反了!
一把拿起床边的长剑,唰的一下武器出鞘,明晃晃的剑刃就架在女孩的脖子上,立华秦瞪着眼睛,露出一丝杀机。
小女孩吓地手中的果汁一下掉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恐,她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麻痹战术终于惹怒了对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身体开始哆嗦。
看着身体瘦弱而单薄的小女孩,觉得这样一个女孩成为贼,肯定有什么原因,心一下又软了,叹了口气,将武器收了起来,弯下身,扶起了小女孩,将对方拉在身边。
“菲雅……”
“是谢特!”
“好!好!好!谢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偷闯进别人的家?”
“我好奇啊!今天一大早就听说平原上的大名人,叫立华……什么的光辉教会信使要来萨西尼亚,我就想看看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个姐姐,哈哈!还是个大美女姐姐!”
“就是为了这个?”
立华秦怀疑地看着一脸天真的谢特,拉过床边的包裹,一一检查里面的东西,一边的谢特开始紧张,一只手偷偷地往腰间藏着圣水的地方摸去。
“咦……东西呢?”
衣服、钱币都在,几封信早已交给了当事人,包裹里看起来没少什么,可偏偏就不见了那瓶忘记交给蕾菲娜的圣水样品,立华秦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迅速难看下来,回头死瞪着谢特,猛地抬起左手,手掌心向上,一团燃烧的火焰出现在手心,致密的火焰能量球发出丝丝恐怖的声音。
妈的……我就是心软,怎么就这么容易上这小兔崽子的当啊!看样子,不给她看点真本事,还开不了她的口!
“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偷我的圣水?是谁告诉你我带了圣水来的?”
这下谢特傻眼了,看着那团随时可以让自己变糊的火焰魔法,知道自己再有那么一句糊弄的话就可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第十六话 强制性
“我……我不能说啊……圣水我还给你……”
谢特哭丧着脸,从腰间摸出那瓶圣水,放在床单上,然后缩着身体离开立华秦,远远地跪坐在地板上,楚楚可怜地看着了立华秦,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给我来这一套?不说我就偏要问出来!
“好象有人谣传我这段时间走私了很多圣水进萨西尼亚,是不是有人雇佣你来调查这个事情?”
“啊……你怎么知道啊?”
谢特傻傻地张着小口,吃惊地看着立华秦,突然发现自己刚才那句惊叹好象说暴露了什么,赶紧用手捂紧了嘴,一副打死我都不说的样子。
“还藏什么藏啊,看来就是有人派你来的,怎么……发现了什么吗?是不是很失望啊?如果我就是你们所想的大走私贩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听你那么多的废话!”
立华秦得意地玩弄着手掌心那团跳动的火焰,露出女王般的微笑。
这个姐姐看起来不像是他们说的那种卑鄙的人,可为什么托德大叔要我务必搞到她走私敛财的证据呢?谢特想着。
“唉……什么都让姐姐猜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小丫头东西还那么多,但看起来这个女孩也不太像是那种为恶人办事的人,就暂时答应了吧,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大的要求,还不是要我不伤害她,本来我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都是吓吓而已嘛。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说实话,如果我发现你说的都是假的……哼哼……”
说完,那团火球又变大了许多,立华秦自己都能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开始发烫。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的要求是……当我说了一切后,你要答应让我跟着你!”
乖乖哦!什么要求啊,我可不想带着个小跟班,这小丫头,怎么看着我色色的,难道她有恋母倾向?
“这个……我可不能答应,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再带你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事情发生!”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很能干的!再说……我一旦交代了事情,就意味着背叛了组织,我就无路可走了……”
组织?什么组织,这个丫头,年纪小小,想不到还会是某个组织的人,真不可小看啊!
小女孩的回答一句比一句让立华秦吃惊,似乎关注他的人是越来越多,这让对目前很多事情还没头绪立华秦很是紧张,如果能得到一个本地人的帮助,应该会减少很多意外的麻烦。想到这儿,把魔法停止了,换上了一副较轻松表情。
“那我就暂时答应你了,不过你要记住,如果我发现你给我添乱的话,我随时可以赶你走,那时候可别怪我不通情理了!”
“不会的!姐姐……我可以站起来说吗?”
谢特高兴地差点一跃而起,但一看见对方还是严肃的样子,又胆小地将身体紧缩起来,可怜巴巴地继续跪坐在地上。
“起来吧,过来,坐到这里来,慢慢说……”
谢特这才放心地起身,又调皮地从地上件起那瓶起先打翻在地的果汁,看看还剩半瓶,依然叼在嘴里,然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立华秦……
立华秦脸色越来越难看,对小女孩所描述的内容简直匪夷所思,也对目前自己的处境更加担忧起来。
谢特今年十四岁,从小就没了父母,由一个街头流浪者抚养长大,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盗贼本领,现在是萨西尼亚城最大的一个盗贼组织的成员,组织名叫“莱丁”,所有组织人员都来自罗兰德王国的贫苦地区,尤其是以萨西尼亚平原四周的本地人为主,这个组织由一个叫托德的男子领导,专门负责为某个外地情报网收集罗兰德王国,尤其是萨西尼亚城的工、商、政治各方面的情报,而谢特由于是个小成员,所以对更高级的组织机密一无所知,只是知道这些情报将流落到外国去。
“姐姐,你本事真大,现在连外国人都对你感兴趣了!”
谢特崇拜地看着立华秦,对她刚才那招火焰魔法很是感兴趣。
可立华秦现在头就大了,没想到自以为做得尽可能保守的事情也让自己的风头越吹越大,早知道就没那么多事去帮茵蒂克丝搞什么圣水了,更不该当什么信使和萨西尼亚的老爷官们见面。
“菲雅啊……”
“是谢特!”
“哦……谢特,记住,知道我是女人身份的只有你,千万别给其他人说,至于你,现在就暂时躲在我这儿,我会和你说的那个什么托德大叔见面的,我想了解一些事情,顺便将你保下来,不知道你愿意不?”
“好啊好啊!只要能呆在姐姐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可千万别一走了之了!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啊!”
小女孩露出焦急的表情,任何人看到都会同情,立华秦只好再次保证不会食言。
从谢特口中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两人聊了一些其他话题,看看天已经半夜了,于是立华秦示意谢特去隔壁小房间睡觉,可是小女孩强烈反对,坚决要求和立华秦睡一张床。
妈妈哦!这丫头到底想怎么样?也不至于缺母爱到这个地步吧?才认识几个钟头就粘成这个样子?
已经疲倦得全身乏力的立华秦在谢特的疲劳轰炸下彻底投降,想想自己和她都是女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勉强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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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要求谢特进浴池沐浴过后,就换了睡衣和谢特睡在了一起。
这丫头……一到床上就把自己抱了个满怀……睡得那么甜……真怀疑她是不是男伴女装啊……哎呀……翻身的时候别碰我那里啊!
虽然床是那么大,被子是那么柔顺,环境那么安静,可是立华秦这一个晚上可睡得并不轻松,一个女孩几乎整夜都紧抱着自己,抓撤着自己的睡袍,甚至连翻身的时候都连带着立华秦不得不配合着重新调整姿势。
真是累啊!睡了一晚还睡得那么腰酸背疼……咦,那个谢特?遭了!
发觉身边忽然空荡荡的,立华秦脑子里一下就冒出危险的信号。一个翻身,穿着睡衣、提着剑就要出门张望。
还没轮到立华秦自己动手,门自己就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一个大盘子笑眯眯地站在面前,盘子盛着装满奶的大杯子、面包、果酱、水果等等食物。
这不是谢特是谁?看来对方比自己更快地进入了角色,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跟班。而且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一套蓝色的小裙装。换掉一身盗贼的夜行衣的谢特此时看起来才有那么点正经女孩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这些食物从哪搞来的!”
立华秦折腾了一夜饿得够呛,也不顾在谢特眼里的形象是否完好,狼吞虎咽着一盘的早餐,一边嘀咕着问道。
“人家早起来了,不想打扰姐姐休息。这些东西那边很多啊,而且随便拿!嘻嘻。”
“那边?哪边啊?”
看到立华秦一脸的狐疑,谢特干脆抓着她的手,引出门,指着走廊外的园子一角,只见一张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餐点、饮料,几个仆人还在不停地更换添加桌上的菜品。
好象还有个人在取餐桌上的早点,仔细看看,那不是蕾菲娜吗?
哎呀……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披散着啊,失去男装掩护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原先那个少年战士了,赶紧溜啊!
远方的女祭司正悠闲地挑选着食物,余光似乎看见园子另一头的走廊上有个人影,好象那边是立华秦的房间吧,刚要抬头,就听见远处房门“嘣”的一声关上了。
好险哦……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
立华秦胆战心惊地一把将得意洋洋地谢特拉回房间,拍着对方的小脑袋就小声吼道:“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怎么随便就外出暴露自己,就不怕有人怀疑你?”
“没有啊?他们问我是谁,我说是你的贴身仆人,他们就信了……这里的食物真的很好吃,从来都没吃过,姐姐你多吃点,不够我再去拿!”
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比自己可强多了,才一个晚上就做到在这建筑里来去自如。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你擅自和外人接触,就算接触了也不能胡乱说话,对了,别叫我姐姐,叫我……叫我哥哥!”
“那我私下还是喊你姐姐吧,其他人面前就叫你立华哥哥,行不?”
“……”
由于昨天的挫折,立华秦也没兴致细致地品尝美味,简略地吃过早点,就装扮回战士装束,准备继续和蕾菲娜进行交涉,起码也应该让她不再对自己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吃过早点的蕾菲娜继续呆在房间里做祈祷,其实从昨天夜里感受到立华秦身上那种强烈的精神共鸣后,自己就辗转难眠,整个夜晚都在回味,那股力量是如此的亲切,就好象在召唤着自己,而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感觉,就好象和神相邻而居,哪怕是在圣都的生命神殿中,也仅仅在冥思中才能略微感受到来自神域的神力的波动。
已经是好几个月了,当初信心百倍地和茵蒂克丝来到萨西尼亚进行教会援助行动,没想到当地官员表面上恭敬有加,却在各种关键问题上百般搪塞、敷衍,时日一长,自己似乎成了教会外派萨西尼亚的公费旅游者,除了不停地出席当地权贵的各种招待会外,本身的任务根本没有施展下去的可能,眼看茵蒂克丝独自一人在封锁线里努力,而自己却无法提供一丝有实际价值的援助,沉静的表情下一直按捺着一颗焦急而无助的心。
曾经一气之下也想进入封锁线和茵蒂克丝汇合,不过不知道怎么搞的,当地的官员是百般阻挠,开始还在找各种借口,到后来,简直就是装懵卖傻,甚至还以当地治安恶化的理由严格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自由,如今自己虽然被官员们奉为上宾,但她自己隐约能感受到一种被软禁的感觉。
近一个月前,从平原封锁线那边陆续传来了茵蒂克丝和一个神秘少年的流言,听说那边的瘟疫状况开始好转,但萨西尼亚城却出现了部分估计为瘟疫的病例,一时间全城惶恐,市民纷纷外迁,城市萧条,可那些官员们依然阻扰自己的计划,甚至还刻意封锁封锁线那边的消息,到底平原那边的情况如何,自己的信息来源也仅仅是茵蒂克丝送来的几封信的内容,根本就无法加以证实。
但是萨西尼亚某些特殊的变化引起了蕾菲娜的注意,她开始思考这场瘟疫幕前幕后的问题,不过终归是一些猜测。为什么当地官员会阻止教会的正常援助活动呢?为什么会限制自己的行动自由?为什么会在严密封锁数月之后又突然有了态度上的急剧改变?为了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她收集了一些信息,从中进行分析,不过大部分猜想都需要得到验证,而恰恰在这儿最关键的时候,那个什么立华秦却来了,还带来了新的麻烦问题。
“蕾菲娜姐……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立华秦礼貌地问讯,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奇特遭遇,蕾菲娜发现自己开始对这个身份奇怪的人迫切想去了解、接近的念头。
依然是沉默,又是这个气氛,立华秦心里烦躁死了。
怎么这个女的那么难搞定,难道稳重的女人都那么麻烦吗?好象我是来拐卖她一样,对我那么堤防干什么啊。
“蕾菲娜姐,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所说的话,至于我的身份,我只能保密,但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做出伤害任何人的事情?”
说完,将手上捏着的一个小瓶子递了进去。
蕾菲娜看着手掌心上那个装着淡青色液体的瓶子,想起了茵蒂克丝在信里提到的东西,赶紧揭开瓶盖,瞬间就被弥散开来的香气所吸引。
“是圣水?啊……这里面蕴涵了好浓郁的光明之力的气息啊!这是茵蒂克丝做的?”
看见对方眼神闪烁,知道事情已经开了个好头,赶紧从贴身衣袋里掏出最后一封,也是最重要的一封信递了过去。
“你先看看这信吧,有原先那几封信都没提到内容,因为茵蒂克丝姐怕这里面的某些未经证实的内容会泄露出去,所以让我亲手送到。”
“哦……辛苦了,请原谅我昨天的冒昧。”
赶紧拆开信封,从头至尾连看了三遍,脸色忽阴忽晴,到最后干脆是一副冷得似乎要结冰的表情。
“你们说这场瘟疫可能是有人投毒?有什么证据吗?”
这下可把立华秦难倒了,这一个月来自己和茵蒂克丝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控制瘟疫上,根本没有收集到任何实质上的人为投毒线索。
“其实这场瘟疫还可以解释为自然的黑毒素扩散,不一定非要是人为的?其实在自然里,本就存在一些天生阴暗的物质,比如卡莱岛的黑暗之泉、尤里亚戈山谷黑魔洞里的黑血石……”
蕾菲娜一连串地说出了一大堆书籍里记载的黑暗物质,虽然她从茵蒂克丝的信里明白了这次瘟疫的治疗机理并相信这并非真正的瘟疫,但是在问题源头上持怀疑态度。
立华秦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美女的严密思考能力,对方比自己在这方面可谨慎多了,但也过于理性化了点,于是微笑着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不知道在官方记载中,罗兰德是否也存在这样的黑暗物质呢?如果有,它是以什么方式扩散的呢?如果是偶然的人为行为,那会使毒病在短短时间里就扩散到整个平原?难道每个水井、每条萨森河分支下面都掩藏着黑暗物质?”
蕾菲娜定住了,立华秦的话说得也对,自己从没听说罗兰德有过什么黑暗物质的发现记录,可是以前没有就代表肯定没有吗?
“可你和茵蒂克丝也提供不出任何证据……要知道,如今的萨西尼亚官方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意见,就算是我相信了这点,他们会相信吗?”
“所以我希望你能说服官方接触封锁,然后派遣人员进入平原,以协助调查瘟疫发源为名进行大面积的搜索行动,让他们自己发现这些问题,总比我们单方面行动要好。”
蕾菲娜突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对着立华秦连连点头,因为和对方的这段交谈终于让自己放心下来,事前的某些设想也开始有了头绪。
“你笑什么?”
“我一直担心你的身份和参与这件事情的动机,现在看来,虽然你身份还是不明,不过你确实是真心在帮助茵蒂克丝。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怀疑这并不是真正的瘟疫,只不过我没想过是黑毒素在做怪,难得你和茵蒂克丝也能发现这一点,甚至还找到了控制方法,先不论是否是人为还是自然扩散,起码我们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蕾菲娜,原来一直在试探我,看见我拼命和她争论问题的焦点,才相信我,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对我和茵蒂克丝隐瞒了很多东西,还记得我昨天问你的问题吗?当时你并没有回答,反而当时从你身上感应到了强烈的魔法气息,不,应该是强烈的精神共鸣……”蕾菲娜说道。
要是事先知道她原来那么厉害,昨天晚上自己就不该自做聪明地拿自己的能力来显摆了,虽然证实了对方的神之代言人身份,可接下又该怎么掩饰自己呢?
立华秦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蕾菲娜姐,我确实也学过一点魔法,可并不是什么强大的魔法师。你说昨天从我身上感应到什么什么精神共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这段时间跟着茵蒂克丝姐学习了白魔法,有那么点进步也是合理的吧?”
狡辩,完全是狡辩,连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这……怎么回事,好象现在立华秦身上又感应不到什么东西了,难道昨天晚上的都是错觉?还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出现了精神恍惚?不,不对!肯定有问题,起码他还有个问题不能解释。蕾菲娜想着。
“那你怎么解释这圣水的问题?我说过,我也尝试过用白魔法去治疗那些被确诊为瘟疫的市民,不过发现这样的治疗过程对施法者本身精神力耗费过大,倘若发病的人就那么几个,时间充足的话还可以轮流进行治疗,但平原上的病人数量可不是你一天就数得过来的,而且疫情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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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圣水啊!用水系魔法混合了白魔法制作了这圣水,然后稀释后让很多人服用。”立华秦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没想到这个女的那么难对付。
蕾菲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说得没错,制作圣水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实现多人同时治疗,但是效果呢?难道可以和纯正的单一白魔法治疗相比?难道茵蒂克丝这段时间已经强大到可以把自己的白魔法能量无限供应给数以万计的病人的程度?就算是稀释,也不可能不影响疗效!你这瓶圣水我刚才看过了,不像是茵蒂克丝目前制作圣水的水平,就她那样的功底,能做出相当这瓶圣水一半水平的东西就很不错了,况且还是稀释过的圣水!而你却说这是她制作的,那你在里面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完了!完了!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立华秦觉得自己快要投降了,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解释的余地,以前自己对茵蒂克丝隐瞒过的问题细节,这个蕾菲娜全想到了,就好象是和自己商量过一样!
不敢说话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这个蕾菲娜会对自己再做出什么推测,现在立华秦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了。脸红一阵又白一阵,立华秦努力在脑子翻来翻去,想找个话题来岔开对方的思路,可抬头就能看见蕾菲娜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略带得意的笑容,自己就浑身不自在,什么思绪都没了。
“嘣!”
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只见一个瘦小的人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封请贴。
“信使哥哥,外面有人来找你!”
感谢老天!你真是个小天使,简直爱死你了!
连礼都懒得行了,赶紧拉着谢特的手就离开了这个让人难堪的房间。
“谢特……请贴我看看!”
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出了会所,这才按下刚才紧张的心跳,回头向谢特问道。
“嘻嘻……这不是请贴,是空白的!”
小女孩狡猾地笑着,将一张空白的纸片扔在街边,然后拉着立华秦的手往一个小巷子里跑。
“空白的……好啊,好你个聪明的小滑头,是不是刚才你在偷听我们对话?以后不准再这样!”
立华秦对自己孩子既感激又顾虑,他怕总有一天这个粘人的家伙会把他的根根底底都掏出来,看来得想办法摆脱才是,不过,刚才确实太危险了,要不是她机灵了这么一下,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嘘……立华姐姐,跟我走,快!”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谢特压低了声音,一张小脸表情十分严肃。
“有人在跟踪我们……不是我们组织的人。”
晕哦,自己的肉是不是很香啊,怎么现在到处都有人在关注自己?
跟着谢特连续跑了几个弯拐,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歇下来,那个谢特还精神得很,看来她当盗贼可没少锻炼过,倒是自己累得要死,还是神的身体呢,怎么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啊,郁闷。
两人在街道一角找了间小酒店,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然后轻声交谈起来。
“谢特……你熟悉本地,而且是那个什么什么组织的人,你知道刚才跟踪我的是谁?”立华秦问道。
“不敢确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富人,姐姐,你知道吗,现在很多人都在打探你,有关你的消息可是很值钱的,所以组织也一直希望能得到你的第一手资料。”
可能不光是我的消息值钱吧?如果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背景,估计很多人都想把我给卖了。
“富人……难道他们想要圣水?这些家伙……还真相信那个遥言。”立华秦一脸苦笑。
“姐姐,你是不是真得什么都不知道?托德大叔以前说过萨西尼亚将会到来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原本要组织里的人监视刚才那个蕾菲娜女祭司,后来就变成了你,不知道是不是指的是你?”
“谢特,你知道的有关我的传言都有哪些?”
听见谢特这么一说,立华秦更紧张了,自己一路漂泊过来,本就是个意外,怎么会有人会预感到自己的到来呢?
“姐姐……我说了你可别吓着啊?”谢特一脸神秘。
“呵呵,这有什么好吓人的,起码也是说我自己,难不成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谢特将点上桌的饮料喝了一大口,砸巴着嘴唇说道:“有人谣传一位光明神使、也就是神之代言人复苏了,就在本城。组织里的人原本怀疑是蕾菲娜,她以前是圣都最年轻、白魔法修为很高的女祭司,不过这几个月看来她根本就没能力处理萨西尼亚的瘟疫,于是组织就怀疑是茵蒂克丝,不过因为封锁的原因根本没办法接触取得资料,后来得知你来自茵蒂克丝的身边,所以大家都认为你肯定掌握了茵蒂克丝的很多秘密,希望能从你这里找到证据。”
哦……原来这样,蕾菲娜是神之代言人一点都不假,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解决瘟疫,多半和她现在的能力有关,况且干扰她治疗瘟疫的因素又那么多,倒是某些势力没有像自己有着辨别感应神之代言人的能力,所以他们只能乱猜测了,居然把茵蒂克丝都怀疑上了。
“找到谁是真正的神使有什么用处啊?”立华秦还有个疑问一直无法得到解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组织里的头头们说什么诸神战争将要爆发,各个国家都在笼络神使为自己效力,光辉教会也在拼命宣传神使的能力,能第一手掌握真正神使的下落可以为组织带来很丰厚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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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世界嘛,这神使就好象个东西一样被政客们抢来抢去,难道他们还用钱来买不成?
谢特继续说道:“就好象我们国家吧,听说过段时间国王陛下将要派特使来萨西尼亚,一方面观察瘟疫的控制情况,一方面将在这里举行外交会议,很多援助国都要派外交特使过来,说是讨论瘟疫的问题,其实多半是商量如何对待这位停留在萨西尼亚的光明神使,我敢肯定许多国家和像我们这样的组织都派了间谍到萨西尼亚。”
看来瘟疫这问题已经不是这个国家最关心的了,可这个小孩子说得话也不能全信,她能得到的资料终归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而且所了解都不是很深入,到底为什么一个国家地区发生了瘟疫会引发那么多的国际关注,难道仅仅是一位光明神使的到来,要知道,神之代言人可是很多的,如果每出现一个都闹成这样,这些国家的大官们还不累死啊。
可是谁又能帮我理顺这些思路呢?自己本来就不是个擅长严密思考的人,谢特也在只是小孩子,齐格飞比自己稳重老成点,但又不知道下落,自己又该找谁商量呢?
等等……自己怎么那么糊涂啊,现在的萨西尼亚里,唯一还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人只有一个,蕾菲娜,她那么聪明,应该会比自己更早得了解这些内容,何况她也是曾经被关注的对象,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吧?
“谢特,走,回会所!”
“等等,我还没吃完呢!”
“吃什么啊,会所里有的是你吃的,还不要钱的,再不走你就别跟着我了!”
“哦……那……你总得出门前把钱给了吧……”
这小兔崽子……这么不给我面子!
第一话 坦诚相待
两人一路藏东藏西地回到会所,临进门立华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看脸色似乎很为难,但最终还是咬着牙做了个决定,于是将小跟班谢特叫到了身前,贴着对方的耳朵嘀咕了一阵,谢特既惊讶又开心,赶紧点头答应,于是立华秦掏出钱袋递给了谢特。
反正这钱又不是很多,再说这里吃喝都不缺,谢特也不像是那种贪这点小便宜的人,就放心让她去吧,看来有那么个小跟班还能管点事。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个多钟头,谢特才背着个大包袱回来,也懒得打开仔细看,拧着包袱就往蕾菲娜的房间走去。
“立华……哥哥,该吃中午饭了!吃了再去吧!”
“不吃了,你去吃吧,记住,吃多少拿多少,别往屋里塞!”
“什么嘛,我哪有啊……”
也不管身后的女孩是什么表情,立华秦急匆匆地就冲进了走廊,谢特则一脸委屈独自朝园子一角的餐桌走去…
走到蕾菲娜的门前,立华秦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自己刚才下的决心似乎又开始动摇。左右为难了半天,手始终没敢敲门。
敲……不敲……说……不说……真烦人!我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立华?你在我门前干什么啊?”
门自己开了,蕾菲娜端庄地站在门前,脸上则是立华秦打认识她开始十分罕见的和蔼微笑。
把肩上包袱提了提,脸红了半边,吞吞吐吐说道:“蕾菲娜姐……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便不?”
身体一退,将立华秦迎进了门。
“你很见外啊?难道你不是茵蒂克丝的助手吗?我相信茵蒂克丝就会相信你,不然也不会在今天上午和你说那么多了……”为立华秦倒了杯清水,蕾菲娜坐在中央的案桌前看起了书籍,嘴里淡淡地说着,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着立华秦的表情。
相信我?相信我还问我那么多,简直是心理折磨嘛……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要得到她的帮助,必须让她信任,何况她本来就是光明神使,如果不了却她的疑惑,是很难相处的,起码以后还要面对其他的光明神使,如果这一关我就过不了,以后就没办法混了。
“蕾菲娜姐……借你卧室一用……”
“我的卧室?不行,那可不是男人可以进的!哎呀……你怎么回事?你……”
心一横,立华秦提起包袱就朝里屋走去,也不管后面的女祭司是如何的恼怒表情,反正等会儿她就知道了。
将门锁死,打开了包袱,里面是谢特从萨西尼亚城的衣饰店里买来的女装,一件表面套缝着白莎的天青色长袖套裙,细细的腰身、宽大的下摆、蓝色的缠腰飘带,还有一根白色的束发丝带,一双银色小皮靴以及一套女性内衣。
深呼了一口气,默默地将隔了几个月的女装一件件穿戴好,对着高大的落地梳妆镜仔细地将头发梳理成型,用丝带结了个漂亮的头结,从梳妆台前的水壶里倒了点清水将脸清洗了一下……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立华秦又变成了费妮,一位青春纯真的少女,有着神一般风姿绰约的身材和天使容貌。
对着镜子笑了笑,嗯,够温柔、够纯情、够诚意的了,再做几个优雅的转身动作,熟悉了一下放弃了几个月的女性姿态。
缓缓地打开门,眼前并没有蕾菲娜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前兴师问罪,而是静静地继续坐在桌案前,埋头看着书籍,似乎根本就不把她当一回事。
“蕾菲娜姐……你生气了……”
令人中毒的声音从费妮的嘴里清叹而出,如丁冬的清泉滴落在玉石上,发出悦耳的鸣动。
蕾菲娜突然定住了,缓缓地抬头、眼睛逐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最后张大了嘴,惊讶地注视着自己卧室门前站立着位天使一样的少女……
“你……伟大的生命女神啊,请唤醒我吧,这不是真的吧……”
女祭司双手捧住两边脸腮,几乎用着祈祷的语气在感叹,始终都无法从眼前的事实中清醒过来。
苦笑了一下,优雅地几步走到蕾菲娜面前,将对方的手从腮边拿开,然后双手握住,让对方感受自己的真实。
“蕾菲娜姐……我就是立华秦……我有苦衷啊……”
“你……你……你真是立华秦?”
点了点头,费妮放开女祭司的手,坐在了桌案一侧的客座上,表情忧郁。
要取得她的信任,就必须感动她,要感动她,就必须表现自己的诚意,要表现自己的诚意,就必须让她知道一些事情……老天啊,别让我这次赌输了啊!
拥有众多女性神职人员的光辉教会不乏大量美女,蕾菲娜自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年纪不过二十三岁,但论名气来说,她早已是圣都女祭司中炙手可热的大美女,本身已经习惯了周围的女性同僚的羡慕和异性炙热的眼神,对所谓的美貌早已见惯不惊,可偏偏无法冷静地去面对眼前十几岁的费妮。
怎样的一位少女啊,如同从一整块玉石中雕琢而出的天使,那晶莹的大眼睛、红润的小口、小巧的鼻子、玲珑的耳朵、如丝的长发,几乎大自然造物主撇弃了所有私心,毫无保留地将世间最珍贵无一的珍宝融合在了一起,又经过了千年塑造才让一段娇贵的青春一夕而成,忧郁而压抑的眼神中又透发出蓬勃的无限活力,幼嫩而清纯的容貌中又凝聚着时间的沧桑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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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菲娜逐渐开始觉得心虚,她无法想象自己面对这位与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居然会产生那么多的幻想,而每一个幻想都让自己失落无力,似乎自己由内而外都无法与这位少女相同并论,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在凡间可以比较的对象。
“蕾菲娜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这样太突兀了点?”
别看那么久,早知道没我漂亮就一开始别那么嚣张,怎么,打击自信心了?唉……是不是她嫉妒了?
被费妮这么一提醒,成熟的蕾菲娜迅速从失态中反应过来,换上一副坦诚的微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立华秦的名字大概也是假的吧?”
“这个……就算吧……”
都快无语了,搞了半天,自己连本来的真名字都弄成假的了。真正的立华秦是不是已经消逝了,而此时的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智慧女神所指定的费妮才是?
“叫我费妮吧……”无精打采地断续回答了女祭司第一个问题。
“说实话,费妮,确实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是多么奇妙啊,半个时辰前的小战士立华秦居然变成了少女费妮,连伟大生命女神都被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哦……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比喻。而且,你确实从一出现就让我无法摆脱对你的关注,而不仅仅是现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费妮的无形气质开始吸引蕾菲娜,虽然对方的能力无法去察觉自己的神力和魔法气息存在,但终归是神之代言人,精神的共鸣不可避免地在两者之间产生。
“如果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必须和你建立一种联系,是友好的互助,而不是某种猜忌,希望你能理解我接下来所有的话。”
没办法,单刀直入吧,面对聪明的人,拐弯抹角往往只会让自己欲盖弥彰,就算是假话,也必须一气呵成!
隐没自己的真实来历和有关智慧女神的部分外,费妮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在某位隐居的大魔导士培养下成长,封闭的环境让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只是按照老师的吩咐行走天涯,寻求对身世的解释。描述的大部分生活内容都集中在了忧郁山谷,和路德相处的段段几个月的时光变成了十几年的经历,不过内容的确是真的,只是时间跨度被延长了。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女伴男装,也主要考虑到安全问题,而自己歪打正着地遇见了茵蒂克丝并找到了控制瘟疫的方法则完全是因为从老师那里得到的知识,强力圣水的出现也不过解释成自己老师传授的独门技巧罢了。
“奇妙!太奇妙了!费妮妹妹啊,你放心,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使!感谢生命女神的恩赐,能让我遇见这样一个聪明美丽的妹妹!你的那位老师简直太神气了,这个大陆上的高人果然很多!”
费妮短短半个时辰的叙述将蕾菲娜拉进一个精心编制的美好童话,童话里无助的失忆少女在善良的魔法师调教下成为一个身怀绝技的小美人……这一切内容,都是在谢特为她买衣服的时间里想出来的。
“不过……费妮妹妹,终归不是我怀疑,可能是你自己都不清楚,我觉得你肯定是与众不同,或许这个答案需要时间来证明,但是我不会去强迫你坦白这最后的秘密,你能这样面对我,我还能如何不相信你呢?或许伟大的生命女神能给我解释,但不是现在。我无法动摇神的意志,也无法左右你的想法,就让我们在有限的共同道路上实现我们的理想吧。”
这个女祭司,真是书看得多,人也聪明得不得了,说话就是不一样,对事情的态度和看法非常客观和清晰,要是在我那个世界,不是女教授就是女强人……
对方的态度基本上能让自己满意了,费妮感觉到一阵轻松,虽然隔阂或许还存在,但起码在这个城市里,一个身份和能力都非一般人的女祭司已经和自己站在了一边。
想到这儿,表情也舒缓了许多,说道:“蕾菲娜姐……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理解,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守我的秘密,包括我的魔法能力在内……当然,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去解决目前的困难,将萨西尼亚从恐惧中释放出来,我想蕾菲娜姐目前最想要做的也是这件事情吧?”
将右手微微抬起,一个潇洒而可爱的手势,接着站起身来,拿前面前一本教会书籍装着翻看的样子,心里嘀咕着蕾菲娜的反应,自己的话更像是种讨价还价,在自己看来,这场危机从头到尾或许都是自己过于投入了,冲动的行为不得不让她选择一种寻找未来退路的方式,光辉教会这张保护伞,将是自己最直接也是最可能利用到的,至少在和茵蒂克丝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已经能够感受到了。
“费妮妹妹,我不知道你是否认为我们彼此都有价值在这场危机中互相保护、合作,但我可以保证,在我使命前提下,我会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包括同伴的退出和背叛……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个意外,很可能是个希望,至少你已经解决了一半的问题……”
蕾菲娜笑了一下,能从面前少女直白的态度感觉到她的惶恐,至少在这个城市,对方是无助的,而自己恰恰也陷入这样的境地,但对方毕竟不是光辉教会的人,而且神秘的背景和能力最终会把事情往什么道路上引也不得而知,所以自己必须强调自己的使命,如果失去了本来的内容,那自己和费妮建立起的关系将变成另一种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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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菲娜姐,这您就放心好了,为了茵蒂克丝姐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努力到底,再说目前很多事情已经将我拉扯进去了,今天的话就算是种协议吧,我需要您的掩护和帮助,至于事情结束后的道路怎么走,我想到时候彼此都会有个选择了……”
“好,费妮,那做姐姐的我以后可要多多辛苦你了,呵呵,说实话,你真漂亮,伟大生命女神啊,她给你多么完美的身体,以前的打扮多可惜啊。”
“谢谢您的赞赏,其实我也很想回复以前的生活,只是……”
“算了算了,那都是你过去的秘密,保留这些秘密对我们都有好处,现在,让我们来说说正事吧……”
蕾菲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拉起费妮的手,走进卧室,两人一起坐在了床边。
“你可能已经了解了很多,现在外面谣传神之代言人已经在本城出现,而且就是这场瘟疫的解决关键,最终的目光已经集中在你、我和茵蒂克丝身上,而且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你和茵蒂克丝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我对这点很怀疑。”
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聪明,怎么就糊涂了这么一回,你才是神之代言人啊,至于我嘛……只是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那个茵蒂克丝,可能从头到尾都一无所知。
“蕾菲娜姐,这光明神使的身份到底有什么重要性,好象和诸神战争有关吧?”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在教会的记载里,光明神使的出现是标志着诸神战争正式开始了,不过现在的形势很微妙,似乎黑暗神的信徒们并不急于像以前那几次大战一样从一开始就发起对大陆的进攻,而是一点点的在试探。举个例子说吧,前段时间的暗影教徒和控制的魔性生物在卡傲奇帝国与赛莱斯特边境的出现了大规模集结,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进攻后又消失无影。”
“那这些和光明神使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他们在等待黑暗神使的出现?”
“这次诸神战争在十一年前同样得到了神喻,但是和教会记载的不同的是,这次光明神使的复苏似乎慢了许多,而且特别分散,教会各个神殿的主教们对神域的感应也非常模糊,唯一的猜测就是现在神域发生变化,以至影响了神使的复苏。”
乖乖,你不是神,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仅凭书本的记载就可以推断到这个地步?不简单。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光明神使也是人,除了他们的神的使命外,更多的还是牵扯到这个大陆上人们的利益,比如国家……”
“难怪……”
“难怪什么?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新的消息?”蕾菲娜的表情紧张起来。
“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过段时间罗兰德的国王将要派特使前来萨西尼亚,和什么各个国家的代表会面,商议瘟疫的解决问题,你不知道?”
蕾菲娜脸上闪过一丝吃惊,然后忿忿地说道:“达西斯这个老狐狸,难怪将我管得那么紧,原来隐瞒了那么多的消息,你这样一说,我还真相信光明神使在萨西尼亚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
“这明摆着战争就要开始了!你年纪太小,可能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含义。光明神使拥有神所赋予的伟大力量,这不是普通魔法师所能比拟的,一个国家一旦掌握了这种人才,就好比增加了好几倍的军力,而诸神战争给大陆带来的混乱,正好提供了条件!”
“国家的吞并战争?”
“是的,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前几次诸神战争就开始了,而且主要矛盾都集中在卡傲奇帝国和东方的莱依索鲁共和国。这两个国家都信奉光明神,各自拥有的祭祀神殿数量加起来都超过赛莱斯特,对光明神使很有号召力,谁都想尽量争取更多的神使投靠。”
“难道光明神使们不会接受赛莱斯特的号召吗?”
“呵呵,真是小孩子……赛莱斯特表面上是光辉教会的最高领导地,教皇陛下也是所有教徒的指挥者,可是赛莱斯特毕竟不是国家,不可能拥有大规模的军队来对付暗影军团,要知道,历史里记载的敌军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崛起的暗影教会在暗中牵制。”
“教皇陛下可以号召这些国家组成联合啊?”
“本来应该这样的,可是从历史记载的第一次诸神战争开始,这种号召就是白费的。二千七百年前,当时教皇温克顿陛下就发布了第一次圣战令,号召当时的所有大国联合出动兵力去抵御暗影军团,结果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国家参加,那次战争险些失败,暗影军团一直侵占了东部大陆三分之一的土地,眼看就要打到赛莱斯特,结果还是当时最大的国家凯恩斯帝国在得到教会允诺事后给予‘圣’字国家称号后才出兵顶住了暗影军团的势头,而且还从教会手中接过所有光明神使的指挥权,大战末期,这个国家还借扫除余孽的口号公然吞并了东部许多小国家。再就是一千四百年前,第四次诸神战争,当时教皇德肯三世为避免被动,在集合了所有已知的光明神使后又在教徒中招募组建了属于赛莱斯特的光辉军团,也就是现在的光辉骑士团前身,以为就算不指靠其他国家的帮助都可以打败暗影军团,结果还是失败了,连德肯三世陛下也在大战中战死,从那以后,历代教皇只能通过名义上的号召来聚集人心,最终的战争还是要这些国家来负担,所以对光明神使,也只能在名义上进行领导,具体的人还是被那些国家所瓜分,只要能保证光辉教会在大陆的地位,那些利用这些光明神使达到某些目的的国家行为也就视为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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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是什么臭逻辑,难道一个信仰可以比千千万万的生命更重要吗?光明神使简直成了国家的战争工具,这神也真他妈的窝囊……
“这还不止……在战争中胜利的国家都会得到赛莱斯特的奖励,允许在国内建立自己的光辉神殿,培养属于自己的神职人员和祭司,一个本来统一的光辉教会力量,其实早已是被政治分割了……”
“那……诸神战争对教会来说,就只是维护了教会在大陆的信仰权?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利益了?呃……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随便说说……”
费妮一不留神就冒了这么一句,当看见蕾菲娜一副古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倘若是其他人,我肯定会很生气,但你年纪太小,而且以前生活很封闭,对这些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就原谅你的无理了!伟大的光明神的仆人怎么会争夺这些所谓的利益?神的信仰至高无上,没有它,人们终归会在腐朽中灭亡,你以后会明白的,虽然世间的丑恶那么多,可是光明神终会洗涤这一切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蕾菲娜的严厉表情下似乎还隐含着什么痛苦,只是某些原因让她不得不忍受封闭。
呵呵,这个蕾菲娜,果然是个虔诚的不得了的信徒,谁要说了什么光辉教会的坏话,她肯定要发火,还好,自己只是听,要是再发表某些个人观点的话,这个女祭司肯定会把我当异教徒看了……
“所有国家都那么在乎光明神使的出现,那如果某位神使出现在小国家,难道这个小国家也要利用他来发动战争?”
“呵呵,你说的这个问题就是这个大陆的关键!小国家就算集中了所有光明神使,最多不过保卫自己的国家不受外来侵蚀,对外争夺是不能指望有多大成就的,反而会引起大国的注意,稍有不慎就会被大国吞并,所以,他们往往采取依靠的手段来取得在混乱时期的安全……”
“那……罗兰德……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国家呢?”
原来如此,难怪一个光明神使的出现会引起那么多的关注,连消息都可以卖钱,不知道这个蕾菲娜是否会接受那些国家的吸纳,还有齐格飞,这家伙是典型的军人,如果到了哪个国家,说不定还真是个大将军,那我……我是不是还可以当国王啊?
“不好!有人窃听!”
蕾菲娜的脸色一沉,迅速压低了声调,将费妮的嘴一下子捂住,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几个箭步就冲到卧室门前,一打开,就看见个小女孩正侧着头贴在门边,而小女孩对突然打开的门也感到很意外,一脸的惶恐。
“谢特?!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窃听!?”
费妮大叫起来。
第二话 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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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迷茫的姐妹
昂德维特大陆最北部的圣西里亚戈山,也是全大陆最高的高山,传说中最接近神的地方,凸兀耸立在群山之间,傲视着周围平凡而庸俗的同辈,黑色而细瘦的山体,雪白的峰顶,如同一支锋利的矛头直刺青天,山头云雾缭绕,终年积雪,而更在山颠千里之上,则是在神秘能量支持下漂浮的神域――天空之岛。
无数的战天使身披天使黄金甲、手持黄金战戢,舞动着的翅膀在天空之岛四处游弋。自从十几年前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后就一天没停止过这样紧张的戒备巡逻,不过,唯一有变化的是,按照当时诸神讨论的结果,所有的战天使都划归秩序之神斯泰特利统一领导,所以在战神奥菲努斯无法清楚解释自己失职原因的情况下,诸神理所应当地将这个神域最重要的防卫力量集中在了秩序之神斯泰特利的手下,不过,于其说是大家信任秩序之神,倒不说是敬畏他那从未打开过的红色神之法典。
空旷而肃穆、沉静而雍容的神殿群万千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它的容貌,华贵到极致的线条、图案布满神域的每一寸土地,神殿群的一角,一条雪白的玉石铺砌的道路上正行走着一位美丽的女神,典雅的银色裙式长袍、卓越的身姿、飘逸的青黑色长发、绝美而威严的面容,右手还把持着一根银白相间的长杖,椭圆的环型杖头回旋着五彩的光晕,她,就是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
都十几年了,每天,命运女神都会在这条小道上来回散步,既不去会见那些每日如临大敌般吵闹的诸神,也不再光顾曾经流连往返的丰收女神维里斯葛箩的果圆,就连和自己妹妹希妮爱莲娜经常会面谈心的神之花园也是很少去。
在贴身伺应天使的陪伴下孤独地行走着,越过一位位威武的战天使,天生就被赋予强大战斗力量的天使们纷纷向这位德高望重的命运之神投去虔诚的敬意。
“姐姐……”
一阵光芒散过,一位身穿白色金边长裙、有着和阿尔托莉雅相似容貌的金红色长发女子悄然出现在前方不远的一团白雾中,命运女神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希妮爱莲娜啊……怎么今天没去修剪整理你的花园?”
生命女神很不自然地瞟了瞟远方正在往这里看的一位战天使,露出烦躁的脸色,说道:”我就是来找姐姐谈心的,看看着神域,都什么样子了,这些战天使一天到晚都跟着我们,好象我们比黑暗神还重要一样,真不知道斯泰特利怎么想的,有那么多人手还不去打探吉尔伽美什阁下和大邪神佛米尔的下落……”
看到妹妹一脸的不满,阿尔托莉雅就笑了,说道:“几千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以前希雅芙妮娅在的时候你还象个姐姐,可脾气却是最大的,这样的戒备你又不是一天才看见。!”
“姐姐,有事情要和你谈谈,好久都没和姐姐你说话了,去我的花园吧,看看新开的鲜花!”
被希妮爱莲娜一阵拉拽,阿尔托莉雅实在拗不过,然后在远方战天使的注视下和妹妹传送到了生命神殿后的花园里。
无数的鲜花奋力地张舞着润泽的花瓣,吐露出亭立的花蕊,将一阵阵幽香挥洒稀释在薄雾之中,翠绿的叶子曲卷着鲜嫩的肢体,交织勾牵在一起,在神域土壤滋润下的生灵们傲然地摆弄着身姿,以展示和凡间庸俗之辈的不同。
两位美丽的女神手牵着手,默默地欣赏着四周千姿百态的花朵,飘逸的长裙和秀发不可避免地拂过这些鲜嫩的花叶,带走一颗颗晶莹露水和浸满一缕缕花香。
抵头之下,忽然看见一大堆傲然开放的鲜花之下,一枝粉红的花朵正胆怯地畏缩在阴影里,枯萎的枝叶疲惫地卷在一起,连同顶端半开的花蕾无助地晃动着。
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所感触,阿尔托莉雅悄悄地将能量发出,细嫩的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花蕾,一丝微微闪动的光晕包裹了这株可怜的生命,只见本已是枯萎的枝叶慢慢展开,枯黄消散,翠绿重现,瘦小的花蕾如释重负般解脱开放,鲜艳的花朵一下子突出同伴的包围,幸福地绽放在花丛中。
“希妮爱莲娜……这里你好久都没整理过了吧?”
生命女神正陶醉在自己的五彩世界里,对阿尔托莉雅这一句话问地摸不着头脑,好奇地说道:“怎么会?我可是每天都细心照料的,今天我还整理了一次,才喊你来散步的。”
“哦……那你可要细心了……”
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开始投向花丛的某些角落,越来越多地发现一些逐渐枯萎的花卉,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哎呀……怎么这些花都枯萎了?我每天都细心浇灌了的,怎么回事啊?姐姐。”
生命女神惊讶地将小手悟在嘴边,痛心地看着鲜艳花朵下某些无力的枝叶,似乎不能忍受这样颓败的景象。
“美丽的生灵们……生命的力量抚恤汝等天赐的身躯……绽放吧!!!”
生命女神固执地张开双手,头后仰着,白色的裙摆在薄雾中微微晃动,一圈圈金色的光环从身上扩散而出,凡是被光环包围拂过的残败花枝迅速生长,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焕发了生机,眨眼间,花园的某些不协调的颓败都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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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希妮爱莲娜……你可能比我更清楚在你花园里发生的变化,别固执了……”
命运女神笑容渐渐消失,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姐姐……我担心希雅芙妮娅……”
生命女神刚才还在对自己强大生命神力沾沾自喜,如今在命运女神一句话的提醒下迅速情绪低落,心里一酸,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就流了下来,滴落在花丛中,浸进土壤。
“失去了光明之心,好象支持这神域的光明力量也在畏缩……难道光明之心真是这神域不可分割的神器吗?”
两人坐在花丛间的小亭中,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紧锁着眉头,握着的长杖的玉手不停地歪曲扭动着手指,显得十分忧虑。
“姐姐的意思是……真是希雅芙妮娅当了叛徒带走了光明之心?”
生命女神黯然地目光斜视着自己的花园,语气惆怅,她始终无法相信这点,自己朝夕相处千万年来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带离光明之心的肯定是她,但是不是叛徒,谁也不知道,可能只有神识已经消失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阁下、我们的父亲才知道。”
原本昂德维特大陆只有两位大神,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和黑暗主神佛米尔,在对立局面形成后,彼此以自己的真身或者法力创造了如今了两大阵营的诸神,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光明或黑暗神都是两位大神各自的子女,不过光明神域的姐妹神有点点不同,她们是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用身体依次创造出的四位女神,所以在光明诸神眼里,她们几个具有几乎相同的形体和力量特征,是真正意义上的同胞姐妹。
“记得不久前我们都感应到了她的神识已经出现在大陆了,不过短短瞬间就消失了……”阿尔托莉雅淡淡地说着。
“这说明什么?难道希雅芙妮娅私自下界?这不可能,带着光明之心本身就是大目标,何况追捕她的战天使已经在大陆上四处搜索了,她怎么隐藏自己啊?”
希妮爱莲娜一脸的不可相信,不过她也无法解释这个现象,规定所有的光明诸神都不能出现在除光明神域的大陆其他地方,除了专门用来下界作战的战天使,任何神都不例外。因为一旦离开神域的力量拢罩范围,神的精神体会萎缩,最后会变成普通精神体,丧失神的身份,而身体也会迅速衰老。如果自己的妹妹真是这样,那她下界岂不是和小妹妹爱丝拉达姬一样是自寻死路?
“妹妹啊,你怎么就不动动脑筋,希雅芙妮娅不是带着光明之心吗?拥有光明之心难道还怕失去光明之力的支持?”
猛地一震,生命女神似乎明白了,好半天,才说道:“那……姐姐的意思是……希雅芙妮娅是借助光明之心的力量隐藏在大陆上?”
“不,不完全是,起码有一点值得我们疑惑不解,为什么她的神识会消失呢?神的身份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逃脱神域的感应的,除非她已经不是神了。”
希妮爱莲娜想了想,觉得也对,既然有光明之心就应该可以保证自己神识的存在,可为什么自己会感应不到呢?于是说道:“姐姐,您的命运之轮可以给我们答案吗?”
“不!不行!命运之轮是不可以这样利用的,它只能带来对未来的启示,却不能指示怎么去做,尤其是神,更应该主动去关注世界,而不是依靠某些东西。”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全神域的神都在冷落我们,现在连斯泰特利都开始不信任我们了,这不,每天都有好多战天使在监视,好烦啊!要是知道妹妹在哪里就好了……”
“希妮爱莲娜……你忘了我们是同胞姐妹吗?我们的力量特征可是一样的,既然神的意识无法去觉察,那力量呢?我们可以去感应继承我们力量的代言人存在,为什么不可以去感应希雅芙妮娅的力量呢?或许其他神办不到这一点,可我们却不一样,这就是父亲遗留给我们的最伟大的力量!”
命运女神这么一说,生命女神才恍然大悟,说道:“姐姐,原来你早就在注意希雅芙妮娅的存在了?!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自己去感应吧,小心,到处都是战天使,如果能够和希雅芙妮娅沟通上,起码我们可以清楚事情的真实由来,如果她真是叛徒……”阿尔托莉雅表情严肃起来了,叹了口气,“那就是她的末日了!”
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位一向冷漠但在姐妹间却很和蔼的女神,希妮爱莲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我绝不允许希雅芙妮娅这样,她不会的,也不应该接受神的刑罚!她是智慧女神,是全神域最聪明的女神,她不会这么糊涂的!我要去找她!!”
这下轮着阿尔托莉雅吃惊了,这个妹妹,虽然外表温柔美丽,脾气果然暴躁得很,这一下可把自己吓着了。
“胡说!你又开始了!神是不能下界的,除非是得到允许的战天使,你这样一去,岂不是让这个神域更混乱!”
一怒之下,表情更加严肃,几乎是呵斥着自己的妹妹。
“那……那怎么办,总不会等着光明之心流落在外,而且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到底事情是怎么样的,有人还说我们姐妹是一伙的!”生命女神早就将女神的矜持丢到了云霄外,一张卓绝的脸上尽是怒容。
“这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是光明神,必须遵守这里的法则……”
无奈地站了起来,远望着神域中央那黄金建造的巍峨主神殿,表情复杂。
“可笑!那我们的妹妹爱丝拉达姬又怎么说?她不是已经是先例了吗?”
传说两千多年前,爱之女神爱丝拉达姬因为一不小心遗失了一枚戒指,掉落在圣西里亚戈山上,当时光明主神拗不过这个被溺爱的女儿的请求,于是同意她下界寻找,可是这位天真浪漫的爱丝拉达姬在下界第一天就在半山腰遇见了一位正在努力向山顶攀行进行朝拜的男子,当时那位男子正一脚踏空,眼看就要掉落悬崖,善良的爱丝拉达姬飞身用神力搭救了对方,虽然暴露了自己的神的身份,可是一向为世人传播爱情的女神却一下子被这位男子的气概给吸引了,结果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和凡人私奔的道路,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逃避了战天使的追捕,却在过了规定时间后丧失了神力,几乎一夜之间衰老下去,而那位并没有就此变心的男子却没有很长的寿命,在几年后也病死,最后爱丝拉达姬独自隐居在忧郁山谷终老一生,成就了一段凄美的传说,也给昂德维特大陆的人们带来了新的祭祀节日。
“只要我们在神力消失之前再赶回来不就可以了吗?反正现在我们的父亲、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也不在了……”生命女神自以为是的说道。
“大胆!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可是我……希雅芙妮娅她……”
简直对这个妹妹无语了,居然疯狂到想私自下界的地步,这样再推断,那希雅芙妮娅又有什么不可能冲动到偷窃光明之心呢?
“这里只有我,所以我不再追究你的无知,伟大的光明主神吉尔伽美什阁下,请原谅您的女儿对您的冒犯。”
希妮爱莲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执迷不悟还是姐姐在固执,她只是直觉上觉得希雅芙妮娅在这件事情上必有隐情,在之前的每次诸神大战中,作为智慧女神的希雅芙妮娅都给神域带了无数的精妙计策,如今怎么会突然背叛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生命女神低沉着声音神秘说道:“姐姐……您的战甲呢?”
命运女神有点糊涂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问到自己用来作战的神之战甲问题上了,于是回答道:“就在我身上,喏,这不是。”
说完,左手一摊,一团金光出现在手心,一尊小小的、和命运女神外观一模一样的黄金雕像在光芒中若隐若现。
生命女神笑了笑,也摊开一支手,一尊和自己外观一样的黄金雕像也出现在一团金光之中。
“姐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光明神的战甲是如何存在的吧?”
根据神域的规定,除了常年备战的战神奥菲努斯外,所有光明大神都有自己的后备特殊战斗甲胄,平时都隐藏在自己神殿的高大雕像内,只有在大战的时候才能取出随身携带,危急时刻可以随时召唤覆盖在身上。
“我今天去了希雅芙妮娅的神殿,虽然那些白痴战天使阻止我靠近她的神像,可是我还是能感应到希雅芙妮娅的神之战甲还存在,如果她真是有意而为,怎么不会带走自己的战甲呢?”
阿尔托莉雅开始沉思,她本来只是一相情愿地相信希雅芙妮娅的无辜,但是希妮爱莲娜的这个发现给了自己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就是智慧女神一定是在一个极其意外的情况下仓皇选择了带离光明之心,做为最高智者的希雅芙妮娅一般是不会那么惊慌的,那整个危机事件的真正重点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而是神域里另外隐藏了一些秘密。
“姐姐……您还要犹豫吗?希雅芙妮娅现在的情况肯定很糟糕,这么多的战天使在追捕她,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隐藏了自己的神识,可总有一天还是会暴露的,没有战甲的保护,她是无法顺利逃脱的,起码这是属于她的东西,就让我们带还给她,如果她真是叛徒,就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来了结吧……”
生命女神手心一翻,又是一团金光,只见另一尊黄金雕像出现在手上,流动的金光下赫然是智慧女神的模样,那个恬静、优雅、高贵的希雅芙妮娅。
“你这是……什么时候拿到手的?”
“嘻嘻……还不是那些白痴天使……不说了,反正现在战甲我已经到手了,我想尽快送过去,姐姐,请一定答应我这一回!”生命女神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这里面隐藏了一段十分有趣的小故事。
“原来今天你找我谈心是早就有想法了?你啊……”
“是的,我希望姐姐能和我一起找到希雅芙妮娅的下落,起码给我指示个方向,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生命女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尔托莉雅叹了口气,挥舞了一下长杖,一个巨大的、闪动着光明的命运之轮出现在花园上空,缓慢地旋转着,发出低沉地鸣动……而她自己,则紧闭着眼睛,全身的精神力开始聚集,一阵阵强大的波动如海浪一样向大陆辐射而去,一旁的生命女神也赶紧学着她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位女神同时张开了眼睛,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微笑……
“既然这个世界注定会发生改变,那毁灭未必是最坏的结果,就让我们一起去寻找我们的妹妹吧……”
命运之轮伴随着两位女神的瞬间转移而消失,虚空中只留下一丝丝神力爆发后飘散的能量气息……
第四话 国王特使
罗兰德王国萨西尼亚城。
城守官邸,萨西尼亚的最高行政长官、城守达西斯正端坐在处理公文的办公间内,慢条斯理地观看着桌案上堆砌的文书卷轴,枯瘦但有力的手指捏着一支鹅毛笔,时不时地对着文书上某些字句进行标注或是回复意见。
虽然天气还不是很冷,可壁炉里早已经燃起了红红的碳火,将宽敞的房间哄烤得暖融融的,除了沙沙的鹅毛笔的书写声外,就只有从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进口的豪华挂钟有节奏的滴答在房间里回响。
“老爷……王都赖斯特那边来公文了,还是秘密公文!”
门开了,一个年迈的仆人踮着轻微的脚步走过来,将一卷用红稠盘绕的卷轴必恭必敬地放在达西斯面前,然后知趣地退到门前,垂手等待着主人的指示。
“辛苦了,荷特,去给我倒杯酒来,要芬那亚托尔代出产的……”
眼睛没有离开书桌,略微一摆手,将老管家支出了房间,然后解去红绸,在确认了卷轴封口并未有人动过后,小心地打开了秘密公文。
“通达神圣罗兰德王国御下萨西尼亚城行文……国王陛下御使即将抵达你处,进行秘密公干,地方官员不得干扰过问……且国王陛下不日也将抵达,与诸国君侯共商大计,萨西尼亚地方安全事宜须提早置办,诸事须保密慎行,切记行之……”最末是国王私人印信,果然是来自王都的秘密信函。
“陛下还是要来了……不知道那个特使是什么来头,居然不让我知道?这各国的文书都到了,也没这样小心过……这老家伙真是越活越胆小了!”将卷轴重新包扎好,随手仍进了书桌的抽屉,脸上充满了鄙夷,不过一丝稍稍的不安出现在眼角。
管家来了,将有一杯盛满鲜红如血的酒液的高脚玻璃杯端上了书桌,看见主人表情不是很自然,正要乖乖地退出,就听见主人在身后轻声说道:“荷特,去把杰特鲁将军叫到这儿来!”
老管家近二十年来已经很熟悉了这位主人的性格。交际广泛,独立判断力强,一般的公事几乎都不需要下属的协助就可以独自办理,除非是非常重要棘手的事情,不然很少去主动招呼部下来参与处理,那些整日无事可做的下属贵族官员正好安心地过着悠闲快乐的日子,巴不得达西斯一个人就把所有的萨西尼亚公务都承包下去,这就渐渐形成了达西斯在萨西尼亚的实际独裁权力。
没过多久,矮胖的杰特鲁一身铠甲装束就走了办公室,对着书桌后一语不发的上司一脸的媚笑,心里打着小鼓。
“怎么?又去和那个什么丘吉尔鬼混去了?”达西斯皱了皱鼻子,似乎从对方身上嗅到了某种场所特有的气味,不由得露出厌恶的表情。
“哪里啊,还不是陪着丘吉尔那老家伙在城里逛逛……”
丘吉尔,就是率领部分王都卫戍部队前来萨西尼亚进行封锁行动的高级军官,从驻扎在平原封锁线以南开始,杰鲁特就按照达西斯的吩咐送去了大量的奢侈消费品,还隔三差五地陪着对方游玩附近的山川景点。
“你这个白痴!叫你别忘了严密控制萨西尼亚的治安,你却拿着我的钱到处玩乐,你看看,这么多的外国情报组织都涌进城里,我们的秘密一旦流失出去,你我都没有好处,你看看这个!”
说完,拉开抽屉,将红稠盘绕的卷轴猛地扔了出去,落在杰鲁特的脚下。
胆战心惊地拾起扔过来的东西,带着迷糊的表情打开,粗略地看了一半,就裂开大嘴傻笑起来:“这有什么,不就是国王陛下将要来萨西尼亚和其他国家的人开外交会嘛,之前都有文书通告了的。”
这下把达西斯气得脸都青了,面部肌肉开始阵阵抽搐,强忍住想要打人的念头压着声音说道:“你这头得了瘟疫的猪!你看看前面,国王的特使将秘密前来公干!还不需要我们过问!什么叫秘密?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的事情,或者是我们正在隐瞒他们的事情!”
“啊!”
胖子军官一下子焉了下去,大颗的汗滴开始在头上出现,哆嗦着手掏出手绢,惊恐不定地擦拭着。
“光辉教会会所里有什么动向?”将对方痛骂了一阵后才觉得稍稍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达西斯反而冷静下来。
“里面的消息倒是每天都有,不过好象那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多的动作,只是又多了个小女孩,但是这几天好象又没看见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那个信使临时收养的孤儿。”
沉默了一下,达西斯开始启动他的个人分析。当瘟疫爆发初期,他还是和其他官员一样,尽量地将情况汇报给王都,可是当某天某个人来见过自己后,自己就选择了一条非常惊人的道路,这条路可以让自己富有,也可以让自己到达权利的颠峰,可是风险也十分巨大,当事情的进展正让自己渐渐满意的时候,没想到在封锁的瘟疫爆发区里居然出现了变化,大量的瘟疫已经控制的谣言伴随着一瓶瓶走私的圣水流入萨西尼亚城,让本已人心惶惶的城里更是风声四起,让自己继续封锁平原的行政命令变得更加站不住脚。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各种渠道的谣言,有关神之代言人在本城出现的消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传神,一时间各个国家的情报组织蜂拥而入,这难免会暴露自己的计划。尤其是那个立华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毛头小子,居然和那个茵蒂克丝祭司发现了治疗瘟疫的方法,而且似乎也开始察觉到自己在里面起的作用。
“你安排的那些人可靠吗?”
似乎上司在怀疑自己的办事能力,杰鲁特赶紧拍着胸说道:“大人放心,这些人都是些贪图便宜的小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一些事情,稍微威胁一下他们就服服帖帖的,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也没什么能力可以动摇我们。”
点了点头,稍稍安了心,说道:“去调查一下那个小女孩的背景,不要是其他情报组织的人,要知道,现在城里已经被我们发现的外国密探就不下七、八个了,别在关键的时候弄砸了!还有,秘密公文的内容只有你知道,务必给我把国王特使的身份给搞清楚,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正在注意他,免得乱了规矩……”
杰鲁特点头哈腰连声答应,见上司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没呆在这里的价值了,赶紧退出房间,揣着紧张的心情离开了城守官邸,去安排上司吩咐的事情去了。
碧绿的萨森河弯曲环绕萨西尼亚而过,往南冲过一截狭窄的山谷峡口就是更加宽阔的河道,在一艘艘扬帆南北穿梭而行的船只中,有一艘格外小巧的浅水船正缓慢地往北行驶着,宽扁的红色船身如同一片秋日的枫叶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在秋风的拂动下摇摇晃晃。
“船长,萨西尼亚什么时候到啊?”
一个清秀俊俏的少年坐在船头,着赤一双脚浸在河水里,感受着强大的水阻力,不时地扬起脚掌,掀起一串水花,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少年身材细瘦,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精致的深蓝色旅行装,雪白的围巾、红色的羽帽,秀气的脸庞上有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一张随时挂着微笑的小嘴,虽然稚气未脱,但眉目间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沉静老成。
“呵呵,这位少爷啊,还是叫我船家吧,我这个吃饭的东西还轮不上让我当什么船长,估计今天晚上就要过峡口了,萨西尼亚城就在过峡口不远,明天中午肯定到。”
船尾掌舵的老头子微笑着,对船头那位少年态度很是和蔼,倒不是对方这次支付了自己一大笔船费,主要是这个身份明显尊贵的富家子弟居然会看上自己这个平时只能在河边溜达的小船,而且言行举止十分礼貌,这在一个经历太多风浪的老人家眼里是不多见的。
“少……少爷……您还是别在船头了,那样危险,如果有什么以外,奴婢可吃罪不起啊!”
船舱里一个穿着长袖裙子的少女正苍白着脸,一张小手绢拼命捂着嘴,似乎吃不消这来回晃荡的船只,只觉得胃里像打翻了无数个盆钵,一阵阵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头。
“哈哈,瑟希莉,还呆在里面干什么,快过来,试试这水,真的很舒服!”
少年回头看看船舱里正在和晕船症做抗挣的女伴,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哪像少爷你啊?以前就经常坐船旅行,我可是第一次坐那么久的船啊。少爷啊,还是回船舱里吧,水里很凉的,如果你生病了,回去老爷会骂死我的!”
少年一听见“老爷”这两个字,兴致马上消散了,皱着眉头,无奈地起身,光着脚板拧着靴子走进了船舱。
“好你个瑟希莉,又拿我父亲来压我,现在是我们独自外出,还管那么多什么,难得可以欣赏一下这萨森河,你就这么说我?”
对着女伴故意露出严肃的表情,然后调皮地突然用手将对方正捂住小嘴的手绢一把扯下,弄得少女红透了脸。
“哎呀,我可不敢啊少爷,老爷吩咐了的,我要随时照顾好你,万一你有什么不测……啊!呸呸!我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万一你身体受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着急,尤其是夫人,她肯定会伤心死的!”
又是“夫人”……少年顿时索然无味,懒散地躺在毯子上,将帽子扔到了一边,露出一头火红的齐颈短发。
“好吧……就知道我出门一定没好日子过,原来母亲大人也知道了……无聊!是不是你说的!”
女伴这下紧张了,马上由坐姿改成了一种特殊的跪姿,哭丧着脸说道:“不是啊少爷,奴婢绝对没有说过,可能是那些……那些管家们说的吧?”
少年一把将少女拉了起来,转身看了看正在专心开船的老头,然后低着头,凑到少女耳边说道:“你要死了,跪什么?是不是想我们还没到萨西尼亚就被人知道?我一直以为跟着本公……公子的都是聪明人,没想到你那么笨,再跪我就让你一个人回去!”
“不要啊!我以后小心就是了……对了少爷,为什么你不选条大的船啊,看看这破烂东西,很危险的!”
“刚才才说你笨,你又来了,那些大船都是需要先进行登记的,咱们这样出来,第一就是保密,这样的船正好,再说了,看看人家老人家,几十年的经验了,不比那些大船差吧?”
“就算少爷说的对吧……反正奴婢心里不塌实,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听说那里瘟疫很厉害,少爷你非要自己来看看,也不知道那些大……管家们都是怎么了,个个都没用!”
少年听了这句话,本来很开心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遥望着北方若隐若现的群山,眉头紧锁,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这些事情不解决好的话,不知道接下来的年头该怎么熬啊!听说很多国家的间谍都到萨西尼亚了,如果我晚了一步,或者是错误地判断了一些事情,就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少女迷糊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忐忑地说道:“那也不应该由您亲自处理吧,夫人最担心的就是您的身体,要知道……”
“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多嘴,我掐死你!”
说完,少年猛地扑了上去,用手去挠少女的痒处,引的对方羞红着脸拼命躲闪,船尾的老爷爷看着一个劲地笑。
“嘿嘿,这些年轻人就是活力十足啊,一个少爷都可以和一个女侍从闹成这样……”
夜色慢慢笼罩了萨森河道,哗哗地河水在秋夜的寒风中静静地流淌着,无数的船灯闪烁在河面,像一颗颗星星在来回流动,有的连成一串,如断开的项链般被人牵着一头拉扯着游动,有的聚成一团,如手镯般环绕一圈……
“少爷、小姐!快起来了,萨西尼亚城到了!”
船家老爷爷在船舱外高声地喊叫着,将船舱内两个少年男女从睡梦中惊醒。
“哎呀,看看,就是你,要不是你那么催着我睡觉,我还想看看船是怎么过峡谷口的!”少年一脸的惋惜,嘟着小嘴牢骚满腹。
侍女瑟希莉这下可不干了,连声说道:“还不是少爷你这几日天天通宵不睡觉,说什么要看夜景,结果最后这一天累成这样,才睡过头的,怎么又怪奴婢啊!”
“瑟希莉……算了,大不了回家的时候再看过。”
少年也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停不甘心地将包裹拿起,第一个走出了船舱。
小船停靠在宽阔的码头边,一群群的劳工从那些高大的货船上正一排排地卸下成堆的物资,大量的居民模样的人正蜂拥在少数几艘停靠的客船边,争吵着、抢着上船。
“少爷……你看,好象很人多都在离开萨西尼亚……”瑟希莉轻轻地在少年背后说着。
“是啊,看来萨西尼亚的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糕,还不知道平原地区是怎么样,都封锁了那么久了,还没见瘟疫警报的正式解除消息。”
“啊!少爷,难道您还想去平原?”
“如果有可能,我会去的!”
“别……别吓我了,那可是瘟疫地区啊……”
瑟希莉差点晕过去,眼前这个少爷可是胆子大得出奇,他说过的话就肯定会去做,不由得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笑话!如果真是严重到需要封锁好几个月的话,估计这萨西尼亚早被瘟疫覆灭了,父亲也没必要让我来这看情况了。”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你来了,还不是可以阻止你靠近那里。”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尤其是你,别多嘴!”
“哦……怎么老是说我多嘴……”少女自言自语。
顺着连接市区和码头的宽敞大道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就看见雪白的萨西尼亚城墙和城内高耸的塔式建筑,高大的城门前可见为数不少的萨西尼亚地方守备队在紧张地盘查进城的每个居民,甚至还有一个书记官模样的人在登记。
“记着我们之前的话,别说漏了!”
少年吸了口气,又换上一副可爱的笑容,昂着头走向了城门,身后的少女紧紧地跟着,好象生怕被人丢弃一样。
刚到城门,还没来得及往城内瞄上一眼,就被几个士兵给挡住了视线。一个军官带着一个手拿书本的文官走了过来。
“姓名……”
“留切卡·戴林克……”
“年龄……”
“十六……”
“性别……”
“……你看着办吧……”
书记官偷偷地笑了,负责问话的军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书记官赶紧低下头在书本上装着书写的样子。
“从哪里来?”
“王都……”
军官迅速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少年,然后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问道:“来萨西尼亚干什么,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安全的地方啊。”
“探望亲戚的,听说他们病了,所以来看看。”
“哦?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现在的所有病人都被隔离着,想接近估计很难。”
“这没什么,只要能看上一眼就够了,反正也到了,听说萨西尼亚有很多好东西可以买,不可能就这样回家吧,大人?”
“当然了!本城的物产可是全国有名的!”一说起自己家乡,军官立马就自豪起来,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瑟希莉她们的情况就放行了。
“去,按照将军的吩咐,所有来自王都的人都必须派人去跟踪,要记录他们在城里落脚点,但是不能惊动他们,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
军官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对着身边的书记官吩咐着。
“少爷啊,这萨西尼亚真是不错,好大啊,快和赖斯特差不多了,你看那塔楼,是不是和皇宫里的一样高啊?”
“嘘……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从那里来的!现在开始,我就是戴林克,你是我的侍女,我们是来看望亲戚的,可是亲戚不见了,也找不到亲戚的住所,就暂时留在萨西尼亚观光,记住了?”
“是!少爷!”
“那现在我们先去……吃东西,早听说萨西尼亚的煎饼是王国第一的,今天就吃吃看,哈哈!”
少年放开心里某些念头,拉着少女朝一间豪华的酒店奔去。
装修奢侈的酒店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拥挤客人和穿梭忙碌的侍者,只见空旷的餐厅里只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
点了几道本地招牌菜,戴林克和瑟希莉开始用一种少见的优雅动作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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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得正欢,不远处一桌客人的谈话内容飘到了少年的耳朵里。
“老哥,你有办法帮我买一瓶圣水吗?再多钱我都可以出!”
“巴姆老弟,这可是为难我了,上次你看见的那瓶可是我辗转了很多关系才买到了,听说早就断货了,当官的现在到处都在抓卖圣水的人,说是走私行为,不能销售,现在再多钱都没办法了。”
“不是那个光辉教会的信使大人已经到了城里了吗?好象就是他带进圣水进来的。”
“嘿嘿,老弟啊,你也不想想,这么肥的肉,那些大人们谁不想霸占啊,多半那个信使大人把圣水都交给了城守老爷,估计不久,我们就该排着队去城守官邸买了……”
“可是我听说平原上的圣水都是免费供应的,既然效果你也见过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封锁呢?”
“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怕瘟疫会反复发作吧,再说了,谁相信那边是完全免费的……光辉教会的两个人都在城里,谁都知道他们这次是和大人们来谈判的,没有什么条件可不行啊,其实我倒愿意首先保证城里人的安全,就算是圣水要用钱来买,我也愿意……”
似乎注意到旁边那两个外地人装束的少年男女在听自己的谈论,两个本地男子闭住了嘴,不再说什么。
少年皱了皱眉头,将这段对话记在了心头。有关这些消息其实早就从不同渠道流向了王国各地,尤其是关于神秘的圣水和传说中的神之代言人在萨西尼亚出现的消息早已是王都市民争论的话题,如今身在萨西尼亚,正是彻底调查事情真伪的机会。
“少爷,好象他们说的和我们以前听见的一样……”
“嗯,现在第一个线索就在那两个光辉教会的人身上,而且谣言说其中那个女的很可能是光明神代言人,好歹我们也要去见识一下吧?”
两人加快了就餐速度,几下就结束了午餐,然后在大街一头找了家旅店住下,就分头打听消息去了。
萨西尼亚城守官邸。
“大人,外面送消息来了。”
一张写满字句的纸张送到了达西斯面前,身穿官服的城守大人开始仔细搜索着字里行间的每一个细节,一旁坐着肥胖的杰特鲁。
纸张上记录着这三天来所有进城的、且来自王都赖斯特的人员名单,详细到名字、年龄、进城目的。
“这三天总共有十七人、十一批来自王都的陌生人进入本城,其中男子十二人,女子五人,有十批共十五人是商人,年龄大多在三十岁左右,只有两人,也就是一男一女两个十六岁的孩子是来探亲的,还是今天中午刚到的。”
“都安排了监视人手了吗?”
“都安排了,你看要不要再继续核查他们的身份?”
“不用了,既然是秘密特使,就一定会用身份来掩护,你能核查到的东西都可能是假的,继续观察,尤其是他们每一个走动的地方,必须报告给我,但是不能惊动他们,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达西斯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后,杰特鲁一副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然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那老家伙一定不会派我认识的大臣来的,那特使会是谁呢?从秘密文书的签发日期来看,此人应该就是最迟今天到达本城,我倒要看看这回怎么玩这个迷藏!”达西斯自言自语地说着,眉目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煞之气。
第五话 冲突(上)
“尊敬的大人,关于平原解除封锁的日期,还请尽早定夺,这毕竟关乎整个罗兰德王国的稳定!”
通过反水的女仆反馈的点滴情报,立华秦大致上了解了达西斯现在的处境,越来越多的萨西尼亚市民开始对他们的城守大人有意见,平原的无休止封锁行为不仅耽误了当地的百姓生活,更加限制了城内居民的生计,尤其是城内瘟疫程逐渐蔓延势头,而据说能治疗瘟疫的圣水却还在通过不同的渠道以高得惊人的价格源源进入萨西尼亚城。
让立华秦安慰的是,临时会所内其他的达西斯密探也在反水女仆的试探下纷纷暴露,已经可以采取相应行为来迷惑对方的判断。比如每天他只在园子里冥思打坐,要不然就只是礼貌地和蕾菲娜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晚上则偷偷在卧室里制作圣水,以做临时急需之用。
“信使阁下,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不过,您也注意到了,现在城内的瘟疫也在慢慢蔓延,这说明来自平原的瘟疫威胁并没想象中那样乐观,敝国国王陛下和各国使者不日即将前来,这封锁一事已经不在本官处理权利之内了,本官决定将完全依照国王陛下的御令行事。”达西斯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还有一点令本官有所不解……您和祭司大人为何不在本城展开治疗行动呢?外面都传这圣水能治疗瘟疫,信使阁下难道不能提供这些吗,只要解决了城内瘟疫问题,市民安心,我想解除封锁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个家伙,说来说去还是在眼红我的圣水,如果我真给了他,岂不是正合他意?说不定事后真要出什么乱子,这发国难财的罪名我还得背不少。
“我对圣水的事情很遗憾,本人无力独自完成,再说平原的封锁让制作圣水的材料根本无法正常到达茵蒂克丝祭司大人手上,就算茵蒂克丝大人做出了足够的圣水,就现在的局势,难道允许除某些人走私之外正常进入萨西尼亚?”
“这个……本官都有个折中办法,就是以萨西尼亚官方名义派专人进平原购买圣水,然后分拨给城内居民,如果国王陛下看见瘟疫控制得当,我也好处理。”达西斯顿了顿,终于说出了立华秦期盼已久的话。
达西斯现在已经不敢在圣水问题上计较太多,目前让他最在意的是国王秘密特使的事情,钱他已经挣得够多了,倘若因为这越来越为人知的圣水而暴露自己太多,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干脆将这个人情让了出来,至于那些在这场瘟疫中吃红了眼的贵族官员,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您的意见我赞同,不过我想补充一点,这圣水是光辉教会的财产,需要由光辉教会进行免费分派,所以,所有运来的圣水都需要集中在临时会所,希望这点大人能够理解。”
达西斯脖子都快红了,但是马上恢复了原态,大方的一挥手,说道:“这个自然,我马上发布命令,派专人提取圣水进城!”
立华秦舒了口气,原以为十分艰难的交涉居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不由得暗自高兴,聊了些边缘话题后就告辞离开了城守官邸。
达西斯呆做在位置上,目光犀利,狠狠地注视着桌上的文书,不发一言。
旁边的小门开了,从内室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矮个胖男子,连脸都用黑布蒙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达西斯大人好计划啊……”
达西斯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小心地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头痛的家伙,刚才的表情早就抹到了脑后,语气恭敬地说道:“刚才委屈凡提斯阁下了,不知道下官所说之法是否得当?”
在刚才的会谈前,凡提斯就一直躲在内室里偷听,而达西斯所说的话,也完全按照他的指示在进行。
“很好,这次我暗影教会又增加了人手,到时候我们的人会混在你的队伍里进入平原,去解决掉那个会制作所谓圣水的异教徒!”
“那……刚才那个立华秦……您有什么看法?”达西斯忐忑地问道。
“此人能力不可小视,以我的修为只能隐约感知到他的魔法水平不在黑暗骑将之下。”
凡提斯也在头疼那个立华秦,本来按照事先的计划利用黑毒素控制整个萨西尼亚地区,然后再暗中以暗影教会的名义提供解药,以扩大本地的影响力,由此还可以吸引光明神使的到来,一举两得,没想到两个该死的祭司几个月都没解决的问题居然被一个半道出现的小屁孩子给轻松解决了,这对暗影教会来说简直就是耻辱,甚至干扰了其他的判断,本来断定的光明神使可能就是蕾菲娜和茵蒂克丝二人之一,如此一来,又多了个对象,而且实力根本无法判断。
“关于你的表现,尤里特神使阁下还是比较满意,我们会按照事先的约定,只要消灭了那个该死的神使,这萨西尼亚的一切权利都会落入你的手中,甚至是整个罗兰德王国……”
凡提斯嘿嘿地阴笑了一声,可在达西斯听来却如同天籁之音,不由得身体都站直了。
“那……那个国王秘密特使的事情……”
“这个你放心!我会安排人找到并干掉他的,等各国外交会议召开后,我还会给你惊喜的……”
“那就劳烦凡提斯阁下了,本官事后必定将暗影教会奉为罗兰德神教……”
“大话就不用说那么多了,以后路还长,你自己小心即是,倘若发现你背叛了我们,你自己是什么下场,城守大人……”
“是……是!”
一阵晃眼的光明闪过,凡提斯的黑影消失在房间里。
觉得轻松了不少,立华秦进入萨西尼亚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有了想游览市区的冲动,顺便想购买一点衣物,毕竟这身战士铠甲早已磨损不堪了。
估计是什么好消息到了城里,刚进城前萧条的大街上居然开始有了不少的行人,甚至不少本已是关门歇业的以出售生活奢侈品的商店也敞开了店面,各种本地出产的高档生活用品纷纷帖上精美的标签,摆放在华丽的绸布上炫耀着身价,面容萎靡蜡黄的店主们也敞开了喉咙,职业般呼喊着口号以吸引行人的注意。
街头到处都有人在修整路面和清理卫生,甚至很多高层建筑表面都有人在披挂彩旗。
一路留意行人的交谈,才知道罗兰德王国的国王以及各国使者将要在萨西尼亚碰面,界时大量的权贵将集中在此地,这将给疲软的萨西尼亚商业注入一丝强心剂,难怪商人们都卯足了劲,原来在事先营造商业气氛啊。
“服装店……服装店……啊!这里!”
立华秦逛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自己中意的服装店,而早先路过的几家自己根本就不敢进,光是看那豪华的店面就知道不适合自己。
衣店里有不少衣着朴素的平民在选购布料或成衣,对这位年轻俊俏的少年战士的到来都纷纷投向异样的眼神,几个人甚至耻笑了起来,连衣服店老板都背过头去耸着肩强忍着暗笑。
好象自己这身装束确实已经见不得人了。低头之下,只见前胸的大面积皮革都出现了脱皮破损,皮甲接缝的地方露出断断续续的线头,整体颜色也是班驳不一,身后那威风的披风也是布满了小洞,难怪这些来买衣服的萨西尼亚市民看见了会诧异,自己现在就跟一个打了败仗的逃兵差不多了。
故意镇定了一下,然后赶紧钻进货架中间去。
“少爷……您怎么能到这样的衣店来买这些低俗的衣服啊……”
“嘘……小声点……这里的衣服现在可是最适合我们了,又不是去参加宴会,穿那么精致干什么啊?大不了等会给你买件好的裙子……哈,这件不错!”
立华秦面前的货架之后传来两个细细的声音,似乎一个女下人在给主人提出不同的建议,而主人就像一个尝新鲜的小贵族新奇地企图体验一下平民装束。隔着货架密集排列的衣服间的缝隙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在来回走动。
正伸手去拿前那件颜色比较中意的男装,谁知道对面的手似乎更快,衣架顿时空了一条宽宽的缝,而立华秦的手刚好还拽着那件衣服的一角。
“喂!兄弟!这可是我拿的!”立华秦满脸不高兴。
“不会吧……好象现在是我先拿在手上的吧?你还拽着干什么!”
“老大,你那么有钱还是选别的吧,这件让我好不好,我只能穿这大小的衣服,帮帮忙!”头伸向缝隙,对着对面的少年嬉皮笑脸道。
一张清秀的脸也出现在缝隙中,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对着自己说道:“老大?谁是你老大?这件衣服的大小我也刚好合适,不……行!”
这不是对着我干嘛?有钱就了不起了?这小白脸……
不知道哪来的火,立华秦干脆绕过货架,走到那两人面前。
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才发现那个少年除了身高稍微矮了自己点点,其实胖瘦和自己铠甲内的身体差不多,只是自己现在穿着铠甲,外表看起来要比对方魁梧了那么点点。
女随从模样的少女迅速拦在少年面前,张开了双臂,瞪着大眼睛说道:“你要干什么?不许无理!”
“嘿嘿,小少爷啊,难道你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你挡道?”立华秦得意地说着,两只手交叉抱在胸前,气势高涨。
少年尴尬地将少女推在一边,红着脖子说细声说道:“干什么啊,我喜欢让她挡,娘娘腔的家伙……”
我倒……居然说我娘娘腔?难道你不是?不过……能听出我娘娘腔也真够厉害的。郁闷啊。
“拜托……这衣服……这衣服适合我,而且便宜……”面对这两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立华秦也没什么道理来发泄,只好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半哀求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但是认为对方是那种尝新鲜的贵族子弟,所以肯定不会真的和自己计较这件廉价的衣服,“低姿态好办事”这句话可是以前世界里的名言。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立华秦一身寒酸的装扮,少女用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对着少年说道:“少爷……就给他吧……”
原以为对方会和自己顶上,谁知道对方才一句话就软了,表情大为失望,心里酝酿的一番口舌之争顿时没了下落,觉得一点刺激感都没有,只好无趣地晃了晃衣服说道:“没意思……给你了!”
还没等立华秦手接过,衣服就从少年手中滑落在地,立华秦一下子脸色就难看起来,本已微微弯曲的身体僵硬了,心里的火逐渐高涨。
少年男女也楞住了,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少女赶紧打破了短暂的僵局,麻利地拾起地上衣服,一个劲地往立华秦手里塞。
一挥手,衣服被扯到了手上,立华秦阴着脸将衣服重新挂在了货架上,转身就走开了。
也不管身后那两人是什么表情,突然觉得解气了不少,虽然自己刚才似乎被侮辱了一下,不过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将让对方没脸再买那件衣服了。
果然身后传来少年气愤地直垛脚和低声抱怨女随从的声音。
觉得没意思再在这家衣店选购了,正要出门,就看见一群精壮的萨西尼亚市民气冲冲地堵在门口,个个横眉怒目地看着自己。
看看身后,好象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门口,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迅速回想自己来萨西尼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干脆硬着头皮迎着人群走出大门。
“就是他……”模样依稀就是刚才进店的时候对着自己笑的几人之一。
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出人群,足足比立华秦高了一个多头,粗着嗓门说道:“你就是信使?”
“是……是的……阁下有什么事吗?”强忍着身体不哆嗦,但是语气显然没那么好的稳定性。
人群里响起一阵喧嚣,高大男子止住了众人的喧哗,继续说道:“那就请信使大人为萨西尼亚城治疗瘟疫吧,把圣水无偿交给平民!光辉教会不是来义务援助萨西尼亚的吗?”
看来关于自己参与走私圣水的谣言已经在萨西尼亚的平民阶层引起了愤怒。这是什么东西嘛,明明我就没有走私过一瓶圣水,那个天杀的达西斯真是太可恶了。
想想之下,也就不无畏惧了,虽然自己今天出门并未带武器,但就算有,也不可能对这些普通人动手,难道他们还敢袭击光辉教会的人?于是镇定地说道:“这位先生,我无法解释你的疑问,但是这瘟疫的问题,未来几天内肯定可以解决……”
高大的男子表情缓和了一些,但身后的人群并未散去,人们都严肃地看着立华秦。
“要活命的上啊,他肯定身上有圣水!!!”
不知谁吼了一句,面前的人群骚动起来,接着无数只手伸了出来,有一大群强壮的男人纷纷向立华秦冲了过来……
就在这刹那,一阵曾经经历过恐惧感突然爬上立华秦心头,接着就感觉到体内隐藏在精神力海洋深处的那团能量核发出激烈的跳动,一阵阴冷压抑的精神力波动从人群里猛然爆发出来,想起来了,这和几个月前在树林里被魔性生物突袭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铠甲被几只手给抓扯上了,被几个汉子包围了起来,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人架住了!
一股阴森之气从隐蔽的侧面向自己冲来,恍惚之间,只看见一道寒光在太阳下闪动。是匕首!有人故意偷袭我!
任何反应都来不及了,就这么结束了?这一切?冷笑着等待匕首进入自己的身体……
“啪!”“啊!”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身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接着就是一个男子痛苦的尖叫。
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痛苦地用左手抱着自己的右胳膊,鲜血从手指缝里不断溢出,而受伤的胳膊的长袖不知道被谁的利刃给划破一条大口,露出的大片皮肤之下,赫然是一个刻引在肌肤上的怪兽图案,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还以一种心有不甘眼神恶狠狠地注视着立华秦,看得少年心里直发毛。
是暗影教会的!
两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立华秦前面,两把袖珍的小剑将那几个包围少年的男子给吓退了。
其中一人回头朝立华秦笑了笑,清秀的容貌,一笑之下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带着一丝惊奇地说道:“嘿,原来你就是那个光辉教会的信使阁下啊,好象叫立华什么来着,真是奇怪的名字,哈哈哈……”
原来是他?那个刚还和自己火并未遂的少年以及他的女随从,真看不出来还会战斗武技,相比之下,自己刚才的表现就迟钝多了,唉……又没面子了……
“居然有暗影教徒要行刺光辉教会神职人员!你们都是吧?”
少年回过头对着人群大喝了一声,短剑一一指过众人,吓得不少人扭头就跑,而更多的人则人傻傻地呆立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瑟希莉,把他拿下!”
“是!戴林克少爷!”
一旁的少女正要上前将那个暴露身份的暗影教徒扣下,就看见负伤的人突然惨叫一声,一根长长的冰箭赫然突出前胸,喷涌而出的热血飞溅了四周人们一身,接着身体一软,倒地没气了。这下子周围的人才回过神来,一窝蜂地逃了个干干净净!
“是冰箭术!”
名叫瑟希莉少女惊叫一声,迅速回身站到主人面前,紧张地环视着四周。
立华秦也下意识地迅速调动自己的精神力探测,一种阴沉的精神波动忽闪而过就消失了,看来对方的准备很充分,而且魔法修为十分高。
“不用了,瑟希莉,那人肯定是背后指挥的暗影教会魔法师,人早走远了,再说这点魔法还伤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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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戴林克的少年,将短剑交给了瑟希莉,微笑着对着立华秦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没事了。
“立华什么的信使阁下,你没事吧?”
一系列的变化让立华秦目不暇接,不由得对面前少年的敏捷反应和快速判断力佩服之极,马上感激地说道:“谢谢你的搭救,不然……”
“行了,不必客气!说实话,这城里谣传信使大人魔法能力出众,还可以治疗瘟疫,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啊?”戴林克嬉笑着,似乎对自己刚才表现认为很正常,反而是不太相信立华秦就是传言的光辉教会信使。
“这……”
“不多说了,我们要走了,有机会一定拜访信使阁下。”
说完,两个人就快速跑离了现场,只留下立华秦独自一人呆在现场,以及血泊中暗影教徒的尸体,街道远处出现了一队萨西尼亚城守备队的身影。
“信使大人……您没事吧?”带队的小军官胆战心惊地看着目光呆滞的立华秦,生怕这个贵人在自己的辖区出事。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突然警觉起来,尖锐的目光射向对方忽闪不定的眼睛。
“这……刚才有人报告信使大人被无知贱民围困,所以下官这才赶来,唉……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些人跑掉了……哎呀,大人真是厉害,这不是暗影教徒吗?居然被大人用魔法击毙了,看来下官真是徒劳一场啊,哈哈哈……”
小军官东一锤西一棒地胡乱说着,然后招呼部下将尸体抬走,不等立华秦继续表态就匆匆带部下离开了。
觉得自己今天真倒霉,不过还算幸运,遇见个高手,不然自己早就完蛋了,看来这萨西尼亚越来越热闹。暗影教徒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掉自己,那就证明这黑毒素确实是暗影教会所为,可是如今暗影教徒潜入萨西尼亚,这严格盘查出入的地方守备队就一点没察觉?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好象看起来在回避当地守备队?
带着许多疑问,结束了半天的活动,回到了临时会所,他想把今天遭遇和蕾菲娜沟通一下,顺便告诉她有关圣水即将正式进入萨西尼亚的好消息。
第六话 冲突(下)
“什么?暗影教徒?”听完立华秦的一番描述后,女祭司的脸色逐渐变暗,但是内心并不惊讶。
“是啊,而且明显是有预谋的冲着我来的……暗影教会参与萨西尼亚投毒的事实基本上可以断定了。”立华秦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脑子里还回想着半个时辰前发生的那场围斗。
“你……没有伤害其他人吧?”女祭司忽然反应过来了,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立华秦,心里琢磨着某些想法。
“伤害?难道你要我对一群萨西尼亚的平民动手?何况他们也是瘟疫的受害者,倒是我自己,差点被暗影教徒干掉……”
立华秦看见对方这么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就是自己失控打了谢特一次嘛,把自己当惯犯一样看……当时谢特在窃听说话,本就是一种明显的威胁,今天的情况不一样,自己根本无法明确判断这群人对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更没想到背后还有暗影教徒的存在。
“希望如此吧……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点了点头,蕾菲娜算是表面上接受了立华秦的解释。
“你、我以后都要小心,暗影教徒很可能是打算清除所以被怀疑为光明神使的人,所以,包括这会所在内都不会安全了……我想是否请萨西尼亚派遣人手保护这里?”立华秦把了解到的说了出来。
蕾菲娜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是几个月前应该没问题,你看看这个……”
说完,一个书轴递了过来,立华秦莫名其妙地接过展开,越看越郁闷。
这是一封来自光辉圣都赛莱斯特城的教会急件,内容是下月初各国使者将汇集罗兰德的萨西尼亚城,召开一次由光辉教会主持的外交会议,商谈对付已经从暗处逐渐走上前台的暗影教会的事情,界时光辉教会的第二号人物――罗尼斯大主教将前来萨西尼亚。这样一来,为了保护这些大人物,本已是受到瘟疫影响的萨西尼亚本地防卫兵力将更加不足,尤其是立华秦自己,根本就是个假冒的。再看看日期,已经没几天了。
“这下可好,看来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出去住了……”立华秦呼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对了……你说当时有人救了你?”女祭司问道。
“是啊,好象他们事先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他们真的很厉害,尤其是那个男的,但是看年龄和我差不多啊。”立华秦回答道。
“各国使者和罗尼斯大主教阁下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我们再进行什么大的行为已经没多大意义了,我想让茵蒂克丝回来,也好了解一下现在平原的情况。”女祭司想了想说道。
“也好,反正这两天达西斯就要派人去平原,不如我去接她吧,我怕暗影教会也会把她做为袭击对象。”
立华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把今天和达西斯会谈的结果告诉了蕾菲娜。
女祭司皱起了眉头,她在奇怪为什么达西斯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迅速改变了想法,难道达西斯真的和自己猜测一样在这里面起了某种作用,但是蕾菲娜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立华秦,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意见。
觉得没什么事情了,征得蕾菲娜的同意后立华秦去了趟谢特休养的房间,见小姑娘伤势恢复得还算可以,也就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冥思去了,顺便做好回平原的准备。
“少爷,那个呆小子真的是信使?我怎么看都不像,不说他年龄那么小,就是刚才他那样的表现,怎么会和传言中的一样?”萨西尼亚的某家小旅馆里,瑟希莉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问着。
“是啊,可你也听见了那些百姓在喊啊,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为什么一直在忍受这些谣言,如果是我,真要是伙同达西斯走私圣水的话,难道达西斯一点都不顾及一下?而且这几天的调查看来,这个达西斯明显是在孤立这个立什么华的和那个光辉祭司蕾菲娜。”戴林克坐在桌前,双手撑住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上的萨西尼亚风景画,嘴里慢慢说着。
“您打算?”
“达西斯野心越来越大,暗影教会也越来越猖狂了,陛下身体不好,加上萨西尼亚离赖斯特又远,对这些事情无法深切了解,所以我必须趁这个机会调查清楚,我怕等使节会议召开后有人会浑水摸鱼,尤其是陛下也要亲临。”
“可是……您的身体也不好啊?”瑟希莉鼓起了小嘴。
“我这几年不是好好的吗?看来剑术和魔法的同时修行还真管用,今天还不尽兴啊!嗯……我决定了,我要再见见那个立什么华的信使,可能他知道一些达西斯的事情。”少年露出兴奋得意的神色。
“啊!?您要去那个临时会所?现在那个地方应该算整个萨西尼亚最不安全的地方了,暗影教徒既然敢白天偷袭光辉教会的人,那个地方迟早会出事情的!不!奴婢坚决不同意您和他见面,这样一来会把您牵连进去的!”
瑟希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手上的活儿也停了下来。
“嗨!你别那么胆小吧,好歹我们也是一起修炼剑术的啊,再说,我也想见见谣言中的光明神使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那个信使不是神使的话,那就是蕾菲娜祭司了,难道你不想看看?”
瑟希莉十分了解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公主的性格,虽然年龄很小,却是整个罗兰德王国上层社会里少有的精明强干之人,虽然身份高贵,可是忧国忧民之心远远超过那些身居高位的贵族,如今国家的前途命运越来越危险,居然最终的办法是让一个十六岁的人来担负所有的重任,起那些一年到头饱食终日、出入显赫张扬的亲王、大臣们,心里就一阵阵叹息。
“瑟希莉,我知道你的心思,就不用阻拦了,迟早我的身份还是会暴露,能了解光辉教会的想法毕竟对我们有好处,起码我还是相信光辉教会不会在这件问题上做太大的手脚,毕竟罗兰德王国在这个大陆上的作用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包括那些大国都必须承认这点。对了,快收拾东西,我们不能在同一个旅馆住太长时间的。”
身边的主人依然盯着墙上的画,一边的女随从偷偷背过身去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默默地重新整理起行李来。
夜晚的萨西尼亚早早地屈从了黑暗的压迫,街道上除了队队巡逻的士兵外不再有一个普通百姓的身影,一阵阵寒冷的秋风穿梭在街道之间,寻找着两旁建筑物上任何可觅的缝隙加以穿透,白日里披挂在高大建筑体表面的彩旗在风力的来回牵拉下呼啦呼啦的作响。
“少爷……怎么能这样,这太不成体统了!”
“哎呀,还说什么呢,快,用力点我就……啊!”
“扑通!”
一个黑影从临时会所的墙头一下子掉进了会所里面,重重地摔在墙角根植物丛里,倒霉的人似乎还强忍着落地的疼痛。
“您没事吧?我早说了我先进去的,您偏要第一个!”
顺着戴林克扔出的绳子,瑟希莉很轻松地就翻进了墙,扶着主人一个劲地埋怨,一边还小心地检查着对方身体,生怕刚才有什么闪失。
“这该死的房子,居然没几处明显的外墙,就那么几个地方可以翻,下回拆了算了!”戴林克恨恨地揉着背,老大不高兴。
“少爷,您就这样去找他?”
“是啊,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可是都大半夜了,我怕不方便……”
“他现在可能比我们还睡不着,怕什么,他敢有什么举动,我喀嚓了他!”
两个人穿过园子,很轻松地就找到了立华秦的房间,这是前几天就调查清楚了的。
和想象的一样,窗户里透出的明亮烛光证明立华秦还没入睡,现在的立华秦正仔细地呆在卧室里制作圣水,而大厅里因为适才看书的缘故忘了熄灭蜡烛。
正在聚精会神地将一瓶瓶圣水包裹着,就仿佛听见大门的门锁发出一点点异样的响动,立华秦马上紧张起来。
“妈的!这鬼地方的怪东西还真多,又是哪家的神探来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赶紧把一大堆的圣水往床上一盖,立华秦提着长剑就偷偷地走到门前,贴着门背的墙就不出声了。
“少爷,咱们这样进去合适吗?房间里好象没人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已经是偷摸进来,难道你还要通报一下吗?”
我的乖啊!这什么逻辑嘛,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贼?还磨蹭什么,就等你了!
门锁自己开了,一个人头刚冒了进来,一柄明晃的锋利长剑就架了过去。
立华秦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慢慢回过头的脸,才发现有那么点熟悉,好象是今天在衣店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少年贵族。
“是你?你来干什么?”立华秦目瞪口呆。
“信使大人,你就这样欢迎你的救命恩人?”戴林克调皮地露出一个笑容,突然身形一闪,一柄短剑已经将立华秦的武器隔开,“哎呀,就你这反应,还想伤我?”
“……我不是正奇怪嘛。”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明明自己控制了对方,还被对方摆脱,看来暗影教徒要杀了你真用不了什么心思!”
这下立华秦脖子都红了,他承认自己没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可也不能这样损自己吧?
将两人放进了屋,看了看外面,在确认并没人跟踪的情况下这才放心地关上门。“你们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戴林克饶有兴趣地环视了一下房间,说道:“哇,这房间还真不错,这么豪华,达西斯真舍得钱啊?哈哈,你居然晚上还穿着这铠甲,是不是怕冷啊?”
你就是来欣赏这儿房间和调侃我来的?立华秦郁闷了。
“信使阁下,这是我家主人,当今国王陛下派遣的秘密特使,专门调查萨西尼亚地区瘟疫情况以及外国密探的事情,这次想和阁下商谈些事情,希望您不要泄露我们的身份。”
立华秦开始莫名其妙了,要说一个国家的官员参与本国事务处理本就光明正大,怎么非要畏畏缩缩地来,而且自己根本就和这个国家无关。
“立什么华来着?阁下?”
“立……华……秦。”
“我是罗兰德王国国王陛下特使戴林克,立华秦阁下,我们怀疑您和本地官员勾结进行瘟疫治疗药物――圣水的走私贩卖,煽动本地紧张情绪,影响本地安定,破坏罗兰德王国和光辉教会的关系,以及……”
“等等等等……什么东西嘛,说得我跟一个坏人一样!”
一大串串罪名如竹筒倒豆子般从戴林克嘴里源源不断地说出来,听得立华秦头皮都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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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你今天被百姓围攻就是证据!”戴林克微笑着说道。
“喂!老大,你搞错没有?今天是暗影教徒预谋袭击我,当时你也看到了,那些百姓都是被煽动的!”立华秦都语无伦次了,现在的他是头大如斗。
哈哈,这个下马威真有用,这呆小子怎么会是我家主人的对手!一边的瑟希莉拼命忍住笑想着。
“所以……我这次来就想了解真实的情况……”一个转折,戴林克将沟通的绳头扔了出去。
吓我!呼……这小子还真厉害,官架子真不小!
“你想知道什么!?”
瑟希莉拾取地退到门口,担任起警戒,立华秦和戴林克低声陆续交谈起来。通往常一样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将这次瘟疫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从头到脚讲了出来,但是对有关光明神使的问题只字不提,反正对方好象也没问。
“这和我估计的一样,立华阁下,这个达西斯肯定有问题,为了试探他,我要求陛下故意把我秘密到来的消息传达给他,直到现在,他都丝毫没有举动,似乎很放心我的到来,这不像是个地方官的态度,甚至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你说的关于援助物资的流失问题,我必须去查证,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趟平原,以证实所有物资一样都没有进入平原。”戴林克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立华秦的描述,缓缓地说出了看法。
“是啊,现在我说什么外面的人都不相信,也只能让你亲眼看看情况了,还有,现在这里很不安全,你这样来会暴露的!”
立华秦突然对眼前这个狡猾的少年特使有了好感,不光是因为受了对方的救命之恩,直觉上觉得对方有着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和细腻,尤其是顺着自己的描述分析事情很透彻,也很客观。
不过,自己可不能暴露自己的女生身份!现在可是最怕和贵族官员打交道,这样的一个封建社会,不要指望它有一丝女权,说不定哪天不小心还真被某个贵族给包养了也说不定,所、以、千、万、要、小、心!
“特使大人如果能去最好,不过我担心达西斯会发现你,而且现在暗影教会也盯上了我和蕾菲娜祭司,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安全环境了。”
“我也一样,陛下和我之所以选择这样秘密调查的方式,就是因为萨西尼亚地区在整个罗兰德王国已经逐渐独立起来。”戴林克露出忧郁的神色。
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国王钦差大臣会那么小心,难道萨西尼亚不是罗兰德王国的领地吗?
“算了,说远了,你是光辉教会的人,应该清楚我国的一些所谓的秘密,请代为转达我对立华秦祭司的敬意!不知道你们三个谁是光明神使啊,如果是你的话……”戴林克客气地起身告辞,顺便又调皮地笑了一声。
我是不是又怎么样,你这小白脸……原来还是来试探我的啊?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刚才已经用精神力试探你了,居然你还会魔法。
“少爷……他……”
“没感应,好象他不会魔法……不然就是戴了什么隐蔽魔法气息的东西……我看光明神使应该就是蕾菲娜和那个茵蒂克丝二人之一了……”
立华秦也没刻意相送,只是在后面乱想着,戴林克走到门前和瑟希莉悄声交谈的话也没听见。
正在郁闷,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魔法气息出现在会所,压迫性的阴沉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卷着无形的气浪肆意地冲撞在会所每一个角落,并且越来越明显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又是那种熟悉的黑暗力量的气息!而且比以前的更为强大!
“危险!别开门!”
立华秦下意识地大喊了起来,迅速地施放出一个风卷术,硬生生地将正要打开房门的两个人给拉了回来。
由于太过于着急,并未考虑接下来怎么办,被强力的风卷给拉扯回的戴林克一下就撞在了立华秦身上,将两娇弱身体一下子就叠在了一起,而这一瞬间,房门猛地被一股强烈的魔法冲击波给撞开,一个黑压压的巨大形体填堵在门口,发出“嚇嚇嚇”的声音!
“少爷小心!”
一声清脆的喊叫后,瑟希莉刚稳住的身形就跳了过去,一柄短剑出现在手上,对着门口那个巨大的黑色形体连续挥出了几剑……
“瑟希莉不要啊!那是暗黑魔龙!”
刚从立华秦身上支起身体的戴林克一回头,只是稍微看看了那在烛光下黑糊糊的影子,脸色就白了,对着还在空中飞跃的少女猛地大喊起来。
少女迅速从主人口中明白了当前的敌人状况,只见她眼看就要连人带剑撞上敌人的时候,一个空中回旋,脚只是在暗黑魔龙那无比坚韧的黑色鳞皮上一点,顺势借力弹了回来,轻巧地落在立华秦和主人面前,做出一副防御架势。
暗黑魔龙?什么暗黑魔龙,好象只看见门口堵着黑糊糊的一大块。立华秦被戴林克刚才那么临空一压,皮甲下娇弱的身体顿时像压散了的面包,一时半会儿还直不起身,只是呆坐在地上看着大门。
“呵呵!果然有见识……你就是罗兰德国王派来的小杂碎吧……”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生物恐怖而沉重的呼吸声,一阵银铃般的娇笑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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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又是个女的!老大啊,这个世界的女的都那么精明强悍?
还没等房中三人对这句话有所回应,整个房间开始发生强烈的震动,一条条龟裂的裂纹在暗黑魔龙的巨吼声中爬满了墙壁、天花板,壁橱散架后跌落的酒瓶四下滚落,壁画被撕裂成一块块破烂画布,连同房顶的装饰物碎片如下雨一样往下掉。
房门就更可怜了,暗黑魔龙那堵在门口小小的部分躯体不断地冲击着门墙,砖砌的墙体只是象征性的坚持了一会儿后就散架投降,接着就是一只巨大的脚掌揣破墙壁踏进了房间。
完了完了,这家伙堵在门口,大家都出不去,不被那只脚踏成肉饼都会被垮塌的房顶砖石给砸成烂泥……
反正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立华秦也懒得顾及什么了,急忙之下张开一道厚实的风系屏障,青色而致密的能量成一个半圆型光罩将房间里三人包围起来,可也只是勉强将些碎小的砖块给弹开,大块的重物在魔法屏障上只是稍微减缓了一下速度,如同陷入流沙一样慢慢挤了进来,穿透之后又重重砸在三人身旁,不过效果还是有的,起码屏障包围中的人可以比较容易地判断落点,不至于被砸个头破血流。
“信使阁下,真想不到啊,你还深藏不露!”
“住嘴!没看见我忙着嘛!”
“我也没闲着啊……我正在给你加油呢!”
“你……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戴林克虽然此时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白纸,但依然勉强露出一副调皮的笑容,心里暗暗祈祷立华秦的屏障不至于马上衰落下去,甚至还有一丝惊讶,因为这是她所见过的最为厚实的魔法屏障,她知道屏障一般情况下是不太可能用于抵挡纯物理进攻的,可眼前立华秦的屏障居然还能产生部分效果,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佩服和惊叹。
“呵呵呵……果然是光明神使,就是和普通魔法师不一样,不过,看你能坚持多久,马上这间房间就要垮了!”
这样的笑声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是个驾御暗黑魔龙的恶毒女子,似乎对方在观看一场马戏版轻松诙谐,语气里充满了调侃和一种新鲜刺激感。
妈的!要是有人从外面把这家伙吸引出去就好了……立华秦想到。
“谁!谁在偷袭我!?”
就那么几秒钟,暗黑魔龙后面隐藏的女子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但语气马上就变了,似乎有什么人从外面开始干扰她的行动,一阵暗黑魔龙的愤怒咆哮之后,门口堵着的庞大身躯慢慢回转退了出去,露出了通道。
透过房门,立华秦三人只见一道道绚丽的魔法在门外绽放,一个又一个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魔法箭矢从漆黑的夜空中划过,准确地命中在暗黑魔龙身上,炸开的光箭映出了大怪物的模样,让立华秦着实开了一次眼界。
三人迅速钻出房间,跑到了园子的开阔地上才算暂时告别了危险,立华秦这才有机会仔细地看了个全貌:面前的东西全身覆盖着粗糙、但黑的发亮的鳞片,不考虑脖子长度的话,眼前这头被戴林克惊呼为暗黑魔龙的古怪生物仅躯干几乎就有两层楼高,和躯干几乎同等长度的脖颈上是一颗丑陋而硕大的龙头,强健的两条后腿支撑着小山般的身体,每条腿都几乎要三个人才能围抱,短细的前爪在空中挥舞着,时不时地将几颗魔法光箭给弹开,而身后,则是两张宽大的黑色飞翼,从背部辐射状生长出的骨架蒙着柔韧的肌肉组织。
更让立华秦惊讶的是,一个全身红色裙子的女子正跪坐在暗黑魔龙背上,应该就是那个笑得让人不自在的女子。
“是光箭术!光辉教会人员最常用攻击魔法!”
一边的戴林克才没兴趣去观看眼前的怪物,只是观察着从远处屋顶上不断发射而出的魔法光箭。
是蕾菲娜?我的乖啊,你要早点出来就不会把我吓个半死了,我的神使姐姐哦……
“哼,也好,反正今天也来了,就一起解决你们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暗黑魔龙的厉害!”
随着龙背上红裙女子的一声高喊,庞大的生物发出一阵响砌震天的怒吼,恐怖而粗暴的龙吟在夜空中回旋激荡……“什么?暗影教徒?”听完立华秦的一番描述后,女祭司的脸色逐渐变暗,但是内心并不惊讶。
第七话 屠龙
白天和立华秦的交谈结束后,蕾菲娜就一直忐忑不安,古怪瘟疫的爆发、官方的冷漠态度、暗影教徒针对立华秦的刺杀,越来越多的事情正在清晰地证实着自己的猜想:萨西尼亚乃至整个罗兰德王国已经成为诸神战争的首个战场。另一个方面,立华秦如此受到多的关注,也不得不让自己对这个奇怪少女产生更多的疑问,尤其是自己总能在某些时候莫名其妙地和对方产生精神共鸣。
入夜开始,生活习惯一直很有规律的女祭司却失眠了,心里一阵阵紧张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独自一人呆在了园子里冥思,没想到发现了两个身份陌生的人偷偷地潜进了会所,还一路溜向了立华秦的房间,本要上去监视以防不测,却看见立华秦居然把两人接了进去。
正带着疑惑想要去了解清楚,一阵来自天空远端的微弱波动将蕾菲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个无月之夜的天空发生的细微变化让女祭司感到了危险,又无法明确判断,于是只身一人跑到了会所天台。
没多久,一个恐怖的物体在蕾菲娜眼前出现,东边的厚实云层似乎被什么东西捅开了一样露出了月光,一个庞然大物舞动着宽大的飞翼从云中穿出,伴随的是巨兽的摇翼声和脑海中铺天盖地的冲击……
接着,就是眼前的景象:立华秦房间一侧的建筑在暗黑魔龙的冲撞践踏下摇摇欲坠,而房间中的三人命悬一线,迫不得已,只好应用并不熟练的白魔法攻击延缓局势,好在自己正处暗黑魔龙的背方向,刚才那一阵连续的光箭打击让暗黑魔龙以及背上的骑乘者慌了手脚。
不过,现在的蕾菲娜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样的怪物只是在教会书籍里记载过。
“瑟希莉!交替攻击!”
“是!”
立华秦还在发愣,另两个人已经分开两路冲向了魔龙的两侧,两把短剑几乎同时挥出了两道闪着白光的月牙形剑气,对着魔龙的庞大身躯急急而去。
两声尖利的撞击声后,只见魔龙只是掉了几片鳞片而已,而长长的脖子上的龙头看都不看戴林克和瑟希莉一眼,依然对着对面屋顶天台的蕾菲娜咆哮着。
一声巨吼,蕾菲娜下意识地感到了危险,身体一跃,闪到一边,接着就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猛烈的震动,再就是砖石的粉碎积压声,回头一看,刚才站立的地方连同半个天台都消失了,只有一道深深的凹坑!这一截的会所建筑体由内而外已经被一股狂暴的魔法冲击波给炸穿了!
一边的戴林克和瑟希莉日子也不好过,魔龙在对付蕾菲娜,而龙背上的红衣女子如同耍猴一样用着火球追逐着园子里的人,看样子对方是个魔法实战经验很高的人,能够十分准确地判断我方三个人的行动方向,每一个火球魔法都好象事先得到告知一样落在不断奔跑的人身边。面对这样的窘境,戴林克和瑟希莉根本无法发起有效的攻击,大部分精力都不得不放在如何躲过对方下一个火球魔法上了。
立华秦越跑越慢,腿肚子开始抽筋了,面对这样的东西,他现在连躲闪的勇气都在渐渐消失,他甚至怀疑敌对势力动用这样的武器就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而自己的力量在此时也不再那么自信了。
一个扑腾,摔倒了,身体一滚,刚好滚下园子边缘的台阶,此时龙背上的红衣女子也没太在意立华秦,专心地对付着不时还能回击自己一两下的两个小家伙。
“哎呀,看不出啊,你们两个还是魔法剑士,刚才的攻击我还以为是普通剑气,没想到居然是融合了风系魔法冲击的月牙斩!”
红衣女子停住了手,在龙背上悠然地笑着,似乎故意将对方挣扎的机会留下,好方便慢慢玩弄对方一样。
戴林克也跑累了,见火球不再飞来,干脆也停下脚步,对着远方的敌人喊道:“你是黑暗骑将吧,难怪,听说能够驾御暗黑魔龙的只有暗影教会的黑暗骑将级别的人,报上大名吧!你们怎么知道我是特使?”
红衣女子咯咯笑了一下,微举右手翻了一下手心,说道:“你以为我们暗影教会都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那么愚蠢,从你到达萨西尼亚开始,有关你的身份就被我们掌握了,我叫拉芙拉,正是暗影教会黑暗骑将,我想你今天死了也不会抱怨的,毕竟能让魔龙出动消灭一个人不是一般人的福气,不是吗?”
“你就是来对付我的?”戴林克笑了笑,“难道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呵呵,是有点浪费,不过加上个光辉教会的神使就不浪费了……咦?那个什么信使大人呢?”
红衣女子这才奇怪怎么立华秦不见了,月亮早就又隐没在云层后,会所里微弱的油灯也在刚才的动荡中熄灭了大半,整个园子可视程度非常低。
“立华秦,你还躲什么!反正都是死,今天也拼了吧!”瑟希莉几步跑了过去,对着在台阶下惊慌失措的少年大声吼了起来。
妈的!你以为老子是金刚不坏之身啊?这鸟龙,看来不来个鱼死网破也过不了今天这关了!
被瑟希莉这一句话那么一刺激,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想着几个月来受的气,一次次的危险都让自己死去活来,这次对方又想将自己致之死地,心一横,腾身站立,再也不想考虑什么后果,将全身的精神力都调动起来。强大的力量突破了隐者项链的作用,肆无忌惮地炫耀而出。
决堤一样的精神力量从意识深处汹涌而出,在立华秦情绪影响下气势汹汹地向着外界扩散着强烈的魔法气息,那最深处的光明之心也异常兴奋,一阵阵强有力的跳动下带来更为强烈的战斗欲。随着身体扩散而出的魔法气息越来越多,越来越致密,一圈白色明晃的光晕开始包围了少年战士全身上下,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在强烈的气息的鼓动下,身后的披风也随之飘了起来,立华秦只觉得体内的精神力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本来压迫性的黑暗力量波动也从脑海里消失,代之的是一种来自身的无比自信。龙背上的黑暗骑将只觉得刚才还平淡无奇的少年居然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精神力波动,四周散发的力量在普通人看来如同肆意的炫耀浪费,这种还只是散发在表面的力量甚至强大到连脚下的魔龙都开始微微畏缩起来。
“你也该出手了,就让我见识一下光明神使的威力吧!”黑暗骑将奋力将已经胆怯的魔龙安抚下来,用一种既刺激又畏惧的语气对着立华秦说着。
“随便你怎么说吧,但你会后悔的……”一步一步地走上园子台阶,眼里露出杀气,像是压抑许久之后的爆发,又像是一种被侮辱后的隐隐愤怒。
就在会所园子敌对双方对峙的时候,一队队身穿罗兰德军队制式铠甲的士兵从临接的街道上不断涌出,密密麻麻地包围了会所。
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围绕会所的所有街道都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堵上了。
“杰特鲁大人!已经全部包围了,请下命令!”一个下级军官骑着战马奔了过来。
“唉……这什么时候了,居然跑来了这个家伙,伤脑筋……啊!好好好!全体准备,等我的命令往里冲……”
一匹高大的战马上坐着臃胖的杰特鲁,他本来正在家里吃宵夜,就被副官从酒席上喊了出去,才知道有头龙突袭了会所,如今里面正激烈打斗着。
“妈的!这些光辉教会的人,老是给老子惹麻烦,干脆都让龙踏死算了,免得……”
杰特鲁正在自言自语,又一个军官快马而来,递上了一封信。
这是……好象是达西斯大人的手笔,他的意思是……
胖子眼睛闪了闪,露出诡异的神色,突然兴奋地喊道:“英勇的士兵们,现在你们正在保卫萨西尼亚,坚决不允许敌人……呃,赶走那条龙就是胜利!现在进行防御战,没我的命令不许一人进入会所!完毕!”
这句话正中听,听说里面是头龙,不少新兵腿肚子都抽筋了,又听说只是防御,个个都乐得站在原地,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似乎感觉到了外面有许多人靠近了,魔龙越来越烦躁,不断地扬起头朝夜空中嘶喉着,恐惧的巨喉所到达的地方让每个入耳的人都不寒而栗,萨西尼亚的居民们个个都紧闭着房门,将孩子塞进床下,男人们象征性地拿着随手可及的东西当武器,女人则跪在地上祈祷。
决定先探对方个底细,试探性地使出了一个冰箭魔法。一根长长的、通体晶莹透亮、冒着寒气的冰矛从身边慢慢析出、渐渐成型,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冰矛开始轴心高速旋转,越来越多的寒气从矛身上向四周散发,就连远在数十米外魔龙背上的黑暗骑将都感受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是她出道以来所见识的最为霸道的冰箭魔法,普通的魔法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最多只能凝结一个小小的刺状冰棱,而眼前这根长长的冰矛所散发出的气息似乎早已在发动之前就刺进了自己的胸部。
“笑话,不就一个冰系魔法……”拉芙拉迅速将慌张掩饰过去,自信还能对付得了这样的魔法,于是依然轻蔑地说着。
“不错……只是个小小的冰系魔法,就试一下吧!”
大喝一声,身旁那早已急不可耐的冰矛如同闪电般急弛而出,刺破周围的空气,矛体裹着因极度温差所造成的水雾,在旁人看来,只是一道的闪电一闪而过。
“爆炎弹!”
几乎在立华秦发动魔法攻击一瞬间,拉芙拉也爆喝一声,一大团火球朝着急驰而来冰矛撞了过去,这是她事先就暗暗积蓄下的魔法,轻描淡写之后的能突然发动这样的强大魔法,如果是普通的魔法师肯定会吃亏。
两种属性严重对立的能量在靠近魔龙十多米的空中碰撞到了一起,极高温和极低温魔法在较量下发出绚目的魔法光彩,两团能量迅速融合淹没在这光彩之中,奇怪地停滞在半空,发出嗡嗡的声响。
只是就一秒的停顿,光芒消失了,冰矛缓缓的、傲慢地显露钻出,高速旋转的冰矛所扩散的寒气将拉芙拉的爆炎弹吸收的一干二净,不过本身的体积也稍微缩小了一点,这似乎是故意要打击对方的抵抗意志才刻意让冰矛没有一冲而过。
“啊!什么……”
拉芙拉的惊呼起来,眼看着冰矛又开始慢慢加速旋转,带着强烈的寒气朝自己而来,情急之下,一拍龙背,指示魔龙转动身躯以掩护自己。
冰矛突然加速,一瞬间就刺进了魔龙的身体,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咆哮,只见魔龙的一条后腿深深地插着冰矛,周围的肌肉组织蒙上了一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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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条腿已经失去了站立作用,魔龙痛苦而悲凉地哀叫一声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匍匐下来,还差点把背上的黑暗骑将给颠簸落地。魔龙发出一阵阵愤怒的低喉,龙头张着大嘴,两个硕大的眼球冒着凶光。
“你……好你个光明神使,果然厉害,那就试试这个吧……暗黑魔龙,以你的愤怒去淹没异教徒,去吧!”
拉芙拉猛地一拍龙脖子,魔龙的眼睛就像充血一样一下通红起来,龙身也蒙上一层红色的光芒,龙背的飞翼开始舞动,每一下都扇起一阵狂风,直吹的除立华秦外的人们站不住脚。
“小心!立华秦!”
在周围几人的惊叫下,只见魔龙庞大的身体一下子在飞翼扇动下窜上了天空,就像一团巨大的暗红色火焰在夜空中上升,越来越高,越来越小。
它要干嘛?要逃吗?要我小心干什么?正得意,就发现眼前的大东西居然上了天。
“这是魔龙的能量冲击,可能那个黑暗骑将想毁灭这个会所!大家快离开这里!不然都会死!”
不知是谁大喊了声,包围在会所周围的萨西尼亚士兵们混乱了,接着都开始狂奔起来,如退潮般朝各个街道涌去。
杰特鲁被几个亲兵簇拥着,几乎不受自己控制地连人带马被人群挤出了队伍,在一阵阵恐惧的喊叫中吓得差点尿裤子。
“快!快撤!离开这里!叫他们都让开,都让开!”
就这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军队瞬间就阵容瓦解,成了溃败之军,而且还没动一刀一抢。
“费……立华,我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蕾菲娜从天台下来了,此时连同戴林克、瑟希莉都站到了立华秦身边。
“来不及了……它已经开始了,就顶一次吧,反正都这样了……你们站开点!”立华秦依然没有从同伴的眼里感受到那种临死威胁警告,因为此时的力量已经让他忘却了恐惧,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在少年的提示下,周围的人才发现那团上升的暗红光芒停了下来,接着快速地朝大地俯冲而下,伴随的是一阵阵霸气的巨大龙吼。
立华秦抬起头,望着天上越来越接近自己的魔龙,全身一震,更加强大的能量如风暴般扩散而出,周围的人不得不远远地躲在园子废墟四周,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发生的碰撞。
闭上了眼,双手左右分开斜指地面,一圈圈淡蓝色的能量从身体表面的光晕中散出并开始慢慢旋转,范围越来越大,空气中的自然能量开始朝身体聚集,沾附融合在立华秦的魔法气流中。
本是以身体为圆心旋转的魔法气流转逐渐朝立华秦回拢,最后变成只是围绕身体旋转交织的一条螺纹能量气流,接着朝立华秦头顶上方十多米的地方汇集而去,一团巨大的光柱在头顶出现了,甚至还有一丝丝电弧在光柱表面跳跃,银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会所。
“冰――裂――震――雷!”比曾经使用过的冰锋锐芒更强大的冰雷在立华秦的指挥下成型了,一声暴喝,比上次威力更为庞大的银色闪电朝天上急速朝下俯冲的魔龙飞去。
暗红色和银色的两团能量在夜空中融合在了一起。
致密的魔法能量碰撞到了魔龙,银色的迅速湮没了暗红色,光芒中映出龙的暗红色身影,但只是那么几秒,就好象雪白画布上抹去的一片墨汁,龙的黑影在能量的拉扯下开始分解,接着缕缕黑丝融化在白色之中,短暂的龙吼之后,那个冰裂震雷在夜空中炸裂扩散而开,广袤的天幕上出现一大片银色的光彩,久久无法消散,在立华秦眼里,比洛西林城爱之女神祭祀之日那晚的魔法礼花还好看。
立华秦心里狂喜,没想到第二次使用这样的自然魔法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份得意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不过表面上还是冷酷得很,似乎根本不值一题,反正都暴露了,就不当一回事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戴林克跪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天上扩散的光芒,再看看远处一副潇洒自如的立华秦,心里像打翻了什么,怪不是滋味的,本来还自信自己魔法、战技双修,可眼前立华秦的这段魔法攻击就连自己做梦都没见过,如果目标不是魔龙的话,可能连整个萨西尼亚城都会毁灭吧,世人恐惧的魔龙就这样灰飞湮灭了,这简直就是天神的力量。
而蕾菲娜,用变成了虔诚的目光看着立华秦的背影,因为在她眼里,能发出如此强大光明之力的人,如果不是光明神本身,就只能是光明神代言人了,强大的力量彻底地征服了这位高傲冰冷的女祭司。
“立华秦……就是光明神使……”
蕾菲娜、戴林克、瑟希莉三人都同时在心里暗暗说着。只有一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出风头惹出问题了。
第八话 掩饰的伤痛
凛冽的夜风呜咽不止,失落地穿梭在山间,漆黑之中,萧条而单薄的植物们紧紧拥抱畏缩在一起,企图在秋末冬初的刺骨寒冷中挣扎保留最后的绿色温馨,杂乱的巨石错落堆砌,枯草败叶夹杂其中,石块之间留下一道道山间细流干涸后残留的浅沟。
萨西尼亚城东南某个山头上燃烧着一堆篝火,这是这片冰凉之地唯一让人感到一丝安稳的地方。
火光忽闪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无聊地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摊开的食物、饮料,火上还架烤着一些肉食。
全身亮黑色的铠甲,细致之处点缀着精光闪闪的宝石,一头银色短卷发,幼嫩的脸蛋上露着悠闲的笑容,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面前的美食,一边还不时扭过头去看看一处整理的十分平坦、闪着微蓝光芒的地方,更远的乱石堆中则趴着一个曲卷着身体的巨大黑影,沉重的呼吸如同滚滚的闷雷声,背上两只飞翼偶尔还打开懒散地扑腾几下。
被少年战士注视的地方是一个魔法阵,六块魔晶石排列成圈,六道蓝色的光线间隔相连着魔晶石。
“嘿嘿,老姐这下尽兴了吧……”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笑着。
向西北望去,庞大的萨西尼亚城尽收眼底,稀稀落落的灯火零散闪烁其间,就好象大地变成了天幕,而城市灯火变成了星光。
少年正要拉扯火上的一串肉,一阵来自萨西尼亚方向的巨大龙吼引起了他的注意,而身后的巨大黑影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扬起长长的脖子,在空中张望着,焦急地呼扇着背上的飞翼,火光照映下,赫然是一头非常庞大的魔龙。
“不会吧……老姐和它会搞不定?泰伦克,别着急,继续睡!”
少年一个挺立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望了望脚下黑色的城市,对其中一点火光闪烁的地方格外注意,又发现身后的魔龙开始烦躁,赶紧跑了回去,将手中的肉串在龙头前摇晃。
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光团从城市某处窜上夜空,还带着一阵阵龙吼,每一声传来,都引起少年身旁的魔龙一阵低鸣,在少年拼命地安抚下才不至于一飞冲天。
暗红色光团开始下降,然后就是城市同一地方又升起一团银色的光柱,当两团能量接触的时候,遥远天空中的龙吼消失了,接着巨大的能量爆炸后的光环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妈的……还真出问题了……”
少年这句话还没说话,旁边的魔法传送阵突然鸣响起来,一阵能量激荡的光芒之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面带怒容地站在了阵中。
“太可恶了!差点性命都没了,幸亏我早准备了传送卷轴,不然这回约修亚你就看不见我了!”
“嘿嘿,老姐啊,你的衣服怎么没了,哎呀,都露出来了!”
少年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夸张地前伏后仰,一只手还指着对方身上某处暴露的肌肤。
“你想死了,臭小子!还不是你给我的东西坏事,说什么那头幼龙已经绰绰有余了,结果还不是被光明神使一下给消灭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成魔法礼花的一部分了!”拉芙拉红着脸,赶紧将暴露的身体用手抹住,咬着牙,嘴里怒骂着约修亚。
笑嘻嘻地将对方带到篝火边坐下休息,约修亚的表情这才严肃起来,低思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你那头虽然还是一百多岁的幼龙,可也是在本土训练了好几十年了啊,再加上你这样的高级黑魔法师的嗜血术,对付这个大陆上的魔导师级别的人、甚至是光明神使都不会有问题的!”
“你还说,要是你这臭小子早把身后的泰伦克给我,我早铲平他们了!”
拉芙拉一想起就气,发泄般将对方递来的肉串全部扔向了远方蹲伏着的魔龙,而那个大巨兽,此时正扬着头,在夜空中悲伤地呜咽着,根本没在意主人们扔过来的食物。
“我还不是想保险点,其实……我给你说实话吧,老姐,那头魔龙是我偷偷带出来的……”少年尴尬地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女黑暗骑将张大了口,手中端起的酒杯一下掉在地上,泼洒而出的酒液滴散在火堆中,腾起一串耸立的火蛇。
“你……你……你这臭小子,想害死我啊!!!为什么出发的时候你给我说是得到长老允许的?要知道,无故损失一头魔龙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啊……这下我们都惹大祸了,黑暗神使洛菲阁下那边怎么交代,可能就是他,都无法向教会的长老们交代。”拉芙拉脸都要气青了,但是对面前这个弟弟般的少年黑暗骑将无可奈何。
“老姐……我还不是想见识一下魔龙的威力啊,我接收它们那么久了,还没真正用过一次……”
“不要说了!全教会的人都知道你有驯养魔性生物的天赋,所以才让你掌握了部分魔龙,但是你没有动用权,这样一来,我们还没正式和这些国家开战就损失了一份重要力量。”拉芙拉摆了摆头,气馁地说着,“所有的后果都我来承担吧,你……就说是我强迫你把幼龙给我的……”
少年吃惊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半裸的女子,简直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说道:“老姐你……”
黑暗女骑将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另一手爱怜地在少年脸上摩挲着,也没在意对方羞怯举措的表情,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约修亚……我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当初我是坚决反对你成为黑暗骑将的,但又不想毁掉你的理想,所以……”
少年一下蹦了起来,不安地来回走了几圈,又坐到拉芙拉身边,抓着对方的手,焦急地说道:“老姐,快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知道他们的身份!你快告诉我啊!”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眼睛蒙上了泪光,但迅速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说道:“不!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以后也最好不知道得好,你……有机会还是回本土去吧,找个偏僻地方开心地过日子,这场战争你不应该参加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问这个问题你都这样回答我?难道你们只是因为照顾我的理想才让我当黑暗骑将的?我父母为什么不可以见我?难道他们死了?”
女子又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哼……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真相的,老姐,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需要什么人帮我承担,我先回去了。”
少年战士约修亚一甩身后的披风,踏着沉重的脚步朝远处的魔龙走去。
龙飞了起来,展开巨大的飞翼,比拉芙拉乘坐的更为巨大的魔龙尖啸一声后就消失在黑夜里,只留下拉芙拉独自在篝火前沉思。
萨西尼亚城西北角,一处高大的塔式建筑,几乎全用上等而名贵的石料搭建而成,其中的高塔几乎算得上全城的最高建筑之一。
这是萨西尼亚城七年前才修建起来的房屋,出资人不详,但是从耗费的钱财和建筑门前悬挂的招牌――“巴萨尔商会领事馆”来看,几乎所有萨西尼亚的市民人都认为房屋主人肯定来自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而且这里出入的人也大多是商人之类,不过,这个商会领事馆似乎从不欢迎本地商人进入,也没听说过这里发生过什么大买卖,经常往来费尔提兰商业自治领的本地商人也只是稍微听说过这样一个小小的商会,这不由得让人以为房屋主人似乎钱太多了,虚耗这么一个大架子来摆谱。
建筑内某个房间,两个男子正在交谈着。
“尤里特阁下……好象他们失手了……”
说话的是个矮胖的猥琐男子,脂肪堆积下的笑脸让人看了就想吐。
对面的桌案后端坐着一位威武健硕的高大男子,一身边缘熨烫得笔直的黑色银边线条长袍只是刚好贴身,衬出布料下掩盖的块块肌肉,浓眉大眼,宽额高鼻,气度不凡,完全和前一个人味道相反。
“凡提斯,这次你可费心了,注意以后不可太过于暴露我们的真实企图,虽然这次让洛菲的手下丢了丑,但我们也放过一次消灭光明神使的绝好机会。”
说话的就是暗影教会罗兰德分部最高负责人――暗影教会里最早复苏的四位黑暗神使之一、同为十二冥神将的玛德乌斯·布伦·尤里特。
尤里特站了起来,笔直地走到窗前,居高临下观看着满城乱做一团的火光,知道那是萨西尼亚守备军正在实行全城戒严行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这家伙,看来还不笨嘛,知道去煽动那个蠢小子私下动用魔龙,如果他们成功了,功劳有我们一份,如果失败了,责任全在他,不愧是我的第一智将啊!”
凡提斯受宠若惊,眼睛闪着欣喜的精光,赶紧匍匐跪在地上,头几乎碰到了地面,激动的用着颤音说道:“属下惶恐,尤里特神使阁下运筹帷幄才是真的,要不是阁下以半神之尊一语点醒属下,属下还愚笨不可知。”
尤里特回过身,很满意对方对自己“半神”的称谓,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你长进不少了,还知道本神使的身份,这次本神使就再传你几份力量吧!对了,有关本土过来的那道秘令我只给你看过,再重申一次,不得向外人透露半点,包括分部其他黑暗骑将也是一样,甚至就连教会领袖和会中长老问起这次的事情,你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说到这儿,尤里特眼光一闪,充满了杀气,“不然,你就等着化成灰吧!”
凡提斯惊恐万状,知道自己成为尤里特心腹开始,就已经卷入了暗影教会内部的派别纠纷之中,甚至还牵连到本土的一些矛盾瓜葛,不由得头上虚汗直冒,只好恭敬地说道:“阁下放心,属下粉身碎骨都跟随神使阁下,建立我帝国丰功伟业,名扬万代!”
“这就好……对了,你把那个老家伙的特使告诉达西斯了?”
“是的,有关那个特使的身份已经由赖斯特的卧底将资料传达过来,属下遵照神使阁下的意思,在拉芙拉攻击的时候已经让达西斯知道了,这下他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好,如果他不知道或者是故意装做不知道,可能还会心存侥幸、蒙混过关,以后就看他的表现了。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各国的会议就要开了,这个国家的国王也要来,这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机会,起码也要让他们乱上一阵子,至于这个光明神使,就让本神使来废物利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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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特说完,转身走进了内室,凡提斯这才胆战心惊地起身告辞。
萨西尼亚城守官邸。
“大人,下官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只守不攻,没想到那个立华秦果然是神使,几下就把那头龙给消灭了,真是人不可貌像啊!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街头上慌乱的平民都在喊什么国王特使在会所里面,他们怎么知道的?”
杰特鲁故意装出一副劳累不堪的样子,全身的铠甲特意让人整理上一层灰土,额头的汗水也故意不加擦拭。
达西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上两封信函,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知道了,左边的一封内容写是的罗兰德国王的车驾将在七日后的正午准时到达,各国使者也将在同一天到达;右边一封则是凡提斯告诉自己国王秘使真实身份的内容。
达西斯心里一阵苦楚,他知道自己这回真是一点回头路都没有了,但是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惊慌,说道:“杰特鲁,你也跟随我多年了,本官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杰特鲁挺起了胸膛,涨红了脸,中气十足地说道:“大人,下官的前途是大人给的,如今大人起事在即,下官定当鼎力而为,为大人冲锋陷阵,哪个混蛋狗娘养的敢阻挡大人的前程,下官第一个不答应!”
部下的粗话让杰特鲁皱了一下眉,他知道面前这个军官能力其实十分平庸,但是对自己还算忠心,自己经营了那么多年,其实到头来不过拉了个这样的下属,而那些平时对自己阿谀奉承的贵族官员,除了吃了好处大口称赞外,一个都靠不住,最后还不得不借助暗影教会的力量,一想到这儿不由得丧气。
“现在我们已经没退路了,特使的消息已经走漏了,这都是他们故意散步的,对于这个特使的身份,我们隔岸观火已经是死罪了,看来必须干了!城外的王都卫戍部队你收买的如何了?”
“禀大人,丘吉尔那老家伙已经拿了我们不少钱,几乎所有的外来援助物资都落在他们卫戍军团手里了,就这一样罪名,丘吉尔都难逃一死,就算到时候他知道了我们的真实意图,也不得不掂量一下,要知道,国王那老家伙可是最讨厌贪官的。”
达西斯不屑的哼了一下,说道:“你以为阿斯塔尔一世是傻瓜?当七年前我们和暗影教会有了联系后,他就知道我们在萨西尼亚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次他派遣王都卫戍军团来这里,表面上是进行封锁,其实不过是事先把兵力部署过来,我也正好用他们去抵挡瘟疫,谁知道居然被立华秦这小子给破了,看来暗影教会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这次他又把自己的宝贝给派了过来,这不是明显地给我压力吗?只是他也想得太轻松了,以为凭一个特使调查的内容就可以让全国的贵族官员来反对我?哈哈,做梦!对那些贵族而言,哪一个不是吃了我的好处,他们才管不了谁是国王,只要给他们俸禄,他们就听谁的,再说了,罗兰德现在这么抢手,靠不了暗影教会,难道其他国家不支持我吗?”
“是是是!大人高瞻远瞩,下官力不能及。”
“行了,快去准备吧,去欢迎那个老家伙,一切按计划进行!暗影教会负责消灭光明神使,我们负责对付其他人!”
“遵命,陛下!”
达西斯一震,对部下这一句话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好不容易在脑海里消化了一下,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了挥手,说道:“好!好!杰特鲁,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目送部下带着自己的指示离开了官邸,达西斯突然兴奋起来,打开了壁橱里的高档红酒,在浓郁的酒香中幻想起未来的日子。
天已经蒙蒙亮了,而位于萨西尼亚城外东南的某个山头上,篝火还在孤独地燃烧着,拉芙拉还呆坐在那里,脑海里回忆着一些往事。
时间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
周围是无边无尽的海洋、沙滩,陆地深处耸立着一座全部用黑色石料修建的庞大城市,入目最清晰的就是那高大的黑色宫殿,连同那插在外墙和高塔上的旗帜都是黑色的,庄重而威严,无数的黑甲士兵麻木地站立守卫在宫殿四周,铠甲的前胸是一个狰狞的怪兽图案。
无数的魔龙在城市上空围绕旋转,发出一阵阵悠长的龙吟,每一个龙背上,都坐着一个黑甲骑士,大地上,是一群群忙碌的人们散布在城外的沙滩、内陆平原、城内街道上。
黑色宫殿的内部某间房间里,一场小小的争论正在进行。
“哥哥……你真要离开这里!”
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身穿着红裙,这和周围以黑色为主基调的房间装饰显得格外差异。
“梅萝蒂……我已经决定,我要放弃皇位,我对这个帝国来说,现在看来只是个负担了,我有自己的选择,我的妻子、儿女都在海洋的另一边……”
一个英俊而高大的男子身穿华丽的黑色铠甲,头上是一顶黑水晶制作的王冠,挺拔硬朗的身体微微颤栗,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坚毅。
“妹妹……索莱恩虽然是我的同父异母弟弟,可也是你的亲哥哥,现在他比我更有资格带领这个帝国去完成统一昂德维特大陆的使命……”
“不!不可以!你是帝国的皇帝谢克特兹三世陛下!是主选择的真命天子,你怎么能轻易就抛弃你的子民,去和那个信仰光明的女子生活!”少女拼命地摇着头,泪痕满面,泪水浸润了手中的丝绢。
年轻的皇帝谢克特兹三世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从我做出那次选择开始,我就已经背叛了这个帝国,背叛了暗影教会的领袖和所有长老,就算是我依然坐在那个王座上,他们也依然尊敬地叫我声陛下,可他们会放过我的妻子、儿女吗?我保护不了她们,还有什么意义去保护我们的子民。再说了,他们会放过我吗?难道你想看见一个帝国的皇帝被教会处以极刑的场面吗?这太荒唐了,如果我坚持在这里,才是真正连累的皇室,倒不如选择最好的方式来处理。”
“那……您大可以隐居啊,为什么要去光明大陆,那里太危险了!你可以把皇嫂接过来啊,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去,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梅萝蒂焦急地说着,她知道自己的皇帝哥哥已经彻底死了心,再费多余的话也于是无补,她只希望能够将亲人留在帝国内。
“不行!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更不会放过我的儿女,要走,我只能走到最远的地方,就算有一天帝国统一了大陆,起码我也可以度过几十年安静的生活。”
少女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哭泣,身边的皇帝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一个贴身伺应官马上靠了上来,紧跟着皇帝走向宫殿外门。走廊上,威武的黑甲士兵们呆板而机械地朝自己心目中这个帝国最伟大的人物敬礼,年轻的皇帝严肃地从一排排冷漠的目光间穿过,临走出宫殿大门,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头上摘下黑水晶王冠,看都不看一下就回递给身后的伺应官,深呼了一口气,走向远方的沙滩,那里,有一头魔龙正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不久之后,阿斯罗菲克帝国内部传来前皇帝谢克特兹三世陛下失踪的消息,皇位改由皇弟索莱恩继承,并在皇帝失踪消息发布当天宣布加冕。
再后来,皇室公主梅萝蒂也莫名其妙失踪,据说去寻找自己的皇兄去了,之后再无人看见兄妹二人,只是多年之后,阿斯罗菲克帝国内出现一位身穿红色衣裙、还带着一个小男孩的美丽女子,该女容貌在十几年的时间内都不曾衰老变化过,有着一身高深的黑魔法,轻易地就通过了暗影教会的黑暗骑将选拔,成为暗影教会有史以来第一位女骑将――黑暗女骑将布迪威伊·拉芙拉。
一阵山风吹来,刺骨的寒意将回忆中的黑暗女骑将拉了回来,看看天已经亮了,这才将篝火的柴火熄灭,转身走向了魔法传送阵,一阵眩目的能量激荡后红色的身影消失了。
萨西尼亚城光辉教会临时会所,一场奇怪的庆祝会正在几乎乱成废墟的园子里举行着。
第九话 烦恼
“伟大的主啊……真是做梦一样,信使大人真是光明神使,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身手不凡……”
“我比你还知道得早!从那天他刚进城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他的身份……”
“你们两个少来了,不知道前几天是谁在骂这位伟大的光明神使来着?”
“污蔑,简直是污蔑!”
“听说国王陛下的特使也和光明神使在一起!”
“希望光明神使能留在我们国家……”
“……”
会所四周围观的人群里一阵阵称赞和争吵,气氛很是热闹。
几乎一大早,萨西尼亚官方就派遣了大队官兵保护这栋名义上还算光辉教会临时会所的建筑,一个个剑出鞘弓上弦,将所有企图靠近会所的人都隔离在十几米外。而萨西尼亚的市民经过一夜的恐慌后,得知拯救城市的光明神使已经显出真身,而且就是谣传最多的立华秦,不少人更是大清早就排队等候在会所周围,无法进入,就跪在大街上一直膜拜,以表达对光明神使的敬意。
废墟一样的园子里,早已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一张宽大的地毯简单地铺设在草地上,摆满了各种菜品美酒,这是一大早达西斯代表全萨西尼亚市民派人送来的慰问品。
立华秦、蕾菲娜、戴林克、瑟希莉围坐在地毯四周,不过每个人位置还是比较特别,立华秦身边空出一大块,另三人则恭敬地坐在对面,尤其是蕾菲娜,这位光辉教会的女祭司从聚餐开始就不曾改变她的跪姿,理由就是她必须以一个光辉信徒的身份来面对神的使者。
那种立华秦从未体验过的狂热而虔诚的目光从印象中一直比较矜持庄重的蕾菲娜眼中发出,让他很不自在,瑟希莉是一副崇拜不已的样子,戴林克则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时不时地偷偷用眼睛看上自己一眼。
“大家……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立华秦还是那身更加破烂的皮甲,经过一夜折腾后污浊不堪,虽然表情比较尴尬,但是经过这一仗,眉目之间多了一份自豪和自信,语气也无比轻松。
发现自己突然心情开朗了许多,不再是那么压抑,大概是力量的爆发让自己多了自身的认同感,所谓自信的潇洒,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面对三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立华秦暗暗想到。
“立华……不!神使阁下,请原谅我以前的无礼冲撞……”
戴林克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心情,虽然自己身份尊贵,可是面对一个已经不能当成凡人的人,自己又是多么渺小,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曾经那么熟悉,可现在却换了个对象,自己成了瞻仰者。
“这个……该怎么说呢……其实我不是什么光明神使,真正的光明神使……唉,算了,反正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你们还是叫我立华秦吧。”
眼睛看了看蕾菲娜,示意对方严守自己的秘密,女祭司会心地点头。
“立华秦……可以这样叫吧,你真是太厉害了,要知道,魔龙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魔性生物了,你居然两下就解决了!”
瑟希莉第一个放开了话题,眉飞色舞地将昨天自己看到的众所周知的情景又说了一遍,好象生怕自己忘掉一样。
“呵呵,瑟希莉姐也很厉害啊,听那个人说你和特使大人都是魔法剑士,我才惊讶呢!”
立华秦正要大肆称赞对方以转移注意力,一边的戴林克缓缓地开口了:“这又怎么样呢?我们辛苦训练那么多年,可也抵不过一天之内神降的一丝力量……”
言下之意,昨天的表现让戴林克受了刺激,本来对自己的魔法和剑术很有自信,可立华秦那短短几分钟的表演就让自己近十年的努力如同马戏杂耍。先是突然之间使出了风卷术救了自己,然后就是在最危急的关头爆发出力量歼灭了人人恐惧的魔龙,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小角色而已。
“少爷……”
“特使大人……”
瑟希莉和蕾菲娜同时听出了戴林克话中的酸苦味。
立华秦正在发怔,戴林克突然一笑,端起地上的酒杯,恭敬地做了个礼,说道:“哎呀……说远了,我要代表全罗兰德的人民感谢立华神使阁下,您的降临,将是我国的无上荣耀……”
这个人怎么回事?好象挺担心我在他们国家一样,难道他们不需要我这样的人吗?哦……对了好象蕾菲娜说过,罗兰德这个国家很小,有个神使的到来很容易招致他国的嫉妒,从而引来灭国之灾,难怪他那么忧郁。
“戴林克阁下,我只是路过贵国,偶然间才发现了瘟疫流行,所以配合蕾菲娜姐和茵蒂克丝姐做了一些事情,等有些事情一了,我会马上离开,不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立华秦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吃了起来,一边还在嘟哝着。
“是吗……可是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完结,这场国际风波就因为你而来,你走了,罗兰德该如何解释呢……你说走就走,太不负责了!”戴林克倔强地瞪着眼睛说道,完全没有了开始的沉静。
这下蕾菲娜不高兴了,她不能容忍一个凡人如此冒犯被教会奉为半神身份的神之代言人,哪怕对方是个君王,也不会有这样的态度,于是板起脸说道:“请特使大人注意您的措辞!神使阁下是光明神的授权者,他有义务去维护整个大陆的安危,而不是估计您的一个国家,请不要把神圣的使命和国家政治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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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蕾菲娜心里很清楚费妮现在的处境,就和她以往想的一样,光明神使的身份一旦暴露,这个大陆的内部争端就会一直连续到诸神战争结束,期间国兴国灭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站在光辉教会这边的立场,费妮显然是应该以光辉教会为龙头,虽然这未必是她可以决定的。
“哼!祭司大人也太冠冕堂皇了吧,难道光辉教会从来就没打过光明神使的主意?”
戴林克也不服气,语气也硬了起来,两只大眼睛死死得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挖出对方心里的东西一样。
本来是场庆祝宴会,结果快变成了政治和宗教大辩论,一看气氛不对了,立华秦赶紧打起了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严肃,其实我现在都是糊里糊涂的,我答应你,戴林克大人,我会对这次的事情有个交代的,我知道你想让我出席贵国这次召开外交会议,我知道怎么做……”
一边的女祭司不干了,赶紧插开说道:“神使阁下,别忘了,罗尼斯大主教阁下也将到来,您必须先和他见面,以完成光明神使的复苏归位仪式!”
“不!先和国王陛下见面!”
“先和罗尼斯大主教阁下见面!”
脑袋一下子大了,这先和谁见面难道都要争吗?真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人际规则。
“好了!我一起见!可以了吗?”
一起?两个争吵的人都哑口无言的看着少年,眼里露出一丝丝愤怒的神色,立华秦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呃……我看时间还早,现在说这个不适合,还是吃东西,吃东西,哈哈……”
众人在别扭的气氛中匆匆结束了早餐,蕾菲娜以汇报光辉教会事务为由单独支开了起立华秦,而戴林克和瑟希莉因为身份有所暴露暂时不想抛头露面也坚持留在了会所。劫后余生的会所残余仆人赶紧将为数不多的完好房间整理出来,以安排这几个身份高贵的人。
“神使阁下……请原谅刚才我在宴席上的粗鲁举动。”蕾菲娜恭敬地侧立在立华秦身边说着。
“还记得蕾菲娜姐那天给我说过有关光明神使的政治问题,不知道现在我该怎么做?唉……真是的,其实我真的不是光明神使,请您一定相信我!”
蕾菲娜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的男装少女,对方从一出现就给自己带来的神秘感又冒了出来,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愚弄我们,以你的能力,难道不是证明吗?为什么你还是要坚持你的说法,我知道,光明神使的身份会影响你今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活,可这就是命运,难道你想抗争命运吗?”
立华秦觉得胸闷得慌,脸色也难看起来,甚至露出一丝怒容。
女祭司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变化,她以为自己的话肯定说中了一些痛点,更加肯定了对方的神使身份,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阁下不想过那种被人使唤的生活,其实我也很反感现在的政治,如果您真要摆脱这些麻烦,我想可以帮您一个忙!”
立华秦一听,马上来精神了,他知道这个女祭司可是聪明得紧,赶忙拉着对方的手问道:“蕾菲娜姐,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让你费心了,快告诉,到底该怎么做?”
“我不是说过罗尼斯大主教阁下要来吗?他表面上是代表光辉教会负责牵头这次国际外交会议的,其实他的到来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使命,就是鉴别谁是光明神使!光辉教会里只有少数高级神职人员才有能力鉴别真的光明神使身份,所以,我是意思是……”
立华秦张大了口,好象还没从对方的话中完全明白过来,但是他知道,这种办法可以让他脱身,只是会让这场身份的变换闹成一场最大的国际笑话。
“蕾菲娜姐……你这样帮我……难道没有其他条件?”立华秦知道这个聪明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明明她自己就是光明神使,偏偏把自己玩得那么死,所以什么事情还是先问清楚再说,发现自己还握着对方的手,赶紧不好意思放开。
“唉……真弄不明白你到底怎么回事……有时真的看你就像个男的,可你偏偏是个女的,这身衣服也太奇妙了……”女祭司发现立华秦这一系列动作,笑了起来。
“算了,不开玩笑了……你要答应我,你不能参与这个大陆的国家战争,这个大陆的战乱已经太多了,做为生命祭司,我无法面对那些即将在战火中哭泣的人们……或许这只是我的个人私心要求,我希望你能保持和光辉教会的关系,而不是投身某个国家。”
哦……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光辉教会的利益啊。立华秦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你不要误会……这只是我的私人看法,或许你会以为这是我故意把你引到圣都那里,其实我也不喜欢教会里某些观点,我只是利用这些问题来给你制造脱身的机会,我想罗尼斯大主教阁下也一样,因为他是我的老师,是他给我灌输了这些观点。”
立华秦知道自己又多虑了,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尴尬,感谢地点了点头。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立华秦问道。
“跟着你!!”女祭司几乎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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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历史记载中的光明神使个个都巴不得其他国家的人排着队来收买自己,可你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你不是那种以身份某利益的人,这是我接触你之后所观察到的东西,所以我想去见识验证你的旅程,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想想也好,反正你才是光明神使,以后迟早要跟着我混,多个聪明的帮手总是好事。立华秦想到。
“那就谢谢蕾菲娜姐了,不过,可能以后我会很危险,希望不会连累你。”
“呵呵,跟着伟大的光明神使我怕什么,连魔龙都不是你对手,还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呢?”
乖乖……那么看得起我。
“那就这样吧,不过,请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阁下或者是光明神使,还是叫我立华秦吧……或者某些时候叫我费妮……”说到这儿,脸又红了。
唉……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才是真的光明神使呢?而且还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个什么罗尼斯大主教按蕾菲娜的话说来好象有这个能力,可总不能到时候当场揭穿吧……真是想起来就头痛!
“对了,谢特如何了?”现在才想起那个在蕾菲娜内室治疗的小跟班,好在昨天的袭击中,蕾菲娜的房间一直保存完好。
“没什么事,恢复得还好,要不要去看看,或许你的能力还能加快她的复员也说不定。”
想想也好,反正自己已经在女祭司面前隐瞒不了多少事了。
立华秦于是跟着女祭司朝房间走去,正在打扫废墟垃圾的仆人们看见从身边路过,份份跪下,头低低地触碰地面,以表达敬意,这让从另一世界来的立华秦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越来越不适应了。
蕾菲娜恭敬地上前将房门打开,躬身礼让,也不再勉强对方放弃这样的礼节,简单地点了点头,踏进了房间。
这……怎么回事?
本应该躺着小女孩的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杂乱地揉成一团,而面对街道的窗户因为墙壁龟裂后的不稳固而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啊!”
紧随其后的女祭司惊讶地捂住了嘴,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你最后一次看谢特是什么时候?”。
“魔龙被消灭后我进来查看了一下,当时一切都正常啊!”
立华秦想了想,说道:“那离现在已经快半天时间了……当时的混乱状态很容易让我们忽略这里。”
“‘莱丁’……应该是他们把谢特抢走了,人是他们的……”立华秦想了想说道。
“那个某个国家暗中资助的情报组织?好象你跟我解释过谢特的来历,看来你的身份被证实后这个女孩也没多大价值留在你身边了。”
女祭司叹了口气,见惯了世间丑恶的阴谋政治争斗的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谢特的下场。
“他们可能一直不知道她已经受了伤,又苦于无法接近,所以昨天的混乱给他们制造了机会,如果对方真要处理掉这个可能泄露他们底细的人,是不需要带走她的,这样的话,受了重伤的谢特未必会出什么意外。”
立华秦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出问题,所以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分析,一边的女祭司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多的头绪,只好认同了这个看法。
透过窗户,看见会所被有一群群罗兰德军人包围地跟铁桶一样,知道这表面上的护卫行动只不过是另一种囚禁的掩饰行为。
“其实……您现在要离开,没人敢阻拦的……”女祭司一下子读懂了立华秦现在的表情,微笑着说着。
“是的,可是我答应了戴林克,会给他个交代的。”
“他?可能他也在囚禁范围之内,现在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达西斯指示和参与本地官员贪污外来援助物资的事情已经被王都赖斯特获知了,戴林克肯定是来秘密调查了,可能达西斯现在正忙着毁灭证据吧,之前肯定要以安全为借口来尽量阻止戴林克走出这个会所大门。”
“那……那这个戴林克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以这么年轻的特使身份代表国王前来?”
蕾菲娜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只是有个猜想,不过还没得到证实,几天后就真相大白了,或许对你还有帮助。”
神神秘秘的,不说就算了,有那么深沉吗?立华秦想到。
另一个房间里,疲劳一夜的戴林克和瑟希莉正在聊天。
“少爷……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
生效了语气明显紧张,看着面前的主人两只手在微微颤栗,脸色蜡黄,预感到不对头。
戴林克强忍着,抹了抹额头的汗,故做轻松说道:“没事……可能和魔龙打斗的时候消耗太大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瑟希莉一听更难受了,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带着哭腔劝说道:“少爷!别挺了,我们还是出去和达西斯把身份表露吧,起码他现在还没胆子对您怎么样,国王陛下快要来了,这几天就找几个高级魔法师为您治疗吧!”
“哼!没听见外面的平民在议论我吗?其实达西斯已经知道了,他故意没亲自来,就是在看我的态度,或许他已经准备动手,我们现在已经是被他监禁了!”
戴林克嘲讽地说着,一只手突然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吓得女侍从赶紧掏出手绢擦拭,不过很快一张手绢就彻底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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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等着被达西斯解决掉?那国王陛下怎么办?陛下几天后就要到了!”瑟希莉一边慌张地处理鲜血,一边忐忑地问道。
好不容易才舒服了点,戴林克抬头无神地看着窗户外一队队士兵,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样看来,达西斯肯定和暗影教会有勾结了,明里暗里我们都吃亏,可能这就是命运吧,这个国家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少爷,立华,他还和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可以让他帮助我们?”
戴林克沉默了,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想留住他,起码可以请他保护这个王国名义上的独立和尊严,但有意义吗?他迟早是某个大国的权贵,罗兰德王国也会成为他的政治筹码,这么大的一个礼物从他手里交出去,难道不好吗?我们又能给他什么利益呢,难道可以超过那些大国更多?”
“可是……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他傻乎乎的,好象对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居然连魔龙都没见过!对了,少爷,我看留住他也容易,而且可以让他甘心保护这个国家,不如……”
说完,瑟希莉附着戴林克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呵呵,他人虽傻,但为人还不错,魔法水平又那么高,还可以帮你治病,给他这个身份和地位,难道不好吗?我的少爷殿下!!”
戴林克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瑟希莉,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突然大声喊起来,脸都红了。
“你要死了!你这个死瑟希莉,居然想出这个损点子,你把这个我看成什么了!看本少爷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不顾身体的不适,拿起床头的枕头就朝瑟希莉砸去,吓得少女一边笑一边躲。
第十话 突出重围(上)
萨西尼亚城里城外的居民们连续几天都好奇地看着一支支萨西尼亚地区周边的驻军开始有计划地朝萨西尼亚城集结;城头甚至竖立起了高大的抛石机和体型大得夸张的巨弩,港口的盘查也越来越严;一队队骑兵沿着城门连接各地的大道上来回奔驰,扬的尘土甚至远在数百米外都可以看见。
老百姓们都已经知道了国王陛下和各国使者即将到来的消息,加上暗影教会恐怖兵器魔龙的出现,也就想当然的理解了当地官员这些似乎是为地区安全着想的调兵行动,部分激动的妇女们甚至还夹道慰问欢迎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
其实从数月瘟疫爆发初期,达西斯就暗暗通知了萨西尼亚地区各地的心腹驻军将领,以参加封锁任务为由做好了战备准备,经营了十多年,使这样一个地处罗兰德王国内陆的行省居然拥有了数量高达三万的正规军,几乎占全罗兰德王国总兵力的百分之四十,其中骑兵规模也突破了三千,这对于这样一个以山地为主的国家来说很不正常,而且要维持这样一个巨大数目的常备兵力,本身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还得依赖萨西尼亚平原富庶的农产品以及周遍群山下挖之不绝的优质铁矿石所带来的巨额经济收入。
庞大的军队平时都分散布置,以守备队的名义驻守着萨西尼亚各地的城镇、河道港口、以及人为设置的关隘里,再加上达西斯聪明的头脑,以至于每次王国进行行政统计的时候,都摸不清萨西尼亚地区到底有多少正规军驻扎,在一笔笔贿赂送达下,王都赖斯特的贵族官员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杰特鲁,准备的如何了?”
达西斯难得出现在城头一次,在胖将军的陪伴下走过一部部蓄势待发的巨弩,欢喜地摩挲着包铁的机架,心里激动不已。这都是他的心血,用无数金币和劳力才积累下的杀人武器,如今,这些都即将带来回报,而且是丰厚的。
“周遍城镇的正规驻军都已经安排驻扎在城周,连同城内的八千人总共有三万一千多兵力,其中修格斯指挥的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已经在北门待命,如果丘吉尔那家伙不识时务,可以立即把他三千人的半个赖斯特卫戍军团干掉!”
杰特鲁难得今天身上没有冒出酒气,看来此人这次还是比较尽心了,达西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人,光明神使和特使怎么办,就这样关在那里?万一他们知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动手对付他们,会不会出问题?”杰特鲁担心地轻声说道。
“哼!消息我全封闭了,他们能知道什么,可能还眼巴巴地希望国王来解放,笑话!”达西斯冷笑道。
“不知道暗影教会这次会不会尽全力,上次可是连魔龙都顶不住那个立华秦小子的攻击啊?”
“他们难道也有退路吗?估计现在暗影教会出现在萨西尼亚的消息已经传编了全国,再不久,其他国家也都知道了,就现在他们这点实力,还不被剿灭?光明神使不除,他们也安心不了!就利用这个机会,今天晚上你等他们首先发起进攻,然后你不动声色带人包围会所,如果里面打得两败俱伤你就火攻,什么都不留,到时候就说暗影教会突袭了会所,光明神使和国王特使同时殉难!”
“那国王我们怎么解决?这外交会议也要开啊。”
“这个你不用费心,我已经私下和那个国家商量好了,保证我和罗兰德王国以后的地位,我就答应他们的要求,这此会议其实是最终由我来参加的,而且,外交使节们早就从我这儿得到了暗示,他们不会在同一时间和老家伙到达的,等他们来的时候,国王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去看看那些官员的态度,如果不愿意跟我的,就干掉!”
杰特鲁无比景仰地看着眼前的上司,对这个中年男子的精心安排佩服不已,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敬了个军礼后就匆忙地下城去了。
萨西尼亚城巴萨尔商会领事馆高塔之上的房间里。
凡提斯一反平时那身油腻腻的黑色长袍装扮,居然穿上了像模像样的一身黑魔法师披风,意气风发的站在房间中间,等待着上司的指示。
“尤里特阁下,罗兰德分部三个黑暗骑将全部准备就绪,今天晚上一定将光明神使和国王特使一举歼灭!您就不必亲自出马了吧?”
尤里特背对着部下,面朝窗户外的大街,可眼睛却紧闭着,一丝丝强大的黑暗力量穿透房间,跨越空间,仔细探视着萨西尼亚城的每一个细小变化。
“这么强大的光明之力,仅仅是一个神使所拥有的力量吗?居然来自这样的孩子身上,教会的情报难道有误?本来判断光明神使是在蕾菲娜和茵蒂克丝这两个女人之一,没想到出现了他……凡提斯……说实话,你有把握消灭这样的人?”
转过身去,两只眼睛发出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凡提斯心里直发毛。
“这个……属下定当鞠躬尽瘁!”
“胡说八道!魔龙的下场你就忘了?这样的贸然送死的话,我暗影教会颜面何存!我决定了,今天晚上本神使亲自前去,你、波文、亚宾三人负责布置精神反噬结界!”尤里特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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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提斯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宽大披风遮掩下的身体开始哆嗦,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惊慌,稳住语气说道:“尤里特阁下……这……这恐怕没这个必要吧?”
凡提斯在此次对话前,其实就已经和波文、亚宾两个黑暗骑将商量好了,尽量阻止上司晚上的出马,他们清楚的知道,如今城里那个可以轻易消灭暗黑魔龙的家伙,就凭现在教会在罗兰德的力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精神反噬魔法结界。
本身做为凡人的黑暗神使力量不可能强大到和黑暗神一样独立发动这样的大型魔法结界,要动用数位黑暗骑将配合黑暗神使进行。
将目标的力量进行吸收转化;更弱点的就是动用二十多位高级黑魔法师级别的人联合发动。不过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的话,负责维持结界的人也将在魔法阵持续过程中以生命力和黑魔法能量的大量消耗为代价,而且精神反噬同样将作用于魔法阵的维持者,倘若对手不是强大到连同几十位高级黑魔法师都不是对手的程度,是不会动用这样损人不利己的魔法的,况且反噬吸取的力量,会统统归入魔法阵的引导者身上,这对负责维持结界的人来说,心里也是很难平衡。
现在,凡提斯和另两位黑暗骑将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尤里特的冷酷和老辣让部下心里直冒寒气。
似乎感应了到了部下的不安定精神波动,尤里特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怎么……害怕了?难道做为黑暗骑将的觉悟已经被你们丢在了迷惘之海?”
“不……不……属下只是认为这样有点太高估了对方,能为阁下维持结界是属下们的荣幸,只是这样一来,属下担心更多的光明神使出现将使本教会的力量入不敷出……”趁尤里特转过身去,凡提斯偷偷地抹了把汗,将紧张的精神安定下来。
你当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精神反噬的果实都被你吸收了,我们算什么,到时候连个普通黑魔法师都不如,哼,其实你早就想吞掉那个臭小子的力量,拉芙拉和约修亚的首次进攻也不过是为你进行的一次实验罢了!凡提斯心里暗暗骂道。
“凡提斯,好象你也跟了我几年了吧?如果牺牲掉你,我也不用这些年传给你那么多的黑暗之力……难道你真以为你是凭自己的能力当上黑暗骑将的?”
凡提斯一听,脸就红了。事实上,他刚被分配给尤里特当下属的时候,只是一个擅长使毒的普通护教使,几年来不断地接受尤里特的力量传授才得以挤身黑暗骑将的行列。
“放心吧,如果这次你们成功阻止了那个什么立华的魔法攻击,我将使你们的力量超过现在更多!满意了吧?”
一听,凡提斯就乐了,赶紧匍匐磕头,说道:“多谢阁下,属下一定竭力布置结界,定让那个臭小子难逃精神反噬的噩梦!”
“好!快点布置下去,今天晚上,全分部人手集体出动!”
“遵命!”
“等等!注意那个达西斯,别让他在我们身后捅篓子,这次我们力量全部集中使用,有任何意外都可能全军覆没,我不太相信他会真心在今天晚上帮助我们除掉光明神使……你明白吗?”
“是,属下一定安排!”
一队队持剑举盾的士兵将临时会所邻接的所有街道入口阻隔着,会所门前的大街上除了偶尔跑过的几个骑兵外,几乎看不见一个普通老百姓,显得十分冷清空旷,居住在会所里的人们也更加百无聊耐。
除了每天定时有人从外面送进所需的日常消耗品外,萨西尼亚城官方明确示意不许会所里的人外出,包括那些本是官方招募的会所仆人在内。好几次瑟希莉都带着几个女仆企图以外出购物的理由进行消息打探,都被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请”了回去,最初还是礼貌有加,接着几天态度明显冷漠和蛮横起来,到了最后,甚至一看见会所的大门打开,一群士兵就挺着长戟排起了战斗队形,受到这样对待的戴林克几乎每天都要在房间里大发雷霆。
晚餐在勉强修整恢复后的园子里进行着,长长的餐桌上堆放着丰富的食品,四周是仆人们临时竖立安插的灯柱,这样浪漫的就餐方式,就是立华秦每天坚持心情放松的结果。
“立华,看来达西斯这次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困住!”女祭司一边吃着晚餐,一边说着。
“困?我看不是,他根本就是在等时间除掉我们!”瑟希莉这几天的火气是越来越大。
“瑟希莉说的没错,达西斯在国王陛下即将到来的情况敢这样做,已经说明问题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才能出去,把达西斯将要举事的消息通知给正在路上的国王陛下才是!”戴林克忿忿说道。
正在一边仔细地吃着牡蛎的立华秦开口了:“通知国王陛下?难道他来了就可以救我们?可能等他来的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保证安全。”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刚一出口,戴林克和瑟希莉同时露出愠色,瑟希莉正要呵斥这样不敬的话,戴林克赶紧抢先道:“不一定,其实我出发的时候,已经和陛下商议好了,这次和陛下同行的,除了王国外交使团人员外,还包括八千人的王都禁卫军团,而且我们早料到达西斯会有所企图,所以之前更是将王都卫戍军团的一半兵力也调到了萨西尼亚,如果达西斯真要造反,这一万多的国王忠诚军队可不是他一天两天就能对付得了的。”
漫不经心地听完戴林克的话,又拿起一颗牡蛎掰开,优雅地吸食着里面的肉汁,然后潇洒地一抛,将牡蛎壳扔进远处的花台,这一举动让受过严格教育的戴林克和瑟希莉很不高兴,就连蕾菲娜也是一脸的惊诧。
似乎发觉了伙伴们的不满,立华秦微微一笑,将尴尬掩饰过去,说道:“确实好吃……对了说到哪儿啦?哦,是这样的,罗兰德国王陛下能有这样的准备确实不错,可是对我们有什么用呢?就算他能之后借助精锐的王国禁卫军团平息达西斯的反乱,也许我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何况,你说的那半个赖斯特卫戍军团,可能现在正趴在一大堆外援物资上数数呢!”
“你!”
戴林克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又似乎发现自己的举动对面前这个被认为是光明神使的人很不礼貌,只好按耐下将要爆发的王族脾气,涨红着脸不甘心地坐下。
一直在关注两人对话的蕾菲娜也耐不住了,只见她严肃地站了起来,对着戴林克说道:“特使阁下,对于贵国发生的这些事情,本不是我光辉教会应该干预的,可是,本人对阁下刚才的言语很不认同,立华秦说的不错!您只是在关心您的王国是否稳定,您的国王陛下是否安全,可您关心过这个会所的其他人没有?关心过这个萨西尼亚城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没有?关心过现在还在被人为封锁的平原地区没有?一场战争似乎可以拯救一个国王,但是普通平民却不会因为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正义的而不受任何损失和磨难。恕我斗胆一句,您真的很自私!”
修养再好的戴林克也真的火了,不顾一边的瑟希莉如何拉扯,高声说道:“当然了,你们都是光辉教会的人,自然可以不管罗兰德的一切,那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还不是想看看罗兰德是否还有你们利用的价值,说白了,造成今天萨西尼亚这一切的结果,还要拜你们光辉教会所赐!”
“啊!少爷!这些您也敢说……”
女随从惊讶地张着口,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只有王国最高层才知道的秘密从面前的主人口里说出,要知道,这些话很可能会给罗兰德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和瑟希莉惊诧的目光对上了,戴林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激动确实太冒失了,脸色极其尴尬,慌张地坐下,赶紧拿起水果堵上了嘴,心里盼望着所有的人都忘记刚才自己说的话。
除了若有所思的女祭司,立华秦简直不明白刚才戴林克所说话的意思,不过慢慢想来,肯定又是和现在微妙的国际关系以及光辉教会的教义有关,但是这些对自己来说还很陌生,所以也就不敢先说,只是仔细地看着女祭司,看她有什么反应。
“特使阁下……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可是,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首先保存自己,接着尽量争取疏散萨西尼亚城的普通老百姓,起码要让他们知道战争即将爆发,然后才能拯救这个国家和您的国王,您认为如何呢?”女祭司又换上了端庄的笑容,好象并不在意对方刚才的严厉说辞。
“我又不是反对这个……可眼前怎么办呢?”戴林克苦着脸,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立华秦沉默了一下,将脑海里某个经典的字句用这个世界的字母排列翻译了出来。
另外三人都露出很费力的样子,似乎并不能完全明白这样生僻的词。
“哦,这是我老师曾经教我的一句话,意思是说人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或者是最险恶的环境下才能寻求到以后的生路。”
意思是明白,可具体内容又太模糊了,三人又是摇摇头。
“现在外面严阵以待,根本不给我们一丝机会,如果我们先都动手,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对付我们的机会,何况他们现在起码还是打着保护我们的口号在封锁我们……
“只有乱!乱才能让我们有机会冲出去,也就是说,只有他们对我们动手了,才是我们出去的最好时机……”
怎么听起来那么矛盾啊?瑟希莉一副糊涂的样子,看看自己的主人和女祭司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自己笨死了。
“这也是……如果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尤其是阁下的神威,要出去还不是简单地很,只是不得不和达西斯的手下发生冲突,达西斯目前还算是罗兰德的地方官,这样一来,我们就等于造反,而光辉教会也摆脱不了干预境外国家内政的嫌疑……达西斯想要成功举事,肯定会在陛下来之前对付我们。可他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呢,难道要我们日出到日落都等着?”蕾菲娜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担忧。
“不……很快了……我已经能感应到越来越多的黑魔法气息在这里聚集,不出两日,达西斯那老家伙必然伙同暗影教会的人进攻这里,到时候,就是我们突围的机会!而且到时候我们再大闹一翻,城里居民必然有所反应,萨西尼亚城内一乱,达西斯的行动必然受限制!”
立华秦一说完,三人都兴奋起来了,好象天大的事情只要立华秦魔法一施展就迎刃而解,晚餐的气氛开始活跃,大家都抛开了开始的不和谐音调,愉快地品尝起面前的美食。
只有立华秦,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心里却紧张得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体验到自己强大力量的时候还会如此忐忑不安,这不光是从周围纷乱而阴冷的魔法气息中透出某丝异常强大的波动所带来的感觉,更像是种预感,一种对自己有着强大而隐藏的威胁预感,且随着精神力海洋中光明之心每一下的跳动变得越来越强烈。
第十一话 突出重围(下)
回到房间,紧锁着门,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然后将身上的装束一一卸下,最后穿着贴身的内衣躺在床上。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可屋里的碳火早被自己熄灭,环境温度应该比较低,就是这样,立华秦还是感觉热得不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几天前干掉魔龙后,就发现自己全身酸酸麻麻的,开始还不是很明显,以为只是疲劳而已,可到了今天,连脸和脖子都开始微微发红,觉得浑身都燥热。轻轻地碰了碰腿的一侧,觉得刺疼酸麻得很,就连手指都觉得麻麻的。
打暴露自己实力开始,立华秦就不再掩盖自己的魔法气息,任由如潮的精神力在体内循环不止。他内心里把这样的行为解释为一种威慑,指望敌对势力适可而止,可如今看来,聚集在会所四周的暗影教会成员不减反增,那强弱不一、密密麻麻的黑魔法波动每时每刻都让自己的神经紧张。
事实上,立华秦已经进入了一种精神力过度运行的状态,和精神力透支不同,这样的大强度精神力运行对于一个新学魔法不久的人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度疲劳,尤其是庞大的力量对他这样没有精神力震荡(神的意识)的人来说,要长时间的处于临战状态对身体危害极大,而且很容易发生精神力失控的现象。
干脆闭上眼睛,同时感受着心跳和意识深处的光明之心之间的跳动节拍。不敢真正的入睡,每天都这样。迷迷糊糊之中,光明之心的跳动强度似乎盖过了心跳,最后只剩下光明之心的跳动感觉。
猛然间,如同狂风般的魔法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立华秦从迷糊中一下惊醒,接着就听见会所内外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喧哗。
赶紧几下将衣甲穿戴起来,刚走出门,就看见戴林克带着瑟希莉手拿武器朝自己跑来。
“外面怎么了?”立华秦连忙问道。
“神使阁下,刚才蕾菲娜祭司在屋顶戒备的时候,发现城中央方向出现大火!”瑟希莉气吁吁地说着。
“大概什么地方?”
“好象是城守官邸……”
立华秦这下糊涂了,在他影响中,城守官邸是个管理很严格的地方,一般的安全隐患是没有的,除非是人为故意纵火,但在这个萨西尼亚城里,好象还没听说过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对抗达西斯,在这关头出现有人纵火的事情,会是什么目的呢?
赶紧和两人一起跑上会所最高处,发现蕾菲娜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远方,来不及不打招呼,也朝着城中心方向望去。
一股火红的烟火从城守官邸建筑群里冒出,如同旷野里一堆篝火在黑夜里摇曳。
“立华秦,你看!”蕾菲娜一指会所下面的街道说道。
只见比平时多上几倍的萨西尼亚军队在慌乱地堵在各个街道口上,无数的火把移动中可以看出相当一部分的士兵正在往城守官邸方向移动。
“搞什么东西啊?”戴林克皱了一下眉头。
立华秦又感到附近的黑魔法气息又多了不少,而且其中几缕力道不可小视,于是赶紧说道:“大家千万小心,这可能是达西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大家都点头同意,于是除蕾菲娜继续留在屋顶天台观察外,其余三人纷纷来到园子里,按照了过去的指示做相应准备。
无数条黑影迅速从空旷的街道尽头窜出,每个人都是全身紧身黑衣,手拿武器,会所四周几处较高的建筑上甚至出现了同样黑衣装束的弓箭手和身穿黑色法袍的人。
“蕾菲娜,快下来!”
一串串火红的魔法弹开始穿越过夜空砸在会所的墙壁、屋顶和园子里,炸开一团团热烈的魔法火焰,烧焦的布匹和植物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会所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了,迎着园子的通道上出现了一大批手拿武器的黑衣人。
“将军!城守官邸出现大火!”
一个士兵气吁吁地跑到会所外某条街道一角,杰特鲁正在那里布置半夜即将发起的偷袭。
刚刚才安排几个路口的部下故意放出几条通道以让暗影教会的人进入会所,杰特鲁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部署就吃惊地看着前来传递情报的士兵,狠狠地啐了口口水,连忙招来一个军官,稍稍吩咐了一下,就带着大批士兵朝上司的官邸而去。
萨西尼亚城守官邸大门外,一群群的官邸下人和守卫慌乱地从冒烟的官邸内将一口口大箱子往外搬动,提着水桶的救火者里里外外跑着不停。
达西斯站在大门街道对面,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官邸,心里满不是滋味。
一大队骑兵从黑夜的街道一头奔来,领头的是正奉自己命令在会所外进行行动的杰特鲁,其后更是跟着大批的士兵。
“你现在来这干什么?”达西斯喝道,他开始感到事情有点不妙。
杰特鲁傻了,他不知道上司为什么这么厌烦自己的到来。其实他一听见上司官邸起火后就赶紧赶来了,在他心里,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上司,毕竟自己已经和对方紧紧绑在了一起,这个大头如果有什么意外,那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都会没了意义。
“属下是担心……”
看着一大队的士兵从会所包围网里赶来,达西斯终于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口骂道:“你这个白痴!马上给我回去,你现在的任务是去那里,而不是这儿!这是有人故意支开我们的兵力部署!继续事先的预定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过问!”
被上司一阵劈头盖脑地臭骂,杰特鲁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又赶紧命令部队朝会所方向开去。于是后队变前队,整个队伍又朝街道退了出去。
达西斯疲惫地晃了晃身提,一边的仆人赶紧端来一张从官邸内搬出的椅子。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达西斯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场大火十分巧妙的在声势上引起了全城百姓的注意,其实起火的地方只是自己的某间用来存放东西的建筑,里面全部堆放着好几年来搜刮来的财富,从金银到名贵书画,任何一个东西拿出来都可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看来纵火的人无非是想让自己脱不开身,以转移某些地方的注意力而已。
“暗影教会……你们也做得太不厚道了吧……哼!”
街道上,杰特鲁带着大队的士兵匆忙朝会所方向而去,在不断的命令催促下,身穿金属铠甲的士兵几乎是奔跑着前进。
好象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拥挤的队伍前列传来一阵阵粗鲁的叫骂。
“妈的!怎么停下来了?快命令他们前进!耽误了任务军法处置!”杰特鲁一肚子火正没处发。
“报告将军,前面的路口有好几辆装满石头的马车倒在路上,把路都堵死了!”
杰特鲁这下头大了,他弄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时候从哪儿来的马车会倒在街上,还是装满石头的马车。
“妈的!快给我搬,快把路清理出来!”
带着命令,队伍最前面的士兵开始七手八脚的从堵在面前的马车上搬运石头,可是整个宽敞的街道几乎全是拥挤的士兵,车上的石头个个都块头大得出奇,先不说搬不搬的动的问题,这搬下来的石头又往那里送呢?没办法,只好将小块的一个个向后传递,而大块的巨石则用无数个人往前推,以挤开一条可以通行人的通道出来。
杰特鲁郁闷地接过前面一个士兵递来的石块,几乎是骂骂咧咧地朝后扔去,不知道砸到了谁身上,发出一声惨叫。
会所里,越来越多的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暗影教徒手持武器冲了进来,似乎一个个都不畏惧死亡一样,在戴林克和瑟希莉凌厉的剑气和小魔法打击下依然蜂拥而上。
“大家快后退点!注意刚才我说的路线!”立华秦大声地对着在门口招架的戴林克和瑟希莉吼道。
主仆两人在坚持了几十秒后实在无法阻止这些疯狂的暗影教徒的进攻,不得不按照立华秦的指示且战且退,将一群的敌人引到了园子边缘。
两人奇怪地左右腾跳,几个起落就回到立华秦身边,蕾菲娜也从天台上赶了回来,四人紧紧地站在了一起。
“神风之盾!”“冰之晶壁!”
戴林克和立华秦几乎同时喊出元素魔法的咒语。一张厚实如白雾状的风系魔法屏障在戴林克的咒语催动下瞬间支撑开,紧接着,在风魔法屏障之内,一道同为厚实的冰蓝色的水系魔法屏障也被立华秦打开了,四人就这样被一个半圆型的双重屏障掩盖了个严严实实。
暗影教徒们停止了前进,将园子包围了起来,他们认为面对采取收缩防御的立华秦等人最有效的就是远程打击。
阴暗角落里躲藏的低级黑魔法师所发射的风刃魔法冲击不断飞驰而来,幽蓝色的月牙状魔法冲击旋转碰撞在风系魔法屏障上,激荡起一圈圈涟漪,风系魔法威力被同系能量迅速稀释分散,极少数威力尚可的风刃在穿透风壁后又一头撞在冰壁,飞溅起一团白色的冰雾。那些用十字弩发射的箭矢虽然可以轻易穿透风壁,可遇上具有一定实体的冰壁魔法上就威力大减,不是被弹开就是强力碰撞后折断成两截。
“好家伙!戴林克,你的魔法不错嘛!”
“那里那里,还是神使阁下的冰魔法厉害!”
立华秦和戴林克在努力维持魔法屏障能量补充的时候还不忘互相推崇一下。一边的蕾菲娜开始为刚才在阻止敌人进攻中肩头负了点小伤的瑟希莉进行白魔法治疗。
紧跟着,在立华秦放弃会所置高点控制后登上天台的部分黑魔法师开始用火系魔法进行攻击了。
一团团火球如同流星一样划过黑夜命中在魔法屏障上,几乎没受什么大的阻碍就穿过了风壁,高热的能量如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附在冰壁上爆炸燃烧起来,炙热的火焰又迅速被更为强大的冰魔法能量给冷凝下来,蒸腾起大量的水蒸气,融化的水气填充在两道魔法屏障之间,如同内部灌满了白色烟雾的透明玻璃罩,看不见里面任何事物。
“立华,你还在等什么,我们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啊!”女祭司紧张地处理着瑟希莉的伤势,用略微恐惧的语气说着。
“是啊!立华,你快用你的魔法把他们都解决了吧!”瑟希莉也焦急地喊道,她看见自己的主人额头又出现了汗滴,担心戴林克在全力维持屏障的情况下会旧病复发。
戴林克此时也有点力不从心了,本来魔法剑士的魔法只是剑术的一种辅助补充,单一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其精力消耗和精神疲劳要远远超过职业魔法师,所以现在他根本不敢多说话了,只是一味地坚持着魔法施展状态。
“不!再等等,这些只是些喽罗,真的大人物还没出来呢!戴林克,你把魔法撤了,我来就是!”立华秦将魔法施展又提高了一个等级,冰壁开始向外膨胀,迅速填补了部分因风壁消失而损失的厚度。
失去最外一层风系魔法屏障掩盖,积压下的水气如同气球一样猛烈地爆炸释放,高温高压的水蒸气如辐射状扩散出去,将周围最里一圈的暗影教徒烫得在地上打滚。
最靠近屏障的教徒们被高温水蒸气扑面盖过,体表皮肤迅速起泡,接着在二次热量效应浸蚀下开始糜烂,一阵阵哀嚎,惨叫从周围传来,听得屏障内的四人头皮直发麻。尤其是立华秦,透过半透明的冰壁,在穿梭的火球照耀下看到这一幅幅人间地狱般的惨烈场景心里一连震颤,似乎自己就沐浴在高温水气中一样,想象着身上的皮肤在糜烂脱落,肌肉细胞被蒸熟。
忽然觉得身体内部发生了点变化,虽然冰壁内温度很冷,可皮肤的烧灼感又出现了,甚至能觉得有点点头晕。心下一荡,后续的魔法施展就受了影响,连续好几枚大威力的火球命中在冰壁的同一位置,迅速削弱了这一点的防御,一丝灼热的气浪从龟裂的冰壁裂缝中挤出,悴不及防的蕾菲娜被热流命中了,长袍衣袖一下燃烧起来,吓得戴林克和瑟希莉赶紧拍个不停。
“别管我,小心照顾立华秦!”女祭司没有保护的手掌背出现了烧伤后的水泡,白嫩的皮肤难看的鼓起一点又一点。
四周的暗影教徒迅速将受伤和死亡的同伴抬开,又组织起新的包围圈,不过发射的箭矢越来越少,魔法攻击也越来越稀疏。毕竟人能够携带的武器数量有限,而魔法师也不可能长时间持续施展魔法。
“差……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分散行动……”立华秦盘算着第二步行动可以开始了,不过看到刚才那一幅惨状的他心里开始紧张。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魔法陷阱发动还会带来什么样的屠杀悲剧,至少他在布置这些自我创新的魔法阵的时候只是单纯考虑到阻止敌人的前进,没想到现在面对却是对死亡毫无畏惧的暗影教徒,对方似乎在用另一种武器打击着自己单纯的神经感官。
不再有强弩发射的箭矢,那些炙热的火球也时有时无,立华秦突然停止了魔法维持,从内部用魔法冲击波将冰壁击碎,晶莹的冰块四下飞扬,甚至还将不少暗影教徒给当场砸死。
随着魔法防护的消失,戴林克和瑟希莉同时跃出,蕾菲娜也躲闪到花台之间,而立华秦则马上给自己添加了一道较小的屏障,然后等待着教徒们的进攻。
一见立华秦四人的防护破裂了,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声,教徒们狂吼声声挥舞着武器就冲了过来,还有部分人开始追逐分散的戴林克和瑟希莉。
三个高大的教徒眼看就要冲到立华秦面前,只觉得脚下的土地突然一软,本来铺垫着草皮的泥土层忽然软化成一片流沙,迅速将人的双脚纠缠牵拉进去,不多时,这三个人就只剩下小半截身体还在外面,惊恐地看着面前对着自己笑的立华秦。
“少爷!你快退后点!”
瑟希莉一脚将抵在自己身前已经摊成一团软泥的暗影教徒蹬掉,将没入对方身体的短剑一下抽出,一股粘稠的鲜血飞溅,油灯照映下,少女一身洁白的战士旅行装染红一片。
又是两道蕴涵了魔法的剑气飞出,远处几个教徒顿时缺胳膊断腿,发出杀猪般的惨号,戴林克灵活地在几个花台前跳跃迂回,不断地增加地上堆积的尸体数目。
两人引了一大堆教徒跟在身后跑,分别绕到事先布置在草皮下的魔法陷阱附近,然后两人交错一闪,齐齐跃进了花台。
先是瑟希莉身边的冰魔法陷阱发动了,地表如同炸开一样爆发出无数的冰球,寒冷的能量将路过的教徒冻成一尊尊雕像,然后七歪八倒地栽在地上,没有直接被爆炸的冰球所伤的人也被飞溅的冰渣弄了一身,冻得浑身哆嗦。
戴林克附近的火焰魔法陷阱也开始了,不过现场就华丽多了,烟花般的火花从地上平地冲天,穿梭在火花中的人们一个个被点成了火把,吓得纷纷倒在地上打滚,企图覆灭身上的火,可以这样一来又继续发动了更多的魔法陷阱,一时间内,园子相当范围突然凸显出了跳起奇异舞蹈的火人们。
不过几分钟时间,刚才还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暗影教徒就零零星星的剩下了几个,都傻傻地站在园子里发楞。
横七竖八的死去或半死的人衣衫褴褛地铺满地面,零星的火星忽闪在草丛、花台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就这样结束了?可为什么自己还能感受到那几丝力道强大的力量波动呢?立华秦来不及去欣赏自己再次绘制的杰作,紧张地回顾四周,希望从黑夜里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不错……不错……不愧是光明神使的力量,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解决那么多人,看来是个和魔龙有一拼的人!”
发现声音来自对面的建筑第二层走廊上,赫然抬头,只见油灯摇曳下,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正威风凛凛地站在二楼走廊的栏杆后面笑着,一身华丽的、黑底金边的高级魔法师长袍,不过大小似乎是故意为了凸现此人一身的强健肌肉一样。
“大胆之人,见了黑暗神使尤里特阁下还不跪见求饶!”
又是几个粗细不一的声音,立华秦四人惊恐之下再次发现三个身穿高级黑魔法师袍男子分别站在会所的高处,成三角形包围了自己,其中有一人身材特别矮胖,看起来很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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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几道波动了,是他们……
立华秦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下,虽然他不是很清楚黑暗神使的力量到底实质上强大到什么地步,不过自己在精神探测范围内最后的隐藏之人总算都出现了,也就是意味着只要解决了眼前的敌人,这个城市里对自己有真正威胁的黑魔法师就不再存在了。
“你是黑暗神使?是哪位黑暗神使?”丝毫不在意那三个跟班角色的叫嚣,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尤里特身上,有意之下,将身体内的精神力运行又提高了一个力度,一圈圈强大的光明之力连绵不绝地从身体内扩散出去。
头除了晕的感觉外,还有点疼了,视线出现了点点模糊,胃部也出现不适,努力按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立华秦仔细地探测着那个黑暗神使的力量强度,一边展示炫耀着自身的力量,以期在气势上压到对方。
尤里特从一开始就在注意这个立华秦的魔法施展,除了那连绵不绝的光明力量在奔腾外,总的感觉是很粗糙的,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粗糙魔法施展水平的人居然能在几分钟之内就让自己的下属魔法师耗尽了精力,还损失了几乎全部普通教会战士,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暗影教会长老惊讶了,看来今天的准备是应该的。
现在,从这个少年身上又出发更强过以前所探测到的光明力量,如海洋一样澎湃而来,浑浊般不见底;还似乎隐藏有一个强有力的能量核心在跳动,这,难道是神使?不,不像,自己本身就是神使,可身为凡间人类,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到这样的程度……
“会是神?不,不可能,神是不能在大陆凡界停留那么久的,也许我太紧张了……”尤里特轻声地自语道。
为了不示弱,他也将自己全身的黑暗力量运作起来,如同巨石压心般的压迫感迅速占领除了立华秦和蕾菲娜外两人,似乎动不了身,连呼吸都很困难。
蕾菲娜也很惊奇自己为什么在感受到对方如压迫般的强大黑暗力量的同时还能如此保持定力,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长期在光明神殿进修所带来的效果,却不知正是光明神使所承受的神降之力在起作用,不过她自己还没到力量完全觉醒的时候。
“尤里特阁下正是冥神亚鲁布麾下十二冥神将之一!将以伟大的黑暗神的名义消灭你们这些异教徒!”凡提斯洋洋得意地抖动着长袍,肥胖的身躯在笑声中扭做一团,然后一脸媚态地看着远方的上司。
“哦……原来是那只丑八怪大鸟下的十二个蛋啊!嘻嘻……”
瑟希莉忍住黑暗力量带来的压抑恐惧,开心地嘲笑起来。在信仰光明的大陆所谓可笑典故中,昂德维特大陆的黑暗神中的黑暗冥神是一个有着鸟头人身和一对小得可笑的翅膀的怪物,专门躲在所谓光明灵界门外,以趁守护的光明冥神将一个不注意就去吞噬那些因意外身亡而四下飘荡的游魂的。
一道快如闪电的冲击从天台一角发射而来,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何种魔法属性就命中在瑟希莉的后背上。
少女身体一软就滑到在地,后背的衣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渗透出来。
“啊!瑟希莉!”
戴林克和蕾菲娜同时惊呼,前者愤怒地拔出短剑,朝着魔法冲击来的方向挥出一道剑气,黑色人影一闪,凌厉的剑气将天台护栏削去了一角,接着黑色人影又出现在原位。
“哼……就你这样的剑气,还想伤黑暗骑将?未免太得意了吧,刚才算是小惩那个愚昧的女子对我主的不敬,至于她接下来是死是活,将由尤里特神使阁下决定!”发出偷袭的黑魔法师冷哼一声,语气十分霸道。
戴林克狠狠地咬了咬牙,按住了冲动,转身去看瑟希莉的伤势,在看见蕾菲娜微微点头后,才相信刚才对方的攻击确实并未对少女造成致命伤害。
一团团金色的白魔法能量迅速覆盖了少女粘满鲜血的身体,从蕾菲娜身体表面散发出的魔法气息居然一下子驱散了身边戴林克心头的压迫感。
“咦?”尤里特观察到了这一点点的异样,不过目前他的主要敌人定位在立华秦身上,所以此时的好奇也只是一闪而过。
立华秦一直旁观着身边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戴林克三人,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容易控制自己目前的精神力运行了。
“那么……我想在解决目前的事情前,想问问一些问题,神使阁下!”立华秦舒了口气,将力量的释放收敛了点,以缓解精神紧张。
对方的力量波动突然弱了下来,尤里特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自己刚才为了顶住可恶的光明之力的影响,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这将影响到其后发动的精神反噬魔法结界。
“我想知道,暗影教会是不是这次所谓瘟疫的发动者!为什么要伤及无辜,不就想占领这个大陆吗?如果人都死光了,谁来瞻仰、崇拜你们?”
“你现在有资格和我探讨这个问题?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瘟疫就是为了吸引光明神使的到来,现在,正是行动出结果的时候了!伟大的冥神亚鲁布,以您的无上神威赋予我神圣的力量,我将以这几个卑微的异教徒之血来祭祀……”
一圈暗红色的光晕在尤里特身体表面集合,接着一道分离出的光束朝夜空中发射出去,在会所正上方的天空中凝聚成一团耀眼的红色光团,又忽然分出三支稍细的魔法光束同时连接到周围三个黑暗骑将身上,接着黑暗骑将彼此之间也发射出同样颜色的光束,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魔法图案出现在所有人头顶。
这是干什么?!
“就让我领略一下邪恶的光明力量吧,神使阁下,哈哈哈哈!!”尤里特发出阴险的笑声,双手大张,一道耀眼的闪电光弧从两手之间产生,然后凝集成一道闪电,朝着立华秦的位置抛射出去……
第十二话 黑魔法结界
看着幽蓝色的闪电以并不很快的速度笔直地朝自己而来,立华秦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挪动身体躲闪,象征性地双手高举,将自己的贴身魔法防护屏障撤去,又迅速张开一张更大的雷系防护屏障,将身边的三人一起保护起来,以求在相同能量属性上去抵消稀释掉对方的电球魔法。
随着自己精神力海洋里不断转换而出的能量在身边聚集生成魔法防护屏障,立华秦只觉得有点奇怪,宣泄而出的精神力并未像以前那样生成同样分量的能量,感觉上只有一半效率一样,可她一时间来不及想,只认为可能与自己现在的精神紧张状态有关,于是更加快了精神力的运行,以数倍于以前的魔法施展强度来维持已经成型的雷系防护屏障。
形成三角形魔法阵列的三个黑暗骑将身上的光晕开始一张一弛的快速闪动。天空中的暗红色光团在立华秦一施展魔法的时候就猛然光亮起来。
并没有觉得那道临空的血红光团对自己的魔法防护有特别影响,不过本能感觉附近三个没有出手的黑暗骑将肯定有问题,但是目前最主要的对手是对面的尤里特,所以立华秦并没有对这忽如其来的光束留心太多。
带着低沉的嗡嗡声,尤里特的闪电预期命中闪动着电弧光丝的防护罩,放射出四下飞溅的电火花,就在那一瞬间,立华秦感觉到这威力明显很小的闪电居然给自己的防护带来了巨大的损伤,致密的能量密度在受打击瞬间就稀薄了不少,正躲在防护屏障内给瑟希莉救治伤势的蕾菲娜敏锐地觉察出这点变化,轻声的惊叹了一下。
情急之下,立华秦赶紧释放出更多的魔法能量,以补充刚才打击的消耗,不过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随着自己精神力的运行加速,分量惊人的精神力开始不受控制的从身体表面溢出,如同附近有着一个巨大抽风机一样将自己的精神力紧紧拉扯吸附着。
连续不段的小魔法变着花样从尤里特的手里飞出,不断地砸在立华秦张开的魔法防护上,每一下都让不得不花费相当于重新施展一个魔法防护的精神力来补充,而且还不能分心进行魔法反击,让立华秦郁闷不已。
躲在防护内的戴林克和蕾菲娜似乎看出了立华秦的狼狈,前者恨地牙痒,早想冲上去攻击敌人,可防护屏障不撤消的话,自己根本无法活着穿越这道雷电的防线。
“啊!立华秦,快停止你的魔法防护,是精神反噬――黑魔法结界!”脑子慢慢回想起教会图书馆里某些典籍所记载的内容,蕾菲娜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地呼喊着秦新。
什么精神反噬?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高强度精神运行下的身体开始麻木,腿肚子也开始略微抽筋。
“快取消你的魔法防护,这种黑魔法结界会在你每次发动魔法的时候抽去你相同分量的精神力,消耗得越多,结界吸收率的也越高!”
妈的,难怪一开始就发现自己魔法施展效率只有以前一半,原来是他们在捣鬼!
立华秦赶紧精神力一松,魔法防护消失,戴林克和蕾菲娜就抱着昏迷的瑟希莉赶紧躲在花台后面,只留下立华秦一人四处躲闪着尤里特的魔法攻击。
“哈哈!光辉教会的祭司果然有见识,不错,这就是我主赐予我们的伟大魔法结界,将你们邪恶的力量吸收转化为我们所用!光明神使,你的力量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反击啊!”尤里特狂妄地笑着,如同玩把戏一样扔出一个个不痛不痒的小魔法来逼迫立华秦还击。
以凡提斯为首的三个结界维护者全神贯注地在结界魔法引导下感应着来自立华秦的魔法气息变化,只要对方一释放出强大的魔法气息,如潮的精神力就会被三人分担吸收,然后再消耗掉自己部分的精神力转运凝集到临空的光团中去以让尤里特转化吸取。
“那就试试看吧,你这个黑鬼!”立华秦躲过又一发魔法,看对方似乎并未真正打算将自己直接攻击致死,干脆站着不动了。
尤里特心里一喜,也按下自己的魔法,期待着对方发出强大的魔法。对此,他只需要防御或者躲闪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集中精神接收转化天空中那个血红光团不断输送而来的精神力。
去你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你这破结界还能打得过神级的力量?心里怒骂着,身体一挺,双手前伸,催动起全身精神力,开始酝酿一个高级火系魔法。
不顾体内的精神力巨大消耗,一层层红色的魔法光晕开始笼罩立华秦的身体,大气中的火精灵们争先恐后地吸附而来,狂热地点燃升温立华秦双手间不断膨大的魔法能量团。
“烈火威弹……”拖着长长的焰尾、卷动着火花和高温气浪的巨大火球在尤里特的瞳孔里越来越大,黑暗神使已经能预料到这道高级魔法所带来的威力,本来还想凭借施展一个魔法防护来抵消的念头瞬间消失,也不顾什么姿势,一个纵身就在大火球即将撞到面前的时候从二楼跳了下去。
身体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飓风般的灼热气浪,漂亮的披风在热浪下成了灰烬。觉得头顶一热,尤里特知道自己的头发被烧着了。
恐怖的爆炸将立华秦对面的楼层炸得支离破碎,无数的砖石碎块像秋风里飞舞的败叶一样在空中飘散;强烈的火焰风暴将建筑命中方位附近的所有突起东西都削得平平整整的;最可怜的是那些在第一轮进攻中残留观战的小兵,许多人还来不及反应回避就被火焰风暴吞噬撕裂,化为一团团焦臭的、残缺不全的碳状物质,能够在高温气浪中存活下的人的不是被垮塌的巨石所掩盖就是被随之即来的飓风冲击给抛到了高空,带着一身燃烧的衣服划出一道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了会所之外!
几乎所有没被这恐怖火系魔法所伤的人都惊恐地看着这被“烈火威弹”魔法摧毁的现场,心中的震撼远远超过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尤其是戴林克,眼看着远处那一大截坚固而漂亮的建筑体只剩下一个张牙舞爪、还在燃烧的大口子,简直不相信这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所做出的事情,虽然以前也见识过魔龙被消灭的场景,可那是在高高的遥远天空中所发生的爆炸,眼前是如此的近,自己能够切身感受到魔法爆炸的强大威力。
还有会所里的人所看不到的后续伤害正在发生。包围在会所外的萨西尼亚军队都被来自会所里的巨大爆炸所惊吓,接着就看见会所面向自己的墙体发生了龟裂,无数的火舌从宽长的石缝中钻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将破碎的墙面从里向外打了个巨大的洞,连同无数燃烧的碎块、石头甚至是浑身着火的人飞出,纷纷落在自己的头顶,不少的士兵都被当场砸死,猛烈的震动将那些骑兵直接从马上颠簸下来,成群的士兵倒在地上,离会所最近的木制房屋建筑也在热浪中燃烧起来,像是一座座萨西尼亚城里新建的巨大的灯塔,把附近的街道照了个通亮。
会所附近的平民房屋里,本就被集结的军队干扰地无法入睡的百姓更是被刚才如同地震般的爆炸给吓地魂不附体,一个个匍匐在地上,双手抱头,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这样的居住地点。
最前排残存的士兵们开始蜂拥向后挤,谁也不愿意成为下一道魔法攻击残余威力的牺牲品,一时间丢盔弃甲,人扬马翻,整个防线一下子后退了上百米。
“立华秦!戴林克!他们的结界是那三个人布置的,攻击他们就可以了!”蕾菲娜喊了起来。
“保护结界!”
从垃圾堆里刚爬起的尤里特看出了危机,大喝之下,只见那些最开始发动低级魔法攻击的低级黑魔法师和残余的教徒开始出现在三个黑暗骑将身边。
戴林克刚要发动自己的魔法剑气,就发现体内的精神力出现了大量外溢,知道这结界对所有目标范围的魔法师都有效果,只好苦着脸回头望着女祭司。
看看附近天台聚集在三个黑暗骑将旁的敌人,女祭司明白自己刚才的战术根本没有意义,对方在高处,魔法剑气的威力因为精神反噬的原因无法充分发挥,反而是加大损失,近身作战的话,戴林克哪有时间还爬到天台上啊。
此时的立华秦更是有苦说不出。就在“烈火威弹”魔法发动成型那一刻,立华秦就觉得全身的肌肉都似乎收缩起来,接着又是强烈的舒张,身体不加控制地哆嗦。从体内宣泄而出的精神力几乎在一瞬间将自己的后备力量掏了精光,一阵恶心从胃部直冲喉头,视觉也在短暂的时间内变成一片黑暗。
坚持几秒,然后双脚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体内就如同被无数火精灵占领一样热燎无比,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热量。
看到少年狼狈的摸样,躲过一死的尤里特又开始得意起来,然后以引导者的身份准备吸收临空那个血红光团里的精神力。刚一开始运作,就发觉分量远远超过自己的承受限度,赶紧暂停,一边对立华秦的深厚实力感到了恐惧。
和躲过致命一击魔法的上司尤里特相比,凡提斯、波文、亚宾三个黑暗骑将的处境是最尴尬的。如期发动的精神反噬从立华秦身上剥夺过来的精神力分量多到这三人都来不及反应。
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的光明之力在一瞬间就把三人的精神承受冲到了极限,为了防止光明属性的精神力量还没在吸收转化之前就给自己带来毁灭性冲击,三个黑暗骑将几乎将自己的黑暗力量爆发到了极限才勉强顶住了结界吸收过来的精神力,都恨不得马上将这些吸收的精神力输出体外,心里对尤里特骂了无数遍。
因为每传输一份反噬而来的光明之力,就必须消耗掉同样的黑暗力量,这对黑暗骑将的精神力是一种巨大考验,一旦无法达到输入输出平衡的话,那汹涌而来的光明力量必然将自己摧毁。
这下可怜那三个黑暗骑将了,吸收了一身的外来精神力,又依靠结界消耗掉大量的本身力量来转化,那团负责凝集的血红光团似乎也达到了能量饱和状态,而尤里特也停止了接收,一个个都狼狈不堪,只好强顶着压力勉强维持体内力量平衡,几乎每一个人都开始后悔动用这样的黑魔法。
一时间,激烈对抗变成了古怪的对峙,双方都停止了一切行为,会所里一片寂静。只有结界魔法的暗红色光芒还在一明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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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特鲁将军,您总算来了!刚才会所里面发生了大爆炸,我们也受了点损失,现在里面好象没反应了。”
费了好半天时间,胖将军才带着大部队分从几个街道迂回赶到,刚一下马,负责临时指挥的副官就跑来向自己汇报。
“他们都进去了?”杰特鲁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的,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把那些暗影教徒都让进去了,不过刚才的爆炸好象他们损失很大……不过,立华秦他们似乎也没什么能力再作战了。”
“好,传令下去,异教徒企图暗杀光明神使阁下和特使大人,奉城守大人的命令,将里面的异教徒一网打尽!”
杰特鲁涨红着脸大声下了命令,随着传令兵由近及远的号令,包围在会所周围的所有下级军官都下达了部队前进的命令。
黑夜里,密密麻麻的萨西尼亚军队从各个街道朝会所涌去,事先埋伏在会所周围高层建筑上的弓弩手也显出身影,将一排排弩箭如下雨一样朝会所里射去。
站在会所天台负责保护黑暗骑将的教徒突然受到箭雨的袭击,不少人还来不及躲闪就成了刺猬,哀叫着从高台上坠下,少数人带着盾牌紧紧地围着正在维持结界的黑暗骑将身边,抵御着箭雨。
“达西斯这混蛋!果然动手了,看来凡提斯他们没能把事情做好……”
尤里特恼怒地看着部下一个个被强弓射下天台,又听见会所外传来如潮的喊杀声,知道达西斯已经准备将暗影教会罗兰德分部连同光明神使和特使一网打尽,以洗脱他勾结异教徒的事实。
接着,一支支火箭又飞进了会所,先是一点点火点,慢慢地连接成一个个火堆,最后所有还能燃烧的事物都连成了一片。
赶紧下令在会所大门待命的部下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萨西尼亚军队的进攻,以争取自己尽快解决立华秦等人,一边慢慢地、小心地将结界吸收的力量点点接收。
“立华秦……你还能坚持吗?”
蕾菲娜几步跑到跪倒在地的立华秦身边,用手摸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感觉异常烫手,以为精神反噬结界已经将立华秦的魔法能力逼到了尽头。
立华秦也发现自己已经快到了精神力运作的极限,不断的强行发动大能量的魔法正在将自己再次拖入精神力透支的状态,但是局势似乎并未因为自己的强大表现而改观。不是光明之心可以补充我的精神力量吗?怎么它现在没有了反应啊?
立华秦模糊之中开始尝试用最后的剩余精神力去感应意识深处的光明之心,凝集成团的精神力不断地挑拨着那颗能量核,将自己的意识传达给光明之心。
忽然,光明之心的跳动强烈起来,再次掩盖自己的心跳,更为丰厚的光明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和自己的精神力融在一起,又转化为自己精神力的一部分,虽然身上的烧灼感又加重了,头脑却再次清醒过来。
现场的人本来看见立华秦虚脱下去,可短短几分种后,就发现对方身上的魔法气息开始又强盛,甚至还盖过发动“烈火威弹”的时候,那似乎陷入狂热状态而扩散出的气息让远在花台后躲避的戴林克都感到窒息,更比说那几个天生就和光明属性对立的黑暗骑将的难受样子了。
乖乖啊,早这样就好了,嘿嘿,现在看你们拿我怎么办!恢复了视觉的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忍住身体的强烈不适,故意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立华秦……达西斯动手了……”女祭司焦急地说着。
“我听见了,现在该赌一把了!”立华秦舒缓了一下身体,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体,对着远处的尤里特喊道:“想看看上次那头魔龙是怎么被消灭的吗?”
立华秦有持无恐地笑着,他并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况是因为光明之心有天生制约黑暗力量的功能,可以在量上让精神反噬魔法不堪重负,只是以为光明之心能够补充自己的精神力消耗。倘若没有光明之心,也许立华秦在这一次魔法攻击后就成了空架子。
双手高举,螺旋状的淡蓝色能量气流开始旋绕立华秦的身体和双臂,朝头顶上方十几米的地方汇去,一个银色的能量光团慢慢成型。
“你疯了吗??难道你不在乎你的精神力被精神反噬全吞了吗!?”
尤里特赶紧张开一张纯黑魔法屏障,立在里面大声地说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躲过这一下,至于反击的念头从立华秦的攻击开始后就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疯狂的小子相比。
偷偷看看周围三个部下,发现他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这个结界快要到了负荷临界点了。
“那你可以试试阻止我啊。”
立华秦头上出现大颗的汗珠,高举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栗。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疲劳的双重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光明之心虽然补充了被反噬的精神力,可改变不了本身精神力控制的薄弱状态。
“你也在强行坚持,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同归于尽的!你现在的状态你我很清楚,你的魔法根本无法正常控制,难道你想要这个会所的所有人都消失吗!?”尤里特指着远处的戴林克、蕾菲娜以及昏迷的瑟希莉,语气冰冷。
让他看出来了……该死,本来还想吓走他的!
“可我现在已经没选择了,难道束手就擒?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代表我的伙伴选择另一条路……”
“冰锋锐芒”停止了继续扩大,在立华秦的能量维持下泛着银色的死亡之光。
“我……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是外面达西斯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哈,可能也不会放过你吧!?”少年狂笑起来。
大火开始蔓延到园子外缘,被之前立华秦的魔法烘烤枯萎的草皮呼啦一下就点着了,迅速覆盖了很多花台。
第十三话 逃离萨西尼亚
尤里特心里恨地直痒,可又无法去正面辩驳这样的话,气得一张被烟火熏得发黑的脸又蒙上了一层青气。
从打探到的小消息分析,尤里特就预感到与之配合的达西斯蠢蠢欲动,自己对达西斯的潜在威胁一直让这个野心家耿耿于怀,所以在表面上约定好一起进攻光明神使的时候,就暗中吩咐凡提斯等人制造一场混乱来干扰达西斯的注意力,因为经过魔龙一战后,达西斯已经看出来现在的暗影教会其实力量还很薄弱,暗影教会的实际利用价值在达西斯眼里已经不像最初那么重要了。
现在,部下的干扰似乎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达西斯的攻击比想象得还要快,而且准备似乎非常充分,今天如果不想点办法的话,整个暗影教会罗兰德分部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妈的……月之森的洛菲真是个老狐狸,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配合今天晚上的作战了,原来他早有预感……”尤里特又想起自己的同志,暗影教会月之森分部的负责人,同为黑暗神使的洛菲。
从会所外传来一阵阵魔法弹的爆炸声和人被魔法烧炙过程中发出的惨叫,知道达西斯拥有的魔法战队开始投入进攻了,自己安排断后的人手本就不足,在这样的打击下,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我想这样下去对我们都没好处,只会便宜了那个企图造反的达西斯,我看我们还是停战吧……”尤里特抬头看看那几个正在苦苦支撑结界的部下,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一咬牙,做了一个万般无奈的决定。
“停战?”
蕾菲娜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她看来,目前的形势似乎对对方有利,正要开口斥骂,就看见立华秦轻轻点了点头,只好暂时闭上了嘴。
“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个忙,就是你来施展水系魔法灭了这的火,然后化去你布置的黑魔法结界,不然……”
立华秦撤去了魔法,失去精神控制的能量球一下子在空气中分解,化为点点光点,如同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在空中飘散消失。
立华秦其实并不知道对方的结界魔法已经临近超负荷崩溃状态,怕自己继续使用魔法会损失太多,只是希望省下自己的精神力量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立华秦这句话在尤里特听来求之不得,他正处在被迫接收一个即将崩溃的精神反噬结界的尴尬境地,临空那个血红光团里超出想象的反噬力量根本就是他能够消受得了的,所以干脆就卖个人情,于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至于后果,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张宽大的水幕在尤里特的魔法咒语指引下在会所上空迅速展开,化做一阵阵密集的雨点飘落而下,揭止住了蔓延的大火,不多时,彻底成了废墟的园子里只剩下一缕缕冒烟的火星。
“尤里特阁下!请您务必体恤属下,你现在撤去结界,那属下们怎么办?!!”
尤里特刚才的点头动作让附近正在维持结界的三个黑暗骑将吓坏了,尤其是凡提斯,几乎是尖叫着大声抗议。
凡提斯等三个黑暗骑将知道,倘若精神反噬结界不能成功将吸收的力量让引导者进行吸收转化,那残余的力量将重新返回到结界维持者身上,甚至在当前这个超负荷状态,天空中那团恐怖精神力的魔法光团都有可能在失去引导者的情况下发生爆炸!
“住嘴,本神使知道该怎么做,你们身为英勇的暗影教会黑暗骑将,为教会而牺牲将是无比光荣,暗影教会将以你们为荣!”
尤里特无耻地一挥手,露出阴冷的笑容,然后强制性的切断了连接自己和天空中那团魔法光团的联系。
“哈哈哈!立华秦,我如约照办了,接下来自求多福吧!期待下次相见!
拉开一个魔法传送卷轴,一圈螺旋状、蓝色的魔法光晕上下穿梭笼罩了尤里特的身体,一阵魔法能量激荡后,尤里特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在空气中飘荡而远的大笑声。
意识里最强大的那丝黑暗波动消失了,立华秦知道这个难缠的家伙已经被传送送走了,只是觉得对方临走那句话很不舒服。
“挨千刀的尤里特!你给我回来!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你出卖了我们,出卖了整个罗兰德分部,你不得好死!!!啊!!!!!”
三个黑暗骑将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惨叫之余,一句句恶毒的咒骂都抛进夜空去追赶已经远去的尤里特。
空中那团黑魔法结界中心能量球开始强烈的舒张收缩,连接三个黑暗骑将的光束放亮十几倍,一股股强大的精神力不可阻挡地回流向三人体内,和黑暗属性对立的光明性质精神力量无情地搅拌着三人的每一块骨骼、肌肉,冲击着每一条神经。
黑暗骑将的痛苦哀号让保护这三个人的残余教徒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一眨眼之间都跑了个精光,纷纷下了天台,没命地往大门外跑去。
立华秦等人吃惊地看着高处三个黑暗骑将的长袍开始变色,暗红色的血液从布料上渗透而出,接着连成一串串水珠往下滴,知道他们的身体开始往外渗血了,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出现了溃烂的现象,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血淋淋的,甚至还微微肿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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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下刺耳而奇异的爆炸声之后,三个黑暗骑将的身体被从体内无名的冲击给撕成了碎片,一块块血淋淋的血肉和骨头粘着黑色的破布片在空中飞扬,只剩下一大滩圆型呈辐射状的粘稠的血斑留在原先站里的地方,火光之中再也看不见这些人了。
血腥的气息拌随着扑面而来的火风飘进立华秦的鼻腔,恶意地拽住嗅觉神经,将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递到意识深处。
哇的一声,立华秦开始吐了,整个胃部都在痉挛,晚餐所吃的东西几乎一点不留的都吐了出来。
才不过三十分钟,无数的暗影教徒被自己的魔法给夺去了生命,倘若那摧毁性、不留下特别的恶心事物的结束方式还能忍受的话,眼前这三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撕成了碎片令人的神经根本承受不了。
稍稍回头看看伙伴,才发现除了昏迷的瑟希莉外,蕾菲娜和戴林克居然也在吐个不停,这才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才那么脆弱,谁见了眼前这般情景都会恶心的。
失去了所有结界维持者的恐怖光团开始发出嗡嗡的响声,一阵阵强烈的能量波动敲打在现场的每个人心头。
立华秦直觉上感觉事情有点不妙,还没先说出口,一边的女祭司就惊叫起来:“大家小心!结界要爆炸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传来一声声喊杀声,无数的萨西尼亚士兵顶着盾牌将为数不多的暗影教徒推进了会所,金属铠甲在拥挤下发出的嘈杂碰撞声不绝于耳。盾牌后尖利长抢将还在拼命反抗的教徒一个个刺成了漏勺。
成群的萨西尼亚士兵并没特别在意天空中那团急速闪烁的光团,在军官“格杀勿论”的命令下开始屠戮现场的每一个人,许多在角落里负伤无法动弹的暗影教徒被一一砍死,鲜血飞溅在残破的会所墙壁和建筑残骸上。
更多的士兵开始包围中央站着的立华秦等人,一支支投枪举过盾牌,只等一声令下就将面前这几个单薄的少年捅成刺猬。
妈的,这个尤里特果然狠毒,他早知道这个结界会爆炸的,还假装放过我们一马,下回见了他,一定把他烤成乳猪。还有那个达西斯,也太会找时候了吧?
“冰之晶壁!”
咒语过后,一张极其厚实的冰罩将立华秦等人包围了起来,几秒钟后,如雨的投枪就砸在冰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没有一支能够穿透这样的防御。
“你们玩完了!!!”
立华秦大吼了声,然后紧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维持保护自己的冰系魔法防护屏障上。
几乎所有的士兵眼前一晃,一圈刺眼的白色光芒从天空中某团光球中猛然爆发,接着就是白色光圈后的狂暴飓风和凛冽而锋利的气流以光球为中心、成圆形扩散扫荡而开。
肢体在接触到爆炸的冲击波一瞬间就连同身体覆盖的金属铠甲一起被切割成了碎片,然后在致密的能量烧炙下化成了青烟,摧毁了园子里的士兵后,迅速扩散的冲击波又摧枯拉朽般将整个会所的残余建筑一骨脑地化成了残渣碎瓦,厚重的整体石造墙体成排地倒下,巨大的石块如树叶一样被吹到了天上,甚至还能依稀辨认出一张大床在天上飞舞。紧跟着,得势不饶人的能量冲击扩散出了会所,一层层地将外面密密麻麻的萨西尼亚士兵的生命摧毁,将一排排围绕会所的房屋建筑割倒,揭开屋顶,抛去砖瓦,又从外到里支解开来,翻出里面的所有有生命和没生命的物体一起丢上了天……
夜空俯瞰之下,灯光阑珊的萨西尼亚城中出现了一个巨大、不断扩散的白色光球和圆形冲击波,方圆几百米的街道、房屋建筑都在这场白色的灾难下化成了粉末,连同数以千记的高贵或低下的生命消失在光芒之中。
一连几分钟都感到大地发生了强烈震动,可现在,四周一片寂静,再没有一丝人声,感觉空荡荡的,好象一切都结束了。不过眼前的冰壁被自己弄得太厚,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不知道这结界爆炸到底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化去自己的屏障,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还能提供给自己一点视线,张目往去,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脚下的一点草皮外,高大的会所建筑体不见了,千米范围内的所有建筑都消失无踪,街道、商店都似乎从来没有过一样,就连之前一地的尸体都看不见,只是零零星星的散落着石块,再望向远方,才依稀从黑夜里辩识出一些城市建筑和高塔,才清醒自己还在萨西尼亚城。这一切,就仿佛自己矗立在一个城市空旷的边缘。
夜色下,一队队的萨西尼亚士兵从四个门不断开入,每个士兵脸上都充满了惊恐和疑惑。
从城内传来的巨大爆炸和映白整个天的光芒将城外各个军营的士兵都惊动了,紧接着,城内传来了达西斯的命令,要求部分兵力迅速进城以维持城内治安。这是达西斯做的安排,一方面他不得不面对近两千精锐部队在几秒钟内覆没而出现的城防兵力不足的情况,另一方面,他需要人手参与城内清剿残余暗影教徒的行动,以及围杀可能在大爆炸中逃脱的立华秦等人,因为他不敢确定这场爆炸到底是会所里哪一方发动的。
萨西尼亚卫戍军团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一中队的士兵最先赶到爆炸现场,站在这仿佛从拥挤的城市里一夜平整而出的旷野中,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和空气中散发的淡淡的烟火味外,所看见的大都是细小的碎石粉末和焦灰,曾经繁华的街道和拥挤的房屋消失在尘埃中,连同几十分钟前激烈战斗的人们都凭空消失,三百多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和颓废。用武器拨拉了一阵地上的灰烬,实在找不出什么值得关注的事物,带队的军官只好垂头丧气地派人向上司汇报。
不断的坏消息从四面八方涌进达西斯的办公室,到最后,当杰特鲁在大爆炸中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这位精干的男子干脆闭上了门,再也不允许一个传令兵进入他的房间,只留下老仆从为自己斟酒。
三个消息最让达西斯郁闷,一个是自己在包围进攻会所的时候派人进攻了暗影教会在萨西尼亚的秘密据点――巴萨尔商会领事馆,本以为失去大部分防卫的暗影教会据点能一举荡平,可没想到遇上了事先布置下的毒陷阱,难以计数的人在一片绿烟中伤亡,近百人正躺在军营的隔离区里奄奄一息,而那些留守的十多个普通教徒又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疯狂肉搏让数十士兵丢了性命,所得的战果,不过是一栋到处是毒素的废弃建筑;还有一个消息让达西斯担心,就是会所那里传来的情况,虽然表面上暗影教会的主力,甚至是所有头目在这场爆炸中和立华秦等人同归于尽,但是他根本无法得到进一步的求证,倘若这只是单方面的一种屠杀,那幸存的一方将是自己在萨西尼亚内部的一颗钻肉的钉子;最后一个消息更让人吃惊,就是本来将在两天后沿萨森河水陆进抵萨西尼亚城南的国王一行人的庞大船队,居然突然停止了前进,在河西岸的卡布林地区登陆,大队人马沿山道迂回到萨西尼亚的西面,走上了连接萨西尼亚和卡傲奇帝国的通商山路,而且“十分巧合”地和卡傲奇帝国的外交使团进行了汇合,一同往东而来。
“卡傲奇帝国……难道你们联合起来就可以阻止我?这可是萨西尼亚啊……”达西斯猛地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下,然后摇晃着身子醉熏熏地走回了内室。
城里面,几乎每一栋民房建筑的窗户都敞开着,市民们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着大爆炸传来的方向,隔窗相望的邻居紧张地交谈着,不少受刺激的人跑到了街上,发出刺耳的尖叫,散布着这座白色城市即将毁灭的恐怖预言,虽然萨西尼亚城防部队派出了戒严兵力,依然控制不住惊慌的市民在街道上乱窜,甚至部分商业街上出现了大批无业流民乘乱哄抢商店的事件,临时从北门外赶回来的修格斯将军,被命令接替战死的杰特鲁担任萨西尼亚临时城防指挥官,现在完全陷入了焦头烂额的状况。
萨西尼亚城某个角落里,几个身影隐匿在一大堆铁矿石后面小声到交谈着。
这几个人都身穿着改变了徽章标识的罗兰德军队士兵制式铠甲,一看就知道是属于达西斯的萨西尼亚城防部队。
“立华秦……咱们现在怎么办?瑟希莉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不早点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进一步治疗,我怕会影响她的伤势复员……”
女祭司穿着一身铠甲,而另两人――立华秦和戴林克,因为身材更细瘦的原因,士兵制式铠甲穿在身上显得有点滑稽,大大的头盔几乎遮住了半个脸,连眼睛都挡在了里面。角落里,躺着几个被打晕过去的男子。
“看来城里已经开始混乱了……找……找机会溜出吧……”
立华秦从逃离爆炸现场后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全身虚弱无力,就连穿戴强夺来的铠甲都是在蕾菲娜的帮助下完成的,现在更是头晕脑涨,四肢发麻,胃里一阵阵作呕,要不是之前已经在会所里吐得差不多了,估计现在又是一地恶心了。
现在的立华秦已经感到体内空荡荡的了,光明之心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到了意识深处,不再提供给自己一丝精神力补充,而自己精神力大量消耗后的状态也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高烧的感觉在全身蔓延,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美美的睡一觉。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疲劳终于同时光顾了他。
“醒醒!立华秦!你怎么能睡!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
戴林克和蕾菲娜同时发现了立华秦的异样,都惊慌地摇晃着少年的胳膊,生怕他这一睡去就再也醒不来,可无论他们想尽什么刺激办法,立华秦就是打死不张开眼睛。
女祭司迅速用手贴上了立华秦的额头,观察了一会儿后,一脸遗憾地说道:“特使大人,立华秦他……已经处于精神力透支和控制疲劳状态了,没有几天的彻底休息,他是醒不来了,现在怎么办……这一下就少了两个人……”
“我……我不知道……祭司大人您看着办吧……”
戴林克现在也是一头大,经历的精神反噬结界的自己,也出现了旧病复发的迹象,从母亲那里遗传而来的精神力异度扩散侵蚀让自己的全身肌肉开始阵阵酸痛,一路上都是强忍着才坚持下来,还顺带背负着昏迷的瑟希莉,她现在所遭受的压力比以往遇见的任何危机都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下好了,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了自己一人身上,蕾菲娜狠不得马上学会魔法传送,一下就飞出城外。
就在女祭司一愁莫展的时候,街道的尽头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以及木轮滚动的骨碌摩擦声,一辆双骑马车从黑暗里缓缓弛来。
马车夫的摸样在街旁油灯照映下逐渐清晰起来,躲在矿堆后的女祭司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马车快要弛过自己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图荷里先生!是你吗?”
女祭司欣喜地喊出一个名字,随着她的叫喊,马车夫也“咦”地一下侧过了头,手上的缰绳也拉紧了,将马车停了下来。
“你是……”
看年纪已经六十出头的车夫从车上爬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一身军人铠甲的女祭司,不知道这位士兵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蕾菲娜!光辉教会的蕾菲娜啊!您不记得了?”
女祭司赶紧把头盔摘下,露出了脸。
“哎呀!是祭司大人啊!您怎么……”
“事情太复杂了,不好说,先生,您要出城?”
“是啊,不管刮风下雨,我这老家伙还不得每天往城外的港口灯塔送灯油去?说来还得感谢您上次为我孙子做的治疗,要不是您,可能我那孙子已经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责任啊!对了,先生,可不可以帮忙带我和这几个朋友一起出城?”
老车夫瞟了一眼角落里正昏迷的两个人和一脸焦急的戴林克,从他们身上明显不合身的铠甲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世道啊……这萨西尼亚城在达西斯的控制下也到了该毁灭的时候了……唉……上车吧……”
女祭司略一吃惊,对老人敏锐的观察力佩服不已,也不多说,向后面的戴林克招了招手,然后在老人的帮助下将立华秦和瑟希莉抬上了马车,几人躲在了装满了灯油的木桶后面。
“上哪?”老人问道。
女祭司看了看戴林克,后者想了想,猛地抬头说道:“可以带我们去北门外负责封锁平原的赖斯特卫戍军团营地吗?”
“这个……直接去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先出南门,到了港口我自有办法找到另一条路。”
一甩马缰,马车朝着萨西尼亚南门急弛而去,车后远远的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巡逻士兵……
第十四话 海之子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寒凝的第一次冬霜覆盖在枯败的草叶上,初冬寒风吹过,将那些雪白的霜花吹散而开。
在萨西尼亚城以东通往劳普鲁德大公国的通商官道上,行走一支数目大约二千人多人的队伍。
沿着逐渐往西见陡的坡道,在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遮掩下,一队队银甲红衫的威武士兵排着长长的四列队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行进着,队伍之中的掌旗官举着一根长长的仪仗旗,顶端是一只青铜大蛇。
这是莱依索鲁共和国派遣到罗兰德王国参加萨西尼亚外交会议的代表团,不过在数量上看,随行的大量正规士兵使这支队伍的气氛看起来更像是即将参加战斗一样,尤其是那在初冬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队伍仪仗旗上的青铜大蛇,标注一支精锐军团的到来。
在这支完全按照军事化行军的外交使团里,自然也看不见那些常见的华丽马车,长长队伍后面跟着的全是积载累累的辎重马车,每个士兵是都全副武装,神色肃穆。
队伍的中央部分就是这支外交使团的主要成员,也是队伍中极少数乘骑战马的人,除去那些一看就知道文官身份的人和全身战甲的武将外,有一人显得格外突出,让人注目的不光是他高挑的身材和俊美秀气的脸旁,而是他那一身和整个队伍毫不协调的装束——一身名贵丝绸缝制的飘逸长袍。
晃动着一头大陆上罕见的天蓝色头发,弹了弹掉落在白色丝绸长袍外的落叶,一脸诗意的看着路旁的枯黄植被,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马上的青年轻轻的甩了甩了缰绳,将战马催到了路边,一手摘下头上那顶兴起之时自己制作的树叶花冠,然后挥了手,从队伍里招来了一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同样年轻的军官。
“有什么吩咐吗?尊敬的海格埃洛政官阁下!”
金甲红杉的年轻军官赶紧催马而来,对着面前的高挑青年挺起了胸膛,右手握拳,敲在胸甲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共和国军礼,然后一脸崇敬地看着对方,等待着这心目中的伟大人物给自己发号施令。
“也没什么……格利亚斯,你看我这身还合适吗?”
海格埃洛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现出个小小的酒窝,匀称的脸上洋溢着轻松,那海蓝色宝石般的眼睛,笔直的鼻梁,厚薄恰倒好处的嘴唇,俊挺的身姿,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显得那么完美,这个英俊的青年就好象神域的雕刻家故意遗失在人间的一块瑰宝,天生就有着神秘而典雅的气质。
格利亚斯一楞,看着对方神秘的笑容,尴尬地笑了笑,憨厚地点了点头,说道:“执政官阁下说笑了,以阁下的身份,这身衣服正适合您!”
海格埃洛转而仰头大笑起来,接着催马走近格利亚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格利亚斯,我早说了,跟我不要那么拘谨,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看样子,我还是换回军装好点!”
面前的上司这样亲近的态度让青年军官一下脸红了,马上着急的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阁下这身确实很好看,而且阁下这次参加萨西尼亚的会议,正好展示阁下的风采,下官绝无讽刺之意!”
“嘿嘿,你这个格利亚斯啊,还是这个样子,什么都跟我来正经的,我又没说这身不好看,看你着急的模样,小心我揍你!”年轻的执政官轻轻地握拳在格利亚斯的铠甲上敲了一下,让对方很不好意思的用手摸起头来。
“阁下……”
“还是叫我海格埃洛吧,都叫了那么多年,怎么这几年一下就忘了?”
“海格埃洛……唉,没办法,共和国的法律规定是这样,难道你要我冒犯元老院制定的规则?不过,真的很高兴,阁下还没忘记我!”
格利亚斯激动地说着,眼睛中隐隐出现了泪花,看着面前这莱依索鲁共和国从上到下都尊为神之子一般的青年,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被喻为共和国海之子的青年所走过的路。
海格埃洛出身于莱依索鲁共和国东部的罗斯塔尔省临海的切里克城一个元老贵族家庭,在共和国的法律规定中,只有对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资深元老才可授于元老贵族世袭荣誉,此外,共和国没有任何特殊的权贵家庭,所以海格埃洛一出生,全身就笼罩在普通民众难以企及的光芒之中。海格埃洛从小就聪明异常,再加上体格健康挺拔,容貌英俊,很容易就引起旁人的关注,十六岁的时候还一度被切里克城贵族和贵妇人圈的千金小姐们私下描绘成画像悬挂在家里。
海格埃洛十六岁就以世袭贵族的身份免试进入首都贝莱德西亚高等军事学院学习,虽然这让一些地方平民高才生所鄙弃,但很快,他就以出类拔萃的学习吸收能力和独特的事物观察判断力得到了全校教员的认可。
海格埃洛十八岁军校毕业,被分配到西北边境的第十一军团担当一个步兵小队小队长,所面对的敌人,是长期和莱依索鲁共和国敌对的希洛王国的铁骑。以指挥步兵对抗这样的敌人,并取得无数次卓越的战绩,让海格埃洛的军事战术天分展露无疑,不到一年就晋升到步兵联队长的官职,这在军职管理严格,职务升迁必须经元老院层层核查细选的莱依索鲁军队里是非常罕见的,再加上数次成功参与军团制定大规模军事行动所表现出的卓越战略眼光,让远在首都贝莱德西亚的元老院执政官们深怕浪费了这样的人才,赶紧调回首都担当起元老院下级军事执行官,参与负责共和国军队的日常调度、训练等事务,这时,海格埃洛刚刚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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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年,海格埃洛不断在自己岗位上做出不少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尤其是在光明历2763年,距今五年前的贝宁河战役莱依索鲁——希洛中,负责调编后备军团的海格埃洛一个星期之内就组织起五个满编且全部人员都受过基础军事训练的新军团赶赴前线,为取得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其在过程中游说各方权贵资助军事行动的能力得到了几乎所有元老院大执政官的侧目关注,对其政治宣传口才大加赞赏,今年,海格埃洛二十三岁,职务升为莱依索鲁共和国元老院执政官,成为除九位大执政官外的十八位执政官之一。
“格利亚斯?你怎么了?来,陪我说说话,这么久了,我们还没痛快聊过呢,要在以前睡在同一帐篷的时候,你的话可不少哦!”
天蓝色头发的青年猛地一拍格利亚斯的肩膀,将对方从沉思中唤醒。
格利亚斯自叹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眼前这个英俊的老同学。自己出身一个平民家庭,全靠个人的努力才考上首都高等军事学院,有幸成为军官,且和海格埃洛一起分配到了同一部队,可几年下来,对方已经高高在上,自己勉强在对方的暗中扶持下才得以担当起首都卫戍军团的一个大队长,而对方的年龄才二十八,比自己还小一岁。
朴实的青年并未有任何嫉妒的心情,反而觉得自己能够伴随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出任这次外交使团的护卫队长是无比光荣的事情,看着国内最精锐的第一军团近三分之一兵力都交给自己一个大队长级别的人指挥,感觉身上的担子既光荣又沉重。
就在两人悠闲地交谈会议往事的时候,队伍最前面出现了一个跋山涉水的骑兵,一身铠甲上蒙满了灰尘,连人带马都是一头大汗地朝海格埃洛的位置而来。
“海格埃洛阁下,派出的人回来了……”
格利亚斯赶紧一挥手,整支队伍都在传令号角的指挥下停止了前进,整齐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哈哈,好象成功了!”
海格埃洛优雅地一笑,似乎早已是成竹在胸,也不管格利亚斯是如何的惊讶表情,悠然地催马回到队伍中间去了。
“执政官阁下,按您的吩咐,下官已经将萨西尼亚城守达西斯将要叛变的消息转达给了罗兰德国王,现在他们已经改变了路线,和卡傲奇帝国的外交使团回合了,并且下官已经探知,此次帝国外交使团人数最多,有一个整编军团五千人随行!还有一个消息,路上听不少人说萨西尼亚城发生了恐怖的爆炸,城市彻底陷入混乱,好象是和那个光明神使有关,据说暗影教会在这次爆炸里全军覆没,萨西尼亚城防军也损失了几千人!”
“格利亚斯,你看,好象帝国皇帝真要把我们吃了一样,不就是开次会吧,那么小心。还有那个光明神使,果然厉害,就一下把我的食物给抢去吃掉了!”
“呵呵,阁下,他们皇帝这次没来,好象是宰相拉德维希尔侯爵带的队。那个光明神使真有那么厉害,不会是传言吧?”
“哦,对啊!哈哈,这个老家伙,难道不怕罗兰德的老百姓恨他们,这么多人,要吃掉罗兰德多少钱啊?至于光明神使,本来我们就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处才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不过,如果这话被元老院那些老家伙听见了,肯定要吹胡子瞪眼,质问我为什么不把光明神使争取到手。”
格利亚斯也符合着干笑了两声,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年轻上司会那么开心,一个长期敌对的国家派出的这么多人,让他这个负责安全的护卫队长着实担心。
和格利亚斯单纯的想法不同,海格埃洛现在的心情可是非常的好,因为,事情的发展开始沿着自己预定的方向在加速前进了。
罗兰德王国是全昂德维特大陆铁矿石开采量最大的国家,同样也拥有全大陆最一流的金属加工技师和技术,优质的铁矿加上高超的金属加工水平,让这个国家所锻造出的军事装备在各国军队中拥有极高的声誉,以手拿罗兰德产的武器成为每个大陆士兵的信心保证。
可是由于地理原因,罗兰德王国长期处于卡傲奇帝国的政治影响圈中,对外商贸绝大部分都输送到了卡傲奇帝国,其中就包括大量帝国定制购买的优质武器装备,而对于相隔一个劳普鲁德大公国的莱依索鲁共和国来说,这样的交易通常都是在半走私的情况下进行的,且在量上根本无法满足共和国庞大军队的需求。至从两年前成功的利用外交手段将劳普鲁德大公国从卡傲奇帝国的友好联盟里分裂出来后,共和国从同样盛产铁矿的劳普鲁德大公国手里获得了铁矿金属缺额补充,可始终无法改变大量军事武器流入卡傲奇帝国的事实,于是海格埃洛就一直酝酿着一个直接将罗兰德王国控制到共和国的计谋,在这样的想法下,达西斯就成了自己的一个棋子。
一番彻底的情报调查后,海格埃洛将目光瞄上了这个野心家,得知他借助暗影教会的暗中帮助进行大量的谋反准备,光明神使的出现更是吸引了包括罗兰德国王在内的所有国家的关注,一场国际会谈不可避免地将要召开。与是借助萨西尼亚平原瘟疫爆发的契机,在半公开情况下向敌对意识比较强烈的罗兰德王国国王劳恩斯表达了援助的意向,然后借助早就安排在罗兰德的秘密使节向达西斯投去了筹码,只要愿意带领罗兰德投附莱依索鲁共和国,自己将给对方最大的安全保证,本来就比较惧怕国王和卡傲奇帝国联手压制自己的达西斯意外地得到这样的承诺,更是加快了谋反的工作,想要在会议召开的时候一举消灭国王,在一片混乱中迎接共和国的援兵进入罗兰德王国,让卡傲奇帝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罗兰德形成新的事实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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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达西斯根本不知道这是海格埃洛精心安排的,一方面海格埃洛不断传达莱依索鲁共和国正在集结兵力转移卡傲奇帝国在南方的注意力,一方面将达西斯即将造反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透露给罗兰德国王,最后在必要的时候以帮助讨伐叛逆的名义剿灭达西斯和已经暴露的暗影教会,这样一来,不用直接和卡傲奇帝国开战就可以在国际上得到很好的形象,尤其是光辉教会的赞许,从而消除敌对心态,获得罗兰德王国的公开回报,接着再以其他方式彻底拉拢罗兰德王国。
海格埃洛很得意目前的事态发展和符合自己的预料,不过唯一让自己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出现的光明神使夺去了自己很多成就感,本来自己就安排了不少情报人员在萨西尼亚,可就是打探不出真实的光明神使身份,还没等自己的计划完全展开,暗影教会的两次进攻就被突然暴露的光明神使给瓦解了,好象自己的到来只是拣了一些陈汤剩饭一样。
“光明神使……难道你真能和我十万大军对抗吗?”
想象着以后可能和这样的对手在战场上想见,海格埃洛就一脸的向往,虽然他知道共和国最终也会得到一部分光明神使的加盟。
“格利亚斯!”
“是的阁下!”
“让小伙子们唱起来!”
“遵命!”
嘹亮的军号吹了起来,接着随队的军乐队奏起了节奏感强烈的鼓声,一队队的士兵踏着鼓点迈起脚步,口里高唱起军歌,一声声回响在山道上,朝着西方的萨西尼亚城方向飘去……
萨西尼亚城,城守官邸。
“老爷……东边来消息了……”
老仆人细声在床边将主人从朦胧中唤醒。
“啊……是荷特啊……什么?有消息了?快给我念念!”
达西斯整晚都失眠,直到快要天亮才朦朦胧胧入睡。现在的他,心情无比紧张,事情出现了极大的改变,暗影教会一夜之间被立华秦消灭,而自己也付出了几千精锐兵力的损失,全城陷入了恐慌,关于自己谋反的小道消息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大街小巷,弄得人心惶惶,大量的商人开始出逃,虽然自己加大了戒严的力度,可依然控制不住从半夜开始就不断往城外冲击出逃的人群,现在的城内,不用看,就知道已经是路人萧条了;部队的士气经过这一夜大跌,这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很不利。在这样的情况下,老仆人荷特的这个消息像是注兴奋剂将自己的神经再次振动起来。
“我共和国特使已经临近萨西尼亚,得知城守达西斯将有谋反之意,此举大逆不道,为各国共愤,故奉本国元老院之命,暂停前进,且在必要之时,将协助罗兰德国王进行清剿行动,以正法统!”
达西斯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击一样,痛得钻心,一股咸咸的感觉涌上喉头,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将洁白的被面染红一大片。
“好……好……连你也出卖了我!你们就来吧!就让一切都毁灭吧!”
达西斯颤颤悠悠地从床上爬起,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混乱的街道和胡乱抢夺下冒着黑烟的商业区,眼睛里冒出凶狠的精光。
“荷特!叫所有萨西尼亚军的指挥官都来官邸,我有要事宣布!”
老仆人默默地一躬身,退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关上,里面传来主人疯狂摔砸东西的声音。
离萨西尼亚城西方大约两天路程的群山中,一队队身穿罗兰德王国军制式铠甲的士兵密密麻麻地排挤在狭窄的山道上,队伍之中簇拥着几辆几乎和山道一样宽的豪华马车。
中间一辆马车上,坐着两位衣者光鲜华丽的人,一男一女。
“艾琳……别担心,我们的戴林梅莉尔不会有事的……”
其中一个男性老人头戴王冠,虽然实际年龄不过五十出头,可已经是胡子头发花白,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身体虚弱的表现,这就是罗兰德王国当代国王——劳恩斯·阿斯塔尔一世。
“可是……陛下……我真的很难过……戴林梅莉尔那么小,您就让她出那么远的门,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死去的妹妹交代啊……呜~~~”
坐在劳恩斯一侧的是王后艾琳,这位中年妇人不住地用手中拽着的丝绢擦拭着眼角,一边抽泣着,看得国王心里直疼。
“唉……这孩子……其实我一开始就反对她的主意,可是她坚持要自己去一趟萨西尼亚,她的脾气,难道你这个当母亲的还不知道?”
“陛下难道就不顾及她的公主身份,这王国那么多大臣、亲王、贵族,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了?”
“如果有人顶用的话……我当然不会那我们的女儿去冒这个险,何况她的能力远远超过那些大臣,为这个王国做出牺牲,难道不是她身为王室成员的责任吗?”
老人扭过头去,虽然话上这么说,可一滴老泪已经溢出眼角。老人心中的无奈,可能只有他和自己的女儿才清楚。
“禀告陛下!卡傲奇帝国外交使团副使、帝国皇宫内务大臣、帝国公爵瓦德鲁大人前来觐见!”
马车外传来宫廷伺应官的声音,王后赶紧将眼泪抹赶紧,端正身体,而国王则低着声音回答了一声“知道了,请公爵上马车来谈吧。”然后将王冠正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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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还是回避吧……”
王后艾琳微微屈身行了个礼,就在随车宫女的掺扶下走下了车,迎头碰上了前来会见国王的卡傲奇帝国公爵瓦德鲁。
一脸阴晴不定的帝国公爵并没有对这位王后施以应有的礼节,只是略微一躬身,就上了车,惹得马车旁几个王宫禁卫骑兵眼冒怒光。
“卡傲奇帝国皇宫内务大臣、领外交使团副使瓦德鲁参加国王陛下!”
先是自己随便在马车里找了个位置做下,然后傲慢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口里说出格式化的外交礼节语。
罗兰德国王心里直怒,可是碍于对方是强大的卡傲奇帝国皇帝的亲舅舅,对这大不敬的举动也就不好发作,只好微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瓦德鲁公爵应该已经收到我的消息了吧,现在达西斯在萨西尼亚阴谋叛乱,为了不影响帝国和我罗兰德的友好关系,也为了平息叛乱,所以我想邀请贵国随行兵力协助我。”
瓦德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很荣幸陛下能如此信任我国,不过……好象听说陛下这次瘟疫的时候接受了不少莱依索鲁共和国的援助……”
“公爵的意思是……”
老国王警惕地张开眼睛,他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和谐音调。
瓦德鲁提高了音调,说道:“以我帝国的国力,难道不足以帮助贵国度过难关吗?据说就连这次达西斯叛变,也是得到了共和国的暗中煽动,难道陛下一点都不知道,还是故意对帝国隐瞒?我想陛下是不是想看帝国和共和国在这件事情上争执下去,然后向我帝国讨价还价?”
“这……我确实不知,不过,我敢肯定,有关共和国煽动达西斯叛乱的事情绝对有待调查。”
“那最好,我可不想本国皇帝陛下为这点小事情操心。”
“那公爵大人这此前来何事?”
瓦德鲁看对方的气势已经被自己压住了,于是笑着说道:“我这次与宰相大人带来了帝国精锐兵力,可以帮助陛下镇压叛逆,不过,我在代表本国皇帝陛下有个要求,希望国王陛下能够答应!”
“什么要求?”
“就是在成功之后,将贵国北部的罗代夫山脉地区割让给帝国,我想那片荒凉的山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国王陛下以为如何?”
就在瓦德鲁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老国王心里一火,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语气突然硬了起来,说道:“那就不必劳烦公爵及麾下勇士了,我国王家禁卫军团足以剿灭叛党!”
瓦德鲁脸一下就阴了,转身就打开了车门,临走的时候说道:“我很遗憾,陛下,希望这次会议能够按时召开,至于我刚才说的话,希望你能够保密,不然我对皇帝陛下不好交代。”
随着宫廷伺应官将车门关上,老国王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罗代夫山区的意义,那里近年来传言发现了大量的银矿储藏,由于交通的问题,一直没能展开官方的勘探开采行为,地理上反而靠近卡傲奇帝国边境的平原交通网,所以帝国这此想当然的就把交易筹码定在了这个上面。虽然自己长期和帝国保持紧密的友好联系,可割让国土的事情从建国以来就没出现过,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因为国内一场叛乱就做出丧权辱国的事情来。
“唉……戴林梅莉尔……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也会给父亲一个好建议啊……”
第十五话 萨西尼亚寒夜(上)
在城里城外无数双愤怒的目光和叫骂谴责声中,萨西尼亚城的四个城门同一时间轰然关闭。
这是达西斯亲自出马监督命令执行的成果,虽然之前全城戒严令早就颁布了,可临时城防司令修格斯总是以外逃市民过多和民情反应激烈而没有下达阻挡外出的死命令,那些下级官兵们更是在看在本地父老的情面上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如今情况彻底改变了,城门的禁闭,不光阻挡了市民的进出,更是将达西斯有所预谋的传言的真实性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白色的城市在初冬的第一阵寒风中暗暗哆嗦,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外,不再见一个普通路人,部分宽敞的街道甚至成了军队的临时驻扎地。城头的巨弩剥去了外衣,有着近三米长的身杆上装配着寒光凛凛的弩箭头,像一只只渴血的独眼阴森地望着城外;城外的有限平原更是成了上万军队的驻扎地,所有的城外绿化树木都在一天之内砍伐精光,港口的所有船只都被限制不准起航,实行只进不出的强制控制。
城东的某座山上,一个孤独的男子正疲惫地躺在乱石间休息。只见此人身穿不知因什么原因被火焰烧炙破损的长袍,露出布料下块块坚实的肌肉,一张被烟熏的发黑的脸和一头凌乱焦糊的头发。
一个简易的魔法阵布置在临时从乱石堆间开辟的平地上,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男子无神的眼神时不时地在魔法阵和山下的萨西尼亚城之间游离,似乎在等待什么。
身体因为经过超负荷黑魔法结界的影响变得十分虚弱,残留的非正常精神反噬结界力量还没有完全清除,此时的尤里特虽然表面上有着一副坚实的身板,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如今的身体状况,就连一只野兔的攻击都无法反抗,何况自己已经快一天没进食了。
冒着精神力控制崩溃的危险,尤里特还是坚持将魔法传送阵布置起来,带有黑暗之力特征的魔法信号经由这魔法阵发送出去,将会通知到附近残留的暗影教徒前来汇合搭救,起码尤里特相信,那些事先派出到平原上执行暗杀女祭司茵蒂克丝的部下还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只要自己还能保证生存,那暗影教会罗兰德分部就还存在,自己还会重新站立起来的,也不会被总部领袖太过于处罚。
魔法阵发出了异样的震动声,男子兴奋地赶紧从石堆中爬起,情急之下,身后千疮百孔的披风被夹在了石缝中,用力前倾的身体在一瞬间撕破了这唯一的御寒之物,身上褴褛的布条让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黑暗神使看起来更像是个乞丐。
在一阵能量的激荡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浮现在阵中,等魔法能量的光芒闪过之后,一位身穿华丽的黑色金边长袍、有着夸张的袍尾、头罩盖住大部分容貌的男子和一位一身鲜红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尤里特的眼睛都瞪大了,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部下,而是暗影教会月之森分部的负责人——黑暗神使洛菲和黑暗女骑将拉芙拉,尤其是后者,在自己的策划下曾经私下动用魔龙进攻了立华秦等人。
“洛菲?拉芙拉?你们怎么来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我不是早就给你们发过信号了吗,如果你们也在的话,那个立华秦一定……”
尤里特这时候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黑暗神使身份了,口里一连串热情的问候飞了出去,甚至还张开双手准备朝自己曾经的对头洛菲拥抱过去,虽然他心里很是狐疑,不过总归是一个暗影教会领导下的黑暗神使,也算是战友。
“行了……尤里特!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教会的禁令吗?”
洛菲冷冷的话语将尤里特一下定在原地,落魄的黑暗神使一怔,微微侧过头,又迎上红裙女子的鄙视目光,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不少。
“哼!我就知道你们会对付我……大胆的拉芙拉,折损我阿斯罗菲克帝国精锐的魔龙的责任难道要诬陷到本神使的头上吗?”
红裙女子的脸色阴了下来,本想开口呵斥,被一边的洛菲一个手势打住了,恭敬的一退,走到魔法阵旁边,双手一张,一股强大的魔法能量覆盖到阵上,只听得魔法阵一声尖锐的轰鸣后,本来闪耀流动的魔法阵能量瞬间停歇下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尤里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一退,警觉地靠在一个大石旁,全身开始微微颤栗,可是嘴上依然是一副严厉的语气。
“呵呵,尤里特啊,难道我会相信是约修亚和拉芙拉私自决定动用魔龙的吗?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我会不清楚?其实……你获得的那道来自本土的秘令,本神使也同样有一份,不过……”
洛菲哈哈大笑起来,听得尤里特似懂非懂。
“既然你也知道了命令的内容,为什么现在为难我?……你刚才说的不过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教会的另一位长老在传达命令的时候顺带给了我一封信,要求我无论如何要和您对着干,您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尤里特全身一震,心里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约修亚和拉芙拉在一战之后就突然退缩的原因,不由得狠狠咬着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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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要找借口除去约修亚,就想出煽动他私下动用魔龙来帮助你的方法,无论成功与否,这违反教会禁令之罪都与你神使大人无关,还说什么急需我们的援助,真是卑鄙!”
红裙女子横眉怒目,在封闭了魔法传送阵后走到洛菲身边,揭穿了尤里特掩藏在心里的秘密。
“我也是奉教会长老的命令行事,这有关我阿斯罗菲克帝国皇基稳固的大事,为皇帝陛下做事,无可厚非!”
尤里特心下一横,也不再掩饰什么,他认为自己到底还是经过教会识别洗礼后确认的黑暗神使,不可能被这样的人刁难到底的,想到这儿,身体直了许多。
“荒谬!难道为了一个所谓的威胁,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约修亚才刚刚十五岁,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一切,也没人会告诉他,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
拉芙拉涨红了脸,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很想冲上去痛殴对方一样。
“哼,还说没人会告诉他,那你们的消息又从何而来?皇帝陛下早就知道帝国内部有人在阴谋叛乱,所以拜托教会长老进行调查,看来你们就是叛乱份子!”尤里特语气辛辣。
“尤里特阁下果然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把我们的底细都看出来了?不过,你还是误会了一点,我们并不是什么叛乱分子,只是觉得这皇室内部的问题不该由我们外人来影响,我只知道约修亚是我忠诚英勇的部下,至于他以前的身份,不在我的兴趣范围,只是你……黑暗神使尤里特,一夜之间就放弃牺牲了三个黑暗骑将,而且还是很不光彩的出卖行为,甚至还在关键时刻为了性命和光明神使谈和,你该如何向教会和皇帝陛下解释呢?”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胡说!全是胡说!他们是被立华秦魔法打死的,与我无关!”尤里特一听洛菲的话,马上惊恐地叫了起来。
“算了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洛菲说完,扬起右臂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不多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朝着洛非飞了下来,最后停在洛菲的肩膀上,发出咕噜的嘶鸣。
这个小黑东西大小和鸟差不多,只是全身并无一片羽毛,瘦得皮包骨头的身子骨上长着一个丑陋的鸟头,背上是一双蝙蝠状的飞翼。
“是……是暗黑蜂龙?好你个洛菲,居然用魔性生物来监视我!”尤里特身体一软,斜靠在了石头上,嘴唇发白。
“现在你还要说什么,可以都告诉我,我可以把一个阵亡黑暗神使的遗言传达给教会的长老,让他们深刻缅怀您的……”洛菲还是一副哈哈大笑的样子。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你们没权利这样!我是黑暗神使,是神的代言人,只有教会最高领袖和天命之子皇帝陛下才能决定我的生死……不……不可以……”
“可是您是阵亡的啊……难道要皇帝陛下或是领袖来审判一个阵亡的黑暗神使?”拉芙拉嘲讽地说道。
“你们这样私自处罚一个黑暗神使就不怕被教会同样审判吗?别忘了,我还有部下即将赶来,我已经给他们发了信号,就算你们现在杀了我,也同样逃不了干系的!”
尤里特疯狂地跳了起来,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想出手,可是体内的混乱精神力根本就无法提供给自己一丝魔法能量来使用,现在的他,只能用一种歇斯底里来发泄怒火。
“哦……就是那些去偷袭光辉教会祭司的人啊?好象几天前拉芙拉在那里解决了几个苍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洛菲笑地越来越古怪了,最后干脆背过身去,走到悬崖一边观看起风景。
“你们……你们居然帮助光辉教会……你们才是该死之人让你,会被主丢进虚空里去的!”
一个手势过后,黑暗女骑将慢慢走到已经神经崩溃的尤里特身边,一只手罩住了尤里特的头,魔法能量的光芒开始聚集,又慢慢扩散开来……
“拉芙拉,我只能帮助你到这个地步了,至于你们以后的行动,还是必须在我的命令下进行,毕竟,你们是黑暗骑将,知道吗……”
洛菲静静地回过头,看着空旷的山顶,叹了口气。他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可是立华秦这样一个突然冒出的光明神使将整个事情都搅和得如同烂泥一样,将一个本来可以成就的功绩变成了泡影,不过,自己还是得到了一个很感兴趣的消息,就是有关约修亚的身份,本来他就一直怀疑这个拉芙拉长期监护的少年,现在更肯定了自己的某些猜测,或许这对改变自己在教会的地位会有所帮助。
“知道……阁下,很感激你能帮助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萨西尼亚已经没有我们一兵一卒了……”
“回月之森,将事情经过汇报教会长老,就说尤里特贪功冒进,我们救援不及,以至于行动失败……”
“是……”
一个新的魔法传送阵打开了,两人消失在光芒之中。
光明历2768年冬,黑暗神使、十二冥神将之一的玛德乌斯·布伦·尤里特在罗兰德王国萨西尼亚城战死,暗影教会罗兰德分部全军覆没……
萨西尼亚城东的萨森河道上,飘荡着一只独木小舟,悄悄地行驶隐蔽在河岸边的水草丛中,船上或坐或躺着几个年轻人。
“特使大人……您不舒服吗?要不您先睡睡?”女祭司蕾菲娜从天亮开始就发现了戴林克的脸色不对,以为对方一夜没合眼后身体开始疲倦了。
“不……谢谢……没什么……老伯,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戴林克勉强利用自身的精神力运行才压住了旧病复发,看看天色已经将近正午,不由得担心起路程来。
图荷里老人在船后小心地摇着桨,微笑着说道:“特使大人放心,再过一会就可以上岸了,这条路只有我知道,不过,想要越过封锁线就不可能了,那里有阻拦网。”
“蕾菲娜,这老人可靠吗?”戴林克悄悄地附着蕾菲娜的头侧问道。
“没问题,他是一个教会信徒,而且我被达西斯软禁在会所的时候,他帮我打探过不少消息。”女祭司放心地点了点头。
听到女祭司如此一言,戴林克这才彻底塌实下来,转过头来注意躺着的立华秦和瑟希莉。
少年还在沉睡着,紧锁的眉头似乎做着什么紧张的梦,布满灰尘的脸依然那么秀气,再仔细看看,越来越觉得熟睡的立华秦散发着一种柔弱的味道,细长的眉毛,红润的小嘴,小巧的鼻梁,阴柔多过刚阳,就连那暴露在战士半指手套外的手指,看起来都那么纤细,忍不住用手握住,感觉软若无骨,再装做观察病情的样子摸摸他的额头,发觉皮肤柔滑。
冲动之下,想要伸手去揭开对方的铠甲,突然一只手从旁边拦住了自己,抬头一看,只见女祭司对着自己微笑着,于是尴尬地说道:“特使大人……立华秦现在身体很不好,需要休息,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红着脸缩回了手,说道:“蕾菲娜,我只是看他这身铠甲束得太紧了,想稍微解开点,好让他睡舒服点。”
“哦……那我来吧,您是特使,这照顾病人的事情就我来吧,再说,他是我的病人,难道不需要我来确认吗?”
女祭司狡猾地和戴林克交换了一个位置,让戴林克靠着瑟希莉坐下自己则解下外袍,将立华秦的身体盖了起来。
干什么啊……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他不是男的吗?他那种木呆呆的模样根本就是十足的嫩头小子,亏他还是光明神使,不过,他昨天的表现确实很不错,不然,很难说自己能够活着走出萨西尼亚,说起来,自己已经两次欠了这小白脸的情了。戴林克静静地想着,突然想起某天瑟希莉给自己说起的某个想法,不由得脸上暗红起来。
这个戴林克,差点就让你发现费妮的秘密,唉,可怜的费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拌成男的呢?还有你,戴林克,难道你也真是这个身份吗?一边的女祭司也在思考,她在想象一旦戴林克和立华秦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会是怎样的场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隐约觉察到了戴林克与众不同的地方,熟悉各国高层的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某个人。
“好了,各位大人,已经到了,从这儿上岸,沿着那条废弃的水渠就可以到达北城外的平原,从那里可以直接看见负责封锁平原的军队营地。”
就在两人都各有所想的事情,图荷里老人将船停在岸边,悄声地将两人从思考中招回现实。
“老伯,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戴林克礼貌地说道。
“反正这萨西尼亚城是回不去了,干脆我在这儿等你们吧,说不定还有用得着我老头子的时候。”老人勉强笑了笑。
“那这样吧……蕾菲娜,我们一起带着他们去军营,我去见这儿的指挥官丘吉尔将军,毕竟他是国王陛下委任的赖斯特卫戍军团统领。”戴林克想了想说道。
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对意见,反正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再过的顾及也没有意义,女祭司虽然感觉不是很对劲,可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于是在老人的帮助下,三人或背或抬地带着两个病人朝卫戍军团的营地走去。
驻扎着三千人的罗兰德王都卫戍军团显然受了什么很大威胁,整个防御重心都放在了南边,高高的防骑兵栅栏鹿角排列在营地四周,一队队的步兵集合在营地中,所有的皮制营帐上都泼洒上河水以防止火攻,军营外的围栏边每隔几步都有固定的哨兵在监视情况。
再望向南边,更为庞大的军营整齐地排列在萨西尼亚的北城门外,除了隐约可见一队的士兵在巡逻外,还能望见不少骑兵在来回奔驰,看样子达西斯对王都卫戍军团已经戒备多日了。
“谁?速速通报身份,不然格杀勿论!”
一行人正在靠近营地,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全副武装的卫戍军团士兵在高喊,并且随着喊叫,一大队弓箭手出现在军营围栏边,张弓对着戴林克。
“我是国王陛下派来的特使戴林克,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快去通报丘吉尔将军见我!”
戴林克思索了一下,上前几步,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了前来盘查的军官。
军官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这几个身穿已经改变了徽章的罗兰德制式铠甲的人,将卷轴扔给一个士兵,后者赶紧朝中军跑去,剩下的人依然用手中的武器对着戴林克。
丘吉尔正坐在营帐里饮酒,只是酒品已经不是前些日子从萨西尼亚城专门送来的高档红酒,这个高大的将军无力地端着酒杯,眼神迷离,似乎有什么压抑的事情一直无法解开。
“报告将军,外面有人说是国王陛下派来的特使,要见将军!”一个士兵在门外高声喊道。
特使?国王陛下果真还是派人来了……难道他知道自己和萨西尼亚地方官有关系了?丘吉尔来不及多想,马上扔掉了酒杯,接过递上来的卷轴,慌忙打开,只见上面印着罗兰德国王的私人信印,心里有了一点相信,再一看内容,吓了一跳。
“告赴萨西尼亚卫戍军团,吾特命戴林克秘密担任王国特使前来公干,非紧急情况不得暴露其身份,持此信前来者,卫戍军团上下惟命遵之……”
好个惟命遵之,难道一个特使就剥夺了自己的领军权利,我倒要看看这个戴林克特使是个什么人。
随即命令士兵将戴林克等人迎入中军,还没等自己将军装整理好,就见一个少年大踏步走进营帐,对着自己笑着。
火红的颈齐短头,清秀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还有那宽大铠甲下的瘦弱身体,怎么越看越眼熟……
“丘吉尔大人,王都一别,身体可好啊!”
戴林克故意让蕾菲娜等人在营帐外等候,只身一人进去,他不想让一些事情复杂起来。
“您是……啊……您是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臣参见殿下!”
丘吉尔终于从脑海里找到了和眼前这个少年特使相符合的影子,赶紧一个躬身,向戴林克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简礼。
丘吉尔以前曾经担当过宫廷禁卫统领,对王室成员很是熟悉,也是看着戴林梅莉尔公主长大的,所以对面前这个女拌男装的公主殿下一下就辨认了出来。他也早就清楚这个公主的才能,只是万万没想到国王陛下会胆大到把自己的宝贝给派到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从忍受不了巨大的引诱而接受达西斯的第一笔贿赂后,丘吉尔就开始后悔了,本来是按照国王命令进行对达西斯的半监视行为,没想到自己一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中高层军官都收到了萨西尼亚城送来的礼物,自己又不想顶着治军不严的罪名,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反而按照达西斯的暗示进行着表面上的公务,直到事情越来越明显,封锁平原的任务越来越不得人心,再加上军队里暗中参与走私圣水的行为越来越公开,而那些没有得到好处的下级士官和士兵们的情绪日趋恶化,让自己最终走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今达西斯突然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大批的军队顶在家门口,大有自己稍有妄动就加以消灭的架势。而这特使又突然前来,不知道是否预示着自己的前程就此了解。
“大人不必多礼,此时乃非常时期,我也是奉父王之命前来紧急公干,不知大人是否事先得到父王嘱托?”
“是,陛下吩咐臣在此地严加封锁平原,不让瘟疫扩散……”丘吉尔忐忑地说着。
“哦?只是这样,我看大人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就提醒大人吧,陛下的意思是,如果达西斯有所图谋,卫戍军团务必加以清剿!难道大人在这里习惯了清闲的日子?”戴林克严肃地说道。
“是的……臣不敢忘,当以公主殿下之命是从。”
戴林克轻舒了口气,背着手在营帐内走了两圈,回头说道:“大人,如今达西斯谋反之事已然暴露,勾结暗影教会、散布瘟疫、盘剥国产,萨西尼亚城俨然国中之国,你当尊奉父王之命,带兵讨逆!”
这句话一说出,丘吉尔一头大汗,他知道这个公主肯定已经调查了不少他和达西斯往来的事情,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在给自己一个补救机会,可是他目前有苦说不出,门外不下一万的萨西尼亚军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区区三千人踩平,自己依然摆脱不了身败名裂的下场。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丘吉尔暗中咬了咬牙,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本来该按陛下和公主的意思行事,不过如今事态有所改变,恐怕就我这三千人,无法达成任务啊,我看公主殿下不如暂时留在军中,待国王陛下大军到来,再一举歼灭叛逆如何?”
说完,一挥手,大喝一声“中军警备”,大批的士兵举着盾牌长剑涌入大帐,将戴林梅莉尔包围了起来。营帐外,蕾菲娜等人也被一群士兵给武装包围了,稍有举动,就会被乱剑砍死。
“大胆,难道你也想造反吗?”戴林梅莉尔气得一张小脸通红,虽然她知道被达西斯的贿赂充填的丘吉尔有可能会违抗自己的命令,可没想到对方会无礼到这样的地步。
“不!臣不会背叛国王陛下,只是局势微妙,这三千王国子弟不能白白牺牲,所以还请公主殿下少安毋躁!”丘吉尔阴着脸回答道。
就在丘吉尔话刚刚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公主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短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士兵一阵慌乱。
“我是王国公主戴林梅莉尔,奉父王之命接管卫戍军团,所有士官一律听命!”
周围的带队的军官们面面相觑,疑虑地看着自己的长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呵呵,本人身系王命,难道你们想违反军令吗?”丘吉尔冷笑一下,对着四周带队的军官露出威胁的目光,看得那些平时吃了不少贿赂的军官都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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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林梅莉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玄机,知道自己的努力终于白费了,这三千王都卫戍军团从上到下都身上装满了贿赂,他们都清楚以后可能面对的惩罚,也怪不得他们在这个时候和丘吉尔默契到一块儿。而且自己要让卫戍军团做的也是自杀式进攻,她只是想利用这三千人进拖延达西斯的行动,以让自己父王得到警示不至于被达西斯暗算,只样的牺牲也难怪这些军官不敢接受。
叹了口气,将短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上,说道:“大人,既然你有所决定,我就不勉强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了我的同伴,他们都在和达西斯的作战中受了伤,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放他们进平原,不然……”
“这个可以,不过臣这几日要得罪公主了,但是臣保证,一旦国王陛下攻打萨西尼亚,臣当一马当先,讨伐叛逆,以正卫戍军团之名!”
戴林梅莉尔也懒得去揭穿对方的把戏了,她知道对方现在在扮演墙头草的角色。如果达西斯成功,他大可想自己这个公主献上,以求得富贵,如果达西斯势微,他马上可以配合王国军围攻萨西尼亚城,最后还能以忍辱负重保护公主的名义洗刷掉所有的罪过,反而是大功一件,而且放走立华秦、蕾菲娜等人,还可以回避和光辉教会的日后冲突,以丘吉尔的眼光,难道他看不出来门外的人何种身份?
走到门外,和蕾菲娜对望了一眼,露出遗憾的表情,女祭司也从开始的混乱中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不由得叹气。
“蕾菲娜,他们会带你们进入平原的,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相见吧……”
说完,一挥手,几个士兵走过来帮忙抬起了立华秦和瑟希莉,朝已经打开的军营北门走去。
第十六话 萨西尼亚寒夜(下)
封锁线依然还维持着,不过负责把守的卫戍军团士兵就稀少多了,而平原的老百姓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了发生在萨西尼亚城的变动,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迫切地想官方解除封锁。
为了防止暴动而决定散发的物资使得封锁线一侧拥挤不堪,就在无精打采的人群机械式排队领取的时候,封锁线大门却反常得再次打开了;人们疑惑地看着大门里走出一队士兵,像是押解犯人一样将几人带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身穿光辉教会神职人员长袍的女子,后面还有两个被士兵抬着的病人。
“啊!是蕾菲娜祭司大人!”
以前蕾菲娜曾经来过封锁线观察病情,所以部分长期聚集在封锁线一侧的百姓一眼就认出了女祭司,人群里开始有人不停地叫喊起来,不少人纷纷扔下装满粮食的口袋围了上来。
等到那些士兵走回军营,蕾菲娜赶紧招呼起来:“先生们,快帮帮忙,我的伙伴急需要休息的地方!”
几个农夫走近地上躺着的两人,正要抬起,一个男子就叫了起来:“啊!这不是立华大人吗?”
这一句话像炸开了锅,那些本来围绕蕾菲娜的人们一下子都围了过去。
向图荷里老人简单地表示感谢后,就拜托某个热心的百姓暂时照料老人家,自己走到人群中去打听茵蒂克丝的动向,毕竟好多日子都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也不知道达西斯曾经派往这里的人是否也另有图谋。
询问的内容很让蕾菲娜吃惊,原来就在几天前,一伙武装黑衣人偷袭了茵蒂克丝所在维藩镇的乡村住所,刚好那时候茵蒂克丝外出采药才不至于遭到暗算,结果在乡民的警告下逃到了镇里,谁知道那些黑衣人仗着平原里大部分都是年老体弱者,居然直接攻进了镇里,临时组织起来的护卫队死伤多人都没能阻止住,躲藏的茵蒂克丝不愿意再有无辜者受伤害,不得不出面,可就在这时候,又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进了镇,将那些黑衣人赶了出去,救了茵蒂克丝,而那些黑衣人在第二天被人发现全处死在萨森河岸,每具尸体上都有着能量烧炙的痕迹。
再详细询问那些搭救茵蒂克丝的人的情况,也没得到有价值的内容,只知道这些人数量很多,而且都是从北方的山谷里穿越进来的,如今正停留在这座村庄里。
蕾菲娜觉得事情太蹊跷了,要说有人想暗算茵蒂克丝本在部分预料之内,可这临时出现了大伙人能把实力不俗的暗影教徒给赶走,就让人匪夷所思了,再加上对茵蒂克丝某些事情的担心,她恨不得马上就找到对方。回头和封锁线那端的士兵交涉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请求到一辆马车,赶紧将立华秦和瑟希莉装上车,在来自维藩镇村民的带领下匆匆赶往茵蒂克丝的住所。步行几天的路程在快马加鞭之下很快就赶到了,当天夜晚,蕾菲娜一行人就抵达了平原北方的维藩镇郊外,找到了茵蒂克丝的住所。
简陋的小木屋里,女祭司茵蒂克丝正静静地站在桌案前,桌上摆放着几个木盆,只见里面盛着很多植物的根块枝叶。蒙面女祭司一双轻柔的手不断地从几个木盆里挑选出满意的药材,然后用器具捣治成泥或是榨出汁液,按照某种配方制作着治疗药物。
这是她第二个通宵这样工作了,她必须在天亮前做出足够多的伤药,因为那些从北方穿越山脉进入平原的人搭救了自己,而且很多人在战斗中受了伤,再加上一路的恶劣行程,让很多人都虚弱不堪,能够为他们治疗,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些熟悉的药草,茵蒂克丝脑子里就浮现出某个少年的模样,一个同样莫名其妙从北方而来的战士,幼稚纯良,还有那么点古怪,拥有着秘一般的气质。
从萨西尼亚城不断传来的小道消息让茵蒂克丝震惊不已,先是立华秦被当成了光明神使,接着又是暗影教徒突袭会所,最后又有谣传萨西尼亚即将陷入战乱,每一次都让女祭司担心得睡不着觉,直到几天前一伙自称暗影教徒的人冲到了这里,点名要除掉自己,这才明白立华秦已经在萨西尼亚城揭开了瘟疫的发作源头。
门开了,茵蒂克丝惊慌地回头,油灯之下,只见一个熟悉的女子微笑地站在门口,一身红白蓝三色的光辉教会长袍样式,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看,眼睛就红了,呜咽着就跑了过去,扑在对方怀里。
“呵呵,傻丫头,又不是小孩了,这几个月还能过吧?”蕾菲娜突然变得异常温柔,仔细地抚摩着对方的长发,任凭对方靠在自己肩头。
“想死姐姐你了,听说昨天凌晨暗影教会的人偷袭了你住的地方,整个会所都在爆炸中消失了,我还以……”
“虽然很惊险,但我这次带回了一个人,可能你很感兴趣!”
说完,几个村民从马车上将立华秦和瑟希莉抬进了屋。当紧闭着眼的立华秦平放在床上的时候,茵蒂克丝惊叫了起来。好在这个房屋的内室本就做为临时治疗室,所以刚好可以把两个昏迷的人安排进去。
“放心吧……这位光明神使只是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疲劳,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因为大家都是女身,所以也就没有特意安排分别隔离的位置,简单地观察了一下瑟希莉的伤口,发现并没特别之处,就同茵蒂克丝回到了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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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了一些离别后的关切话题,茵蒂克丝就迫不及待地将话题集中到了立华秦身上,一边听着蕾菲娜的话,一边止不住内室里张望,说道:“姐姐,他真是光明神使?”
说到这个话题,蕾菲娜的表情就古怪起来,关上了门,坐到了油灯下。
“当他的力量刚展示出来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应该就是光明神使,可昨天凌晨和那些异教徒的战斗,让我开始怀疑……”蕾菲娜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瓶立华秦送给自己的圣水,放到了桌上,揭开盖子,一股清淡的香气溢出,“你还认得这个吧,你看看,是不是你制作的那种?”
茵蒂克丝疑惑了,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回答道:“这不是圣水吗?……好象和我制作的一样,怎么了?姐姐怀疑我的能力?”
蕾菲娜笑了笑,说道:“立华开始也是这么说的……不是我怀疑你的白魔法能力,而是我认为你根本就做不出来!”
茵蒂克丝吃惊地看着这个长期被自己当做姐姐的人,不知道她所说的怀疑到底是指什么。
“可能就连圣都光辉教会生命女神殿的大祭司们全部集合都无法制作这样纯的、富含白魔法能量的圣水,就算他是光明神使,也不可能强大到可以制作出提供成千上万人的分量,这点,难道你也没怀疑过?”
茵蒂克丝这才反应过来,仔细一想,也是,再想想每次制作圣水最后一步都是立华秦自告奋勇去做的,她从没见过其过程,不由得也开始怀疑了,于是说道:“那这和他光明神使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光明神使不应该这样吗?”
“那你见过光明神使的力量可以毁灭一个城市吗?昨天的情景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就连黑魔法结界都无法困住他,这不是一个拥有凡人本质的光明神使的力量,在所有的教会记载里,历史上的光明神使都没有过这样的力量!”
“姐姐的意思是……他不是光明神使……难道是神?!天呐!这简直是不可能的!神怎么可能出现在大陆上,姐姐你是不是昨天受刺激了!”
“我可没说啊!他的身份可能你也知道不多,他也在故意隐瞒我们,但是起码我相信,他的力量为暗影教会所恐惧,远比那些光明神使带给他们的威胁要大得多!这个大陆的诸神战争,他算是开了个头。”
“那……那萨西尼亚城现在怎么样了?”听了那么多的传言,正想问个明白。
蕾菲娜将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一一告诉了茵蒂克丝,只是出于和立华秦的约定,将一些有关她的秘密隐瞒了下来。当听到达西斯已经开始叛变以及罗兰德王国大军即将到来平叛乱的时候,茵蒂克丝的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听说那些异教徒偷袭了你,我看等事情过后,你还是回圣都吧,罗尼斯大主教阁下一再要求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不!我要和姐姐一起,那些异教徒我才不怕!”说完,不由自主地朝内室望去,这一举动被蕾菲娜看到了。
“你……难道想跟着他??你爱上他了!?不行!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茵蒂克丝的手突然被蕾菲娜握住,只听得后者轻声说道:“茵蒂克丝妹妹,立华秦不是普通人,从她身上我能感受到一种召唤和冲动,我不知道是否预示着我们的命运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或许我会伴随他走过一段路程,去体验这场神的战争,而你,还是回圣都吧。”
蕾菲娜此时非常想告诉她立华秦本来就是女,而且叫费妮,只是觉得这样对茵蒂克丝有所打击,才忍住不好说出。
“姐姐……为什么罗尼斯大主教阁下一直让我从小带着这个面纱,难道我真的不能让人看到真面目吗?是不是和我的身份有关,为什么连罗尼斯大主教阁下都那么在意?”
蕾菲娜楞了一下,把头偏到了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罗尼斯大主教阁下的意思,他只是告戒我不要让你被教会的其他神殿主教、大祭司和暗影教徒所注意,至于为什么,可能只有罗尼斯大主教阁下才知道。”
“难道我长得像什么人,姐姐,你是唯一见过我容貌的人,你说说看!”说完,将面纱摘了下来,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出现在蕾菲娜面前。
对着油灯,蕾菲娜看着这几个月都不曾再见的容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再怎么看,都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干脆示意对方将面纱再次戴上,转而将话题转到几天前暗影教徒偷袭的问题上。
在得知那些搭救茵蒂克丝的人驻扎在不远的地方,蕾菲娜开始疑惑了。听对方的描述,这些人似乎是从卡傲奇帝国而来的,而且似乎是一支具有军队素质的队伍,带头是一位黑甲骑士,甚至队伍里面还有个女子,据说他们一到平原就在打听一个和立华秦模样相似的人。
“你告诉他们立华秦的情况了吗?”蕾菲娜紧张地问道。
“告诉了啊,他们好象很高兴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女的。”茵蒂克丝笑了笑,“不过我告诉他们现在萨西尼亚在封锁这里,而且立华秦一定会回来,他们就放心下来了,倒是那个带头的骑士,好几次想去萨西尼亚,都被其他人给拦住了。现在我正在给他们做药,他们看样子在河谷里穿越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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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菲娜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从对方的描述来看,这些人确实和立华秦有关系,而且肯定以前和她是一路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立华秦独自一人漂泊到了罗兰德,看样子天亮的时候必须去看看,也好去感谢他们搭救茵蒂克丝,随便从侧面了解一些立华秦的事情。
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思维很单纯的人,也不再过多的分析一些事情告诉她,只是简单地聊了些小话题,两个女人就挤在外屋的床上睡了。
离茵蒂克丝住所数百米远的北方,萨森河岸边,临时布置着一大片露天篝火营地,火光中不时有身穿灰色铠甲的男子走过。
营地的一角,几个男女正坐在火边烤着河鱼,兴奋地谈论着某些话题,只是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疲惫。
“齐格飞大哥,兄弟们这一路上受了太多折磨了,身体都很差,前天又和暗影教徒打了一仗,不少人都受了伤,你看我们是不是暂时修养一下再去找费妮小姐?”
说话的是个有着米黄色的短发的青年战士,一身棕色的战士皮甲已经磨损残破了不少地方,虽然身体经过近两个月的险恶跋涉看起来还很虚弱,可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个体格硬朗,明显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
“是啊是啊,听这里的人说,那边好象在打仗了,我们这样去,不是很危险,我想费妮既然被这里的人认成光明神使,应该不会有安全上的问题。”
接着说话的是在坐的唯一一个少女,身穿墨绿色紧身短袖长衫短裙,外套一件厚厚的长袍披风,同样米黄色的头发。
“哼哼,你们两兄妹就知道一唱一合……我又没说马上就去,看你们急得样子,大家跟着我都辛苦了一段时间,我也打算等所有人养好了身体再去找费妮小姐。”
黑甲骑士站了起来,一把宽刃剑挂在腰间,破损的披风在夜风中飘动,整个人像尊雕像样立在寒风中。
本来齐格飞是独自一人沿着萨森河道寻找费妮的下落,在艰难地跋涉寻找了近半个月后在某段河岸边发现了破散的马车,接着又发现了费妮原本穿过的衣裙和留宿地,紧张的心一下就放松下来,知道这个古怪的小姐已经脱离的危险,于是赶紧折反回班得尔加镇。刚好谢斯塔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艾德里克也从忧郁山谷将所有部下都化装带了回来,于是决定朝着即定的方向——罗兰德王国出发,只是路线又改变成费妮漂流而下的萨森河谷,这一路上完全是在穿山越岭,速度可想而知,整整两个月,甚至还付出了几人死亡的代价才从河谷里走出来,但是比起之前要穿越魔性生物聚集的路线要安全了许多,起码费妮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
才一进平原,就遇上了暗影教徒在进攻当地的平民小镇,齐格飞处于急需获得当地居民帮助和补充的缘故选择了援助,于是在一次集团冲锋后将那些气势嚣张的异教徒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自己的队伍因为疲劳原因也付出了十多人伤亡的代价,这对于刚从险地出来的人来说更是急需休整,虽然他很想马上找到费妮。
令人高兴的是,自己救下光辉祭司居然就在月前和立华秦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还治好了她的伤势,这让齐格飞更加放心,不过他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这个女祭司和立华秦相处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对方也是个女人,自己也只有闭口不谈了。
有关立华秦在萨西尼亚被捧成了光明神使的消息让齐格飞吃惊不小,本来自己还在怀疑为什么费妮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吸引力,这时候才算找到了一点原因,是不是自己命运注定就要陪同这样的光明神使来参与这场伟大的诸神战争呢?这个解释让艾依梅和艾德里克都深以为然。消息很快传遍了队伍,所有人的士气都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
“齐格飞大哥……听说这萨西尼亚城的城守要叛变,是不是和费妮小姐有关?”艾德里克也不管手中的烤鱼有多烫,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侧着头,对着骑士说道。
“以前也听说过一点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罗兰德王国长期以来就是卡傲奇帝国的附庸,我看这达西斯叛变也不可能是针对卡傲奇帝国而来的,多半是莱依索鲁共和国搞的鬼……”
齐格飞略一思索,马上回答了这个问题,让艾依梅兄妹佩服不已。
“不过,费妮小姐能被这里人看成光明神使,估计还是和暗影教会有了接触,听那个女祭司说,她是为了解决这里被暗影教会投毒爆发了瘟疫而来的,而且当地传言正是达西斯和暗影教会勾结才有了这次事件,我就猜测费妮小姐肯定和达西斯发生了冲突,不管结局如何,费妮小姐肯定是要被各国所注意了,我们必须小心,不能暴露我们是逃犯的身份,尤其是帝国这次派来的使团!不然就连累了费妮小姐,而且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哼!左一个费妮小姐右一个费妮小姐,什么时候我的齐格飞大哥这么在意另一个女人了,我好嫉妒哦!”
艾依梅赶紧撅起嘴,惹得一边的谢斯塔赶紧从火堆上取下一根烤鱼,塞到了她手里,生怕她一不小心又抵触到了这个上司的情绪。
“呵呵,你这个小丫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表姐,对费妮小姐,我有的只是种责任,既然他是光明神使,而我又得到了召唤,这样的命运我愿意接受,我有种预感,费妮小姐能帮我找到她的下落。”
营养丰富的烤鱼不断地将众人的身体状态调整起来,整个营地的气氛都在活跃,不过,没有一个人能够预感到即将发生萨西尼亚城的战争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包括齐格飞在内,都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甚至无法确切判断费妮到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到底自己是冲动的盲从还是一味地相信宿命呢?
找到费妮,然后偷偷回到费尔提兰,重返“银狼”拥兵团,再调查几年前的事情,这是改变不了的计划,只是没想到这一路的波折会那么多。齐格飞将几个月来的思路重新整理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地铺休息了。
营地的篝火在黎明的曙光中慢慢熄灭,疲惫的人们慢慢停止了活动,陆陆续续进入了梦乡,只留下一堆堆冒着青烟的柴堆和三三两两负责警戒的卫兵。
遥远的南方,凄厉的军号在黎明的寒风中吹响,白色城市笼罩在战争的浓雾之中,一场酝酿已久的萨西尼亚城攻防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十七话 女神降临
第二十四章女神降临
更新时间2012-9-2319:59:12字数:7385
从进入萨西尼亚地区的山地以后,随行罗兰德王国使团且担任萨西尼亚讨伐军的王国王家禁卫军团就连续不断地受到了达西斯派遣的多支游击部队的骚扰,好在沿路的关隘守军士气低落,再加上部分萨西尼亚军队并不愿意参与达西斯的叛乱,所以这样的骚扰进攻并未给国王劳恩斯带来太大的麻烦,艰难地急行军一天后,终于抵达了萨西尼亚城下,也懒得去请求随后的帝国军支援,就单方面发动了进攻。
另一方面估计到战后的萨西尼亚城将破败不堪,罗兰德国王劳恩斯于是以安全为由通知各国的使节,将会议地点临时改变到王都赖斯特,可是某些国家的使节似乎对这场略微滑稽的内乱很感兴趣,都赖在萨西尼亚城附近不走,并纷纷派出观察官员到罗兰德王国军中,以声援的名义进行观战,这样让老国王很是难受,也下定了决定要在几日彻底解决达西斯,所以战争规模从一开始就被国王抬到了惨烈的程度。
八千人的罗兰德王国王家禁卫军团一开始就排出了六千人的队伍,组成四个方阵轮番攻击萨西尼亚城西门外平原驻扎的萨西尼亚军。本来达西斯可以调动除城北驻军外的其他两个方向的援军进行合围,但临时出现了莱依索鲁共和国两千军队进抵萨西尼亚城东的消息,而且公开表示将支援罗兰德王国军,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城南的港口平原驻地,将兵力分散布置到了东西两个方向,又从北门外负责压制半个罗兰德王都卫戍军团的部队中调进了两千步兵参与西门的防守。
萨西尼亚的整个兵力部署变成了:『城北,三千步兵和三千骑兵应付三千的罗兰德王都卫戍军团,城西,三千步兵负责防御莱依索鲁共和国的两千人,城东则是主要战场,城外集中了两个正规军团大约一万人,对抗王国最精锐的王家禁卫军团,萨西尼亚城中,则是负责城防和防止市民暴动的一个军团五千余人,城南的港口地区,只区区安排了一千人,负责监视防御有可能出现的沿萨森河北上前来支援的罗兰德王国军。』
达西斯在开战前共拥有三万一千余人,除去各地必要关隘的守卫兵力外,集中在萨西尼亚城内外的兵力曾一度达到两万七千多人,不过在几天前的攻击立华秦和暗影教会的战斗中损失了大约两千人,而那些防守各地关隘的兵力在一天之内几乎全投降了王国军,这样一来,达西斯手中只有两万五千人,而且整个萨西尼亚地区事实上已经被孤立开了,原本指望的莱依索鲁共和国军反过来还成了敌人。
达西斯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兵力部署有着什么巨大漏洞,看起来自己还拥有两万五千人的兵力,可真正能投放到战场的只有城内五千人、西城外的一万人和北城外的六千人,但是北门外丘吉尔的不反抗也不合作态度让自己根本无法将那六千人自由调出,所以,事实上,自己的可用兵力又缩小到一万五千人,而自己的敌人,除了那已经开始进攻自己的罗兰德王家禁卫军团八千人外,后面还有态度不明的卡傲奇帝国一个军团五千人,甚至还有像等待时机的野狼一样守在东边的莱依索鲁共和国两千人,而它的指挥官,正是这几年猛然崛起的共和国新秀海格埃洛——共和国最为年轻的军事执政官,这样一来任何一个方向发生了兵力吃紧,自己都没有办法进行补救,而对方还可以通过时间将自己慢慢勒死,所以,自己不得不同样抱着速战速决的态度和国王劳恩斯展开了面对面的硬拼,希望在局势还很微妙的时候就获得主动权。
从清晨的战斗一开始,萨西尼亚城头就忙碌成一片,虽然寒风凛冽,可不少士兵还是光着上身,满身大汗地操纵着一部部杀人机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
一部部高大的投石机在惯性力的牵引下甩动着长臂,将一颗颗燃烧的火弹远远朝萨西尼亚西门外的战场上抛射过去,这些用火油浸泡的藤条编制的大球里紧紧地塞满了枯枝、木块、破布、硫磺、煤石等等,再浇灌上火油,点燃后就成了恐怖的武器,燃烧的火弹落在战场上往往掀起高大且四处蔓延的火焰,将周围不幸的人们纷纷卷入地狱。
硝烟弥漫在萨西尼亚城西门外的狭窄平原上,两方身穿相同颜色的制式铠甲、只是徽章不同的士兵在互相推攘撕杀,纷纷落下的火弹和巨大石块往往因为准头误差而掉落在交错的人群里,不分敌我地将一团团生命毁灭。
两军的一线军官们不断地嘶哑着嗓子将一群群离散在队型外的士兵唤回,可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刚一和敌人的队伍接触,又不由自主地爆发了个人英雄主义。刚投入战场时的高亢喊杀口号此时已经沉寂,有的只是尖锐的武器格挡声、身体和身体间沉闷的碰撞声、武器刺破铠甲发出的刺耳声,以及肢体受到伤害后凄惨的哀号;尸体在两军接触的地段不断堆积,血水在寒冷的气温下很快地就凝结成一片片厚厚的血斑块,又被混乱的人群踩成粉末;天空中飞舞着如雨的箭矢,每一枝落下,都可能预示着某个身体的残破或是肢体的终结;双方为数不多的骑兵在战场边缘游动,锋利的刺枪从侧面不断将对方队型最外侧的士兵挑出,或者偶尔某个倒霉的骑兵迎头撞上了如林排布的长戢兵,在一瞬间就成了马蜂窝,连同负伤的战马被拖拖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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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西面不远的某座山头上,罗兰德王国劳恩斯在一大群官员和外国使节的陪同下紧张地观看着这一场血腥的萨西尼亚攻击防战,这是一场看起来双方都很想一战决出胜负的战斗,就好比在观赏一次大陆最流行的野兽角斗。一张餐桌被临时用来铺放地图,国王不时地在战场和地图间切换着视点。
又是一阵号角从山下的禁卫军团阵营里传出,一排排重装步兵队形整齐,踏着军乐鼓点朝着东面开去,而东面的方阵步兵也井然有序地朝西方退却。这已经上是第四波进攻队伍了,罗兰德王国军前面连续三次的波浪式阵型进攻都没能冲破萨西尼亚军的防守,将对方逼回城中以达成包围目的,不过八千人的禁卫军团确实战斗力惊人,在忍受了惊人的损失后依然和数量高达一万人萨西尼亚军两个军团打成了平手,甚至还要面对城头上不断发射的投石机。
“陛下!臣请暂时终止进攻!”一个高级将领恭敬地站在国王身侧,低着头说道,这是这个禁卫军团的统领将军蒙其斯。
老国王脸上肌肉在轻轻的抽搐,一听到禁卫军团长这句话,勃然大怒,说道:“达西斯伙同暗影教会阴谋做乱,叛逆之心人神共诛!继续加大进攻力度,争取今天包围萨西尼亚城,以解救公主!”
“可是陛下,禁卫军团连日急行,士兵苦困不堪,这样的进攻,臣恐事倍功半……”
还没说完,老国王就一拍面前的桌子,唬地几个参谋大臣心惊肉跳,只见老国王大声说道:“懦弱!身为禁卫军团统领将军,居然怯敌如鼠,何以壮我军威,我看你还暂时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陛下!陛下不可急战啊!陛下……”老将军突然匍匐在地,一脸泪水。在他眼里,不到半日的进攻就损失了两千余人,这对暂时得不到任何补充的禁卫军团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了,何况长途跋涉的士兵大多体力不足,就算坚持将对方赶回了城,也无法进行后续的攻城战,强行攻城,所有兵力都会被消耗掉,所以自己就算丢了官不要,也要保全这剩下六千人的性命。
老国王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也不愿意看到精锐的禁卫军团就这样消耗在一场内战中,可是,他能感受到身后不远处卡傲奇帝国代表那道幸灾乐祸的眼神,为了一口气,他也要争回这个面子,难道离了帝国,罗兰德王国就真一无是处了吗?
“你下去吧……我知道怎么做……命令副军团长修拉德鲁斯接替你的指挥……继续进攻……”
卡傲奇帝国瓦德鲁公爵正站在罗兰德国王的右后侧,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山脚下一队队的罗兰德士兵发疯似地冲击着萨西尼亚军的防线,一边抚弄着手上的戒指,偶尔和身边的武官交头接耳一下,发出小小的笑声,周围的几个国家的官员都沉默不语。
一个随从从山下跑来,给瓦德鲁递上了一个卷轴,然后在公爵耳边私语一阵,瓦德鲁略一迟疑,看了看前面的罗兰德王国,也不管什么礼节,就走回自己的驻地了。
新接任最高指挥的禁卫副军团长修拉德鲁斯将军虽然也私下反对这样的自杀式进攻,可他不愿意这个军团指挥权真正落到战争疯子手上,于是接替指挥后在遵奉国王的命令同时,采取了比较柔和的进攻战术,将几个方阵轮流交错前进或后退,始终保持在对方城头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外,不断地利用双方阵形移动调度的时间差将小股小股的萨西尼亚军吸引包围起来,一时间自己的伤亡大幅度降低,但是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样的战术纯粹是拖延时间,这样毫无积极进取的攻击方式就是要逼迫国王和达西斯任一个人选择放弃。
战场的激烈程度一下子减弱了许多,变得枯燥无味,不少各国派来的军事观察官员都忍受不了这样失去悬念的烦闷,干脆一一辞别了罗兰德国王,到最后,山头上只剩下了罗兰德王国的指挥人员。
国王一直就保持着某种姿势呆做在位置上,目光呆滞,山下的人群在眼里逐渐变成了一个个黑点,接着模糊粘连在一块儿,连同慢慢变黑的天幕融合到了一起……
夜晚了,战场终于平静下来,一阵阵寒风将令人做呕的血腥气息吹散送到城里城外,疲惫的双方就地在城西平原上对峙扎营,等待着来日的又一场战斗。
第一天的战斗结束,罗兰德王国军在一天的进攻中总共伤亡三千两百余人,其中战死者一千九百余人,而他们的对手,萨西尼亚军也在这场恶战中损失惊人,大约四千人伤亡,其中阵亡者两千四百余人……
寒月哆嗦着揭开蒙在身上的云层,将一丝冰凉的月光洒在了布满尸体和零星火堆的战场上,某处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临死的战马嘶鸣声……
就在当天一大早,茵蒂克丝就带着蕾菲娜造访了齐格飞的营地,当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对望第一眼的时候,彼此都在体内感触到有一丝异样的精神波动,尤其当茵蒂克丝说到蕾菲娜正是这几个月陪伴费妮的人的时候,两人都会心地同时微笑,就好象天生默契般给予了对方无比的信任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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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费妮已经回到了平原,而且就住在茵蒂克丝的住所,齐格飞那张冷峻上奇迹般出现了一抹激动的红光。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营地,尤其是艾依梅和艾德里克两兄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看,可是在齐格飞的阻拦下,两人不得不留在营地负责队伍的指挥。
随后,齐格飞紧张地跟随两位女祭司去观看昏迷中的费妮,路上,女祭司偷偷了解到齐格飞已经知道了费妮的真实性别,于是暗中告戒对方不要将这些秘密告诉给茵蒂克丝,至于其中原委,齐格飞也懒得去了解,毕竟他也认为知道的人越少对这个美丽非凡的少女就越安全,甚至女人也不例外。
静静地坐在费妮身边,骑士握住了少女的手,从少女体内发出的微弱精神波动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冷漠的心加温。好几个月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迷上了这样的感觉,体会着心里那一丝丝安详而舒心的波动,不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祭司大人,费妮小姐现在身体如何?”骑士礼貌地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只需要静静休息就可以了,在她体内,我能感觉到强大的精神力在复苏,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她的精神力慢慢恢复到可控制的状态,那时候,她自然就醒了。费妮真是个奇怪的人,一般的人一旦遭遇精神力透支和精神控制严重疲劳的双重状态,多半会丧失魔法能力,可她不一样,就好象天生就具有强大无穷的力量一样,不知道骑士大人怎么看?”
女祭司小心地迂回探问着问题,她想从眼前这个长期比自己更早接触费妮的人口中了解一些事情。
骑士笑了笑,说道:“她不是被你们当成了光明神使了吗?开始我也不清楚,不过,以她的能力,做为光明神使也不会让人意外,这是神的恩赐吧,而我,可能是命运中接受光明神使召唤的人,可能您也一样。”
女祭司略微失望,轻叹了口气,说道:“也许吧……不知道骑士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等!等待事情结束!然后我陪同费妮小姐继续我们的路程。”
女祭司又是一阵失望,吞吞吐吐说道:“骑士大人……可能您的想法会落空,因为各国使节已经到来,费妮小姐肯定会被这次会议所重视,而且,我希望她能圆满地解决这次会议的争端,包括对光辉教会态度,您应该知道这里的分量……”
骑士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潇洒地一站而起,在屋里走动了几步,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如果您真为费妮着想,应该知道这会改变很多,她首先是我的伙伴,其次才是光明神使,难道你要把费妮推到政治的舞台上去?”
女祭司忧郁了一下,对齐格飞的话也深有感悟,可是她作为光辉教会的一员,本就不希望大陆上因为一场诸神战争中出现的神使而使战乱纷起,就算费妮能够回避,那更多神使出现又能如何?倘若能够很好地处理解决费妮出现的事情,那以后的神使问题,都可以比照进行,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婉转地将这些意思慢慢地告诉了齐格飞,对方开始思考,看到自己的想法能够被理解,女祭司这才继续说道:“而且,费妮已经答应了这个国家的某个王室成员的要求,会给他们国家一个妥善的交代,难道你要让费妮成为一个不负责的光明神使吗?何况我也答应会在一些方面帮她掩盖身份,甚至是光明神使的身份……”
说完,将戴林梅莉尔公主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齐格飞,只是隐瞒了自己所猜测的内容。
骑士一抬头,惊讶地说道:“是真的?那如果这样的话……等费妮小姐醒了,再看看她的意思。我会派人这几天去萨西尼亚看情况的,在此期间,请一定保密我们的身份……”
获知了对方的来历,女祭司也暗暗惊奇,这个费妮居然会和一群卡傲奇帝国的通缉逃犯在一起,看来自己又要想想怎么帮助这群人的问题了,起码自己直觉上觉得这群人不是那种习惯上宣扬的邪恶之徒,他们也是这场光明和黑暗动荡的受害者。
“仁慈的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愿您伟大的生命神力照耀大陆,拯救这些无辜的生灵……”女祭司默默地在心里唱吟道。
整个白天,蕾菲娜和茵蒂克丝都忙碌在营地里,为那些身体虚弱和受伤的人们进行白魔法治疗,顺便还给瑟希莉进行了一次封闭治疗,而且就在当天黄昏,昏迷了快两天的瑟希莉终于醒了过来,当得知自己的主人身陷卫戍军团营地的时候,这个冲动少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要死要活地想去救主人,好在蕾菲娜详细分析了一些内容,才算安抚下来,并且由齐格飞出面答应会派人偷偷潜入军营打探消息。
疲惫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入睡了,暂时忘却了忧虑,哪怕遥远的南方正发生着一场可能改变一个国家命运的血腥战斗,起码这里的人们终于在连续的奔波后有了一夜安宁。
遥远的漆黑天幕忽然撕开了一角,几丝绚丽的光芒如天上撒下的几根细针刺破了黑色的画布,一屡屡投射在萨西尼亚城遥远的北方平原,就那么一秒的时间,陷入战争恐慌的人们并没有发现这极短的天色变化。
费妮的意识并没有沉睡,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处一个毫无边际的花园,四季变化在这片朦胧的天地里停止了流动,有的全是温柔的微风、浓郁的花香和永不落日的阳光。
不知道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肮脏皮甲没了,一身白底金饰的长裙,在温暖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暴露在袖口的皮肤一尘不染,露出红润白嫩的原色,一根雪白的丝巾扎在头顶,乌黑长发如同出浴般温柔和顺,自由地披散在脑后,再看脚下,是一双闪烁着珍珠光泽的白玉鞋面银饰皮靴,一直包裹到小腿部分。
站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处纷飞的花瓣,想伸手去抓,可全是虚影,这才发现除了脚下有实地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梦。一直走,走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眼前的花园梦境还是不到头,飘舞的花瓣越来越多,甚至有点看清前面的路了。
这是哪里?可不要告诉我是死了……死了还给我穿那么好看的衣服,这神也太离谱了吧,我才来这儿几天啊?就这样让我回老家了?
费妮干脆不走了,坐在了草地上,嘴里大声喊起来:“有人吗?好歹也来个指路的!别让我死了还被折磨吧!?”
突然发现眼前的花瓣被一阵风吹散,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团耀眼的光芒,光团中间有个小小的黑点,似乎是个通道口。
空旷的花园里忽然没了飘舞的花瓣,一个柔和的女声在空中响起:“希雅芙妮娅……希雅芙妮娅……我的妹妹,来这里……快到我这里来……”
心里一紧,开始害怕起来,这女的怎么知道智慧女神的名字啊?难道她是神,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叫我妹妹?哦……对了,智慧女神曾经传授给我的神域知识里面好象提到过有两个神仙姐姐,不过我可不是你妹妹!
想想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去见见那个牺牲自己转移力量的智慧女神的姐姐也好有个交代,说不定这神还可以让自己复活也不一定,不过这此一定要说清楚,要男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东西,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光团走了过去。
房间里的人都睡着了,蕾菲娜模模糊糊地感觉木屋的窗户被一阵大风吹得嘎吱嘎吱的,起身发现窗户果然被打开了,一股寒冷的夜风将窗帘吹得扑啦做响,赶紧走过去关上,似乎想起了什么,打开内屋的门看看,发现费妮和瑟希莉还静静地睡在床上,走进去检查了一下窗户,觉得没什么,就回外屋准备睡了。
蕾菲娜刚一离开内屋,门才关上,费妮的身体就发出金色的光芒,整个身体变成了一具金色的光团,接着就消失无踪,旁边床上的瑟希莉还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呼唤主人的梦语……
北方的群山中,一团从天而降光团落在了山谷的树林里,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光芒中逐渐淡出两个身影,光芒过后,两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在漆黑的树林中,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光彩,一个身穿典雅的银色裙式长袍,右手还把持着一根闪耀着五彩光晕的长杖,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色金边长裙,手拿有一根短小绿色的树枝,上面连着一片金色的树叶。
“姐姐,好象就这里了,我能感应到希雅芙妮娅的神力……她能感应到我们的异体传送神力吗?”白裙的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地对着身边的银裙女子说道。
银裙女子从一开始出现就闭着眼睛,慢慢地将手中的长杖在身前挥了一个半圆,一个光芒很微弱的巨大的光罩出现在树林的空地上。
“小心点……希妮爱莲娜,神域的战天使随时都可能发现我们,快进去,那个神法结界可以暂时支持我们的神识不暴露……”
“啊……姐姐,你怎么使用神力,这样你会支持不了多久的?”希妮爱莲娜惊讶地张开小口,紧张地看着自己姐姐手上的神杖发出更为强烈的光彩。
“反正我们也会回去的,战天使这几日一直追得我们那么紧,如果不把事情快点解决,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反而一脸的轻松,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能看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感觉身体有了变化。
“唉……都是我不好……暴露了行动,让斯泰特利派了那么多战天使来追!”生命女神咬着朱唇,显然还在挂记着前段时间发生在路途上的事情。
“呵呵,你啊,敢做事情又要后悔,难道你不想早点看到我们的妹妹?”
“想啊……但是我怕希雅芙妮娅……刚才我连一点神识都无法从她身上感应到,除了熟悉的力量……”
“只要她还是我们的妹妹,这力量就应该属于她,或许没有了神识对她反而是好事……”
生命女神不再多说,跟着阿尔托莉雅走进了光罩,然后静静地看着前方黑夜里的树林,期待着她们一直找寻的人出现。
第十八话 神之圣衣
踏着脚下鲜艳的花朵和绿草,离那团光芒越来越近,甚至能够感受到从中央那个黑洞中所透出的寒冷之气,费妮感觉到身体起了变化,一层淡淡的光彩在身上出现。
犹豫地站在黑洞前,只是小心地用手试探性地伸了进去,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指间的神经瞬间传导到大脑,意识为之一惊,惊慌之下像要将手缩回,可那黑洞就好象具有强大的吸力一样将费妮全身都往里拉。
眼前一黑,瞬间的冰凉感觉在全身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打了冷战,再看看四周,温暖的花园已经消失,只有微弱的夜光下稀稀疏疏的树木,一阵阵寒冷的夜风在林间穿过,再看看身上,那套漂亮的白底金饰的长裙也消失了,穿的还是那套抢夺的铠甲。
视线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费妮也能感觉到肢体和环境接触的真实感,知道自己已经是在现实中,刚才那场花园漫步不过是场梦,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一直没想出个头绪来。
“不会我还是在做梦吧,或者我一直在梦游……”费妮一边想着,一边好奇地发现树林深处似乎有团光在闪烁,而自己身上,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
将双手放在口边,呵了口气,以驱散寒冷,然后哆哆嗦嗦地朝树林里的光点走去。
越靠近那发光的树林,身体表面的光晕就越盛,甚至体内还未完全恢复的精神力也慢慢开始活跃。
终于走到了一个大光罩前,眼前的情景让费妮终身都难以忘记,她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所看到的这两位高贵的女子,除了本身的容貌已经让自己窒息过外,面前的美丽女人又让自己对美的含义有了更深的认识。
“希雅芙妮娅……妹妹,还认识我们吗?”
一位身穿和自己梦境中差不多样式长裙的美丽女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睛似乎能看到自己心里面,温柔地语音抚弄着自己的灵魂,费妮觉得全身一阵温暖,而一边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女子则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过依然能感受一股温柔的善意。
“她们喊我妹妹……难道她们真是智慧女神的姐姐,好象叫阿尔托莉雅和希妮爱莲娜来着……不过她们到底谁是谁就不清楚了……”
费妮拘谨地摇了摇头,腼腆地将手从口边放下,下垂握在身前,在两女神看来,这样的举动似乎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正在接受大人的盘问。
那天籁一样的柔顺音调听在心里特别舒服,但费妮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问答这个问题。回答是?可智慧女神的意识已经完全被自己融合消失了,有的只是那体内强大的精神力量。回答不是?这身体应该就是神的身体,而且是智慧女神的原身复制,再加上本来就属于智慧女神的神力在身上,自己的灵魂意识反而在一定意义上只是个外来附属品。不过既然她们问的是“我”自己,又不是问的真正智慧女神,所以自己也只有选择了摇头。
“姐姐……好象希雅芙妮娅真得不认识我们了……”生命女神失望地看了看身边的姐姐,眼神黯淡了下来。
“好象还不止……还更漂亮、更年轻了?”命运女神神秘地一笑,说了句很幽默的话,严肃的表情也起了变化,“而且她身上的神力只是表现出了凡人的精神力控制水平。”
“难道她不是我们的妹妹?!”生命女神吃惊地说着。就在自己的姐姐说出一些问题的时候,希妮爱莲娜又仔细地看了看对面那个正尴尬而腼腆的少女,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按道理这神的身躯不会因为下界而变得那么快,而且是越变越年轻,甚至是连容貌都有些不同。
看……看什么啊……我最怕这样盯着我看了。费妮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马上低着头,用一双好奇的眼神偷偷看着面前正窃窃私语的两位女神。
“过来吧……”生命女神突然一扬手中的短杖,一丝光束从短杖上直射不远处的少女,少女一个反应不及,就被这丝光束给连上了,接着飘了起来,身体像被牵拉一样往光罩里飘去。
“就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神的身体!”生命女神眉一皱、嘴一撅,双手大张,浑厚的神力从全身散出而出,“展示你的身躯吧!希雅芙妮娅!”
旁边的命运女神一惊,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开始冲动了,还没来得及阻拦,一团光芒就将费妮包围了起来。
费妮只感觉到全身的衣服在致密的魔法能量下开始一层层溶解化散,然后消失在光芒之中,接着就感到全身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光芒淡了下了,费妮毫不保留地赤身漂浮在离地大约半尺的空中,身上只有微微闪烁的光晕。费妮差点晕了过去,一张小脸涨得血红,牙齿紧咬着嘴唇,漂亮的大眼睛恨恨地注视着对面那两双看得津津有味的目光,心里不知道把某些贬义词轮番抓出来说了多少遍。
你们太过分了!就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姐姐,也不应该这样对我!我又不是生物标本!心里骂道,可是眼前的是神,刚才那种神力的施展自己根本无法抵挡,就好比小绵羊一样被随意宰割。
双手只能护在胸前,两腿夹得紧紧的,任由空无一物的身体浮在空中,紧紧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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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温暖的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身体,能感觉到那细嫩的手指在身体肌肤上游动,少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羞得想马上爆炸消失。虽说对方也是女人身份,这就这样随意摆弄自己的身体,那种耻辱感简直无法表述,费妮突然发现自己曾几何时对这新身体有了这么强烈的自我认同感。
生命女神在命运女神无奈的注视下,用一种恶作剧般的手法将少女的全身几乎摸了个遍,然后一脸欣喜地喊道:“姐姐!是神的身体!是希雅芙妮娅的身体!我能感应到和自身的精神联系!”
命运女神也宽心地笑了,本来自己也想去识别对方的真身,可是某些念头只能想不敢做,倒是自己的二妹妹从来就喜欢胆大胡来,刚才的神力施展也就被自己默默接受了。
“希雅芙妮娅!穿上属于你的衣服吧!”命运女神说完,一展手中的神杖,一圈金色的光晕出现费妮身上,接着,只见费妮身穿一套白色金饰的长裙漂浮在空中。
啊!好象这是做梦的时候穿过的那套!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感受到了柔滑的丝绸包裹了身体,肌肤的暴露感消失了,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身穿着华丽的长裙,气势上丝毫不让眼前的两个美女神仙。
“你真不认得我们了?”命运女神担忧地问着。一边的生命女神倒是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她认为自己已经确认了妹妹的真实身份。
还是摇摇头。
我本来就是第一次看见你们两个,难道要我说认识?好象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神域出了个叛徒,想抢走正在自己身体内的光明之心,智慧女神才被迫走到了和自己融合的地步,如果自己承认了,岂不是要回神域去?乖乖,我可不要,那还不被当成智慧女神再偷袭一次?我现在可不是神仙的对手啊,去了肯定非常惨!!
费妮决定打死都不承认。
“姐姐……好象她失去记忆了,怎么连记忆都会消失呢?难道光明之心会改变神的灵魂……”生命女神遗憾地看了看一副茫然无知的费妮,岂不知对方心里正在打着算盘,“那可怎么办,这神之战甲还会认同她吗?”
神之战甲?哇,好象很厉害的样子啊。费妮心里一喜,觉得今天并不是那么倒霉,这两个神仙姐姐似乎是给自己送装备来了。不过……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不是太可怜了,呜~~~~“我来试试……”
命运女神闭上了眼睛,一丝丝异常强大的精神力不可阻挡地穿透了费妮的精神防线,如同抄家一样在少女的意识海洋里闯来闯去,拨开一浪浪的精神浪潮,一直朝最深处而去。
费妮感到了光明之心开始微微跳动,接着一股强大的能量出现在核心外面,命运女神的精神探视力如容同撞上一堵厚实的铁墙,猛地弹出体外!
命运女神的眼睛猛的睁开了,吃惊地看着费妮,又看看身边的生命女神妹妹,用一种微微颤栗的声音说道:“光明之心!”
“啊!姐姐……你能肯定?”生命女神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不过这也在某种预料之中。
点了点头,叹息了口气,随即镇定地说道:“我们的妹妹、智慧女神希雅芙妮娅,已经将光明之心融合到了意识里面,这可能改变了她的记忆,不过,既然光明之心能够接受她,就代表她依然是神的一员!”
生命女神将信将疑地对着一脸茫然的费妮说道:“我们的妹妹啊,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的,但是你既然能接受我的异体召唤神法,就说明你没有在回避我们,我们也依然把你你当做我们的妹妹——希雅芙妮娅。而且看起来,你比我们更能在这大陆上停留更长的时间,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本来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希望你以后能保重……”
“姐姐……”
费妮终于说话了,她眼睛泛红,倒不是被这句话感动,而是她能感受到来自这两位女神心里散发出的温柔而亲切的善意,仿佛同一骨肉相连的那种血脉亲情在神的世界都那么真实和强烈,这让少女心里泛起一种强烈的依附感。
“啊!姐姐,你听!希雅芙妮娅喊我们姐姐了……”生命女神一喜一惊,居然悄声哭了出来,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闪烁着珠光滴落在枯萎草地上,被泪水滋润的某株垂死的小草奇迹般的开始生长,长出了嫩叶新芽,在四周一片枯黄萎败中显得格外醒目。
“希雅芙妮娅,虽然我们不清楚你为什么以及用什么方法将光明之心融合到了身体中,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猜测不出你拥有光明之心的真正目的,倘若真是为了保护它的存在,那我们可以帮你。”命运女神微笑着说着,紧接着将一些有关姐妹神的来历、关系以及现在全光明神域都在追踪光明之心的事情对费妮粗略讲了一遍,以换取对方的信任。
听完这一段句话让费妮感受到无以伦比的安全感,虽然这是她已经知道的内容,可哪有比两个女神来当姐姐更牛的事情啊,哈哈。
“姐姐可以帮我?”故意装出一副小心而谨慎的样子,心里却迫不及待地想挖出刚才听到的什么神之战甲的秘密。
“是的。”两位女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彼此露出放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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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把神之战甲给我吗?现在很多人都在追我……”心里一乐,不小心就说了出来,费妮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粗浅,甚至有点欺骗人的感觉。
两位女神同时皱紧了眉头,露出“果然”的神色。
生命女神换上笑容说道:“可以,但要看这神甲是否还认得你……出去吧!智慧女神之战甲,去认识你的主人!”
由手心一翻,一尊金光闪闪的黄金女神雕像出现在生命女神的右手心,高举到头顶,只见那尊神像发出更为灿烂的金色光芒,将整个漆黑的树林照得一片金亮,神像慢慢飞离生命女神,高高地停悬在树林上空。
我的!是我的战甲!费妮心里发出了强烈的呼喊,她潜意识下发出了对神之战甲召唤,强烈的执念让少女的身体那层光晕开始扩大、变浓……
在两位女神欣喜的目光中,费妮发光的身体开始朝天上那团以黄金神像为中心的光团漂浮而去,接着融合了进去,光芒大盛,再也不见两者的身影……
好半天了,费妮都奇怪地感受到四周没什么动静,那尊神像好无动静地漂浮在自己眼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好!战甲已经认出了希雅芙妮娅,但她好象忘记了怎么打开战甲,启动了战甲会消耗她大量的神力的,如果不打开的话,战甲一直这样持续消耗下去!”生命女神着急地看着空中那团还没动静的光团。
“那我来帮帮她吧……智慧女神之战甲!初级防护开启!”随着命运女神地大声命令,神杖发出一丝白色的光束,正打在空中的金色光团上。
绚丽的光彩开始流动,无数的五彩光线从金色光团表面发散出来,强大的能量波动惊得整个树林的小生灵们都从睡眠中惊醒,光芒下散发的热量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都哄烤地暖融融地,仿佛春天在这一片小天地里提前到来了。
费妮看见面前的黄金神像开始转动,接着分解成粉末状的颗粒,又吹散融合在周围的金色光芒中,忽然觉得无数的小颗粒开始在身上的长裙外吸附粘连,慢慢显出金色的金属光泽,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吸附过程也越来越快,身上的某些位置开始明显出现了金属装饰物。
金色的光芒消失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出现在空中,全身都泛着金色的光彩,只见她依然身穿白底色长裙,但是上半身衣裙、前胸外贴上了几片有着华丽纹饰的黄金甲片,甲片上还点缀着颗颗如沙砾般大小的白色、银色、红色的宝石,腰间多了一条宽大的黄金腰带,宽大的裙子下摆上贴上了长菱形叶状的黄金甲片,都是同样的纹饰和宝石点缀其上,连同脚踝、手腕,都不同程度地多了一些金色的东西,头上戴了一顶黄金羽翼头圈,一只长长的黄金长枪握在少女右手上,造型优雅古朴,似乎更像是一根装饰物,枪头向下,金色的枪尖有几颗小光点在围绕流动。
缓缓地落下,终于脚回到了地面,几步走到命运女神和生命女神面前,露出得意的自信微笑。
费妮此时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这神甲穿在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负重感,就好象天生就是裙子的一部分,将本来就华丽典雅的长裙改变得更加庄严威武,那根凭空出现在手上的长枪也上那么合手感,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位女武神!
“好象我们的智慧女神……!现在应该是智慧战女神又回来,妹妹……”命运女神欣慰地说着,一边触摸着费妮身上的甲片,感慨万分。
“妹妹啊,如果你是骗我们的假装忘记一切,我可不会饶你的!”生命女神也笑嘻嘻地说着,一边用短杖故意敲打费妮手中的黄金神枪,发出深隽而清脆的金属回响。
费妮着急了,生怕她们收回神甲,红着脸赶紧用一种委屈的语气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觉得你们很亲切,就好象真是我姐姐一样……”
“行了,别吓她了……对了,希雅芙妮娅……”命运女神话题一转,脸色开始严肃,“这神甲已经重新属于你了,但是你已经忘了怎么去启动它,现在我把启动神之战甲神法教给你,你要记住,神之战甲总共有三个状态,你现在只是初级状态,每启动或提高一级,都要消耗掉你的神力,但是可以给你带来高出原身状态的战斗力,而且神甲的穿戴时间越长,神甲本身的神力消耗就会越多,当神甲的神力消耗光或是你本身神力不支无法继续支持的时候,神甲就会自行消失,必须由你对它进行神力的补充,你明白吗?”
哦,是这样啊,难怪刚才自己感觉到体内大量的精神力发生了不受控制的能量转化,原来都去支持它去了。这样说来,这神甲其实就是一种体外能量储蓄体,平时就可以把多余的神力储备到神甲里去,穿上的时候就好比在自身力量外又多了一份额外的力量支持,不知道这最高级防护状态有多厉害。
“……还有,我发现你似乎对神法的控制也忘记了,身体内都是进行着凡人的能量转化控制,这简直是在浪费你的力量,现在我也教给你,但是你要自己去慢慢体会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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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阵阵强大的精神力穿进了费妮的意识,一条条清晰的、如同声音般的讲述融入了脑海,费妮赶紧调动自己的注意力,将这些来自命运女神的知识一一记下……
原来是这样啊……看起来,这神就是神,果然厉害,哈哈。费妮恨不得马上就展开精神力运行,以达到她们所说的神力控制状态。
“别急,我发现这光明之心可以不段提供给你精神力支持,估计就是你力量没有消失的原因,但是你现在的状态不好,精神力很微弱,似乎连光明之心都无法正常激活沟通,神力的转化控制需要你去慢慢学习……
“希妮爱莲娜……我们也该走了,我已经能感应到战天使在靠近,现在我们该去做另一件事情了。”阿尔托莉雅一拉生命女神的手,后者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那我现在怎么办?”费妮小心地问道。
“撤去你的神甲,不然那些战天使也会发现你的,虽然你的神识不见了,但是你这身神甲会暴露的,在你力量没完全复舒前,尽量少用,除非已经和战天使面对面了,估计穿了神甲的你,少数几个战天使还是拿你没办法的。你那身神袍也还给你了,你随时可以召唤穿上,也可以提供给你一般的保护。”
命运女神一扬长杖,费妮发现身上的黄金甲片开始慢慢分解成粉末,接着融合在一起,那尊黄金像又漂浮出现在眼前,轻轻地一握就拽在了手里。
“还是还你那件衣服,回到你的朋友那里去,我能够感受到神之代言人正聚集在你身边,这恐怕就是命运……保护好你体内的光明之心,去体会这凡间的生活,或许这比神域更真实……”
生命女神临走前,丢下这句话,费妮忽然发现身上的长裙又消失了,换上了原本那件宽大的铠甲。
光罩消失了,两位女神化做两团光团,朝天上飞去,如同流星一样消失在东方,紧接着,发现漆黑的天幕上又出现了几颗从北边飞速而来的流星,在空中回旋了几圈后,跟着两位女神远去的方向而去……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猛地一捏脸蛋,疼!好象不是……
忽然觉得特别讨厌这身衣服,那穿着神袍和神之战甲的感觉真的很好。费妮乐呵呵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开始傻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又该回到哪里去。
蕾菲娜?戴林克?瑟希莉?好象自己一时间居然忘了他们。唯一的记忆就是打晕了几个萨西尼亚城士兵后抢了几件铠甲,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看方向和地形,似乎北边是群山,南边是平原,还是朝容易走的地方去吧。少女叹了口气,才一走出树林就觉得累了。
看看天还是黑的,一丝冲动出现在脑海中。
一番神法咒语后,费妮发现自己漂浮了空中,身上的铠甲分解了,自己又是赤身地被一团光芒所包围,接着白底金饰的长裙又出现在身上。
忽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费妮飞速地在平原上奔跑起来,那种半漂浮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部法拉利跑车,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毫不畏惧那扑面而来的寒冷夜风……
在远远的南方,那些深夜外出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发现北方的群山方向出现了巨大的光芒,激动的人们以为这是神迹降临,来解救因瘟疫而困苦的人们,于是纷纷挨家挨户地将朋友、亲属、邻居从睡梦中唤醒,一起站在旷野上眺望,人们激动地匍匐在地上,口里念叨着伟大的主,泪流满面……
其中最吃惊的还是被惊醒的齐格飞等人,“蕾菲娜祭司大人,我有种感觉……费妮小姐就在那边……”齐格飞突然笑了,随手将腰间的骑士剑拔出,迎着微弱的月光,欣赏着剑身上流动的精光。
“我也是……”女祭司陶醉在从遥远的北方感到的那丝丝温馨的精神波动,一种曾经熟悉了个把月的波动,面带微笑。
第一话 运筹帷幄
萨西尼亚城东,东北向西南绵延的山脉成为萨西尼亚地区和罗兰德王国其他领土的东部分界线,一条宽阔的山岭山道横贯其中,向西一直通往邻国劳普鲁德大公国,在山谷通向沿河平原的隘口,驻扎着一支数目大约两千余人的外国军队,一群群内穿红衣外覆银色裙甲的士兵手持盾牌长剑,沿着起伏的山势排列成型,虎视耽耽地注视着山下的萨森河和西面遥遥相望的白色萨西尼亚城。
一个有着一头天蓝色头发、身穿暗红色高级将领铠甲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山崖边,静静看着视线里的大河,若有所思,那头天蓝色的头发,如海浪般的在山风中翩翩摇动。
碧绿的萨森河水在宽阔的河道里滔滔流过,卷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一座用结实的橡木搭建的大桥跨越其上,一只只粗大的桥桩直插河中,将顺流而下的河水梳理成条。
“海格埃洛阁下……密探回来了……”说话的是这支来自莱依索鲁共和国队伍的指挥官、格利亚斯。
年轻的共和国执政官用手摸着下巴,慢慢回转身,微笑地对着部下说道:“哦?是不是卡傲奇帝国的一个军团正按兵不动的消息?”
使节团护卫队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习惯性用手摸了头。他知道面前的上司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物洞察力和判断力,能在自己还未告知消息内容的时候就能判断出事情的发展,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对其感到诧异,反而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是的!阁下真是料事如神!不知现在我军该如何行动,是否需要准备渡河?”格利亚斯望了望掌旗官手持的那杆青蛇仪仗以及那一群群在山坡上严肃站立的第一军团战士,小声地问道。
“暂时不急……你还没给我说有关昨天城东战斗的情况。”
海格埃洛回身走向士兵群中,依次拍着这些忠诚士兵的肩膀,每一个士兵在被拍中后都异常兴奋地挺了挺了本就很直的身板,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重大奖赏一样,向附近同样站立的同伴投去自豪的眼神。
“达西斯在西城外平原部署的两个军团大约一万人,而罗兰德方面则是一个禁卫军团八千人全部出动,似乎没有分出胜负,大概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达西斯的损失要大一点……没想到罗兰德国王手上还有这样一支精锐军团,如此疲惫的士兵还能坚持战斗一天!而且北门外还有三千罗兰德军在牵制着。”格利亚斯紧跟其后,赶紧说道。
“哦?那你怎么分析这场战斗和局势的?没关系,随便说说。”
海格埃洛走到一块大岩石前,轻松地坐下,而一侧的格利亚斯则恭敬地站立着,思索着上司的问题。
“以属下的分析,达西斯可能支持不了多久……”略微考虑了一下,青年回答道,而海格埃洛有兴致地听着,并不开口评断,于是青年接着说道:“如今达西斯在罗兰德的行动已经陷入了被动,对外联系已经中断,虽然兵力依然不下两万,可实际能投入战斗的部队不多,尤其是北门方向,三千的罗兰德军居然牵制了他六千兵力,在我们这个方向上至少也有三千人在防御,他只有近一万人能够对付罗兰德国王的禁卫军团,甚至还可能面对卡傲奇帝国的一个军团五千人,最糟糕的是,他没有援兵!”
“嗯,分析得很仔细,那你的意思是,达西斯这次必败了?”海格埃洛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侧头问道。
“是的……属下只能如此判断。”看到上司这样的笑容,格利亚斯一时间不知所措,再想想自己的分析,也没什么太大的漏洞,于是点了点头。
海格埃洛站了起来,拍拍同伴的肩膀,望了望西边的萨西尼亚城,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格利亚斯,按常理来说,你的判断没错,只是这次不同,这场萨西尼亚的攻防战根本就不是罗兰德王国军来唱主角戏!”
格利亚斯觉得这话模模糊糊的,但看着上司冷静的表情,知道这肯定另有味道。
“罗兰德的老国王冒着长途行军后士兵身体疲惫的风险强行进攻,本身就丧失了包围达西斯的有利条件,反而是如愿了达西斯速战速决的决心。达西斯没有援兵,可罗兰德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集中到足够的增援兵力,这场战斗是不可能持续很久的。”
海格埃洛干脆蹲在了地上,捡起一些小石块,像是排兵布阵般摆列成图,一边指画着一边向一边聚精会神的格利亚斯说道:“根据这几年我们的情报收集,罗兰德王国全国总兵力不足八万人,除去暗中属于达西斯的三万人外,能够听候国王调遣的军队数量不会超过五万人,这还包括了驻扎各地的城防部队、关隘边境的守备部队等等无法自由调动的兵力,真正可用于野战的只有三个军团,王家禁卫军团八千人、王都卫戍军团六千人,以及在我们背后负责防守和东部劳普鲁德大公国接壤边境线的‘杰伦科军团’六千人。”
格利亚斯的脑子开始逐渐清晰,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年轻的军事执政官所要分析出的问题,但是看到对方还在摆弄地上的石子,也不好打岔,依然静静地听着。
“……再看看这三个军团的情况:王家禁卫军团此次八千人全军出动,卫戍军团有一半兵力不得不留守王都赖斯特,在萨西尼亚城只有三千人而已,至于那个驻扎东边杰伦科地区的‘杰伦科军团’,到这里路程起码在一个星期以上,而且那里防守边境还来不急,还敢放弃边境过来支援?要知道罗兰德王国和劳普鲁德大公国在东部边境上的某些领土纷争已经上百年了。毕竟现在劳普鲁德大公国已经是我们共和国的势力了,边境上驻扎了我强大的第一军团一部和第七军团,以及劳普鲁德大公国的一个军团。所以,罗兰德老国王这此实际上已经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家底,也不过一万多人能够用来对付达西斯……”
“那您的意思,其实要打败达西斯,还得看卡傲奇帝国的态度了?”格利亚斯终于明白过来了。
“呵呵,不光是卡傲奇帝国,还包括我们……”
海格埃洛扔开石子,终于大笑起来,笑得格利亚斯摸不着头脑,因为在他想来,这区区两千人的兵力投到战场上也不过是几把碎石砸进了萨森河,顶多掀起些浪花而已。
“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了不到三分之一兵力的第一军团出来吗?”海格埃洛神秘的一笑。
“可能您想到这只是外交使团,带多了会引起卡傲奇帝国的警觉。”格利亚斯也懒得再去细想,干脆就直说了。
“说对了一半,最主要的还是拖住罗兰德王国军那个杰伦科军团。”海格埃洛得意地用手拨拉着额前垂下的天蓝色发丝,很调皮地笑到,“如果我第一军团以护卫外交使团的名义进入罗兰德,你知道会怎么样?那个老国王肯定会咬牙命令杰伦科军团尾随我们前来,而且卡傲奇帝国也会派更多的兵力前来,这不是变相帮他们调动援兵吗?那就太容易解决掉达西斯了,就是要这场战斗由我莱依索鲁共和国来获得胜利,从而让罗兰德国王知道,只有我莱依索鲁共和国才是他们真正可以信赖的盟友!”
“卡傲奇帝国方面不是还有一个军团五千人没动吗?难道罗兰德国王不会去求援?”格利亚斯糊涂了,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两千人获得胜利,听起来似乎有点梦语的感觉。
“嘿嘿,你不是都说帝国方面那个军团一直按兵未动吗?罗兰德的王家禁卫军团才一天就损失了三千人,北门外的三千人只是个摆设,而达西斯手里加上守城的兵力还有近万人可以投入战斗,那个老国王在这个时候难道没有请求过卡傲奇帝国?或者卡傲奇帝国军根本就没接到过请求?”
“属下明白了,肯定是卡傲奇帝国趁这次罗兰德老国王可能面对的镇压叛乱失败而提出了代价高昂的交换条件,而国王死活不答应,所以就按兵不动。帝国方面肯定从情报中也暗中知道了达西斯和我们有所往来,而我们公开又放弃了达西斯,所以判断达西斯肯定会和我们敌对到底,就算罗兰德的政权会落到达西斯手里,卡傲奇帝国都有绝对的实力保证罗兰德王国始终控制在他们手上。这样一来,其实被孤立的不是达西斯,而是现在的罗兰德国王!”
格利亚斯一拍大腿,大声说道,高亢的音量使周围几个士兵都纷纷侧目,这让年轻的将领很是尴尬。
“说的没错!照这样下去,我估计达西斯已经开始暗中和卡傲奇帝国媾和了,其条件甚至是出卖整个王国,因为达西斯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很不好,这样疯狂的口头承诺不管兑不兑现,对卡傲奇帝国都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帝国早就想着有一天可以完全吞并罗兰德王国,他们现在又知道我们在打罗兰德的注意,哪还管什么邻国独立不独立的问题!最起码,他们可以从达西斯手上获得老国王不曾答应的条件回报。”
听完上司的分析,格利亚斯开始皱眉头了,因为照这样发展,莱依索鲁共和国将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还会面临国力更加膨胀的卡傲奇帝国,于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着上司,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的格利亚斯,已经深陷在海格埃洛那深不可测的棋局当中,他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微不足到的小兵,永远都只能遥望高高在上的将军。
“这大出血的事情还是要卡傲奇帝国来做,但有时候,帮忙的人未必会得到受惠者的尊敬和感激,尤其是当知道帮忙的人并不是真心的情况下……”并没有注意要部下的表情表化,海格埃洛接着说道,“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罗兰德国王认为只有我莱依索鲁共和国才有最大的诚意和勇气,我们的表现一旦让局势发生了朝罗兰德王国一边倾斜的时候,就会刺激卡傲奇帝国赶紧丢掉交换条件和达西斯抛来的诱惑,转而不得不去主动帮助罗兰德国王,想想,罗兰德国王会怎么看他们?哈哈哈……”
这下彻底佩服了,他不再详细问接下来怎么做,因为他已经绝对相信这个伟大的统帅会带领这两千精锐子弟去完成一场似乎不可能实现的胜利,而自己,也将在这场亲身参与的战斗中成长,朝着梦想前进!
“命令全军!拔营出发!一个大队的兵力留守这里的桥梁渡口,大部队沿萨森河东岸朝北缓行,派出人手沿途砍伐树木,越多越好,而且要稍微秘密进行,记住我的话,要‘稍微’秘密进行。再派人潜入萨西尼亚城,让里面的情报人员准备行动。”
格利亚斯会意地点了点,高声地向身后的传令官下达了命令,一时间嘹亮的号角在山谷中回荡,一队队银甲军士兵从营帐里鱼贯而出,卷起了军帐,收起了辎重器材,然后浩浩荡荡地开出山谷,沿着萨森河道平原朝北招摇而去。
萨西尼亚城,城守官邸。
达西斯阴冷地看着桌上的地图,脸上毫无表情,一杯来自莱依索鲁共和国最著名的酒产地——芬那亚托尔代的红酒从几个时辰前就静静地放在那里,一滴未动,老仆人安静地站在身后,桌岸前是一群身穿铠甲的军官。
“大人!昨天的损失已经全部统计出来了,我军总共战死两千四百九十一人,重伤一千一百零六人,轻伤七百二十五,另有一百一十七人失踪,现在我军城外两个军团还有六千余人可堪战斗……”
负责汇报情况的是达西斯委任的军队总指挥兼萨西尼亚城防司令修格斯将军,一位四十岁的精壮男子,虽然看起来比以前的杰特鲁要实干许多,但是达西斯知道这个部下只适合指挥骑兵,并不如死去的杰特鲁那样擅长山地步兵作战以及城市防御战,可是目前效忠自己的高级将领当中,只有几少数具有实战经验,其他的,只能算摆设。
“城外的罗兰德王国军情况如何?”
达西斯淡淡地问着,没抬头,也没明确表示在问谁,只是话中那句“罗兰德”已经在暗示自己和这个王国已经没了任何瓜葛,他,已经是独立的势力了,这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程度不同地震动了一下。
看看没人来回答,修格斯只好自己又上前一步,说道:“国王……不……罗兰德王国军王家禁卫军团在昨天的战斗是损失惨重,下官估计其目前可用兵力不满六千人,您看是不是我们把北门外的驻军再悄悄调回一部分,好给他们沉重一击!”
达西斯陷如了沉思。深陷的眼窝显得颧骨突出耸立,暗暗的脸上显示出他目前正面临的巨大压力。
就在昨天中午,在城西战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得知了卡傲奇帝国军团并没有按常理派出援兵,于是马上秘密派出了自己的特使,绕过战场前往卡傲奇帝国使节团的驻地,向一直没有公开露面的帝国使节团代表、帝国宰相拉德维希尔侯爵递交了秘密信函,承诺只要帝国军相助,自己可以保证在胜利后将整个罗兰德王国对帝国的绝对忠诚,甚至是答应老国王所不敢答应的要求,他明白这样的承诺在聪明人眼里只是种垂死的张狂,但他要报复,要报复背叛了自己的莱依索鲁共和国,要刺激共和国,要刺激罗兰德国王对帝国的仇视,他就要让这个国家在两个大势力的争斗下四分五裂。
但是在内部,这样的决定他是公开的,而且正如他想象那样,从昨天夜里,就有顶不住压力的官员出逃到罗兰德王国军那里,这个所谓的秘密也肯定被老国王所知道,但是根据老国王的性格,这个秘密肯定会由老国王一人隐瞒着,要么答应帝国的要求丧权辱国引起百姓的愤怒,要么用他仅有的兵力再疯狂进攻自己,最后反而被自己打败,如果是前一个选择,起码自己的垂死报复算是完成了,如果是自己胜利了,这十几年来的辛苦也算有了果实。
事实上,第一天就猛攻的罗兰德王家禁卫军团在今天果然暂时停止了进攻,自己也有机会重新进行兵力的调度,本来他也想过从北门外再抽调部分兵力到东门,但是目前他获得了最新的情报,就是观望了一天的莱依索鲁军居然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沿萨森河东岸公开招摇北上,而且还是沿路秘密砍伐树木,这让他疑惑不解。
“亚里森诺,你长期在萨森河东岸那边驻军,你怎么判断这次共和国军的行动?”达西斯将目光瞄中了站在人群最角落的一个矮个子将领。
亚里森诺赶紧几步走到前面,恭敬地说道:“以下官对萨森河道东岸的地形了解,虽然那边也是平原地带,但整个地势是由北向南逐渐平缓倾斜,河道也是逐渐变宽,河水流速在萨西尼亚城东最为平缓,要说搭桥渡河,城东平原才是最佳场所。具下官所看情报显示,虽然莱依索鲁军只留了不到三百人继续驻扎在城东桥梁渡口,而大部队北上,但是行军过于明显,而且他们砍伐树木准备北上搭桥渡河的企图似乎隐蔽的并不是很好,都说莱依索鲁军的海格埃洛乃近年来新崛起之军事天才,所以下官判断,这必定是海格埃洛的刻意之举,故意做出要北上渡河和罗兰德王都卫戍军团回合的举动,真正意图是想调动我军主力北上拦截,然后乘机迅速南下,强渡城东桥梁渡口,与罗兰德王家禁卫军团、卫戍军团成三面合围之势。”
达西斯暗暗赞叹这个平时沉默不语的小个子能这么快就分析出这样的结果,而且和自己所想的也差不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可如果他真在北边渡河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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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格埃洛真是那样,我城内和北门外兵力充足,完全可以全力退守城内,然后分兵出北门抢先干掉罗兰德那三千人,再北上拦截海格埃洛,趁其半渡而攻击,且我东门外三千兵力可迅速渡河东去,切其退路,尾击其后,围歼海格埃洛于萨森河东岸。所以,海格埃洛选择北渡之举,其实完全是自寻死路。如果其选择半途折回偷袭城东渡口,我军可暗增兵力,待其过河后一举歼灭。”
达西斯本来惧怕那个擅长以少击多海格埃洛,而且对方的两千人是全共和国最精锐的第一军团部队,但经过亚里森诺这样一分析,达西斯算是彻底放心了,于是做了以下安排:秘密调城北步兵一千前往城东与原守军秘密汇合,准备歼灭偷渡的共和国军,再调一千骑兵入城,准备加入对城东战场的反击。
现在达西斯唯一担心的,就是萨西尼亚城内的市民暴乱,区区五千的城防军除去守城墙的,可用于市区境界的兵力少之又少,倘若真要出什么大乱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萨西尼亚城西山谷,卡傲奇帝国使节团驻地。
厚厚的皮帐在山谷的树林间弱隐若现,数量高达五千多人的卡傲奇帝国使节团所有武装兵力和外交人员都拥挤在这狭窄的山谷小树林中。
其中最豪华的一顶军帐中,正燃烧着暖融融的火盆,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摆设着一张名贵木材制作的桌子,甚至还挂着远从帝国带来的巨大壁画和精致的水晶灯架。
一个老人正静静地靠在背椅上,眼睛安详地闭着,官袍下露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不因为年近六十而显得那么枯瘦,反而与这个年龄有着明显的反差。个头不高,五官端正,一身帝国高级官员服饰,外批着华丽的御寒披风。
瓦德鲁公爵一脸媚笑坐在老人旁边,恭敬地看着这个爵位比自己还底一等的人,用一种无比谦卑的语气说道:“姐夫,达西斯的要求您觉得如何,我看我们大可出兵攻击罗兰德,那个老国王太不识抬举了,居然敢拒绝我们的要求……”
“瓦德鲁公爵大人……这是公务场合,请不要使用家庭用语,别忘了身份……”
被瓦德鲁称为“姐夫”的老人就是她二姐尤里美若达伯爵夫人的丈夫、帝国宰相拉德维希尔侯爵,虽然在世袭爵位上要底自己一等,可是这个老人才是这个帝国最有实权的贵族,领导着各地的贵族,是除皇帝海里赫科尔斯二世和姐姐尤里美若达之外自己最惧怕的人之一。
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照帝国的习惯,普通女性如果要被封爵位,一般是在丧偶的情况下由帝国政府进行的一种对单身女性的体恤褒奖,可自己的姐姐尤里美若达却成了意外,自己的丈夫好好的,还被先帝克劳斯特授与了伯爵夫人的爵位称号,表面上这是尤里美若达依仗自己是先帝小姨子的身份千般搅扰才从先帝手上获得的,但是他也清楚,如果不是先帝对自己姐姐丈夫的实权重视,也不会做出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可见这个宰相侯爵大人在皇室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是……姐夫……不!宰相大人……您看下官所言是否可行?”瓦德鲁暗暗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泌出脑门的汗水,忐忑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长期以来对自己的二姐尤里美若达特别顾及,追其原因,可能也和面前这个很少说话的宰相大人有关。这个宰相大人之前长期独身,无数的贵族门阀都无法与之取得姻亲联系,一直到三十九岁,才和自己的二姐尤里美若达结合,生下了现在的侄女尤菲米娅,如今尤菲米娅年刚十八岁,但是这个沉默的父亲又异常坚决的和当今皇太后站在了一起,反对尤菲米娅和海里赫科尔斯二世的结合。
“难道你这个帝国公爵就那么笨?如果真照你说的,我帝国岂不是成了维护叛逆的帮手,这何以正大陆上的法统威仪?再说了,就算我们得到了我们应得的东西,这难免让效忠于我国的几个王国胆寒,这里面的利害你就没想过?让达西斯自己去获得他的东西,起码与我帝国无关,至于他给什么给我们,是他自己的选择,懂吗?”
拉德维希尔侯爵冷冷地一笑,几乎是摒弃得说完了这些话,依然闭着眼睛,根本就不把面前的公爵当成一回事。
说就说嘛……何必老是点我的爵位……我要是什么都想到了,我也当宰相了……还要你姐夫干嘛啊?瓦德鲁心中咕哝了一句,但是脸上恭敬之态一分不少。
瓦德鲁继续说道:“那……宰相大人的意思是……”
“暂时稳住达西斯,就说此事必须由我皇帝陛下亲自裁决,本公使只为光明神使问题前来会谈,有关其他国家大事,本公使无权处理……但是本公使保证,一旦皇帝陛下通过了其条件,我帝国大军可以立即援助!记住,这些话只能你、我知道!”
什么无权处理,出发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明言此行将要涉及和罗兰德国王谈条件的事情,而且已经全权委托了,你这个老狐狸!瓦德鲁心里骂到,但是马上又紧张地看了看老人,深怕对方能听到自己心里的话,一想到这儿,头上的汗又出来了。
“那下官这就派人飞报皇帝陛下以及通知达西斯!”
“给我回来!你这个白痴!”
正要出门,身后传来拉德维希尔侯爵的大吼,回身一看,只见老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没听到我刚才的话?那是叫你给达西斯说的话,我什么时候让你给皇帝陛下发信了?你真是个白痴!”
哦……我是白痴,还不是你没说清楚,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总要说啊!瓦德鲁一脸的委屈地乖乖回到位置上。
“只要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就可以让他彻底死了投降的心和罗兰德国王、莱依索鲁共和国斗到底,让他们吃点苦头,那个国王还不得前来找我们?这个达西斯注定要由我们帝国来解决,但是一定要注意共和国那个海格埃洛小子的动向,让他们先灭了达西斯对我们没任何好处!那个人不是好对付的,东边边境上吃了他苦头的将军可不少啊……”
说完,再次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瓦德鲁,慢慢地还打起了呼噜。
拾取地走出营帐,唤来一个亲随,随耳吩咐了几声,只见亲随消失在树林中。
第二话 虎口夺人
天幕逐渐变得灰白起来,浓浓的大雾笼罩了视线所及的范围。费妮凭借身上智慧女神神袍的奇异力量,半漂浮地飞驰在平坦的草原上,眼睛轻轻地闭着,只是用耳朵感觉着呼呼而过的风嚣声以及那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她发现自己的意识此刻变得特别清晰,似乎能感应到方圆几百米的一切事物和动静,几乎不用眼睛就可以辨别可能出现的障碍。
很喜欢现在的感觉,轻松而飘逸,虽然这似乎是一条没有目的的飞行,但此刻她并不感觉害怕,甚至有种盲目的自信在心里。她现在想做的,就是赶紧朝南方而去,去寻找失散的蕾菲娜、戴林克以及负伤的瑟希莉,因为在她昏迷前的最后记忆里,就是在萨西尼亚城里和众人面临围困的危险。
初冬的太阳缓缓地升起在费妮的左前方,能感觉到眼帘前那一抹红光,一边高速飞行,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倾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滔滔水流声。
一条宽大而急涌的大河慢慢在浓雾中出现,停悬在河道边,仔细打量了一下碧绿的河水,觉得似乎很熟悉,再看看周围的平原环境,猜出了自己还身在萨西尼亚地区平原,而且萨西尼亚城也正好处于自己的前进方向,终于舒了口气,对自己瞎蒙的方向感到庆幸不已,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被命运和生命女神从那么远的地方给找到而且传送到了这儿。
不知道以后我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啊。现在她狠不得马上就把神力控制的所有内容都学习演练一番,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知道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达到的水平。
将身体落回了地面,缓缓地沿着蜿蜒的河岸朝南步行,一边头脑里静静地回忆着命运女神传授的知识,慢慢调动精神力进行神力的转换控制尝试。
一阵隐隐地马蹄声从南方来,接着就是两道很熟悉的精神力波动钻进了意识,打乱了少女的神力学习。茫然地注视着浓雾中两个若隐若现的灰点朝自己奔驰而来,那急急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大。
终于,两匹高大的战马从大雾破出,打着喷嚏停在大约三十米的距离上,两个人呆呆地坐在马背上,睁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女。
是……齐格飞!还有蕾菲娜!
费妮一时间也楞了,忘记了自己还身穿着来自神域的白色金饰长裙,此时的她,在另两人眼里就如同一位女神在河边散步,典雅、端庄、神秘而悠闲。
气氛凝固了几秒了,女祭司第一个反应过来,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将齐格飞从惊奇中拉回现实,两人对望了一眼,露出会意的微笑,接着两人一起翻身下马,朝费妮小跑而去。
“尊敬的费妮小姐,我们来迎接您了!”
齐格飞和蕾菲娜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半跪的姿势。骑士将长剑杵在草地上,恭敬地抬头望着面前女神般的少女,心里感到一阵阵激动,而一边的女祭司则是标准的光辉教会半跪礼,头微微下倾,心里也是澎湃不已。
在这两人眼里,费妮已经不是一位单纯的光明神使那么简单,他们隐隐将其和神划上的等号,这样感觉,就来自凌晨黑夜里闪耀在北方的那团遥远可及的光芒。在昂德维特大陆上,这样的现象往往和神迹是一种含义。
费妮也微笑地站在原地,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被人捧在天上的感觉,那是以前世界里平庸的自己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虚荣和快乐,虽然这有点爆发户的味道,但此时的她,已经把自己融入了某种角色当中,也接受了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们的某种信仰观,而自己以前缺乏的大概就是信仰,自己以前没有信仰,但现在能被人信仰,也是好事吧。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那种万人无一的能力,但至少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信仰自己了。
“齐格飞、蕾菲娜……以后,你们会一直陪伴我吗?”身着神袍的费妮保持着让人着迷的站姿,在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她想试探目前这两人到底对自己迷信到了什么地步。
充满磁性的语音直接穿透了两个凡人的头脑意识,齐格飞用着哆嗦的声音说道:“尊敬的费妮小姐,我向命运女神阿尔托莉雅发誓,将我的生命和您紧密相连……”
“我向生命女神希妮爱莲娜发誓,蕾菲娜将永远追随着您……”
两人都陶醉在费妮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和以前魔法气息截然不同的精神波动,这不是来自凡人的精神力控制,恍如飘渺虚无,又深不见底。这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位少女,一定是神!
“不要去猜测我,或许我会做许多让你们失望的事情,到时候别骂我!!!”
费妮突然瞪大了眼睛,似调皮又不似调皮地露出刻意的表情,让齐格飞和蕾菲娜哑然失笑,互相望了望,然后同时“扑哧”起来。
对于费妮半夜消失,又奇迹般地感应到她的方向,最后又预料之中的在这个方向找到了费妮,两个还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神之代言人都坚定地相信对面的少女是命中注定来引导自己经历这场动荡年代的人,心中的疑惑也就化成了释然。
“费妮小姐,请上马吧!”齐格飞很恭敬地将自己的战马牵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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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站立着还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少女此时上马的动作可就不敢恭维了,且不说瘦弱的身体是如何吃力,光是其撩起漂亮的裙子露出玉脂般柔滑白嫩的长腿,然后气吁吁粗暴地翻身上马就极其不雅观,让一边的女祭司都羞得背过了脸,一张成熟的脸红了半边,偷偷地掩着嘴笑。
齐格飞尴尬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本来是想让对方踩着自己身体上去的,没想到……
这下臭大了……好象自己忘了自己现在是女装啊……郁闷。
“你怎么办?”自己在以前的世界学过骑马,所以也就好不客气的上了齐格飞的坐骑,正要得意地拉动缰绳,费妮这才发现齐格飞他们只有两匹马。
“请费妮小姐扶好!”一个翻身,骑士高大威猛的身体就落在了费妮身后,结实的腹部和腿将少女紧紧地夹在中间。
我的乖哦!就这样吃我的豆腐!感觉到身后那个男人强健的肌肉将自己包围着,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内那张弛有力的心跳,费妮觉得全身都不是滋味,不过这样的滋味似乎很不错,一阵感觉传遍了全身。
怎么能有这样的感觉啊……费妮觉得自己心跳不正常。
三个人两匹马奔驰在大雾渐渐散去的萨西尼亚平原上,朝南方而去。
一路上蕾菲娜将费妮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对方,听得少女眉头越皱越紧,尤其当听说现在萨西尼亚已经在进行着战争,而戴林克因为特殊身份又被城北的罗兰德卫戍军团拘禁,心里就火起,在她心里,已经把戴林克看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
熟悉的乡村小镇在视线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骑士放慢了速度,和并列的蕾菲娜对望了一眼,小心地说道:“费妮小姐,您看是否需要换身衣服进去?”
也是啊,自己这身装扮进去,不说那些普通村民能否受得,要是让茵蒂克丝和瑟希莉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不闹翻天了?早就能够感觉到那个茵蒂克丝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如果现在让她接受自己这个身份的话……不敢想象!
“你们先进去,我马上就来!”
匆匆下马,朝着附近一座堆码得高高的谷草堆后跑去,确认四周没人,费妮运行起神法来。
一圈猛然膨胀的光团包围了她,少女随之漂浮到了光团中央,浓厚的光雾掩盖了少女的真身模样,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劈啪声,光雾中的少女衣服分解成了粉末,显出了模糊而曼妙的胴体曲线,接着有是无数的细点开始朝身体上吸附,转眼间,又是一套服饰覆盖在少女身上。
从谷草堆后走出,然后用手在杂草里拨拉几下,又望脸上抹抹,接着将头发束成马尾,费妮又变成那个傻傻的立华秦,一身抢夺于萨西尼亚士兵的铠甲,一脸乐呵呵地看着口瞪目呆的齐格飞和蕾菲娜。
“简直不可思议……骑士大人……”
“是的……祭司大人……”
两人都被来自谷草堆后冒出的光芒给吓了一跳,对再次以男装出现的少女赞叹不已。除了神,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两人都这样想到。
三人一回到茵蒂克丝的房间,那个少女祭司就用着半哭的腔调跑了过来,不受控制地抓住立华秦的铠甲开始抽泣,所有人都能猜想到那蒙面纱后面的表情。
再次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瑟希莉的伤势大有好转,不日就可康复,费妮这才稍稍安心。
“蕾菲娜姐,你说萨西尼亚城已经在打仗,而且戴林克也被丘吉尔那老家伙当护身符给拘留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因为对很多事情到现在自己都还是半糊里糊涂状态,所以费妮想听听这个聪明女子的建议。
“从齐格飞派出的人打探的消息来看,这个达西斯反抗地很顽强,罗兰德王国军连续的进攻都一时半会儿拿他没办法,反而是局势对罗兰德不利,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很难说达西斯不会得逞!”蕾菲娜想了想说道。
“丘吉尔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墙头草,他以为自己聪明得很?现在马上去帮助国王进攻达西斯才是对的!”费妮一想到戴林克被拘禁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丘吉尔就是聪明地想到了这一点,以他的三千人,根本无法突破达西斯的包围,反而是提前送掉三千条生命,这样来看,他也是有苦衷的,但是拘禁王国特使大臣这点,他也做得过火了,而且明显是做给达西斯看的。”齐格飞沉静地说着。他从蕾菲娜之前的讲述和自己这两天收集的情报里了解到了不少这几个月发生在萨西尼亚的事情原委,很清楚地就分析出了里面的问题。
“如果达西斯成功了,他肯定会报复很多人的!不行,不能让他这样嚣张下去!”费妮才懒得听再多的分析,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着达西斯跪在自己面前的窝囊样子,认为这段时间的倒霉事情全都是因为达西斯一人所为。
“是不能让他成功,可他现在兵力比罗兰德国王多,不想办法夺回城北那三千人的指挥权,是不可能震撼达西斯的,戴林克毕竟是罗兰德王国钦差大臣,只要我们能救回戴林克,就可以想办法再帮其取得军队指挥权!”骑士将剑拔出,自由地在手上舞动,语气清描淡写,“现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救出戴林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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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齐格飞这番话,几乎全房间的人都哑口了,气氛一片沉默。
“队长……要不然我带兄弟们出发,去偷袭卫戍军团营地,将戴林克大人救出来?”坐在角落里的少年战士谢斯塔站了起来,大声地说着,身体因为长期山路跋涉还未完全复原,脸色还显得有点苍白。
“就你逞能!我就算让你把这几十号人全带上,也顶不过人家一轮弓箭!”艾依梅一把将身边的战士拉下,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看着对方,似乎对方要是这次前去,自己就要拔了他的皮。
“人不能多,多了还没靠近别人就发现了!要挑选几个擅长独立作战的人!之前用大队人去吸引卫戍军团注意力,然后在趁机下手!”坐在另一侧的艾德里克说话了,一边偷偷打量着对面的费妮,幻想回忆着曾经见面的经过,对这几月来的离别甚有感悟。
“队长!有新情报了!”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无法拿出最后的决心和方案的时候,一个战士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身的汗水和污泥。
齐格飞皱了皱眉头,看看房间里的人,压着嗓门问道:“什么事情那么大惊小怪的?没看见这在开会吗?”
年轻的战士尴尬地抹了抹汗水,小心地说道:“侦察小队在东南方向的萨森河岸巡逻的时候发现对岸出现了莱依索鲁军的少数骑兵!而且更南边的河对岸还有数量不下两千的莱依索鲁军在向北移动!”
这一消息让齐格飞眼睛一亮。本来他还在思索解救戴林克的意义到底有多大,现在看来理由似乎充分点了。
“他们想渡河?”艾德里克抢先反应过来。
“是的,他们可能要从萨西尼亚城以北方向迂回,目的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和罗兰德的三千卫戍军团兵力汇合!”齐格飞冷冷地说着。
“可是目前丘吉尔指挥的军队并没有积极表态要和达西斯对抗啊,这共和国的军队来了又怎么样,说不定还要打起来呢!”艾依梅砸着迷糊的眼睛说道。
“你这个笨丫头,丘吉尔当然不是傻子了!他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实力现在还太弱,他缺乏兵力和勇气,所以才会拘禁戴林克以观事态发展,但如果能得到莱依索鲁的精锐兵力援助,他还不重新打算盘?只是我们不能让这个指挥权继续留在他手里!”艾德里克轻轻敲了敲妹妹的脑袋,善意得笑骂着。
“笑什么笑?你要死了!”
一边的谢斯塔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惹得这个叼蛮的少女大眼一瞪,一把就捏在他的腿上,疼的嘴角直抽。
“救出戴林克!然后让戴林克投奔渡河的莱依索鲁军,让丘吉尔失去这个有价值的保护伞,然后戴林克以罗兰德王国钦差大臣的身份公开和莱依索鲁军联合,以强大的兵力强迫丘吉尔将军队指挥权交出,两军汇合,从质量上足以突破达西斯在北门的防御!”
蕾菲娜兴奋地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激动地脸都红了,让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茵蒂克丝瞠目结舌。她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一向都思维敏捷,可从来没看她对战争那么有兴致。
费妮站了起来,绕了桌子走了两圈,坚定地说道:“我看可以,这解救戴林克的事情就我去做吧!你们准备好和我在莱依索鲁军中汇合就是了!”
茵蒂克丝再也不沉默了,几乎是第一个叫了起来:“啊!立华你要一个人去?不行!这太危险了!你魔法再强,也不是三千人的对手啊!”
在场了的人可能除了齐格飞和蕾菲娜一脸绝对相信的表情,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个疯狂的举动,他们很难想象一个才康复的魔法师居然敢一个人闯军营,那怕他还是传说中的光明神使,而且这样一来,势必在军营里和卫戍军团起冲突,他们只听说立华秦能一瞬间消灭几千人,还没听说过能一瞬间救出个人。
“你?该不会想把整个卫戍军团直接炸上天了吧?”艾依梅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突然在房间里引起哄堂大笑,包括一向严肃冷酷的齐格飞都笑弯了腰,一边的蕾菲娜更是忍不住跑到了房外大笑起来。
“我不过是说实话嘛,有那么夸张嘛。真是的!”撅起了嘴,艾依梅一副“你们欺负我”的表情。
“当然不是了,不然还何必救戴林克啊,没了那三千人,这仗还怎么打啊?”
费妮也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已经让这屋里的人都谈论了几天,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几天前那场毁灭了无数无辜生命的大爆炸在脑海里出现,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出现在心头,他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决不再发动这样的魔法攻击。
“我看可行!立华可以去准备,什么时候你出发就通知我们,我们好算好时间差随后跟上。然后汇合后去寻找渡河的莱依索鲁军。”齐格飞招来刚才前来汇报情报的战士,嘱咐他继续打探莱依索鲁军的渡河详细时间和地点,以备准备工作。
“立华,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艾德里克问道。
“今天晚上!晚上好救人!我半夜就出发!你们明天白天动身跟上。”
立华秦一语惊四座,就连知道自己底细的齐格飞和蕾菲娜都吃惊不小。他们都知道,从这儿到卫戍军团营地,就算快马也要大半天,这晚上出发能赶上吗?一时间人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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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多解释,独自一人就走出了房间,茵蒂克丝赶紧几步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河边,立华秦才坐在了草地上,静静地看着碧绿的河水发呆,心里盘算着具体方案,也没特别在意少女祭司已经站在身后很久了。
“立华……你回来这半天,就一直不愿意和我说话吗……”茵蒂克丝忧郁地坐在离少年一米远的地方,也呆呆地看着河水,言语幽怨。
“是茵蒂克丝姐?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从回到这里,就能感受到对方面纱后射出的异样眼光,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所谓光明神使身份的暴露,更多,还是一种久别后的强烈渴望和依靠感,对这点,他一直很害怕,以前和茵蒂克丝相处的时候还没感觉到,可现在,自己已经能从对方的精神波动中察觉到那种可能让人抓狂的东西。
“你想过我吗……”少女静静地问道,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猛烈。
“想啊。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我和蕾菲娜姐经常谈论到你,要不是达西斯的监视,我们早就想回来了。”少年也只有模糊地回答,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是吗……你经常和姐姐在一起吧……你们一定谈了很多……姐姐很聪明,一直是教会生命女神殿的骄傲……”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从少年那刻意回避的态度中理解出了自己的意思,头都不回地走了。
临走前,停了一下说道:“希望你能平安救回戴林克大人……”
轻声的呜咽从身后传来,费妮心里难受极了。虽然自己和茵蒂克丝相处了近两个月,也一直深受对方的照顾,再加上对这个小护士般的女子有了非常多的好感,但事实就那么残酷,越是明显的发展就越让自己惶恐不安,尤其是现在,他根本不敢去细想某些可能出现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夜晚了,平原原上突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寒冷的夜风拨拉着薄薄的雨幕拂过平原,徒劳无功地将大自然的润泽飘洒在这片在初冬里逐渐枯萎的草原,失去茂盛植被覆盖的大地露出了班驳的肉身,在雨水的浸泡下逐渐粘连成黑糊糊的一片,又在雨水的滴答下溅起一团团粘稠的泥浆颗粒。
费妮和齐格飞私下商量确定了最后的联系方式,然后换上了一套对方为自己挑选的合身崭新皮甲,简短地和众人告别后,就趁着夜色出发了。先是隐人耳目地和唯一相送的齐格飞骑马奔驰了半个多时辰,然后将马匹交给了对方,迎着细雨、踏着泥水朝南方徒步而去。齐格飞也不多问,拔马而回,他将去解释掩盖这一切。
看着高大骑士的身影消失在雨中,马蹄的声也不再传来,费妮才舒了口气,再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才将临时佩带的长剑扔到了一边。
“出来吧!我的神袍!”
黑夜中,一团明亮的光芒炸起,强行在雨幕中分割开一个封闭的空间,密密如牛毛的细雨顺着光团表面淋漓滑落,一个少女的朦胧胴体漂浮出现在浓浓的光雾中。
费妮一身白色金饰的神之长裙出现在光芒淡去的光彩中,一身淡淡的蓝色光晕笼罩了全身,那是神力自然外溢的表现,费妮已经初步实现了自身神力聚集和发动控制。
“神之战甲!初级防护开启!”
一尊小小的智慧女神雕像出现在费妮手上,慢慢地飞到了天上,接着膨胀开一团金色的光芒,少女也加速融入其中。无数的金色粉末在光团中漂浮旋转,朝少女的裙装上吸附而去,泛出璀璨的金属光泽。
金色的光芒在黑夜里格外显眼,远在三十分钟路程外的齐格飞都被身后射来的光线所吸引留步,无比景仰地回头望着那团在空上光芒四射的光团。
一位白裙金甲的少女出现在空中,身上泛着金粉般的光芒,手握黄金长枪,身上的蓝色光晕也变成了金色,金色中珠光流动的甲片所散出的神力隔障奇妙地将雨水隔离在身体表面半寸之外,整个人漂浮在离地几米的空中。
“戴林克,等着我,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金色的光团在黑色的细雨中飞速地朝南方而去,拖出金黄的短短光尾,无数的洁白光点从光尾中析出,长长地拖撒成长百米的飘带,顺着光团前进的方向拉出华丽的轨迹。
漆黑的罗兰德卫戍军团营地里如幽灵般飘荡着稀疏的灯火,高大栅栏如一桩桩、一排排细长的墓碑耸立在军营四周,除了那一队队冒着细雨在黑夜里来回巡逻的卫戍军团士兵还能看出点点生命流动的气息,整个军团都显得那么悲凉和压抑。
“将军!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她进来的时候就脸色不好,今天更是虚弱,再这样下去,下官担心公主出问题,您看……”一个军官忐忑地站在中军营帐里,垂头丧气地叹到。
“笨蛋!白痴!一群废物!拿钱的时候也没看你们这么愁眉苦脸过,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丘吉尔一把将手中装着劣质酒的酒杯摔在地上,一边瞪着醉熏熏的红眼怒火冲天。
“下官已经安排了最好的营帐,而且全天都有勤务兵在外候命,可是公主就是不满意,不是骂我们懦弱,就是把我们送进去的东西都扔了出来。”被臭骂的军官脸色苍白,生怕这位酒醉的将军会一怒之下将自己拖出去砍了,赶紧解释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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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尔疲惫地倒在椅子上,摆了摆手,说道:“行了……等会儿我会亲自去一趟的,你下去吧。”
支开了部下,丘吉尔又苦恼地趴在桌上,瞪着面前几瓶酒,心里直发毛。
刚从王都赖斯特出发的时候,丘吉尔就从国王劳恩斯那里得到了秘密命令,要求自己全力监视达西斯的动向,可自己万万没想到,这全力监视的结果居然变成了直接对抗,甚至这监视的对方根本就反了,三千人的队伍随时都可以被对面虎视耽耽的萨西尼亚军给踏平。
虽然卫戍军团的战斗力在全罗兰德王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几个月的糜烂驻扎,几乎每个士兵都长出赘肉,每天自己在军营看到最多的就是酒鬼和那些从萨西尼亚城里放纵回营的浪子,堆积如山的物资随意堆放在军营的角落里,日晒雨淋,变质、挤烂,每天都有无数的平原百姓指着卫戍军团士兵的鼻子骂天骂娘,这日子好过吗?再想想那些送自己出赖斯特城的贵族、大臣,哪一个不是对达西斯大口称赞,可如今,这背叛王命和得罪公主的罪过几乎到掉了自己身上,拘禁公主、畏敌不前、纵容贪污、治军不严,任何一条罪名都会让自己一无所有甚至是脑袋搬家,可这哪一条是自己能够完全摆脱的呢?
丘吉尔这时候算是真的佩服了达西斯,对方这围而不攻的态度比直接攻击还打击士气,几乎所有的下级军官都在议论合并到萨西尼亚军的日期等等,每天都发生士兵的逃窜现象,虽然杀了一部分,关了一部分,可仍然阻挡不了恐慌的气氛在军营里蔓延。盼来的国王援兵连续两天在萨西尼亚城下碰了石头,如今也自身难保地龟缩在城东的山谷里,除了每天不断传来的国王严令外,一点实质性的希望都没有给自己带来。
“天呐!难道我要真的投降达西斯吗?”
丘吉尔猛地灌下一瓶酒,拿起了武器,在卫兵的簇拥下朝军营角落里一顶军帐走去,雨水打在脸上,顺着肌肉轮廓流在脖颈里,画出狰狞的面容。
“臣卫戍军团统领丘吉尔参加戴林梅莉尔公主殿下!”
也不管公主是否乐意,丘吉尔就独自闯了进去,这在周围的士兵看来,已经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了。
“我不想见你……你出去……”
戴林梅莉尔换上了一套普通的少年服饰,这是丘吉尔临时叫人从援助物资里翻出的,质量低劣,手工粗糙,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受了精神和物质双重折磨的她现在有气无力,脑子里尽是自己父亲的影子和王宫中曾经经历生活的画面。
“公主殿下,您再不保重身体,臣恐怕无法保证将您安全地交到国王陛下手上,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
“大局?你还知道大局?难道我的身体比一个罗兰德王国将军的责任更重要吗?其实你现在把我留在这儿,反而会让你下不了决心。”
勉强支撑起身体,体内精神力异度扩散侵蚀产生的肌肉、骨骼疼痛引发下的冷汗在脑门颗颗泌出,瘦弱的身体无骨般瘫软在床边。
丘吉尔暗暗发怒,但是脸上依然不敢露色,只好忍着继续说道:“臣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着想,那光明神使和女祭司明显是在利用殿下,而且达西斯一直想消灭他们,殿下如果真和他们在一起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现在也在你的手上,说那么多有用吗?”鄙视地看着面前恭敬的将军,戴林梅莉尔心里痛苦万分。
“看来公主殿下的旧病又犯了,臣以为,目前当以救病为主,臣打算明日通知北门外萨西尼亚军,将公主移送萨西尼亚城,相信达西斯手下的魔法师能够控制殿下病情的。”
戴林梅莉尔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了,从床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梁就呵斥道:“你……你这个叛徒!你终于背叛了父王!伟大的神明会把你肮脏的灵魂拖进火焰地狱的!”
说完,戴林梅莉尔就无力地坐了下去,胸口强烈起伏,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丘吉尔嘿嘿了两声,不再觉得这样的呵斥对自己有什么恐吓力。看看对方的身体状态,连拿东西都成问题,想自杀是不可能的了,再说这营帐几乎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自己搬走了。
自己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再害怕什么了,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丘吉尔得意地迈着步,大笑着走出了营帐,身后只有戴林梅莉尔那持续不断的虚弱漫骂声。
“通知全军,今晚最高戒备,不准一人一马离开驻地,违命着格杀勿论!”对着身边的传令官恨恨地下达了命令,眼睛望着夜色下南方隐隐的萨西尼亚城墙上忽闪的光点。
正在军营里巡视了半圈,就听见营地北边传来了士兵的惊喊。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难道他们没听见我的命令,居然还有人如此张狂!”
一个军官急忙跑了过去,几分钟后,脸色惊讶地跑回来,紧张地说道:“将军,北方平原上出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金色光团,正朝我军营地而来,简直太神奇了!那速度比我们最快的战马都要快上十倍,不,起码二十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丘吉尔赶紧在军官的带路下,走到军营倍门外的封锁线围栏边,朝着部下手指的方向望去。
无数的士兵紧张地看着那团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团,甚至视力好的还能依稀从光团中辨认出一个全身白裙金甲的少女和手上一根金色长枪。
“天呐!那是什么?”
“好象是朝我们来的……”
“不会是来攻击我们的吧?”
部分好奇的士兵甚至爬到了栅栏上,站直了身体观看那团高速接近的金色光团,发出阵阵感叹和疑问。
丘吉尔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兆,面前这团金色光芒中的女子在自己心里印了下了深深的恐惧,难道这是神来执行对自己的审判?
“全军戒备!准备迎敌!”丘吉尔嘶哑着嗓子突然高喊了起来。
几乎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最高长官,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听见沙沙的细雨在铠甲上轻微的碰撞声。
“敌袭!”
不知道哪个军官高喊了一声,所有的士兵都从痴呆状态反应过来。无数的火把在军营里舞动,一队队的步兵举着武器到了栅栏前。
“防御列阵!”
在一群士兵听令的大喊声中,一排步兵举着高大的塔盾跑步排列在栅栏后,重重地将盾牌敲在地面,身体紧紧地顶在盾牌后,短剑紧握;接着又是几排长枪兵撑着长戢跑步过去,一阵大喝,将一支支锋利的枪头从盾牌的缝隙间撑出,枪尾紧紧地斜插在地,枪杆靠在半蹲的身体上,后面的枪兵则站立着将长戢朝前斜指而出;其后又跑上来几排标准步兵,每人都手持盾牌和长剑,整齐地站列成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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