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梦》 1 关于爱 我死了,死在了我风一般自由的25岁,死在了还算风华正茂的年纪,因为我得癌症了。 在医院办公室知道的这个消息时,有一瞬间是愣的,但是我很快就将思绪拉回,听着医生保守治疗的建议,我还是说出来我的疑问。 “术后康复的几率是多少?花销大不大?” 我明显感觉医生有些斟酌着怎么开口,看着眼前同为女性的医生,当然能感受到女生与女生之间的感情。 但好在,她还是专业的开了口“保守治疗的花销自然是比较大的,至于术后几率…我们如果经历化疗,放疗,内分泌治疗,还是有一定可能完全…” 医生的这番话,我大概明白了,微颤的手暴露出我的害怕,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听着她说着建议我最好通知家里人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反而让我有些迷茫,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想同他们说,我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 恍惚的走出医院,看着马路如往常一般那样车水马龙,只是我变了,变得格格不入。 车辆擦过带来一阵风,耳侧的发丝吹的迷了眼,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件事整的有些精神不正常,我却突然笑出声,短暂又放松。 叹口气将发丝捋回耳后,朝路上招招手拦了辆的士抬脚坐进去,在司机的询问下报出自家小区的地址,然后像滩烂泥一样靠在车门上,视野不自觉看向窗外。 四月份的太阳说晒也不晒,倒是照的车窗玻璃有些暖烘烘的,我舒服的想睡觉,眼皮不断在打架。 (好困…就眯一下好了…)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看见了漫山遍野的草地,小腿高的草调皮地挠过我的腿和脚背,绿浪般起起伏伏,我心情很好的将心思移向远方,发现不远处有个身形挺拔的少年背对着我,我一步步靠近他,就在我的手即将碰上他的背时,我醒了。 司机喊着让我下车,我付了钱捏了两下发酸的脖子走到家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的我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疲惫,拖着发昏的脑袋回到了家,把自己用力的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打算就这样再眯一会儿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听声摸索着沙发拿到手机。 瞥见屏幕上明晃晃的大字:梧歆艺 “喂?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请假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的一连串问题一下把我给问蒙了,烦恼地捏了下眉心。 “就是…有事嘛…” 因为心虚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电话那头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两头都陷入沉默,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电话传来说话声。 “你等着,电话里面不好说,我现在请假来去你家找你。” “不用!真不用!” 听到她要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拒绝的,因为我不想麻烦我最好的朋友放弃工作来陪我发呆,但我好像低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我今天必须搞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请假搞失踪,居然还瞒着我不告诉我一声。” “我…” 还没来得及说只听见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2 友谊长存 “唉…真是…” 垂下手,扭动着换了个姿势面向天花板,心里一边嗔怪她一边庆幸自己有个这么好的朋友,不禁勾起了嘴角。 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真的很温暖,连带着雪白的天花板都好像被融化变成了暖黄色像有了温度一样。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敲走了时间,阳台外那棵巨大无比的槐树枝叶里藏着好几只雀,平日觉得聒噪的鸟叫现在却让我心下一片宁静,伴着楼下不远处嬉戏玩闹咯咯的笑声,还有风吹过树叶间隙的哗哗声,我想不明白,难道槐树也看书吗?那为什么它一天到晚老发出翻书声。 我被自己的奇怪的想法给逗笑,真是人一生病就喜欢胡思乱想,不过这也算发现大自然的魅力,毕竟我现在闲的发慌。 “真是有够无聊的了。” 自嘲般晃了下脑袋,起身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谁知道没走两步就被强行改变路线,因为门铃响了。 我赶忙开门迎接,果不其然,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梧歆艺,还有…大忙人黎冰。 一开门她俩就挤了进来,边说边将手里提着的外卖递过来,我兴高采烈接过,妄想在里面看到什么好吃的。 “我半路遇到冰冰就和她一起来了,稍微晚了点,就知道你没吃午饭,给你带了饭。” “粥?…” 带着一脸疑惑歪头看向她们,看她们心虚的躲避我的视线,心下一然,果然是楼下临时买的。 刚咽下第一口粥,我就知道,这件事还是逃不掉。 “所以你为什么请假?” 拿勺的手还是悬在半空,我在想到底要不要说。 怔愣间,两人齐齐坐在我身旁,我明显感到空气里的气氛在慢慢改变。 「我请假去医院了…」 明明不难过的,可是眼睛像迷了雾,刚开口就染上了黏腻厚重的鼻音。 “我要死了…本来一点都不害怕的,现在我是真舍不得你们…” 死一般寂静,接踵而至的沉默。 将脸埋在手心,害怕死亡的心情到达了巅峰,我忍不住发抖。 怎么办…我也不想死的。 “你骗人!怎么可能。” 梧歆艺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我看向她,我看出来了,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摆在这了。 看着她浸满难过的眼眶,我伸出双手,对她露出一个笑。 “来吧,求抱抱。” 感受到怀里人的恐惧,我一下下轻拍着她,下巴抵在对方的颈窝,我嗅到了她最喜欢的洗发露,甜丝丝儿,是水蜜桃,真好闻啊我也喜欢,我想我应该会永远记得。 “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还哭呢?小心我笑话你。” 黎冰明显受不了这温馨感人的画面,眼眶微红的打趣梧歆艺,却遭到她的白眼一枚,这白眼翻得,矫揉又造作,我没忍住,捂着嘴偷笑,再看了眼受害人,原谅我笑的非常放肆。 女孩子的友谊还真挺琢磨不透,某人前一秒还在凶我,下一秒赖在我家不打算走了。 “真是的,怎么突然这么粘人?还有你,好好的班不上陪着她胡闹。” 3 初次见面 我窝在沙发上,略带不满的瞪了眼坐在我家沙发另一侧的女人,真够冷漠的,嘴上说陪我,还不是把自己卖给了工作。 “这不是加班给你治病嘛,我跟你讲!国外有一家特别好的医院,他们…” “冰冰…” 我还是打断了她,将自己缩成一团,我也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幸福的吧,有这么两个朋友,还有爱我的家人… 所以他们一定也要幸福才对啊!我才不当拖油瓶呢。 “我不想治…”我怕她不同意,猛的坐起来接着说。 “化疗什么的太痛苦啦,我想去看看世界,我想去看朝阳,想去看大海,想去看旷野,想去看崎岖的高山,剩下的时间,我想做个自由又独立的自己。” 我满眼真诚,下一秒又被抱了个满怀,她抱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呼出的热气把我的衣服都浸湿透了,我隔着胸腔感受到她闷闷的声音,默默的靠在她肩上。 “我从来都清楚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为之奋斗,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并且希望成为的那种女孩,所以去吧,剩下的我来帮你。” “好…” “往那边挪挪,我没位置了。” “别挤!我也没了!” 晚上九点,两人就催着我赶紧上床睡觉,就在我刚躺好准备美美就寝的时候,两只耗子一哧溜就钻进了我的被窝,我被迫夹在中间当夹心,耳边响着两人的争吵,我无奈抽出双手推开身旁的两张脸。 “非得三个人挤一张床吗?” “非得!!” 这默契的一声真让我无奈到好笑。 “行~非得就躺好,咱多久都没一起睡了,今晚就谈点体己话。” 那晚我们聊了好多好多,从我们的小学聊到初中接着高中再到大学,从学习谈到恋爱,从结婚聊到养老。 好像我们每段重要的时间每个人都在,其中我们也吵过架,冷过战,又相互给对方台阶下默契的和好。 我真的好幸运啊,我想。 夜色深沉,但星星比平常都亮,月光打在雪白的窗帘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安宁夹杂着孤寂,思绪漂游,我开始眼皮打架,耳边轻轻的呼吸声像安神曲。 梦里,我又看见了那片草地,也看到了那个少年,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背对着我,他很高,比我高出了一大截,很瘦,却强壮有力。 我看不清他,就好像蒙了一层雾,但我又好似能看见,因为我分明能感受他他在朝我笑,是那种如春日初阳般温暖,他一定是个温柔的人,我这样猜想。微风吹来,搅得我发丝胡乱飞,遮住了眼前一片视线,惹得他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我有些害羞,脸颊发烫,羞愧之心使我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草里,下一刻,凌乱的发丝被别在耳后,我看见他对我微笑,朝我伸出手,我听见他问。 “那么这位美女的小姐,可否将你的时间分一点给我呢?” 我没有多想随即灿烂一笑,漏出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轻灵俏皮,非常自然的把手半搭在他手心。 4 云雾缭绕 “为什么不呢?我的先生。” 他又露出那让人心怦怦跳的笑,牵着我的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我想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这该死的温柔。 “我的荣幸,小姐。” “那么…请紧紧抓住我的手好吗?” 在我愣神的间隙,他带着我穿梭在草地,吓得我发出惊呼。 “哇噢!” 他笑着回头,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这次带着少年明媚的狡黠,刺眼的阳光透过他的缕缕发丝,我感觉他好像在闪闪发光。虽然他的样子是模糊不清的,但我的心告诉我,它心动了。 我想原来的我是个细腻但敏感自卑,喜欢什么事都考虑别人,而忘了自己本身是不开心的,好在,现在的我想开了,只要是我想要的觉得对的我就一定会做到,就从现在开始。 我回之一个笑容,并紧紧抓住他那宽大纤长的手,很暖和,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那带着香味的风,那划过小腿的草,还有那脸红的温度,也是我喜欢的感觉。 “美丽的小姐,目的地到了。” 那是树下一块位置,树很高很大,有点像香樟树,但其实我连树都不认识几种。他带我靠着树坐下,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坡顶,从这往远方望去,还是我第一次梦见的那片绿色的海。 我由衷的感谢他,语气都听得出我溢满的喜悦。 “非常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很高兴,能让美丽小姐开心。” 我偏头看向他,上天好像很喜欢他,阳光精准打在侧脸,一定会很好看的,可惜我还是看不清他。 “你叫什么名字呢?” 虽然不聊天也相处的十分融洽,但我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这个…是秘密。” “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意喊我,那会是我的荣幸。」” 听到意外的回答,我还是很开心,真挚的用力点了下头,满心欢喜让我激动的有些发昏。 “那么你好,我是…” “虽然打断女士讲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但是我希望我能喊你丝柏琳,这将是属于我们的秘密,好吗?” 本来想借此机会告诉他我的名字,我想让他记住我,哪怕只有名字,但现在他赋予了我一个新的名字,这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我可以用丝柏琳创造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回忆。“丝柏琳…spring,可为什么是丝柏琳?” 我还是问出我的疑惑,因为我想知道它的寓意。 他的视线从远处移到我的脸上,带着笑对我眨了下眼。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那么现在,美丽的丝柏琳小姐,不介意和我一起欣赏美景吧。” 我会意的点头,嘴角止不住上扬,恶作剧一般朝他眨眼。 “当然,我不会见拒绝你的,好好先生。” 闻言面前的人掩口失笑,眼底笑意沉浮。 “扑哧,好好先生?有些意外的称呼,不过丝柏琳你喜欢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碧绿的海,随风飘荡草浪一层盖一层,树叶的倒影,因为光线也变得斑驳,向上览,湛蓝的天衬得朵朵白云愈发清晰。 5 明天见 远方的阳光也很刺眼,让我有一种越来越亮的感觉,这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情绪,眼前亮一分,不安就成双倍掷于我。 “丝柏琳听我说,别害怕…明天见,记住了,明天见。” 在我听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我醒了,我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去了。 床上的两旁已经没了温度,想来已经很晚了,她俩应该是上班去了,我挣扎半天才半坐在床头,昏昏沉沉的脑袋让我很不舒服,但好在我还打的起精神。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我深深吐出口浊气,慢慢挪进洗手间,机械般对镜刷牙,思绪早就飘到我昨晚做的梦,原本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却晕上绯红。 感谢宇宙,让我变相圆了个愿望,这算不算谈恋爱了呢。 当我还在思考好好先生说的那句明天见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电话铃声倒是给了我当头一棒,少女的幻想被无情戳破。 是妈妈,我接起电话,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眼睛就泛起泪花。 “喂?乖乖啊!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一趟啊?你爸念得你很啊!” 我打开水龙头,用哗啦啦的水声掩盖我有些哽咽的声音。 “昂!妈妈,我也想你们,刚好我今天没事,中午回家吃饭,我可是要吃好多好吃的啊!” 听着妈妈一贯温柔的语调现在却激动的让爸爸出门多买点我爱吃的,爸爸也乐在其中。 “好好好,你爸现在出门买菜去了,妈妈现在给你炖汤去啊!” “嗯,妈妈拜拜。” 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随便收拾下自己,就匆匆忙忙出门了,今天还有很多事等着 我。 刚出门就打了个冷颤,南城的春天还是很冷,看不出什么春天的绿来,到处灰蒙蒙,我拢紧外套,加快脚步,随手打了个出租车。 再次踏进公司门口,没想到是为了辞职,最后再看了眼公司大门,我敲响了总管的办公室。 手续办的很快,根本没用多少时间总管就同意了,只是他看上去非常同情我,可是我有什么好同情的,该同情的是他们,他们还有小半辈子需要为工作卖命,可我不用了,我自由了,我马上就要把我自己卖给远方了。 回到工位,我开始收拾东西,慢慢的我发现,属于我的东西少之又少,工作三年,我好像根本不热爱工作,与同事关系也仅存在说的上话,我甚至没有和他们打个招呼。 我很冷漠吗?我想我只是爱自己罢了。 自从生病之后,我上个楼都要喘半天,我晃晃悠悠爬上四楼,喉咙里充满铁锈味,黏腻又恶心,我不得不停下休息,直到不适感退下。 “妈妈!我回来啦!” 我重新扬起笑容,开门高声大喊,话音刚落,妈妈就兴冲冲从厨房钻了出来。 “乖乖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天你爸可是烧了好多好菜。” 我嘴上答应,将手中的东西搁在一旁,谁曾想,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妈妈盯着那堆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瞬间哑住,等待母亲的兴师问罪,意外的是她什么都没说,笑着推着我去饭桌吃饭。 6 爱是魔法 “乖乖多吃点,这个牛肉好吃。” 面对爸妈夹的菜,我还是一一接下了,尽管我没有胃口,我不想让他们难过。 “妈妈爸爸…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我放下筷子打算什么都全盘托出,可下一秒,鼻腔一股热流,妈妈也被我吓得惊呼。鼻血来的太突然,滴答滴答砸在饭桌上,我急忙用手摸,血,都是血,妈妈给我递来纸巾,没有用,血浸透了雪白的纸巾,一张,两张,三张… 我在鲜红的颜色里面看到了父母的惊慌失措,我还听到了爸爸害怕的疑问,他说,为什么止不住呢?妈妈在一旁急得连连掉眼泪,替我轻轻擦拭被血染红的脸,她念叨着,怎么会流这么多啊?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疼痛,迷茫不断拉扯我的神经,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黑。 “丝柏琳,是我,嗯…好好先生。” 听到声音我的不安感才逐渐消退,双手开始向前摸索,我想要找到他,我需要他。 “好好先生,我害怕,我看不见你。” “我亲爱的丝柏琳,好好先生在这呢,乖乖待在原地,我不希望你受伤。” “现在,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没关系的,我在呢。” 我调整呼吸,就地坐下,一眼望去的黑还是让我感到害怕,我向黑暗深处喊,迫切需要他的回应。 “好好先生?” “亲爱的丝柏琳,我在。” “好好先生?” “怎么了?亲爱的丝柏琳。” 他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回应,我是否已经依赖他了呢? “我会死吗?好好先生。” “不会的,丝柏琳。” “可是我得了癌症,我会死的。”尾音在无尽的虚空里回荡,在我马上要怀疑好好先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的时候,他回答了我的话。 “我知道丝柏琳,我知道,但不是现在。” “答应我丝柏琳,好好活下去,我是为你而来的,我会保佑你,等我。” 好好先生的语气充满温柔与坚韧,尤其在我听到他是为我而来的,我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决了堤,划过脸颊滴进衣服里,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好受。 “你哭起来真像只被抢了食物的兔子,好了,一个抱抱换世界上最可爱的丝柏琳不哭鼻子了,好吗?” 耳边掠过一阵风,一双大手把还在嚎啕大哭的我揽到极其暖和又安心的怀抱,脑袋被摁在臂膀上,整个鼻腔充斥着午后阳光暖洋洋的味道,像是一副安神药让我一时间忘记了哽咽。 感受着背脊被轻轻的且有规律的拍打,我紧绷的神经像是找到了避难所,贪婪汲取着抱抱带来的温暖。 他好像知道了我的情绪低落,慢慢支起肩膀,使我坐正,脸上传来细细的摩挲感,他在给我擦眼泪,随后,我听到他说。 “原来我们丝柏琳还是个小哭包啊,和个小朋友一样,真的是。” 我都这样了,居然还不忘扯了扯我的鼻子,我捂着鼻子一脸不爽,他倒是心情极好的又捏了把我的脸颊。 7 深夜祈愿 末了,他突然附在我脑袋旁边,当灼热的气息扑在耳朵,脑子似宕机让我直接丧失语言系统,周身变得嘈杂,耳旁的声音却盖过一切声响。 “明天见,丝柏琳。” 就是一瞬间的事,我挣扎着醒了,入眼就是刺眼的白,动了动僵硬的手腕,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乖乖,你醒了,你吓死妈妈了,你怎么…怎么连生病了都不告诉妈妈…你要是走了,我…” 妈妈没说完的话我当然知道是什么,生病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未知的恐惧,从始至终舍不得的还是我爱的人。 “妈妈…我这不是很好好的吗,不哭了。” 看着妈妈背对着我偷偷抹眼泪,爸爸坐在我床边默不作声的削着苹果,心里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乖乖,爸爸妈妈有钱,这个病我们能治,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 “妈妈!我不想遭那个罪…” 其实我的底气是不足的,我知道妈妈爱我,想让我活下去,可我不想再继续拖累他们。我支起身体,用手轻轻勾起妈妈的小指,接近恳求的说。 “妈妈,我怕疼,也爱美,我不想因为治疗掉大把大把的头发,不想天天吃各种各样苦的发酸的药,不想以最难看的姿态躺在病床上。” “妈妈…我想出去看看,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去看风景。” 又是沉默,在我生病之后,我都不禁怀疑得到的最多就是沉默。 失落的收回手垂着脑袋,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爸爸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我,我乖乖接过,小口小口的吃。 发顶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一直顺到后脑勺,我依赖的蹭了蹭。 “就这么一个孩子…随她去吧,我也不想看到我这么个女儿以后会憔悴的不成人样。” “爸爸…”我很惊讶,毕竟我觉得没有父母会放任自己女儿的一线生机从自己手里溜走,果然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物。 妈妈好像更难过了,我能理解的,生离死别这种大事任谁都会承受不住的。 “我带着你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同意医生给我开了一堆药,好在不用住在医院,我已经很开心了。 回家的路上,窗外的风景稍瞬即逝,风呼啸着往车内钻,阳光随街道两旁的树从而同老式电视剧画面一般变得一帧一帧,格外刺眼,就好像亮的我能抓住它一样,我也这么做了。 阳光跟着风一起掠过我指缝,舒舒服服的,那是自由的味道。 “妈妈今天我要和你睡!” 我抱着儿时最喜欢的大熊玩偶屁颠屁颠溜进爸妈的卧室,像小时候一样乖乖的躺好了。 “那你亲爱的爸比睡哪里啊?” 瞥见爸爸一脸无语的表情,我埋在玩偶里偷偷笑他。 “那没有办法了,今天晚上我是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 “爸爸打地铺!妈妈和宝贝一块睡。” 妈妈调皮的从房门外探出半个身子,我点头表示赞同,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笑着对爸爸抬了抬下巴。 8 奇怪的表现 “妈妈,我舍不得你们,下辈子还让我当你们女儿吧。” 眼泪不自觉冒出来,我又将大熊抱紧了些,我不想吵醒妈妈,本来熟睡的妈妈翻了个身,手臂虚环着我,吓得我一动不敢动,确认睡着了后,悄咪咪挪进妈妈的怀里。 鼻腔萦绕着属于妈妈的味道,心安的让我昏昏欲睡。 “晚上好,亲爱的丝柏琳。” 这次我睁眼就看到了他,正扶膝半蹲看着我,隐隐约约瞧见灰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 “晚上好,好好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能再次见到他,我真的很开心,像被泡在蜜罐里头一样,从头到脚冒着滋滋的甜味,明明我同他才见过没几回。 “能又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毕竟丝柏琳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啊。” 我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好好先生的嘴里说出来,难道他也期待和我的见面吗?很惊讶的抬眸看他。 “虽然冒犯,但我很想问丝柏琳小姐,我可以摸你的脑袋吗?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像软乎乎的仓鼠。” 我不太好意思的点头,随即好好先生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不一会我的头发就被他搅的一团乱。 “对不起亲爱的丝柏琳,我这就帮你打理好你的头发,请你原谅幼稚的好好先生犯下的错误吧。”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想碰我的肩膀,却还是没下手,似乎想得到我的同意也有可能是原谅,我被好好先生无措的动作给好笑到,就像幻想一只笨重的大熊慌乱的不知道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完了被可爱到了。 无意识的被想法逗笑,心情好了不少,笑眼弯弯的看向他。 “其实根本就没生好好先生的气,但如果你想将我的头发恢复原样,我还是乐意的。” “乐意效劳。” 感受到身后的人坐了下来,我无聊的伸懒腰,扭头厚脸皮的问他。 “亲爱的好好先生,能借我一条腿吗?我想枕着看天上有多少朵云。” 我听到他扑哧笑了一声,低沉温柔的声音围绕着我转,听的我晕头转向的。 “当然可以,丝柏琳不用和我客气的,我不是说我就是为了你而来的吗?” 我顺势躺下,好好先生帮我揽起秀发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打理我的长发。 我悠闲的拔草,手指缠绕草根,有些无聊的我话就格外多,但事实就是想和好好先生聊天罢了。 “好好先生我这样会不会太无理取闹了?” “不会,我倒是觉得丝柏琳这样是最可爱的,我还要感谢你把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了我。” “那我为什么会感觉好好先生你非常的熟悉?” “因为我们好久之前就认识了。” “有多久?” “很久很久,久到你都找不到我了。” “可是你不就在这里吗?为什么说我没有找到你?” “是啊,我找到了你,这就够了。” 好几个回合下来,我已经困的口齿不清,好好先生温柔缓慢的速度让我的困意来的更猛烈,眼皮止不住的下沉。 “睡吧,丝柏琳,明天见。” 9 见你会用跑 好累。 这是我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唯一的想法,浑身上下难受的很,脑袋也止不住的发昏。 清醒之后我给自己猛灌了一大杯温水,拨弄着袋子里的药盒,一,二…十几种不同颜色的药丸零散堆在手心,我含水仰头一口吞下。 好苦啊,苦的发酸,苦的舌头发麻,苦的像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结局一样。 我还是登上了旅途,和我的朋友梧歆艺,本来我不打算让她来的,可是她坚决不同意,并且已经在当天离了职。 用她那冠冕堂皇的话讲,就是。 “我只是想裸辞去旅游罢了,然后刚好和你的目的地一样!你可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我是陪你去的。” 我听到这话,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幼稚。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风景,我心里揣满了激动和期待,可我的身体不允许,全身乏力,这使我又开始想进入梦乡。 “丝柏琳?” “好好先生!今天也很高兴见到你!” 我莽足了劲奔向他,脸上是化不开的开心。 “跑慢点,不着急,就算不跑我也会来到你身边。” 气喘吁吁站定在他面前,分明他也很开心。 “因为是见你嘛。” 他好像因我的话怔愣,只是一瞬我看到他的笑容比之前的更加灿烂,低头轻轻帮我理着奔跑后而凌乱的头发,好像在掩饰自己的心花怒放一样,他不说话,一味的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还是那无法忽视的视线,我竟然热的沁出一层薄汗,这让我不知所措。 “冒犯了丝柏琳。” 我有些疑惑,接着他却抬手用手指压住那块腕处的衣服一点一点拭去我脸上的薄汗,我很慌张,心脏在砰砰打鼓。 太近了,我似乎都能感觉他碰过的地方变得灼手,眼睛也乱飘不敢看他。 但我不想拒绝他,虽然害羞,可我确确实实是喜欢和他待在一块的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好奇怪,不过没关系不是吗,起码不是什么坏事。 “回神咯,丝柏琳。” 温和沉稳的声音将我从思绪里带出,下一秒,我的脸颊被一道小小的力道扯了扯。 他好像欣赏一般看着我震惊又疑惑的看他,嗓音染上了笑意。 “这是惩罚你,居然和我共处还走神,给你长个记性,下次可没这么轻了。” “我不信,下次好好先生还是会原谅我的,对吧?” 我扬起脑袋笑的恶劣,活脱脱一只狡猾的狐狸,如果有尾巴,那我肯定已经骄傲的竖到了天上,看吧,这不就是恃宠而骄? “这么确定?” “对呀!这不是你好好先生给惯的吗?” “好的,嗯哼,哈哈哈哈,其实你能跟我闹小脾气我是很开心的。” 完全看不出他有一点的生气,反而很高兴,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对我温柔到了骨子里的,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了,他是不是很爱我,可是我不记得了。 真可惜,要是记得就好了,如果是真的我应该也很爱他的吧。 10 下次见 思绪收回,我看见他将手又递来,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出我的情绪了,不得不说好好先生真的很会安慰人,不知道对别的女孩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亲爱的丝柏琳,放过你的小脑袋瓜吧,再瞎想的话,我想你今天一整天都会不开心的,所以,和好好先生一起散会步?” “好,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你能告诉我吗?” 我把手搭了上去,笑脸嘻嘻地仰头歪脑袋望他,我想我眼神里面应该充满了期待的,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快就答应了。 奇怪的好好先生,不过我喜欢。 “那你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吧,什么都行。” 我们并肩而行,阳光很刺眼,透过光线,好好先生好像比上次跟清楚了一些,得到证实,我无比期待下次的见面,哪怕只有一会也好,我想见他,每时每刻。 “可以的,不过看样子要下次了,等下次见面,我希望你能给我分享你的日常。” 他突然面向我,宽大温暖的手掌附上我的眼睛,我只能看见光穿过手指的橙红。 “闭上眼睛丝柏琳,太亮了,希望这样做可以让你舒服些,那么,下次见了?” 他在等着我的回答。 “下次见,好好先生,下次见面请告诉我我们以前的故事吧。” 机械的提示音,以及周围环境的嘈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回到了现实,长舒口气,骨头好像要散架,浑身泛酸没劲,我抡了两圈手臂,强撑着不适推了推一旁还在睡的梧歆艺。 “歆艺,醒醒,要下飞机了。” 劳烦空姐帮忙拿下我的包,就推着半梦半醒的梧歆艺下了飞机,脚刚踏上地没多久,她好像瞬间清醒,兴冲冲拉着我去拿行李。 “冲冲冲,现在向酒店出发!” 一路颠簸,我们终于瘫在心心念念的大床上,气喘吁吁对视,相互嘲笑对方的狼狈。 “我们是去吃晚饭还是先睡觉呢?” 小艺扭头看我,可我好累,最近的我全身心都开始疲惫,如同一台跟不上节奏的机器了,所以我摇摇头。 “艺姐你去吧,小的太累了,回来给我带好吃的,我想先睡一觉,晚上我们出去散散步。” “那我可给你随便带咯。” 我瞧见她从床上坐起,怨妇般的眼神盯得我发毛,我把脸直往被子上埋。 “好!快去吧,哎呀,我怎么突然好困啊。” 佯装困得睁不开眼,唧唧歪歪扭进被窝,结果挨了小艺报复的一巴掌。 “姐走了,现在把澡洗了去。” “收到~” 磨磨叽叽从浴室出来,发现梧歆艺已经带着晚饭回来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 “因为我大发慈悲回来陪你吃啊。” 她用行动告诉我,我们俩的友谊绵长悠久。 最后还是履行承诺和小艺出来散步了,有一说一,大理的晚上依旧很美,有夜市出摊,露天聊天,街上甚至还有贩卖文艺的,简直满足了我对大理的一切幻想,我实在期待明天的晨曦或者是晚霞。 11 喜获恋爱脑 回到酒店,小艺依旧兴致勃勃,从夜市带回来的战利品搜出两瓶啤酒,非拉着我谈天说地。 “旅游真的很放松心情啊,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变美好了。” “旅游美好还是爱情美好?” 我笑着调侃她,她也不恼,接了我的话顺坡下驴。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都谈过恋爱,你还母胎单身,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怔愣一瞬,脑海里浮现出好好先生的身影,云雾迷蒙,我却清清楚楚看见他那和煦如初阳的笑,这使我心跳加速,手掌不自觉摸上自己发烫的脸颊。 梧歆艺当然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露出奸笑逼迫着老实交代,见我不从,猛的扑上来不断挠我,痒得我发笑,只能举手投降。 “我说,我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艺一副八卦模样,环胸等着我下一句能说 出什么东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扭扭捏捏说出好好先生这个人的存在时,梧歆艺是显然不相信的,她固执的认为,一定是我生病生傻了,得癔症神志不清楚。 “不是?这事有点玄乎啊…” 看我一脸真诚,她终归是半信半疑的点点脑袋,半靠在床尾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喜欢他吗?一个模糊不清的人。” 喜欢吗?什么才是喜欢,我说不上来。 “就是感觉,我能感觉到,就是他,我们好像只是很久没见。” 说起他,我就无可救药般露出沉溺在幸福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我甚至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丝丝缕缕一点点蚕食我的理智,如同我本来就这么疯狂。 “虽然荒谬,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认定就是他,那我们就勇敢去尝试,如果他并非良人,那我们就将他从你的梦里赶出去!” 她说的义愤填膺,情绪高潮处还伸出手比划比划,引得我发笑,眼睛细细描绘她的五官,心里不断感叹,等我走了以后,这么好的朋友到底会便宜谁啊。 “好,听你的。” 昏暗的光线浸透了整个房间,一股属于梧歆艺的味道围绕在我鼻尖,我们相互依偎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是友谊给我带来的满足感。 “和我聊聊你的好好先生吧,到时候和冰冰八卦八卦,哈哈。” “说来很奇怪,我就像在几百年前就认识他,他仿佛打破了时间的束缚,一而再,再而三,不顾一切找到我,奔向我。”我感觉我实在没法用言语表达我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你前世的爱人?” “准确来说,不止前世,我认为我每一世的爱人都是他。”也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能这么肯定说出这种话。 “瞧你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陷入爱河的小女人,哎~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够了昂,什么白菜什么猪的,说话小心点。”给我气笑了,就知道梧歆艺没个正形。 “看你那样,这就护上了,恋爱脑!”看得出她的不服气,不然就不会给我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了。 “我怎么就恋爱脑了,幼稚鬼,你这是羡慕我。” 12 找到我了吗 自从梧歆艺被渣男绿了之后已经有三年没谈对象,我明白她心里还是和我一样渴望被爱的,我们都期待有个温暖舒适的避风港。 “好好先生!”我看见他逆光立在那,周身散发着太阳晒过的温暖气息,抑制不住的心动,我欢快跑向他。 “今天丝柏琳过得怎么样?开心吗?”他的语气依旧那么温润低沉,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 “超级开心!就是好累啊~”我夸张的摇头晃脑,逗得他发笑。 “那可爱的丝柏琳需要安慰吗?我今天发现一个好地方。” “请把手交于我,这次也要牵好喔。”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贪婪的握紧他的手掌。 绿色向上延伸,不再仅限于脚边,铺天盖地的绿扑向我,他带我进入了森林,起伏的绿从我眼前一次次掠过,奇怪的兴奋感发出滋滋的气泡水冒泡声。 我们一次次在矮树林穿梭,我看见了。 那是藏在林子里面的木头屋子,趟过小溪就能到。 风又刮起来了,顺带着光一起吹来,它撒的哪里都是,到处都泛着光,亮晶晶又像雾一样虚无缥缈。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我抬头看他,带着希冀的眼睛望他,没有松开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当然可以,我的原意就是带你去的,如果你想,它将会属于你。”正纳闷他怎么没反应,手却被猛的握紧,见他露出孩童般恶劣的笑容,我明白我被耍了。 原来好好先生有的时候也没那么绅士啊。 推开那沉重的木门,令我意外的是里面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铺面而来的也是富有年代感的木头沉香,所到之处干净整洁。 这里每一处我都爱不释手,我喜欢这,挂着碎花轻纱的窗子飘随风鼓动,圆圆的木桌垫的也是四四方方的碎花布垫。 芳香四溢的花插在花瓶里,好看极了,就是我不知道是什么花,厨房悬着的橱柜亮晶晶的,那里面是洗的干干净净的碗碟,四周都是温馨味道,熟悉的很。 我笑逐颜开,拽着好好先生到处摸摸看看“我可太喜欢了!这种感觉就像我在这住过,那种安心满足感填满了我的心。” 凭感觉找到二楼的楼梯是我没想到的,追随内心我来到了走廊,径直推开第二扇门,一瞬间我发了愣,连牵着好好先生的手都松开了。 “这…”脑海里混进许多不知名的事物,我不敢确定,这些记忆是不是我的。 我看见一个女孩,她趴在我面前那个圆圆的窗户往下探出身子,深棕色的发丝熠熠生辉,眉眼间被喜悦填满,不自觉的向窗户靠近。 见到了,让那个女孩喜形于色的男孩。 “特伦斯。”声音重叠,我也从记忆里回神,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好好先生。 他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希尔维娅…你找到我了吗?” “笨蛋特伦斯,怎么现在才来?”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我有些不敢相信,手脚都慌乱了起来。 13 是你也是她 “我…这,好好先生…”好在,我的好好先生上前握住了我的手,我后怕的握紧他的手。 “没事了,没关系我们一点点慢慢来。”撞进他深邃的眼睛,他总是让我格外心安。 “希尔维娅是我吗?”我还是回头看了眼那窗户,发凉的手也渐渐被好好先生捂热,就像所谓的勇气也是他给予我的 “好好先生我想知道我们以前的故事。” “好,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和我说,现下的你最重要。”脑袋被顺了顺毛,不轻不重的力道给了我最大的安全感。 他牵着我来到楼下沙发,将我搁置在壁炉对面,随即起身,我害怕他不在我视线里面,默默拽住了他的衣角“别扔下我。” 好好先生并没有着急扯开我的手,语气温和的哄着我“我去给你拿毯子,马上就好。” 我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抗议,幼稚的不松手,我不想和他分开,一秒也不行,他也没有嫌弃我的小脾气,只是笑着问我是不是要一起。 壁炉里的柴火烧的毕剥作响,我蜷缩在毛茸茸的毯子里面,本能想要依靠他。 “很久以前,雷恩沃特家族第五代家主迎来了他第一个女儿,他们取名叫希尔维娅。”他明显顿了顿,应该在思考怎么叙述,毕竟之后我才知道,那故事长到说不完。 “希尔维娅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推开了特伦斯沉闷的生活,他们每天都呆在一块,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木屋前的草地晒着太阳。”他回忆起来,带着眷恋的微笑。 “特伦斯记得非常清楚,那天阳光灿烂,日光轻吻她熠熠生辉的发丝,在四月独有的芬香气息里面,一只蝴蝶旁若无人的降落在她身边。” …… “我想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希尔维娅,也不怕说出来你嘲笑我,我爱她,爱她深褐色的发丝,爱她浅褐的瞳孔那里装着最亮的光,好在我们相爱了,是的,在希尔维娅成年礼那天,我们订婚了。”说到这里好好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明是件幸福的事,可我却感受到了无止境的悲伤铺天盖地卷来,瞥见他忽闪的泪光,我的心也染上几分难过。 他只是深吸两口,又缓缓开口“具体什么哪天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清晰记得她狼狈的躺着血泊中艰难喘气,而罪魁祸首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身旁的人浑身战栗,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转而握住他那纤长的手指,我看见他猩红的眼睛装满了哀伤,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他好受些。 “我的希尔维娅,她死在了我最爱她那一年,直到最后也让我不要怪那个人,她和我约定下辈子让我先找到她,她会记得我,并且再次爱上我。” “小骗子,明明说话不算话。”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笑着给了我一个脑瓜崩,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悲伤。 “那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希尔维娅呢?” “三岁,那时她才刚刚出生,皱皱巴巴的,全身都红彤彤,莫西卡阿姨告诉我,也就是她的妈妈,小婴儿刚出生要是肤色较红,那她以后一定会很白,希尔维娅也是这样。”他回答的很快,像是将希尔维娅的模样铭记于心,这让我不禁感叹,特伦斯真的很爱希尔维娅,胜过一切,甚至自己。 14 回忆我们 “希尔维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对于希尔维娅,相当于另一个我,我真的很好奇。 他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嗯…和你一样,或者说,你们都一样,那是你希尔维娅,你就是希尔维娅。” “活力满满,待人友善,对待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会倾听,热爱自由,享受生活。” 听着这些我觉得不可置信,裹着毯子支起身质疑道“为什么都是优点,我有这么好吗?” “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怎么样的都是最好的。”我表示出不相信,又缩回了沙发。 “相信我,我的希尔维娅,你是一个极好的人,你的笑容,你分叉的头发,阴阳怪气的嘴脸,爱耍小脾气的模样,我说我爱你爱到爱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不完美。”他真的很喜欢摸我的头,也真的很懂怎么哄我开心,其实觉得是我自己非常好哄,但是我不告诉他。 “那丝柏琳呢?” “也是你,希尔维娅,假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丝柏琳会承载我们新的回忆走下去。” “可为什么是丝柏琳?”我还是想知道它的意义。 头顶的触感消失,发尾被扯了一下又一下,随即他说“你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因为是春天,是我们相爱的春天,也是我们相遇的春天。” “那我们现在要重新交换名字吗?特伦斯?还是好好先生?”头皮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咯咯笑。 耳畔传来他好听的声音,有点低沉尾音又上扬,在这样温馨的场景,听起来是那样别样的温柔“那么你希望我喊你什么呢?亲爱的希尔维娅还是丝柏琳。” 话音未落间,他揽过我的肩膀将我扶起,我才发现他离得那么近,近得可以清晰听到彼此的热烈的心跳声,我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嗯?怎么了?”他好像没听见我的回答,凑的更近了些,他的下巴快要抵在我的颈窝,薄弱的热气扑到皮肤上,我感觉我刹那间就动弹不得。 像结巴一般勉强挤出几个眼“我…”乍然他的动作让我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感受到温热的手指勾着我的发丝拂至耳后,脑子似突然断了线,我思绪混乱的飘走了,眨巴两下眼睛,目光也没了焦距 “不要走神,希尔维娅。”一片阴影打到我眼前,扯回了我的注意力。 “和我在一块总是走神的话,我可是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魅力,毕竟留不住希尔维娅的目光。”感受到一阵轻轻的拉力缠绕着我的发丝,触觉和听觉的双重冲击让我有些晕乎乎。 干脆不抵抗直直往后躺在他臂弯里,细细打量眼前人的喉结,脖子,下颌角,嘴唇。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知道你长什么样。” 我发现我一次比一次更清晰的看清楚他的模样,下次,下次我一定能记住他的样子。 “无所谓时间长短,我总能找到你。”他低头戳了下我的脸颊“就比如这小小的痣,它能带我找到你,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确认是不是你的小方法。” 15 我想你 “最重要的还是我的心脏,因为不管多少次或者是多长时间,它还是会肆无忌惮的疯狂跳动,那是无法控制的感觉。” 他顿了顿,抬起下巴望向窗外,阳光将天都染成了火红色,照的他熠熠生辉“所以我的希尔维娅,不要怕我找不到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使是生命,我爱你胜过一切,换种方式表达,那就是,” “如果没有你,充满光芒的特伦斯将不存在,是你创造了世界上最好的特伦斯。” 特伦斯宽大的手掌覆上我的手指,我看见他不经意的皱起眉头“怎么了?” 他垂下脑袋露出笑容复而摇摇头“没有,只是你手凉,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捂捂。” 风吹进窗来,鼓动着窗帘飘来飘去,飘得壁炉中的柴火滋滋响,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了眼,鼻头有点酸,可我并不难过,反而是幸福填满了我的心,它同我之前得到的幸福都不一样,所以我同意了。 “想来以前的我也很幸福吧。”我惬意的拨弄着他的手指,语气很难不听出有羡慕。 手无力瘫在我的手心任由我摆布,他好像也乐在其中,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 “因为有你陪她啊,每个时期都有你,应该会很美好吧,我还把你忘了…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很难过吧。”尽管装作没那么在意,但特伦斯好像还是捕捉到我的失落,他垂下眼帘捏住我的手指,我听见他说。 “没必要为了这些让自己不开心,事出有因,不要心理负担太大,实在想补偿我的话,那就抱抱我。”特伦斯的眼睛异常清明,灰色的瞳孔映出一个完整的我,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的凝视我,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遮掩,如同盛满了爱的海洋,令人无法抗拒,甘愿沉溺其中。 他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回之一个笑容,从他臂弯中起身,换了个方向半跪在他面前,我小心翼翼的挽上他的脖子,带着害羞又紧张的心情。“我太想你了,希尔维娅。” 特伦斯很无助的将脑袋靠在我颈窝,悲哀的声音震得我心尖发颤“失去你的滋味太不好受了,特伦斯不能没有希尔维娅。” 当我发觉滴在脖子上冰冰凉凉的液体是眼泪时,我才知道原来特伦斯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顿时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发不出声一般,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抱住他,试图告诉他,我还在,希尔维娅也没有消失。 那天我陪了他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也不知道从梦里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我还没睁眼就听到梧歆艺慌张的语气。 恍惚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已经傍晚了,大片橙红像泼出来的,我突然想去看海了。 “我们去看海吧。”长时间没进水的嗓子发出干涩难听的声音,她倒着急忙慌给我倒水喝,嘴上也不饶人。 “你都这样了还看什么海,明天,我们明天去看。”无力的甩了下脑袋,做着抗拒的意图。 “不,就今天好吗?明天我就不想看了。” “不行,你身体吃不消,听我的,明天好点我们去吧。”她拼命把呜咽声压下,可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像珍珠一样往下滚。 16 不说谢谢,生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 愚人节快乐 大理好像每天的天气都很明媚,今天太阳也依旧和煦暖和,它伸出暖和的大手,摩挲得人浑身舒坦。 享用完早餐,我和梧歆艺慢悠悠的并肩散步回酒店,身旁的影子被拉的重叠。 我的周围好像总是有树,也总是有明媚的阳光,它穿过了斑驳的树影,撒在了地上的落叶上面,谱成一首优美的诗歌。 绿茵茵的气息浓厚,是如沐春风。 这让我时不时想起特伦斯,像情不自禁,他似木屋里的壁炉,又似沙发上软乎乎的毯子,我老喜欢用这种奇怪的形容来描述他,但无可比拟,他就是比天空上的太阳还要温暖的人。 我想我是爱上了他,也许是从第一面就开始了,或许是前世希尔维娅的感情,可我知道,我就是希尔维娅,我们是同一个人。 “我想去找我梦里那片森林,我想找到希尔维娅和特伦斯存在的意义。” “那你有想法吗?”梧歆艺认真给我提出问题。 “或许?我不知道。”我低着脑袋数着人行道上的砖有几块,脑子混乱的很,颇有一股不考虑后果的意思。 “那我们先在网上搜搜看,今天收拾,明天出发?” “好,听你的。”心情有点好的随机踢走一块碎石,她笑着说我幼稚。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吃完午饭我我们又窝在床上躺着,梧歆艺突然冒出一句。 “是吗?几号?我好像不记得了。”雪白的窗帘晃得我有些恍惚,脑子变得异常迟钝。 午后休憩缓慢而恬静,一切仿佛定格在成画面,一缕阳光漏进来,不急不缓,推动着光影变幻,仿若时针一般为时间的游走划下痕迹,这让我又一阵阵犯困,下坠感袭满全身。 “四月二十号?对吗?” “好像是吧,过生日的话我想吃个巧克力蛋糕…还有…”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因为我已经睡着了。 “甜心你醒了?”随着声音一起飘来我耳朵的还有雨滴拍打屋顶的滴答。 “嗯…抱抱。”困倦的眯着眼睛朝空中抬胳膊,下一刻就被人抱起。 “今天过的开心吗?”特伦斯将我放在房间里梳妆台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搁置的梳子开始打理我的一头长发。 我迷迷糊糊回应他“很开心,就是有点累,你知道的,我老是犯困。” “今天想扎什么发型?甜心。”他特伦斯好像不想提及我的身体状况。 “麻花!还要明黄色的发带!” 做完最后收尾,他将编好的头发挽到我胸前,从镜子里面仔细的欣赏自己的成果“我的希尔维娅真好看。” “不应该夸夸我的审美吗?和我一样完美。”满意的摸着新编的头发,与镜中的特伦斯对视,镜中的女孩酒窝乍现,眉眼弯弯,是我止不住的笑意。 “当然,希尔维娅审美的和她的美貌一样完美。”得到夸奖的我笑的越发肆意。 “你会惯坏我的特伦斯。” 特伦斯单手撑着我笑的东倒西歪的脑袋,以防我磕到椅背“我这么做,我想我可能是中了你的诱惑。” 扶正我的脑袋又趁机捏了把我的脸颊两侧“亲爱的希尔维娅,今年的生日还是吃巧克力蛋糕吗?需不需要换成香草蛋糕?” “香草?你认真的吗,特伦斯!?”我不可置信的抬头扭向他“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香草…” “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香草,消消气甜心,我当然不会忘记你讨厌什么。”特伦斯摸着我的脑袋。 “晚来的愚人节快乐。” “哦~特伦斯,明明愚人节已经过了那么久。” 18 雨中舞 绵绵细雨,沙沙地下,像一根根透明的银针,漫山遍野的都笼罩在如轻纱的雨雾里,清新,绵润,堪比油画梦幻。 我卧在窗户往外望“我想出去玩。”收回视线,扭头可怜兮兮牵住特伦斯的衣摆“陪我一块,可以吗?” “也许可以给我些时间让我带上雨伞?好让我们俩不被雨淋湿。”我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此外他又歪了脑袋。 “或者宽大的雨披,要和我一起吗,甜心?我可不想让你淋成落汤鸡。” “那我要自己挑自己喜欢的颜色。” “成交。”他把手伸出,我顺势搭上。 换上雨衣我迫不及待的踩上湿漉漉的草地。 雨水流淌在着甜甜的,悠悠的韵味,犹如青草拌泥土,香远益清,让我的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趁特伦斯不注意,我偷偷踢掉脚上的鞋,转着圈,乐此不疲的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裙摆因此溅上许多泥点子。 “特伦斯!快来。”我扬着张扬的笑朝他喊。 “来了。”特伦斯撑起伞奔我而来,明黄色的打伞遮住了头顶的落下的雨,他给我细细拭去脸上的雨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的滋润,让我身上每个细胞渐渐活跃起来,但我觉得很大可能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特伦斯,请我跳舞吗?雨中舞。” “邀请这种事应该男士来,所以亲爱的希尔维娅能和我跳一只舞吗?”他扔掉了伞,标准的行了个邀请礼,我的手搭了上去,没合上的嘴笑着冲他喊。 “我愿意!” 那郑重的就好像在说什么誓言,不过我不在乎,走到现在我似乎就明白了一句话,活在当下。 我们融于雨幕,进行了一次盛大的舞会,我好似生来就会交际舞般,默契的与特伦斯保持舞步一致。 交叉,旋转,掌心合十向后退,搭肩握手再来一遍,直到累瘫在草地上哈哈大笑。 “我好快乐啊,特伦斯,虽然我累的一点都不想动。”碎花裙还是没能幸免于难,它的裙摆完全湿透。 “我觉得你应该回屋洗个热水澡了,我想你应该并不乐意穿着湿哒哒的裙子。”特伦斯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似乎不想打扰我此刻的愉悦,蹲在一旁给我撑着伞耐心的劝导我。 我冲着他傻乐,“好呀!”起身瞬间晃了他一脸水,笑的狡黠,转身溜进房子。 他蹲在门口难得的愣了会,随即摇头低笑几声,任劳任怨的给我拾起鞋。 当我顶着还在滴水的发梢坐在窗边时,特伦斯是生气的,所以他罕见的一声不发给我擦着头发。 “你生气了吗?”发现他情绪不对劲的下一秒我就问了出来。 “没有,只是你要会照顾好自己。”特伦斯还是回答了我,貌似他做不到对我生气,永远都是这么温柔体贴。 “特伦斯,你过来。”我转头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将耳朵凑过来。 “我是故意的。”一字一句说我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回了脑袋,脸蛋灼热的很,我想我脸应该红透了。 特伦斯侧过脸,盯着我轻笑出声,“希尔维娅是害羞了吗?” “才没有!”猛的转了回去,捂着脸懊恼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 19 特伦斯还是林偲? 我发现我留在梦里的时间越来越久,嗜睡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我还没找到那片森林呢。 静谧的夜晚逐渐远去,天空开始泛起了微弱的光光芒,带来了新的生机和希望。 “艺姐你太牛了!你居然真的找到了!”刚止住鼻血的我什么都顾不上,直接给了梧歆艺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是,现在就订票,吃完药就出发!”我是衷心感谢我的好朋友,打心底的好姐妹。 “好!” “目的地,新疆,伊犁!” 我太想去寻到与特伦斯有关联的地方了,哪怕只有一丝,哪怕我命不久矣,我只当缘分太浅,那又怎么样呢? 我爱他,一如既往。 也许是我太过激动,一路上状况百出,刚下飞机我就吐的不断干呕,喉咙一股血腥味,灌了半瓶水,才好了些,坐上出租鼻血又开始不停流。 我把一切都会好的说给自己听,这只是我们相遇的阻难罢了。 (特伦斯,等等我。)我想着他,所有困难都不算什么。 由于恰西森林公园是自驾游,我同梧歆艺租了俩车前往。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梧歆艺塞给我的面包我也没吃,因为生病没胃口,我已经瘦了太多,倒比我之前微胖的时候好看点,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等到绿色不断蔓延,像潮水一样涌现,我下意识愣了,我想,我应该找到了。 藏在梦里的那片森林。 “要下去走走吗?”车速逐渐缓慢,我打开了车门,踩上了如同梦里般的草地。 “希尔维娅,早上好。” “希尔维娅,小心点,不要摔了。” “希尔维娅,今天过得怎么样?” “希尔维娅,叫哥哥。” “……希尔维娅” “希尔维娅,别丢下我!” “希尔维娅,别睡,求求你,看看我,别睡……” 特伦斯的一声声呼唤不停穿进我的脑袋,各式各样的记忆止不住的往里钻,搅得我脑子里一团乱麻,试图用摇头摆脱一阵阵的疼痛。 “小姐?你还好吗?”我朝声源处看去。 “特伦斯?是你吗?”身体比脑子快,先一步抓住了身边这人的袖子。 “不好意思这位美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叫那名。”这下轮到那人痛苦了,他急的抓耳挠腮,又不好扯开攥在我手里的袖边。 刹那间,我被人扯进一个怀抱,视线从那男的变成梧歆艺“你怎么样?受没受伤?” “特伦斯,小艺,他,他是好好先生。”我怔愣的说。 “什么?他?”梧歆艺把眼神分给了那位局促的男士。 “说你恋爱脑还不信,看清楚,他不是。” 眼睛被迫看向他,从朦胧的梦境到清晰的现实,隔着的薄雾现下散去,我也冷静许多。 “对不起,我认错了。”眼前这人只是有着几分相似,他不是我的好好先生,也不是特伦斯。 “算了,没事,看你是女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下我更肯定了,特伦斯他不会这样对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摆摆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失恋了吗?” “你瞎说什么?!你这人会不会讲话?”梧歆艺听这话当场就要抡着拳头揍他,吓得那人往后退了半步。 “你这人怎么这么凶,可怕,可怕。” 他见我不讲话,又好奇的往前凑了凑,“不想说?没关系,帅哥我叫林偲,记住咯。” “谁问你了?”看得出来梧歆艺及其不喜欢林偲。 20 一见钟情 “哎,小病猫,你还能活多久?”我同他坐在草坡上的一颗云杉下,身旁的梧歆艺早就累的睡着了。 “可能……到夏天的开头?也可能是春天的末尾?这都说不准。” “你说的好像是一样的吧?我怎么听不懂?”林偲有点愁眉苦脸,那模样实在好玩,我没忍住低笑一声。 “不一样,但我希望我可以活到冬天的尾巴,因为我想吃我妈包的饺子。” “这么简单?那我今年愿望分你一个。”他故作慷慨大方,在我眼里满是孩子气的做法。 “谢谢你。” “不客气!” 相视一笑,我扭头看向远处层层叠叠的云,天空更是蓝的纯净,和绿色的草地形成鲜明对比。 风吹草棵形成波浪,名为快乐不断在心中涌动,像一艘行驶在湛蓝海洋上的船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让我感到充满了力量和勇气,我觉得我自己可以面对一切。 “你说的…特伦斯,他是谁?”林偲很好奇,身体还微微往前倾。 “我爱人。” “那他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他说这话我也只是一笑。 “他一直都在。”林偲一副疑惑不解,有趣的紧,我也不多说,让他猜去吧。 果不其然他瞬间支支吾吾起来,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这…这,没关系,起码我长得像他,也不是,呸呸。” “哈哈哈哈…”我也不想笑他的,可他实在太好玩了。 “或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林偲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句,我顿时惊讶的望向他,他貌似也知道这话不能随便说,害羞的垂下脑袋。 浓密乌黑的短发顺着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纤细的睫毛发着颤,耳廓还透着不自然的红。 “虽然知道突然,但是我觉得,喜欢就应该说出来,我不太想留遗憾。”他懊恼的抓着头发。 “可能太离谱,但我自己有点不受控制的对你心动,我…喜欢你,你,你千万不要有负担!” “了解到你有爱人,心里还是有点惋惜的,和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你不需要为难,就让它过去吧,或者埋在我心底也是不错的。”林偲带着小心翼翼观察我的表情,那样子,是生怕我一个激动就没了吗? “很高兴认识你,林偲,也许,一见钟情也可以用在交朋友这件事上,你说对嘛?”我是特意这么说的,我不想让让他太过难堪,毕竟谁都不想下定决心的决定被拒绝,所以我决定保护他的自尊心。 “对,吧?这两个怎么还能联系在一起?”现下我发现,他可能不太需要安慰,毕竟被拒绝问问题的也是第一个。 “为什么不能?比如说,我一见到你我就觉得你特别合我眼缘,有当我朋友的潜力,在难道不就是另一种的一见钟情吗?” 林偲轻轻挑眉一笑“你倒是对事情挺有另一番见解,大哲学家?” “惭愧惭愧。”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 春天还是春天,风里也带着温润而泽的四月向我们袭来。 “下次见,我的朋友,常和我联系,记住没?”林偲站在车窗前对我比着电话联系,我扬起笑对着他说我会的。 “下次见,我的朋友。” 21 生日快乐,希娅 “这人就是见色起意,讨厌的很,你怎么还给他联系方式。”梧歆艺手握方向盘还依旧阻挡不了她的忿忿不平。 “他这人还挺有趣的,做朋友不亏。”我有些好笑的解释,这不明显醋坛子翻了。 “我做你最好的朋友还不够吗?!” “当然够啦,我最最亲爱的宝贝~不要生气啦。”我见状就要一个亲亲扑过去,被她一个伸手挡住。 “开车呢,争吵暂停。” “好的,爱你!”识相的缩回身子,摁下车窗,风带着自由的味道绕着我的发丝肆意吹散。 望着一望无际的绿野,只觉得这些实在是巧合,是上天要让我遇到林偲的吗?与特伦斯相似的脸,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希尔维娅,越想越乱,我干脆让自己不准去想,专心欣赏沿途风景。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是那个特伦斯。”梧歆艺突然的出声使我有些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感觉吧,可他不是,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 太阳溜进眼睛,化成暖融融的晨曦,铺下一帘澄澈嫣红。 我半睁开眼,凭着记忆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是的,我在这待下了,一是发现我的身体折腾不起,二是我有私心想留在这,有着如同梦里的森林。 昨晚我被梧歆艺糊里糊涂安排了一个生日,以及听了大半个小时林偲关于‘祝我最好的朋友生日快乐’的忠实观众,接受他慷慨激昂的祝福洗礼。 导致我现在困的像只年迈的猫,艰难的翻了个身,将落在地上的被子卷起,打算睡个回笼觉。 “生日快乐,我的希娅。”毫不意外,我落入最最安全的怀抱里面,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衣领,带着困倦的黏腻嗓音表达我有多么的困。 “哦~拜托好好先生,让你的希娅好好睡一觉吧。” 特伦斯的轻笑伴着他胸腔的震动一起砸进耳畔。 可恶,这家伙是有魔法吗?怎么比催眠还管用,困得我一步都不想动。 “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那再好不过了,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默默往他怀里又挪又扑腾,找到个极为舒服的地,期待闭上了眼睛。 特伦斯温柔清冽的声音回荡在木屋,掺着炉子滋滋啦啦,我短暂的睡了个有阳光味道的觉。 “我可能会因为你而重新爱上书本。”我喜欢窝在特伦斯宽大的怀抱里,他身上的味道有点葱绿都松针和新鲜的榛果一起被碾碎,混着青草的香味,又夹杂着阳光的味道,抱着他像抱了个太阳,暖烘烘的。 “那我可得谢谢你这么爱我。”纤长的手指在我额头上不轻不重戳了两下。 “不客气,同样爱我的好好先生?” 望着他,我总是收不住我的笑容,确实每次见到他我都很开心,发自内心的。 我也问过他,干嘛无条件的偏爱我,他好像说的是“原来只想弥补之前,是带着目的来的,现在才发现,我根本没法用不纯粹的爱来爱你。” 享受特伦斯提供的充满温柔体贴的摸摸,他向我保证“所以我亲爱的希娅,这只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我只是想把最好的给你。” 22 祸从天降 自从在恰西附近定居之后,那就成了我每天必须去的地方,梧歆艺也因两点一线而交到一个颇有异域风情的年下男友。 日常监护也变成林偲这个不靠谱的为什么说他? 要是一个人能傻到往返路程都记不清的话,你也会这么觉得。 “嗬,睡神终于醒了?” 脑袋沉的很,我也就没回他,他倒不在乎,一张嘴说个没停。 “也就我这大好人愿意天天成为你的司机接送你。” “我俩可是建立了深刻的友谊,不然谁会陪个冬眠的熊出来晒太阳。” 用手捏了捏眉心,太阳穴的胀痛感才渐渐消退。 “辛苦你了,林大少爷,今晚请你吃饭,就当赔罪,成不成?”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响指打在我面前,不难看出林偲本人的喜悦。 “成交。” 在清风徐徐的夜晚,天空中繁星万点,像颗颗闪眼夺目的夜明珠,流银泻辉。 本应安静的房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同伴随的还有来自林偲的大嗓门。 “起来了没?!大小姐开开门!我要饿死了!” “来了!” 这家伙真不让人消停一下,开口就见林偲一副再不开门我就要撞了的模样,顿感无语,我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头顶一排排的乌鸦了。 “你这是要破我门?为了一顿饭?!” “我只是…额…怕你出事,对!怕你出事,啊哈哈…这天可真热,哈哈。” 装模作样的扇着风,他的演技可真够拙劣的。 见我满脸看好戏的瞅他,他秒变正经,绅士样的将手打向门口。 “这位女士请!” “这还差不多,走吧,林先生。” 望着桌子上丰富的佳肴,完全提不起兴趣,尤其是对面那个刚刚坠入爱河的梧歆艺,正和她的亲亲男朋友腻歪,我感觉这顿饭就是个煎熬。 我想好好先生了,真的,只有他对我最好,内心独白仰天大哭。 对着还在大口吃饭的林偲肩膀就是一拳,看他一脸懵逼咽饭菜,他倒胃口挺好。 难道有什么比我现在更惨的事吗?事实证明接下来的事,是有的。 铃铃作响的电话铃声,我拿出手机一看,是黎冰打过来的。 “怎么了,冰冰?” “阿姨…阿姨,她摔了,就是…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的,她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从她略带哭腔的句子我听懂了,我妈出事了,这如晴天霹雳般的信息炸的我一阵恍惚。 “回南城,快!我现在就要回去。” “可现在你这身体完全吃不消再坐一次飞机啊。”梧歆艺她明显也听到了我和黎冰的通话,企图让我冷静下来。 梧歆艺说的对,如果现在回去,就是给爸妈添乱,我怕我到头来还要他们照顾我。 “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我没忍住掩面而泣,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别怕,那边有冰冰,没事的,没事的。”梧歆艺总是在我最低谷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很感激她。 “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建议我们先回住的地方。”许久没开口的林偲突然出声。 “单我也买了,上车,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你总归是靠谱一次了。” 浑身的难受让我不得不靠在梧歆艺身上寻找支撑力,就这么一时半会,我连一句话都力不从心,丝毫讲不出来。 23 反正我们相遇了 在令人眩晕的薄雾中我好像看到了特伦斯。 “抓住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手心不断传来的温度是我仅存的庇护所,似脱离大海已久的蚌重新沉回浪花。 “你的内心会告诉你的,如果害怕,我将提供你暂时的安息所,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面对,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每当特伦斯用着轻缓的语速说话,我都偷偷在心里感叹他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 “还好有你…谢谢你好好先生。”急需温暖的我不顾一切拨开横隔在眼前的云雾。 “还真是久违的名字啊…好好睡一觉吧,有我在呢。” 初春的早上,扫来的风依旧带着些湿漉漉的风,从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阳台穿了进来,悄悄的溜过整个客厅,淡白天光,浸透纱帘占据每个角落,遍地被涂上一层梦幻的白色。 黎冰默默换好鞋四处张望,她根据叔叔的指示找到电视柜角落那个抽屉,它太好找了,因为刷过一遍与众不同的漆,颜色比其他深,与阳光下的阴影没什么两样。 翻翻找找终于搜齐了所有需要用的证件,可最底下那白的几乎刺眼的材料却让她停下了手。 收养协议书,明晃晃的字眼着实打了黎冰一个措手不及,现下也等不了她多想,也只能匆忙拍下几张照片。 将门落锁,黎冰回医院的路上差点因为乱成一锅粥的思绪发生追尾事故,她在衡量,到底这件事我这个本人应该知不知道,可她怕,怕各种结果。 强大的内心支持她到办完一切手续,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知道是我,脑海中构思说辞。 “现在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太麻烦你了…” “都好,不麻烦,就是…” 屏幕前的黎冰一脸挣扎,这让我隐隐感觉不安在我心里不断延伸,向上,直至覆盖。 “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可…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听出来她试图转移话题。 “没事,你说,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能打倒我了。” 她的嘴张开又闭上,终究化为叹息。 “你把歆艺叫来,她必须在场。”直到梧歆艺出现在屏幕中,她才开口。 “我发给你了,你千万别着急,你不能再出事了。” 点进弹出的对话框,映入眼帘的照片像是扼住喉咙的手,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比一阵强的窒息。 此刻我能想到的只有特伦斯说过的‘至少我们相遇了,不是吗?’ 很奇怪,这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特伦斯一样,毫无理由的心安,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脸很白。”反应迟钝的回了一个宽慰她的笑。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 眼前一片朦胧,我一口咬定就是清晨的太阳太过耀眼,但这明显说服不了心里,所以我逃一般的缩进属于自己的领地。 “没关系,反正我们相遇了,不是吗,还得了十多年的亲情,我应该知足。”我是这么说的,官方又正常不过的字眼重复给所有人听,它硬生生拉开一道口子,尽管我的心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迟来的后劲还是在每每梦回疼的我呲牙咧嘴。 24 还剩下几个春? 在我看来,所有无厘头的线脚都汇集成一条完整的理由。 为什么我会遇到特伦斯,再者父母对我无底线的偏爱,像是透过我去弥补谁似的,以及我为什么会叫雷希雅。 因为我是希尔维娅.雷恩沃特,特伦斯.赫尔伯德的希娅,那么我和他之间的一切都有了源头。 密密麻麻的真相如雨点砸向我,我的内心只剩下如释重负。 “如果爸妈只是把我当成替代品的话,那太好了,那他们就不会为了我的离开而难过了。”我希望可以有个健康的孩子继续代替我陪伴着他们。 经历过这件事,我能感受到自身愈发虚无缥缈看不到头。 于是我被迫住起了院,每天看着梧歆艺和林偲两头跑的照顾我,我打心底里感谢他们,尤其是林偲。 虽然本人的解释是以朋友需要讲义气的,其实我们对方都心知肚明。 爱,是世上最伟大的感情。 病房窗户外,树叶被五月的风刮的哗哗响,带进来的气流也不再有春的湿润,春天要走了吗? “在看什么?” 是林偲来替梧歆艺的班了,将视线收回看向他。 “春天,看春天怎么离开。”他替我摇起床头试图让我能看的得更清楚。 “喝水吗?”见我点头,忙不迭的为我试好水温递过来。 “谢谢…” “…今天状态怎么样?”发觉他停顿,我才想起好像又对他说谢谢了,病痛的折磨敲得我记性如即将干枯的井水直线下降。 “我觉得,还可以。” “是吗?那是好事。对了,还有一件好事。”他接下我手中的杯子,双眼含笑。 “阿姨出院了,她过段时间想来看看你。” 妈妈… “还是不了吧,我这幅样子…一点都不像他们女儿了。”苦笑着拒绝他,这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他们在我生病的第二天还照常去陪着那个女孩,她就藏在儿时的老房子,甚至比我更相似。 我一直都知道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是好人,拯救了没有家的孩子,所以我不恨,只是难过为什么我得到的爱是偷来的。 那些无数个被忽视的日夜,开始从理所应当变成一根根针,已经拔不出来了。 林偲知道我不是很开心,特意捧着一束开得极艳的花凑到我面前。 “好看吗?我给你插花瓶里。” “这是什么花?” “芍药,这个季节盛开。” 看他摆弄怎么插的更好看,不由的嘴角上扬。 “林偲,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所以我希望你能忘记我,过上属于你的生活。” “既然是你提的要求…我会的。” “好。” 风吹走了春天,在一片片绿荫里,潜藏着初夏的味道,我伸手抓了一把五月的风,闻到指缝偷溜出柔暖而湿润的气息,还有花香,我把它装进口袋,想留住那半个春天。 “还是最喜欢春天了…” 林偲好似痴呆,怔怔出神的望着病床上瘦弱的少女,根本不合身的病号服宽大的不像话,可她的眼睛是悲哀的,像随时都可以撒手人寰,可她又不愿离开这世间,所以她乐观又活泼开朗,如同那向上的紫藤萝,生生不息,执意与死神抗争到底。 他觉得,美好的人都应该存活,包括她。 25 一场梦 爸妈还是来了,在一个天气极好的日子,可惜那天特伦斯给我讲着故事呢,听到入了迷,还是梧歆艺和我说,他们其实心疼的很,说我这个样子,他们看了也难过。 这些话,我是不知道以哪种心态去对待的,但特伦斯说,让我最好慢下来,问问我内心,如果还是无法想象,那么没有什么是一个充满爱的拥抱解决不了。 “乖乖,爸爸妈妈来看你了。”闻声看去,是我那依旧面容娇好的妈妈。 “想要什么,跟我们说,之后呢…我们可能不会再来了,你也知道,家里那边,离不开人。” 我默默低下了头,我知道,他们有新女儿了,这是好事。 “好…” 我还是没还妈妈抱成,他们走的很快,颇有一股急匆匆的慌乱。 躺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长长的叹息从喉咙发出,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荒凉和无望。 到五月下旬,天气越发热,爸妈也真的一次也没来,不过好在,我还有朋友。 黎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地来陪我一段时间,林偲还说让我还他一个生日愿望,因为我之前借了他一个。 幼稚,明明是他说给我的,反正我也不一定还得了,说不定我根本活不到六月二十一号呢。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原因还是病情加重,我贪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清醒的浑身疼痛吐血到偶尔的失去意识,再到……长久的陷入昏迷不醒。 对于这些,我反而冷静的多,可我的朋友们却一天比一天伤心悲痛,我非常明白,每当我昏睡或是休克一次,就代表着…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我常常和他们开玩笑,让他们不要为了我难过。 “哭什么,我这个恋爱脑要去找我的爱人也不让啊,那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啊。”看着他们再度露出笑容,我的心也总算能放下了。 再后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直到浑身插满管子,每天有大把时间陪着特伦斯,久到他开始担心我是否会随时离去。 但他从没和我说过,最后我才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不开心。 与其说说我陪着他,其实不然,是特伦斯不厌其烦的给我念着书籍,我们最喜欢的,就是依偎在壁炉前聊着天,或者是一起翻看那本厚厚的相册,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也许是特伦斯带来的吧。 那天我心血来潮,窝在特伦斯身上就问他。 “如果我在现实生活中死了,那我们还能一直在梦里吗?” “可能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相遇,或者从头开始?”他笑着给我掖好盖在身上的毯子,脸上明明尽是温柔,但我就是感觉到了,特伦斯不开心,我大概了解是因为什么了。 猛的坐起身子,随着动作,即将滑落的毯子被特伦斯一把抓住,继而盖到了我的腿上。 “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给你做碗面条?”满心欢喜的盯着他,在他的同意下,我麻溜的钻进厨房,抑制不住的嘴角是我藏不住的激动,毕竟第一次下厨,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