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废太子，我苟不住了》 第一章 困龙出狱 “大武皇帝诏命，四皇子卫凌自宗正府囚禁以来，深有悔意，心系国政，替父分忧，孝心可嘉，着既解除囚禁，加封武威亲王，赏五珠亲王府邸一座，入朝参赞机务，钦哉！” 大武皇朝帝都，宗正府内。 随着太监尖利高亢的宣读完圣旨，火红色的宗正府大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一位身材修长，笔挺精神的俊美少年，缓步踏出。 望着碧蓝的天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三年了！ 这是最黑暗的三年，也是卧薪尝胆的三年。 原本穿越过来，他降临在一位嫡出皇子的身上，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躺平生活。 但好景不长！ 随着大武各方势力争斗的白热化，一顶意图谋反的大帽子，被强行扣到了他的头上。 接踵而至的灾难，是皇后母亲被宫中赐死，手握军权的外祖父被抄家灭族。 遭到株连的文武大臣，男女老幼达五千余人，酿成人人谈之色变的大武甲申惨案。 他要不是大武皇帝的亲骨肉，恐怕也已被送上了断头台。 最终，便宜皇帝老爹念及名声和所谓的父子之情，把他扔进了宗正府，永远囚禁。 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才能翻身，走出这地狱般的宗正府。 最终，他结合大武皇朝的实际问题，归纳总结历代王朝的历史知识，写出了一篇万字的治国策论，才算改变了自己悲剧的命运。 但这就足够了吗？ 那个大智若妖的皇帝老爹有多恐怖，他可是领教过的。 虽然从宗正府出来了，不过是从一个罪人变成了皇帝老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即便如此，那也有了一丝希望！ 一丝为母后家族翻盘的希望！ 为甲申惨案沉冤昭雪的希望！ “卫凌，真没想到，你这样都能死鱼翻身，费了不少心思吧？”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卫凌回过神，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蟒袍的年轻人。 在身后一众护卫和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显得是那么趾高气昂，盛气凌人。 卫勋！ 大武皇帝第三子，当今太子的心腹，图云郡王！ 他是踩着甲申惨案的鲜血，才有了现在的风光和地位。 可以说，这王八羔子是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之一。 打量着他，卫凌像在看一个死人。 “呵呵，不服气？” 卫勋背着手踏上阶梯，来到卫凌的面前站下，鄙夷地冷笑起来。 “你以为自己还是三年前那个如日中天的大武嫡子，未来储君吗？” “告诉你，即便是父皇把你放出来了，你也不过是孤家寡人，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卫勋凑近到卫凌的耳边，轻蔑地说道：“太子殿下让我警告你，既然出来了，就最好老实点，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进宗正府，而是去断头台和你那母亲见面了！” 看着卫勋一脸挑衅的样子，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卫勋冷笑着退了两步，一脸轻蔑地说道：“你被父皇特赦，按礼制应该去皇宫拜谢，父皇特命我来接你。” 卫凌哦了一声，直接推开卫勋，径直走下阶梯。 对于这种狗仗人势的垃圾，他连寒暄都没兴趣。 看到卫凌如此无视自己，卫勋顿时脸色一沉。 “卫凌，告诉你一件喜事！” 刚走下阶梯的卫凌，微微停下脚步，但却并未回头。 “明日便是我与洛家三小姐洛羽淑的成亲之日。” “如果我没记错，她好像与你早有婚约吧？” 说到这里，卫勋忽然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 “恨吗，怒吗，不甘心吧，那又怎么样？” “如此绝色美人，太子殿下做媒，本皇子可是艳福不浅啊！” “念在你我兄弟一场，本王也给你发张请帖，邀请你来参加成亲之宴！” 听完这话，卫凌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洛羽淑！ 大武皇朝镇南大将军洛啸天之女，从小与他青梅竹马，早有婚约。 两人也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 三年前那场变故，他们洛家也遭到了牵连。 现如今，这个未婚妻居然要嫁给陷害自己的仇人？ 这，可能吗？ 就在这时，卫勋扔给卫凌一张红色请柬，冷哼着爬上了前方的华丽马车。 “卫凌，本王在神武门等你，你就自己步行过来吧。” “如果敢抗旨，亦或是延误了时辰，本王就参你一个怠慢父皇之罪，继续滚回你的宗正府吧。” 说完，卫勋狂妄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走……” “滚下来！” 突然回过神的卫凌，不带丝毫感情的低喝。 以至于刚要钻进马车里的卫勋，顿时眉头一皱。 “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下来。”卫凌抬起头，目光如利刃似的瞪向卫勋。 “呵！”卫勋怒极反笑：“胆大包天，竟敢对本王如此无……” 啪！ 啪！ 啪！ 连续三声闷响，卫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卫凌一个冲刺拽住了衣领，大耳光直接扇了上去。 四周的护卫和太监宫女们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谁也没想到，这位刚从宗正府里出来的罪人，竟敢对炙手可热的图云郡王大打出手。 被几个耳光扇得五迷三道的卫勋，立即勃然大怒。 “卫凌，你这个孽种，你居然敢打我……” “我不仅敢打你。”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还敢杀了你。” 卫勋猛地瞪圆了眼睛：“你……” “本王是父皇刚加封的武威亲王。”卫凌冷冷地说道：“你一个图云郡王，竟敢对本亲王不敬，这是蔑视朝纲！” “你带来的车驾，是五珠亲王座驾，你一个郡王也敢随意乘坐，这是逾制。” 说到这里，卫凌立即将卫勋拧了起来。 “你想造反？” 这话一出，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卫勋，瞬间傻眼了。 “滚下来。” 卫凌说着，单手一用力，直接将卫勋从马车上甩了下去。 哐的一声，卫勋当即摔了个大马趴，吃痛的惨叫起来。 而卫凌却是一个翻身，钻进了马车里。 “去皇宫，敢抗命者，格杀勿论！” 这话不容置疑，以至于吓傻的一众护卫和太监宫女们，立即将马车掉头，急忙簇拥着跟随马车离开。 而此刻还躺在地上的卫勋，却是一脸狼狈的爬起来，望向离去的马车，眼中满是怨毒！ 第二章 大武妖帝 天熙宫。 作为大武皇帝的起居修炼之所，是大武皇朝最高权力的核心所在。 尤其是里面的天寿精舍，更是朝臣嫔妃的绝对禁地。 而此刻，卫凌正站在这座充满了丹药气息的精舍内。 望着前方白纱帐幕笼罩下的八卦高台，看着里面盘膝而坐的人影若隐若现，他缓缓跪下。 “儿臣卫凌，参见父皇，父皇万寿齐天！” 白纱帐幕里的武帝没吭声，却响起了咚的一声铜磬声。 下一秒，陪同在卫凌身后的太监总管立即躬身退出，并且将殿门缓缓带上。 精舍里，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良久！ 武帝才带着雄浑的声音缓缓开口。 “恨朕吗？” 闻言，卫凌眉头一皱。 恨又如何？ 你特么是皇帝，虽然十年不上朝，隐居深宫，一意玄修，却牢牢掌握着大武皇朝的最高权力，生杀予夺，呼风唤雨！ 这便宜皇帝老爹，长生之术没修成，权谋之术却炼成了妖。 他的恐怖，不仅在于心狠手辣，杀伐果决。 还在于玩人于股掌之间，帝王之术纵横捭阖，运用得炉火纯青。 在他面前，任何耍心眼和聪明，都是班门弄斧！ “回话！”帐幕里的武帝忽然加重了语气，帝王之威骤然爆发。 以至于跪在地上的卫凌，顿时压力倍增，立即哐的一个响头磕了下去，依旧沉默不语。 这话本就是个陷进，既然回什么都是错，倒不如三缄其口，任凭发落！ 看到这一幕，武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长了声音。 “三年了，你觉得委屈，可朕比你更委屈！” 说着，他忽然提高了声音。 “你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支持你的母族势力，可朕却失去了你这位能继承大统的嫡子！” 卫凌依旧匍匐在地上，一声不吭。 老妖怪三言两语，把理都占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也罢！”武帝忽然一挥手：“你沉默不语，朕高高挂起，你我父子都勉为其难吧！” 说着，他忽然从帐幕里扔出一本线装书。 “瞧瞧，这就是现如今的大武皇朝！” 卫凌楞了一下，立即捡起线装书展开。 这是一本账册，而且是大武皇朝这三年来的赋税收入和开支。 入不敷出，亏空巨大，现如今的国库就是个空壳子！ 堂堂大武皇朝，俨然像是落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你被囚禁宗正府，朕册封老二卫雄为太子。”帐幕里的武帝冷声喝道：“三年来，朕将大武的朝政交由他打理。” “肆意安排亲信占据中枢要职，朕忍了！” “排斥异己，培植党羽势力，朕也忍了！” “可他勾结军中大将，拉拢皇族勋贵，为此将国库掏空殆尽，天下疲敝，朕就不能忍了！” “现如今！”武帝杀气腾腾的喝道：“更是将手伸到了朕的内卫，后宫！” “他不仅谋夺了你的储君之位，他还要弑君杀父，篡位夺权！” 感受到这位便宜皇帝老爹话语中的浓浓怒气，卫凌缓缓合上手中的账册。 老家伙！ 你不是如此相信这个卫雄吗？ 现在后悔了？ 这只怪兽可是你一手培植起来的，现在尾大不掉了，寝食难安？ 就在卫凌腹诽时，一卷黄绸从帐幕里扔了出来。 捡起来一看，卫凌大惊失色。 这是一道加封他为大武户部尚书，兼领京城卫戍大将军的圣旨，只是还没用玺！ 先有亲王加封，后有实权相辅，突然一下子将他拔擢得这么高，显然是这位老妖怪又在玩权谋制衡。 “以亲王之尊监管户部，兼领京城卫戍。”帐幕里的武帝缓缓伸手指向卫凌：“朕是把大武皇朝的财权和京城的兵权都交给了你。” “你可以不受太子和内阁节制，直接向朕负责！” “你治国策论中的惶惶宏论，字字珠玑，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空谈论道，还是言行合一！” “朕给你两年时间！”武帝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只要国库能有五千万两存银，八千万石粮食，天下安定，朕便还你一个公道！” 闻言，卫凌猛地一怔，立即抬起头。 “两年时间，这……” “只有两年！”武帝强势地打断了卫凌：“超过两年，亦或是达不到朕的三个要求，宗正府你也不要回了，直接上断头台！” 卫凌脸上露出无语的神情。 妈拉个巴子！ 果然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看来，这又是一场不得不拼命的豪赌了。 想想那死去的便宜母亲，想想被抄家灭族，遭受牵连的三千余口无辜性命。 甲申惨案，是刻在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已然没有了退路。 想到这里，他再次哐的一头磕在了地板上。 “儿臣，领旨！” 话音落下，帐幕里，突然传来武帝敲击铜磬的咣咣声。 紧接着，天寿精舍的门被缓缓推开，刚才那位太监总管躬身走了进来。 “吕茂！”帐幕里的武帝冷声喝道：“传旨，三皇子卫勋目无朝纲，冲撞亲王，僭越逾制，着既削夺图云郡王爵位！” 这话一出，被叫做吕茂的太监总管立即应是。 而卫凌却不由得脸色一变。 他妈的！ 自己刚才在宗正府外与卫勋的冲突，老妖怪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来他手中的内卫，果然无孔不入，简直比大明朝的锦衣卫还凶悍。 更恶毒的是…… 他现在下旨惩罚卫勋，名义上是为自己出气，实际上是嫌自己拉的仇恨不够大！ 要知道，卫勋可是太子卫雄的铁杆心腹。 因为这件事被削爵，那太子卫雄岂能善罢甘休？ 老家伙的用心，果然歹毒。 他把自己放出来，一下子授予重权，原本就是为了制衡野心勃勃的太子，自然要激化矛盾。 “殿下，请吧！” 这时，吕茂冲着卫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卫凌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帐幕中连面都没露的便宜皇帝老爹，这才转身匆匆走了。 他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因为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坏到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章 太子有请 皇宫，东面！ 一座气势宏伟，飞檐翘角的五珠亲王府邸，屹立在卫凌眼前。 敞开的红色大门上，武威亲王府几个匾额大字，刚劲威猛，充满了帝王霸气，一看就知道是皇帝老爹的手笔。 这就是自己的亲王府邸？ 从宗正府的罪人，到大武皇朝的五珠亲王，仅仅是皇帝老爹的一句话而已。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殿下，进府吧！”陪同而来的一名太监凑了上来，躬身堆笑：“府内还有惊喜！” 卫凌哦了一声，带着警惕缓缓跨进了亲王府的大门。 而那名太监和一众护卫却并未跟上。 “奴才夏元率合府下人，恭迎殿下回府！” 听到夏元两个字，刚进王府大门的卫凌，立即低头看去。 只见一名两鬓斑白，瘦骨伶仃的男人，跪在众人前方。 快步上去，卫凌一把将其搀扶起来。 “夏伯？” 夏元眼含热泪的盯着卫凌，颤抖着嘴唇满脸激动。 “殿下，是老奴，三年了，没想到老奴终于又见到您了！” “你没死？”卫凌也终于激动了：“苍天有眼，太好了！” “不仅老奴没死！”夏元老泪纵横地说道：“原来陪同殿下的下人们，都被吕公公接回来了！” 说着，他颤抖着转过身，指向跪了一地的男女下人们。 “殿下，奴婢小蝶参见殿下！” “奴才三旺，参见殿下！” “亲军护卫统领战虎参见殿下！” 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卫凌像是瞬间遭到了灵魂暴击。 这些人，可都是三年前跟随他的老人，现在居然一个不少的出现在眼前。 难道，他们没有遭遇甲申惨案的牵连？ 这时，夏元缓缓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激动的开口。 “殿下，我们这群人能劫后余生，全都是洛三小姐的庇佑。” “要不是她率亲军护卫将我们强行接走，我们恐怕早已惨遭毒手了。” “洛羽淑？”卫凌心中一颤。 “是啊！”夏元感慨的点了点头：“三年前的事，其实也牵连到了镇南将军府，只是碍于洛老将军是开国功臣，在军中威望极高，所以，陛下仅仅是将镇南将军府从公爵降为了侯爵，也没再追究。” 闻言，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怎么样？” 夏元一愣，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从殿下被囚禁宗正府，洛三小姐便带我们离开了京城，回到镇南大军，疯狂练兵！” “然而……” 说到这里，夏元突然哽咽了。 “怎么了？”卫凌顿时急了。 “殿下！”夏元突然呜咽着冲卫凌跪下：“救救三小姐吧！” “洛老将军因为您的事，心灰意冷，意志消沉，终日酗酒，不理军务，已于十天前一病不起。” “洛三小姐回京探望，太子以监国身份突然下诏，扣留洛三小姐，将其强行许配给三皇子图云郡王卫勋，明日就要成亲了！” 听完这话，卫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刚才在宗正府门前，卫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说明日要和洛羽淑成亲，他还半信半疑。 现在，居然已经实锤了！ “殿下！”夏元继续说道：“以三小姐的刚烈个性，断然不会屈服，可太子用您的命来威胁她，她不得不从啊！” “三小姐一直关心您的安危，一直试图营救您，甚至为了救您，她一直在练兵，准备举兵兵谏啊！” 闻言，卫凌颤抖着身子，微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洛羽淑，这个傻姑娘！” “殿下！”夏元慌忙从身上摸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卫凌：“这是三小姐给您的信！” 卫凌急忙接过来，拆开后展开一看。 “甲申冤案犹在前，君离别，妾无眠。” “此心远送忘川岸，斟别酒，唱阳关。” “临别无语空长叹，酒已阑，曲未残。” “人初散，心长怀去后，杳鱼雁，对瑶山。” “当时无计锁雕鞍，去后思量悔已晚，别时容易见时难！” 看完这封另类的信，卫凌瞬间感觉有千万把利刃插进心中，痛彻心扉。 洛羽淑以如此言语，显然是绝笔。 她堂堂将门虎女，飒爽英姿，高傲骁勇，纵横沙场。 得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绝望？ 像这样的佳人情谊，又岂是肝脑涂地，终其一生所能报答？ “卫雄！” “你个狗娘养的，三年前让你得逞了，还真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吗？” 咬着牙，卫凌全身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杀气，以至于跪在脚下的夏元浑身一颤，不远处的一群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亲王府大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 “亲王殿下，太子送来请帖，要在东宫大摆宴席，为您接风洗尘！” 听了这话，卫凌像发怒老虎似的转过身，通红的双眸瞪向那名太监。 “接风洗尘？” “额！”太监被卫凌这骇人的目光吓得急忙躬身：“东宫来人是这么说的！” “好啊！”卫凌咬着后槽牙冷冷地说道：“本王刚见了父皇，按礼制，也应该去拜见这位二哥了！” 夏元一听，顿时急了。 “殿下……” 卫凌摆手打断了他，紧盯着太监冷冷开口。 “告诉对方，本王沐浴更衣后，便去东宫拜见！” 太监点头应是，然后躬身退下。 “殿下。”夏元这才急忙凑了上来，压低声音说道：“太子狼子野心，这显然是憋着坏心眼！” 这时，不远处的几个下人也急忙迎了上来，一脸凝重。 “殿下，这是不怀好意，肯定有陷进！” “殿下，不能去，否则又会遭到暗算！” “殿下，您现在是五珠亲王，虽不能与他太子平起平坐，也用不着去拜会他。” “殿下非要去，末将陪您一起！” 看着他们，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你们的话都很对，但为了她，即便是龙潭虎穴，本王也非去不可。” 丢下这话，他一挥手大喝：“沐浴更衣！” 第四章 当众打脸 东宫！ 作为大武皇朝的储君之所，一直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而此刻的东宫，虽然车水马龙，却全是清一色的皇家车驾。 卫凌带着夏元来到此地，还没进门，便被一大群衣着华服的男女，整齐列队拦下。 看着他们，卫凌微微皱起眉头。 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官员下人，全都是清一色的大武皇族，皇子公主，其中不乏郡主郡王。 只是皇帝老爹太能播种，这群大的小的，男的女的，足足二十多人，都是他所谓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以至于他到现在也没认全。 “恭迎武威亲王！” 这时，为首带队的一名年轻人，立即冲卫凌拱手鞠躬。 接着，身后的一大群男女同时齐声高喝。 “恭迎武威亲王！” 听到这整齐划一的呐喊，卫凌心中冷笑。 捧杀！ 这还没进东宫的门，陷阱已经开始了！ 不用想，这肯定是那位毒蛇太子的刻意安排。 冲着他们回礼，卫凌在如此浩大的迎接阵势下，终于进了东宫大门。 陪同在身后的一众皇族们，看着卫凌的背影，一个个立即露出轻蔑和讥讽。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罪人而已！” “让他先蹦跶吧，还得摔下来，下次可就不是进宗正府了。” “他能先过今晚这一关再说吧！” “小心他去父皇那儿告状，也把你的郡王爵位给摘了。” 他们的议论虽然小声，但走在前沿的卫凌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跟这群势利小人一般见识，他直接排闼进了东宫正殿。 让他没想到是，此刻的正殿里，除了摆好的山珍海味，珍馐美酒，居然只有一人坐在小长桌前，手里还杵着一把三尺长剑，杀气腾腾！ 正是三皇子卫勋！ 也是今晚与会中，唯一一个没有出门迎接的皇族皇子。 看他这幅样子，显然是要搞事情！ 停下脚步，卫凌撇了卫勋一眼，然后回过头看向簇拥的一大群皇族们。 这群人，现在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完全是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时，坐在小长桌前的卫勋，猛然抬起头，双眼充血地瞪向卫凌。 “狗娘养的，你还真敢来！” “你骂谁？”卫凌脸色一沉。 “老子不仅要骂你！”卫勋终于像火山似的喷发了，猛地站起身大吼：“老子还要杀了你个王八蛋！” 说着，他噌的一声抽出三尺长剑，以凶狠的姿态冲卫凌扑来。 身后的一众皇族们顿时发出惊呼，不仅没上前制止，反而四散避让，深怕鲜血溅他们一身。 而此刻的卫凌，随着卫勋长剑刺来的一瞬间，忽然一个侧身。 伴随着哐的一声，卫勋一剑刺空，猛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狗杂种，老子杀了你！” 卫勋一拳捶在地上，猛地捡起长剑转身，再次刺向卫凌。 这次卫凌没躲闪，抬手二指一夹，瞬间将卫勋刺来的长剑夹在手中。 “你过分了！” “过分？”卫勋怒声大骂：“你个王八蛋，卑鄙无耻，宗正府前你嚣张跋扈，随后就去父皇面前告老子的刁状，你他妈不过分吗？” 听了这话，卫凌眉头一皱。 这时，散开到不远处的一名少年忽然出声。 “卫凌，你也太过分了吧？” “兄弟间的打打闹闹，居然也要告到父皇那儿去！” “导致父皇责罚三哥，夺了他的图云郡王爵位！” 随着他一开口，四周的皇族们纷纷开始嚷嚷。 “卫凌，你现在虽然被父皇封了亲王，但也不能不顾兄弟之情啊？” “就是，咱们都是兄弟，难道什么事儿都要告诉父皇？” “我可不敢和这样的亲王来往，省得哪天被阴一把！” “卫凌，你他妈真是个小人，你就应该在宗正府呆着，出来干什么？” 听着四周的指责和嘲讽，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千夫所指！ 或许，这就是那个妖孽父皇所需要的吧！ 也是那位还没露面的太子殿下，所希望看到的！ 既然已经沦为了众矢之的，那就没什么顾忌。 更何况，这卫勋是血债累累的仇人。 既然要得罪，那就得罪到底！ 不仅可以安妖孽父皇的心，也能遂了恶毒太子的愿！ 一闪念间，卫凌想明白了，手中夹着长剑的手指突然一用力！ 下一秒，卫勋顿时一个踉跄，立即被拉了过来。 啪！ 啪！ 两声耳光脆响，卫凌狠狠地扇了卫勋一个七荤八素，空手夺取了长剑。 接着，趁卫勋惊懵时，卫凌猛地几拳打出，最后一气呵成的一个飞踢。 哐！ 又是一声闷响，卫勋顿时倒飞出去，重重摔砸在地上。 这一幕太快！ 直到四周的皇族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才发现卫勋正捂着裆部，倒在地上翻滚惨叫。 这一瞬间，所有的皇族都瞪圆了眼睛，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卫凌居然敢在他们的指责下，依然当众对卫勋大打出手！ 在众皇族惊恐的注视下，卫凌缓缓抬起抢过来的长剑，俊朗的脸上露出漠然。 “三年前，本王含冤被囚，不见你们顾念兄弟之情，反而落井下石！” “今日，你们一个个倒是以兄弟之情对本王大加指斥，谁给你们的脸？” 这话一出，现场的皇族们同时一怔。 “你们没有资格与本王谈兄弟之情。”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不配，本王也不稀罕。” “你们恨也好，怒也罢，本王不在乎！” “什么阴谋陷阱，蓄意算计尽管来，本王是阴谋陷阱荆棘丛中闯出来的亲王！” 说着，卫凌手中的长剑指向四周惊愕的皇族们。 “但本王正告诸位，要算计本王，得拿出真本事！” “要是被本王抓住，必然血债血偿，绝不留情！” 紧接着，他手中长剑一甩！ 伴随着呼哧一声，长剑立即扎进一旁的巨大柱子里，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一幕，更是让现场的皇族们满腔愤怒。 而就在这时，正殿一侧的内屋，突然传来一个太监尖利的喊声。 “太子殿下到！” 第五章 毒蛇太子 紧接着，一名身穿明黄四爪蟒袍的年轻人，在几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侃侃而来。 二皇子，卫雄！ 现如今的大武皇朝监国太子，一手遮天的大武储君！ 他登上正殿主位，威严地扫视着现场，突然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一众皇族们纷纷恶狠狠地瞪向卫凌。 “太子哥哥，是卫凌把三哥给打伤了！” 随着一个少女开口，其他皇族也纷纷开始告状。 “太子殿下，卫凌无法无天，竟敢在东宫行凶！” “他……他还威胁我们，要把我们也给杀了！” “太子哥哥，这个卫凌简直太可怕了，他就是个魔鬼！” “卫凌目无纲纪，随意虐打皇子，请太子殿下做主！” 听着一群人数落着自己的‘罪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此刻的卫凌却面无表情。 这群玩意儿个个都是演员，就是这演技拙劣了些！ “放肆！” 卫雄突如其来的一声虎吼，让一众皇族立即噤声！ “四弟是父皇钦封的武威亲王。”卫雄愠怒地喝道：“你们竟敢直呼其名，对其无礼，还有没有点长幼尊卑？” 这话一出，一众皇族们瞬间懵了。 太子爷不是应该站在他们这一边，立即处罚这个嚣张跋扈的罪人吗？ 现在怎么反过来斥责大家了？ 卫雄匆匆走下台阶，兴奋地卫凌面前。 “四弟，你总算是出来了！” “孤的身边又将增添一位得力干将，左膀右臂！” 面对这张儒雅帅气的脸颊，卫凌看到的不是激动，不是笑容，而是虚伪，恶毒，是面具下的蛇蝎之心！ 这群皇族马屁精们是草包窝囊废，但眼前这位，却是实实在在的毒蛇，一个真正狡诈凶狠的敌人！ 三年前，是他形影不离跟在自己身后，前敬后恭，张口闭口的兄弟情深。 也是三年前，他和其母亲一手策划了甲申惨案，踩着数千冤魂的鲜血，登上了太子之位。 现如今再见面，他倒是像没事人似的。 这城府，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王八羔子，任凭你如何伪装，总有一天要把你碎尸万段！ 卫凌想着，冲着卫雄躬身施礼。 “参见二哥！” 不叫太子，却称二哥，这显然是不认同他这个太子。 卫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随即笑着搀扶住卫凌。 “四弟，你现在是五珠亲王，按礼不用向孤下跪！” 卫凌一愣。 谁他妈给你下跪了？ 还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轻拍着卫凌的胳膊，卫雄又将目光落在卫勋的身上。 “来人，赶紧把三皇子扶下去，宣御医！” 话音落下，立即闯进来几名太监，架着哀嚎的卫勋匆匆就走。 卫凌却不由得眉毛一挑。 这都不发怒？看来这毒蛇太子是憋着大招啊！ “四弟呀！”卫雄抓着卫凌的手：“你这脾气得改改，别那么冲动！” “三弟明日就要大婚了，这要是有个好歹，让父皇知道了，肯定又得龙颜大怒！” 对于卫雄一反常态的语重心长，卫凌心中更加警惕。 然而下一秒，他却被卫雄拽着手走向正殿主位。 看到这一幕，现场的皇族们像是吞下了千万只活苍蝇，极为难堪！ 坐下后，卫雄喊了一声开宴，接着十几名身材曼妙的舞姬在礼乐中进场表演。 给卫凌斟满了一杯酒，卫雄笑着问道：“四弟这次能重得父皇重用，孤也替你高兴，安排差事了吗？” 卫凌摇头，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妖孽父皇的任命没公布之前，都存着变数，他也没必要横生枝节。 卫雄松了一口气，以兄长的身份拍了拍卫凌的肩膀。 “那就先休息几天，缓一缓，毕竟被囚了三年，对当今的局势未必了解！” 这是敲打！ 卫凌没搭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舞姬们的表演。 长袖扇舞，姹紫嫣红，莺莺燕燕，妖娆翩翩，好一出令人浮想联翩的肉帛阵。 以至于下方的皇族子弟们，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歌舞之后，是杂技表演，最后以舞剑压轴出场！ 一名身穿黑衣的高瘦年轻人，带着几名剑士，在琵琶和古筝的弹奏下，整齐划一的表演着剑术。 剑啸宣泄于殿陛之间，杀气游走于大殿之内，看得一众皇族叹为观止，尖叫连连。 这时，卫雄笑着看向卫凌。 “四弟，觉得如何？” “不错！”卫凌眉毛一挑。 仅仅是两个字的评价，让卫雄一愣，显然不太满意。 于是，在一曲剑术表演完毕后，他冲着黑衣高瘦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黑衣高瘦年轻人反手持剑，来到台阶下单膝跪地。 “津南！”卫雄笑着指向他：“天山襄里秦大剑师的亲传弟子！” 说着，他又看向黑衣高瘦年轻人。 “津南，这是我大武四皇子，现在的武威亲王！” “他可是我们皇族中，仅次于大皇子卫傲的第二剑术高手，师承镇南大将军洛啸天！” 闻言，卫凌不由得眉头一皱。 津南却猛地抬起头，像看猎物似的看向卫凌。 “皇家第二剑术高手？四皇子，在下要挑战你，请赐教！”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皇族子弟们，更是纷纷侧目。 而卫雄却是带着玩味看了一眼卫凌，随即脸色一变 “津南，不得无礼！” “四皇子是我大武的亲王，天潢贵胄，岂是随意可以挑战的？” “太子殿下！”津南看向卫雄：“在我们武者的眼里，没有什么天潢贵胄，只有强者和弱者。” 说着，他又虎视眈眈地看向卫凌。 “四皇子，镇南大将军洛啸天英雄了得，剑术通神！” “你作为他的弟子，总不能辱没了他的名声吧？” “除非，你这个皇家第二剑术高手，是个银样镴枪头！”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以至于所有的皇族子弟们，都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看向卫凌。 “我说四哥，你习武多年，不会连这点挑战都不敢接受吧？” “是啊，打自家兄弟下手那么狠，现在面对高手怎么怂了？” “四哥，你要是害怕了，赶紧去父皇那儿告状啊！” 随着一群皇族子弟起哄，整个现场顿时充满了哈哈的嘲笑和讥讽。 第六章 我要成亲了 好啊！ 来了，终于来了！ 先示恩，安抚关心，殷勤备至。 后示威，彰显武力，杀机毕露。 这毒蛇太子居然也学妖孽父皇，玩起了恩威并用的把戏。 看来，今天要是不给他好好上一课，恐怕未来会有更多麻烦。 想到这里，卫凌斜瞄着满脸轻蔑的津南。 “你要挑战本王，得拿命来偿，不后悔？” 津南一脸不屑：“只要四皇子有那个本事，在下绝不后悔。” “好！”卫凌缓缓站起身。 就在这时，卫雄故作着急地一把拽住了他。 “四弟，不可鲁莽，这津南可是真正的剑术高手。” 说着，他又阴着脸瞪向现场的一众皇族。 “你们也是，跟着起什么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瞬间，现场鸦雀无声。 而卫凌却像看死人似的看向卫雄。 这事儿，不就是你故意安排和挑起来的吗？ 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你这个双面人装得可真累啊。 “四弟！津南是个粗人，你千万别介……” “我介意！”不等卫雄说完，便被卫凌冰冷的声音打断。 卫雄闻言，神色顿时一怔。 卫凌没在理会他，走下台阶，打量着眼前高瘦的津南。 “出手吧！” 津南立即皱起眉头：“你的剑呢？” “收拾你何须用剑？”卫凌傲气地冷哼了一声：“若是用剑，那本王和这群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够狂！ 以至于现场的皇族们个个愤慨。 就连站在正殿主位上的卫雄，也不禁脸色一沉。 津南更是杀气毕露地后退了两步，手中长剑一抖。 “四皇子，你既然如此狂妄，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剑，朝卫凌刺来。 角度刁钻，势如奔雷，速度之快竟然带起了刺耳的破风声。 卫凌却微微偏头，轻描淡写躲过这凌厉的一剑，接着反手一记重拳。 哐！ 伴随着一声闷响，津南硬生生倒飞出去，一头撞在后方的柱子上。 懵逼中，他急忙摸了摸黏糊糊的鼻子，顿时勃然大怒。 这一幕，也让现场皇族们一脸惊愕。 不用剑，这个讨厌的卫凌居然也如此厉害！ “你！”津南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敢辱我！” 说着，他腾空而起，一脚踏着柱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卫凌飞刺而来。 就在长剑快要刺入卫凌的咽喉时，却被他猛地抬手，二指夹住剑身。 “这襄里秦大剑师的亲传弟子，也不过如此。” 说着，卫凌二指便轻轻一翻。 当啷！ 随着一声脆响，津南手里的长剑瞬间被折断！ 在他一脸震惊的目光中，卫凌夹着的断剑随手一甩，噗哧一声，直接洞穿了他的咽喉。 绝杀！ 整个现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这……这是什么功夫？”津南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轰然倒地。 “本王说了！”卫凌一脸傲然地说道：“挑战就得拿命来偿，弱者，不配言！” “啊！” 刹那间，现场的皇族们一片哗然，一个个脸色煞白地站起身。 “这个卫凌，他是魔鬼吗！” “他怎么可能那么强？” “津南可是大剑师襄理秦的亲传弟子，就这么被空手秒杀了？” 相较于众人的震惊，卫雄却一脸镇定，看不出是怒是喜。 这本是他精心安排的一出戏，要的就是震慑卫凌，让他当众遭到羞辱，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现在，辱人不成反自辱，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二哥！”这时的卫凌转身，看向一言不发的卫雄：“谢谢你给弟弟筹备的接风宴，到这儿也算是尽兴了！” 闻言，卫雄在众人瞩目下，沉默着来到卫凌的面前站下。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尖锐，让现场众人瞬间鸦雀无声，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当着他们和太子的面在东宫杀人，不仅是打了他们的脸，也扫了东宫太子爷的面子。 如此，太子爷怎能忍？ 良久！ 卫雄忽然仰头哈哈大笑。 “四弟，厉害呀！” “看来我们皇族中，除了大哥卫傲，又要多出一位绝世武者了！” “二哥，过誉了！”卫凌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我还有事，先告辞，明晚我请二哥赴宴！” 这话一出，卫雄不禁噢了一声。 “四弟盛情相邀，孤当然要捧场……” “捧场还不够。”卫凌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恐怕二哥还得准备一份大礼，因为我明日要成亲了！” 说完，他带着邪魅后退了几步，在现场众人目瞪口呆下，转身走了。 好一会儿！ 一众皇族们才纷纷冲卫雄围拢上来。 “猖狂，这也太猖狂了，毫无人臣之礼！” “这就是个乱臣贼子，太子殿下要小心呀。” “他要成亲，他一个刚刚出来的罪人，成哪门子亲？” “他莫不是要打洛家三小姐的主意吧，明日可是三哥和洛家三小姐的成亲之日啊！” “胡说，洛家三小姐和三哥的婚事，是太子哥哥钦定的，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吵吵嚷嚷，卫雄阴沉着脸，终于爆发了。 “滚，都给我滚！” 这一声虎吼，顿时让一众皇族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个面面相觑，急忙落荒而逃。 直到这时，卫雄才背着手，缓缓在津南的尸体前蹲下。 抚摸着洞穿津南咽喉的断剑，他儒雅的脸上露出怨毒。 “贺庸！” 话音落下，一名身穿盔甲的中年将军缓缓走入。 看到现场的一幕，他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是百战之将，三星武者！”卫雄紧锁着眉头问道：“如果让你亲手杀津南，需要几招？” “十招以内！”贺庸冷声回答。 “这也就说！”卫雄长叹着站起身：“卫凌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你？” “不！”贺庸摇头：“津南死于轻敌，而并非武威亲王实力强横。” 闻言，卫雄皱了皱眉，随即沉声吩咐道。 “明日卫勋迎娶洛羽淑，你调三百东宫羽林暗中埋伏，这关系到镇南大军十万铁骑的兵权，不得有丝毫纰漏！” 贺庸一愣，接着立即躬身应是！ 第七章 巾帼美人洛羽淑 翌日京城，白茆街！ 镇南将军府大门外。 上百名下人侍女，乐工鼓手，皇子府卫士组成的庞大迎亲车驾，声势浩大，引得四周民众争相围观。 迎亲队伍中，一身火红色蟒袍，头戴红色冠帽的卫勋，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眼神怨毒，一脸阴沉。 他不顾身上的伤，率领迎亲队伍早早就来了，可却被阻拦在大门之外，不得进入。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卫勋而言，简直是一种羞辱！ “洛羽淑这个贱人！”卫勋咬牙切齿地说道：“时辰到了，她还敢摆谱，看本皇子以后怎么收拾她！” “三皇子慎言！”这时，一名身穿紫色二品官袍的老者，眼神灼灼地望向前方：“洛羽淑是钦封的琅琊郡主，镇南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地位不在你之下！” “舅舅！”卫勋立即扭过头喝道：“我一个堂堂皇子，加上您这位正二品的御史大夫亲自迎亲，难道还不够给面子吗？” “大庭广众，将我们晾在大门外，遭受一群贱民的指指点点，是何居心？” 闻言，那名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李福，再去敲门！” 得令的管家李福匆匆跑上台阶，冲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刚要挥拳…… 只听嘎吱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紧接着，一位凤冠霞帔打扮，婀娜窈窕，红盖头遮面的新娘，在十几名侍女簇拥下，赫然现身。 看到这一幕，骑在马上的卫勋顿时两眼放光：“总算是出来了！” 然而……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新娘在现身之后，却迟迟没跨出将军府大门。 这时，搀扶着新娘的侍女抬起头大喝。 “三皇子，我们小姐要您按照正妻之礼，亲自来背！” 额了一声，卫勋眉头一皱。 “舅舅，有这规矩吗？” “忍忍吧。”那名老者冷冷地说道：“先迎过门再说！” “妈的！”卫勋骂骂咧咧地翻身下马：“要不是太子需要兵权，爷绝不受这鸟气。” 说着，他翻身下马，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径直登上了将军府的台阶。 看着在红妆点缀下，婀娜多姿的新娘，卫勋强挤出笑容。 “郡主，你这是要为难本皇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新娘忽然一掀红盖头，立即露出一张倾国绝世的少女容颜，让现场众人为之惊艳！ 紧接着，她忽然一脚踏出，拽起惊呆的卫勋，用利刃抵住脖颈。 “啊！” 伴随着卫勋的一声尖叫，四周的迎亲下人们顿时惊愕不已。 刷！ 刷！ 刷！ 一阵阵刺耳的闷响声下，只见新娘身后的十几名侍女突然冲出将军府大门，每个人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剑，将冲上来的一大群卫士阻拦下来，剑拔弩张。 “谁敢再往前一步，他将血溅当场！” 这一声娇叱下，不仅让剑拔弩张的卫士们惊住了，连带着四周围观的民众们，也是一片哗然。 “洛羽淑！”被挟持的卫勋当即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要你的命！”洛羽淑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傲气：“让他们滚开，否则今日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剑拔弩张的卫士人群中，突然挤出那老者的身影。 “琅琊郡主，可认得老夫？” 闻言，挟持卫勋的洛羽淑猛然抬起头：“御史大夫洪承右？” “没错！”洪承右官威十足地喝道：“正是老夫！” “你与三皇子的婚事，乃监国太子钦定，既有诏命，安敢如此？” 面对洪承右气颐指气使地质问，洛羽淑将他无视，挟持着卫勋，环顾四周，冷声开口。 “各位京城的父老乡亲们，我是镇南将军府洛羽淑，陛下钦赐的琅琊郡主！” “十日前，家父病危，我从南境赶回，竟遭无端扣押！” “当今太子不顾我有婚约在身，以监国之名下诏，强迫我嫁给三皇子卫勋！” 说到这里，洛羽淑看向脸色骤变的洪承右，继续大喝。 “我与四皇子卫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便他含冤被囚宗正府，但婚约仍在。” “我洛羽淑生是卫凌的人，死是卫凌的鬼，绝不屈服于任何胁迫。” 这话，振聋发聩，让现场所有人为之一振。 堂堂郡主，竟如此重情，如此气魄，令天下多少男子汗颜？ 以至于四周围观的百姓们更是群嘲汹汹，大声斥骂起来。 “太子居然强逼有婚约的郡主另嫁他人，简直骇人听闻！” “这也太卑鄙了，堂堂大武太子，竟能干如此下作之事？” “贵如郡主尚且如此，要是让他当了皇帝，那还有咱们这些百姓的活路吗？” “丧心病狂，简直是欺人太甚！” 听着四周百姓们的群情沸腾，洪承右顿时勃然大怒。 “洛羽淑，你竟敢当众劫持皇子，诽谤太子殿下！” “来人，拿下！”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包围洛羽淑的几十名卫士，立即一拥而上。 刹那间，洛羽淑架在卫勋脖子上的利刃顿时一紧。 紧接着，卫勋顿时吃痛地惨叫起来。 “舅舅，救我，救我呀！” “慢着！”洪承右一听卫勋的惨叫，立即摆手大吼。 等到所有的跃跃欲试的卫士停止攻击，纷纷退开，他才急忙跨前一步。 “洛羽淑，你胆大包天，难道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闻言，洛羽淑脸色微变，就在她要反驳时，一个雄浑的声音在人群外骤然响起。 “要诛她的九族，还得先问问本王答不答应！” 下一秒，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声，一匹棕色战马冲出人群，瞬间撞翻浩荡的迎亲车驾。 狂飙突入，战马冲上将军府阶梯的一瞬间，马上的人忽然手中长鞭一挥…… 啪啪啪的闷响声中，十几名持刀护卫硬生生被打翻一大片。 这一幕，顿时让现场所有人一脸骇然。 刚回过神，只见那神勇无比的人一拉缰绳，马头调转，当即将旁边一脸惊愕的洪承右撞翻在地。 “武威亲王卫凌在此，谁敢造次，格杀勿论！” 一声虎吼之下，整个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第八章 强势夺亲 卫凌？ 此刻，挟持着卫勋的洛羽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娇躯一颤。 抬头望去，只见棕色战马上的人，身穿红色亲王蟒袍，手握一根黑色长鞭，火红色的披风在寒风下猎猎招展，威风凛凛，霸气绝伦。 真的是他！ 她朝思暮想的凌坏蛋。 他真的被放出来了，而且还加封了武威亲王！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 相隔三年，再次见他，却是如此场面。 在洛羽淑激动而复杂的目光中，骑在马上的卫凌，缓缓侧身，与她四目相对。 这一刻，在分别三年的少男少女眼中，只有彼此，忘却天地。 “淑儿，我来履行婚约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无数双手，拨动着洛羽淑的心弦，让她芳心乱颤，忍不住喜极而泣。 “但我没带聘礼。”卫凌无奈笑道：“也没有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你会介意吗？” “我还穿着别人的凤冠霞帔呢。”洛羽淑吸了吸鼻子：“你会介意吗？” 卫凌孤傲地哈哈一笑，然后冲洛羽淑伸出手。 “十指相扣，便是白头！” 洛羽淑带着两行热泪，一把推开挟持的卫勋，伸手扣住了卫凌的手。 “十指相扣，便是白头！” 话音落下，她被卫凌一把拽上了马。 坐在卫凌的怀中，她瞬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三年的离别，三年的等待，今夕相见，却是迎娶。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才是最好的重逢之喜。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 “卫凌，琅琊郡主洛羽淑，与三皇子卫勋婚事，乃是监国太子钦定，你敢公然夺亲，便是目无陛下，目无太子，更是目无法度，目无朝纲！” 闻言，卫凌和洛羽淑放眼望去，只见洪承右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得像头狮子。 “这老家伙是谁？”卫凌问道。 洛羽淑哼了一声：“御史大夫洪承右，卫勋的舅舅！” “噢，我记起来了！”卫凌斜瞄着洪承右：“三年前那个带头上书，污蔑我谋反的奸臣！” “踩着几千甲申冤魂的鲜血，登上了御史大夫的位置，这三年你睡得安稳吗？” 这话一出，洪承右气得浑身哆嗦，歇斯底里地指向卫凌。 “卫凌，休得放肆！” “马上将琅琊郡主放下来，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如若不然，天威当头，律法昭昭，到时候你去的就不是宗正府，而是断头台！” 卫凌抱着洛羽淑坐在马上，像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他，仍旧一言不发。 “你……”气急败坏的洪承右厉声喝道：“你如此跋扈，天生反骨，不知悔改！” “难道，你真想和你那母亲一样，下十八层地狱，和甲申大案中的几千逆贼一起，受尽……” 啪！ 洪承右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脆响，一根长鞭从卫凌手中凌空落下，当即将其砸翻在地。 这一幕，顿时让现场所有人一惊。 刚劫后余生的卫勋，更是急忙一个纵步冲了上去，一把搀扶住爬起来的洪承右。 “舅舅……” 说着，他立即转过身冲卫凌咆哮：“卫凌，你无法无天，你竟敢当众殴打朝廷二品大员，你……” 啪！ 卫凌又是一鞭冲洪承右砸下，顿时在其背上留下一道猩红的血口子。 “啊！” 一声惨叫，洪承右再次一头栽倒。 搀扶的卫勋也彻底吓懵了。 大庭广众下，竟敢鞭笞朝廷二品御史大夫，这在大武皇朝开国以来，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惊天大事。 可是现在…… 啪！ 又是一鞭落下，刚要爬起来的洪承右，再次被砸翻，身上再次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这一下，洪承右趴在地上抽搐着，惨叫着，彻底丧失了站起来的勇气。 而卫勋却是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瞬间石化！ 四周，安静异常，所有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这其中也包括外围指指点点的上千百姓们。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卫凌抱着洛羽淑，打马来到洪承右的面前。 “老贼，像你这种毫无真才实学，只知摇唇鼓舌，靠着女人裙带，捏造冤案爬上高位的无耻奸贼，本王连跟你理论都觉得脏！” “今日，本王送你三鞭，不过是讨回甲申冤案的利息。” “总有一天，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抄家灭族！” 闻言，趴在地上抽搐的洪承右再次剧烈地抖了一下，却连一声也不敢吭！ 紧接着，卫凌居高临下，像看蝼蚁似的看着卫勋。 “洛羽淑是本王的婚约之妻，别说你想抢走，即便是太子亲来，也在本王认与不认之间。”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事情，终于还是牵扯到了太子！ 这位昨天还是宗正府囚禁的罪人，今日加封武威亲王后，就敢如此强势霸道。 接下来的大武皇朝，又将陷入何等纷争？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卫凌抱着洛羽淑，打马便从洪承右的身上跨过，在一众持刀卫士慌忙让路下，威风凛凛下了台阶。 但就在此时，人群外忽然涌来一大群身穿银色铠甲，头戴银色遮面战盔的卫士。 他们整齐划一，杀气腾腾，转瞬间将骑着马的卫凌和洛羽淑包围起来。 这群人，一看就比刚才卫勋那帮护卫训练有素，而且精锐得多。 坐在卫凌怀中的洛羽淑一看，顿时俏脸一寒。 “是东宫羽林！” “呵！”卫凌冷笑了笑：“我以为他城府有多深，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剑拔弩张的东宫羽林后方，一名身穿黑色甲胄，骑着黑马的中年将军，缓缓而来。 他目光阴鸷，紧盯着卫凌。 “武威亲王，抢了亲，打了人，这就想走？” 闻言，卫凌眉毛一挑。 而怀里坐着的洛羽淑，立即压低声音提醒。 “这是东宫羽林卫副统领贺庸，三星武者，身经百战，实力很强！” 听了这话，卫凌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马上的贺庸。 “你想如何？” “留下新娘！”贺庸一字一句地说道：“跟我去东宫请罪！” 卫凌盯着他，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本王要是不肯呢？” 第九章 动我女人，是神杀神，是佛灭佛 贺庸顿时脸色一沉，然后缓缓抬起手。 下一秒，包围卫凌的一大群东宫羽林，同时拔刀，往前跨出一大步。 身后的大批弓弩手，更是立即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杀！” “杀！” “杀！” 整齐划一的呐喊下，声势滔天，气贯长虹，以至于四周围观的百姓们吓得噤若寒蝉。 先前卫勋带来的那群护卫，却是一个个带着幸灾乐祸。 “卫凌，你个狗杂种。”卫勋目光怨毒的小声讥讽道：“你是亲王，本皇子不能拿你怎么样，可现在要收拾你的，是东宫羽林，代表的太子权威。” “你要么乖乖束手就擒，要么就得被乱刀砍死，乱箭射死！” 闻言，卫凌手中长鞭忽然一抖。 啪！ 啪！ 啪！ 啪！ 连续数声脆响下，长鞭所过，凡是包围他的东宫羽林，纷纷被抽翻在地上，连带着刀剑弓弩洒落一地，痛叫连连，一片狼藉。 看到这一幕，现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原本打算看好戏的卫勋，却在这一刻瞪圆了眼睛，彻底懵逼。 同样骑着马的贺雄，脸色也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下一秒，他噌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 同时，他身后的上百名东宫羽林，也是满脸愤然，杀气爆燃！ 刹那间，整个现场陷入一片肃杀！ 四周围观的百姓们，目瞪口呆地望着，仿佛掉地下根针都能听见。 这时，一名东宫羽林校尉立即跨前一步，气势汹汹大喝。 “逆贼，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卫凌挑起眉毛，手中长鞭突然一挥，立即卷起这名东宫羽林校尉的脖子，呼哧一声拉了过来。 下一秒，随着噌的一声，卫凌挂在马鞍上的长剑出鞘。 剑光一闪，倏地人头飞起，鲜血飞溅。 这名东宫羽林校尉还没来得及反应，已成无头尸体！ 这一幕，顿时震撼了现场的所有人，也包括骑在马上的贺庸。 东宫羽林啊！ 那可是监国太子的私军，代表着太子的权威。 现在，这武威亲王一上手，不仅鞭笞了数十名东宫羽林，连东宫羽林的校尉都杀了，这是要正面硬杠？ 哐！ 一声闷响，卫凌将那名东宫羽林校尉的人头扔出，当即吓得剑拔弩张的东宫羽林们急忙后退了几步。 骑在马上的贺庸，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下一秒，卫凌手中的长剑突然射出，嗡地一声扎入前方的青石板中，嗡嗡颤抖起来。 “敢过此剑者，本王灭他九族！” 这话一出，一大群剑拔弩张的东宫羽林满脸惊骇，无人敢上前。 贺庸更是捏紧了手中长剑，死死的瞪着卫凌。 “大武礼制！”这时，卫凌怀里的洛羽淑忽然朗声大喝：“见亲王不礼，杖四十！” “见亲王不恭，杖八十！” “携利刃面亲王，就地正法！” “持利刃于王前，夷三族！” “对亲王动兵器，灭九族！” 这话振聋发聩，顿时让贺庸和一众东宫羽林们吓得脸色煞白，好些东宫羽林惊慌失措，手中握着的长刀也情不自禁地放下了。 他们只知道效忠东宫太子，却忘记了在东宫太子之上，还有大武皇帝，还有大武朝纲和礼制！ 他们更忽略了，眼前他们围攻的对象，是大武的亲王！ 在众目睽睽下，卫凌抱着洛羽淑，打马上前，呼哧一鞭将贺庸打翻下马。 一个打滚，摔倒在地上的贺庸猛然抬起头，带着怨毒的眼神瞪向卫凌。 面对卫凌那桀骜的眼神，他又一咬牙，很不服气地趴跪在地上。 “本王今日不杀你。”卫凌冷冷地说道：“回去带个话，你们可以用阴谋陷害本王，但敢动我卫凌的女人，是神杀神，是佛灭佛！” 卫凌说完，便抱着一脸骄傲的洛羽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直到此时，趴跪在地上的贺庸，才带着满脸的愤怒站起身。 恰在这时，卫勋带着一众护卫急匆匆走了过来。 “贺副统领，就这么让那逆贼把洛羽淑带走了，你如何跟太子殿下……” “他是武威亲王！”贺庸冷厉地盯着卫勋：“难不成三皇子真想看我东宫羽林的一众兄弟，被诛灭九族？” 卫勋：“你……” “收队！”贺庸转身一挥手：“回宫！”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批东宫羽林集合，在四周百姓们指指点点中，迅速撤离。 而此刻的卫勋，傻愣的待在原地，却像是一条失去了靠山的落水狗。 与此同时，镇南将军府对面的一座酒楼上。 一位羽扇纶巾的儒雅年轻人，望着下方发生的一幕幕，渐渐虚眯起眼睛。 旁边，一名鬓发老者凑近过来。 “太子殿下，这卫凌也太张狂了！” “他竟然当众夺亲，殴打御史大夫，斩杀东宫羽林，简直……” “颜博文！”卫雄扭过头，打量着鬓发老者：“你这位大武皇朝吏部尚书，就这点格局？” 额了一声，被叫做颜博文的鬓发老者顿时一怔：“愿听殿下高论！” 卫雄背着手，扯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卫凌厉害，算准了父皇要用他制衡孤，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但今天上演的这出夺亲好戏，对我们也没什么不好！” 闻言，颜博文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此话何意？” “他不过是父皇的一枚棋子！”卫雄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是棋子，父皇又岂能容忍三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这话一出，颜博文顿时恍然大悟。 “太子殿下，臣明白了！” “有甲申大案在前，陛下绝不可能允许卫凌再掌兵权，也不可能允许有军方势力支持他！” “所以，只要卫凌和洛羽淑成婚，陛下必然让镇南大军易主，让洛家交出兵权？” “还算聪明！”卫雄指了指颜博文：“为了这一目的，我们得推波助澜！” “好！”颜博文哈哈笑道：“只要洛家解除了镇南大军的兵权，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臣这就去安排御史言官上书弹劾！” “用得着吗？”卫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御史大夫都挨了鞭笞，他可是御史言官的头儿！” 丢下这话，卫雄转身就走。 颜博文一脸懵逼，却猛地瞪圆了眼睛。 “是啊，有洪承右的势力，足够他卫凌喝一壶了！” 第十章 不许拜堂 武威亲王府。 随着洛羽淑被卫凌迎进府中，终于从冷清走向热闹。 为了两人的成亲典礼，亲王府内开始忙碌。 直到傍晚时分，一个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成亲现场，终于被布置出来。 没有外人，只有家人！ 洛羽淑身穿凤冠霞帔，与身穿红色亲王蟒袍的卫凌，携手走向正殿门口。 就在这时，前方大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闻言，准备拜天地的卫凌和洛羽淑同时一愣。 “殿下，我去看看！” 夏元说着，转身跑向门口。 刚一开门，只见一位身穿素袍的老者，领着一名小太监直接挤入。 “你是谁？”夏元立即质问。 “传旨！”素袍老者说着，冲大殿侃侃而来。 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卫凌不由得眉头一皱。 “吕茂，吕公公？” 闻言，被红盖头遮住脸颊的洛羽淑也是一愣：“他来是兴师问罪？” 说话间，吕茂一脸慈祥地登上阶梯。 “武威亲王接旨！” 话音落下，卫凌携洛羽淑和身后的一众下人纷纷跪下。 “朕兴闻四子大婚，履践婚约，不予张扬，良堪欣慰。” “然朕为尔父，竟不予知会，孝道何在？” “礼法召召，古之六礼可从简，拜堂成亲，天地父母可缺一？” “着令二人不得拜堂，立即进宫陛见，钦哉！” 听着吕茂宣读完圣旨，跪着的卫凌猛然抬起头。 这妖孽父皇，也太日狗了吧？ 仅仅是因为拜堂成亲没知会他，就不允许结婚了？ 这特么什么套路？ 一旁的洛羽淑虽然蒙着盖头，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时，吕茂拉长了声音：“武威亲王，琅琊郡主接旨！” 卫凌：“……” “接旨吧！”洛羽淑拉了拉卫凌。 深吸了一口气，卫凌才一脸妈卖批的叩头领旨。 “儿臣接旨！” 洛羽淑：“臣接旨！”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吕茂举着圣旨缓缓走来。 “亲王殿下，琅琊郡主请起！” 双双站起身，卫凌带着郁闷看向吕茂。 “吕公公，这……” “琅琊郡主！”吕茂打断了卫凌，将目光看向洛羽淑：“陛下特地嘱咐，要您换上战袍进宫！” 说着，他伸手拉开了小太监手里的托盘红布。 刹那间，托盘上，一件折叠得整齐的红色锁子甲，赫然出现。 看到这一幕，卫凌刚要张嘴，只见洛羽淑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领着红色锁子甲回了殿内。 “殿下！”吕茂这才笑着看向卫凌。 额了一声，卫凌回过神：“吕公公，父皇不允许我与洛三小姐成亲？” 这话一出，吕茂立即神秘的一笑。 “老奴刚才宣读圣旨时，殿下都听清了吗？” “听清了！”卫凌点了点头：“没通知他老人家，生气了，所以取消我们的拜堂成亲！” 从卫凌的话语中，吕茂听出了怨气，于是微微一笑。 “太子殿下每日都要去玉溪宫请安，哪怕是叩个头，也是至诚至孝！” “现如今殿下也是亲王了，为何就不能学学太子爷呢？” 这话一出，卫凌像看魔鬼似地看着吕茂。 这位大武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贴身太监大总管，也是个极为聪明的老狐狸。 他这短短的两句话，看似平淡，却传递出三个重要的信息。 第一，是提醒。 现在自己是五珠亲王了，拥有随时入宫的资格，每日像太子一样去玉溪宫请安，是礼数，更是孝道。 第二，太子卫雄虽然每日都去请安，但妖孽父皇未必次次都见，所以才有叩个头，也是至诚至孝的评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今日太子也去玉溪宫请安了！ 甚至，把自己在镇南将军府门前夺亲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父皇。 所以，才有了这道似是而非，阻拦拜堂成亲的圣旨。 太子卫雄亲自出手了，即便是妖孽父皇，也要礼让三分。 所以，也才有了圣旨开头的那段话。 但最终，还是以未能知会，孝道有亏，选择了阻拦成亲拜堂。 可妖孽父皇也不是省油的灯。 竟然派遣这位大武皇朝的实权内相亲自传旨，并且送来了一件红色锁子甲。 这足以彰显他认可这段婚姻的态度。 复杂！ 太复杂了！ 一个妖孽父皇，一个毒蛇太子，夹在这两只毒物中间，必然是如履薄冰。 只要一步踏错，很可能都会要了小命。 再看看身旁这位面带慈祥，一脸和善的皇宫大总管，卫凌更是一阵嘘唏！ 吕茂！ 他不仅仅是武帝最信任的贴身大总管。 同时，还是掌握大武玉玺，手握皇宫十二衙门的总负责人。 在他麾下，拥有遍布朝野天下的太监宫女，也有令人谈之色变的大武内卫。 他，是武帝执掌天下的白手套，更是令太子和内阁首辅都不敢得罪的人。 虽然只是个正五品，但却见官大一级，十万太监宫女都得称呼一声老祖宗！ 这样的人物，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不多时，换上战袍的洛羽淑匆匆走了出来。 卫凌回头一看，瞬间被惊艳到了。 洛羽淑本就仙姿玉貌，风华绝代。 穿上这一身红色锁子甲战袍，更是在窈窕的身段下，增添了几分飒爽英姿，惊为天人！ 这时，吕茂笑着夸赞：“琅琊郡主不愧是将门虎女，三尺开外，顿觉英雄气扑面而来，巾帼不让须眉啊！” 闻言，洛羽淑拱手抱拳。 “吕公公过奖了，我们走吧？” 吕茂嗯了一声，然后回头收敛笑容，扫视着武威亲王府一众下人。 “你们都是武威亲王殿下过去用出来的老人儿！”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得有杆秤！” “要是有人来敲门，就告诉他，王爷并未回府！” 这话一出，殿前的一大群下人侍女们，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急忙跪下应是。 看到这一幕，卫凌和洛羽淑对视了一眼，却都没吭声。 直到这时，吕茂才又变换成笑脸，冲着卫凌和洛羽淑做了个请的手势，匆匆走了。 第十一章 毒酒伺候 玉溪宫！ 此刻的天寿精舍内。 一位身穿黑白相间道袍的魁梧身影，闻风而动，张开双臂围绕着八卦台急速跑圈，犹如中邪似的，发出呜呜声。 好一会儿，他忽然停下，再看脚下的卦象，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露出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精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乾卦，何解？”武帝忽然问道。 闻言，刚进来的吕茂立即躬身回答。 “回主子，乾者，元亨利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武帝猛地瞪圆了龙眉大眼：“九三！” 吕茂微微笑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好！”武帝再次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天佑大武！” 紧接着，他大袖一甩，登上了白色帐幕笼罩的八卦台，盘膝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良久！ 他忽然问道：“他生气了？” “没有！”吕茂缓缓回答：“可他问了！” “出息！”武帝再次一抖道袍大袖，嗤的一声笑了：“叫洛羽淑进来！” 吕茂一愣，躬身应是，匆匆转身走出精舍。 不多时，他领着洛羽淑来到门口。 但吕茂刚跨进门，却见洛羽淑在门口跪下了。 “琅琊郡主，进来啊！” “吕公公！”洛羽淑急忙摇头：“这是陛下精修之地，我一个女人，恐怕不吉！” 话音刚落，只听精舍里传来咚的一声铜磬声。 紧接着，吕茂急忙凑近到洛羽淑的面前。 “琅琊郡主，别抗旨！” 洛羽淑额了一声，这才急忙起身，蹑手蹑脚地跨进了大武皇朝最神秘的禁地。 卫凌害怕这位大智若妖的父皇。 纵横沙场的洛羽淑，也怕！ 因为她从来都没见过武帝，却知道这武帝的可怕。 在吕茂的引领下，洛羽淑来到八卦台前，立即扑通一声跪下。 “臣洛羽淑，参见陛下！” 闻言，八卦台上盘膝而坐的武帝，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 静！ 整个精舍内，突然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以至于在一股无形的压力下，就连身经百战的洛羽淑，也忍不住额头冒出了冷汗。 过了良久！ 武帝终于缓缓开口。 “这就是让朕的两个儿子争风吃醋，闹翻京城的洛羽淑？” 闻言，洛羽淑浑身一颤，接着一个响头磕到了地上。 “臣洛羽淑知罪！” 武帝靠着塌椅，透过帐幕问道：“你何罪之有？” “臣在镇南将军府门前挟持皇子！” “仅此而已？”武帝虚眯起眼睛。 “是！”洛羽淑忽然跪着直起腰，看向帐幕中若隐若现的武帝，目光坚毅。 武帝沉声问道：“违抗太子诏命，成亲之日拒绝迎亲，又该怎么讲？” “这本就是强人所难！”洛羽淑立即辩解：“太子不顾臣与四皇子卫凌有婚约在身，强行将臣赐婚三皇子卫勋，有悖天理人伦，于我大乾礼制不合，臣誓死不从！” “誓死不从！”武帝渐渐虚眯起眼睛：“为何穿戴凤冠霞帔，大摆出嫁之势？” 额了一声，洛羽淑忽然沉默了。 “回话！”武帝龙威一展，整个精舍顿时压力倍增。 洛羽淑忽然再次一头磕到地上。 “陛下，臣洛羽淑有言，泣血上奏！” 武帝：“讲！” 洛羽淑颤抖着声音，缓缓开口。 “太子以臣府中百余口性命为要挟，更是威胁臣若不从，便要将臣的婚约之夫，四皇子卫凌折磨死于宗正府！” 这话一出，帐幕中的武帝不由得眉毛一挑。 “如此说来，你昨日便知四皇子已被朕赦出？” “不！”洛羽淑立即抬起头：“臣是今日见到四皇子，才得知他被赦免，并且封了武威亲王！” “那你为何敢公然拒婚？”武帝再次追问：“就不怕他们对你家人，对四皇子不利？” “臣已想过了！”洛羽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要臣能顺利脱身回到镇南大军，太子就不敢对我家人和四皇子不利！” 闻言，武帝猛地坐直了身子。 “怎么说？” “臣直言！”洛羽淑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太子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臣必亲率镇南大军十万铁骑北上，血债血偿！” 听了这话，武帝顿时眼睛一瞪。 站在一旁的吕茂，更是瞬间脸色骤变。 “你要谋反？”武帝的声音变得冷厉起来。 “不是谋反！”洛羽淑一脸坚毅地说道：“而是反太子，清君侧！” “反太子，与反朕有何区别？”武帝的声音更冷了。 “天壤之别！”洛羽淑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子以权谋私，结党乱政，阴谋篡权夺位，早已与陛下不是一条心！” 听到这里的武帝，忽然眼冒金光，像山一样沉默下来。 而陪在洛羽淑身旁的吕茂，却是立即呵斥。 “琅琊郡主，君前奏对不可胡言！” “臣没有胡言！”洛羽淑倔强地抬起头：“臣说的是肺腑之言！” “你的肺腑之言！”武帝缓缓抖了抖道袍大袖：“就是离间我皇家骨肉亲情，挑拨朕与太子的父子关系，其心可诛！” “吕茂，拿毒酒来！” 这话一出，洛羽淑不由得一怔。 吕茂却是有些为难地看向武帝：“主子，这……” “去！”武帝忽然一声龙吼，当即吓得吕茂转身就走。 而这时，趴跪在地上的洛羽淑，依旧没动，既没求饶，也没有任何辩解！ 坐在帐幕里的武帝，却是双手一展，然后缓缓收气。 不多时，吕茂迟疑地端着一杯酒，跨进了精舍中。 看着依旧没有丝毫求饶意思的洛羽淑，他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主子，酒……准备好了！” “洛羽淑！”武帝拉长了声音：“你是镇南大将军洛啸天之女，朕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条两条路。” “第一，遵循太子诏命，履行与三皇子的赐婚！” “第二，当场赐死！” 这话一出，洛羽淑猛地抬起头，看向吕茂递过来的毒酒。 “陛下非要如此？” 武帝没吭声，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 洛羽淑深吸了一口气：“陛下，可否答应臣一事？” 武帝：“讲！” 洛羽淑再次一头磕到了地上。 “恳请陛下准许臣与四皇子拜堂成亲，而后臣甘愿赴死！” 第十二章 不吃哑巴亏 这话一出，武帝顿时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而站在一旁的吕茂，脸上却闪过一抹诡异。 “请陛下恩准！” 洛羽淑说着，用力一头磕下，精舍内的一地砖骤然碎裂。 “大胆！”吕茂立即上前呵斥：“琅琊郡主岂敢君前失仪，惊了驾你担当得起吗？” 武帝透过帐幕，一脸威严地盯着趴跪在地上的洛羽淑，接着缓缓道。 “无妨，大不了把朕的玉溪宫拆了嘛！” 这话一出，吕茂急忙端着毒酒跪下：“主子……” “赐酒！”武帝无情地打断了吕茂。 然而就在此时！ 洛羽淑忽然直起腰，冲着精舍外站了起来。 “洛羽淑与卫凌，隔空一拜天地！” 说着，她再次扑通一声跪下叩拜！ “不许她拜！”武帝突然吼道。 吕茂急忙端着毒酒上前阻止，却被洛羽淑起身避开，再次扑通一声冲武帝跪下。 “二拜高堂！” 武帝脸色阴沉，龙啸起身：“放肆！” 然而洛羽淑仍旧不顾一切地磕下了头。 吕茂也顿时急了：“琅琊郡主，你……” “夫妻对拜！”洛羽淑说着，再次冲精舍大门跪下磕头。 接着，她猛然站起身，一把从吕茂的托盘里抓起毒酒…… 吕茂急忙挥手大喊：“琅琊郡主……” “四儿媳洛羽淑，谢父皇隆恩！”洛羽淑高捧着毒酒，冲武帝跪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幕，不仅看傻了吕茂，也同时看傻了站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 静！ 整个现场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良久，置生死于度外的洛羽淑，并没感觉毒发，除了嘴里苦涩，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这让她一下子怔住了。 “毒酒的滋味如何？”站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忽然问道。 额了一声，洛羽淑犹豫了一下道。 “苦，涩！” 武帝一听，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原本一脸紧张的吕茂，也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两位老妖怪的举动，洛羽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好你个洛羽淑啊！”武帝喈喈笑着指了指洛羽淑：“不愧是洛啸天的女儿，果然刚烈！” 洛羽淑一脸愕然：“陛下……” 武帝打断了他，威严地喝道：“你既不顾生死，隔空拜堂！”以朕的四儿媳自居谢恩，为何又改称陛下了？” 闻言，洛羽淑的俏脸唰的一下红了。 刚才她是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 可现在…… 她却有些无地自容。 “也罢！”武帝再次一挥大袖：“想做朕的四儿媳，不仅要有超然的胆量和魄力，还要有实际的本事和功劳！” “朕还要告诉你，老四虽与你情比金坚，但他是亲王，肩负我皇族开枝散叶的责任，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想清楚！” 听完这话，洛羽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臣，明白！” 武帝正色地问道：“不后悔？” “不后悔。”洛羽淑坚定地摇头。 “好！”武帝伸手一指洛羽淑：“你既有此心，那朕可以将东西交给你了，吕茂！” 吕茂立即心领神会地点头，转身朝一侧的柜子走去。 不多时，便捧来两个古檀色的盒子。 “打开第一个！”武帝一挥手。 愣了一下，洛羽淑跪着转身，带着忐忑打开第一个盒子。 里面，竟然是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令箭，和一道黄绸圣旨，这让她震惊不已。 “琅琊郡主洛羽淑接旨！”吕茂捧着两个盒子，忽然站直了身子。 洛羽淑一听，急忙趴跪在地上。 吕茂立即空口宣读。 “琅琊郡主洛羽淑，将门虎女，蕙质兰心，文韬武略，忠贞可嘉，着既加封镇南大将军，总览镇南大军一切军政要务，持朕令箭，先斩后奏，任免处罚三品以下军职，无需奏请，可临机专断，钦哉！” 听完这道圣旨，洛羽淑顿时瞪大了美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是将镇南大军的十万铁骑，全权交由自己负责了？ 更重要的是，先斩后奏，临机专断。 这就等于是从皇权上，认可了镇南大军唯她马首是瞻。 这权力太大了，比她的父亲都要大上不止十倍。 “还有一个盒子！”武帝站起身，缓缓走下八卦台：“是你的，但现在不能打开，暂交由吕茂保管，到了适当时候，你自会知晓！” 听了这话，洛羽淑忽然转过身，再次冲着武帝一头磕下。 “臣，谢陛下！” “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武帝来到洛羽淑面前，冷冷地说道：“否则，朕即刻赐死老四！” 这话一出，洛羽淑顿时浑身一颤，急忙点头。 “吕茂！”武帝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开口：“你陪她赶回南境宣旨！” 闻言，吕茂立即应是，接着冲洛羽淑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羽淑看了一眼张开双臂，神神叨叨的武帝，还想说什么，却最终被吕茂带走。 …… 此刻，跪在玉溪宫大门前的卫凌，心头一阵忐忑，望眼欲穿。 眼见洛羽淑在吕茂陪同下匆匆走出，急忙站起身迎上。 然而…… 洛羽淑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从身边擦身而过，径直走了。 这让卫凌一脸懵逼，心中更加错愕。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随着一阵朗诵诗的雄浑声音响起，愣在原地的卫凌立即回过神。 就在这时，武帝大袖翩翩，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 大冷的下雪天，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道袍，迎着寒风张开双臂，妖怪无比。 “恨朕了？” 拉长的声音从武帝嘴里蹦出，让卫凌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恨朕也憋着！”武帝趾高气扬地看向玉溪宫外：“别以为朕要用你，就能吃下这哑巴亏！” 卫凌抽搐着脸颊，缓缓一个头磕了下去，沉默不语。 良久，武帝背着手，朝玉溪宫门口走去。 “陪朕走走！” 看着武帝的背影，卫凌沉默着起身跟上。 第十三章 内卫之飞鱼卫 大雪纷飞，皇宫笼罩在白茫茫一片中。 寒冷刺骨，却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武帝身穿单薄的道袍，在两名打着灯笼的太监引路下，带着卫凌转悠了好大一圈，最终来到神武门城楼上。 这一路，他们谁都没说话，仿佛怕惊扰了皑皑白雪。 待武帝站定，一名太监紧忙上前将一件棉袍给其披上后，便躬身退下。 “镇南将军府前，鞭打副相，威震羽林！”武帝目视前方，拉了拉披上的棉袍，缓缓开口：“现在倒成了哑巴？” “儿臣不后悔！”卫凌冷声回答。 武帝扭过头，直视着他：“就为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与儿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卫凌深吸了一口气：“更是对儿臣忠贞不渝，至死不悔，天下无二！” “为王者，当鲲鹏展翅，翱翔万里！”武帝一字一句地说道：“儿女情长，大志何在？” 大志？ 在你这个妖孽面前，谁敢有大志，谁又敢表露出大志？ 不想要狗命了？ 见卫凌沉默不语，武帝再次挥手转过身。 “朕让她回南境了，吕茂陪同！” 这话一出，卫凌眉头一皱。 这也就是说，和洛羽淑的拜堂成亲，已经彻底黄了？ 在计划中，大闹卫勋迎亲现场，必然引起朝野一片哗然。 可朝野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个妖孽父皇的态度。 他既要自己制衡太子，断然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自己。 这样不仅可以拯救洛羽淑的命运，同时还能生米煮成熟饭。 可现在，这妖孽父皇竟然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轻描淡写的一个神操作，洛羽淑的命运是挽回了，但生米依旧还是生米。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出了宗正府，与这妖孽父皇的第一次较量，很难说是赢了。 “他们走了！”武帝说着，伸手指向神武门下：“剩下的结果，就得你自己来承担！” 闻言，卫凌顺着武帝手指的地方望去。 只见神武门外的广场上，星星点点的灯笼缓缓汇聚到一起，形成上百名透亮的人影，汹汹而来。 借着灯笼的火光，几乎能看清这群人都是身穿五六七品官袍的御史言官。 “打开宫门，我们要见陛下，有要事呈奏！” “武威亲王胆大包天，大庭广众公然夺亲，鞭笞御史大夫，擅杀东宫羽林，简直令人发指！” “随意殴打朝廷命官，公然抢夺皇子新娘，这简直骇人听闻！” “开门，我们要见陛下！” “他是武威亲王，内阁管不了，太子也管不了，那我们只能夤夜闯宫，觐见陛下！” “诸位同僚，今日我等争的不是一己私利，而是我大武皇朝的朝纲，我大武皇朝的礼制！” “如此亲王，祸国之源，若不严惩，大武皇朝危矣！” “今日陛下要是不见，我等就撞死在这神武门前。” …… 看着下方上百名御史言官冲破宫门侍卫的人墙，涌向神武门，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场因他强势夺亲引发的大武政潮，最终还是爆发了！ 看这群人的气势和态度，今晚要是不把自己这个武威亲王的爵位揪掉，重新扔回宗正府，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可这背后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卫勋吗？ 他没那个智商！ 御史大夫洪承右？ 他没那个胆量！ 唯一的黑手，只有东宫那位。 自己从宗正府出来不过两天，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除之而后快？ 武帝忽然扭过头看向卫凌：“你当如何？” “父皇授予全权吗？”卫凌冷着脸问道。 武帝眉毛一挑：“你要什么？” “内卫！”卫凌的声音更冷了。 下一秒，一块火红色的玉佩从武帝手中递了过来。 卫凌一愣，立即接过来，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武帝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接着一挥手。 “把灯笼灭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两名太监急忙灭了灯笼。 此刻！ 已经走下神武门城楼的卫凌，叫过来一名宫门校尉，将手中的红色玉佩递出。 “跑一趟内侍省，让秉笔太监王辉调三百飞鱼卫过来！” 这名校尉顿时脸色大变，然后赶忙双手接过红色玉佩，转身匆匆就跑。 卫凌来到神武门下，望着紧闭的红色宫门，听着外面的砸门声和御史言官的叫嚷，不由得眉头一皱。 “来人！” 一声断喝，又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宫门侍卫凑了上来。 “亲王殿下有何吩咐？” “一只烤鸡，一壶好酒！”卫凌头也不回地说道：“尽快送过来，本王还饿着呢！” 闻言，这名宫门侍卫一愣，接着立即应是，转身就走。 这时的宫门外，砸门声夹杂着叫嚣声仍在继续。 “开门，把门打开，我们要觐见陛下！” “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今日我等要为大武朝纲一争，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死谏！” “把门打开，否则老夫一头撞死在宫门上。” “武威亲王倒行逆施，罪不容诛，若不惩治，天理难容！” 第十四章 公报私仇? “好一个天理难容！”卫凌站在紧闭的宫门内，背着手，俊朗的脸上满是冷意：“看来今晚注定要流血了！” 随着外面的叫嚣和嚷嚷，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名身穿火红色太监总管长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匆匆出现在卫凌身后。 “内侍省首席秉笔王辉，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卫凌背着手并没回头，而是冷冷地盯着紧闭的宫门，听着门外的叫嚣。 “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王辉缓缓站起身：“亲王殿下既然手持主子的赤龙佩，您只管吩咐就是！” 卫凌微微侧身，将王辉递上来的火红色玉佩收回。 “人都带来了吗？” 王辉一脸阴鸷：“三百飞鱼卫，身后待命！” 回过头，卫凌只见身后出现一群身穿飞鱼服的卫士。 只见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手持长鞭，煞气冲天，双目更是散发出无边杀意。 这就是内侍省麾下凶名赫赫的四大内卫之飞鱼卫，掌宫廷卫戍，百官犯错，惩罚必出此卫的精锐之士。 一一扫过这群凌厉的皇家鹰犬，卫凌冰冷地点了点头。 “不错！” 恰在此时，刚才离开的那名宫门侍卫，端着一个托盘缓缓凑了上来。 “亲……亲王殿下，请用！” 他声音颤抖，连带着双手都在颤抖，以至于抖得托盘里的烧鸡和酒壶咯咯作响。 卫凌扭过头，见这名宫门侍卫吓得脸色煞白，甚至腿都在打颤，不禁眉毛一挑。 “你抖什么？” “亲王殿下饶命！”宫门侍卫立即扑通一声跪下：“亲王殿下饶命啊！” 这是吓的！ 但不是卫凌吓的，而是被站着的三百名飞鱼卫吓的。 他们的恐怖，可想而知。 顺手抓起盘子里的烧鸡，提起酒壶，卫凌叹了口气。 “下去吧！” 瑟瑟发抖的宫门侍卫如蒙大赦，立即连滚带爬地跑了。 卫凌扭过头，看了一眼王辉。 “都说你们内侍省麾下的四大内卫精明干练，今日本王倒要见识一下。” “开门，冲出去，往死里打！” 王辉得令，立即转身一挥手。 “准备，开门！” 话音落下，紧闭的红色宫门被嘎吱一声打开。 下一秒，云集在卫凌和王辉身后的三百名飞鱼卫，以如狼似虎的气势，一个接着一个地冲了出去。 面对宫门外猝不及防的一群御史言官们，立即飞踹推搡着，鞭子狂抽，将其一干人等全部打下了神武门阶梯。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要觐见陛下！” “大胆，我们是朝廷的言官，你们竟然……啊！” “无法无天，你们敢……啊！” …… 随着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数百名飞鱼卫冲下阶梯，不由分说，冲着上百名御史言官挥鞭相向，一通乱抽。 他们下手极重，一鞭下去，官袍破裂，皮开肉绽。 两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甚至有好些御史言官躲避不及，直接被鞭子生生抽在脸上，留下狰狞的血口子。 在现场的一片混乱中，大批御史言官纷纷倒在雪地里，惨叫哀嚎，场面血腥。 而此刻的卫凌，却是啃着烧鸡，就着酒壶喝下一口酒，坐到了神武门的门槛上。 这就是内卫的恐怖。 在他们眼里，除了皇权，可从来没有什么律法，礼仪。 更没有什么几品官，位高权重。 死在他们手里的二三品大员，甚至是一品大学士和阁臣都有过，更何况这群御史言官？ 王辉站在卫凌身旁，背着手冷冷地看着。 他没喊停，飞鱼卫们更加凶狠残暴。 以至于这群刚才还叫嚣死谏的御史言官们，在皮鞭狂抽下，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哀鸿遍野。 甚至好多人已经倒在了积雪中，依旧被皮鞭狂抽，滚得满地都是，好些人已经昏厥，却依旧未能幸免。 “住手，全都住手！” 突然，神武门前的大雪纷飞中，传来一个愤怒的吼声。 卫凌和王辉顺着声音的出处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紫色蟒袍的鬓发老者，带着几名身穿大红袍的一二品大员匆匆而来。 “殿下，是内阁次辅殷正东！”王辉轻声提醒。 卫凌再次啃下一口烧鸡：“别管，继续！” 王辉立即挥手大喝：“继续打！” 飞鱼卫们得到命令，继续鞭子狂抽，御史言官们再次一片哀嚎。 殷正东几人冲上来，一边阻拦殴打御史言官的飞鱼卫们，一边大声嚷嚷。 “住手，不许打人！” “赶紧住手！” “你们是想陷陛下于不义吗？” 随着殷正东几人的强势推搡和阻拦，大批飞鱼卫们这才停手。 直到这时，殷正东才瞪向台阶上的王辉。 “王公公，你们内侍省这是要干什么？” “殷次辅！”王辉背着手冷笑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殷正东干瘦的脸上满是愤慨。 王辉不答，却扭过头看向坐在门槛上的卫凌。 “我让你们停了吗？”卫凌再次啃下一口烧鸡，冷声喝道：“继续打！” 王辉再次一挥手：“继续打……” “不许打人！”殷正东顿时急了。 可他的话，对凶残的飞鱼卫根本不管用。 看着现场依旧遭遇毒打的御史言官们，他们顿时心急如焚。 下一秒，殷正东立即冲上神武门的台阶，终于到了卫凌的面前。 “武威亲王，赶紧停手，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难得呀！”卫凌啃了一口烧鸡，斜瞄着又急又怒的殷正东：“殷次辅总算是看到本王了！” “武威亲王！”殷正东愤怒地喝道：“你纵然是亲王，也不能毒打御史言官，否则朝野哗然，天下震动，到时候……” “殷次辅！”卫凌忽然打断了殷正东，冷冷地质问道：“你们内阁麾下的御史言官纠集数百人，夤夜逼宫，意图谋反，别说是打，就是本王把他们杀了，也无不可！” 谋反？ 这两个字放在谁的头上，都足以压垮全族。 以至于殷正东紧锁着眉头，立即反驳。 “武威亲王，我大武自立国以来，广开言路，极重言官谏言！” “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是国之大幸，何来谋反一说？” 听了这话，卫凌带着讥讽冷笑。 “殷次辅不愧是状元出身，逼宫谋反也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既然文死谏，那本王今日就成全他们！” 第十五章 太子露面 闻言，殷正东以及身后的几名一二品大员，顿时浑身一颤，像看魔鬼似地看着卫凌。 紧接着，一名身穿大红袍的中年男人急声喝道：“武威亲王，现在御史言官弹劾的人可是你，你下如此毒手，就不怕朝野说你是公报私仇吗？” 卫凌挑起眼皮看了这人一下，然后仰头往嘴里灌下一口酒，这才缓缓开口。 “工部右侍郎汪欣荣，噢，现在应该是工部尚书。” “没想到你这种无耻小人，居然也穿上了阁臣的大红袍！” “你……”被叫做汪欣荣的中年男人顿时脸色一沉。 卫凌打断了他，满脸鄙夷地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家不清楚，本王还不清楚？” “你……你……”汪欣荣气得语无伦次地急忙后退了两步。 “三年前！”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你儿子夜宿娼馆，与人争风吃醋，得罪了刑部尚书翁荣阔，要不是求到本王名下，你们父子俩都得罢官夺职，全家发配充军！” 汪欣荣一听，顿时脸色骤变。 “同样是三年前！”卫凌冷冷地说道：“甲申冤案，你忘恩负义，落井下石，捏造罪名，诬陷本王谋反。” “就凭你，也好意思在本王面前说什么公报私仇？” “本王要是公报私仇，第一个就宰了你全家。” “这……这……你……”汪欣荣气得浑身颤抖，满脸惊骇，却无言以对。 “好了。”殷正东见势不妙，急忙出来打圆场：“武威亲王，不管他们犯了再大的错，毕竟是我大武皇朝的朝廷命官！” “国家有律法，朝廷有制度，他们属于内阁管辖，自当由我们内阁处置。” “即便是内阁处置不了，那还有太子，还有陛下！” “你如此这般加罪他们，要是出了人命……” “又如何？”卫凌啃着烤鸡，打断了殷正东。 “你……”殷正东又急又怒地喝道：“那就连我们一起打吧！”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下。 其身后的几名一二品大员，也一脸愤慨地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卫凌往嘴里灌下一口酒，忽然一把拽起殷正东的衣领，拖了过来。 “你在威胁本王？” “还是当本王是被吓大的？” 面对这话，殷正东紧锁着眉头，咬着牙小声低语。 “武威亲王，看来三年的宗正府囚禁，并没让你悔过自新！” “不，你错了！”卫凌虎视眈眈地瞪着殷正东：“正是因为三年的囚禁，才让本王想明白了！” “本王过去，对你们实在是太仁慈，太谦让，才助长了你们的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卫凌盯着殷正东渐渐虚眯起眼睛。 “你们以为，把一群御史言官推到前面当炮灰，就能置本王于死地？”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要看谁的刀更快，更狠，更高明！” 殷正东顿时脸色一变：“你……” “汪欣荣虽然是个无耻小人，但有句话他说对了！”卫凌一脸桀骜地抬起头：“本王今日就是要公报私仇，大开杀戒！” “在你们的主子没来之前，别说你这个内阁次辅，即便是内阁首辅沈政来了，也带不走。” 说着，卫凌起身走向神武门的台阶边缘。 “都听好了！”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停！” “对待反贼，必须严惩！” 这话一出，三百名猛抽御史言官的飞鱼卫们，打得更凶，更猛，也更快了。 以至于现场的惨烈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没有任何御史言官能在疯狂地鞭笞下站起身来。 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下，他们好多人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跪在神武门阶梯上的殷正东几人回头一看，一个个满腔愤怒，感同身受，却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在宗正府囚禁了三年的四皇子，出来后竟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 这和曾经那个文雅仁厚，温良恭俭的四皇子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多时！ 随着一声住手的怒吼。 紧接着，神武门前的广场上，一下子涌来数百名身着白盔银甲的东宫羽林。 为首带队的，正是大武太子——卫雄。 他终于还是出面了。 只是让卫凌没想到，他所率领的几百东宫羽林，竟然都没拿兵器，一个个赤手空拳，却也杀气腾腾。 冲上来后，这群东宫羽林与飞鱼卫逐个对峙，将倒在雪中的御史言官阻拦在身后。 同时，卫雄身穿太子蟒袍，匆匆而来。 “四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戏精，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几乎可以确定，从这群御史言官聚集开始，他就在神武门外躲着。 这本就是他策划的一出针对自己的杀手锏，现在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卫凌还没开口，殷正东几人急忙匆匆围拢上来。 七嘴八舌地将卫凌告了一状，再次有了内阁次辅和阁臣的派头。 听完细说后，卫雄顿时眉头一皱。 “你们先回内阁，剩下的事孤来处理！” 殷正东几人一愣，然后纷纷退下。 直到这时，卫雄来到卫凌的身旁。 “四弟，不是二哥说你！” “不听话的教训一下就是了，用不着下那么狠的手，毕竟都是朝廷命官！” “这要是闹得天下震动，就连二哥我也未必能保得了你呀！” 保我？ 卫凌斜瞄着堪比表演艺术家的卫雄。 你个王八羔子少设点陷阱就算烧高香了。 面对卫凌审视的目光，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样吧，把他们交给孤，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孤来处置。” 卫凌看了一眼卫雄，沉声说道：“他们污蔑我，聚众逼宫，你怎么处置？” 第十六章 玉溪宫庭争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卫雄一脸肃然地说道：“你是孤的亲兄弟，孤能让你受委屈吗？” 呸！ 鬼才信你。 但卫凌表面上却装作信了。 “那就交给二哥处理，我等候结果！” “好！”卫雄说着，立即转过身一挥手：“把他们架起来，全部带走！”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几百名东宫羽林立即架起一百多名昏厥过去的御史言官，匆匆就走。 卫雄也顺势走下阶梯，匆匆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好一个收买人心的把戏！” “人心算什么？”这时，身后的王辉缓缓走了过来：“在我大武皇朝，圣心就是天心，谁能获得圣心，那才能百无禁忌。” 闻言，卫凌猛然转过身：“王公公至理名言，请！” 王辉微微一笑，躬身道：“不敢，亲王殿下请！”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三百名凶悍的飞鱼卫，直接回了神武门内。 一场神武门前的闹剧，就在如此血腥中结束了。 只有积雪上流下的大片鲜血，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群胆大包天的逆贼，竟敢污蔑亲王，夤夜闯宫，这就是逼宫谋反，必须严办，必须挖出幕后黑手，一起查办！” “沈宜年，你闭嘴，这是陛下的精修之地！” “爹，您才是内阁首辅，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陛下会认为我们内阁就是个摆设！” “你闭嘴！” 卫凌和王辉刚到玉溪宫门口，便听到殿内传来大声的争吵。 两人相视了一眼，王辉立即轻声提醒。 “是沈阁老和小相！” 闻言，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内阁首辅沈政，这是掌控大武皇朝内阁十五年的超级权相。 别看已是七十高龄，却是耳聪目明，精明无比！ 能在妖孽武帝的手下执掌这么多年内阁，绝非凡人。 其子沈宜年，现如今的龙武阁大学士，内阁阁臣，兵部尚书，人称小相，堪称沈政的左膀右臂，沈家一党的核心人物，战斗力爆棚！ 父子二人权倾朝野，朝廷内外党羽遍布，树大根深，就连妖孽武帝也要忌惮三分。 所以，才培植了卫雄的太子一党，用以制衡。 三年下来，沈家这个老牌朋党和卫雄新崛起的太子一党，可谓是利益冲突不断，各领域水火不容。 现如今，让沈家父子抓住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岂能善罢甘休？ 好啊！ 原本是冲着自己夺亲来的，现在却演变成两派卷入的一场大纷争，那自己便能从风口浪尖上下来了！ 想到这里，卫凌冲着王辉刚要开口，只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只见刚才在神武门前吃瘪的殷正东，带着两位身穿大红袍的内阁阁臣缓缓上了台阶。 他们有些不自然地冲着卫凌鞠躬施礼，然后神情凝重地进了玉溪宫。 “又要吵架了！”王辉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王公公！”卫凌紧盯着王辉：“是你去复旨，还是我去？” “殿下，我们暂时都不用去！”王辉似笑非笑地说道：“看他们吵出个结果来，再去主子那儿复旨也不迟！” 听了这话，卫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他始终觉得，这个王辉表面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可在关键问题上，始终有意无意地在讨好自己。 这样的举动，值得深思！ 两人刚进玉溪宫内，只见一名身穿大红袍的中年男人爆发了。 “殷次辅，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我想问一下，我大武的内阁，到底谁才是首辅？” 闻言，以殷正东为首的三人面面相觑。 下一秒，一名微胖的中年阁臣立即开口搭话。 “小相，这还用问吗，内阁首辅一直是沈阁老！” “好一个沈阁老！”沈宜年勃然大怒地喝道：“原来你齐洪昌也知道啊，我还以为大武内阁的首辅要换成殷阁老了！” 这话，明显带着敌意和讥讽，瞬间点燃了现场众人的情绪。 “小相！”被叫做齐洪昌的微胖中年阁臣忽然也怒了：“你有话就说，用不着夹枪带棒糟蹋人。” “好。”沈宜年面红耳赤地瞪着他们：“我来问你们，神武门外聚集一百多御史言官，夤夜逼宫谋反，为什么你们在不知会内阁首辅的情况下，以内阁的名义前去庇佑安抚，谁给你们的权利？” “当然是陛下给的！”齐洪昌立即冲着精舍方向拱手：“陛下设内阁，总领天下机务，设首辅一人，次辅一人，内阁阁臣三人，分别加大学士管理部务，相互并不隶属，直接听命于陛下！” “不知道我如此回答，小相，您是否满意啊？” “好啊，你们终于还是承认了！”沈宜年顿时气急败坏地喝道：“看来这就是一场提前策划好的逼宫阴谋！” “尤其是你齐洪昌的礼部，向来与这群逆贼打得火热，私下议论朝政，对陛下多有不满，现在终于付诸行动了。” “你胡说八道！”被叫做齐洪昌的中年男人猛然站起身：“礼部是大武皇朝的礼部，不是我齐洪昌的礼部，至于私底密谋，那是你兵部尚书的看家本领，栽赃不到我齐洪昌的头上。” “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沈宜年一挥手，怒声喝道：“百余名逆贼神武门逼宫，听说你们还威胁阻拦执法的武威亲王殿下，公然替反贼们站台，你们就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说到这里，他又立即转过身，冲一直没吭声的卫凌和王辉一拱手。 “武威亲王殿下，王公公，请转告陛下，奸臣们自己跳出来了。” “今晚的神武门逼宫，他们前去庇佑逆贼，对抗武威亲王执法，你们几人就是这帮逆贼的后台！”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沈宜年的话刀刀见血，字字杀招，这是要公然置殷正东几人于死地。 第十七章 首恶御史台 听了这话，卫凌和王辉对视了一眼，却都没吭声。 他们现在是看戏者，作为观众，自然得有观众的素养。 不过，这沈宜年也的确让卫凌见识到了，什么叫大武皇朝最厉害的火炮。 有这位战斗力爆棚的小相在，那位老谋深算的内阁首辅沈政，自然也乐得洞若观火，一言不发。 再看殷正东这边，虽然作为内阁次辅，也想像沈政那样淡定自若，但从脸上的表情看，显然城府不够，养气不足，焦躁之心跃然脸上。 此刻，被沈宜年怼得一愣一愣的齐洪昌，再次反应过来，脸红脖子粗的怒斥。 “小***字怎么写？” “一个女加一个干字，我齐洪昌为官二十余年，家里至今还是个糟糠之妻！” “可就在前天，你沈宜年已经娶了第七房小妾，这个奸字，恐怕落不到我齐洪昌头上！” “齐洪昌！”沈宜年再次转过身大喝：“现在说的是神武门逼宫，你少在这里跟我转移话题，今晚的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宜年兄！”突然，一直没吭声的殷正东终于忍不住了，沉声说道：“神武门的事，当由陛下钦定，我们是忠是奸，陛下心里也有数，用不着你这般大吼大叫！” 说到这里，他扭过头看向暴怒的齐洪昌。 “礼部尚书，这里是陛下清修之地，高声喧哗，岂非对陛下大不敬？” 这话，表面上是说齐洪昌，实际上却给沈宜年扣了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殷次辅……” “沈宜年，闭嘴！” 沈宜年刚要将矛头指向殷正东，却被其父沈政给呵斥下来。 好戏看到这里，卫凌背着手虚眯起眼睛。 他知道，妖孽父皇也该露面了。 “华表千年一鹤归，凝丹为顶雪为衣。” “星星仙语人听尽，却向五云翻翅飞。” 随着一首定场诗响起，精舍内，武帝大袖翩翩，龙行虎步，侃侃而来。 众阁臣一看，立即纷纷跪下磕头。 卫凌瞥了一眼武帝，也跟着跪下。 “沈阁老！”武帝来到跪着的沈政面前：“神武门御史闹事，到底有没有后台？”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压力倍增，一股肃杀之气弥漫整个玉溪宫，以至于所有人噤若寒蝉。 这时，趴跪在地上的沈政缓缓开口。 “启禀陛下，臣老迈失察，刚刚得知神武门御史闹事，臣，还没来得及查明前因后果，请陛下恕罪！” “不过，这件事殷阁老应该更清楚，毕竟他去了现场！” 听了这话，跪在最后面的卫凌，不由得眉毛一挑。 厉害！ 不愧是内阁首辅。 先请罪，后踢皮球，外带用阁老的称呼恶心一下内阁次辅殷正东。 把这么个棘手的事情推到他的面前，让他去澄清。 你殷正东不是绕过首辅阁老，前去神武门安抚庇佑那群人，好收买他们的人心吗？ 那你就得拿出合理的解释，还是要符合圣心的解释才行。 这沈政，果然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武帝闻言，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了殷正东的身上。 “殷阁老，你说！” 听到这个称呼，殷正东顿时吓得急忙请罪。 “陛下，臣只是次辅，当不得阁老的称呼！” “一个称呼而已。”武帝闲庭信步地来到殷正东的面前：“当得起当不起，先说事！” “是！”殷正东额头冒出冷汗，这才缓缓开口：“此事起因，是武威亲王殿下在镇南将军府前夺亲所起！” “又因武威亲王殿下与御史大夫洪承右，东宫羽林发生冲突，这才激起了御史言官的神武门闯宫！” “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替三皇子卫勋打抱不平，替御史大夫洪承右讨回公道！” 听了这话，背着手的武帝露出意味深长。 “你的意思是说，朕的老三和御史大夫才是后台？” “不不不！”殷正东急忙摆手摇头：“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据实而奏……” “好一个据实而奏！”武帝一脸威严地抬起头：“老四，你怎么说？” 闻言，卫凌立即站起身。 他知道，这是妖孽父皇要给他反击的机会了。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殷正东。 “殷阁老！” “本王手持婚约，前去镇南将军府迎亲洛三小姐，遭御史大夫洪承右恶言相向，东宫羽林当众拦亲，你怎么就不据实而奏呢？” 这话一出，几大阁臣纷纷扭头冲殷正东侧目。 殷正东抽搐着脸颊，忽然反驳道：“武威亲王，你当众鞭笞御史大夫，擅杀东宫羽林，现场的百姓们可是亲眼所见！” “洪承右污蔑本王是逆贼。”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侮辱本王的母亲下十八层地狱，身为人子，亡母遭如此羞辱，别说是打他，即便是杀了他又如何？” 闻言，殷正东浑身一颤，顿时哑口无言。 这个讯息，他可从来没听人汇报过。 而此刻的现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武帝忽然冷笑起来：“好啊，父子同心，朕的儿子是逆贼，朕这个当父亲的，岂不也是逆贼了？” 说着，他指向跪在地上的几名阁臣。 “那你们，可都是逆贼的臣子，朕这大武皇朝，也成了逆贼天下。” 这话语气平平，但却龙威震怒，杀气凛然，以至于跪在地上的阁臣们吓得脸色煞白，纷纷磕头，静若寒蝉。 良久！ 沈宜年抬起头大喝。 “陛下，此等逆贼诽谤君上，污蔑亲王，应当千刀万剐，天诛地灭！” “但臣认为，此事绝不那么简单！” 噢了一声，武帝带着诡异看向沈宜年。 “陛下！”沈宜年沉声说道：“殷阁老，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明知这群逆贼受人唆使逼宫，竟敢公然为其庇护，甚至不惜对抗镇压逆贼的武威亲王殿下，其心可诛！” 这话一出，殷正东及其两名阁臣顿时脸色骤变。 而卫凌却是眼珠子咕噜噜乱转。 这些话，相当于公然指责殷正东他们才是这群御史言官的后台，这可是要杀人的刀！ 然而，武帝却转过身，将目光落在沈政的身上。 “沈阁老你怎么看？” “回陛下！”沈政缓缓直起腰：“若是老臣今晚在内阁当值，也会像殷阁老他们一样，去神武门制止这场闹事！” “我们身为内阁阁臣，忠于陛下是天职，有人闹事，搅扰圣听，岂能袖手旁观？” 第十八章 龙颜大怒 闻言，沈宜年顿时脸色一沉，像看怪物似的看向自己的老爹。 而武帝，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却露出释然。 “都起来吧！” 伴随这句话一出，现场紧张的气氛才总算缓和下来，阁臣们纷纷站起身。 “别这么看着你爹。”武帝瞥了一眼懵逼的沈宜年：“得好好学着点！” 沈宜年一怔，急忙躬身应是。 “沈阁老说得对。”武帝扫视着几位阁臣：“朕设内阁，总览天下机务，天下事无所不通。” “像今晚神武门前的事，作为内阁阁臣都能置若罔闻，那朕这个内阁，岂不真成了逆贼内阁？” “不用跪了！”武帝见几位阁臣又要诚惶诚恐地跪下，沉声说道：“正如朕刚才念的那首诗一样，星星仙语人听尽，却向五云翻翅飞。” “你们五位组成的内阁，就是我大武皇朝的五云，没有奸臣，只有忠臣，不过是职分不同而已！” 闻言，现场的殷正东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武帝回到众人正前方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大袖一挥。 “但神武门之事，的确太过胆大妄为，影响极为恶劣！” “朕是广开言路，但也不是什么言路都开。” “一群御史言官，不明就里，查无实证，仅凭一腔私怨，结党闯宫，弹劾亲王，简直岂有此理。” “这正说明我大武皇朝的言路风气不正，首恶就在御史台！” 这话一出，现场几位阁臣的心头顿时一震。 武帝大袖一挥，忽然阴着脸说道：“内阁拟旨，罢洪承右御史大夫之职，交北镇卫立刻捉拿，一应家人囚禁府中，等候发落！” “今晚神武门闯宫闹事的御史言官，内阁必须严加追究，一个也不能放过！” “殷阁老！”说到这里，他瞪着虎目看向殷正东。 额了一声，殷正东身子一颤，急忙跨前一步。 “臣在！” “由你宣旨。”武帝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沈阁老总揽全局！” 这话一出，殷正东顿时脸色大变，像看魔鬼似地看着武帝。 其他几位阁臣，也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而卫凌却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妖孽父皇果然厉害。 明知道殷正东是站在这群御史言官一边的，这惩罚的圣旨却交由他来宣读。 这可是狠毒的一招。 你殷正东想收买人心，那就偏偏要让你当这个恶人。 “听到没有？” 武帝这一声虎吼下，殷正东吓得急忙跪下，满脸苦涩。 “臣领旨！” 缓缓站起身，武帝背着手一脸傲然。 “朕的老四以前年龄小，不懂事，受人利用犯过错！” “但却在宗正府囚禁了整整三年。” “这才刚出来不到两天，连地皮都没踩热，怎么就引起那么多人不满，必要除之而后快！” “还逆贼？” 说着，他杀气腾腾地冷哼了一声。 “朕都没这么说过自己的儿子，他们有什么资格？” 这是彻底怒了！ 以至于现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朕不怕他们说朕护犊子！”武帝扫视着跪下的几位阁臣：“朕不仅要护犊子，还要给朕的儿子以重权！” 说着，他转过身指向坐在凳子上的老沈政。 “内阁拟旨，武威亲王皇四子卫凌，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堪当大任，着既以亲王加户部尚书，兼领京城卫戍大将军！” 这话一出，不仅是跪在地上的殷正东三人猛然抬起头，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就连城府极深的内阁首辅沈政，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以亲王监管户部，这可比他们这些内阁阁臣的权力还要大。 更何况，还兼任了一个京城卫戍大将军。 这就是说，皇帝不仅要给这位四皇子掌天下财权，还要掌京城兵权。 如此重权，大武立国以来，可是从未有过。 看着四周的安静，武帝忽然脸色一沉。 “还要朕说第二遍？” 下一秒，内阁首辅沈政颤颤巍巍从凳子上站起来，缓缓跪下。 “老臣领旨！” 随着沈政的举动，一应跪着的阁臣也急忙叩头。 “臣等领旨！” 看到这一幕，依旧站着的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道诏命，总算是当众公布了。 但妖孽父皇在委以重任的同时，又再一次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当然了！”武帝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手缓缓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朕护犊子，但也不是什么犊子都护！” “听说三皇子卫勋公然跑到镇南将军府去迎亲，声势浩大，招摇过市，还宣称是太子赐婚！” 说着，武帝斜瞄向殷正东。 “殷阁老，你是太子太师，总览东宫一切事务，可有此事啊？” 闻言，殷正东满头大汗地抬起头。 “启禀陛下，太子从未下诏赐婚三皇子！” 切割了！ 卫凌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殷正东的举动。 在这个时候，龙颜大怒，他也知道卫勋保不住了，否则恐怕连东宫的太子也得牵扯进去。 但所有的事情，能瞒得过妖孽父皇吗？ 此刻，只见武帝再次一抖大袖，意味深长地抬起头。 “朕也不信，太子会那么糊涂！” “镇南将军府的洛羽淑，是朕钦封的琅琊郡主！” “要赐婚，也轮不到太子来越俎代庖！” 这话一出，现场的阁臣们再次低头，鸦雀无声。 “更何况！”武帝说着，扭头看向卫凌：“他与朕的老四早有婚约！” “太子要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还有什么资格做我大武皇朝的明日之君？” 轰！ 这话听在殷正东三人的耳中，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皇帝的一言一行，都牵动天下，一言九鼎。 在此刻，武帝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太子的严重警告。 换句话说，如果太子真坐实了赐婚的事实，那恐怕连储君之位都不保了！ 相对于殷正东三人的惊慌失措，跪在地上的沈宜年却和沈政对视了一眼，脸上的诡异神情一闪而过。 紧接着，武帝抬手虚空一指。 “太子即未下诏赐婚，那三皇子卫勋就是矫诏！” “王辉！” “奴才在！”王辉立即站了出来。 “立即逮捕三皇子卫勋。”武帝冷声说道：“囚禁宗正府，好好思过！” “奴才遵旨！”王辉立即点头。 “好了！”武帝再次站起身，沉声说道：“都去办事吧，老四留下！” 众人一听，纷纷谢恩，爬起来，以内阁首辅沈政为首，转身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武帝才背着手，望着远去的一众阁臣。 “屁股给你擦了，路也给你清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闻言，卫凌缓缓走上来，深吸了一口气。 “儿臣谢父皇！” “先别急着谢！”武帝渐渐虚眯起眼睛：“神武门闹事，不过是个开头，接下来你要面对大武皇朝的整个官场，你明白吗？” “明白！”卫凌点了点头。 “朕送你一句话！”武帝转过身，直视着卫凌：“为将者，披坚执锐，征战，为王者，运筹帷幄，诛心！” “遇事切勿莽撞，多动脑子，多用人！” 闻言，卫凌紧盯着武帝。 “父皇愿意给人？” 第十九章 投名状 “老四！”武帝忽然脸色一沉：“朕将户部和京城的安危交给你，不是把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让你去坐享其成！” “用你，是用你解决问题，而不是镀金！” 听完这话，卫凌的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大爷的！ 还真就怕你安排人来捣乱掣肘，那时候可真不好操作。 现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哪还有什么顾忌？ 想到这里，卫凌立即跪下，冲着武帝磕了一个头。 “滚吧！”武帝一挥手：“有任何事，都可直接找朕，但朕希望你最好别来！” 卫凌额了一声，立即应是，然后匆匆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 整个京城处在一片腥风血雨中。 大武皇朝正二品御史大夫洪承右，以煽乱朝纲，结党乱政被罢官下狱，一应家人尽遭逮捕，生死难料。 同时，参与神武门聚众闹事的百余名御史言官，也以朋比为奸，聚众闯宫的罪名，遭到逮捕。 京城街道上，随处可见内侍省麾下镇抚司的内卫们横冲直撞，一个又一个身穿官袍的官员被逮捕抄家。 同时，京城的刑部府兵和兵部府兵也同时出动，到处抓人，闹得鸡飞狗跳。 皇子府，卫勋及其一众家人，被宗正府兵丁查抄，押解出府。 看着剑拔弩张的大批宗正府卫士，站在台阶上的卫勋一脸愤怒。 “卫雄，你这个王八蛋！” “你他妈算什么狗屁太子，你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自己亲自下诏赐婚，居然不认账，现在让老子来背黑锅。” “你会和那该死的卫凌一起下地狱，你们都不得好死。” 随着卫勋地破口大骂，两名宗正府的卫士立即冲上来，将其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地扔进了囚车。 其身后的一众家人，也在卫士们如狼似虎的驱赶中，被押解走了。 相对于京城中的腥风血雨，此刻的武威亲王府却和谐得多。 任免卫凌为户部尚书兼京城卫戍大将军的旨意，由小相沈宜年亲自宣读。 完毕后，沈宜年将圣旨交到卫凌的手中，并且亲自将其搀扶起来。 “亲王殿下，恭喜啊！” “以后我们可要精诚合作，为陛下，为大武皇朝同心协力了！” “小相客气！”卫凌淡然一笑，冲着沈宜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宜年走向一旁坐下，然后端起下人递上来的一杯茶，再次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虽然陛下对您委以重任，但有些话，臣还是想提醒一下殿下！” “小相请说！”卫凌也端起了一杯茶。 深吸了一口气，沈宜年沉声说道：“户部，掌天下赋税财权，位高权重，被称为大武第一肥缺，多少人垂涎三尺。” “然而，据臣所知，现在的大武户部亏空严重，积弊丛生，不仅不是个肥缺，反而是块儿烫手的山芋。” 闻言，卫凌轻抿了一口茶，故作凝重的开口。 “小相身居内阁多年，应该知道其中的猫腻吧？” 沈宜年抿嘴一笑，接着缓缓开口。 “实际上，在甲申冤案没发生之前，大武的户部是国库充盈，太仓溢满！” “但最近这三年，却是年年亏空，入不敷出！” 听了这话，卫凌眼珠一转，当然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但仍旧故作狐疑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殿下非得逼臣把话说明？”沈宜年似笑非笑地问道。 卫凌淡然一笑：“小相指点迷津，本王自然要洗耳恭听！” 这话一出，沈宜年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亲王殿下啊亲王殿下，难怪陛下如此看重您，您果然是人中龙凤！” “也罢！”沈宜年端着茶杯站起身，缓缓凑近到卫凌的面前：“亲王殿下，三年前的事，您永远也不会忘记吧？” 卫凌闻言，渐渐虚眯起眼睛。 沈宜年凑近到卫凌的耳边，继续压低了声音。 “那位是怎么进的东宫，怎么坐上的储君之位，想必也不用臣赘言！” “臣在这里，就是代表家父向您表个态！” “只要殿下愿意，臣父子二人当竭尽所能，至死不渝！” 说完，他缓缓后退了两步，将一本线装书放到了小方桌上，然后冲着卫凌露出精明的笑容。 “亲王殿下，臣先告辞了！” 说着，他转身匆匆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卫凌微微扯着嘴角，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邪魅。 这沈家父子是什么用心，他比谁都清楚。 无非是现在他们和太子一党斗得水火不容，怕将来太子卫雄继位，对他们大开杀戒。 所以，铆足了劲要扳倒太子，另立储君！ 现在眼看妖孽父皇对自己如此看重，显然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盟友。 但归根结底，沈家父子的目的，还是为了抓权。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现在对于卫凌，这句话正好适用。 想到这里，卫凌缓缓站起身，拿起了沈宜年留下的那本线装书打开，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这是一本账册，同时夹了一张写满名字和官位的名单。 卫凌一目十行地浏览完，这才明白过来。 账册，是太子这三年以各种名目从国库批走的银子，总计上千万两。 至于名单，都是在朝三品以上的太子一党官员。 这两份东西极为重要，堪称是太子一党的机密，却被沈宜年当成投名状送了过来。 看来，这沈家父子也算是下了血本。 收起两份东西，卫凌忽然抬头大喊。 “夏伯！” 紧接着，亲王府总管夏元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卫凌转过身问道：“镇南大将军还在府里吗？” “应该在！”夏元急忙点头。 “他的病怎么样？”卫凌紧锁着眉头。 额了一声，夏元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接着摇了摇头。 “听说不是很好！” “大将军终日咳嗽吐血，现在已经卧病在床，根本站不起来了！” 卫凌脸色一沉：“郎中怎么说？” 夏元一怔，接着低头不语。 “你倒是说话呀。”卫凌立即冲到夏元的面前。 第二十章 凄惨的将军府 “殿下！”夏元颤抖着声音，泪花闪烁地说道：“大将军拒绝治疗，三小姐派来的多少名医，都被他拒之门外。” “否则，三小姐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赶回来，中了太子的奸计。” 听完这话，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老人家这是心病，一心求死啊！” 说着，卫凌转过身指向夏元。 “备一份厚礼，要女婿去丈人家的那种！” “明白！”夏元急忙点头：“殿下要去镇南将军府，是否还需要准备亲王仪仗？” “用不着。”卫凌摆了摆手，冷笑道：“本王从来也不喜欢招摇。” 夏元哎了一声，急忙转身匆匆就跑。 白茆街！ 镇南将军府！ 卫凌带着夏元骑马刚到此地，便听将军府门前传来的吵闹声。 扭头望去，只见一大群身穿白盔银甲的东宫羽林，正拦住两名漂亮的侍女，正污言秽语。 “妹妹，别在里面待着了，跟哥哥们走吧，到了东宫才能吃香喝辣！” “就是，这镇南将军府已经败落了，要抄家也不过是我们太子爷的一句话。” “看你们两个姿色都不错，要是被发配去了官妓，还不如便宜我们哥几个呢。” 面对一群东宫羽林哈哈大笑的调戏，那两名将军府的侍女气得俏脸通红。 “你们简直无法无天。”其中一名侍女羞愤地喝道：“别忘了，我们三小姐已经是武威亲王妃了，你们胆敢无礼，我们姑爷不会放过你们！” “哟呵，小娘儿们。”这时，一名东宫羽林校尉忽然拔刀冷笑：“嘴还挺硬，什么他妈的武威亲王，有我们太子爷大吗？” “你信不信，本将军今天以你们擅闯出门，将你们就地正法了……” “将军，将军息怒！”这时，又一名个高的侍女急忙摆手拦住：“我妹妹她不会说话，万望将军海涵！” 眼见这名东宫羽林冷哼着抽回了刀，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军，我们将军府现在已经断粮了，我们出去典当点首饰，买点柴米油盐回来，一定会回来的，请将军通融。” 听完这名侍女的话，那位东宫羽林校尉一脸轻蔑。 “那可不行！” “我们太子爷下令了，镇南将军府一只鸟都不能进出。” “将军！”个高侍女一脸着急地说道：“我们大将军已经卧床不起了，夫人也病了，将军府几十口子也已经三天没吃喝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管你出不出人命。”那名东宫羽林校尉冷哼道：“太子爷下得令，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说着，他又忽然摸着下巴，满脸淫邪地打量着高个侍女。 “除非，能有让咱们兄弟敢冒风险的好处！” 看着他色眯眯的样子，个高侍女顿时黛眉一簇。 “将军的意思是……” “陪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那名东宫羽林坏笑道：“不用你们去劳心费神，去什么典当行啊，我安排两个兄弟就把这事儿办事儿了。” 这话一出，被挡在后面的那名侍女勃然大怒。 “碧云姐姐，别跟这群无耻之徒废话，千万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高个侍女忽然纤手一抬，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了那名东宫羽林的咽喉上。 “无耻之徒，你休想！” “立即滚开，否则……” “敢在老子面前动兵器。”那名东宫羽林校尉顿时怒了：“你也配！” 说着，他反手一抓，立即将个高侍女的匕首弹飞，接着反手一个擒拿，瞬间将个高侍女按在了地上。 “碧云姐姐……” 另一名侍女刚要上前阻止，立即被几名东宫羽林用刀拦住。 下一秒，只见被叫做碧云的侍女，被那名东宫羽林校尉一脚踩在脚下。 “臭娘儿们，敢跟老子叫板，信不信老子现在带人冲进去，屠了你们镇南将军府。” 话音落下，骑在马上一直关注的卫凌，忽然脸色一沉。 “有种你就试试！” 这话一出，阶梯上的东宫羽林们纷纷扭过头，冲下马的卫凌和夏元望来。 眼见二人一步步踏上阶梯，那名将碧云踩在脚下的东宫羽林校尉，顿时眉头一皱。 “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犯官之地，闲杂人等立即滚开！” 听完这名校尉的话，卫凌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言不发地带着夏元登上了阶梯。 “竟敢不听招呼！”这名东宫羽林校尉杀气腾腾地喝道：“左右拿下，乱刀砍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几名东宫羽林立即挥刀冲了上来。 “放肆，谁敢？”夏元忽然掏出一块亲王府令牌，厉声大喝起来：“这是武威亲王殿下！” 这话一出，刚要动手的几名东宫羽林吓得浑身一颤，一个个再看夏元手里的令牌，顿时大惊失色。 面对卫凌一脸冰冷地走来，他们只能挥着刀一步步往后退去。 “武……武威亲王？” 那名东宫校尉愣了一下，当即眼瞳一缩，急忙松开脚踩的碧瑶，扑通一声跪下。 领头地跪下了，一群东宫羽林也急忙纷纷跪下。 卫凌缓缓捡起刚才碧云被弹飞的匕首，缓缓来到趴跪的东宫羽林校尉面前。 “叫什么名字？” 这名东宫羽林校尉一怔，急忙磕头。 “标下吴勇，刚从边军调来不久，不识得武威亲王殿下，请殿下恕罪！” “边军！”卫凌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哪支边军？” 吴勇抽搐着脸颊，急忙回答：“西北左骁卫！” 噢了一声，卫凌眉毛一挑：“我大哥的军队！” “是……是大皇子殿下的西军！”吴勇急忙点头，一脸惶恐。 “好啊！”卫凌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大哥军纪严明，算是我大武为数不多的精锐之师，怎么就调东宫羽林了？” 吴勇额了一声，急忙说道：“蒙太子殿下恩赐，所以……” “知道了！”卫凌打断了他，忽然将一枚黑色兵符摸了出来，直接扔给夏元：“禁军都督府就在附近，传本王令，调三百禁卫军过来！” 夏元接住兵符，急忙点头应是，转身匆匆就跑。 这时，趴跪在地上的吴勇和一众东宫羽林顿感不妙，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良久！ 卫凌转过身，将瘫坐在地上的碧云搀扶起来。 “疼吗？” 碧云一怔，顿时眼眶红了：“姑爷……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来晚了！”卫凌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碧云的胳膊：“将军府断粮了？” 碧云捂着小嘴，忽然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时，后方那名侍女匆匆跑了过来。 “姑爷，东宫太子早在一年前就断了我们将军府的俸禄。” “这一年，全靠夫人典当首饰维持府中口粮。” “今日我和姐姐本是拿着夫人的龙泉剑前去典当，换些粮食。” “可这群人因为我们没有贿赂给，所以故意刁难！” 听完这话，卫凌转过身扫视跪了一地的东宫羽林，怒极反笑。 “好啊，请问吴校尉，这出去买粮需要多少贿赂啊？” 第二十一章 自寻死路 跪在地上的吴勇浑身一颤，急忙磕头如捣蒜。 “亲王殿下，他们胡说，标下根本就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不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金黄色铠甲的将军，带着数百名金甲禁军匆匆而来。 “停！” 为首带队的金甲将军，立即挥手。 接着，他翻身下马，在夏元的带领下，匆匆跑上阶梯。 “禁卫军统领左洪武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左洪武？”卫凌看着跪在面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将军，忽然眉头一皱：“我大哥的师兄，武道阁战力排名第七的二星武者？” 闻言，左洪武立即抬起头，露出激动的笑容。 “殿下，又见面了！” “好！”卫凌立即将他搀扶起来：“叙旧稍后再说，先把这群畜生绑了！” 左洪武一愣，然后转身一挥手。 “全部绑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上百名禁卫军立即冲上来，将几十名东宫羽林团团包围。 以吴勇为首的一群东宫羽林，在一脸懵逼中，被纷纷绑了起来。 “这……这是干什么呀？”吴勇直到这时才回过神：“亲王殿下，我们可是东宫羽林，我们是太子的私军……” “好一个太子的私军！”卫凌冷笑道：“本王倒想问问我那二哥，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他亲自下令！” 说着，卫凌指向碧云和另外一名侍女。 “将军府不是一年没发俸禄了吗？” “既然揭不开锅了，那咱们就去找我那二哥讨俸禄！” 说完这话，他猛然转身看向左洪武。 “带上他们，一起去东宫。” 丢下这话，他转身走下阶梯，翻身上马。 左洪武立即挥手：“带上他们，去东宫。” 刹那间，几十名东宫羽林，被几百名金甲禁卫军五花大绑着，浩浩荡荡朝东宫方向而去。 一路所过，京城的百姓们指指点点，纷纷侧目，都露出惊愕的神情。 …… 东宫！ 书房内。 内阁次辅殷振东，正在向太子卫雄汇报这几天京城的腥风血雨和大变故。 一边听着，卫雄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太子殿下。”殷正东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还是收敛点吧。” “那个逆贼出来了，明显是陛下用来制衡您的一颗棋子。” “公然夺亲，当众鞭打御史大夫，擅杀东宫羽林，这是多大的罪呀？” “可陛下不仅没加罪于他，反而委以重任，甚至就连百名御史的弹劾都被强制镇压下来，这说明什么？” 卫雄猛然转过身，紧盯着殷振东。 “说明什么？” “说明陛下对您这几年的势力扩张已经感觉到十分不安，甚至十分不满了。”殷振东一字一句地说道：“前几天的玉溪宫奏对，陛下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换储之意！” 这话一出，卫雄渐渐虚眯起眼睛。 “孤要办法！”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殷振东冷冷地说道：“以退为进，收敛锋芒！” “他不是要扶植那个逆贼制衡您吗？” “好啊，那就让他制衡好了，让他跳得越高越好，越猖狂越好。” “等到朝野共怒，都同情您这位太子殿下时，那才是我们的真正反击之日！” 听完殷振东的话，卫雄背着手缓缓转过身，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 “他暂时还掀不起什么大浪！” “我们现在的主要对手，还是沈家父子！” “所以！”卫雄转过身，紧盯着殷正东：“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撕破脸，免得他和沈家父子勾结！” “为什么不撕破脸啊！”殷正东苦笑着说道；“在神武门前，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要报复甲申大案的所有人！” “虚张声势。”卫雄嗤地一声笑了：“甲申大案是老爷子钦定的，就他也能翻过来，那就是打老爷子的脸。” “如果他真敢翻案，用不着咱们出手，老爷子就得把他重新扔回宗正府！” 听完这话，殷正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管家匆匆闯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 “有没有点规矩？”卫雄不由得眉头一皱。 管家立即扑通一声跪下，急忙说道：“武威亲王来了！” “哟？”卫雄眉毛一挑：“孤这个四弟还不请自到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管家一脸着急地说道：“他带了几百禁卫军，绑着我们几十个东宫羽林来的。” 这话一出，卫雄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而一旁的殷正东，却顿时脸色大变。 “禁卫军绑了羽林？” “是啊！”管家急忙点头。 猛然转过身，殷正东带着惊骇看向卫雄。 “太子殿下，您封锁镇南将军府的羽林卫，还没撤回来吗？” 闻言，卫雄顿时一拍脑门，满脸恼怒。 “嘶，这个贺庸！” “他简直就是个莽撞的匹夫！” “早在两天前，孤就让他把羽林卫士撤回来，他却说什么要留一张底牌。” “孤以为他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敢做。” 说着，他立即指向跪在地上的管家。 “武威亲王有没有说因为什么事？” “没有！”管家急忙摇头，沉声说道：“他就是下令禁卫军，把几十个东宫羽林按跪在宫门前，说是要找主子讨说法！” “哎呀！”卫雄一咬牙，恨铁不成钢的虚空指了指：“这群羽林是刚刚从各边军中挑选的精锐，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讲规矩，却被贺雄这匹夫派到了镇南将军府当看守。” 说到这里，他立即转过身看向殷正东。 “殷师父，该如何办？” “怎么办也得先了解了情况再说。”殷正东一脸冰冷地说道：“臣不相信，他卫凌敢当着太子殿下您的面杀人。” 闻言，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管家。 “去告诉贺庸，不准露面，不准冲动，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管家一怔，然后急忙点了点头，立即爬起来躬身退下。 “殷师父！”卫雄再次看向殷正东：“那咱们一起去看看？” 殷正东嗯了一声，陪着卫雄匆匆离开了书房。 第二十二章 东宫门前 此刻的东宫大门前，杀气凛然，剑拔弩张。 数百名白盔银甲的东宫羽林卫士，与数百名金甲近卫军对峙着，大有一言不合便要一触即发之势。 在两方人马的中间，几十名被五花大绑着的东宫羽林跪在地上，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瑟瑟发抖。 这群人，正是刚才在镇南将军府门前，飞扬跋扈的吴勇等人。 此刻的卫凌，带着碧云和另一名侍女，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地望着东宫大门。 就在这时，东宫的中门突然打开，几名东宫羽林校尉簇拥着卫雄和殷振东，匆匆而来。 “你们要干什么，都给孤把刀放下！”卫雄一边走来，一边朗声大喝。 听到命令，剑拔弩张的东宫羽林们纷纷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同时，金甲禁卫军这边随着卫凌一挥手，他们也将武器放下。 “四弟，你这是干什么呀？”卫雄说着，便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几十名东宫羽林。 “我以为二哥不想见我！”卫凌打量着卫雄。 “这是哪里话？”卫雄顿时脸色一沉：“孤是你二哥，咱们是兄弟，你想来随时都可以，谁敢拦你，何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啊？” “我今天是来找二哥告状的。”卫凌缓缓伸手指向被五花大绑的吴勇等人：“二哥，这群人是你的人吗？” 转过身，扫视了一眼吴勇等人，卫雄应声点头。 “没错，这群人是孤从大无边军中招募的精锐之士，刚刚编入东宫羽林不久。” “怎么啦，他们得罪四弟了？” “得罪我没关系！”卫凌冷冷地说道：“谁都知道，我卫凌是天底下第一号没大没小，府里随便一个下人，也能跟我开几句玩笑。” “但是要是欺辱到我的亲人头上，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这话一出，卫雄微微皱起眉头。 “四弟，您这话孤听不懂啊！” 装蒜？ 卫凌紧盯着卫雄，双眼闪出凌厉的光芒。 “二哥这是要跟我演戏？” “这话从何说起？”卫雄微微一愣：“孤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卫凌冲着卫雄点了点头，冷冷的质问道：“敢问二哥，我岳父镇南大将军洛啸天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派东宫羽林将其一家老小囚禁在府中？” 这话一出，卫雄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 “二哥不知道？”卫凌打量着卫雄。 “孤……孤当然不知道！”卫雄一脸韵露地喝道：“镇南大将军是我大武的柱国重臣，我怎么可能派东宫羽林去包围他的府邸？” “二哥不知道就好！”卫凌阴沉着脸，忽然一挥手：“左洪武，把这群假传太子诏命的逆贼就地正法！” 左洪武得令后，立即挥手喝道：“刀斧手准备！” 刹那间，从几百名金甲禁卫军中突然冲出几十名手持鬼头大刀的刀斧手。 眼看着要杀人了，卫雄立即扭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殷振东。 得到卫雄的眼神示意，殷振东当即站出来，出声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话一出，刚刚冲几十名东宫羽林举起鬼头大刀的刀斧手们，同时一愣。 “武威亲王殿下！”殷振东阴沉着脸，瞪向卫凌：“你太放肆了吧？” “竟敢在东宫门前杀人，你还有没有君臣之礼，又将太子殿下的面子和权威放在哪里？” “殷阁老！”卫凌转过身打量着义愤的殷振东：“这群人假传太子诏命，擅自包围镇南将军府，无论是哪一条也够得上就地阵法的死罪了吧？” 这话一出，殷振东顿时抽搐着脸颊：“即便他们犯的是死罪，也不可以在东宫门前杀人啊！” “我二哥是我兄长！”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手下的人犯了罪，我把他们绑到二哥的门前正法，正是为了维护我二哥的面子和权威。” “你简直强词夺理。”殷振东怒声喝道：“即便是他们犯了罪，那也应该交给太子殿下来处置……” “殷阁老！”卫凌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了殷振东：“你确定要本王把这群畜生交给我二哥来处置吗？” 这话一出，殷振东当即就愣住了。 卫凌的态度，让他忽然有些拿捏不准，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卫雄也微微皱起眉头。 “四弟，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 “我说不明白！”卫凌冷冷的指向碧云和那名侍女：“你们两个过来说。” 碧云和那名四女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将刚才镇南将军府门前的事情如数说了一遍。 并且，将现在镇南将军府内的情况也如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不仅是殷振东露出震惊无比的神情，就连卫雄的脸色也顿时大变。 是不是假传诏命，其实只在他这个太子的一言之间。 无端包围镇南将军府，也可以说是为了将军府的安全起见。 可根据刚才将军府的两名侍女所说，东宫羽林不准他们进出。 甚至不准他们去购买粮食，企图将镇南将军府内的所有人饿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再加上以吴勇为首的这群畜生，竟然企图欺辱镇南将军府的侍女们，更是丧心病狂。 如果此事一旦传开，别人不会说这几个畜生丧心病狂，一定会说东宫藏污纳垢，说他这位太子失德，那可是遗臭万年，真的毁一世英名。 将民心看得如此之重的卫雄，断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一脸惊骇的卫雄和殷振东，卫凌虚眯起眼睛。 “二哥，殷阁老，你们说这群畜牲，我该在哪里正法呀？” 卫雄闻言，和殷正东对视了一眼，同时抽搐着脸颊，像是吞下了几只活苍蝇，难受不已。 见他们哑口无言，卫凌立即转过身喝道：“立刻就地正法！” “等等，我有话说了！”就在这时，被五花大绑着的吴勇突然大吼起来。 第二十三章 够给你面子了 闻言，卫凌立即摆手呵斥：“等等！” 正一脸难堪的卫雄和殷振东，却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卫凌来到吴勇的面前，眉毛一挑：“仔细想想，想清楚了，或许能救你一命！” “武威亲王殿下！”吴勇一脸着急地说道：“我们没有矫诏啊，下令严控镇南将军府，不许任何人进出，这的确是太子殿下的旨意！” “放肆，你胡说八道。”尹振东立即指向吴勇反驳：“太子殿下怎会对你们下如此命令，敢污蔑太子殿下，当诛九族。” “殷阁老！”卫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殷振东：“你好歹也是内阁次辅，当众威胁口供之人，你的礼义廉耻呢？” “你……”殷振东顿时一怔。 卫凌再次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吴勇。 “是我二哥直接给你们下的命令？” “不，不是！”吴勇抽搐着脸颊，急忙摇头：“但这道命令是我们副统领下的！” “副统领？”为你眉毛一挑，“叫什么名字？” “贺庸！”吴勇脱口而出急忙说道：“是他亲自向我们传达太子殿下的诏命，说镇南将军府是犯官之地，必须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出入，哪怕是将军府的人饿死了，病死了，也不许任何人收尸，否则军法从事！” 听完吴勇的话，卫凌缓缓直起腰，带着杀意看向卫雄。 而此刻的卫雄，却是冷静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恨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件事情，竟然会把他的东宫副统领给牵扯出来。 如果仅仅是这些人折在卫凌手中，他也就认了。 毕竟，这群人还不算是心腹。 可贺庸不仅是他的心腹，同时也是前几天卫凌夺亲时，发生直接冲突的领头人。 以卫凌的个性，再加上镇南将军府被欺辱到如此地步，他岂能善罢甘休？ 果然！ 卫凌拍了拍吴勇的肩膀，缓缓来到了卫雄的面前。 “二哥，您的东宫羽林副统领呢？” 卫雄猛地睁开眼睛，急忙说道：“四弟，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卫凌忽然一把掀开卫雄，怒声咆哮起来：“要是你的岳父被人欺辱到差点饿死，甚至死了也不许人收尸的地步，你能冷静吗？” 面对突然暴怒的卫凌，卫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再次扭过头看向殷振东。 他现在只希望，这位内阁次辅能有个办法，保住他的心腹爱将。 毕竟，贺庸对他忠心耿耿，而且实力不弱，天底下要找这么一个人，极不容易。 轻咳了两声，殷振东再次站了出来：“武威亲王殿下，请息怒！” “你不能仅凭这罪人的一面之词，就说这件事一定是东宫羽林副统领下的命令……” “那你他妈的先让这个副统领滚出来！”卫凌突然伸手指向殷振东：“否则再敢唧唧歪歪，老子今天连你一起砍了！” 这话一出，殷振东张了张嘴，顿时一脸懵逼。 卫凌又带着愤怒的神情，瞪向卫雄。 “二哥，我是念着我们的兄弟之情，才如此低调处置。” “如果你今天非要保这个外人，那我们只有鱼死网破了！” “想必你也清楚，一旦事情闹大，传到父皇耳中，那可就不是你我兄弟之间的事了！” 听完卫凌极具威胁的话，卫雄心中一颤。 他很清楚，这次贺庸的行为是彻底踩到了卫凌的底线，触犯了他的逆鳞。 贺庸肯定是保不住了！ 但就让他这么把一个心腹爱将交出去，原本就被扫得差不多的面子往哪儿放？ 想到这里，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到卫凌的面前。 “四弟，贺庸已经被我派到边军去遴选羽林卫了。” “等他回来，我一定查问清楚，然后绑上他，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如何？” 这条毒蛇！ 他知道事情对他不利，竟然开始使用拖字诀了。 不过他这一招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想到这里，卫凌气势汹汹地瞪着卫雄。 “什么时间？” “最多一个月。”卫雄沉声说道：“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十天！”卫凌强势地说道：“超过十天，我会打进你的东宫，亲自把他挖出来！”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就别怪我这个当弟弟的，不给你这个二哥面子！” 面对卫凌的强势，卫雄心中暗恨，却长叹着点了点头。 卫凌立即转过身，忽然喝道：“除了吴勇，其他人全部就地阵法。” 随着他命令下达，几十名手持鬼头大刀的禁卫军刀斧手，立即手起刀落。 伴随着扑哧扑哧的闷响，几十名犯事的东宫羽林人头，轰然落地。 以至于前方手持刀剑的一大群东宫羽林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露出震惊不已的神情。 杀人了。 真的杀人了！ 而且是在东宫门前大开杀戒，这在大武立国以来，可从未有过，甚至历朝历代也是屈指可数。 这不仅仅是扫了东宫太子的面子，而且是打了东宫脸，顺带着还踩了东宫太子的权威。 几十颗头颅落在地上，无头尸体一具接着一具轰然倒下，满地的鲜血流得到处都是，现场陷入了一片血腥中。 直到这时，卫凌翻身上马，扭过头看向一脸难堪的卫雄。 “二哥，还有一件事！” “欠我岳父一年的俸禄，该给了！” “这镇南将军府上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 “我希望二哥能立即让户部，今晚就把我岳父大人的欠俸送到府上来。” “否则等我明日去户部上任，首先要砍的就是户部左右侍郎的脑袋！” 丢下这话，他一挥手大喝：“收队！”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百名金甲禁卫军立即收回武器，哗哗整齐列队，转身随着卫凌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卫雄才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瞪像卫凌离开的方向。 “他妈的……” “太子殿下！”殷振东急忙拦住了，终于爆发的卫雄：“切莫冲动！” 第二十四章 英雄垂暮 深吸了一口气，卫雄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滔天怒火，这才瞪向殷振东。 “你拦孤做什么，你当孤真会去跟他拼命吗？” “赶紧知会户部那两个愚蠢的侍郎，如果还想保命，立即把欠奉送到镇南将军府上去！” 说到这里，他再次转过身，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孤真是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一二三品大员，做官是越做越大，为什么这格局却越来越小？” “一个大将军的这点俸禄，竟然也好意思动手脚，你们还有没有点出息？” “难怪洛羽淑会誓死不从，抵抗到底！” 丢下这话，他甩手朝东宫大门走去，留下殷振东独自一人傻愣在原地。 离开东宫，卫凌带着碧云和另一名侍女，以及夏元脱离了禁卫军，到街上大肆采购了一番。 不管是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几乎都各自备了好大一车。 当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回到镇南将军府门前时。 只见将军府的大门已经打开，几十名男女下人们左顾右盼，似乎还心有余悸。 可当他们看到碧云和那名侍女时，却是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一番激动的交谈下来，碧云和那名侍女一个劲儿地夸赞卫凌有多厉害，多威风，多给将军府长脸。 听得一众下人们直接将卫凌捧成了神，也将这尊神迎进了将军府。 伴随着府里久违的一阵嘻嘻哈哈，终于惊动了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美妇，在两名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她虽然穿着朴素，但却风韵犹存，气质如兰。 她，正是骆玉书的母亲——秋芙蓉。 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换上战袍，那就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骁勇女将。 看着被一众下人包围在中间的卫凌，秋芙蓉突然捂着嘴啊的一声。 下一秒，一群闹腾的下人们急忙散开，纷纷跪倒在地上。 卫凌转过身看向秋芙蓉，一脸的震惊，接着立即扑通一声跪下。 “小婿卫凌参见岳母大人！” “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四皇子，凌儿？”秋芙蓉顿时激动的泪花闪烁，失声尖叫起来。 “岳母大人！”卫凌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激动地说道：“是我！” “好，好啊！”秋芙蓉顿时哭得带雨梨花，缓缓伸手摸着卫凌的俊朗脸颊，一个劲儿地点头：“三年了，你真的出来了，出来了就好！” 说着，她激动地将卫凌搀扶起来：“羽淑呢，我听说她不是被你接走了吗？” “她回南境了！”卫凌带着笑意说道：“父皇的旨意，吕茂吕公公陪同，恐怕是委以重任！” “委以重任？”秋芙蓉顿时紧张地站起身：“我看狗皇帝是想把你们分开吧？” 听到狗皇帝三个字，卫凌先是一愣，接着嗤地一声笑了。 “狗皇帝肯定有这意思，但至少现在羽淑不用嫁给那个卫勋了！” 听完这话，秋芙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站起身。 “历尽磨难，你们最终还是没走到一起！” 卫凌笑着安慰：“岳母大人，来日方长。” 这时，不远处的碧云忽然插嘴。 “夫人，姑爷现在已经是大武的武威亲王了，就连那个可恶的太子都不敢在欺负我们了！” “是啊！”跟随碧云的那个侍女也满脸激动地说道：“姑爷简直太威风了，东宫门前，一口气砍了几十个东宫羽林的脑袋，逼得太子把我们门口的东宫羽林都撤走了，还买回来好多好多的东西！” 这话一出，秋芙蓉眉头一蹙，立即看向卫凌。 “凌儿，你和卫雄正面冲突了？” “谈不上吧。”卫凌冷笑道：“不过是一次交锋而已！” “这卫雄有多阴险，你不是没领教过！”秋芙蓉满脸着急地说道：“你如此激怒他，他还不得疯狂报复？” “岳母无须担心！”卫凌神秘兮兮地笑道：“不管我们是否激怒他，是疯狗都会咬人，趁着隆恩尚在，不收拾他岂不浪费机会？” 听完这话，秋芙蓉无奈地点了点头。 “碧云，秋水！”卫凌忽然转过身喝道。 碧云和那名侍女立即站了出来。 “把送来的东西都归置好。”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带着大家去厨房做一顿宴席，今晚我们就在将军府吃好喝好，庆贺我们重获新生！” 碧云和秋水一听，顿时激动得无与伦比，赶忙应是，然后领着一群下人们转身就跑。 直到这时，卫凌才再次看向秋芙蓉。 “岳母大人，我师父怎么样了？” “刚才人多眼杂，我没敢问。” “没关系！”秋芙蓉长叹了一口气：“府中留下来的下人，都是忠心可靠的！” “至于你师父，他……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非常高兴。” “那赶紧带我去见他！”卫凌急忙提起一坛子酒，说道：“他老人家在哪儿？” 秋芙蓉美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然后转身冲着卫凌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起进了内院。 经过七弯八拐，卫凌被秋芙蓉带到了将军府后院的一处拱桥上，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卫凌一怔，正要开口时，只见秋芙蓉缓缓伸手指向前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卫凌顿时眼瞳急缩。 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位穿得破破烂烂，邋里邋遢的人影，正在张牙舞爪，四处抓飞到面前的蚊虫。 那样子，就像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时不时发出傻笑和乱叫。 洛啸天！ 大武皇朝开国一等公，镇南大将军，掌南境镇南大军十万铁骑。 戎马一生，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气冲霄汉。 其军事指挥造诣，已堪当兵法大家，个人战力，更是达到了一星武者的级别。 曾经的他，纵横天下，威风霸气，有南啸天，北长燕的战神美名。 但现在的他，却是如此落寞寂寥，仿佛英雄垂暮，已沦为一个疯子。 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非要如此惩罚一个杀人百万的战神吗？ 突然，前方亭子里的洛啸天嗷嗷大喊起来，挥动着手里的一根树枝，像小孩骑着木马似的，急速左突右冲。 “镇南大将军洛啸天在此，谁敢造次？” “尔等还不速速投降，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喊完这话，他又再次嗷嗷的朝着假山冲去。 看到这一幕，卫凌心头一痛，立即扭过头看向秋芙蓉。 “岳母大人，师父这是……” 第二十五章 与狼共舞 “自你进宗正府后，就变成这样了！”秋芙蓉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 卫凌紧锁着眉头：“没找名医吗？” “找了。”秋芙蓉一脸无奈地说道：“可哪个名医敢接近他呀，又有哪个名医是他这位一星武者的对手？” 听到这里，卫凌瞪圆了眼睛。 “难道师父发起疯来，会打人？” “不是打人，是要杀人！”秋芙蓉摇了摇头：“有好几个下人都被他发疯时打死，就连我接近都不行。” 听完这话，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我去试试！” 说着，他便提起酒坛朝拱桥上走去。 秋芙蓉哎了一声：“凌儿，危险……” 只可惜，卫凌已经过了拱桥。 拱桥的对面，地形复杂，有山有水有树，更是杂草丛生。 卫凌横冲直撞，找了好久，终于才在一座破败的假山后方，找到了穿得破破烂烂的洛啸天。 此刻的他，正在啃着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很是津津有味。 看着这样的洛啸天，卫凌的心中犹如万把钢刀插过，疼痛不已。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年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忽然，洛啸天猛然抬起头，手中的无名果核直接砸向卫凌。 猛地一偏头，卫凌只见果核从鼻尖前划过，带起一阵刚猛的劲风，直接击碎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 老爷子发疯了？ 卫凌心中暗惊，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只见凌厉的一掌冲他面门急速拍来。 大惊之下，卫凌更是连连后退，眨眼间便和洛啸天拉开距离。 在看此刻的洛啸天，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全身战气弥漫。 这是只有一星武者才具备的超然实力，战气护体，天下无双。 “老爷子是想干一场？”卫凌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好好地打一场。” 说着，他手中的酒坛立即往旁边一扔。 随着呼哧一声，酒坛便稳稳地落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 下一秒，只见洛啸天二指合一，手中剑气闪烁，猛地抬手一记横扫。 刹那间，九道剑气破空而出，带着弥漫的飞沙走石，冲卫凌极速席卷而来。 面对如此恐怖的剑气，卫凌惊讶之余，立即运足全身战气，猛的一口气拍出十八掌。 轰隆！ 轰隆！ 轰隆！ 连续十几声剧烈的爆炸，瞬间气浪横飞，剑气弥漫，以至于四周草木连根拔起，四散飞溅。 左右两侧的破败假山，更是随着爆炸应声而崩。 “不错！”洛啸天虎视眈眈地盯着卫凌：“看来这三年你没有荒废！” 这话一出，卫凌顿时眉毛一挑。 “可是这三年，师父却骗过了所有人！” “你难道不应该叫岳父吗？”洛啸天紧锁着眉头。 “我叫师娘叫岳母，感觉亲切。”卫凌微微笑着说道：“叫师父还是叫师父，感觉更亲切些！” “油嘴滑舌。”洛啸天哼了一声：“卫穹苍的儿子个个都猴精猴精的，这难道是血脉传承？” “您老用不着冷嘲热讽！”卫凌淡然的一笑：“从现在开始，您更用不着装疯卖傻了！” “你以为你出来，就万事大吉了？”洛啸天带着犀利的眼神打量卫凌：“你不过是颗棋子！” “就算是颗棋子！”卫凌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也具备了一丝翻盘的机会。” “更何况，我这颗棋子到底什么时候听使唤，什么时候不听使唤，也不完全由下棋的人说了算。” 洛啸天一挥手，突然一道战气射出直接圈起不远处的那坛子酒，虚空抓在了手中。 他洒脱地扯开酒盖，就着坛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 “痛快！” 大赞了一声，洛啸天抱着酒坛，再次看向卫凌。 “给了你什么职位？” “户部尚书兼京城卫戍大将军。”卫凌直言不讳地说道。 “卫穹苍还是这么小气吧啦的！”洛啸天再次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儿子，连个入阁的机会都不给。” “入不入阁无所谓。”卫凌笑着说道：“关键是户部能由我说了算。” “那可是个烂摊子！”洛啸天走向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再次抱着酒坛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 “烂摊子！”卫凌哈哈笑着说的：“没准在我手里就能变成香饽饽呢？” 听完这话，洛啸天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卫凌。 “那你会死得更惨！” “不仅卫苍穹要你的命，卫雄和沈政也会要了你的命！” “我曾经听过一个奇怪的段子。”卫凌笑盈盈地看着洛啸天，“要不要听听？” “我喝酒呢！”洛啸天毫无兴趣。 “又没打扰到你！”卫凌来到洛啸天的身旁坐下，沉声说道：“话说借银行一两银子，你是银行的孙子，你借钱庄一千万两银子，银行是你的孙子！” 听了这话，洛啸天紧锁着眉头：“什么是银行？” “你不是没兴趣听吗？”卫凌翻了翻白眼，但还是解释道：“银行就是咱们所谓的钱庄。” 闻言，洛啸天邋里邋遢的脸上满是狐疑。 “你这是要与狼共舞？” “你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老狐狸！”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借着银行与狼共舞，这才有一搏的机会。” 卫凌说着，从洛啸天的手中抢过酒坛，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了几口。 一抹嘴上的酒汁，他再次开口。 “父皇立卫雄为太子，是为了制衡沈家父子的内阁独大。” “现在把我放出来，授予重权，是为了让我去制衡他逐渐无法掌控的太子一党。” “其实卫雄在短短三年内坐大，甚至到了父皇都不得不忌惮的地步，也是采用了与狼共舞的策略！” “这个策略的前提，是既要利用，那首先就得扶持。” “扶持就得下本钱，随着这个雪球越滚越大，下的本钱也就越来越大。” “等到有一天，下棋的人发现棋子已经不太受控制时，就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听着卫凌的话，洛啸天从他手里抢过酒坛，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紧接着，又再次看向卫凌。 “下决心铲除，损失惨重，血本无归！” “还是暂时稳定，再去扶植一股势力上来制衡？” “没错。”卫凌笑着点了点头：“但我那父皇玩得更高明些。” “他在扶持第三股势力站稳脚跟后，会在前两股势力中，选择除掉一股，永远保持两股势力的相互制衡。” “而绝不会让三股势力并存，以至于让其中两股形成同盟，威胁到他这个下棋人的地位！” 听完卫凌的分析，洛啸天渐渐虚眯起眼睛。 “你现在就是沈家父子和太子一党后的第三股势力！” “那么你能保证前两股势力中的其中一股被拔掉后，这个厄运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作为棋子，原本只有两种命运。” “第一种就是任人摆布，最后成为弃子，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洛啸天。 第二十六章 大策略 “第二种，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与狼共舞，但最终还是会被下棋人拔除，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 眉毛一挑，洛啸天斜瞄着卫凌：“你还能走出第三种命运？” “为什么不能？”卫凌冷笑着说道：“只要分寸拿捏得当，棋子也可以反噬下棋人。” 洛啸天立即冲着卫凌拱了拱手：“愿听高见啊！” 看这老头没大没小的样子，卫凌哑然失笑。 “棋子在棋盘上才叫棋子，要是棋子跳出了棋盘呢？” 这话一出，洛啸天脸上的狐疑更胜了几分。 “我就用我们的实际来做例子吧。”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沈家父子掌控大武内阁十五年，朝廷内外，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朝堂上至少有四层官员都是他们一党，京城以外的各省封疆大吏，至少他们又占了三成！” “没错！”洛啸天点了点头。 “其实卫雄的太子一党也是如此！”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依仗储君的地位，即便是和沈家父子比起来，差距也不会很大。” “有道理！”洛啸天再次点头。 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这棋盘上，有一多半的地盘都被他们给占据了，我这第三股势力再去争夺，不是会遭到他们的两面夹攻吗？” 这话一出，洛啸天顿时眼睛一瞪。 “所以，你要把你这颗棋下到棋盘以外？” “对！”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棋盘是有边界的，可是棋盘以外却是海阔天空！” 洛啸天紧锁的眉头：“你这棋盘以外代表着什么？” “你是什么人啊？”卫凌笑盈盈地盯着洛啸天。 微微一愣，洛啸天顿时脸色大变。 “军方？” “对！”卫凌笑着说道：“现在大武唯一剩下的一块净土，就是军方！” “这是他们看上了，却没有实力得到的地方！” “因为军方太花钱，他们在财力上支撑不了军方的花销，就无法笼络军方的军心！” “相比起来，控制朝堂和地方督抚，花费的成本小，见效更快。” “在他们看来，只要谁赢了朝堂，谁就具备了大武的合法性！” “即便是强如军方，也只能依附在这合法性之下！” 说到这里，卫凌一脸诡异地盯着洛啸天。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军方不仅可以依附在这合法性之下，同时在必要的条件下，还可以颠覆这种合法性！” 看着卫凌，洛啸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孩子关在宗正府的三年，这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 他竟然把事情分析得如此透彻。 再加上他天资英断，锦绣绝伦，简直像是塑造出了一个妖孽。 “别这么看着我！”卫凌没好气地说道：“我本来想低调，这辈子做个富贵贤人就好，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 “既然他们要逼我，那我也就不得不高调了，毕竟实力不允许。” “瞧瞧你这副贱德性！”洛啸天恶狠狠地瞪着卫凌：“你以为你能那么顺顺当当，你以为就考虑得那么周全？” “刚才你也说了，你这盘大棋的核心支撑点是财力！” “现在你即便拿到了户部尚书，把这烂摊子变成了香饽饽，还没等你实现下一步计划，就得被人给夺走了！” “他夺就夺呗！”卫凌微微笑着说道：“只要他能玩得转，我就认命！” 听了这话，洛啸天抽搐着脸颊。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在户部搞的那一套，别的人将无可取代？” “不然，我怎么说棋子也能反噬下棋人呢？”卫凌再次抓起酒坛子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接着，他满脸心驰神往地说道：“财富就是权力，一旦沾上了就会上瘾，而且欲望会越来越大。” “管你是什么二品尚书还是一品阁臣，就算是九五至尊也不可免俗！” “你这个妖孽！”洛啸天呼之一声，站了起来：“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我倒是没意见！”卫凌放下酒坛笑地看向洛啸天：“就怕你的女儿要守活寡了！” “到时候你们镇南将军府出个尼姑，道号松山，那可就真有笑话看了！” “我揍你个兔崽子！”洛啸天忽然扬起巴掌。 卫凌立即弹起来，哈哈笑着直接蹦出好远。 松山，正是洛啸天的字号！ 古人有名，也有字。 比如洛啸天，姓洛名啸天，字松山。 别人一般又称他为洛松山。 卫凌拿这个开玩笑，显然和洛啸天之间，早已心如一体。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洛啸天背着手，仰望着天空。 “看来，我的病是真该好了！” 听完这话，卫凌一个重步冲到洛啸天的面前。 “你得去向我父皇请旨，重回镇南大军！” “凭什么？”洛啸天立即斜瞄向卫凌。 “为了我，也为了你的闺女。”卫凌背着手紧盯着洛啸天：“为了我们能早日重逢，早点给你抱个大外孙子，你就委屈委屈吧！” “滚滚滚！”洛啸天不耐烦的掀开了卫凌：“这个理由太牵强，不够！” 轻咳了一声，卫凌又收敛笑容，沉声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身边缺个得力的帮手，尤其是统领京城卫戍防务的帮手。” “我现在可不仅仅是大武皇朝的户部尚书，同时也是京城卫戍大将军！” “如果我要甩开膀子把户部这个烂摊子收拾好，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理军务。” “而财权和军权都是重要的一环，不能假手他人，这个理由足够吗？” 第二十七章 上任风波 看着卫凌一本正经，却很不正经的样子，洛啸天终于憋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贱小子和卫穹苍一个德行，臭不要脸！” “他派大内总管吕茂和羽淑一起去镇南大军，恐怕早就等着我去了吧？” “被卫穹苍当傻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赔罪赔罪！”卫凌凑着洛啸天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您老再疯个三五天就去？” “用得着那么着急吗？”洛啸天没好气地喝道：“就不能等个三五月再去？” “我说老头！”为你立即恶狠狠地说道，“今天我连圣旨都接了，明天就得走马上任！” “你要是在这时候跟我为难，我就让你三五年抱不上外孙子！” 丢下这话，卫凌转身就跑。 愣了一下洛啸天，忽然猛的一瞪眼睛。 “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又威胁老子！” …… 翌日清晨！ 卫凌骑在自己的黄棕马上，目光却盯着前方那座宏伟的府衙！ 府衙大门上，户部两个冲斗大字匾额赫然显眼。 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基地了，也是他施展和翻盘的平台。 这地方虽然没有玉溪宫气派，但其却是左手握着国库，右手握着太仓，掌控着整个大武天下的财权！ 当然了，他在临来这里之前，跑去国库和太仓都看了一下。 原本最富裕的两个地方，现在竟然到处都是老鼠屎，蜘蛛网，就像是好久没打扫过一样，这让他心里有一万个妈卖批要喊！ 这群大武的蛀虫还真他妈的狠啊。 根据沈宜年送来的那份儿账册显示。 大武户部的国库，三年前还有存银八百多万两。 加上这三年，每年税收都在千万两以上，总计就应该是三千八百多万两银子！ 按照大武历年来的各项开销综合，平均一年的开销，最多也不过八百万两银子，这还是在边境有战争的情况下。 三年时间，即便按照这个平均值来算，也最多花费两千四百万两。 也就是说，这群狗日的三年时间就贪污了大武国库一千四百万两银子。 这可是大武皇朝整整一年的赋税收入。 户部这群狗东西，如果全部拉出来成排站着枪毙了，或许会有冤枉的。 但要是隔一个枪毙一个，一定会有漏网之鱼。 就这么一群大嘴鳄鱼，怎么用啊？ 带着郁闷，卫凌翻身下马，径直朝户部府衙的大门走去。 “站住！” 就在卫凌刚到户部府衙的门口时，突然被几十名把手的府兵给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一名统领紧盯着卫凌：“居然敢擅闯户部重地？” 闻言，卫凌打量着自己。 因为嫌那一身亲王袍服穿起来太别扭，也很不舒服，所以他就换了一身平常的服装。 没想到现在连户部的大门都进不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了自己的亲王腰牌。 为首的府兵统领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末将参见武威亲王！” 随着他一跪下，四周的几十名府兵也纷纷跪倒在地上。 “都起来吧！”卫凌说着，从前方的户部大堂望去：“我看这地方怎么这么安静，难道户部已经没有官儿了吗？” 额了一声，站起身的那名府兵统领急忙说道：“亲王殿下不知道吗，户部的老爷们都去迎接您了。” “迎接本王？”卫凌紧锁着眉头：“难道不应该是在户部大堂迎接？” “不不不！”府兵统领急忙笑着说道：“凡有新任上司上任，要是外官调任，都得出城三十里迎接，要是京官改任，都得去其府上主动迎候，这是这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闻言，卫凌不由得切了一声。 “臭规矩，好好当差吧！” 说着，他直接跨进了空荡荡的户部大堂。 看着四周列放整齐的所有物件，他直奔户部大堂的衙案，并且随手拿起了衙案上的卷轴翻看起来。 这些卷轴大多是催户部拨款的文书。 当然，其中还有一份比较重要的，便是户部现如今的存银状况。 从数字上看，竟然已经不到二十万两银子了，而且各部都在催银子。 就这点压箱底的东西，根本不够塞牙缝。 坐在户部大堂上浏览了多时，卫凌终于等到了一群呜呜喳喳的户部官员们，匆匆赶回来。 伴随为首的两名从二品侍郎率先跪下磕头，身后的一众户部官员们，纷纷跪下！ 卫凌没搭理他们，而是翻阅着衙案上的所有卷轴。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才猛然抬起头。 “哟，都回来啦？” 腿都已经跪麻的户部官员们，一个个露出无语的神情。 要不是这货是以亲王监管户部，他们能上赶着拍马屁才怪！ “都起来吧！”卫凌冲着他们一挥手。 户部官员们顿时如蒙大赦，纷纷站起身。 “你们应该都认识本王！”卫凌笑着扫向他们：“但是你们，本王却一个都不认识，就按官阶品序，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吧。” 听完这话，户部的一众官员们面面相觑。 紧接着，首先站出来的是一位身穿从二品官袍的鬓发老者。 “启禀亲王殿下，臣户部左侍郎王恕。” 这个老头说完退下，又一位中年男人立即站了出来。 “启禀亲王殿下，臣户部右侍郎钟山。” 接下来便是户部的郎中，司务，主事各自介绍自己。 听了个大概，卫凌对这些人名儿也记了个大概。 但重点关注的，还是户部这两位左右侍郎。 从沈宜年送来的花名册上看。 这两个家伙都是太子一党的人，而且从官位上看应该是核心。 就在卫凌准备要发表一篇长篇大论的新官上任讲话时，门外传来凶神恶煞的嚷嚷声。 “你们户部今天要是再不拨银子，老子们就砸了你们户部的大堂。” “给老子滚开，否则刀剑无眼。” 听着外面的吵吵声，正行见面礼的卫凌和一众户部官员们，同时露出愕然的神情，纷纷回头望去。 下一秒！ 只见一群身穿铠甲的将士们，冲破门外府兵的阻拦，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第二十八章 将士告状 不由分说的，冲着聚集到一起的户部官员们一通咒骂，并且推推搡搡，凶神恶煞。 以至于整个现场瞬间一片大乱，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这时，户部左侍郎王恕立即冲上去，指向其中为首的一名铠甲将军。 “裴虎，你们镇北军这是要造反吗？” 听完这话，被叫做裴虎的铠甲将军，带着愤怒瞪像王恕。 接着，他猛地一把拽起了王恕的衣领！ “你们户部是干什么吃的，三个月前就说给我们镇北军准备冬衣！” “可现在都已经入冬了，我们却一件冬衣都没看到。”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镇北军冒着寒风酷雪，还在抵御天灵帝国。” “我们龙武营仅仅是一夜之间，就已经冻死了五十多名士兵！” 这话一出，现场的户部官员们同时一怔。 裴虎一边愤怒，一边眼中泪花闪烁。 “我们龙武营的士兵，可都是刚刚从南方调过来的！” “他们虽不耐寒，但纪律严明，即便是在如此酷寒下，他们也没有任何人临阵脱逃！” “可怜这么好的娃子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酷雪寒风中！” “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呢？”裴虎悲愤地指向现场的户部官员们：“一个个身穿皮袄，脚戴暖套，躲在这暖阁内，什么时候想过边军的兄弟们？” 面对裴虎悲愤欲绝的呵斥，户部左侍郎王恕抽搐着脸颊。 “我告诉你，你不要胡搅蛮缠，这件事情跟我们户部无关！” “国库里没银子，就是你们兵部的拨款令到了，我们也拿不出钱来，我们拿什么去给你们买冬衣啊？” “那就把你身上这身皮扒下来！”裴虎越发的愤怒，拽着王恕的衣领更紧了几分。 “告诉你，我是朝廷二品命官。”王恕勃然大怒地喝道：“你要是敢对我动一根毫毛，你会被诛灭九族！” 裴虎勃然大怒：“你……” “闹够了吗？”就在这时，卫凌忽然开口了。 这话一出，原本嘈嘈嚷嚷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也都齐刷刷地瞪向了卫凌！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卫凌已经缓缓走了过来，一脸冰冷。 “松开，你给我松开。”王恕立即挣开了裴虎，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卫凌的面前：“亲王殿下，匹夫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没有朝廷法度……” “闭嘴！”卫凌冷冷的指向裴虎：“本王不想听你说，要听他说。” 裴虎一惊，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亲王殿下，您是亲王殿下？” 随着他一跪下，四周如狼似虎的一大群士兵们也纷纷跪倒在地上。 这时，户部右侍郎钟山立即站了出来。 “这是我们的武威亲王殿下，现在奉钦命监管户部，户部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这话，表面是介绍，实际上却是别有用心！ 听完这话，裴虎猛地抬起头。 “武威亲王殿下，请救救我等北疆十万将士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跪了一地的士兵们同时齐声大喝。 “亲王殿下，请殿下救救我北疆将士。” 面对这奇声的高贺，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个一个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裴虎才急忙跪直了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回亲王殿下的话！” “他们户部这群狗官欺骗我们！” “三个月前，户部告诉我们，要给我们北疆十万将士翻新冬衣，让我们将所有旧冬衣全部上交，并且要翻新后重新拨发！” “我们北疆将士们老老实实交了整整八万件旧冬衣，就等着户部给我们补充新的冬衣来。” “没想到，足足三个月过去了，户部竟然对我们不闻不问！” “直到十天前，我们北疆下了一场大雪，足足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中，我们北疆冻死士兵超过三千人，冻伤达到了两万多人！” 说到这里，裴虎早已泣不成声。 “亲王殿下呀，我们北疆将士骁勇善战，即便是和天灵帝国的骑兵作战，一场战役下来也绝不可能有那么多伤亡！” “可是这仅仅是三天时间，我们竟然……” 看着裴虎已泣不成声，卫凌深吸了一口气。 “本王大概听明白了。” 说到这里，他猛然转过身，瞪向跪在地上的王恕。 “三个月前，户部谁主政？” 王恕愣了一下，抽搐着脸颊抬起头。 “亲……亲王殿下，三个月前，是卑职和户部右侍郎钟山大人一起协理办事！” “好一个协理办事！”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你来告诉本王，北疆十万将士的冬衣是怎么回事？” 王恕额了一声，急忙扭过头看向钟山。 钟山也立即趴跪在地上，急忙开口。 “亲王殿下，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简短地说！”卫凌立即打断了他。 钟山顿时一脸惶恐，这才急忙说道。 “原本户部是打算在三个月前给北疆的十万将士翻新冬衣的，毕竟他们身处苦寒之地。” “但是两个多月前，突然发生了变故，户部库房里仅存的几十万两银子，突然被紧急调用了！” “卑职等手里没银子，原本承诺给北疆十万将士的翻新冬衣，也就没法继续操办！” “几十万两银子！”卫凌紧锁着眉头：“都被谁调走了？” 钟山和王恕再次对视了一眼，同时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你们不讲话！”卫凌冷冷地说道：“那本王就以贪污之罪，抄你们的家，灭你们的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王恕急忙抬起头说道：“亲王殿下，请您明察呀！” 钟山也急忙冲着卫凌磕头：“亲王殿下，这件事和卑职等无关呀！” “先别忙着叫屈！”卫凌冷冷地说道：“回话！” 王恕和钟山对视了一眼，这才一脸惶恐地抬起头。 “启禀亲王殿下，户部国库里仅存的四十万两银子，都被工部调走了。” “他们说，要给陛下修缮去年被大火烧毁的长生宫！” “是啊是啊！”钟山也急忙点头：“事关陛下，我们人微言轻，怎么敢阻拦？” “修缮一座长生宫，就敢要四十万两银子。”卫凌冷笑道：“一个工部敢张口要，一个户部敢下笔批，可都是我父皇的好臣子啊！” 这话一出，钟山和王恕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低下头露出幸灾乐祸。 似乎在他们眼里，这武威亲王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怕太子爷，难道还敢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沉吟了少许，卫凌背着手来到裴虎的面前。 “那么去年北军上缴的几万件旧冬衣呢？” 额了一声，钟山和王恕再次一怔。 “说话！”卫凌忽然脸色一沉。 第二十九章 逼捐 “启禀亲王殿下！”王恕再次开口回答：“几万件冬衣，我们做了筛选，已经先将其中好一点的，调拨给西军大皇子部了！” 听了这话，卫凌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两个老狐狸，还真是会算计，似乎早就把什么都料到了。 好啊！ 这才头一天上任户部，各方都来找茬。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裴虎选在今天来闹这件事，是沈家父子的指使，毕竟沈宜年是兵部尚书。 而这户部的两个左右侍郎，也都早有准备，让人抓不住把柄，因为他们是太子卫雄一党。 这两股最大的势力，都是等着看笑话呀！ 但是，却苦了这群当兵的将士们，毕竟他们心急如焚，可不是装出来的，只是被人利用。 卫凌沉吟了少许！ 背着手，缓缓走了两步道：“制作一件冬衣需要多少银子？” 这话一出，王恕和钟山面面相觑。 而跪在地上的陈明也顿时一脸懵逼。 “怎么？”卫凌转过身打量着他们：“别告诉我你们连冬衣的价格都不知道？” “知道！”钟山急忙抬起头：“启禀亲王殿下，一件冬衣在市面上，至少需要二两银子！” “这么贵？”卫凌皱起眉头。 二两银子，可是这个世界一个五口之家两个月的用度。 “亲王殿下有所不知！”钟山长叹了一口气：“这一件棉衣的造价中，棉花，布匹，针线，人工等加起来也要一两多银子，再加上运送的费用……” “国库还有多少存银？”卫凌直接打断了钟山，也不想跟他废话。 钟山闻言，一下子有些懵了。 他没想到这位亲王殿下的思维那么跳跃。 “怎么？”卫凌忽然脸色一沉：“身为户部左右侍郎，连这个都不知道！” “亲王殿下！”王恕反应最快，立即转过身冲卫凌磕头：“国库已经没有银子了！” “是啊！”钟山也立即跟风磕头：“国库早已告罄，否则我等也不会如此坐困愁城！” “好，很好！”卫凌冷笑起来：“看来本王这个户部尚书，上任伊始，就是在唱空城计。” 说到这里，他猛然转过身大喝。 “可是，我前线将士为国浴血征战，冒着严寒大雪守卫边疆！” “你们可以相互推诿，拉筋扯皮，但这大武江山可是我们卫家的，本王绝不能看着我大武的将士们在前线冻死！” 卫凌深吸了一口气，在现场众人的惊疑不定中，忽然喝道。 “陈明！” “末将在！”陈明立即回答。 卫凌紧盯着他：“想要给兄弟们置办冬衣，那就得听本王的，让将士们都起来！” 随着卫凌一声令下，四周上百名北疆将士纷纷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卫凌。 卫凌见状，转身回到正堂上坐下。 “本王第一道令，每个将士，盯紧现场的每一个官员，不许他们动，更不许他们交头接耳！”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四周的将士立即跨前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紧了每一个户部的官员。 “这……这是做什么呀？”王恕立即站起身，带着惊慌看向卫凌。 钟山也爬起来，抽搐着脸颊看向卫凌：“亲王殿下……我……我们可没犯什么错呀……” “谁说你们犯错了？”卫凌说着，一脸邪魅地看向他们：“你们都是我大武皇朝的忠臣，一心为国为民，心系天下！” 现场的所有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卫凌忽然哐地一巴掌砸在桌案上：“本王在讲话，敢交头接耳者，格杀勿论！”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四周的上百名北疆将士，纷纷拔出了长刀。 看到这杀气腾腾的一幕，以钟山和王恕为首的户部官员，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卫凌缓缓站起身，冷笑着扫向他们。 “你们中间，大多都是三科两榜上来的进士！” “应该懂得忠君为国，君忧臣劳，君辱臣死的道理！” “现在我们北疆有难，急需诸位忠臣为国尽忠！” “本王在这里也不多说废话！”卫凌说着，再次扫视着惊疑不定地一众户部官员们：“希望诸位能够慷慨解囊，替我北疆将士筹措冬衣进行募捐！” “你们放心，你们捐多少，本王会一一记录，到时候本王对你们的考绩，自会有评语！” 这话一出，一众户部官员们顿时炸开了锅。 “募捐，我们哪有钱募捐啊？” “是啊，我们都已经好几个月没发俸禄了！” “这……这话怎么说来着，咱们哪有钱啊！” “我们怎么可能……” “都闭嘴！”卫凌再次一巴掌砸在案桌上，顿时吓得一众哗然的官员们一怔。 下一秒，卫凌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缓缓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 “本王带头，先捐两千两！” “这是本王身上所有的钱，但为了前线将士们，值得！” “大不了本王没饭吃了，就去玉溪宫找我父皇蹭饭！” 说到这里，他忽然脸色一沉，扫向现场懵逼的一众户部官员们。 “你们作为臣子，本王不勉强，身上有多少就捐多少，不要拿什么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来搪塞。” “但是本王在这里要把话先说清楚。”卫凌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要是你们身上私藏了一两银子，一张银票，本王就把你们一家老小都发配到北疆去，去和北疆的将士们一起同甘共苦。”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蛙声一片，以至于整个现场吵吵嚷嚷，悲愤欲绝，仿佛比挖了祖坟还要难受。 “安静，不许讲话！” “闭嘴，不许交头接耳！” “亲王殿下有令，交头接耳者，格杀勿论！” 随着一群北疆士兵的怒斥和警告，群情激愤的户部官员们只好把委屈，愤怒全都憋回去。 毕竟，他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在这个时候，狗命最重要啊！ 此刻的户部左侍郎王恕，与户部右侍郎钟山对视了一眼，都没行动。 以至于现场的几十名户部官员们，都虎视眈眈地瞪着卫凌，大有我不捐你又能如何的气势。 看到这一幕，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看来，你们一个个都不想做我大武的忠臣了！” “平时嘴上那一套忠君爱国，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不过是放屁而已。” 突然，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满脸铁青地瞪着卫凌。 “亲王殿下，陛下派您来执掌户部，是为了解决户部的困难，而不是让您来逼捐的！” “你如此强势威逼大臣募捐，不仅有违朝纲，而且有辱陛下圣明！” 随着他的话一出，现场群情激愤的户部官员们也纷纷起哄叫嚣。 第三十章 果然富得流油 “好，很好！”卫凌打量这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这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立即轻蔑地拱手。 “下官户部正四品太仓总管，曹承运。” 卫凌噢了一声，看着眼前的曹承运冷笑道：“看来你很不服气啊！” 曹承运闻言，一脸傲慢的扬起头，正要开口，就被卫凌霸气地打断道：“来啊！把他身上的银子银票都给本王搜出来！” “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没有尸位素餐！”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顿时一脸惊愕。 紧接着，陈明带着两名北疆将士冲上来，一把将曹承运按住。 “亲王殿下，我是朝廷正四品官员，你敢如此无礼，你就不怕陛下治罪吗？” 随着曹承运的挣扎怒吼，作为户部左右侍郎的王恕和钟山，也立即满脸愠怒地站了出来。 “亲王殿下，这也太无礼了吧？” “是啊，哪有在户部大堂如此逼捐的？” “退下！”一名北疆将士立即拔刀制止了激动的王恕和钟山，吓得两人浑身一颤。 卫凌见状，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道：“正二品的御史大夫，本王都打了，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四品芝麻官。” “再说了，你们敢随意对本王大呼小叫，又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说无礼？” 说着，他立即指向陈明。 “想要置办冬衣，就给本王动手。”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陈明立即开始冲被押着的曹承运动手搜身。 “你敢……” “莽夫，你找死……” “亲王殿下，本官要参你，要去陛下面前参你！” 随着曹承运的叫嚷和挣扎，一些散碎银两和两张银票，被陈明强行搜了出来。 “亲王殿下，就这些了！” 面对陈明递上来的散碎银子和两张银票，卫凌缓缓走下阶梯，接了过来。 “才四百两银票，不可能！” 卫凌说着，再次看向陈明：“脱他的靴子！” 众人一听，一个个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陈明得令，立即强行脱下了曹承运的靴子。 刹那间，从里面一下子搜出十几张厚厚的银票，再次交到卫凌的手中。 看到这一幕，现场原本愤怒异常的户部官员们，一个个大惊失色。 谁也没想到，这个武威亲王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公然搜朝廷命官的身。 让众人更没想到的是，一个四品的户部太仓总管身上，居然随身携带了这么多银票。 “哟，不错呀！”卫凌清点着手中的银票，冷笑道：“五百两，一千两，两千两，四千两的面额银票都有！” 说到这里，他立即抬起头喝道：“户部右侍郎！” 额了一声，钟山急忙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臣……臣在！” “你来统计一下！”卫凌将手中的银票递上来：“这里总共是多少银子。” 钟山抽搐着脸颊，急忙上前，从卫凌手中接过银票，当众统计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满脸难堪地抬起头。 “总……总计五万二千八百两！”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一个个户部官员们都像看傻逼似的看向曹承运。 而此刻的曹承运，在两名押解的北疆将士松手后，更是如同烂泥一般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区区一个户部正四品太仓总管。”卫凌背着手转过身，直视着瘫坐在地上的曹承运：“竟然能随身携带五万两千多两银票，这富裕程度，是本王这个亲王的二十多倍呀！” 说到这里，卫凌缓缓来到曹承运的面前。 “曹大人，我大武皇朝一个正四品官，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这……”曹承运脸色煞白，忽然立即爬起来扑通一声跪下：“亲王殿下，这是下官卖宅子的钱，并非贪污所得呀！” “卖宅子？”卫凌冷笑起来：“好啊，既然是卖宅子的钱，总该有买卖契约。” “既然没在身上，就应该在家里，本王这就派人去跟你取！” 闻言，曹承运顿时一下子哑口无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曹大人！”卫凌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说呢？” “这……这……”曹承运抽搐着脸颊：“亲王殿下……” “本王给你一炷香的考虑时间！”卫凌立即打断了曹承运：“找个能让本王信服的理由！” 说着，他立即转过身，指向现场一脸惊骇的户部官员们。 “各位，你们是自愿捐，还是本王让人搜身啊？” 这话一出，户部的官员们顿时惊慌失色，一个个恨不能现在马上倒地昏厥。 然而就在这时！ 两名身穿官服的年轻人同时站了出来。 “亲王殿下，臣户部郎中师鸿云愿捐！” “亲王殿下，臣户部员外郎徐路愿捐！” 闻言，所有人纷纷看向这两名年轻人，一个个眼神里露出怨毒。 而卫凌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 “好啊，右侍郎来记录！” 钟山愣了一下，这才走向一旁的案桌前坐下。 “亲王殿下，不好意思，我身上只有三两银子！”被叫做师鸿云的年轻人来到卫凌面前，略有些尴尬：“不过没关系，臣这就回去拿，先给我写五百两！” “我也是！”另一名徐路也沉声说道：“先写四百两，给臣一个时辰，保证拿过来！” 这话一出，执笔的钟山一愣，扭过头看向卫凌。 打量着两人，卫凌露出意味深长，接着点头。 “可以！” 下一秒，让卫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师鸿云和徐路同时转过身，纷纷冲着陈明张开了双臂。 “请将军搜查！” “将军请搜吧！” 闻言，陈明带着错愕看向卫凌，得到允许，才立即开始搜身。 在众人不满和愕然的注视下，师鸿云和徐路身上什么都没搜到，于是坦坦荡荡地离开。 看着这两人，卫凌露出意味深长。 他们倒是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意思。 想到这里，他冲旁边的两名北疆将士一挥手：“你们去，暗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两名北疆将士得令，立即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卫凌才笑吟吟地扫向一脸懵逼的户部官员们。 “已经有人主动捐了，你们也应该考虑好了！” “在这里，本王必须明确一点。” “自愿捐，不管是三两五两，还是三万两，五万两，甚至是十万两，本王概不追究。” “若是让本王搜身搜出大量不义之财，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三十一章 性情中人 一众户部官员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眼看着局面如此，户部左侍郎王恕缓缓走向钟山，抬起袖子，从里面抽出几张银票扔下，转身站到了一旁。 随着他的举动，其他的户部官员们也纷纷照办。 不多时，钟山所在的案桌上，已经出现了厚厚的一沓银票，以及小半箱子的散碎银两。 看到这一幕，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群狗日的官僚，非得把他们的退路完全堵死，他们才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随着最后一名户部官员交出身上的所有银票和碎银子，这场名为募捐，实为明抢的戏码，才算结束。 再看看现场这群官僚一个个满脸愤慨，却又不敢发作的模样，卫凌不禁有些想笑。 在陈明的陪同下，他缓缓来到钟山的身旁站下。 看着钟山写下的一列列账目，顺手拿起了放在旁边成堆的银票。 好家伙，这些银票中，面额最低的也是一百两。 面额高的，竟然达到了两万两之巨，简直富得流油。 都说户部是个肥缺，只要沾上一官半职，都够吃用终身。 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假。 只可惜，他们肥了自己，却掏空了国库，就是一群祸国殃民的蛀虫。 “统计出来了吗？”卫凌沉声问道：“总共有多少？” 额了一声，钟山赶忙站起身，一脸难堪地抽搐着脸颊。 “回禀亲王殿下，银票统计出来了，加上刚才曹大人的五万多两，总共是十二万八千六百两。” 闻言，现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脸上带着复杂和憎恨，却又忐忑不安。 看着他们，卫凌冷笑起来。 “各位大人果然是慷慨解囊啊！” “随身携带的银票加起来，差不多就够我北疆将士六万件冬衣了！” “本王是不是应该在这里谢谢你们啊？” 这话一出，现场的一众户部官员们纷纷跪下，一个个噤若寒蝉，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这是账本吗？”卫凌顺手从钟山的手中抢过那份记录下来的账本，展开一看。 上面显示，户部左侍郎王恕仅仅只拿出了一千二百两的银票。 拿的最多的，除了曹承运，竟然是一位正四品国库总管。 这家伙，总计交出了四万五千两银票，占了总募捐的三分之一。 眉毛一挑，卫凌扭过头打量着钟山。 “你的呢，怎么没写上去？” 钟山额了一声：“亲……亲王殿下，这……额……臣忘记了。” “来吧，本王亲自来给你写。”说着，卫凌拿起了毛笔。 看到这一幕，钟山尴尬地抽搐着脸颊啊。 “亲王殿下，这……” “你别告诉本王，你身上一个银子都没带吧？”卫凌斜瞄着他。 “不……不是！”钟山额了一声：“这个……” “陈明！”卫凌忽然脸色一沉。 下一秒，陈明立即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 就在陈明准备动手时，钟山急忙吓得脸色大变。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着，他很是无奈地从袖口里掏出了几张银票。 接着，又很不情愿地从靴子里掏出了几张银票，缓缓递到了卫凌的手中。 展开一看，卫凌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错，右侍郎大人也是个忠臣！” 紧接着，他挥动着手里刚刚写好的账册，转过身扫向现场的众人。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户部的官员们倒是忠诚勤勉，忠心为国，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解决了我北疆将士一半的冬衣问题！” “如此忠君爱国的忠臣们，本王将当面禀报父皇，给你们记上一功！” 这话一出，现场跪了一地的户部官员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亲王殿下！”这时，户部左侍郎王恕急忙抬起头：“您刚才可是说了，只要我们把身上的所有银两都交出来，您就不追究！” “是啊。”钟山也颤抖着声音说道：“亲王殿下，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本王说话当然算数。”卫凌摊了摊手，沉声说道：“本王不是在追究你们的责任，而是向父皇举荐你们的功劳，这难道有错吗？” 这话一出，现场的户部官员们差点没一头栽倒。 今天要不是被逼入了绝境，他们绝不可能将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在卫凌的手中。 现如今，这东西如果交给皇帝，那他们剩下的就只能是抄家灭族了。 “亲王殿下！”钟山一脸惶恐地抬起头：“臣等为亲王殿下分忧，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居功！” “是啊，亲王殿下！”王恕也急忙抬起头看向卫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咱们户部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大张旗鼓。” 卫凌当然明白他们的鬼心思。 按照他的脾气，真想把这群蛀虫们全都给办了。 可是仔细想想，刚才上任户部，手里也没那么多人才来取代他们。 这群家伙虽然打根上烂了，但对于户部却是了然于心。 如果能借此事控制他们，为自己所用，做个临时替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卫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那怎么着，大家都不想要这个功劳了？” 闻言，王恕和钟山对视了一眼，脑袋急忙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一群跪在地上的户部官员们也急忙摇头。 “好吧！”卫凌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你们都是我大武的忠臣，你们虽然不居功，但本王得铭记于心，这本账册，将随时提醒本王，你们今天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当然了！”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日为解北疆将士的冬衣问题，名义上是你们慷慨解囊捐赠的，但在本王这里，却算是借的！” “等到户部财政状况好转，本王将连本带利还给你们，而且保证利息要比你们在钱庄存钱更高。” 这话一出，现场的户部官员们同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这…… 这位亲王殿下，到底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先是威逼，现在是利诱，难道这是在玩恩威并用？ 第三十二章 落井下石 “本王在这里要说明一点！”卫凌再次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本王是个性情中人，向来是赏罚分明，嫉恶如仇。” “如果你们让本王这个户部尚书做得舒服了，你们自然会更舒服。” “但要是让本王不舒服，那你们没有一个人能舒服得了！” 闻言，现场的户部官员们一脸懵逼。 而卫凌，却是缓缓来到了那位还瘫坐在地上的曹承运面前。 “像你这种王八蛋，本王刚一上任，就敢叫嚣为难本王，跟本王使花样，断然不能轻饶。” 说到这里，他厉声喝道：“左右侍郎！” 闻言，王恕和钟山一颤，急忙站了出来。 “你们说！”卫凌转过身，指向王恕和钟山：“一个区区的四品太仓总管，身上随身携带着五万多两银子，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王恕和中山一听，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这个曹承运肯定是保不住了。 于是，钟山率先开口。 “回禀亲王殿下，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贪污所得。” “对！”王恕也立即点了点头：“一个京城四品官的年俸不过三百余两，五万多两银子，他得做一百年的四品官。” “更为重要的是！”钟山再次开口捅刀子：“他随身就能携带五万多两银票，不知道家里还窝藏了多少不义之财。” “故而，臣建议亲王殿下，应当立刻将曹承运罢官抄家，并且行文地方官，查抄曹承运的老家，将这个贪官污吏依法严办。” “臣赞同！”王恕也立即喝道。 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现场的所有户部官员们也同时起身高喝。 “臣附议！” 一听这话，瘫坐在地上的曹承运，顿时像看魔鬼似地看着这帮人。 他不敢相信，这是平时跟他称兄道弟，一起逛青楼，一起喝花酒的同僚们。 现在，他们为了自己活命，竟然把他给推出来当炮灰，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们……你们……”曹承运终于急火攻心，嗷的一口鲜血喷出，指着王恕和钟山等人大声怒斥：“你们这群无耻小人，你们比我更贪……你们……” “闭嘴！”王恕突然冲上前，猛的一耳光打在曹承运的脸上：“你身为太仓总管，竟然监守自盗，贪赃枉法堂，还不赶紧速速认罪？” “赶紧认罪吧。”钟山也立即背后插刀的喝道：“曹承运，你的末日到了，如果你不老实交代自己的不义之财，恐怕九族难保。” 听完两人的威胁和呵斥，曹承运再次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 “亲王殿下，他们比我更贪，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王恕猛的一脚踹了上去，直接将其踹翻在地上。 “像此等贪官，玷污了我们户部的名声，人神共愤，应当活活打死！” 下一秒，一众户部官员们立即冲上来，对着这位四品太仓总管一阵拳打脚踢。 卫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心中却是嘘唏不已。 这就是官场，绝不可能有雪中送炭，只可能锦上添花。 政治的残酷也就在于此！ 看着这群贪官污吏的相互内讧，如此卖力地表演，卫凌打心眼里厌恶。 “够了！” 一声怒吼，顿时让围殴曹承运的一众户部官员们立即停手，一个个带着懵逼看向卫凌！ “就按照刚才说的办。”卫凌阴沉着脸说道：“曹承运罢官抄家，行文地方官查抄老家！” 丢下这话，他扭过头看向陈明。 “带上银子和银票，随本王走一趟。” 说完，他转身就走。 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不想多待一刻。 陈明带着一众北疆将士，抱着大堆的银票和散碎银子，也匆匆跟了上去。 留下的一大波户部官员们，却是一脸懵逼。 王恕和钟山立即汇聚到一起，望着匆匆离开的卫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吓人啊！” “这位武威亲王，真不是那么好对付！” “我等接下来都小心点吧，别又被抓住什么把柄！” …… 另一边，卫凌骑着马，带着一百多名北疆将士，与陈明并排走在街上。 面对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他们原本是想找一家大点的成衣铺，以做北疆将士的冬衣备选。 不曾想，刚拐过街角，便被一个当铺门口的争吵所吸引。 扭头望去，只见几名当铺的打手，围住了两名身穿官袍的年轻人，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那是刚才回去取银子的两个户部官员？”卫凌微微皱起眉头。 顺着卫凌的目光望去，陈明立即点头。 “亲王殿下，没错，就是他们，末将的两个兄弟还在暗中监视呢！” 卫凌眉毛一挑：“叫回来，问问什么情况！” 陈明应是，旋即便用嘴唅着手一吹口哨。 下一秒，不远处的人群中，两名身穿甲胄的北疆将士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陈明紧锁着眉头。 “回亲王殿下，将军！”其中一名将士急忙拱手：“两位户部的大人为了筹集募捐款，拿了一本血经去当，原本说好的五百两银子，当铺掌柜突然变卦，收了东西只愿意给一百两。” “两位户部的大人不服气，这才大闹当铺，被当铺的一群打手围起来了。” “是啊！”另一名将士也义愤填膺地开口：“这当铺太欺负人了，仗着有户部左侍郎大人撑腰，居然强买强卖。” “我们要不是奉命监视，已经冲上去把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撂翻了。” 听完两位北疆将士的汇报，卫凌露出诡异的神情。 “你们一路跟踪他们，有没有被发现？” 闻言，两名北疆将士同时摇头。 “怎么样？”卫凌笑着问道：“以你们看来，这两位是狗官，还是好官？” 这话一出，其中一名北疆将士神情激动地开口。 “回亲王殿下，他们应该是好官！” “他们住的房子很普通，骑的也是毛驴，家里没什么下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的！”另一名北疆将士急忙附和：“就他们拿来当的这本血经，听说是祖传，还犹豫了好久，那个叫师鸿云的大人都哭了。” 听完这话，卫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立即指向陈明。 “传本王令，带人把那家当铺封了，等本王处理完事情，再来处理他们。” “顺便，把那两位倒霉的户部官员叫过来！” 第三十三章 米记商行 陈明立即领命，转身打马点了一队人马，直冲不远处的当铺而去。 随着他们一到，原本吵吵嚷嚷的店铺门口立即鸡飞狗跳。 陈明的部下们，可没有京城卫士那么会看人下菜。 北疆边军，人狠话不多，直接抓了当铺掌柜，封了当铺，便由陈明将两名户部官员给带了过来。 打量着略有狼狈的师鸿云和徐路，卫凌抿嘴一笑。 “师鸿云，徐路，本王记得你们！” “一个正五品户部郎中，一个从五品户部员外郎！” 闻言，被强行带过来的两人顿时一脸苦涩，纷纷跪下。 他们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撞见武威亲王殿下。 “大街上，不要跪了！”卫凌眼见他们要跪下，沉声问道：“说一说，要制作大批冬衣，在京城哪家商号最好？” 闻言，师鸿云和徐路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米记行！” “米记行！”卫凌眉毛一挑：“好，带路，去米记行！” 师鸿云和徐路愣了愣，带着心中的忐忑朝前方走去。 他们很纳闷，这位亲王殿下怎么不追问他们认捐的银子，反倒是引而不发。 这种压力，让他们一路过来，都犹如芒刺在背。 直到进了一家庞大的商行内，两人也都显得那么不自然。 卫凌打量这家商行的四周布局：“这地方也不像是做衣服的！” 闻言，徐路正要上前说话时，却被师鸿云给拽住了。 “掌柜的呢？”卫凌转过身问道。 “哎，小的在这儿呢！”不远处，一个精瘦的老头赶忙凑了过来：“请问贵客，有何贵干？” 他一看卫凌的气度，就知道非同凡响。 再加上卫凌身边还有两名身穿官服的官员和一名将军陪同，门外还站了那么多带刀的将士，更是不敢怠慢。 “你们这儿能制作冬衣？”卫凌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额了一声，这名掌柜急忙点头：“请问大人，您需要多少冬衣？” 卫凌打量着他：“你做得了主吗？” 掌柜一怔，接着满脸堆笑地说道：“那要看是什么事……” “叫你们东家来！”卫凌打断了他，再次看向四周：“顺便安排个包间，有大生意要谈！” 闻言，这位掌柜抽搐着脸颊：“这个……回禀大人，我们东家远在金陵，少东家倒是……” 卫凌：“能做主的就行。” 深吸了一口气，掌柜急忙点头：“大人，那诸位这边请！” 在掌柜的带领下，卫凌几人来到了商行的一个包间里。 吩咐下人上茶后，掌柜的便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卫凌才端着茶杯，看向神魂未定的徐路和师鸿云。 在这一个眼神下，两人急忙扑通一声跪下。 “亲王殿下，臣无能！”师鸿云满脸羞愧地说道：“认捐的五百两银子，现在还没着落，请亲王殿下治罪！” “亲王殿下！”徐路则是急忙看向卫凌：“原本我们是可以凑齐的，可是那个无良的当铺掌柜竟然……” 卫凌斜瞄着他们：“你们当的什么东西？” 额了一声，徐路拉了拉师鸿云。 接着，师鸿云才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线装书，双手递给卫凌。 缓缓接过来一看，卫凌不由得眉头一皱。 “鸿武诀！” 接着，他翻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这居然是一本用人血写成的秘籍。 更重要的是，这本秘籍在他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血写的字，还是每一个钻入他脑子里的小蝌蚪。 神奇！ 太神奇了~ “你们要当多少钱？”卫凌看完之后，忽然紧锁着眉头。 师鸿云一怔，接着急忙抬起头。 “启禀亲王殿下，我们打算当五百两银子，原本谈好的价格也是五百两，可那奸商掌柜的写完当票，竟然只愿意给一百五十两，简直是岂有此理。” “就是！”徐璐也义愤填膺地说道：“这可是鸿云兄祖传下来的东西，传说来自武道阁，那当铺掌柜有眼无珠，眼睛长屁股上了。” 听完这话，卫凌嗤的一声笑了：“我看你们二位的眼睛也长屁股上了。” 额了一声，徐路和施红云同时露出错愕的神情。 卫凌挥了挥手中的线装书：“既然知道这本血经的出处，为什么才当五百两银子？” 听完这话，师鸿云和徐路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听亲王殿下的意思，这本血经还不止这个价格？” “龙山武道阁，通天纵横捭阖！”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其更是天下消息海，奇才遍诸国。” “武道阁出来的东西，哪怕是个夜壶，也绝不可能只值五百两！” 说到这里。他斜瞄着两人：“这个东西，本王买了，你看如何？” 闻言，师鸿云顿时浑身一颤。 “亲王殿下，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如果你喜欢拿走便是……” “不！”卫凌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买你们的东西，叫买卖行为，拿你们的东西就是贿赂，本王不干这种事。” 说到这里，他从身上摸出了一块碧绿色的玉佩。 “本王的钱都捐了，身上也就剩下这块玉佩值点钱，一会儿拿去当了，把你们承诺的银子给补上，剩下的自己留着，这也就算两清！” 听了这话，师鸿云和徐路面面相觑，接着同时一头磕在了地上。 他们没想到，在当贪污成风的大武皇朝，竟然还有这样的皇家亲王。 要知道，他不仅仅是大武皇朝的户部尚书，他还是大武的武威亲王。 作为亲王，收点臣子们进贡点东西，也算不上贪污受贿，可他却如此讲究。 一瞬间，卫凌在两人心目中的地位，拔高了十倍。 将手中的玉佩递到师鸿云的手中，卫凌然后冲着他们一挥手。 “都站起来！” 师鸿云捧着玉佩，一脸激动地站起身。 一旁的徐路却是急忙冲着卫凌拱手。 “亲王殿下，臣等汗颜……” “最好不要拍马屁。”卫凌瞥了一眼他们，沉声说道：“本王之所以这样看重你们，是因为你们在户部这群官员中还算洁身自好，并没同流合污！” “但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还不够，本王要的是真才实干！” 闻言，师鸿云和徐路同时一怔。 “你们介绍本王来这个米记行。”卫凌打量着两人：“总得说出这米记行有何过人之处。” 闻言，师鸿云立即抬起头，躬身而道。 “启禀亲王殿下，这米记行可是我大武皇朝数一数二的大商行，口碑好，信用好，实力强，在我大武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且，他们可不仅仅是做成衣这一项，其麾下有米记十三行。” “钱庄当铺，粮油米面，皮革珠宝，囊括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紧接着，徐路接过话茬儿，笑着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这米记商行在我大武的三十个省份都拥有总号，八百多个州县都拥有分号，可谓是天下大商。” 第三十四章 格局很重要 听完两人的话，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他们和官府有往来？” 闻言，徐路和师鸿云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摇头。 “没听说和官府有什么来往。” “是啊！”师鸿云长叹了一口气：“官府之人，也不屑于和这些大奸商来往，毕竟都是三科两榜出来的读书人，他们清高着呢。” “清高？”卫凌不禁冷哼了一声：“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有几个官员能够清高？”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户部那群玩意儿，哪一个是真正的清高之辈？” 闻言，徐路和师鸿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不屑于和这些商人打交道。”卫凌冷冷地说道：“本王倒是乐意得很。” “但你们要记住，一会儿那个米记商行的少东家来了，先不要暴露本王的身份，直接叫大人即可。” 闻言，徐路和师鸿云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点了点头。 不多时，只听门外传来那名掌柜的恭敬声音。 “大人，我们少东就到了！” 听了这话，卫凌看向师鸿云和徐路。 两人立即走上去，一左一右地拉开了门。 下一秒，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面如冠玉，长得比女人还美的俊朗少年，匆匆走了进来。 他约莫二十左右，肤白面嫩，龙眉大眼，身材窈窕，若不是留着束发冠，还真以为他是个绝色美女。 看到这一幕，不仅徐路和师鸿云愣住了，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卫宁，也露出诡异的神情。 “米记商行米星河，参见大人。” 这位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俊朗少年，立即冲着卫凌躬身施礼。 “米少主！”卫凌打量着他，笑着问道：“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嘛！” 这话一出，米星河顿时一愣。 这时，一旁的那名掌柜急忙笑着介绍。 “大人，别看我们少东家年轻，但却能做主！” “有点意思！”卫凌意味深长地看着米星河：“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以户部的名义，采购十万件冬衣，十天之内必须到齐，你们米记商行能办到吗？” 这话一出，四周的所有人同时一愣。 十万件冬衣，十天之内全部做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亲王殿下不知道，制作棉衣的复杂程度吗？ 但眼看着卫凌的眼神和米星河对峙着，仿佛双方都在审视，他们也不好插嘴。 好一会儿，米星河忽然微微笑道：“大人这是要考我们米记商行？” “能不能？”卫凌沉声问道：“给句爽快话就是。” “只要价格合适。”米星河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天内，保证五万件冬衣到齐，三十天内，能保证十万件冬衣全部到位。” 闻言，现场的众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天调拨五万件冬衣，如此大手笔，这米记商行真是财雄天下。 看着米星河，卫凌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满意。 “就按你说的，十天先到五万件，三十天内，十万件冬衣全部到位。” “好！”米星河点头，转过身看向那名掌柜的：“庆伯，拿契约来！” 被叫做庆伯的掌柜顿时一怔：“少东家……这……这价格还没谈好……” “拿契约。”米星河用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 庆伯叹了口气，转身匆匆就走。 直到这时，卫凌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端起了茶杯。 这个米星河，虽然年纪轻轻，长得像个勾魂的娘炮，但不得不说很有气魄和格局。 这么大一笔生意，只说了数量，交货时间，连价格都没问，便要立契约。 看来，他不仅精通经商之道，同时也深谙官场之道。 只可惜，他的官场之道用错了地方。 不多时，庆伯拿来两份契约。 “少东家，这价格没商议，所以没填……” “你下去吧！”米星河接过两份契约，将其中一份递给卫凌：“大人，请过目！” 卫凌放下茶杯，顺手接过一份契约，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这契约，就像是现代的采购合同，只是没那么严谨。 但上面也约定了采购数量，交货日期，违约责任，唯独单价和总价那一栏是空的。 当卫凌抬起头时，只见米星河已经拿起毛笔签上了字，并且盖下了米记商行的大印。 “大人！”米星河转过身：“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请您带回户部签字盖印，派人送来一份就好……” “不用！”卫凌拿起手中的契约，走向一旁的书案。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盖上了自己户部尚书的随身印章。 看到这一幕，米星河也一下子愣住了。 “记得交货日期，保质保量！”卫凌将契约递给米星河，接着看向陈明：“所有的银票和碎银子先留下，最后一批交货，差多少户部再补！” 丢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这时，陈明将装了十几万两银票和碎银子的两个箱子留下。 “米少东家，你们自己清点一下吧。” 说完，他也匆匆走了。 “米少东家！”师鸿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很聪明，但不该如此！” “诶！”徐路也摇了摇头：“真当我大武官员都是豺狼虎豹啊，真是悲哀！” 眼看着两位身穿官袍的人走了，米星河顿时眉头一皱。 直到这时，庆伯才匆匆跑过去打开箱子，开始清点。 好一会儿，他忽然惊呼。 “少东家，这里居然有十二万八千六百两银票，碎银子还没算！” 听了这话，米星河紧盯着敞开的包厢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我们大武皇朝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吗？” 额了一声，庆伯抱着装有银票的箱子缓缓凑了上来。 “少东家，您错看这位户部尚书大人了！” “或许，他和别的大武官员，真的不一样！” “感觉出来了。”米星河点了点头，悠悠地说道：“他对我们的举动，很生气，似乎是侮辱了他！” 庆伯狐疑地问道：“难道，咱们这大武皇朝真的要变天了？” 闻言，米星河猛然转过身瞪向庆伯。 “立即下令，调京城周边八省的所有冬衣进京。” “东南制造局，立即加班加点，一个月内至少赶出三万件上好的冬衣！” “要是一个月内交不了货，东南制造局就没必要存在了！” 米星河说完，也转身走了。 第三十五章 另攀高枝 “亲王殿下，莫要生气，这群商人怕是被敲诈怕了，所以才有如此言行！” “是啊！殿下，这米星河小小年纪，如此行事，恐怕也是遵循商人的惯例，还望大人莫要生气啊！” 卫凌刚走出米记商行，身后的师鸿云和徐路便跟上来安慰解释。 “生气？”卫凌古怪地打量着两人：“为何生气，本王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这话一出，师鸿云和徐路同时一怔。 一旁的陈明却是满脸狐疑：“亲王殿下，他既然没说价格，那咱们为什么还要留下那么多银子？” “因为本王只想让事情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卫凌一脸傲然地抬起头：“交易就是交易，商人逐利，天经地义！” “一个国家的商业要是没规矩，这个国家的百业就不可能兴旺，更不可能强国富民！” 丢下这话，卫凌在三人的注视下，直接翻身上马。 “师鸿云，徐路，这批冬衣的事情就交由你们和米记商行接洽！” “记住三件事，交接数量，检查质量，发送北疆，有一样没办好，提头来见！”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府上找本王！” 师鸿云和徐路对视了一眼，同时躬身作揖。 这时，卫凌又看向陈明。 “原本说好要去处理那家当铺的事情，本王现在改主意了！” “既然那是户部左侍郎的产业，那就理应由他来给个交代！”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块黑色令牌扔给陈明。 “到禁军都督府去，让左洪武调二百禁卫军接替你们封锁当铺后，你们就可以安心配合二位大人了！” 说完这话，卫凌手中的马鞭一挥，胯下红鬃马绝尘而去。 看着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卫凌，师鸿云，徐路和陈明三人面面相觑。 这一刻，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识，却不敢讲出来…… 那便是——如果武威亲王殿下是太子储君，那大武就中兴有望了。 …… 东宫，一个暖房内。 礼部尚书齐洪昌勃然大怒地站起身。 “你们说什么？” “被武威亲王逼捐了十几万两银子？” “都说你们户部官员个个敛财有道，现在看来，可真是富可敌国呀！” 面对这样的怒斥，跪在地上的王恕和钟山，逆来顺受，一声不吭。 这时，一旁端着茶杯的内阁次辅殷正东轻咳了两声。 “墨卿，不要这个样子！” “他们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从！” “阁老，这是从不从的问题吗？”齐洪昌冲着殷正东摊了摊手：“随身携带十二万多两银票，哪儿来的，当然是贪污所得！” “现在被人搜出来了，而且还记录成了账本，如果此事一旦公开，又将掀起一场泼天大案！” 说着，齐洪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神武门政潮的一百多名御史言官，才刚刚惨遭不幸，连带着三皇子和御史大夫都赔进去了，难道还不值得警醒吗？” “这件事一旦爆发，整个户部都将被人一锅端了！” 齐洪昌脸红脖子粗地立即转过身，冲着一直没吭声的太子卫雄拱手。 “太子爷，此等贪官污吏，蠹虫国贼，不用假手他人，您就应该下令把他们全办了，免得给东宫抹黑，给太子爷造成名誉上的污点！” 这话一出，不仅跪在地上的王恕和钟山，猛然抬起头，就连端坐着的殷正东和太子卫雄，也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齐洪昌，有才，干练，但却是个炮仗。 他本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 现在，他这左一句右一句都是要杀人的话。 还怎么让他收买人心？ 想到这里，卫雄淡然一笑，缓缓放下茶杯。 “齐大人稍安勿躁！” “孤大概明白户部官员们的心思！” 噢了一声，齐洪昌紧锁着眉头：“请太子爷示下！” “无非是官场那一套陈规烂俗！”卫雄笑吟吟地看向趴跪在地上的王恕和钟山：“与上司首次见面，都想着能孝敬点，博得一席之地，将来好被多多提拔！” “孤的四弟以亲王主政户部，更是位高权重，他们这些户部官员怎么能不挖空心思表忠心呢？” 这话一出，殷正东露出诡异的笑容，而齐洪昌却像看怪物似的看向跪着的两人。 王恕和钟山对视了一眼，已然意识到太子卫雄话里有话，顿时吓得脸色骤变。 “太子殿下，臣可从来没想过要巴结武威亲王啊！” “臣对太子爷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看着他们，卫雄淡然一笑：“你们紧张什么，孤又没说你们！” “是啊！”殷正东坐在位置上，别有深意地说道：“老百姓常说一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 “现如今，四皇子以亲王之尊监管户部，既是王，又是官，总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要另择门路了嘛。” 听了这话，一旁的齐洪昌顿时眼睛一瞪。 “噢，我明白了！” “我说你们怎么随身携带这么多银票，原来是想背主求荣，另攀高枝啊？” 王恕和钟山顿时浑身一颤，急忙磕头如捣蒜地辩解求饶。 眼看二人的诚惶诚恐，卫雄和殷正东对视了一眼。 敲打，也差不多了！ 对于这种人，启用且防，才是真正的用人之道。 轻咳了两声，卫雄背着手，缓缓来到二人的面前。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孤那个四弟是个睚眦必报，快意恩仇的人！” “只要你们不主动给他招惹麻烦，他也不会借此事为难你们！” 说着，他又将惶恐不安的两人纷纷搀扶起来。 “至于他手里那本账册，还是交给孤来处理吧，你们就不用管了！” 闻言，王恕和钟山顿时如蒙大赦，急忙躬身谢恩。 这时，殷正东缓缓端起茶杯：“二位大人，跪安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王恕和钟山对视了一眼，却看向卫雄。 “去吧！”卫雄笑着点头：“有事孤会找你们，好好办差！” 两人一听，顿时如释重负地躬身退出。 第三十六章 太子驾到 卫雄背着手，缓缓来到门口，看着落荒而逃的王恕和钟山，深深地吸了口气。 “老四厉害呀，原以为他接了户部的烂摊子，上任伊始，即便不闪了腰，也得碰一鼻子灰。” “没想到，却让他杀开了一条血路！” “他再厉害，也得有人递刀子啊！”殷振东放下茶杯，笑着站起身：“那群来户部闹事的北疆将士，背后恐怕有沈宜年的影子呀！” 闻言，卫雄猛然转过身，紧盯着殷振东。 “你是说，沈家父子在拉拢老四？” “沈家父子与我们水火不容！”殷振东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三年来，在与我们的屡次交锋中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倒是前几天的神武门政潮，让他们借武威亲王的势，打了我们一个漂亮的反击。” “沈家父子是尝到了甜头，想拉上武威亲王这个御前红人，与我们分庭抗礼。” 听了这话，卫雄渐渐虚眯起眼睛。 “老爷子会允许这种局面发生？” 殷振东冷笑了笑：“那就要看咱们的武威亲王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了，或者说，他最好不要聪明过了头。”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卫雄。 “太子殿下，眼下的局势，咱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如果武威亲王真的急功近利，要跟沈家父子联盟，那用不着咱们出手，陛下就得收拾了他们。” “别忘了，陛下精心制定出三股势力的均衡格局，是让我们去争去斗，可不是让谁来打破的！” “有道理！”卫雄沉吟了少许，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缓缓端起了一杯茶。 “太子爷，阁老！”齐洪昌紧锁着眉头转过身：“你们说了这么多，现在户部一众官员的把柄可都落在了武威亲王手中，那本账册无论如何也得要回来呀！” 听了这话，卫雄和殷振东对视了一眼，同时会心一笑。 “墨卿，遇事不要那么着急！”殷振东笑盈盈的说道：“武威亲王现在是个孤家寡人，他如果借用此事将户部的官员一锅给端了，那他这个户部可就真成了空头衙门，谁来干事，如何运转啊？” “齐大人！”卫雄也笑着看向齐洪昌：“老四没那么傻，他最多也就是利用手中的账册，来驾驭这群户部官员，为己所用。” “只要左右侍郎是我们的人，他在户部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也不能如此听之任之啊！”齐洪昌紧锁着眉头：“要是真让武威亲王在户部站稳了脚跟，那咱们日后……” “也不是没有道理！”卫雄打断了齐洪昌，侧过身看向殷正东：“阁老，您现在是内阁次辅兼领吏部尚书，快过年了，京城百官一年的欠俸还没着落呢！” 这话一出，殷正东顿时眼前一亮。 “妙计，臣这就着手安排，把官员们的欠俸算出来！” “户部现在是空壳子。”齐洪昌瞪大了眼睛说道：“别说是京城官员的欠俸，就是十万两银子恐怕都拿不出来。” “孤是真心疼这个四弟啊！”卫雄把着手中的茶杯，一脸诡异地笑道：“刚得罪了天下的御史言官，接下来恐怕要得罪满朝文武了！”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殷正东。 “他不是想要孤东宫羽林卫的副统领嘛，孤今晚就给他送过去！” 这话一出，殷正东和齐洪昌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愕然。 …… 傍晚！ 武威亲王府！ 卫凌正与禁军统领左洪武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因为有大皇子卫傲这层关系，他和左洪武聊得很是投缘。 追忆了过去，也展望了未来。 但是让卫凌真正诧异的是，左洪武竟然是大内总管，内侍省掌印太监吕茂的人。 换句话说，也就是妖孽父皇的嫡系。 缓缓放下酒杯，左洪武笑着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咱们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来那户部左侍郎，他是不是不想要这当铺了？” “不着急！”卫凌斟满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作为一个成熟的猎人，要有耐心等待猎物上钩！” 这话一出，左洪武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您不会要一刀把这户部左侍郎给砍了吧？” “那要看他的表现！”卫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是啊，表现！”左洪武夹了口菜送进嘴里：“现在亲王殿下身边最缺的应该就是人了。” “只可惜呀，我所认识的人都是些赳赳武夫，也帮不了亲王殿下！” “当然，调几支禁卫军过来，帮着亲王殿下看家护院倒还可以。” “嗯，不用！”卫凌摆了摆手：“你们是禁卫军，不仅维护着京城的安危，还有着一层特殊的身份。” “本王虽是亲王，但也不能用天子禁卫军来看家护院！” “也罢！”左洪武笑着端起酒杯：“亲王殿下洁身自好，将来必然大展宏图。” 卫凌与他碰杯后，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亲王府总管夏元冲冲赶着过来。 “启禀殿下，东宫太子爷来了。” 这话一出，卫凌和左洪武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左洪武突然瞪圆了眼睛。 “我说亲王殿下，您这猎人没等来户部左侍郎，倒是等来了更大的东宫太子啊！” 卫凌扭过头看向夏元。 “他一个人吗？” “不是！”夏元急忙摇头：“还绑来了东宫羽林副统领。” 这话一出，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还真当真了？”左洪武紧盯着卫凌。 “殿下，那个东宫羽林校尉吴勇，可还押在禁卫军的大牢呢，要不我现在去把他提过来？” “不着急！”卫凌缓缓站起身，紧盯着左洪武：“敢不敢随本王去见一见这位所谓的太子？” “这有什么不敢？”左洪武立即站起身：“殿下忘了，上次在东宫门口，杀那几十个羽林卫士，可是我下的令啊。” “好！”卫凌虚眯起眼睛：“咱们就去会会我这位二哥！” 说完，他带着左洪武，转身匆匆就走。 第三十七章 太子的脸，火辣辣 武威亲王府。 正殿！ 太子卫雄坐在上手位置，端着一杯茶，眼神冰冷地望着跪在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东宫羽林卫副统领贺庸。 左右两侧，是几名武威亲王府的男女下人，恭敬地伺候着，静若寒蝉。 在大殿之外，还站着上百名带刀的东宫羽林，威风凛凛。 这就是东宫太子轻车简从的出行架势。 卫凌带着左洪武一路过来，看着虎视眈眈的东宫羽林们，面无表情。 直到进了正殿，左洪武才立即跪下。 “禁卫军统领左洪武参见太子殿下！” “左大统领免礼！”卫雄说着，将目光落在笔直站立的卫凌身上。 “参见二哥！”卫凌只是微微拱手，算是行礼。 这让卫雄心里很是不爽。 似乎卫凌出了宗正府以后，每一次见他，从来就没对他行过太子之礼。 这显然是打心眼里不承认他这个大武储君的地位。 但是表面上，他还得装出一副二哥该有的大度和仁慈。 “四弟，你要的人，孤给你带来了！” 闻言，卫凌侧过身，看向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着的贺庸。 这家伙他认识，上次在将军府前夺亲时，就曾亲眼见过。 只是现在的贺庸，已经没了那日的威风，取而代之的是遍体鳞伤，浑身鲜血。 显然，在送过来之前，他受了很严重的酷刑和毒打。 苦肉计！ 卫雄难道想以这种方式，保下这位东宫羽林副统领。 “混账东西。”卫雄突然冲着五花大绑的贺庸怒斥：“见了武威亲王，难道还不知罪吗？” 贺庸抽搐着脸颊，然后立即跪着转过身，冲着卫凌哐的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武威亲王殿下，末将……” “慢着。”卫凌摆手打断了他：“本王一句话没说，先别着急请罪！” 贺庸抽搐着脸颊，眼神里满是不服，却并未吭声。 缓缓蹲下身子，卫凌一脸冰冷地问道：“围困镇南将军府的命令是你下的？” 贺庸愣了一下，扭过头看向卫雄。 “看孤干什么？”卫雄冷声喝道：“如实回话！” 贺庸立即点头，然后再次将头磕在了地上。 “请武威亲王责罚！” “好！”卫凌冷笑着说道：“区区一个羽林卫副统领，竟然企图把我父皇钦封的镇南大将军全家饿死，可真有能耐啊。” 贺庸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谁给你的胆子？”卫凌再次问道。 贺庸一怔，接着立即抬起头：“亲王殿下，末将知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倒是视死如归！”卫凌冷哼了一声：“但是你想死，那还得看本王愿不愿意。” 说到这里，他扭过头看向卫雄：“二哥，你怎么说？” “是敲是打随你！”卫雄陈银这说道：“留下半口气，算是你赏他的。” 很显然，他这是话里有话。 现在，人已经打成这个样子了，再下手去打，那就是不近人情，也没那个必要。 而且对方认错态度极好，没有丝毫的辩解和抗拒，即便有万丈怒火从胆边生起，似乎也无处发泄。 这个毒蛇二哥，果然有一手。 但他们就想着如此过关，那也太轻松了。 想到这里，卫凌缓缓站起身。 “你是我二哥的羽林卫副统领，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我二哥的面子，也得留你一条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左洪武。 “废了他！” 左洪武立即卷起袖子，直接上手。 伴随着咔咔两声脆响，贺庸的双臂立即被折断。 紧接着，左洪武单掌一番，呼哧一声拍向贺庸的后背。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贺庸顿时一头栽在地上，猛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连带着小腹立即飘起一股无形的白色战气！ “不……” 贺庸顿时痛苦地大叫起来。 但左洪武却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一个闪身，再次拽起他，冲着其胸口又是噗噗两掌。 刹那间，贺庸整个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至于在他扭曲的挣扎下，五花大绑的绳子立即被震断。 “混元霹雳手！” 看到这一幕，卫雄猛地瞪圆了眼睛，惊愕的立即站起身。 卫凌背着手，却一脸的面无表情。 “想跑，有那么容易？” 左洪武全身战气一闪，瞬间化成一道诡异的虚影，从挣扎逃跑的贺庸身体中穿过。 下一秒！ 只见贺庸以诡异的姿势，瞬间被定格在大殿门口。 而左洪武却出现在他前方，头也不回地背对着。 静！ 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了！ 卫雄瞪着定格的贺庸，儒雅的脸上露出见鬼的神情。 卫凌却是扯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哐！ 突然，贺庸仰头瞬间栽倒在地上，终于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区区三星武者。”左洪武背着手转过身：“也敢班门弄斧？” 再看地上的贺庸，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已经彻底废了。 直到这时，卫凌才转过身，冲卫雄拱手。 “二哥，得罪了！” “不过，我说了饶他一命，就肯定兑现，带回去吧！” 闻言，卫雄面无表情，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贺庸。 带回去？ 人都给你彻底废了，带回去又有什么用？ 好你个卫凌啊！ 没想到都这样了，你还能下如此毒手，还真是杀伐果决。 但是，面子上，还是不能不装。 沉吟了少许，他才冲着卫凌拱手。 “四弟，谢你给孤这个面子！” “要是按照孤的脾气，必然将他千刀万剐！” “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卫凌耸了耸肩，沉声问道：“二哥，要不要用了晚饭再走？” 这话，像是要留人吃晚饭吗？ 卫雄立即淡然一笑：“不用了，孤的东宫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看向左洪武。 “四弟，孤还有一个羽林校尉在你们手里吧？” 闻言，卫凌立即一挥手：“左大统领，麻烦你了！” “明白！”左洪武略一点头：“我这就回去放人……” “不用了！”卫雄一摆手，沉声说道：“把人头送到东宫来就行了。” 丢下这话，他脸色终于黑了下来，吩咐几名东宫羽灵卫带上废了的贺庸，匆匆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卫凌扯着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 而左洪武，却是嗤嗤地笑了起来。 “他这太子的脸，现在恐怕是火辣辣的！” “继续喝酒去。”卫凌背着手，转身离开。 第三十八章 还可以这么玩? 接下来的几天，卫凌很忙！ 不仅忙着户部的账目审阅，还有国库，太仓，十几个大储物仓库的检查和巡视。 户部这群人，还算是配合。 毕竟有把柄在卫凌手中，想摆烂也没那个胆子。 只是户部的所有家底盘查下来，卫凌还是触目惊心，因为的确山穷水尽了！ 国库不是没有存银，但存银已经不到八万两银子，和账目上的存银严重不符。 倒是太仓里还算留了点东西，稻谷，小麦，粟米，草料，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最让他无语的，是户部几个大仓库里放着大量的麝香，香料，硫磺，布匹和木炭等物。 这些东西，在市面上都极为紧俏，但户部仓库里却堆积如山，根本无人管理。 将这一摊子事儿交给了户部右侍郎钟山，责令他十天内必须清点完毕，卫凌这才算放心下来。 这一日！ 卫凌正在户部一侧的暖阁内，审阅手中的账目。 忽然，户部左侍郎王恕鬼鬼祟祟地敲开了门。 卫凌挑起眼皮看了看他，继续将目光落在账目上。 这时的王恕有些尴尬，却又显得很是着急。 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欲言又止。 “左侍郎有事？”卫凌将手中的账目翻了一遍，头也不抬地问道。 额了一声，王恕抽搐着脸颊，这才来到卫凌的案桌前跪下。 “亲王殿下，臣……臣有事要向亲王殿下汇报。” “噢！”卫凌放下手中的账目，抬起头冲他一挥手：“起来说话吧！” 王恕哎了一声，这才赶忙站起身，满脸讨好地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不知道镇南大将军有没有告诉您！” “拖欠他老人家一年的俸禄，两千二百两银子，早就已经送过去了！” “原本臣是带了三千两银子过去，可是将军夫人只要二千二百两，剩下的八百两也给退了回来。” 说着，他将八百两银票双手放到了卫凌的案桌上。 卫凌哦了一声：“就这事儿啊，本王知道了。” 说着，卫凌再次拿起了账目。 看着卫凌，王恕依旧尴尬地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卫凌才抬起头：“王大人还有事？” “还有事！”王恕依旧满脸尴尬：“亲王殿下，关于抄国库总管曹承运家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眉目。” 听了这话，卫凌斜瞄着他：“抄出多少家财？” “亲王殿下，这是清单。”王恕急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清单递到卫凌的面前。 “这个待会再看，你直接说。”卫凌抬起头，再次看向王恕。 深吸了一口气，王恕一字一句地说道：“单是浮财一项，就有十五万六千两银子！” “金银细软，珠宝玉器，折合白银差不多八万两。” “另外，从他府中还搜出了不少名贵的古玩字画，折合白银又是十几万两。” “如此算下来，这次抄家的总数，至少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曹承运做这国库总管多长时间了？” 额了一声，王恕急忙说道：“加上今年才三年！” “厉害呀！”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年时间，一个正四品国库总管，就贪污了三四十万两银子。” “亲王殿下！”王恕紧盯着卫凌：“这还没算行文地方抄他老家的浮财呢！” “我估计，他老家应该也藏了不少钱财。” “好，很好！”卫凌紧盯着王恕：“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一查到底，抄出来的所有物品和银两……” “亲王殿下。”王恕忽然打断了卫凌，缓缓凑了上来：“这些东西清点好以后，就直接送您的亲王府去吧？” 听了这话，卫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亲王殿下。”王恕抽搐着脸颊，急忙说道：“臣没有别的意思，这完全是出于维护我们户部的名声和大局啊！” “哦？”卫凌笑吟吟地打量着王恕：“这话怎么说？” “亲王殿下，您想想！”王恕沉声说道：“咱们户部本来就掌管天下财富，多少人眼红嫉妒，垂涎三尺。” “现如今，咱们户部突然挖出了这么大一个巨贪，必然会在朝野引起巨大的震动，说咱们户部是监守自盗。” “要是一旦内阁追查下来，那咱们户部可就彻底停摆了，亲王殿下您颜面也无光啊！” 说到这里，他又一脸痛心疾首地看向卫凌。 “所以，臣这是为咱们户部考虑呀，也是为亲王殿下您考虑。”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户部可是亲王殿下您在主政！”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张扬！”卫凌紧锁着眉头问道：“能瞒得住吗？” “不需要瞒啊！”王恕急忙说道：“从曹承运府中抄的这笔浮财，咱们可以适当交几千两银子到国库入账，剩下的，亲王殿下自己先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到时候，不管是朝廷还是内阁查问下来，咱们就说曹承运除了身上携带的五万多两银票，就只从家里搜出几千两银子了。” “这样，也不至于引起朝野震动，更能有个交代。” 听完王恕的话，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看来，平时这些官员去抄家，就是这么一个操作模式。 表面上是保护同僚，避免不必要的朝野震动，实际上不过是贪污自肥而已。 历代以来，借着抄家中饱私囊的事情，屡见不鲜。 现在，卫凌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其中全都是由这帮瘪犊子说了算。 沉吟了少许，卫凌缓缓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一脸奸臣模样的王恕。 “王大人，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吧？” 王恕额了一声，接着露出尴尬的笑容。 “亲王殿下果然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直说吧！”卫凌挑起眉毛：“本王喜欢开门见山！” 听了这话，王恕才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亲王殿下，您应该听说过鸿源典当行吧？” 闻言，卫凌微微皱起眉头：“没听过呀，怎么了？” “额！”王恕紧锁着眉头：“那是臣一个远房亲戚的生意，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被京城禁卫军给查封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用的是亲王殿下您的名义，说是没有您的命令，坚决不可能解封。” “亲王殿下，那当铺可是我一个表哥开的，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并无任何越矩呀！” 第三十九章 有猫腻 老小子，你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看着一脸着急的王恕，卫凌露出诡异的笑容。 “王大人，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最终还是开口了！” “知不知道，本王可是足足等了你八天！” 看着卫凌，王恕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这……亲王殿下，这事儿您真的知道？” “没错！”卫凌点了点头：“是本王亲自下的令。” “但本王听到的店铺大东家，和你所说的有出入。” 说到这里，卫凌带着冷厉的眼神看向王恕。 “要想解决这件事，你得先给本王说实话。” “这家当铺到底是你自己的，还是你远房表哥的？” 面对卫凌那审视的眼神，王恕顿时身子一颤。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盘算着。 他知道，眼前这位武威亲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既然敢下令封他的当铺，必然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卫凌的案桌前。 “臣有罪，请亲王殿下治罪！” “这是干什么？”卫凌故作狐疑地问道：“难道真像传言那样？” “臣……”王恕咬了咬牙，忽然哐地一头磕到地上：“臣罪该万死，这家鸿源典当行，的确是臣在经营！” “臣也知道，身为朝廷大员，不得经商，不得与民争利。” “可是臣身为户部左侍郎，朝廷上下处处都要用钱，要是不做这种事，恐怕户部早就难以为继了！” “所以，这家典当行是臣在经营，但却属于户部的产业！” 不得不说，这个王恕很聪明。 他既承认了宏源当铺是他的，又说是户部的产业。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再次看向王恕，卫凌沉吟着问道：“这么说，你的鸿源典当行，专门为户部开源所用？” 长叹了一口气，王恕无奈地说道：“亲王殿下明鉴，这两年来，臣的鸿源典当行为户部出了大笔开销。” “包括发放官员的俸禄，以及修缮户部的砖瓦房屋，为户部增添车马，都有出钱。” “只是这些东西都不能上账，要是让那帮御史言官知道了，那非得翻天不可呀。” 听完这话，卫凌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王大人果然是忠臣啊！” “臣不敢居功。”王恕哭丧着脸抬起头：“只是斗胆请亲王殿下下个令，先把当铺给解封了，臣保证即刻关张，再也不干这种有违朝廷律法的事情！” 眼珠子一转，卫凌斜瞄着跪在地上的王恕。 “你这宏源典当行，每个月的收入是多少？” 这话一出，王恕顿时一怔：“亲王殿下……” “最好别骗本王！”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本王这儿，什么事都可以谈，唯独欺骗不能忍受！” 闻言，王恕心里的苦涩，简直快要到了嗓子眼儿。 然后，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回亲王殿下，鸿源典当行每月的收入，大概在五万两银子左右。” 听了这话，卫凌猛地坐直了身子。 “一个月五万两银子，一年就是六十万两，你是欺本王没开过典当行吗？” “不……不是。”王恕急忙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说道：“鸿源典当行做典当只是幌子，实际上是在向民间放高利贷。” 听了这话，卫凌这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就有点合理了！” “臣该死。”王恕顿时呜的一声哭了起来：“臣也是的确没办法了，所以……” “别在本王面前玩苦肉计。”卫凌忽然打断了王恕，沉声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王恕一怔，急忙抬起头。 “亲王殿下，除了臣，就是您知道了！” “太子和内阁呢？”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他们不知道。”王恕急忙摇了摇头：“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臣的脑袋早就掉了。” “好吧！”卫凌缓缓站起身，来到王恕的面前站下：“那么以王大人的意思，现在打算怎么办？” 抽搐着脸颊，王恕立即爬起来，凑近到卫凌的面前。 “亲王殿下，如果您看得上，要不咱们一起……”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卫凌正以一种杀人的眼光瞪着他。 好一会儿，在王恕瑟瑟发抖中，卫凌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既然你的鸿源典当行是为户部开源，那本王就没有理由追究。” “但是，向民间放高利贷，的确是有违律法！” “我看这样吧，本王回去先考虑一个整改方案，然后再做定夺！” 整改？ 这话一出，王恕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卫凌的脚下。 “亲王殿下，这鸿源典当行里，还有好多东西等着赎当呢！” “更为重要的是，还有些人存了银子在里面，要是被他们知道长期查封，他们肯定会来挤兑，到时候臣可就万劫不复了！” 听了这话，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么说起来，你的宏源典当行打着当铺的幌子，不仅向民间放高利贷，而且还是个隐性钱庄，吸纳了大量不明的银子？” 说着，卫凌冷冷地盯着王恕。 “王大人，你又一次欺骗了本王。” “不不不！”王恕急忙摆了摆手，一脸焦急地辩解道：“亲王殿下……” “你下去吧。”卫凌突然脸色一沉，声音冰冷地说道：“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去好好想清楚了，再来跟本王解释。” “要是再解释不清楚，别说是你的鸿源典当行，就是你左侍郎这颗脑袋，包括你的九族，恐怕都未必保得住！” 听了这话，王恕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眼看着卫凌完全不近人情的样子，他这才满脸绝望地叹了口气。 站起身，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卫凌才回到刚才的书案前坐下。 看着刚才王恕递上来关于曹承运抄家的清单，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他相信，王恕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惜下血本，将从曹承运家里抄来的几十万两银子，用来讨好自己，以求解封鸿源典当行，这里面肯定有更大的猫腻。 只是这老小子太狡猾，太谨慎，隐瞒了最重要的东西。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探一探这鸿源典当行，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卫凌收起这张清单，同时拿起了手中的账目，转身走了。 第四十章 久别重逢 刚回到武威亲王府！ 卫凌就发现府内的气氛不对。 以前的安静，变成了现在的嘻嘻哈哈，吵吵嚷嚷。 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了。 当他踏上大殿的阶梯时，管家夏元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殿下，好事，大好事啊。” “什么好事？”卫凌眉头一皱。 “您赶紧来看看吧。”说着，他拽起卫凌，径直朝正殿走去。 还没进正殿的门，卫凌便听到正殿里传来嘻嘻哈哈的欢声笑语。 “三小姐，这次您就不走了吧？” “应该暂时不走了，毕竟京城需要。” “三小姐你好偏心啊，为什么小蝶是个镯子，我却只是根发簪。” “小玉你少来了，你那根发簪是金的，可不比我这个玉镯差！” “行了行了，三小姐刚刚才回来，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儿？” “对呀对呀，我们得先去准备晚宴呢，待会儿殿下回来了肯定高兴坏了！” 听到这些话，站在门口的卫凌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洛羽淑回来了。 否则，府内不会那么高兴，这群下人们也不会那么嘻嘻哈哈。 想到这里，卫凌笑着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身戎装的洛羽淑。 再次见她，依然是那么美，那么惊艳。 她这身黄金锁子甲穿在身上，散发着英武之气，简直比穿凤冠霞帔还要美！ 两人四目相对，在四周下人们激动地注视下，忽然笑了。 好一会儿，卫凌才淡淡地笑着问道：“回来了？” “回来了！”洛羽淑一脸娇俏地拍了拍自己的铠甲：“完好无损！” “嗯！”卫凌点了点头：“有点女将军的模样！” 说着，他打量着喜上眉梢的下人们。 “都给你们带什么啦，一个个吵吵嚷嚷的？” 这话，顿时让现场炸开了锅。 几个男女下人立即围拢上来，冲着卫凌显摆洛羽淑送给他们的东西，叽叽喳喳，像一群百灵鸟。 看到他们，卫凌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瞧瞧你们这点出息，赶紧去做饭，咱们今晚好好吃一顿。” 这时，小蝶忽然坏笑着看向卫凌。 “殿下，我们要不要去铺床呀？” 她这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下人们的共鸣。 “是啊，殿下，我们得去准备新房啊！” “问什么问，直接准备好不就行了吗？” “一个个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走了走了，赶紧干我们的事情，别打扰殿下和三小姐。” 一众下人们叽叽喳喳急忙转身，匆匆就走。 直到这时，卫凌才缓缓来到洛羽淑的面前，伸手捧住了她绝美的小脸。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我仔细算算有多少个三秋了？” “也就十几天吧！”洛羽淑扑哧一声笑了：“别来你油嘴滑舌那一套啊，我可不是小女孩了！” 说着，她转过身来到椅子上坐下。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让洛松山乖乖就犯，戒了酒，还治好了病，自愿跑到南方去的。” 听了这话，卫凌淡然一笑。 “老头子行动这么迅速，是真怕抱不上大外孙子了！” 听了这话，洛羽淑顿时俏脸一红。 “呸，你说什么呢？” “你们俩到底在密谋什么？” “还有，我看洛松山根本就不像是病，他这三年是不是装的？” 听了这话，卫凌顿时哑然失笑。 “你说他装的也好，是真病也罢，反正现在的老头子，可是能打死几只老虎的一星武者。” 说到这里，卫凌也来到洛羽淑的身旁坐下。 “和你一起回来的，应该还有吕茂吧？” 闻言，洛羽淑紧锁的眉头：“你怎么知道？” “你和我们家父皇演的那出戏，别以为有多高明。”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猜得到，老头子也猜得到，只是不愿意戳穿而已。” “我不明白。”洛羽淑一脸娇俏地摇了摇头：“派我去镇南军，的确是陛下的意思，而且还封了我镇南大将军的职位。” “这分明是要我长期驻守镇南郡，并没有要调回京城的意思，怎么就是演戏了？” “他做这一切，无非就一个目的。”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逼老头子出山，重回镇南大军！” “就这么简单？”洛羽淑带着诧异的神情问道。 “这可不简单。”卫凌笑着说道：“老头子和我那父皇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那父皇知道，强行下旨，对同样妖孽的老头子也没用，所以只能采用这个办法喽！” “而且，这应该是我那父皇扶持我的一个配套！” “配套？”洛羽淑紧锁着黛眉：“你的意思是说，赦免你出宗正府，用你制衡太子，陛下并非要你单打独斗，也同时重新启用我们洛家？” “当然有这个意思！”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家伙们多阴险啊，总是算计我们年轻的，就现在，我这个武威亲王和你这镇南大将军，也不过是老家伙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听了这话，洛羽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玉溪宫的精舍里武帝赐她喝毒酒的一幕。 后来在和吕茂一起赶去南境时，才从吕茂口中得知，那哪是什么毒酒，分明就是熬的一杯黄莲药汤。 这群老家户，太鸡贼了！ 他们吃过的盐，可是比自己走过的路都多。 在他们面前，恐怕现在也就只配做颗棋子而已。 但是，洛羽淑一直记得武帝的嘱咐。 有些事情，坚决不能让卫凌知道，否则就是杀身之祸。 “吕茂还跟你说什么了？”卫凌忽然问道。 抿了抿红唇，洛羽淑扭过头看向卫凌。 “我有一种预感，这吕公公……似乎很偏向我们！” “你有，我也有！”卫凌笑着将神武门发生的事情如数说了一遍。 听完后，洛羽淑紧锁着黛眉。 “这么看起来，他们内侍省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未必！”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谁知道是不是父皇的授意。” 第四十一章 立刻传旨 洛羽淑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说真的，我很担心你！” 扭过头，洛羽淑紧盯着卫凌。 “神武门政潮，你得罪了天下所有的御史言官，也就等于得罪了朝廷的言路！” “现如今，让你只身去户部上任，你又是单打独斗，将户部众官员给……” “没事！”卫凌笑着打断了洛羽淑：“再说了，我也未必是单打独斗啊！” 说着卫凌便一脸坏笑地看向洛羽淑，道：“现在，本王的老婆不是回来了吗？” “去！”洛羽淑闻言，立即娇羞地白了卫凌一眼，道：“臭不要脸，我还没跟你拜堂成亲……” “这不早晚的事儿吗！”卫凌哈哈笑着说道：“再者说了，我可是跟你家老头子保证过，让他尽早抱上大外孙子。” 洛羽淑闻言，忽然陷入了沉默。 她和卫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即便没有婚约，也已经活成了小夫妻的样子。 更何况，他们有婚约，只是缺了一个拜堂成亲的仪式而已。 但一想到武帝的话，他便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和无奈，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的这个苦衷又不能让卫凌知道。 卫凌看着沉默的洛羽淑，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便有些尴尬的话锋一转。 “对了，镇南军那边怎么样？” “还可以！”洛羽淑回过神，沉声说道：“这次随吕公公一同前往，就是将镇南军稍微整顿了一下。” “将原本的五个副将，换了两个，十二个参将，换了七个，并且还裁掉了一批老弱病残。” “现如今的镇南军，除原有的十万铁骑，又增加了两万弓弩手！” “厉害呀。”卫凌似笑非笑的问道：“这都是我那父皇授权的？” “差不多吧！”洛羽淑紧盯着卫凌沉声说道：“小凌子，我只想告诉你一点，不论在任何时候，我和镇南军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看着洛羽淑眼神里的坚定，卫凌知道，她绝不会让三年前的甲申惨案再度发生。 只是，从她的眼神里，卫凌也捕捉到一丝无奈和复杂！ 两人三年后的第二次见面，似乎以前的纯真和无话不谈，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他们的身上除了青梅竹马，还加上了另一层标签。 一个武威亲王，一个镇南大将军。 按照朝廷制度，亲王是不允许与前军大将私会。 可他们不同，他们还有婚约在身。 …… 玉溪宫，精舍内。 吕茂作为内侍省掌印大太监，有审阅公文盖印之权。 因此他从南边一回来，就开始对积压的公文审阅盖印。 但是，他每一次的盖印，都必须得到武帝的默许和认可，而且必须当面进行。 好不容易忙碌完，才得到武帝赏赐的一碗莲子羹。 为了不打扰武帝清修，他只得躲在一旁，静静地吃着。 过了一会儿，武帝忽然缓缓开口。 “洛松山带话了吗？” 吕茂闻言，神色顿时一怔。 接着，他放下碗，匆匆来到八卦高台前跪下。 “主子，他有话，但奴婢不能传！” 武帝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吕茂，看不出是怒是喜。 “他骂朕了？” “倒也不是。”吕茂急忙摇头：“只是有些……” “但说无妨！”武帝忽然打断了吕茂。 下一秒，吕茂哐的一头磕到地上。 “你呀！”武帝抬手指了指吕茂：“就是一个烂好人！” “为了别人，你受了不少委屈。” “为了朕，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你说你堂堂一个大内总管，朕还让你兼着内侍省的掌印大太监，人称内相，你为何就活得如此谨小慎微，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吕茂带着笑意抬起头：“曾经有人跟奴婢说过，当奴婢的，要是哪一天把自己活没了，心里才能全装着主子，那才是真正和主子一条心。” 听了这话，武帝脸上露出意味深长。 “朕知道，这话是先皇后说的，你毕竟是她调教出来的！” “在朕的面前，没有外人，你不用避讳！” “朕知你，你也知朕。” 说到这里，他又一脸悲悯的看着吕茂。 “都说帝王无朋友，这不就有一个吗？” 闻言，吕茂再次咚咚咚的冲着武帝磕了三个响头。 “主子如此抬举奴婢，奴婢万死莫辞！” “镇南军很重要！”武帝抬起头，眼神灼灼的望向前方的窗帘：“不允许出现丝毫纰漏！” “奴婢知道！”吕茂长叹了一口气：“这次奴婢替主子去巡查了一番，奴婢可以用脑袋担保，这镇南军虽是洛家统辖，但其却是忠于主子的精锐。” “可就是这么一支忠于主子的精锐大军，竟然……” “有人给他们小鞋穿了？”武帝盘膝坐着，打量着吕茂：“别跪着，你也坐。” 吕茂没坐，却是跪直了身子。 “主子，这次去，奴婢最大的一个感慨就是，前线的将士们，真是太可怜了！” “南边虽然不比北边冷，但也是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我们在大帐里烤着火都觉得冷，可那些将士现在还穿着单衣，守着边境呢！”” 说到这里，吕茂哽咽着摇了摇头。 “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冻死了几十个士兵，可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临阵脱的！” “一个冻僵了，另一个穿着单衣补上去，继续守卫着我大武边疆！” “太子这个家当的好啊！”武帝冷冷的说道：“朕的将士连冬衣都置办不起了！” “也不只是冬衣！”吕茂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接着说道：“吃的用的大都短缺……” “不要再说了！”武帝忽然颤抖着声音喝道：“马上下旨给老四，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保证朕的将士不冻死，不饿死！” “朕让他去户部，不是去游手好闲，也不是讲什么兄弟之情，他不仅要办事，还要办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龙颜大怒，再次指向吕茂。 “立刻传旨！” 吕茂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爬起来，躬身应是。 第四十二章 大收获 深夜时分。 鸿源典当行门口。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禁卫军戒备森严。 即便此刻街上已经宵禁，仍旧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可他们都面朝一个方向，根本没有发现，此刻的鸿源典当行内，早已潜入了两位神秘的蒙面人。 “锁着的！” 其中一名女黑衣蒙面人沉声说道。 另一名黑衣蒙面人没吭声，翻手为掌，噗的一声砸开了锁。 下一秒，他们两人直接闯了进去，立即关上了门。 紧接着，两名黑衣蒙面人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开始朝整个库房四周观望。 “这已经是我们盘查的最后一个仓库了！”女黑衣蒙面人沉声问道：“你确定这里面一定有东西？” 男黑衣蒙面人扭过头扫向四周。 “如果没有东西，王恕不会急着拿四十万两银子跟我交易。” 听完这话，女黑衣蒙面人拿着火折子，开始朝四周打量。 好一会儿，她忽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什么。 “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闻言，男黑衣蒙面人急忙一个闪身冲了过来。 他首先小心翼翼的揭开封条，接着直接打开了这个锁着的箱子。 刹那间，里面厚厚的一叠线装书，映入两人眼帘。 女黑衣蒙面人顺手拿起一本线装书翻看了一下，接着猛然抬起头。 “这是你三年前写的诗文！” 男黑衣蒙面人闻言，顿时虚眯起眼睛，再次拿起其中一本线装书，打开一看。 上面，全都是画得稀奇古怪的图纸。 “原来，它们并没被付之一炬。”男黑衣蒙面人感慨地说道：“没想到被人收藏起来了！” “这都是你的东西！”女黑衣蒙面人深吸了一口气：“小凌子，这口箱子一定和甲申惨案有关系。” “再看看别的！”男黑衣蒙面人说着，转身又揭开了另外几个箱子的封条。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是信件和线装书。 他们粗略翻了一下，这些竟然都是甲申惨案时的案卷，但却不是原装，而是手抄本。 这些东西是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即便是在皇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可是在这鸿源典当行里，竟然全都出现了。 查看完这些东西以后，两名黑衣蒙面人面面相觑着，眼神里满是欣喜。 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么他们离翻案，就又近了一步。 “甲申冤案中，王恕并非核心。”女黑衣蒙面人紧锁着眉头：“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他的当铺里？” “只有两种可能！”男黑衣蒙面人沉声说道：“要么是别人寄存，要么是他用来保命的筹码！” 说到这里，他再次举着火折子朝四周望去，最后在另一个角落发现了另一口大箱子。 闪身过去，直接揭开封条砸开锁，打开一看。 刹那间，满满一大箱子黄金，金灿灿的映在眼前。 “我的天哪！”女黑衣蒙面人惊呼起来：“这满满一箱黄金，起码有上万两啊！” 男黑衣蒙面人没听他的，再次打开了角落里的其他几口箱子，里面装的竟全都是黄金。 从这些金条的份量来看，一根少说也有五十两！ 三口大箱子加起来，黄金总数量起码在五万两以上，折合成白银就是五十多万两。 当男黑蒙面人揭开最后一口箱子时，出现的并不是黄金，而是满满一箱账册。 顺手拿起来翻阅了一下，男黑衣蒙面人这才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王恕必须要这个当铺解封的秘密！” 女黑衣蒙面人一听立即凑了过来：“这是户部的账册明细？” “对！”男黑蒙面人沉声说道：“户部整整三年的收支明细，想必还有几口箱子。” 说着，他再次寻找了一番，终于将其他几口大箱子也找了出来。 “症结就在这里。”男黑衣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的脸颊。 没错，他正是武威亲王卫凌。 一旁的女黑衣蒙面人也立即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他是洛羽淑。 晚宴过后，二人便夜探了鸿源典当行。 “现在怎么办？”洛羽淑沉声问道。 “这种东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卫凌沉声说道，“到外面亮明身份，然后叫左洪武调五千禁卫军来！” 说着，他扔给洛羽淑一块腰牌。 “用得了那么多人？” 卫凌深吸了一口气：“东西太多，保密重要！” 洛羽淑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拿着火折子，卫凌再次检查了一番，每个箱子都着重看了一下。 这个仓库里，除了黄金，还有大量的白银，加上先前所看到的几大箱珠宝，价值起码在一百万两银以上子。 如此看来，这鸿源典当行简直成了第二个国库。 当然，也很难说这里全都是王恕的财产，毕竟这老家伙还打着典当的幌子，放高利贷，吸纳不明来历的存款。 过了良久，随着仓库外传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洛羽淑带着着洪武匆匆走了进来。 “有大鱼？”左洪武一上来，便直接追问。 卫凌转过身问道：“外面都布置好了吗？” “都布置好了。”左洪武点了点头：“从这里往两侧街道延伸，五千禁卫军封锁，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卫凌再次问道：“以什么名义？” “抓捕刺客。”左洪武沉声说道：“我治下的军队，保密绝对没问题！” 卫凌点了点头，一挥手说道：“那就把这里全部搬空！” “目的地是哪儿？”左洪武沉声问道。 第四十三章 一个一个的宰。 “武威亲王府。”卫凌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左洪武和洛羽淑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即下令。 刹那间，一场搬空鸿源典当行的行动展开了。 几千名禁卫军，除了封锁街道的，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鸿源典当行抢搬一空，连一匹布都没留下。 更绝的是，他们的每辆马车车轮都裹上了布，行动起来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以至于街道两侧的民众们，罕有人知。 即便是有几个偷偷发现的，也根本不知道马车里是些什么东西。 因为，马车上的箱子，全都用稻草伪装，不留下丝毫破绽。 …… 翌日清晨！ 整个鸿源典当行再次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依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人不得靠近。 户部左侍郎王恕的轿子路过此地，驻足停留了半晌，然后唉声叹气的再次起轿，朝户部方向驶去。 负责监视他的几名禁卫军，到了户部大门外，也立即散开。 下了轿子的王恕，有些没精打采的跨进户部，然后直奔偏殿暖阁。 刚一进去，便看到卫凌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盹。 王恕见状愣了一下，急忙走过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臣王恕，参见武威亲王。” “王大人怎么来这么早？”卫凌缓缓睁开眼睛：“这离点卯好像还差一个时辰吧？” 额了一声，王恕抬起头：“亲王殿下比臣更早……” “怎么样？”卫凌笑盈盈的靠着椅子问道：“王大人想好了吗？” 深吸了一口气，王恕没吭声，而是缓缓从身上摸出一本厚厚的奏折，双手递到了卫凌的面前。 “本王不看这些东西。”卫凌摇了摇头摇头：“有话你就直说。” “亲王殿下！”王恕紧锁着眉头，沉声问道：“您就发发慈悲，直接告诉臣，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臣一马？” “本王并未为难你呀！”卫凌斜瞄王恕：“王大人，似乎是你来找本王解决事情吧，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本王在威胁你一样？” “是是是。”王恕急忙点了点头：“亲王殿下，您就可怜可怜臣，给臣一条生路吧！” 这个老小子！ 简直是巨贪中的狐狸。 鸿源典当行里，藏着价值二百多万两银子，还有那么多机密资料，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如果不借此好好利用，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一整晚的忙碌了。 想到这里，卫凌单手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 “昨天夜里，本王接到了父皇的圣旨！” “要求本王在十日内，把前线边军们的冬衣凑齐，否则严惩！” “为此，本王可是寝食难安，一夜未睡啊！” 这话一出，王恕顿时犹如晴天霹雳。 “亲王殿下，您不会是想让臣去筹这批冬衣吧？” “王大人果然是忠臣良将，居然连这也能猜到。” 说到这里，卫凌缓缓站起身。 “本王也想了一夜，总觉得王大人才是户部第一能人。” “此事，恐怕非王大人莫属！” 卫凌来到一脸难堪的王恕面前站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大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本王现在急需一百万两银子！” “你什么时候凑齐了，这宏源典当行就什么时候解封！” “当然，如果你拖得越久，恐怕风险也就越大。” “因为禁卫军守着一座典当行，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听完这话，王恕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亲王殿下，一百万两银子呀，臣就是把一家老小都给卖了……” “本王只看结果。”卫凌强势的打断了王恕：“什么时候一百万两银子到位了，本王什么时候下令解除封禁！” 王恕倒吸了一口冷气，抽搐着脸颊站起身。 他知道，现在这武威亲王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让他亮出所有的底牌，断绝所有退路。 看来，他对自己这个户部左侍郎，还是做了一番调查的。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紧盯着卫凌。 “亲王殿下，为了这一百万两银子，是不是臣什么事情都能干？” “可以！”卫凌点了点头：“不管是去借，去筹，甚至去偷去抢，都可以。” “那么……”王恕阴沉着脸问道：“臣如果要查抄贪官呢？” “当然可以！”卫凌笑盈盈的说道：“只要证据确凿，本王可以调兵给你，由你亲自去抄家！” “好！”王恕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说道：“那臣现在就先举报几个人。” 哦了一声，卫凌眼珠子一转：“有证据吗？” “臣用脑袋担保。”王恕渐渐虚眯起眼睛，杀气毕露：“只要亲王殿下愿意给兵，臣马上就能查出他们的家，而且一查一个准。” “好！”卫凌一拍桌面，沉声说道：“就冲王大人这股气势，这兵本王给你了。” 说着，他转身写下了一张手谕，递给王恕。 “凭此手谕，你可调五百京城卫军！” “但本王要提醒你，若查无实据，后果可由你自己承担。” “放心吧。”王恕接过手谕，一咬牙转身就走。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卫凌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王恕不仅是个超级大贪官，而且还在自己的当铺里保留了这么多户部的账册，这就说明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一边依附太子一党，大肆贪污。 但同时又用户部的职务之便，掌控那么多明细账册，以防万一。 难怪鸿源典当行对他如此重要，让他如此心急如焚。 这不仅仅是他的财富所在，同时还是他的保命所在。 等到哪一天，他跟太子翻脸了，这可是唯一的保命筹码。 沉吟了少许，卫凌扭过头看向一侧的内屋。 “出来吧！” 话音落下，从暖阁一侧的内屋里，走出一位女扮男装的翩翩公子。 没错，她正是洛羽淑。 “我赢了！”卫凌冲着洛羽淑摊了摊手：“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洛羽淑有些不服气地翻了翻白眼，然后通红着俏脸，缓缓将小脸伸了过来。 第四十四章 腹黑的棋子 卫凌露出得逞的笑容，轻轻一口啄了上去，接着一把捧起她的绝美小脸，狠狠地在她樱红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小凌子，你耍赖皮。”洛羽淑急忙后退了两步，又羞又怒的喝道：“明明说好的只是脸蛋！” “这个赌注得翻倍呀！”卫凌笑盈盈的说道：“咱们赌的是五十万两，可我开出的价格是一百万两。” 听了这话，俏脸通红的洛羽淑叹了口气。 “还真是没想到，户部这群官员竟如此财大气粗。” “他的钱还没完全拿出来呢！”卫凌转过身，看向敞开的门口：“一个四品的国库总管，都能在三年内敛财几十万两，他一个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就仅仅一百多万两银子，谁相信啊？” “看来，这些家伙们都是养肥的硕鼠，那我只好就一个一个的宰了。”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再次陷入了鸡飞狗跳中。 几百名京城卫军奔驰于街道上，对一群官员进行抓捕，抄家，拿问，收缴，弄得京城民众谣言四起，官员们人人自危。 但让所有人诧异的是，这场动静的主谋，竟然是户部左侍郎王恕。 而且，这老家伙一改过去的圆滑，仗着手下有一群兵马，以查贪倡廉的名义，闯进官员的家里就开始大肆搜查。 这王恕毕竟是官场老狐狸了，政治智慧还是很高的。 作为太子的人，他虽然也对太子一党的官员进行了查抄，但也给太子留足了情面。 倒是对内阁沈家父子一党的官员，进行了严厉的打击和抓捕。 以至于这场敛财行动进行到八天，内阁阁臣，小相沈宜年终于坐不住了。 他先是调遣了兵部的府兵，与王恕的卫军进行对峙。 随后，便亲自找到了武威亲王府上。 卫凌看着面前黑着脸的沈宜年，缓缓放下了茶杯。 “小相，你认为这是本王在背后指使？” “亲王殿下，臣可从来没那么认为！”沈宜年急忙抬起头：“查贪倡廉，臣也绝对支持，但不能区别对待吧？” “王恕那个王八蛋，对东宫一党的人就网开一面。” “对我们的人就进行疯狂打击，捏造罪名，抄家罢官，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沈宜年，卫凌眉毛一挑：“那以小相的意思呢？” 呼哧一声站起来，沈宜年一脸愤怒。 “既然要查贪倡廉，那就不是哪一家的事。” “他东宫能出人，我们也能出人！” 说着，他转过身冲卫凌一拱手。 “亲王殿下，臣恳请派人参与查贪倡廉！” 闻言，卫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小相，有一件事本王必须事先说明。” “前几日，本王接到父皇圣旨，严令限期内筹集大量冬衣，送往边军，否则拿本王是问。” 说到这里，卫凌背着手来到沈宜年面前。 “户部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 “不管王恕是否在借查贪倡廉排斥异己，但抄没的家财都得收归国库，充作置办冬衣的费用！” 闻言，沈宜年立即眼睛一瞪。 “亲王殿下的意思，臣明白！” “其实原本解决前线将士冬衣的问题，应该由我们兵部来着手办理！” “现在，却全都压在了亲王殿下头上，这实在是不公，也让臣无地自容！” “前几日，亲王殿下已经解决了北疆将士的冬衣问题，更是为臣解决了一件大麻烦，臣自当投桃报李，感恩戴德！” 说到这里，沈宜年再次冲卫凌拱了拱手。 “亲王殿下，您为前线将士如此操心劳神，臣身为兵部尚书兼内阁阁臣，岂能袖手旁观？” “所以，请亲王放心。” “只要准臣参与此事，臣保证在规定时间内，上交查抄的全部财物！” “他王恕能查抄出多少贪墨家财，臣也能查出多少贪墨家财！” “好！”卫凌紧盯着沈宜年：“小相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面子本王自然要给。” “这样吧，由你指派人，带着兵部的府兵，对京城各部官员进行严加排查，只要查有实据，立即抄家，查封府邸。” “但本王户部的官，暂时不要动！” 沈宜年闻言，眼前顿时一亮。 “只要有亲王殿下这句话，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这话，他转身匆匆就走。 看着沈宜年离开的背影，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正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内阁沈家父子一党，和太子一党显然是较上劲了。 争吧，斗吧！ 你们越是争斗，妖孽父皇就越是高兴。 同时，自己掌控的户部，也能在争斗中快速整合。 就在这时，一侧的内屋里，洛羽淑缓缓走了出来。 “现在京城已经够乱了，要是他们沈家再插上一手，那么京城可能要腥风血雨！” “狗咬狗没什么不好！”卫凌背着手，头也不回道：“即便事情闹大了，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洛羽淑缓缓来到卫凌的身旁站下，目视着前方。 “他们不仅是在争夺眼前的主动权，还看到了这场风暴后的人事纷争。” 说着，洛羽淑扭过头看向卫凌。 “我们手里的人才，都是统兵的武将，治国之才十分欠缺！” “最好暂时不要安插我们的人。”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树大了，容易招风，目前，这户部的人还能用，那就先将就着。” “但咱们也不能视若无睹吧？”洛羽淑沉声说道：“这次的查贪倡廉，或许咱们也能从中发现些并不同流合污的人才呢？” 听了这话，卫凌顿时眼前一亮，接着指向洛羽淑。 “还是我老婆聪明，那这件事就由你去办！” “暗中记录，无需接触，做到心中有数就好！” “毕竟，我们作为棋子，就得有做棋子的觉悟！” 听了这话，洛羽淑顿时扑哧一声笑了。 “天底下有你这么腹黑的棋子吗？” “没办法！”卫凌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家伙们瞪着眼睛在看，咱们必须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洛羽淑闻言，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洛羽淑刚走，夏元就匆匆地走了进来。 “殿下，门外有两名自称是户部官员的人求见，说是汇报北疆冬衣之事。”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噢了一声。 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是师鸿云和徐路来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第一批冬衣的交货日期了。 想到这里，卫凌一挥手。 “宣！” 夏元领命，转身匆匆跑了出去。 不多时，他便领着师鸿云和徐路匆匆走了进来。 行礼过后，师鸿云和徐路立即开始汇报。 听完后，卫凌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 “没出什么乱子吧？” 第四十五章 大武律法! “没有！”师鸿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米家少主亲自坐镇，更有户部公文在侧，第一批五万件冬衣，已顺利装船，由陈明护送发往边疆。” 嗯了一声，卫凌再次问道：“以你们看来，这米记商行靠得住吗？” 闻言，徐路和师鸿云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好！”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那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米少主。” 说着，他便带着两人前往米家商行。 米记商行！ 卫凌带着师鸿云和徐路刚到这里，便被一群府兵拦下。 为首领头的一个校尉，趾高气扬地指向卫凌三人。 “这里被查封了，识趣的赶紧滚蛋！” “否则，以同党论处！” 师鸿云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大胆，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卫凌挥动马鞭打断。 另一边的徐路瞪向那名校尉，冷声质问。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你是什么东西？”校尉轻蔑地骂道：“也配问爷的衙门？” “识趣的赶紧滚蛋，否则一并抓起来。” 闻言，一声没吭的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好大的派头！” 徐路立即扭过头压低了声音。 “殿下，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库兵！” 库兵！ 顾名思义便是看守府库的兵丁，并没有执法权。 现如今，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还敢如此嚣张，显然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卫凌翻身下马，带着师鸿云和徐路缓缓走了过来。 “不听招呼是吧？” 为首的校尉顿时怒了，噌地一声将长刀拔出半截。 左右两侧的几十名库兵，也立即手持长矛围拢上来。 “大胆！”师鸿云终于忍不住怒喝道：“没看我们也身穿官服吗，你们竟敢对朝廷命官如此无礼？” 闻言，那名为首的校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区区两个五品芝麻官，也敢和爷叫板？” “告诉你们，爷的父亲是户部左侍郎王恕。” “现在，正奉武威亲王殿下的谕旨，在京城查贪倡廉。” 说到这里，他一脸嚣张地指向师鸿云和徐路。 “爷看你们两个就像贪官，而且还跟米记商行有勾结。” “小的们，把这两个贪官给我抓起来。” “等等！”就在这时，卫凌缓缓站了出来。 扫视着虎视眈眈的一众库兵，他将目光落在这名为首的校尉身上。 “你是王恕的儿子？” 为首的校尉一怔，看卫凌的气势和穿着打扮，立即惊疑不定地反问。 “你他妈又是谁啊？” 卫凌背着手，冷笑道：“我他妈就是你所说的武威亲王！” 听到武威亲王四个字，为首的校尉顿时脸色一变，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彻底傻眼了。 “大胆！”一旁的徐路厉声喝道：“见了武威亲王还敢动刀兵，不想要脑袋了？” “朝廷再有明文！”师鸿云也背着手怒斥道：“敢对亲王动兵器，视同谋反！” 闻言，为首的校尉犹如晴天霹雳，忽然双腿一颤，扑通一声跪下。 “末……末将……参……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随着他一跪，围拢上来的一众库兵也立即纷纷跪下。 “现在，本王可以问你是哪个衙门了？”卫凌冷声问道。 为首的校尉急忙抬起头：“回……回亲王殿下，末将是户部正六品国库库兵统领王渊，末将有眼无珠，请亲王殿下恕罪！” 说着，他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打得自己脸颊通红。 师鸿云和徐路一看，面面相觑着，一脸无语。 而卫凌却紧锁着眉头：“户部库兵，跑这里来干什么？” 额了一声，王渊急忙辩解：“亲王殿下，我父亲奉您的命令，正在查贪倡廉，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就让我们过来帮忙！” 冷冷地一笑，卫凌打量着他。 “是你父亲下令，让你包围这个商行？” “额，不是！”王渊急忙摇头：“我是听人说米记商行的钱庄，当铺涉及多笔赃款赃物储存，拒不交出，所以……” 卫凌意味深长地问道：“查有实据？” “末将不知道！”王渊急忙摇头：“但只要封了米记商行，扣押了米记商行的少东家，就不怕他们不交出来。” 这时，一旁的徐路不禁皱起眉头。 “一无证据，二无命令，你竟敢擅调户部库兵包围一个商行，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何止是不小！”师鸿云一脸愠怒地喝道：“这简直是公然明抢。” 王渊看了一眼徐路和师鸿云，冷哼着辩解。 “米记商行麾下有好几家钱庄，几十家当铺，生意遍及全国，他们肯定有猫腻！” “我控制米记商行，也是为了替我父亲分忧，孝道大于天！” “好一个孝道大于天！”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查贪也玩起了擒贼先擒王，不愧是王恕的儿子。” 王渊顿时喜上眉梢，立即冲卫凌磕头谢恩。 “谢亲王殿下赞赏！” “赞赏？”卫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这货，莫不是个傻子吧？ 一旁的师鸿云和徐路也顿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这王恕是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真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个草包儿子。 “好，赞赏！”卫凌站直了身子，缓缓说道：“那本王今天得赏你，也让你开开眼，长长智力，学学以后见到上官应该是什么态度，也学学什么叫大武律法。” 第四十六章 商道 说着，他在王渊一脸懵逼的注视下，伸手指向跪了一地的库兵们。 “每个人都排好队，来赏你们统领两个耳光，少一个，本王打你们一百杀威棒！” “敢手下留情，按同罪论处！” 丢下这话，他在现场一众库兵惊骇的注视中，带着师鸿云和徐路，跨进了米记商行。 然后！ 米记商行外，神奇一幕开始了。 三四个库兵立即冲上来，一把将懵逼的王渊按倒在地上。 “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 “亲王殿下，我可是户部左侍郎的公子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啊！” 王渊挣扎着刚喊叫出来，只见一窝蜂围上来的库兵们，大耳刮子立即抽了上来。 啪啪的脆响声，夹杂着王渊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打老子。” “老子跟你们没完！！” 闻言，排着长队准备上来抽耳光的库兵们，一个个满脸苦涩地说道。 “统领，您就忍忍吧，这是亲王殿下的命令啊！” “是啊！统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如果我们不照做，我们自己也会受罚呀！” 听着一群属下的话，王渊脸色露出绝望。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扇过来，让他顿时眼冒金星，五迷三道。 此刻！ 进了米记商行的卫凌三人，立即得到了商行管家的接待。 “你们少东家呢？”卫凌直接开口。 “在楼上！”管家急忙说道：“几位贵客，楼上请！” 卫凌带着师鸿云和徐路，在管家的带领下，缓缓踏上了二楼。 当管家推开包厢时，一桌丰盛的酒菜映入眼帘。 卫凌三人微微一愣，只见坐在一张八仙桌前，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米星河，立即起身走了过来。 “大人，恭候多时了。” 说着，他冲卫凌拱了拱手。 恭候多时？ 仅仅是这四个字，便包含了多层意思。 卫凌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米星河淡然一笑：“发生这么大的事，如果大人不来，那随后的五万件冬衣该怎么办呢？” 听完米星河的话，卫凌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米星河呀，还真是聪明透顶。” “大人，请！”米星河冲着卫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卫凌来到正位上坐下。 一旁的师鸿云和徐路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来。 “略备薄酒！”米星河微微笑道：“咱们就边吃边聊吧！” “酒肉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卫凌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沉吟着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米星河淡然一笑，然后给卫凌，师鸿云和徐路各自斟满了一杯酒。 “三位大人能进这道门，想必就已经有所了解！” “说实话，这就是我们商人现目前的处境！” 说着，他放下酒杯，长叹了一口气。 “在外人面前，我们富可敌国，享受的应该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 “但实际上也只有我们才明白，我们即便有万贯家财，也改变不了随时被人欺凌的命运。” “毕竟，我朝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按贱论！” “尤其是遇到像大人们这样拥有实权的人物，除了低眉顺眼，也就剩下任人宰割了！” 听完这话，卫凌和师鸿云，徐路对视了一眼，接着哈哈一笑。 “听米少主这意思，我们三个应该无地自容，甚至以死谢罪，那这酒我们就更不能喝了？” “不不不！”米星河急忙摆了摆手：“正因为三位大人不同于其他官员，所以小人才敢出此抱怨啊！” “士农工商！”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士以文武安邦，农以粮桑兴国，工以技术助民，商以货品富国，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说着，卫凌侧过身看向米星河。 “之所以有高低贵贱，是目光短浅者只看到前三者的重要性，却忽略了商人的重要性。” “再加上商人被人赋予了贪婪逐利的标签，商人中更有不少奸佞之徒，才有这样的恶果！” “何为商？”卫凌深吸了一口气：“我将其分为三类。” “自产自销，走街串巷者，视为下商！” “采购自销，商铺为业者，视为中商！” “开研货品，流通天下者，视为上商！” “然而！”卫凌带着严肃看向米星河：“此三类，并不能诠释商道的真谛。” 闻言，米星河惊为天人地盯着卫凌。 “敢问大人，如何才算是真正的诠释商道真谛？” 卫凌会心的一笑，缓缓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在现场几人惊愕的注视下，他这才缓缓开口。 “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德被天下！” “只有内圣外王者，才堪当大商！” 听完这话，米星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内圣外王……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卫凌再次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所以大商者，历朝历代世所罕见，也才让商人的地位一落千丈。” 说到这里，他再次笑吟吟地看向米星河。 “想做大商吗？” “当然！”米星河急忙点头，满眼崇拜地望着卫凌：“请大人开解！” “开解谈不上！”卫凌再次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若是真有机会合作，或许能成就你我！” 米星河顿时喜上眉梢：“大人的意思是……” “先谈正事儿吧。”卫凌说着，扭过头看向神情肃穆的师鸿云和徐路：“这次的第一批冬衣，我们合作得不错，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一点变化。” 说到这里，他又侧过身看向米星河。 “还是冬衣，数量要增加，而且第一批货的交货时间，要从一个月提前到十天内！” “在原有的基础上，追加二十万两银子，可以筹集多少？” 这话一出，不仅米星河愣住了，就连师鸿云和徐路，也露出惊愕的神情。 “给句痛快话！”卫凌紧盯着米星河。 长叹了一口气，米星河沉吟着说道：“大人，最多三万件，还不一定能保证凑齐，因为要到别的地方去收购！” 听完这话，卫凌了然地点了点头。 “银子追加到五十万两呢？” 米星河缓缓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知道大人也难，冬衣是前线将士的命！” “这样吧，我米星河豁出去了，八万件冬衣，十五天内保证到位！” “好！”卫凌啪的一巴掌砸在桌面上，端着酒杯猛然站起身：“米少主爽快，来，干了！” 米星河一怔，然后缓缓端起酒杯碰了，仰头一饮而尽。 这时，卫凌再次斟满了一杯酒，看向师鸿云和徐路。 “二位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 “追加的八万件冬衣，还是交给你们，货到直接发往镇南大军。” “等完成以后，再一并封赏！” 师鸿云和徐路对视了一眼，急忙端着酒杯站起身。 “能与亲……能与大人共事，是我师鸿云平生一大幸事，不求封赏，但求为国！” 徐路：“不求封赏，但求为国！” 和两人碰杯后，卫凌再次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事情紧急，你们马上和米少主签约，然后着手办理。” “一应银子，随后会陆续拨发到位。” 师鸿云和徐路同时点头，然后随着米星河转身就走。 “米少主。”卫凌缓缓坐下，忽然喊道。 刚到门口的米星河一愣，立即回过头。 “签了约就回来，我还有事跟你谈。” 米星河嗯了一声，转身匆匆就走。 第四十七章 合资钱庄 缓缓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卫凌看着满桌子的菜肴，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上任户部以来，他没有一天消停过，都在为银子疲于奔命。 好在这十几天的工夫没白费。 敲打，威逼，利诱，不仅解决了北疆将士突发的冬衣问题，而且还顺带摸清了户部的底细。 更重要的是，秘密查抄一个鸿源典当行，就一下子拿到了二百多万两银子。 这笔钱不能动，也不能公开，更不可能入国库。 毕竟，两年内存银五千万两的任务，可是妖孽父皇下的。 这关系到脑袋的问题，开不得半点玩笑。 二百万两银子，虽然相较于五千万两差得很远，可这是起步的第一桶金。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又是搞金融出身，他知道如何运作。 今日，他来找米星河，也并非心血来潮，就是为了要谈这笔银子的事。 但是在这之前，米星河的底细，必须先摸清楚。 不多时，米星河再次推开包厢走了进来。 他很识趣，并未带管家，而是只身一人。 再一次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米星河淡然一笑。 “都布置好了，大人请放心，小人说到做到！” 闻言，卫凌端着酒杯淡然一笑。 “米少主，现在就你我二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上一笔十万件冬衣你亏不亏，我不知道！” “但是这笔五十万两银子的生意，你不仅一分钱赚不到，反而至少要亏几十万两银子，值得吗？” 听了这话，米星河嗤地一声笑了。 “大人说笑了吧？” “这世上还有主动做亏本买卖的？” “去年，一件劣质的御寒冬衣！”卫凌意味深长地说道：“市价大概是二两银子。” “今年，因为西北的棉花大面积欠收，北境的天灵帝国又收紧了皮毛的输入，一件劣质冬衣的价格涨到了五两银子，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如果是一件真正抵御风雪的军用棉衣，市价至少是十两银子。” “再过些天，恐怕要涨到十二两，甚至十五两！” 说到这里，卫凌冷笑起来。 “五十万两银子，你要拿出八万件冬衣，你每一件至少亏五两。总计就是四十万两银子。” 听完这话，米星河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人不愧是我大武最年轻的户部尚书，果然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你还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卫凌打断了米星河：“你何不直接跪下行礼，叫本王一声武威亲王？” 米星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冲着卫凌拱手鞠躬。 “亲王殿下，小的惶恐！” “直说吧！”卫凌沉着脸问道：“你们是谁的人，东宫，内阁，还是宫内？” 闻言，米星河神秘的一笑。 “亲王殿下认为，在如此局势下，东宫和内阁会真心帮您吗，会让我们米家和您来往吗？” “那就是大内的人。”卫凌斜瞄着米星河。 “宫内的吕公公……”米星河沉吟了一下，接着笑道：“家父倒是认识，毕竟是同乡，但来往并不多！” 听到这里，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那本王还真想不出来其他人了！” “亲王殿下为何一定要给我们米家安上一个主子呢？”米星河笑着问道：“难道，米家就不能靠祖宗阴德，靠我们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创造出今天的一切吗？” “再说了，我们米家在大武商界，也算不上什么数一数二的大商行。” “至少比起西南叶家，南部董家，江南穆家和东州薛家，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自嘲地冲卫凌一笑。 “您刚才说的这些达官贵人，只手能遮天，翻手能覆雨，岂能看得上我们米家这等小门小户？” 看着米星河，卫凌赞赏地笑了。 “米家高古，不攀龙附凤，不同流合污，殊为难得！” “米家祖上或许高古！”米星河说着，看向卫凌：“但米家后代，却没有这等傲骨和心气了，出了一位攀龙附凤者！” 噢了一声，卫凌狐疑问道：“谁呀？” 米星河缓缓冲卫凌跪下，接着抬起头。 “不才，正是小人！” 这话一出，卫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米少主啊，你这马屁拍得本王措手不及啊！” “请亲王殿下恕罪！”米星河立即低头，沉声说道：“其实第一次见亲王殿下，小的便已知道其身份，却佯装不知，还耍了小心眼，让殿下感觉到了侮辱，小的万死！” “行了。”卫凌斜瞄着他：“你米星河嘴上恭敬，实际上心高气傲得很，从来也没丢你们米家祖宗的那份傲骨。” “如果本王上次不留下那批定金，在你眼里，恐怕还不如那群官僚！” 米星河抬起头直视着卫凌，漂亮得脸蛋上满是不置可否。 “起来！”卫凌一挥手：“既然话已说开，那就谈谈真正的商道。” 米星河站起身，缓缓坐下。 “还请亲王殿下赐教。” “商道的核心，是平等交易，合作共赢！”卫凌指了指米星河：“你要一口一个亲王殿下，以低侍高，那这商道就没法谈了。” 额了一声，米星河露出愕然。 “那……我不称呼亲王殿下……” “凌老板吧！”卫凌意味深长地说道：“好记，也便于公开场合称呼！” 闻言，米星河嗤地一声笑了。 “说真的，您的做派，还真不像个高高在上的亲王！” “也罢，那我也不矫情，请凌兄赐教。” “这才有点意思了！”卫凌笑吟吟地看着米星河：“言归正传，冬衣，我不会让你亏，该多少银子，一分不少。” “同时，我还要找你进行一项大的合作，就看你米家有没有这个胆量！” “亲王我都敢称兄道弟。”米星河哈哈笑着说道：“还有何事不敢？” “请问米少主。”卫凌紧盯着米星河：“米家麾下有多少钱庄？” 这话一出，米星河一怔：“三十三家！” 卫凌再次追问：“最大规模的钱庄存银是多少？” “京城米记钱庄总号！”米星河直言不讳地说道：“最大存银三百万两！” “好！”卫凌一拍桌面：“我与你合作，各出二百万两银子，搞合资钱庄！” 第四十八章 愤怒的王老头 看着卫凌，米星河即便有心理准备，也被这话给彻底惊呆了。 各出二百万两银子搞合资钱庄，这就等于是四百万的盘子。 如此大规模的钱庄，在京城不敢说数一数二，但至少能进前五。 如此大的手笔，这位武威亲王殿下到底要干什么？ “不敢了？”卫凌斜瞄着李星河。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米星河回过神，紧盯着卫宁：“凌兄，你以何等身份参与？” “三个身份！”卫凌直言不讳地说道：“一个户部，一个武威亲王，一个宫内！” “但是，这三个身份都不得公开，只能由你我二人知道！” 听完这话，米星河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宫内的吕公公能同意？” “何须他同意？”卫凌冷冷一笑，道：“我父皇授予我全权，没看现在的京城是多么鸡飞狗跳吗？” 听完这话，米星河仔细想了想，然后轻叹着点了点头。 “我终于知道，凌兄所谓的商道，门槛是多么高了！” “但是，这么大一个钱庄，一旦开起来，必然触动京城其他几大钱庄的利益！” “他们的背后要么有东宫，要么有内阁，再不济也是内阁次辅的支持……” “你凌兄我这里有皇权的支持。”卫凌打断了他，微微笑着说道，“再加上大武户部的财力和京城的兵权，你认为谁的胜算更大？” 听完这话，米星河顿时浑身一颤。 米家原本是世代商人，远离朝廷，一心货通天下，不问政事。 可一旦同意参与这个钱庄，那就等于是将整个米家拖入了大武最恐怖的争权夺利中。 这将是一场米家家运的豪赌。 如果赌赢了，将来的天下第一大商，非米家莫属。 可一旦赌输了，那么米家几代人的基业将荡然无存，灰飞烟灭。 可是，此等天赐良机摆在面前，如果因为一时决断失误，而丢失了机会，恐怕以后再也没有了。 那么米家等待的也将是逐步沉沦，被逐步压缩，而后湮灭消亡。 一个是胜败各半的豪赌，一个是碌碌无为的慢性自杀。 这对于现如今已经走到十字路口的米家而言，复杂而踌躇。 看到犹豫不决的米星河，卫凌喝下了杯子里的酒，接着缓缓站起身。 “米少主不着急决断，我可以给你十五天时间考虑！” “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先安心筹划冬衣的事情！” 说完这话，卫凌转身就走。 猛然抬起头，米星河看着走向门口的卫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然而，刚到门口的卫凌忽然停下了，接着回过头。 “米少主，送你五字商训。” “天，地，人，神，鬼！” “天，为先天之智，经商之本！” “地，为后天修为，诚信立身！” “人，为仁义，懂取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神，为勇强，遇事果敢，敢闯敢干！” “鬼，为心机，手法活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五训，好好参悟吧！” 说完这话，卫凌直接转身走了。 米星河愣在原地，久久咀嚼着卫凌临走时说的五字商训，整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 京城南区。 一座巍峨巨大的府邸，屹立在闹市街上。 府内，一个大厅里。 随着啪啪啪的鞭子声，让整个大厅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伴随着一阵惨叫，传来一个苍老而雄浑的咒骂声。 “你这个逆子，你这个畜生，你是嫌你爹的命太长吗？” “区区一个六品库兵统领，竟敢擅自调兵去包围米记商行，谁给你的胆子？” “你包围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冲撞武威亲王。”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爹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全家的命都在他手里捏着？” 面对这通怒斥，大厅里，一个被打得浑身鲜血的年轻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旁边的一名中年美妇急忙冲上来，拦住了手持长鞭的一位鬓发老者。 “老爷，渊儿已经受到了惩罚。” “在商行门前，就被他的下属打了几百个耳光啊！” “现在你又打，他这要是有个好歹……” “有个好歹，我王恕也认了！”鬓发老者挥动起手中的长鞭，怒不可遏地喝道：“今天我就是要打死这个逆子，免得出去给我惹祸……” “王兄，你这是做什么呀？” 就在这时，又一个中年男人匆匆闯了进来。 他急忙拦住了王恕，一把抢过他手中挥起的长鞭。 “孩子不听话，教训一下就行了，何必往死里打呢？” “钟兄，你是不知道啊！”王属一脸愤慨地喝道：“这个逆子谁不好惹，竟然跑去惹武威亲王，还敢去包围米记商行，简直是自己找死！” “好了好了！”钟山急忙转身，冲着站在一旁的下人们指了指：“赶紧把你们家少爷抬下去，叫郎中，别在这儿杵着了。” 一帮下人们这才急忙冲了上来，抬着惨叫连连的王渊转身匆匆就跑。 随着大厅里的所有人退出，钟山这才看向王恕。 “王兄，你也别太过生气。” “我们这帮老家伙都栽在了武威亲王手里，更何况是个小孩子呢？” “这武威亲王的阴险和狡诈，咱们必须万分小心啊！” “我还不够小心吗？”王恕咬牙切齿地瞪着钟山：“我就差没给他三跪九叩，山呼万岁了。” “可是光我小心谨慎有什么用，瞧瞧我这一帮家人，他们都是一群什么蠢货？” “管理鸿源当铺的管家，原本是打过招呼，一定要谨慎小心。” “可他偏偏还是惹上了咱们户部的两个五品官，恰巧又被武威亲王撞见了，连宏源大部都被禁卫军查封了，现在还没解封。” 说到这里，王恕脸红脖子粗地瞪大了眼睛。 “我在外拼死拼活挖地三尺，得罪了那么多人，帮武威亲王弄银子！” “可我这个逆子倒好，竟然擅自调兵去包围米记商行，又被武威亲王撞见！” “我这群家人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嫌我落到武威亲王手里的把柄还不够多呀！” 第四十九章 要凉凉 “好啦好啦！”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我来找你，正是为了查贪倡廉的事。” “太子殿下那边已经雷霆震怒了，你没听说吗？” 这话一出，王恕顿时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搞查贪倡廉，我可是给太子殿下打过招呼的，也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同意……” “同意是没错！”钟山一脸凝重地说道：“可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再也不是咱们那种小打小闹了。” “你把话说清楚点？”王恕紧锁着眉头。 钟山唉的一声，立即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还不是沈家父子，你查贪倡廉打的都是他们的人，现在人家出手反击了。” “一口气查封了咱们几十个官员的府邸，抄出大量黄金白银。” “其中，还有几个三品以上的大员，带兵的将军和总兵也有好几位。” “太子殿下听闻，大为火大，说是要拿你问罪呢！” 这话一出，王恕顿时犹如晴天霹雳。 “这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他……他沈家父子凭什么横插一杠子啊？” “查贪倡廉是咱们户部的事情，我可是得到武威亲王授权的。” “你说你得到了武威亲王的授权！”钟山抬起头，看向王恕：“可小相沈宜年说，他们也得到了武威亲王的授权，协同参与。” “这……这怎么可能呢？”王恕急忙冲到钟山的面前：“他这是胡说八道。” “他胡说八道又能怎么样呢？”钟山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沈宜年不仅是兵部尚书，他还是内阁阁臣，刑部在他们手里掌握着。” “所有的人犯都得交到他们手里去审讯，他能错过如此良机吗？” 听完这话，王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说了！”钟山瞥了一眼王恕：“你这偏袒搞得也太过明显了。” “咱们这一党的人，你基本上就没动。” “倒是沈家父子一党的人，你就大力查抄，搞得鸡飞狗跳，现在对方反击了吧？”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王恕咬了咬牙：“我打击他们的都是些四品以下的小官，每人的府中最多抄出来也不过十几万两银子而已，他竟然……” “你还不知道沈宜年是个什么人吗？”钟山冷哼着说道：“这就是一头下山虎，你敢给他一耳光，他反手就能一刀把你脑袋砍下来。” “这沈家父子也太猖狂了。”王恕咬了咬牙：“太子殿下怎么说？” “太子殿下让我来告诉你！”钟山沉声说道：“这场查贪倡廉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搞事情了。” “至于沈家父子那边，他会去处理的。” “双方这次虽然都有很大的损失，但至少还没伤筋动骨。” “但是不要忘记了，这背后还有个武威亲王在坐收渔翁之利呢。” 听完钟山的话，王恕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是……可是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啊！” “你的什么任务？”钟山紧锁着眉头。 “武威亲王下达的任务啊！”王恕一脸愤恨地说道：“他要我在十天之内筹集一百万两银子，现在还差二十多万两，我去哪儿找啊？” 听完这话，钟山渐渐虚眯起眼睛。 “他又用那本账册来要挟你了？” “可是据我所知，那本账册上你不过只认捐了一千二百两银子嘛！” “你是三品的户部左侍郎，捐一千多两银子，也算不了什么！” 看了一眼钟山，王恕顿时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鸿源典当行的事情，他连太子都没告诉，怎么可能告诉这个表面上称兄道弟，实际上却有巨大利益纷争的政敌呢？ “王兄！”钟山紧盯着王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你说的对。”王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就是一千二百两银子吗，怎么说我这堂堂的三品户部左侍郎，也不可能被他拿住了把柄。”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钟山：“我挖地三尺，钻山打洞，给他搞来了八十万两银子，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如果再要以此事来为难我们，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话，他冷哼着走向钟山的身旁坐了下来。 “太子爷那边还等着回话呢。”钟山眼看王恕在掩盖什么，也没揭穿，而是沉声问道，“怎么回话？” “你就告诉太子爷。”王恕沉吟着说道：“臣已经知道了，还望太子爷多多庇佑！” “好吧！”钟山缓缓站起身：“这两天呢，你也少在朝堂上露面，沈宜年是个什么货色，你我都应该很清楚。” “他要是见了你，肯定火冒三丈，到时候打你一顿，你不仅颜面尽失，还可能无处申冤啊！” “他沈宜年敢如此无法无天。”王恕咬牙切齿地冷哼道：“我还就真不信了。” 钟山拍了拍王恕的肩膀：“好了，先告辞了，我还要去东宫回话呢。” 说完，他转身匆匆就走。 看着钟山的背影，王恕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换成苦涩。 一百万两银子，这可是向武威亲王当面承诺的。 现在，就因为太子一句话，这查贪倡廉的事情要停下来！ 那么这足足二十万两银子的差额，恐怕也只能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来。 毕竟，总不能因为二十万两银子，而失去了鸿源典当行那个大金库吧？ 想到这里，他又转过身，朝内屋里走去。 不多时，内屋里顿时传来鸡飞狗跳，几个女人缠绕着王恕一阵咒骂，又哭又闹。 “你个天杀的，那是我娘家的陪嫁啊！” “老爷，这是干什么呀，奴家可就这点首饰了。” “王恕，你个王八蛋，你公然抢劫啊？” “我的洛紫金钗，那可是我祖传之物，你怎么敢如此无礼？” 无视女人们的哭喊，王恕把他们每个人的房间都搜了遍，把所有的嫁妆，银票，金银首饰，全部抱了出来放进了一口大箱子里。 他得交差，暂时只能让家里先鸡飞狗跳一阵子了。 第五十章 见面就打 “你说什么，查贪倡廉突然停下来了？” 武威亲王府内，卫凌听着洛羽淑的汇报，不由得皱起眉头。 “难道王恕这么快就搞到了一百万两银子？”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洛羽淑沉吟着说道：“听我的亲军护卫说，昨天夜里，太子卫雄秘密去了沈家府邸。” “是不是他和沈政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把这场查贪倡廉给停下来了？” 卫凌没吭声，而是顺手接过了洛羽淑手里，记录这些天被抄家的官员名册。 这个小妮子记录得还挺详细。 没有被抄出家财的官员名字，她全部用红色字体。 凡是只要王恕抄的家，都用黑笔勾画。 而沈宜年带兵抄家的名录，却都是清一色的黑体字。 这样一来，三者分辨，一目了然。 粗略算了一下，王恕总共抄了八十六个官员的家。 其中涉及最大的，是一名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 再看沈宜年出手，可就要狠辣得多了。 仅仅三天时间，他就抄没了九十八名官员的家，其中涉及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超过了八人。 甚至，就连太子一党的一名二品总督的家，也给抄了。 这可是等于挖了卫雄的祖坟。 要知道，一个二品总督，可是一地的封疆大吏，掌管着两省的军政要务，堪为一方诸侯。 要想得到如此封疆大吏的支持和效忠，绝不是那么轻易地事情。 看完这本名录，卫凌缓缓抬起头。 “有答案了。” “怎么说？”洛羽淑狐疑地问道。 “卫雄和沈政达成了协议。”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愧是两只狡猾的狐狸，都防着我呢！” “可是沈宜年能善罢甘休吗？”洛羽淑紧盯着卫凌。 卫凌笑着摆手打断了洛羽淑。 “沈宜年能不能善罢甘休，不还是老沈政说了算。” “这老家伙的政治智慧，足以和妖孽父皇比肩！” 说到这里，他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身。 “看来，这场好戏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恐怕不一定吧？”洛羽淑紧锁着黛眉：“这一下子出缺了这么多官员的位置，他们难道不会起人事纷争？” “你当昨晚卫雄去夜会沈政，只谈停战吗？”卫凌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洛羽淑：“如果连人事问题都达不成协议，这场好戏能这么快收场？” “懂了。”洛羽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群家伙，拿着国器当交易，真是令人发指。” “不管他们！”卫凌背着手转过身，看向大殿外：“他们的戏唱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唱戏了。” “不管是他王恕还是沈宜年，总该给本王一个交代了！” 就在这时，夏元突然匆匆闯了进来。 “启禀殿下，户部左侍郎王恕求见。” “还真来了。”洛羽淑露出惊讶的神情。 “宣！”卫凌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 夏元躬身离开，不多时便领着王恕进了大殿。 “臣王恕，参见武威亲王殿下。”王恕立即礼拜磕头。 “王大人辛苦了！”卫凌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王恕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着卫凌，他急忙从身上摸出一本奏折。 “启禀亲王殿下，此次查贪倡廉，臣不辱使命。” “这是账目，请亲王殿下过目。” 夏元立即走过去，正要从王恕手里接过奏折时，却被王恕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并且敲击了一下奏折的下方。 夏元愣了一下，连带着奏折下方的一沓银票，也立即收了过来，转身便递到了卫凌的手中。 卫凌顺手接过来，一个没注意，几十张银票顿时洒落一地。 看到这一幕，洛羽淑瞪大了美眸。 卫凌却不禁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 “亲王殿下！”王恕满脸堆笑地说道：“这是亲王殿下上次和臣商量好的呀！” “只是臣把他们全都换成了这个玩意儿，以方便亲王殿下随身携带！” 听了这话，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看来，这是查抄曹承运家里的几十万两银子。 没想到，王恕居然今天一并带来了，这家伙还真是会办事。 轻咳的一声，卫凌用眼神示意。 接着，夏元立即将洒了满地的银票全部捡了起来，直接收回到了身上。 翻看着手里的奏折，卫凌略一点头。 “王大人辛苦，这次总共查查出多少贪墨之财啊？” 额了一声。王恕急忙回答：“臣粗略做了一下统计，大概是一百零三万两银子，详细账目，臣奏折上都有。” “而且，一应财物，已全部交到国库，等候亲王殿下查阅。” “很好。”卫凌笑着看向王恕：“王大人果然是我户部的第一能臣，本王必当奏请父皇，加以褒奖。” “臣不敢居功。”王恕抬起头看了一眼卫凌，满脸期待地说道：“只希望亲王殿下能够……”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大殿外，小蝶突然闯了进来。 “启禀殿下，内阁阁臣，兵部尚书沈宜年大人求见。” 闻言，正要开口的王恕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宣！”卫凌却不慌不忙地一挥手。 下一秒，王恕顿感不妙，立即凑近到卫凌的面前。 “亲王殿下，臣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回避什么？”卫凌狐疑地问道：“难道你怕兵部尚书？” “不……不是！”王恕一脸苦涩地说道：“只是臣和他不对付，尤其是在这一次的查贪倡廉中，他认为臣在故意为难他们的人，所以……” “哦！”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你们俩产生了过节，这可不好啊，都是同朝为官，相煎何太急……” “亲王殿下说得对，同朝为官，相煎何太急呀！”就在这时，沈宜年像老虎似的匆匆闯了进来。 他一看站在殿内的王恕，立即冲上去，抓起王恕的衣领，抬手便是啪啪啪的几个大耳光落下。 王恕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得五迷三道，回过神立即挣开，尖叫着抱头鼠窜。 “亲王殿下，亲王殿下救我呀！” 第五十一章 椅子爆头 “妈的！”沈宜年铁青着脸大喝：“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畜生，竟敢曲解亲王殿下的王令，借查抄贪官而排斥异己，公报私仇，肆意捏造，构陷忠良。” “我看你他妈的是真不想活了！” “你给老子站住，今天老子要是不打断你一条狗腿，老子就不信沈。” 面对两人的相互追逐，身在殿内的卫凌和洛羽淑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给我站住！”沈宜年再次指向抱头鼠窜的王恕：“你个狗娘养的，你他妈不得好死！” “亲王殿下，救我呀！”王恕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嚷嚷起来。 眼看这家伙已经快吓哭了，卫凌这才轻咳了两声。 “小相，手下留情！” 这话一出，沈宜年立即转过身，冲着卫凌躬身而道。 “亲王殿下，您是不知道，这个狗娘养的有多可恶，多毒辣，多残忍。” “臣兵部麾下的一个军械库总管，从四品官员，就因为家里被搜出了七千多两银子，竟然被这狗日的活活打死了三条人命，连其老母都因不堪其辱，羞愤投井自尽。” “还有臣手下的一名五品郎中，就因为家里刚卖房卖地，筹集了三万多两银票，没来得及向兵部报备，被他查到了，竟然污蔑这是贪污。” “不仅没收了全部财产，而且还将其罢官下狱，妻妾因美貌而遭凌辱，连十二岁的女儿都不放过。” “这个畜生简直灭绝人性，人神共愤。” 听完这话，卫凌微微皱起眉头：“有这种事？” “没有的事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恕，急忙转过身：“亲王殿下，小相这是污蔑好人，臣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这都是……” “你想说这是禁卫军干的？”卫凌紧锁着眉头。 “不不不。”王恕急忙摇了摇头：“臣查抄各府，也未必全都是带亲王殿下的禁卫军，也有派遣户部府兵的。” “这些家伙没轻没重，又恨透了贪官污吏，所以才对其家眷有过激举动。” “可能是出于义愤吧，做事情有些极端，这才……” “放你妈的屁。”沈宜年立即转过身怒喷：“没有你这个户部左侍郎的下令，哪个府兵敢乱来？” “当着亲王殿下的面，你还敢无耻狡辩，我打死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说着，他再一次朝王恕扑了上去。 这一次的王恕，没有闪躲开来，一把被沈宜年按倒在地上。 沈宜年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而且是个大高个。 王恕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糟老头子，哪里有反抗之力？ 所以，就这么当着卫凌的面，沈宜年骑在王恕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得王恕哭爹喊娘，挣扎着惨叫连连。 看到这一幕，卫凌和洛羽淑再次对视的一眼。 下一秒，洛羽淑立即冲上去，一把拽开了骑在王恕身上的沈宜年。 “小相，这里是武威亲王府，请您自重！” 气急败坏的沈宜年猛然扭过头，一看是洛羽淑，这才急忙辩解。 “琅琊郡主，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今天非得把这老杂毛废了不可。” 说着，他又要扑向王恕。 洛羽淑再次一把拽住了他，沉声说道：“小相，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如果因为私斗，在武威亲王府上闹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亲王殿下难办？” 这话一出，沈宜年猛然一颤，接着立即清醒过来，冲着卫凌拱手而道。 “亲王殿下，臣并无冒犯之意，臣只是……” “可以理解！”卫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小相也不必大动肝火。” “如果你真觉得我户部官员做事情出格，大可以写奏折，让朝野来公论嘛，何必要在这里大打出手呢？” 这话，显然是提醒沈宜年，想要对付王恕，公报私仇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得走弹劾这条路。 沈宜年虽然是个火炮性格，但却并不傻，一下子便听出了卫凌的弦外之音。 接着，他立即冲卫凌拱了拱手。 “亲王殿下，那到时候您可别护犊子！” “目无朝纲，触犯律法者，本王从来不护犊子。”卫凌眉毛一挑，沉声说道：“小相，你此次来所谓何事啊？” 沈宜年一愣，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两名下人搀扶起来的王恕。 “都被这老王八蛋气糊涂了！”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本奏折，双手递了上去。 “亲王殿下，这是臣这几天查抄的贪官家财账目，请亲王殿下过目！” 卫凌使了个眼色，夏元立即从沈宜年手中接过奏折，转身递了回来。 接过来一看，卫凌不禁点了点头。 “小相果然雷厉风行！” “臣才查抄了三天。”沈宜年紧盯着卫凌：“就抓出了这么多蠹虫！”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指向鼻青脸肿的王恕。 “如果让臣去查这老王八蛋的家，保证能查出更多贪墨之财。” 说到这里，他再次冲着卫凌拱手而道。 “亲王殿下，请您下一道令，臣即刻派兵包围王恕的府邸，保证查他个底儿朝天！” 王恕一听，顿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下。 “亲王殿下，他血口喷人，根本没有这回事！” “要说贪污，谁敢和他们沈家相提并论？” “掌握内阁十几年，侵吞国库那是家常便饭……” “我去你妈的！”沈宜年突然怒吼了一声，接着反手抓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哐地一头砸到了王叔的脑袋上。 刹那间，王恕顿时头破血流，整个人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不仅现场的所有人惊住了，就连卫凌也呼哧一声站了起来。 沈宜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恕，更是当即一下子傻眼了。 “赶紧叫郎中！”卫凌指地上抽搐着的王恕，急忙喝道：“扶下去，马上叫郎中。” 下一秒，一应亲王府的下人急忙冲上来，匆匆将王恕抬走。 直到这时，卫凌才带着冰冷的神情看向沈宜年。 “小相，你太放肆了吧？” 第五十二章 飞来横财 沈宜年浑身一颤，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亲王殿下，臣义愤，一时失手，所以没控制住……” “请亲王殿下明察，臣绝没有对亲王殿下大不敬的意思……” “得了得了。”卫凌不耐烦地一挥手：“站起来说话。” 沈宜年抽搐着脸颊，这才慌忙地站起身。 “你说你呀！”卫凌指了指他：“好歹也是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 “你告诉本王，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该怎么办？” 沈宜年紧锁着眉头，然后转过身看了一眼敞开的大殿门口。 “亲王殿下，是否真有心要保臣？” “你说呢？”卫凌摊了摊手，没好气地喝道：“事情发生在本王府邸，这件事传出去，你以为本王颜面有光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宜年缓缓闭上了眼睛，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好一会儿，他猛然睁开眼睛紧盯着卫宁。 “亲王殿下如果真有心要保臣，那么今日就从未见过臣！” “刚才，也没发生任何的事情！” 听了这话，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小相是想让本王撒谎？” “不。”沈宜年冲着卫凌一摆手：“臣今日原本是来送查抄赃款的，所以行踪绝对保密。” “但是在臣看来，这笔钱不能交到户部的国库里去，因为整个户部除了亲王殿下，都是东宫一党的贪官污吏。” “臣怕将这笔钱交到他们的手中，又会羊入虎口！” “所以，刚才有那老王八在场，臣并未报抄没财产的数额。” 说完，他直接从怀里摸出厚厚的一叠银票，双手递了上来。 “此次查抄贪官，臣幸不辱命，共抄没浮财一百一十八万七千两，臣在这里如数奉上！” 说着，他又看向卫凌。 “但因为刚才的事，臣想，从中抽出十万两银票，由臣留着一会儿到户部，当着所有户部官员的面，直接交到亲王殿下手中！” 卫凌一看，瞬间明白过来。 这哪里是来交赃款的，分明是兑换成了银票，打算来这里和自己平分这笔赃款的吧？ 只是现在他一时冲动，失手打伤了王恕，所以才不得不将原本要分走的那一块儿，也一并留下。 否则，他怎么会带这么多银票过来？ 这个小相，虽然是个火爆脾气，但也的确够聪明，思维够敏捷，脑子转得飞快。 眼看事情不妙，便马上能想到办法，而且也懂得取舍。 难怪这种人能在沈家一党中担任核心人物，甚至连整个朝野都有些惧怕他。 能从他的嘴里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子，那还真的算是天上掉了馅饼。 想到这里，卫凌扭过头看向洛羽淑。 心领神会的洛羽淑立即走上去，将厚厚的一沓银票直接接了过来。 “小相，你不介意从后门走吧？” “臣不介意！”沈宜年立即抬起头：“臣谢琅琊郡主。” 说完，他冲着卫凌拱了拱手。 “亲王殿下，臣在户部等您。” 卫凌紧锁着眉头，忽然喝道；“夏元，送送小相。” 夏元立即点头，接着冲沈宜年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匆匆就走。 下一秒，卫凌忽然一把转身抱起了洛羽淑，满脸兴奋地哈哈大笑。 “又是一百多万两，这可真是飞来横财呀！” 说着，他在洛羽淑绝美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洛羽淑立即一翻白眼，急忙呸了一口卫凌：“你就是想着法的占我便宜。” “洛羽淑，做人不能这个样子啊。”卫凌一脸委屈地说道：“看破不说破，还是好老婆！” 闻言，洛羽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瞧瞧你那个傻样，还有点亲王的样子吗？” 卫凌贱兮兮的一笑：“在我老婆面前，又没有外人。” “咱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洛羽淑把玩着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你这位大武皇朝的户部尚书，也不能一直靠查抄贪官来充实国库吧？” “更何况，就王恕和沈宜年这么一搞，京城官员们的赃款要么被掏空，要么就转移了。” “你说的也不错。”卫凌笑着放下洛羽淑，转过身说道：“户部虽然还养了一群肥猪，但那是以备不时之需。” “竭泽而渔，明年无鱼，是不可能靠着查抄贪官来开源了！”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洛羽淑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问道。 “你得先帮我在户部站稳脚跟。”卫凌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你得去京郊大营帮我坐镇！” 听了这话，洛羽淑摊了摊手：“关键是从哪入手，就目前而言，你在户部其实还是单打独斗！” “并非单打独斗了。”卫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现在本王发现了两个可用之才。” “他们两个的才华嘛，户部左右侍郎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一脸坏笑地看向洛羽淑。 “你得去看看老王恕，他要是伤得不重，很快就能好，你最好能再给他几拳。” “我们的目的就一个，王恕这老小子，至少也应该在床上躺半年或者昏迷个一年半载。” 看着卫凌那副阴狠腹黑的样子，洛羽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难道你没看出来，刚才沈宜年那一椅子砸下去有多狠吗？” “王恕别说躺一年半载，恐怕小命都难保。” “暂时不能让他死了。”卫凌指了指洛羽淑，沉声说道：“他要是死了，沈宜年那刚上缴的一百万两银子，就捂不热了。” “我说你真是个财迷呀。”洛羽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财迷。”卫凌转过身，紧盯着洛羽淑：“我有一种感觉，这王恕应该知道不少甲申冤案的内幕，所以，他不能死！” 闻言，洛羽淑立即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看看。” 说完这话，她转身匆匆就走。 看着洛羽淑的背影，卫凌搓了搓手，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完，他忽然收敛笑容，一脸肃然地喝道：“来人，备马，本王要去户部。” 说完，他也缓缓跨出了大殿。 第五十三章 掐准时间来逼款 户部！ 大堂上。 卫凌与沈宜年当着户部所有官员的面，装模作样的进行了一番交割。 早就准备好用来掩人耳目的十万两现银，被沈宜年命人抬了上来，引得左右两侧的户部官员们一片哗然。 制造了这个不在场的证据，并且慷慨激昂了一番，沈宜年才带着人转身离开。 坐在正堂位置上，卫凌冷着脸扫视现场众人，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良久，卫凌才虚眯起眼睛。 “国库总管！” 这话一出，现场的户部官员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应声。 “噢，本王忘了。”卫凌一拍脑门：“国库总管因贪墨，已被抄家下狱，那就……徐路！” 闻言，徐路立即从右侧站了出来。 “亲王殿下，臣在！” “由你暂代国库总管！”卫凌指了指徐路：“看你做得怎么样，再行定夺！” “臣谢亲王殿下！”徐路立即跪下谢恩。 一旁，以钟山为首的一群户部官员，却是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个像是吞下了几只活苍蝇。 如果没有那本认捐账册，他们现在恐怕早已站出来闹翻了天。 要知道，国库总管在户部，可是第一肥缺，掌控着国库银两的审核清点，收纳度支。 国库银子批多少，或许是户部尚书说了算。 但国库的银子先放给谁，后放给谁，却是国库总管说了算。 就这一个权力，就足以让大武的二三品堂官侍郎们不敢怠慢得罪。 现如今，徐路从一个从五品的微末小吏，一下子跃升到正四品的国库总管，可谓是一步登天。 缓缓伸手，卫凌指向大堂上几个装满银子的大箱子。 “这十万两现银，本王是交给你了！” “加上刚入库的银子，应该刚好够偿付边军冬衣的采购款！” “你这就去国库，清点完毕后，立即拨发。” 跪在地上的徐路磕头应是，接着立即站起来，转身就走。 然而…… 就在他刚走出户部大堂时，忽然被一大群涌来的不明府兵截住了去路。 这群人手持长矛长刀，气势汹汹，黑压压地成扇字型将户部大堂封锁。 徐路见势不妙，转身退回了户部大堂。 “拦下他们！” 一声怒喝，守卫在门外的户部府兵立即行动，迅速形成人墙，将那群不明府兵挡在人墙之外。 “亲王殿下，有人闹事！”徐路急忙回头大喝。 闻言，坐在户部大堂上的卫凌眉头一皱。 左右两侧的户部官员们，更是纷纷侧目，一个个露出愕然。 “谁闹事啊？” 就在这时，人墙外，忽然传来一声断喝。 下一秒，阻拦的户部府兵人墙，立即被撕开两条口子。 紧接着，两名身穿正一品大红绣鹤官袍的人，侃侃走出。 看到两个人的一瞬间，站在门口的徐路大惊失色。 “下官徐路，参见次辅大人，工部尚书大人！” 闻言，身在户部大堂上的一群人，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是内阁次辅殷正东和工部尚书汪欣荣来了，难怪如此浩大的阵势。 而此刻坐在大堂上的卫凌，却是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两个狗东西，不仅是内阁次辅和阁臣，而且还是太子一党的核心。 结伴而来，必然包藏祸心！ 殷正东和汪欣荣跨进户部大堂的门，同时扭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路，接着匆匆来到卫凌的案桌下。 “臣，内阁次辅殷正东，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臣，内阁阁臣，工部尚书汪欣荣，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看着两只老狐狸，卫凌扯着嘴角淡然一笑。 “二位带这么多兵来，是要吓死我们，还是要查抄户部啊？” 闻言，殷正东和汪欣荣对视了一眼，急忙同时摇头。 “亲王殿下，这都是内阁的府兵，随我们来公干的！” “是啊，亲王殿下，他们并无越矩之处吧？” “好一个没有越矩之处。”卫凌忽然冷笑着指向徐路：“徐路，办你的事去！” “告诉门外的府兵，谁敢在户部闹事，就地格杀勿论！” 闻言，跪在地上的殷正东和汪欣荣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阴冷的目光。 而徐路却得令后，立即站起身，再次走出户部大堂的门。 “传武威亲王殿下令，谁敢在户部闹事，就地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形成人墙的户部府兵们，在一名统领的拔刀下，纷纷手持兵器，杀气腾腾地往前逼近。 “退！” “退！” “退！” 整齐划一的怒喝，让那群内阁府兵们一脸惊愕，纷纷后退。 眼看其阵型被压缩打乱，徐路带着几名户部府兵，立即从一侧绕了出去。 坐上马车，便直奔国库方向而去。 户部大堂内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交头接耳，一片哗然。 而跪在地上的殷正东和汪欣荣，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点。 原本，他们的目的是不打算让户部一个人走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可现在，这武威亲王的强势，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二位来我户部，有何公干啊？”卫凌这才将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起来说话！” 闻言，二人抽搐着脸颊，缓缓站起身。 紧接着，汪欣荣冲着卫凌一拱手。 “启禀亲王殿下，臣是奉旨前来领工部工程款的！”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黄色的手谕。 顺手接过来翻看了看，卫凌不禁眉头一皱。 这份手谕上，不仅有内阁的盖印，居然还有内侍省的批红。 可以说，这就是一份完全合法的圣旨。 只是这拨款数量，居然达到了一百万两，理由竟然是要从南洋采购修宫殿的圆木。 就在卫凌还没回过神时，殷正东也将一份黄色的手谕递了上来。 “亲王殿下，臣也是奉旨来领吏部今年的百官欠俸。” 闻言，卫凌紧锁着眉头，再次接了过来。 这份手谕，同样是合法的圣旨，只是百官欠俸的金额，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三百八十万两。 好啊！ 这两个狗东西，显然是算准了户部刚刚收入了一笔贪墨之财，所以掐准了时间来逼款。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拥有合法的圣旨，还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第五十四章 猪队友 “亲王殿下，没什么问题吧？”殷正东看卫凌的眼神里透着幸灾乐祸，大有看好戏的架势。 而一旁的工部尚书汪欣荣，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们的举动，都被卫凌尽收眼底。 将两份谕旨放下，卫凌才微微笑着抬起头。 “没什么问题！” “但这两份谕旨，似乎都是在本王上任户部之前，就批复的？” “是！”殷正东满脸慈笑地说道：“这是东宫和内阁早就议定好的，报请内侍省批红，陛下恩准过的！” “那就有点奇怪了。”卫凌意味深长地说道：“两份谕旨下发了足足三个多月，竟然没来户部领款？” 这话一出，殷正东顿时眉头一皱。 有陷阱！ 这是他本能的警惕。 但是下一秒，一旁的工部尚书汪欣荣却抢先开口了。 “回亲王殿下，三个月前户部没银子，臣等拿了谕旨也无济于事啊！” 闻言，殷正东立即瞪向他，像在看蠢货。 这不是上赶着去挨怼吗？ 果然！ 只见卫凌忽然冷笑起来。 “听工部尚书的意思，现如今的户部就有银子了？” “亲王殿下，咱们不兜圈子。”汪欣荣趾高气昂地盯着卫凌：“户部刚刚才收到上百名贪官被抄没的家产，当然有银子了！” 这话一出，殷正东立即苦涩的闭上了眼睛。 蠢猪啊，这汪欣荣真是个蠢猪。 遭了人家的道不自知，现在这样的话也敢公然说出来，不是把脖子伸过去等人砍吗？ 再看卫凌，依旧似笑非笑地盯着汪欣荣。 “工部尚书，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额了一声，汪欣荣抽搐着脸颊：“这……这……这是明摆的事嘛……” “怎么就明摆着了？”卫凌忽然指向现场的一众户部官员：“你们都在户部当差，你们知道这事吗？” 这话一出，现场的户部官员们没有一个敢搭话的。 汪欣荣回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刚才喊出的那句话有多愚蠢。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殷正东立即站出来打圆场。 “亲王殿下，这拨款的谕旨……” “不着急！”卫凌摆手打断了殷正东，再次看向懵逼的汪欣荣：“连我户部大小官员都不知道的事，你一个工部尚书倒是斩钉截铁，比本王都了如指掌啊？” “说，你这个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们户部有人泄露给你，还是你道听途说的？” 汪欣荣一脸难堪，接着一咬牙说道：“亲王殿下，这事儿他不是……不是……” “嗯？”卫凌斜瞄着他：“别打磕巴，把话说清楚！” “汪欣荣！”殷正东见势不妙，立即转过身冲汪欣荣呵斥：“你身为工部尚书，你手下那群碎嘴子什么时候才能调教好？” “什么事情见风就是雨，搞得你也疑神疑鬼的相信了他们的鬼话，甚至还拉上了我。” “这不仅仅是给你丢人，也给我丢人，更是给我们内阁丢人。” 闻言，汪欣荣顿时浑身一颤，惶恐的急忙噗通一声跪下。 同时，殷正东也立即冲卫凌拱手。 “亲王殿下，这汪欣荣是听了工部那群碎嘴子的道听途说，相信什么京城查抄了那么多官员，没收了那么多家财，户部一定用来充实国库。” “所以，他才拉着臣抢先来户部领款，以免别的衙门知道了，排不上号！” 说着，他立即噗通一声跪下，冲着卫凌继续开口。 “亲王殿下，臣等道听途说，有失官体，丢人丢到亲王殿下面前了，还请亲王殿下见谅。” 殷正东！ 他不愧是能与沈政和妖孽父皇比肩的超级老狐狸。 眼看汪欣荣掉进坑里了，马上缩脚就撤，没有半分犹豫。 可事情到了现在，能容他这么从容就撤走？ 想到这里，卫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跪下的殷正东和汪欣荣。 “好一个道听途说！” “就因为这四个字，二位久居官场的国之重臣，连官体都不要了。” “一不事先知会本王这户部尚书，二不按律发函询问户部。” “仅凭道听途说，直接带着兵马包围户部大堂，这是来领款，还是来抢劫啊？” “你们是真把我们户部当成软柿子捏。” 这话，语气平平，但却杀气凛然，以至于整个户部大堂都被一股森森地寒意笼罩，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跪在地上的殷正东满脸惶恐，急忙匍匐在地上。 而工部尚书汪欣荣则是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缓缓站起身，卫凌一脸杀气的开口。 “今日这件事，本王要是不一追到底，恐怕接下来六部九卿都得有样学样，那我大武的户部，可就真成了菜市场了。” 说到这里，卫凌缓缓离开位置，走下台阶，来到殷正东和汪欣荣的面前站下。 二人趴跪着，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原本是趾高气昂，声势浩大来领银子。 现在，却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一败涂地。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恐怕就是最经典的诠释。 “府兵统领！” 卫凌沉吟了半晌，忽然大喝。 话音落下，一名户部府兵的统领立即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末将户部府兵统领姚宽，参见亲王殿下！” “传本王令。”卫凌一脸冰冷的喝道：“立刻拿下带兵包围这里的内阁府兵统领，就地处斩。” 闻言，现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而那名叫做姚宽的统领得令后，立即转身离开。 不多时，户部大堂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紧接着，一个呼喊声骤然响起。 “次辅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并无任何错处啊！” “次辅大人……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名内阁府兵统领当即被正法。 再看一众内阁府兵，顿时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连手里的长矛和长刀也颤抖起来。 而同时，身在户部大堂内的殷正东，却满脸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就因为汪欣荣这猪队友的几句蠢话，竟然就损失了一位内阁府兵统领。 这杀的是内阁府兵统领吗，这打的可是他这位内阁次辅的脸啊。 第五十五章 内阁首辅 卫凌背着手，在惶恐万分的殷正东和汪欣荣面前来回走了几步。 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按律，二位是内阁阁臣，本王无权处置你们！” “但如果你们认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那我大武皇朝的天理何在，我大武的朝纲何在？” “本王处置不了你们，还有内阁首辅，还有我父皇。” “本王就不信，在这大武皇朝，谁能一手把天给遮了。”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卫凌吼出来的，当即吓得殷正东和汪欣荣浑身一颤。 “走吧，二位大人！”卫凌转过身，傲然地说道：“咱们去内阁，找首辅评评理！” 说完，他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走出了户部大堂。 跪在地上的殷正东和汪欣荣，就像石化了一般，久久未动。 这时，户部右侍郎钟山急忙走了过来。 “次辅，工部尚书大人，赶紧起来吧！” 额了一声，殷正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在钟山的搀扶下，急忙爬了起来。 他再一看四周，竟然发现卫凌不见了，不禁眉头一皱。 “武……武威亲王殿下呢？” “亲王殿下让你们一起去内阁呢。”钟山一脸苦涩的说的说道：“他要找首辅大人评理！” “坏了！”殷振东脸上露出心急如焚的神情，立即狠狠地踢了一脚还跪在地上的汪欣荣：“还不赶紧起来？” 王欣荣额了一声，这才急忙翻身爬起来。 “次辅，现在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殷振东恶狠狠的瞪着汪欣荣：“你说你好歹也是为官几十年的人了，你怎么就……” 他说不下去了，只好恶狠狠地指了指汪欣荣，转身匆匆就走。 汪欣荣抽搐着脸颊，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满腹委屈。 “这事儿……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呢？” 说着，他也急忙追了上去。 看着两位柱国重臣慌忙的背影，钟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一众户部官员急忙匆匆围了过来。 “侍郎大人，刚刚可真是吓人啊！” “武威亲王还真是深不可测啊，以后看谁还敢惹咱们户部！” “是啊，一个内阁次辅，一个内阁阁臣兼工部尚书，竟然都被整治得如此狼狈！”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呢，这已经闹到内阁去了！” “首辅大人恐怕也做不出决断来，这事儿最终恐怕还得闹到陛下那儿呀！” “要是真闹到玉溪宫去，那事情可就真的太大了。” “他们宦海沉浮几十年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呢，冒冒失失就带兵前来！” “好了。”钟山突然脸色一沉，立即呵斥一众属下：“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你们明白吗？” 一众户部官员们面面相觑，这才一个个悻悻的离开。 “这事儿恐怕还是得先告诉太子爷一声！”钟山嘟囔了一句，背着手匆匆走出了户部大堂。 …… 大武内阁。 坐落于皇宫神武门左侧。 作为统领整个大武皇朝军政大权的宰相机构，你很难想象，这居然就是由几座平房组成的小型建筑群。 但是，从这里发出去的命令，哪怕是一个字一句话，也足以影响整个大武皇朝的运转和天下苍生。 此刻的内阁正堂中，一片安静。 卫凌以武威亲王的身份，坐在一把椅子上，阴沉着脸，像座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 一位身穿大红绣凤官袍的白发老者，居于正位上，有些没精打采。 他，正是执掌了大武皇朝十五年的内阁首辅——沈政。 而此刻，作为内阁次辅的殷振东，以及阁臣汪欣荣，却像两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站在沈政的面前。 该说的话，卫凌说了。 辩解的话，殷振东和汪欣荣也说了。 现在球已经到了内阁首辅沈政的脚下，怎么决断那就是他的事了。 过了良久，沈政忽然开口说道。 “亲王殿下有多久没去拜见陛下了？” 卫凌闻言，眉毛一挑。 “这段时间太忙了，也就没去请安！” “有违人子之孝啊！”沈政漫不经心的说道：“您是亲王殿下，原本有些话不该老臣来说！” “但是老臣还是想提醒亲王殿下一声，陛下龙体有恙啊！” 这话一出，卫凌露出诧异的神情。 “我父皇病了？” “上了年纪的人了！”沈政有些漫无目的的望向前方：“身子骨大不如前，就指望着身边能有个说话的人！” “都是做父亲的人，老臣很清楚陛下的心思！” “别看他对亲王殿下严厉，但实际上最心疼的还是亲王殿下！” 说到这里，他又满脸慈祥的看向卫凌。 “去看看吧，父亲心疼儿子，儿子也应该多为父亲尽孝，这才是人子之道！” 看着沈政，卫凌当即明白了老狐狸的用意。 在这件事要决断之时，他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提醒，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其实所释放的信号，也无非就两点。 第一，现在妖孽父皇身体抱恙，最好别拿这种事情去烦他，这是作为一个儿子该有的良心。 说到底，就是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妖孽父皇知道，更不要让他插手。 那么所衍生出的第二层用意，便是要支开自己。 作为内阁首辅，他要让内阁次辅和内阁阁臣自己拟一个罪名出来，以作交代。 可以说，这就是老沈政高超政治智慧下的话术。 越是高明的政治家，说话越是让人抓不着首尾。 这不是谁一天两天就能修炼出来的，必须是长年累月的宦海沉浮，无数次斗争的修炼。 其实，对于户部逼款这件事，卫凌也没想过要拿殷振东和汪欣荣怎么样。 他可没天真的以为，用这么一件小事情，就能把一个内阁次辅和阁臣兼工部尚书扳倒。 让他们丢点面子，受点惩罚，以震慑那群对自己虎视眈眈，想让自己难堪的六部九卿，才是本意。 现在既然老沈政已经接下了这活，那就坐等他给交代。 想到这里，卫凌缓缓站起身，冲着沈政拱了拱手。 “阁老，那我先去看父皇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吧！”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殷振东和汪欣荣对视了一眼，却是一脸心有余悸。 第五十六章 人子之道 玉溪宫！ 丹香扑鼻，地面烟雾缭绕，犹如仙境。 这是武帝耗费无数国帑搞出来的所谓神迹。 以此来创造他的修炼就是神的传说。 这种事儿，或许能忽悠不懂科学的古人。 但对于卫凌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大好青年，实在是太低级了。 “亲王殿下！” 卫凌刚到精舍门口，里面的吕茂忽然欣喜的喊了起来。 没有犹豫，卫凌跨进精舍，一看还坐在八卦高台上装神弄鬼的武帝，不禁眼珠子一转。 “亲王殿下，您来的正好！”吕茂小声冲着卫凌嘀咕道：“主子受了点风寒，已经咳嗽好几天了，可他坚决不喝药，也已经两天没有进膳了！”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听了这话，卫凌微微皱起眉头，将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张玉桌上。 看着上面摆放的几个菜肴，他一声不吭的直接走了过去。 搬了张凳子，拿起碗筷坐下便开吃。 看到这一幕，吕茂脸色顿时大变。 再看坐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却是眉头皱了皱，连眼睛都没睁开。 眼看着卫凌默不作声的狼吞虎咽，将桌上的菜肴风卷残云的吃了个干净，吕茂惊讶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吃饱了！” 卫凌摸着肚子起身，走向精舍门口。 “亲王殿下！”吕茂抽搐着脸颊：“您……您这就要走了？” 卫凌头也没回的挥了挥手，直接走出了精舍！ 吕茂抽搐着脸颊，愣在原地，像吞下了几只活苍蝇。 这武威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跟他说主子的病情，他没有半分着急，甚至爱搭不理，直奔饭菜。 一通胡吃海喝，起身就走，连个安都不请，卫凌这是哪儿来的胆子？ 回过头，再看坐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也没见有丝毫发怒的征兆，这让吕茂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多问。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只听精舍外传来跑步声。 吕茂一愣，嘟囔了一句谁这么没规矩，然后刚到精舍门口，便一头撞到了闯进来的卫凌。 “额，亲王殿下！”吕茂顿时一怔。 “吕公公，帮我接一下，别打翻了。”卫凌将手中的一个古铜色的罐子塞到吕茂的手中，转身又跑了出去。 缓缓抬起手中的罐子，吕茂露出愕然的神情。 不多时，卫凌又小跑着端上来几盘饺子，放到了精舍内的一张小方桌上。 在吕茂愕然的注视下，他又将罐子接了过去，从里面舀了半碗红红的汤水，端着一盘饺子，直接踏上了八卦高台。 “亲王殿下，不得……”吕茂还没说完，便被卫凌转过身嘘的一声打断。 然后，卫凌来到武帝的面前，在台阶上坐下。 放下手里那盘饺子，端起半碗红红的汤水，舀出一勺递到了武帝的嘴边。 依旧闭着眼睛的武帝一愣，却是奇迹般的缓缓张嘴，一口喝了下去。 这让一脸紧张的吕茂，顿时瞪大了眼睛。 眼睁睁看着卫凌一勺一勺的将红红的汤水送进武帝的嘴里，他脸上的紧张又转换成欣喜。 下一秒，更让他惊讶的是，卫凌放下了碗，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了武帝的嘴里。 武帝就像一个老巨婴，只要卫凌用筷子送来的东西，他无不张嘴嚼着吞咽，但依旧闭着眼睛。 整整一盘饺子吃完，卫凌才悄没声地下了八卦高台。 “亲王殿下，您给主子吃的是什么呀？”吕茂满脸错愕的问道。 卫凌一打响指：“红糖姜水，香菜饺子！” 吕茂额了一声，更是一脸惊奇。 “这……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卫凌一脸神秘的笑道：“专治风寒！” 说到这里，他转身指向那个罐子和几盘饺子。 “这些大概可以吃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吧！” “明天晚上我再送来，千万不要给我父皇吃别的东西了！” 听完这话，吕茂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那……药呢？” “药什么药？”卫凌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我父皇是仙体，根本不可能得病，这是渡劫的征兆，只要吃些有利于修炼的东西就行了。” 说完，他还冲着吕茂挤眉弄眼。 吕茂顿时会心的笑了起来，赶忙点头。 “对了，吕公公，有件事儿得给你知会一声。”卫凌凑近到吕茂的面前：“我打算用你的名义，我的名义，还有户部的名义，与米记商行合作，搞一个合资钱庄！” 吕茂一听，顿时露出愕然的神情：“亲王殿下……” “你先听我说完。”卫凌打断了他，沉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出，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利润分你三成！” “你是用来维持宫里的开销也好，还是给我父皇多准备点丹药或者补品也罢，这就算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尽一份孝道了！” 听完这话，吕茂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亲王殿下，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开钱庄，这可是……” “放心吧。”卫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玷污圣明和皇家清誉的事情，我绝不会做。” 说完这话，他转身匆匆跑了。 吕茂傻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时，坐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轻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转过身，吕茂急忙躬身：“主子！” “把那盘香菜饺子给朕端过来！” 额了一声，吕茂急忙走了过去，端着一盘香菜饺子来到武帝的面前。 “主子，香吗？” “想吃啊？”武帝看了一眼吕茂，自豪的笑了：“朕什么都能赏你，唯独儿子做的东西不能赏你！” “奴婢知道！”吕茂会心的笑着道：“其实陛下最心疼的还是亲王殿下，而最懂陛下的人，也是亲王殿下！” “这个臭小子！”武帝夹了口饺子放进嘴里：“他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的！” 这话一出，吕茂顿时一怔。 “让内卫去查一查。”武帝沉吟着说道：“这米记商行的底细？” 闻言，吕茂诧异地看向武帝：“主子，您刚才都听到了？” “你当他是说给你听的？”武帝没好气的盯着吕茂：“这臭小子，分明就是说给朕听的！” 听了这话，吕茂顿时哑然失笑。 “那主子先吃着，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躬身退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 都在小看他 傍晚时分。 东宫。 卫雄在听了殷振东和汪欣荣的讲述后，显得异常沉默。 看着卫雄，殷振东长叹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我们不麻烦你，我们自己去武威亲王府请罪便是。” “是啊！”汪欣荣抽搐着脸颊：“太子爷，这事儿终归是臣惹出来的，那就由臣来解决好了，不用次辅大人出面，我去武威亲王府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闹！”卫雄转过身，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汪欣荣：“我那四弟有多恨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这一去要是能回来，那才是怪事。” 听完这话，汪欣荣抽搐着脸颊。 “太子爷，我不信他武威亲王胆大包天，还能把我这个内阁阁臣，工部尚书给一刀杀了？” “他当然不会杀你。”卫雄一脸阴冷地说道：“但他却能把你变成第二个王恕。” 听了这话，汪欣荣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王恕，他怎么了？” 殷振东也紧锁着眉头看向卫雄：“太子殿下，王恕怎么了？” “你们还不知道？”卫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恕已经废了，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醒来，就连太医也不知道。 听了这话，汪欣荣和殷正东对视了一眼，满脸惊骇的看向卫雄。 “他武威亲王竟然敢……”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卫雄转过身，打断了殷振东：“这个事儿不一定是老四干的，但他一定知道是谁干的。” “此话怎讲？”汪欣荣紧锁着眉头。 殷振东也一脸狐疑的看向卫雄。 “听线报说！”卫雄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早晨，有人看到王恕进了武威亲王府，就再也没出来过！” “就在一个时辰前，王朔的家人派人送信来说，王恕被人打成重伤，昏迷不醒地扔在家门口。” “怎么会这样？”汪欣荣满脸悲愤的说道：“堂堂三品大员，竟然被人打成重伤，还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看向卫雄。 “太子爷，这事儿一定和武威亲王脱不了干系，咱们这就发动御史言官上书弹劾吧。” “像这等魔鬼，手握重权，位高权重，我们这些官员哪里还能安生？” “你能不能消停点？”卫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汪欣荣，接着沉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老四干的？” 汪欣荣一脸着急的说道：“不是有人看到王恕进了武威亲王府，就再也没出来过吗？” “那又能怎么样呢？”卫雄紧锁的眉头：“王恕被人扔在家门口，已是下午的事了。” “有谁能够证明，是武威亲王殴打了王恕，并把他扔在家门口？” “再说了！”这时，一旁的殷振东缓缓插嘴：“这些天王恕查贪倡廉可是得罪了不少官员，谁也不可能相信，是武威亲王要谋害王恕。” 殷振东闻言，沉吟了少许，扭头看向卫雄。 “太子殿下，一个废了的户部左侍郎，那就是无用的废子，咱们得着手推荐一位户部左侍郎了。” “以前或许容易。”卫雄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老四掌管着户部，他还能让咱们插手户部的事吗？” “不管怎么说！”殷振东渐渐虚眯起眼睛：“现在吏部是在我们手上，要任免谁为户部左侍郎，那是由我们吏部说了算。” “那就是直接和老四翻脸。”卫雄深深的看了一眼殷振东：“老四现在并不是我们的主要敌人，我们的大敌是沈家父子。” “现在，以我们的力量不可能同时应对两家。” 殷振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那如此说来，我们就要失去户部了？” “区区一个户部，和整个大武皇朝比起来，孰轻孰重？”卫雄紧盯着殷振东：“阁老，你的格局不会那么小吧？” 这话一出，殷振东露出惊愕的神情：“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现在的户部不过是个烂摊子。”卫雄沉吟着说道：“六部九卿各衙门，谁都指望着户部拨款，可现在的户部国库却是个空壳子。” “守着一只漂亮的金鸡，却下不出金蛋来，除了遭人觊觎和记恨，还能剩下什么？” 听完卫雄的话，殷振东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交给老四吧！”卫雄转过身，背着手看向大殿之外：“总比被沈家父子夺了去好。” “等他把户部的烂摊子收拾好了，那朝廷的官也就得罪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由咱们出面来杀这只肥猪，岂不事半功倍？” 一旁的汪欣荣立即瞪眼睛。 “殿下果然天资英断，聪慧绝伦，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下，冲着卫雄铛铛铛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如此谄媚的汪欣荣，殷振东很鄙夷的扭过头。 “太子殿下，户部还是很重要的，至少每年税收都在千万两以上，还有各部的开支可都是以户部为主。” “能收多少税，不在于户部。”卫雄转过身，紧盯着殷振东：“而在于各地方督府愿意交多少，能够交多少，只要咱们把这批人控制好了，他户部就永远是个空壳子。” 听完这话，殷振东虽极不赞同，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突然发现，不管是东宫还是内阁的沈家父子，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小看这个武威亲王。 但是，最近这几件事情中，他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武威亲王。 这是一个巨大的危机，更是令他惴惴不安。 “几十名官员的推荐怎么样了？”卫雄忽然问道。 “已经一起上报了。”殷振东沉吟着说道：“就等内侍省批红盖印！” “好！”卫雄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俩的事情，由孤去找老四谈吧，你们就不要再出面了。” “既然他给了沈政的面子，那孤这个二哥，他自然也会给的。” 听完这话，殷振东和汪鑫蓉对视了一眼，同时躬身道谢。 第五十八章 交易 武威亲王府。 卫凌领着一群下人，带着洛羽淑正在院子里，冒着寒风燃起了一堆篝火。 今晚他们在做露天野营，也就是传说中的bbq。 孜然，茴香，八角，香料是卫凌从户部库房拿出来的。 烤肉加上这些玩意儿，配上好酒在一起，那就是人间美味。 正当众人其乐融融，吃得不亦乐乎时，夏元来报，太子卫雄来了。 “怎么每次都是他扫兴？”洛羽淑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卫凌。 淡然一笑，卫凌笑着说道：“手底下的两个奴才吃了鳖，他这个做主子的能不出来吗？ “否则奴才的屁股被人打烂了，他的脸也挂不住。” “你这什么形容啊？”洛羽淑顿时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让他过来吧！”卫凌扭过头看向夏元：“就说我们正在这边烤肉，邀请二哥一起来参加。” 夏元愣了一下，急忙转身就跑。 “你不去亲自迎接？”洛羽淑一手搭拉在卫凌的肩头，一边悄悄的说道：“这可有违君臣之礼，是大不敬啊。 “谁他妈承认他是太子了？”卫凌把玩着手中的烤肉，扯下一块儿塞进洛羽淑的小嘴里：“你承认了？” 呸了一口，洛羽淑冷哼着站起身。 “我也从来没向他低过头，可是我见了他就恶心！” 说着，他冲一群亲王府的下人挥手。 “都下去吧，别被他给恶心到。” 一群下人们一听，纷纷拿着大量的烤肉跟上。 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离开的样子，卫凌苦笑着摇了摇头。 “四弟，好悠闲啊！” 就在这时，卫凌的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 假装冲烤肉上撒孜然粉儿，卫凌连身子都没站起来。 “二哥，我这正忙着呢，你赶紧坐吧！” 卫雄略一点头，在卫凌的身旁坐了下来。 顺手递给卫雄一串烤肉，卫凌沉声说道：“尝尝，味道还不错。” 缓缓抬起这串烤肉，卫雄有些嫌弃的哦了一声，却并未开吃！ 等到卫凌忙完手中的事情，他才缓缓开口。 “孤今日来，是专门向你赔罪的！” 哦了一声，卫凌眉毛一挑：“二哥哪儿得罪我了？” “行了！户部的事，孤都听说了！” “殷振东和汪欣荣连招呼都没跟孤打，就跑到你们户部去闹事，孤已经责罚他们了！” “你是我兄弟，这胳膊肘总不能外拐吧？” 听了这话，卫凌淡然一笑，缓缓抬起手中的烤肉，轻轻的吹了吹。 “二哥，我以为你会跟我说王恕的事儿呢，没想到……” “王恕的事儿孤已经知道了。”卫雄紧盯着卫凌：“知情人也都封了口！” 这话一出，卫凌刚拿起的一根棍子，顿时一缓，接着扭过头看向卫雄。 “二哥认为是我干的？” “我可没这么说呀！”卫雄也拿起了一根木棍，缓缓撬着面前的篝火：“但的确有人看到王恕进了你的武威亲王府。” “没错，我承认啊！”卫凌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而且王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亲眼目睹了。” 闻言，卫雄不禁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卫凌竟然会如此泰然自若，并且将这种事情都和盘托出。 这是信任他这个二哥吗？ 当然不是。 这不过是以退为进，自证清白的一种高明手段而已。 想到这里，卫雄再次扭过头看向卫凌。 “是沈宜年？” 卫凌不置可否，缓缓倒满了一杯酒递给卫雄。 “我就知道是他。”卫雄接过酒杯，深吸了一口气：“只是，你四弟的胳膊肘还是往外拐了！” 闻言，卫凌不屑的一笑：“二哥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行了行了。”卫雄拍了拍卫凌的肩膀：“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孤是怕你年龄小，被人给利用了。” “现如今，你主政户部，上任才不到一个月，你的左侍郎就被人弄成了这个样子，你接下来在户部可怎么办？” “提起这茬儿，我还正想跟二哥商量呢。”卫凌挑起眉毛看向卫雄：“我想推荐一个人代替王恕，出任户部左侍郎！” 哦了一声，卫雄疑惑的问道。 “四弟看中了谁呀？” “一个微末小吏！”卫凌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户部正五品的一个员外郎。” 听了这话，卫雄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卫凌。 “我说四弟呀，你知不知道咱们大武皇朝的官员晋升制度？” “知道啊。”卫凌点了点头：“唯才是举嘛！” “唯才是举是很重要。”卫雄缓缓撬着面前的篝火：“但资历同样很重要。” “你要把一个正五品的小官儿，一下子提拔为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这步子迈的太大了些吧？” “不一定吧？”卫凌笑着看向卫雄：“就拿现如今的内阁阁臣，工部尚书汪欣荣来说吧！” “三年前，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正三品的工部侍郎！” “但仅仅是几个月后，便一跃成了工部尚书，并且还加封了一品大学士，入阁参赞机务！” 说着，卫凌意味深长的冷笑道：“要说步子迈得大，这汪欣荣怎么没扯着裆？” 听了这话，卫雄深吸了一口气。 “孤知道，你恨他，但这人的确有才呀！” “我推荐的人也有才呀。”卫凌摊了摊手，沉声说道：“而且他经过了我的考验，为什么就不能提拔到三品的位置上来？” 听了这话，卫雄有些无奈的问道：“你确定了？” “确定！”卫凌点头。 “好吧！”卫雄再次拍了拍卫凌的肩膀：“你是孤的弟弟，孤自然会支持你！” “那么今天户部的事情……” 卫凌：“我当然也支持二哥！” “好！”卫雄呼哧一声站了起来：“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内阁和吏部打招呼。” 说完这话，他拿着那串烤肉，冲着卫凌挥了挥，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卫凌扯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邪笑。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太子卫雄想要为他的两个心腹党羽解除麻烦，殷正东是内阁次辅，不那么容易被撼动，关键是要保住闯祸的汪欣荣！ 借此机会，卫凌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要用师鸿云代替王恕，拿下户部左侍郎的位置。 表面上看，一个正一品，换一个正三品，卫凌亏大发了。 但实际上，在卫凌的心中，即便是十个汪欣荣绑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师鸿云。 第五十九章 知遇之恩 转眼间，第二批冬衣的交货时间到了。 这一次，卫凌在师鸿云和米星河的陪同下，亲自查收货物。 整整八万件冬衣，足足装了三十几船，一路沿运河南下，直奔南境的镇南大军！ 这批货物，卫凌没让师鸿云亲自押送，而是选择了米星河的人。 目送着几十船冬衣浩浩荡荡离开，站在运河码头上的卫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件大事儿完成，自己总算是能喘上一口气了。 接下来就该腾出手来整顿户部，进行改革，该启动的计划也要照常进行了。 “凌兄！”米星河背着手，来到卫凌的身后：“码头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转过身，卫凌打量着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米星河。 “这段时间，米兄可是够辛苦的！” “凌兄格局宏大！”李星河笑盈盈地看着卫凌：“一下子往米记商行送来一百万银子，我岂能不投桃报李呀？” “一百万两银子也未必够吧？”卫凌笑盈盈的说道：“这七万件冬衣光价值就超过一百万两了，更何况还有先前采购的十万件冬衣，尾款没付呢！ “够了，已经完全足够了。”米星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句实话，凌兄，我们米记商行与官府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与凌兄的合作，是我们米记商行的第一次赚钱，这应该就是凌兄所说的平等交易！” 说到这里，米星河眨着大眼睛看向卫凌：“所以，凌兄。我略备了薄酒，可否赏脸痛饮一杯？” 闻言，卫凌笑着看向一旁的师鸿云：“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师鸿云淡然一笑：“反正这件事儿完成了，我也轻松了不少！” “想轻松，没那么容易。”卫凌拍了拍师鸿云的肩膀：“好，既然米兄赚钱了，今天咱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吃他一顿！” 三人说笑间，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家高档酒楼的雅间里。 这里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八仙桌上，丰盛的菜肴，香醇的美酒，看得人食欲大增。 在米星河做出请的手势时，卫凌和师鸿云缓缓坐下。 然后，他们便把所有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倒满了三杯酒，米星河将其中的两杯推到卫凌和师鸿云的面前。 接着，自己也端起了一杯酒。 “二位，与你们的这场合作，让我改变了对官府之人的成见！” 说完，三人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缓缓坐下，米星河看向卫凌。 “凌兄，你上次所说的那件事，现在我能说吗？” 眼看着米星河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师鸿云，卫凌邪魅的一笑。 “先不忙！” 师鸿云一看，急忙站起身：“亲王殿下，臣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不！”卫凌摆手拦住了他，沉声说道：“师鸿云，你坐下。” 师鸿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忐忑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本王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说着，卫凌侧过身打量着师鸿云。 “你现在是户部正五品员外郎，而徐路在这之前，却是从五品郎中，算是你的副手！” “现如今，他已经被本王提拔为正四品国库总管，你有何感想？” 闻言，师鸿云顿时一怔。 面对卫凌那锐利的目光，他又轻叹了一口气。 “亲王殿下，是说实话吗？” “不然我让你说什么？”卫凌偏头看着他。 “当时在户部大堂上听到这项任命！”师鸿云抿了抿嘴唇，露出苦笑：“臣的第一反应是诧异，然后是悲叹运气不佳，才德不够！” “然后呢？”卫凌紧盯着师鸿云。 “然后嘛！”师鸿云深吸了一口气：“憋屈，本想大醉一场，可有公务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也只好勉为其难。” “就没想过要辞官归隐？”卫凌紧盯着师鸿云：“或者找本王理论一番？” “这个真没想过，”师鸿云坦然自若地看着卫凌：“倒不是臣贪恋荣华富贵和权势，官瘾有多大！” “也不是臣多么清高，视若无睹！” “而是感觉和亲王殿下在一起共事，很舒服，很自在。” “有这个感觉，管他是四品还是五品，只要开心就行！” 卫凌再次追问：“那你的大志，你的报复呢？” “臣还年轻啊！”师鸿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从二十岁进士及第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也不过才做了十年的官。” “却已经从一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做到了正五品的户部员外郎，还要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他又再次看向卫凌。 “再说了，从见到亲王殿下的第一面，亲王殿下为了北疆将士，逼捐户部官员开始，臣就认定亲王殿下为的是天下黎明苍生！” “跟着您这样的人，即便是做个正五品的郎中，何愁大志不成？” 听完师鸿云的一番肺腑之言，卫凌顿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猛然站起身。 “好你个师鸿云。”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忍得了委屈，又胸怀大志！” 说着，他立即从身上摸出一本金黄色的奏折。 “师鸿云接旨！” 这话一出，师鸿云顿时一怔，急忙噗通一声跪下。 “上谕！” “户部正五品员外郎师鸿云，品德高古，才略俱佳，行事干练，良堪大用。” “以武威亲王所保荐，兹破格擢升户部左侍郎，正三品衔，协助武威亲王处理户部一应事务，望尽忠勤勉，不负皇恩，钦哉！” 听完这段话，趴跪在地上的师鸿云，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户部左侍郎？ 他一个区区的正五品员外郎，竟然一下子连升四级，这在大武皇朝开国以来，也算世所罕见。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武威亲王在宣布这项任命之前，要如此盘问他。 刚才，如果有半点违心，亦或是虚伪敷衍之词，恐怕就没有这份任免了。 这个武威亲王，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如此精通驭人之术，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师鸿云，接旨。”卫凌沉声喝道。 “臣师鸿云……”师鸿云忽然一头磕到地上：“谢陛下隆恩，谢亲王殿下知遇之恩！” 第六十章 合资钱庄 “行了，这里也没外人。” 卫凌笑着合上手中的金黄色奏折，将师鸿云搀扶起来。 “行了，你就不用来那么多客套和虚礼了。” “以后你可就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了。” 师鸿云闻言，从卫凌的手中接过这份金黄色的奏折，满脸激动的说道。 “亲王殿下，我是真的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卫凌转过身看向一脸欣喜的米星河。 “我说米兄，你也太没眼力劲儿了吧？” “现在在你面前的一个户部尚书，一个户部左侍郎，你就不想着恭喜一下？” “恭喜是肯定的！”米星河笑盈盈的说道：“只是看你们在讲话，我不便打扰而已。” 说着，他端起酒杯。 “师鸿云大人，恭喜了” “同喜同喜！”师鸿云神情激动的举起酒杯冲他举了举，然后再一次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你一下子把臣提拔的这么高……” “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卫凌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为了让你摆谱，更不是为了你加官进爵，而是为了干事，闻言师鸿云急忙点了点头，请亲王殿下吩咐。” “那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卫凌缓缓坐下，看向站起身的米星河。 “你们俩先喝了这杯恭喜的酒，咱们马上谈正事。” 米星河和师鸿云略一点头，两人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再次坐下，卫凌才冲着米星河一挑下巴。 “米兄，你现在可以说了。” “因为从这一刻起。师鸿云就代表户部。” “好！”米星河放下酒杯，沉吟着说道：“关于亲王殿下上次说合资钱庄的事情，经过再三考虑，我觉得可以干” “但是在干之前，我们必须要明白，这个合资钱庄一旦开起来，将意味着什么。” “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和困难，又会面临怎么样的未来。” “这方面你是专业的！”卫凌紧盯着米星河：“毕竟你们米记商行麾下有几十家钱庄。” “那都是些小钱庄。”米星河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大钱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真正的大钱庄，到底是怎么玩的，你我谁知道？” “不知道那就另辟蹊径！”，卫凌接过话茬，一脸傲气的说道，“按照咱们的规矩来玩。” “怎么玩法？”米星河紧盯着卫凌。 “八个字！”卫凌一字一句的说道：“存储取贷，收放自如！” 听了这话，米星河瞪大了眼睛：“请凌兄详解。” 一旁的师鸿云也紧盯着卫凌，洗耳恭听。 然后，卫凌便长篇大论，将现代银行的理念给两人系统性的讲解了一遍。 包括其中如何吸纳储户，如何放贷，存储的利息是多少，放贷的利息又是多少！ 如何提高银子的使用率，又如何规避风险，审核客户。 如何保证客户的私密隐私，又如何保证不会遭到恶意挤兑！ 听完这一番系统性的讲解后，米星河顿时满脸震撼，犹如醍醐灌顶，得到了灵魂般的冲击。 一旁的师鸿云更是惊为天人的看着卫凌，就差顶礼膜拜了。 过了好一会儿，米星河才双眼直冒金光的盯着卫凌问道：“凌兄，你的这一整套办法能否付诸于文字？” “我说得已经够简单了！”卫凌摊了摊手：“难道还记不住吗？” 米星河没吭声，转身却飞奔跑出了包厢。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笔墨纸砚，匆匆再次跑了回来。 按照刚才卫凌所说的，他靠着自己的记忆，一一写了下来。 中间有些断续的，又让卫凌指点了一番，这才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 看完以后，米星河信心满满的冲着卫凌说道：“凌兄，就按照这套办法来做！” “占股比例四六开，我们米家占四成，你们占六成。” “经营全由我们米家来，只是所有的人工得按月领俸！” “这个由你们定就行了！”卫凌沉声说道：“我只有三个要求！” “半年内，我们的合资钱庄分号，必须遍及大武的每个省！” “一年之内，在大武重要的大城市，必须有我们合资钱庄的分号。” “两年内，周边诸国，每个国家至少有三家以上的合资钱庄。” 听完这话，米星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旁的师鸿云，也带着诧异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这是不是太急了？” “不算急！”米星河突然打断了师鸿云，沉声说道：“既然要搞合资钱庄，我们米记商行旗下的几十家小钱庄可以进行合并，参与入股。” “那么这些小钱庄所存在的地点，房屋和一应用具，还有人都可以加以利用！” 说到这里，他又再次看向卫凌。 “但是……凌兄，我不得不说，如果要在两年内达到以上三个要求，这四百万两银子的注资，恐怕不够。” “当然不够！”卫凌一字一句的说道：“过了年以后，各省的赋税陆续就上来了。” “到时候，由整个大武皇朝的国家税赋，作为合资钱庄的支撑，这难道还不够？” 米星河闻言，顿时神情激动的端起酒杯。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三人同时端起酒杯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卫凌郑重其事的嘱咐道：“这件事还处于草创阶段，只限于我们三人之道。” “不管是妻子儿女，还是自己的父亲叔伯，都不允许泄露！” “遵命！”师鸿云急忙点头。 米星河也点了点头：“现在的米家，我可以做一半以上的主，尤其是钱庄和当铺这一块，都是我在负责。” “调用资金的事情，二三百万两银子，不用经过米家！” “这就行了！”卫凌看向师鸿云：“作为户部左侍郎，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协助米少主把这个钱庄先搞起来。” “其他的事情，由本王开路。” 师鸿云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即看向米星河。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先把契约给签了。” 看着师鸿云和米星河已经坐到了一起，开始研究，卫凌露出会心的笑容。 几杯好酒下肚，他也有了三分醉意，这才悄默声的离开了包厢。 第六十一章 我还敢杀你 刚出酒楼！ 卫凌正打算骑马离开时，却被突然冲上来的一大群官兵给挡住了去路。 同时，上百名白盔银甲的东宫羽林卫士出现在大街上，开始驱赶民众，进行净街！ 看到这一幕，身在人群中的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他已经认出来了，左右两侧封锁街道的官兵，来自京兆尹府。 这么大的阵势，要么是太子出行，要么便是皇帝出行。 从现场来看，应该是太子卫雄又在摆他的臭谱了。 然而当卫凌正准备离开时，只听被阻拦在官兵之外，左右两侧百姓们同时惊呼起来。 “快看，那就是天灵帝国的公主啊，天哪，真漂亮啊！” “天灵帝国的公主，她真的来了？” “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突然来了？” “天灵帝国第一美人，来我大武和亲，这是我大武的荣幸啊！” “瞧瞧他穿的多漂亮啊，简直就像天仙下凡！” …… 随着路边民众们的赞叹和嘘唏，卫凌只见一队天灵帝国的卫士，簇拥着一辆高头马车，缓缓而来 原本马车是封着帘子的。 可马车里的人却打开了帘子，让左右两侧的人几乎都能看清楚。 那是一位头戴金钗步摇，皮肤雪白，浓眉大眼的绝色美人。 她身穿火红色的装束，整个人看起来妖娆无比，媚态毕露。 更为重要的是，这辆马车所过之处，整个四周弥漫着一股芬芳香气，让人心旷神怡，迷醉销魂。 即便是强如卫凌这样的功力，在如此香气下也有些心醉迷乱。 “好强的魅惑之术！”卫凌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只见天空中突然闪出几十道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降落在地。 瞬间剑光闪烁，萦绕这辆马车保护的几十名天灵帝国卫士，瞬间被其斩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街道两侧议论纷纷的民众们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尖叫连连的四散奔逃。 整个街道上，顿时一片大乱。 与此同时，走在最前方的一大群东宫羽林，也立即回过神来，以闪电般的速度朝马车冲去。 落地的几十名黑衣蒙面人，立即分成两队。 一队挥动着手里锋利的长刀，立即迎战东宫羽林。 另一队却立即将这辆马车护住。 凡是从他们身前逃过的民众，无论男女，皆是被一刀毙命，凶狠残暴至极。 看到这一幕，卫凌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再看马车里的那位绝色美人，似乎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这群人，到底是群什么东西，竟然连老人孩子也不放过？ 就在卫凌准备出手时，另一队黑衣蒙面人已经轻松解决了，一百多名东宫羽林，回到了马车前。 看着满地的尸体，一名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 “景眉公主，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们大武人。” “一群毫无血性，任人宰割的羊群而已。” “他们只懂读书写字，根本上不了战场，他们甚至连男人都算不上！” 说到这里，这名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掀开帘子，再次看向马车里的那位绝色美人。 “你是天上的凤凰，你不应该和亲这样的低等国家！” “跟我们走吧，我们皇子殿下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而且我们很快就要进攻大武帝国，让他们彻底失去所有的屏障！” 这话很狂妄，也很刺耳。 尤其是听在卫凌的耳中，让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羞辱。 虽然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现在他的身份是大武帝国的武威亲王。 侮辱一两个人，或许没什么可说的。 但一出口就侮辱了一个国家的人，这便是忍无可忍。 就在这时，一侧的地上，突然爬起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哇哇大哭着朝马车扑去。 看到这一幕，卫凌猛的瞪圆了眼睛。 而一名黑衣蒙面人，却是突然一把拽住了小女孩，挥起了手中的利刃。 “该死的大武人，还敢冲撞我们高贵的公主，去死吧，贱种！” 咒骂着，这名黑衣人长刀忽然落下。 然而！ 就在这一瞬间，伴随着铛的一声，黑衣蒙面人手里的长刀当即就被弹飞上天。 同时，他手里拽着的小女孩也瞬间落空。 猛然抬起头的一瞬间，他才发现卫凌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面前。 “劣等杂种，你该死了！” 说着，天空中落下的那把长刀，忽然被卫凌接住。 反手一扫，伴随着扑哧一声。 那名为首的黑衣蒙面人的脑袋，瞬间被砍了下来。 刹那间，鲜血狂飙，无头尸体轰然倒在卫凌脚下。 这一幕奇快，快到包围马车的一众黑衣蒙面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闪身，卫凌抱着那位哭泣的小女孩来到街边。 将其放下后，眼睁睁看着他跑远，这才缓缓转过身。 直到这时，包围马车的几十名黑衣蒙面人，这才注意到了卫凌。 “他居然杀死了我们的人！”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突然咬牙切齿的大吼起来。 这话一出，包围马车的几十名黑衣蒙面人，同时举起了手里的长刀，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左右两侧将卫凌包围起来。 扫视着他们，卫凌杀气腾腾，忽然伸手指向为首的黑衣蒙面人。 “你，贱种，滚出来！” 这话一出，为首的黑蒙面人猛的一瞪眼睛，勃然大怒。 “低等的大武人，你竟然敢骂我……额！”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卫凌一个急冲。 刹那间，伴随着咔的一声，卫凌直接扣住他的脖子，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四周包围的黑衣蒙面人同时大惊失色。 就连坐在马车里的那位绝色美人，也在这一刻瞪大了美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不仅敢骂你！”卫凌高高举着这名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我还敢杀你。” 说着，他忽然单手一挥，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 被他扣住的黑衣蒙面人在一掌之下，硬生生掉落在地上。 接着，他猛地一脚踩上去。 这名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惨叫起来。 第六十二章 几个亲王? 看到这一幕，四周包围的黑衣蒙面人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惊慌失措。 坐在马车上的那位绝色美人，在这一刻却突然淡定下来。 只是盯着卫凌的美眸里，闪烁出漂亮的异彩。 “一起上吧！”卫凌一脚踩着为首的黑衣蒙面人，一手缓缓指向包围他的所有黑衣蒙面人。 “今天，要么你们全死，要么现在立即缴械投降！” “想让我们投降，你做梦！”人群中，一名黑衣蒙面人怒声大吼，挥动着长刀，直接冲卫凌扑来。 就在他的长刀即将落下的一瞬间，卫凌反手夺刀，接着反手一掌直接将其打飞。 下一秒，卫凌手中缴获的长刀突然往空中一抛。 刹那间，这把长刀裹挟着狂暴的战气，发出嗡嗡的声响，急速旋转着朝四周席卷而去。 下一秒，包围卫凌的所有黑衣蒙面人，在这把长刀的席卷下，纷纷被割喉。 伴随着噗噗噗的声响，一个接着又一个的轰然倒地。 “御剑术……他是二星武者。” 幸存下来的几名黑衣蒙面人突然惊呼起来，然后四散奔逃。 踩着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卫凌冷哼了一声。 二指一弹，原本那把嗡嗡旋转的长刀，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奔逃的几名黑衣蒙面人冲去。 嗡嗡声响中，刀光闪烁，一个又一个的黑衣蒙面人，瞬间头颅飞起，无头尸体轰然倒下。 安静了，整个街道上瞬间彻底安静了。 在这安静中充满着血腥的气息，让人感觉到一丝阴森恐怖。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诠释着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天惨案。 此刻，身在马车内的绝色美人，看卫凌的眼神，犹如在看崇拜的天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大武竟然还会有如此威风凛凛，战力超然的男人。 就在这时，街道的左右两侧，忽然冲上来大批身穿金色铠甲的禁卫军。 当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时，一个个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为首的一名禁卫军校尉，看到卫凌的一瞬间，忽然脸色大变，急忙冲上来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亲王殿下。” “参见亲王殿下！”上百名禁卫军也同时立即单膝跪。 听到这个喊声，原本从容坐在马车里的绝色美人，立即坐直了身子。 “亲王殿下？”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卫凌回过头，打量着跪了一地的禁卫军们。 “这么大的血案，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闻言，为首的那名禁卫军校尉急忙抬起头，一脸惶恐。 “启禀亲王殿下，这条街原本是我们巡视，可东宫羽林和京兆府尹要接管，所以末将等人……” “身为京城禁卫军！”卫凌打断了这名校尉：“在京城一地无所不统。” “除本王和圣旨之外，不受任何统辖节制！” “怎么，难道你们接到了圣旨？” 闻言，为首的校尉浑身一颤。 “亲王殿下，末将知罪！” 就在这时，马车的后方，大队身穿金色铠甲的禁卫军匆匆而来。 为首带队的，正是禁卫军大统领左洪武。 看着现场血腥的场面和大量的尸体，左洪武也吃了一惊 当他看到卫凌的一瞬间，急忙翻身下马，匆匆跑了过来。 “末将禁卫军大统领左洪武，参见亲王殿下。” “左洪武，你的兵带的好啊！”卫凌冷冷的说道：“该巡街的时候，竟然把这条街的防卫权交给了路过的东宫羽林和京兆府！” 这话一出，左洪武猛然转过身，瞪向那名单膝跪地的禁卫军校尉。 “张胜武，你好大的胆子！” “来人，立即拉下去，重打二百军棍！”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几名禁卫军立即冲上来，将那名叫做张胜武的禁卫军校尉拉下去，到街边开始行刑。 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下，几匹战马疾驰而来。 为首一名身穿大红太监官袍的中年人翻身下马。 “王辉，王公公？” 卫凌打量着他，露出狐疑的神情。 “我的亲王殿下呀，总算是找到您了！”王辉尖着嗓子说道：“赶紧跟我走吧，内阁正在召开御前会议，就等您一个人了。” 闻言，卫凌露出诧异的神情。 “等我干什么，本王又不是内阁阁臣。” 王辉一脸着急的说道：“亲王殿下，您虽不是内阁阁臣，可是您是以亲王之尊，监管户部。” “这比起他们阁臣，更加位高权重！” “内阁御前会议，您当然要参加了。” 听了这话，卫凌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从没听说过这种破规矩！” “行了，就给你王公公一个面子。” 说完这话，他松开脚下踩着的那名黑衣蒙面人，一把将其拽了起来，直接推向左洪武。 “这是匪首，一定要好好审，他的身上应该涉及许多机密，包括边境军事。” 左洪武拽着五迷三道的黑衣蒙面人，急忙点头。 “亲王殿下，交给末将吧！” “这里的善后事宜处理好。”卫凌扫视着现场的一片血腥：“该你管的就管，不该你管的不要管！” 听了这话，左洪武立即心领神会的看向坐在马车里的那位绝色美女，接着急忙点头。 “谨遵亲王殿下令！” “赶紧牵马！”这时，王辉立即指向身后的一名太监。 紧接着，卫凌的红鬃马被牵了过来。 他立即翻身爬上去，在王辉等人的陪同下，匆匆朝前方疾驰而去。 这时，左洪武才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车里的那名红衣绝色美女，接着转身大喝。 “清理现场，封锁街道！” “同时，立即通知东宫和京兆尹府，让他们派人来认领自己的人。” 随着命令下达，上百名禁卫军立即行动起来。 而那名坐在马车里的红衣绝色美女，却被晾在了一边，无人问津。 “将军！” “将军！” 红衣绝色美女连喊了两声，左洪武才立即转过身。 红衣绝色美女满脸妩媚的问道：“敢问将军，刚才那位亲王叫什么名字？” 左洪武一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将军不肯回答！”红衣绝色美女嘟囔着小嘴：“那能否告知，大武皇朝有几个亲王？” 面对她这千娇百媚的样子，左洪武一时也有些失神，情不自禁的回答。 “一个！” 红衣绝色美女：“谢将军。” 左洪武：“……” 第六十三章 疯狂打脸中 玉溪宫。 宽敞的正殿中，摆放着一张硕大的长桌。 长桌左侧，以内阁首辅沈政为首，依次是内阁次辅殷正东，礼部尚书祁宏昌，兵部尚书沈宜年和工部尚书汪欣荣。 长桌右侧，以大内总管，内侍省掌印大太监吕茂为首。 依次分别内侍省掌管四大内卫的秉笔大太监。 如此格局，是大武皇朝武帝时期的最大特色，也是最高权力核心。 以内侍省掌控内卫，监视天下。 以内阁掌控天下，驾驭万民。 武帝也正是通过控制这两大机构，才牢牢掌控着大武的皇权。 即便是十年不上朝，依旧皇权稳固，乾纲独断。 但今日的御前会议，却与以往有所不同。 在玉溪宫的正殿台阶上，一把武帝专用的金椅前，设立了两个圆形凳子。 左边，坐着东宫太子卫雄。 右边，竟然是武威亲王卫凌。 他们居高临下，犹如二主临朝，旁听着大武两大核心权力机构的一切。 “人都到了！” 沈政依旧是那副垂垂老矣，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御前会议，现在就开始吧！” “今日主要是议决两个问题。” “其一，天灵帝国使团接待之事！” “其二，西北边境军情！” 说着，沈政缓缓抬起头扫视着众人。 “以上二事，可各抒己见，形成决议后，由内阁成文，内侍省批红盖印！” 话音落下，站在右侧第一个位置上的吕茂，冲着众人微微一笑。 “那好，就按阁老说的，咱们先议第一个议题，天灵帝国使团接待之事。” 内阁次辅殷正东立即接过话茬，看向齐洪昌。 “对外接待事宜，由礼部负责，就由礼部尚书先说明情况吧。” 齐洪昌嗯了一声，这才扫视着现场众人，将天灵帝国使团到来一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卫凌列席旁听，也基本听明白了。 无非是现在的天灵帝国无法面对亚速帝国的军事压力，打算联合大武皇朝，对亚速帝国展开大规模军事反击。 为结盟之诚，将皇室的景眉公主送来和亲。 同时，派出天灵帝国龙威大元帅卓鸿萧为首的高规格使团。 表面上是为谈判结盟和亲而来。 实际上，却是试探大武的国力而来，以决定是否要结盟。 齐洪昌讲明白了天灵使团的事情，话锋一转，便直接谈到了钱上。 “接待如此高规格的使团，花费上肯定是少不了的。” “因为这代表了我大武的颜面，尊严和长远利益。” 说着，齐洪昌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卫凌。 “原本按照我朝规制，外邦使团只要踏上我朝土地开始，便要享受王公待遇！” “可是，现如今我们礼部连一万两银子的车马费都拿不出来，更何况还要举办各种欢迎宴和欢迎活动。”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齐洪昌这个老杂毛，看来是要借着此事大肆敲诈户部一笔。 果然！ 殷正东立即接过话茬，看向齐洪昌。 “礼部尚书，这次的使团接待，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闻言，现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齐洪昌。 因为他们都知道，找明目要银子的时候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齐洪昌缓缓摸出一份清单。 “我们礼部各司连夜算了一下，各项接待费用和杂费加起来，至少也得二十万两银子。” “这还不算使团临走时，我大武要回赠礼物的预算。” “零零总总加起来，最起码也需要五十万两银子。”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卫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另一边的卫雄捕捉到这一幕，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沈宜年忽然站了出来。 “五十万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这天灵帝国的使团，一共也就来了十几个人……” “小相，你是主管兵部的！”齐洪昌立即瞪向沈宜年：“难道天灵帝国驻扎在城外的三千铁骑，没向你们兵部报备吗？” 这话一出，沈宜年紧锁着眉头。 “他们也需要算吗？” “随便一两万两银子，就足够他们吃喝不愁一个月了。” “天灵帝国的使团能待得了一个月？” 齐洪昌顿时脸色一沉：“小相……” “礼部尚书！”吕茂忽然挥动着手里的清单，打断了齐洪昌：“刚才老奴注意看了一下，这五十万两银子的接待费用，的确太高了。” “当年太祖爷接待亚速帝国左丞相率领的高规格使团，也才花了三十万两银子。” 闻言，殷正东也立即看向齐洪昌。 “再算算吧，三十万两银子就把这场接待给安排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齐洪昌收回那张清单。 “原本算好的，你们一下子就给砍了四成，那我们礼部也只能降低接待规格了。” “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有辱国威。” 说着，他收起清单，再次看向众人。 “就算是按照三十万两来办吧，可是钱呢？” “各位大人，内相，我们礼部现在可是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啊。” “现在使团已经到京了，如果我们还不能拿到银子尽快操办，那时间上可就来不及了。” 听了这话，殷正东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卫凌。 “武威亲王殿下，您现在掌管户部，您看……” “没钱！”卫凌直接回怼。 以至于现场的一众重臣们同时一怔。 “都别这么看着本王。”卫凌冷冷地说道：“六部九卿中，哪个衙门说自己没钱，本王都信，唯独礼部，本王不信。” 一听这话，齐洪昌顿时一瞪眼睛。 “武威亲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上任户部尚书后，查了一下各部的开销和收支明细。”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拿礼部来说，不仅掌管着我大武所有监生的名额发放权，同时还代收天下僧侣道观的度牒银，香火银。” “单是香火银一项，一年的进项都在百万两以上。” “原本这都是礼部代收，需要呈送户部入库，再按照预算进行拨付。” “但最近这三年来，礼部的监生名额费，僧侣道观的度牒银，香火银，全部截留自有，没有一两银子移交给户部。” 说到这里，卫凌带着鄙夷的神情看向齐洪昌。 “礼部尚书，说你礼部拿不出三十万两银子的接待费，你自己信吗？” 第六十四章 论兵 听完卫凌的话，现场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齐洪昌。 而此刻的齐洪昌，却像是吞下了几只活苍蝇，极为难堪。 卫凌所说，有理有据，千真万确，即便是他这位礼部尚书也无力反驳。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卫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礼部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好啊！”沈宜年立即炸了，幸灾乐祸地看向齐洪昌：“我就说最近这三年国库亏空，各部院都过得紧巴巴的，反倒是你们自称清水衙门的礼部，过得八面威风。” “礼部门楼子都是新修的，连车马也是崭新的。” “就连你们礼部使用的瓷器，竟然都是前朝官窑。” “原来，症结在这里！” “我们礼部也没说提出要户部拨款嘛。”齐洪昌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辩解道：“武威亲王说得都对，这两笔银子是在礼部，但礼部也不敢随便乱动啊。” “我提出来，不过是要得到诸位的认同，让户部给批个文，礼部才好动用这笔应急的钱，操办接待事宜。” 风向转得真快啊！ 眼看事情不妙，马上进行调整。 这礼部尚书齐洪昌虽然是个炮仗，但也是个聪明人。 卫凌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礼部尚书大人，想要户部出这个批文，礼部必须先把最近这三年的监生名额费，僧侣度牒银和香火银移交户部，然后由户部出文拨付。” “这……”齐洪昌顿时急了：“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没关系。”卫凌打断了他：“等御前会议结束，本王便可亲自去礼部与你交割。” 齐洪昌：“这……” “礼部尚书！”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卫雄，终于开口了：“武威亲王是按照朝廷制度办事，无可厚非。” 齐洪昌咬了咬牙，缓缓捏紧了拳头，几近失态。 这一波，原本是想从户部捞一笔出来，充实礼部的同时，也能让这武威亲王为难一下。 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他一个措不及防。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想这么大一笔银子，要是进了户部的国库，想要再拿出来，可是难如登天啊。 “事情就这么定了吧！”殷正东看向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吕茂的身上：“吕公公，那天灵帝国使团的接待费用，就按照三十万两拨付。” “礼部移交银子入国库后，由户部开具批文，拨付银子。” “没有异议吧？”吕茂扫向现场众人。 眼见大家都没吭声，他这才将手里的一份单子推到王辉的面前，却不再动了。 一瞬间，仿佛整个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一侧的精舍中，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铜磬声。 这似乎就是个明确的信号，以至于现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吕茂冲王辉点头。 王辉拿起一支沾了朱砂的毛笔，在单子上写下了一个修长的准字，接着又将单子递回给吕茂。 “好，第一项就算是结束了。”吕茂笑着看向众人：“第二项，西北军事。” 说着，吕茂看向沈宜年。 “小相，您是兵部尚书，将最近西北的情况向大家说明一下。” 沈宜年略一点头，然后将西北边境的军情述说了一遍。 因为大皇子卫傲就在镇守西北，所以卫凌仔细的听了一下。 最后，总结出三点。 第一，西北第一强国亚速帝国陈兵五十余万，向东威胁天灵帝国，向南威胁大武西北疆土。 第二，大武在西北的龙威军，总兵力不到十五万，而且兵器老旧，粮饷急缺，尤其是箭矢和甲胄，极度缺乏。 第三，西北边境需要增兵，并且要大幅增加军费，至少需要立刻拨发两百万两银子，以应对亚速帝国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听完沈宜年的话，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动刀兵，动的可不仅仅是兵，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可大武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 殷正东轻咳了两声，扫视着众人。 “咱们这里，最懂军事的人，应该只有武威亲王殿下了。” “要不，先让武威亲王殿下来说一说？” 闻言，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落在卫凌的身上。 娘的！ 又是老子。 殷正东这个老家伙，似乎处处都在出难题。 也罢，这事儿涉及到大哥卫傲，倒也不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卫凌缓缓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沉吟着开口。 “西北现在正下大雪，按往年的天气计算，现在的积雪起码已经没过了膝盖。” “这种天气，至少要持续到来年二月。” 说着，他扫视着现场众人。 “亚速帝国以骑兵军团为主，这么厚的积雪，别说他们大举进犯，就是行军也极为困难。” “所以，以本王估计，即便是亚速帝国窥视我西北疆土，打算对我西北大举进兵，那至少也应该是年后的事情了。” “亲王殿下不愧是知兵的王爷。”齐洪昌看了一眼卫凌，接着沉声说道：“所以，按照亲王殿下的意思，这西北兵事根本不用这么早拿到御前会议上来讨论！” 闻言，卫凌紧锁着眉头。 这个狗日的齐洪昌，抓住机会就要咬人啊 他这是因为刚才礼部的事情不满，所以现在搞挑拨离间了。 毕竟西北兵事是沈宜年提出来的，可自己发表了一番见解，却被他曲解为否定现在讨论西北兵事。 这就是要让沈宜年把攻击矛头转向自己，以报刚才的丢脸之仇，他好在旁边看戏。 可是齐洪昌这个老炮，脾气德行还行，智商嘛，远远不够。 果然！ 沈宜年立即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瞪向齐洪昌。 “这是什么屁话？” “知不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什么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你当打仗像你们礼部考试啊，一动笔杆子，抬手就写？” “你……”齐洪昌顿时脸色一黑：“小相，你……” 沈宜年冷哼了一声：“不懂兵事，就不要乱插嘴，免得闹笑话，丢了老脸。” 第六十五章 失态的求赐婚 齐洪昌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正要反驳时，却被卫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这时，沈宜年才冲着卫凌躬身拱手。 “亲王殿下，臣认为您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对！”卫凌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小相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叫未雨绸缪。” “现在，既然我们已经判断清楚，年后开春，与亚速帝国在西北很可能有一场大战，那就必须趁着现在开始做准备。” “毕竟，现在已入冬，能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到四个月了。” “所以！”卫凌扫向现场众人：“本王建议，内阁应尽快制定一套西北作战的完整方略，比如需要增派多少兵马，运送多少粮草，输送多少军饷和军械甲胄！” “当然了，现在我们马上能做的，就是拨付一笔银子，在全国各地大肆采购箭矢，铜铁。” “同时，如果我们真能与天灵帝国达成结盟，能否从他们那购买大量的良种马匹，找西北合适地点进行养殖，以备不时之需。”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次与天灵帝国使团的谈判，事关我西北疆土的绝对安危，所以我们要认真对待。” 说到这里，卫凌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此次我们真能与天灵帝国达成军事结盟，共同牵制亚速帝国的野心勃勃，那么就等于在我们西北方面增加了一个强有力的筹码。” “只要运用得当，西北这场大战未必打得起来，毕竟亚速帝国虽强，但也还没狂妄到敢同时与我大武和天灵两大帝国抗衡的地步。” “所谓敢战方能止战，能战才可应战，就是这个道理。” “好！好！好！”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沈政，忽然鼓起了掌。 随着他的反应，现场的一众阁臣和大太监们，也纷纷鼓起了掌。 卫凌一愣，有些懵逼的看着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精舍内，武帝大袖翩翩地走了出来。 “好一个敢战方能止战，能战才可应战。” “我们的武威亲王不愧是熟读兵法战策，胸怀韬略，文武之才啊！” 面对走出来的武帝，现场的一群人纷纷准备下跪，却被武帝摆手制止了。 他似乎心情大好，来到那把金椅上坐下。 “老四！”看着卫凌，武帝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你认为天灵帝国使团如此重要，那此次朕就派你为天子特使，代朕接待！” 这话一出，卫凌还没反应过来，现场的阁臣们却是一片哗然。 尤其是礼部尚书***，立即一下子蹦了出来。 “启禀陛下，万万不可呀！” 武帝嗯了一声，忽然脸色一沉。 齐洪昌畏惧地咽下一口唾沫，急忙噗通一声跪下。 “历来接待外宾，都是太子储君的权利，更是太子储君的象征。” 说到这里，他急忙抬起头。 “陛下，现如今我大武皇朝太子储君就在这里。” “却要将接待外宾的事交给一个亲王，那要置太子于何地呀？” 听了这话，武帝渐渐虚眯起眼睛。 “沈阁老，有这种说法吗？” 沈政一愣，接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回禀陛下，并无此说法。” “天子指派何人接待外宾，那是天子的权利。” “指派何人为全权特使，那是天子在审视了全盘格局后，所作出的必要考量，并不拘泥于王公贵族，亦或是亲王皇子，甚至是太子。” “偶尔，天子也可令首辅大臣，次辅，内阁阁臣等作为天子特使，接待外宾。” 听完这话，武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将目光落在跪着的齐洪昌身上。 “礼部尚书，听明白了吗？” 齐洪昌顿时一怔，接着急忙抬起头：“陛下……” “齐洪昌，还不闭嘴。”卫雄立即起身呵斥道：“君前顶撞君父已是大罪，你还不知道收敛吗？” 这话一出，齐洪昌立即哐的一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吭声。 而武帝却带着冷意看向卫雄。 “太子，你激动什么？” “儿臣没有！”卫雄急忙噗通一声跪下，沉声说道：“父皇，要不要儿臣接待天灵帝国使团，无所谓，但儿臣有一请！” 看到这一幕，坐在武帝右手边的卫凌，露出狐疑的神情。 毒蛇太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武帝却是大袖一挥，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 “讲！” “父皇！”卫雄紧盯着武帝：“儿臣册封太子已三年有余，可还没纳太子妃呢，现如今，天灵帝国遣景眉公主前来和亲！” “儿臣恳请父皇，将景眉公主赐予儿子，纳为太子妃，以正位东宫。” 这话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也包括卫凌。 这卫雄在武帝面前如此失态，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看来，这毒蛇太子也是个为了美人可以放弃江山的情种啊！ 只是，他不觉得自己这个请求，太蠢了吗？ 果然！ 武帝冷冷地盯着他。 “你要纳景眉公主为太子妃，还要正位东宫？” “是！”卫雄急忙跪直了身子，再次哐的一头磕在地上：“请父皇恩准！” 武帝沉默着，将目光扫向现场的所有人。 好一会儿，他看不清是喜是怒的开口。 “好，难得太子开金口了，朕可以答应你。” “但有个前提。” 卫雄立即激动的磕头：“请父皇明示。” “与天灵帝国的结盟，若是能成，朕准你。”武帝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不成，你也不要怨天尤人。” 闻言，卫雄再次抬起头，满脸愕然地看向武帝。 “此次接待，还是由你这位太子亲自去吧。” “免得人家说朕怠慢了你这位储君，有易储之嫌。” 这话一出，现场的众人急忙纷纷跪倒在地上。 “老四！”武帝忽然站起，转身一边走，一边问道：“朕的水喝完了，赶紧弄点！” 卫凌一愣，在一众阁臣和大太监的注视下，匆匆跟进了精舍里。 第六十六章 江山美人 此刻，玉溪宫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随着太子卫雄率先站起来，一众阁臣和大太监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内阁首府沈政，在其儿子沈宜年的搀扶下，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玉溪宫。 过了良久，卫雄才在与吕茂等人寒暄了一阵后，带着内阁次辅殷正东，礼部尚书齐洪昌，工部尚书汪欣荣，坐着马车回到了东宫。 刚下车，卫雄心情大好，转过身冲三位阁臣挥手。 “三位大人，进去喝两杯？” 殷正东和汪欣荣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着点头。 而一旁的齐洪昌，却是脸红脖子粗的冷哼了一声。 “太子殿下，臣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卫雄闻言，微微一愣：“礼部尚书……齐洪昌，你给孤站住。” 齐洪昌刚走出几步，忽然一下子停住了，却并没回头。 “你什么意思？”卫雄紧锁着眉头：“就因为刚才在玉溪宫，孤当众呵斥了你，你就如此度量，如此小气吗？” “我小气？”齐洪昌立即转过身，满脸悲愤地喝道：“为了大武，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你太子爷，我齐洪昌挡了多少明枪暗箭，踩了多少陷阱阴谋，趟了多少浑水？” “甚至就连陛下我也顶撞了！” “面对这些，我齐洪昌抱怨过一句，有撒过一次气吗？” 闻言，卫雄虚眯起眼睛。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嘛！” “太子殿下！”齐洪昌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大声怒吼：“在你眼里，这大武的江山社稷，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 闻言，卫雄微微皱起眉头。 “孤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还从何说起？”齐洪昌咬着牙，愤怒地冲到了卫雄面前：“刚才你为何要在陛下面前，提纳太子妃的事？” “孤做太子都三年了，东宫还没太子妃呢！”卫雄紧锁着眉头：“这有何不妥吗？” “还有何不妥？”齐洪昌忽然冷冷地指向殷正东和汪欣荣：“在我们几个人中，属我最笨吧？” “可我这个笨人，刚才在玉溪宫里，听到你提出纳娶天灵帝国公主的事，几近失态，第一想法就是，哪有半点大武储君的风度和魄力，完全是一个为儿女情长所牵绊的庸碌公子哥。” “我都这样认为了。“齐洪昌再次指向殷正东和汪欣荣：“他们二位比我要聪明得多，难道不会这么认为吗？” “陛下比我们更是聪明千倍万倍，他老人家不会这么看你吗？” 这话一出，卫雄露出惊诧的神情。 经过齐洪昌这么一点拨，他这才突然醒悟过来。 刚才在玉溪宫里，当着这么多柱国重臣的面，公然要求父皇赐婚的事，有多么的愚蠢。 可是天地良心！ 他真不是为了美色所诱惑，而是看中了天灵帝国这位公主背后的皇室实力。 要知道，天灵帝国的国力不在大武帝国之下。 如果他这位太子储君能娶到天灵帝国的公主，那就等于是和天灵帝国皇室搭上了关系。 到时候，他这位太子储君的地位，就越发的稳固了。 甚至，无人敢于撼动。 即便是那位老谋深算的父皇，再不满自己，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可是，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差错，竟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长叹了一口气，卫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看来，我是真的做错了。” “还是你们不够了解孤？” 这话一出，原本怒不可遏的齐洪昌，紧锁着眉头。 而站在旁边的殷正东和汪欣荣，却是识趣的一言不发。 “那孤就明确告诉你们吧。”卫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景眉公主是天灵帝国皇室真正的公主，有了这股强大的外部势力做支撑，孤这个太子地位将更加稳固，无人可以撼动。” “你怎么会那么天真啊？”齐宏昌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以为你能看到的事情，陛下会看不到吗？” “他不想让你做这个太子，别说你绑上了天灵帝国的公主，哪怕是你把周边各国所有的公主全都给娶了，也保不住啊！” 听完齐洪昌的话，卫雄抽搐着脸颊。 好一会儿，他忽然指向齐洪昌。 “齐洪昌，如果你还认孤这个太子，咱们就进府一叙，坐下来把所有的事情好好聊聊。” “如果你不再认孤这个太子储君，那孤也只能任由自便。” 说完，他便转身朝东宫走去。 殷正东和汪欣荣对视了一眼，这才来到齐洪昌的面前。 “洪昌，你这脾气也太火爆了吧？”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大武皇朝的太子殿下，你怎可如此说话？” “他要不是太子，我还难得说一句话呢。”齐洪昌冷冷的说道：“可是现在看来，我是真的多嘴了！” “我说洪昌！”汪欣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忠是好的，但是得找对策略呀，你说话要是不被人接受，你连忠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要我学你吗？”齐洪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汪欣荣。 额了一声，汪欣荣顿时一下子征住了。 “好了好了。”殷正东拍了拍齐洪昌的肩膀：“就是有天大的气，咱们进府去砸他的盘子，摔他的花瓶，那也是咱们自己的事。” “何必在这里闹来闹去，让外人看笑话呢？” 说完，他拖着半推半就的齐洪昌，进了东宫。 这时，愣在原地的汪欣荣不禁撇了撇嘴。 “都他娘的是奴才，清高什么呀清高。” “装吧，一直装下去，总有一天死得快。” 说着，他也急忙跟上。 第六十七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玉溪宫！ 精舍内。 卫凌看着连一滴红糖水都不剩的罐子，不禁拿起来倒了倒。 紧接着，他扭过头，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坐在八卦台阶梯上的武帝。 “这么满满的一大罐，您不到一天就喝完了？” “还行！”武帝一脸傲娇地抖了抖大袖，给出了一个让卫凌哭笑不得的答案。 卫凌苦笑：“您老就不怕得糖尿病啊？” “何为糖尿病？”武帝把自己蜷缩着斜靠在阶梯上：“你是在变着法儿地骂朕吧？” 卫凌放下空坛子，缓缓来到武帝的面前，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天底下，有儿子敢骂父亲的吗？” “朕是想让你担任这个天子特使！”武帝斜瞄着卫凌：“可别人上赶着要抢，那就随他去吧！” 卫凌洒脱的一笑：“儿臣户部很忙，没时间！” “不过！”武帝伸手一指卫凌：“你还得随时做好收拾残局的准备。” “正如你所言，天灵帝国对我西北十分重要，对于牵制亚速帝国更是重磅棋子。” “若是我大武能与之结盟，可保老大西北无忧。” 听着武帝嘴里随口喊出的老大，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父皇，您和大哥还是……” 卫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武帝笑着打断。 “你这个大哥呀，他对朕这个父皇，有对你一半上心，朕也心满意足了！” “那可不一定吧！”卫凌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帝：“我可听说，去年您过生日的时候，大哥在西北前线给你送回来一块天石，上面还有一个浑然天成的寿字。” 听了这话，武帝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柔和的神情。 “这个老大！” “一不喜欢读书，二不喜欢写字，偏偏就喜欢舞枪弄棒，活脱脱一个武痴！” “你和他正好相反，你从小好静，且体弱多病。” “原本洛松山是看不上你的，是朕用两把天泉剑才让他勉强同意。” 卫凌：“……” 这事儿，他融合的记忆中有。 过去这岳父大人有多嫌弃自己，后来就有多维护，多心疼。 “闲话少说。”武帝一挥大袖，眼神灼灼地盯着卫凌：“上任户部快一个月了吧？” “是！”卫凌点头。 武帝：“有何成效？” 卫凌一愣，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比想象中的要难！” “不难，朕用你老四干什么？”武帝坐直了身子，看着卫凌：“抄点贪官的家，弄几个银子应应急可以，长久能行吗？” “当然不行。”卫凌摇了摇头：“儿臣正在想办法！” “再好的办法也得要人去做。”武帝指了指卫凌，呼哧一声站了起来：“放眼整个户部，你老四就是个孤家寡人，你这个户部尚书怎么当？” “朕一直等着你上报大批新任免的官员名单，可你迟迟未动，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是怕朕猜忌你培植党羽，还是怕朕说你心存二心？” 面对这话，卫凌沉默。 “老四！”武帝背着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过去那股拔刀见血，天马行空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是不是在宗正府待了三年，你就不再是洛松山的弟子，不再是朕的拼命四郎了？” 深吸了一口气，卫凌抬起头看着有些愠怒的武帝。 “父皇，您说完了吗？” “朕在等着你给个解释。”武帝冷着脸，沉声说道：“西北的仗要是打起来，老大张口，可就不是区区几件冬衣，几十万两银子的问题了。” “你还不要忘了与朕的约定，你只有两年时间！” “儿臣明白！”卫凌耸了耸肩：“但儿臣首先得有人可用。” 武帝猛然转过身，紧盯着卫凌。 “六部九卿，大武三十二省，你看上谁，朕就准谁，什么叫无人可用？” “关键的问题是，现在的户部换谁来了都一样。”卫凌不卑不亢地盯着武帝：“短期内不会有任何效果，只能做长远打算。” “有那么严重？”武帝紧锁着眉头。 “恐怕比这更严重。”卫凌长叹了一口气：“所以，儿臣要解这个局，必须另辟蹊径，户部不换血，反而更有利于儿臣的计划。” 听了这话，武帝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就是你要搞什么合资钱庄的理由？”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卫凌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沉声说道：“下一步，儿臣要请旨，要立规矩，希望能得到父皇的支持。” 盯着卫凌，武帝威严的国字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在如此锐利的眼神下，卫凌也有些心中打鼓。 妖孽父皇可是个刚愎雄才，阴晴不定的家伙。 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良久！ 武帝忽然喝道：“吕茂！” 这一声喊，吓得卫凌一个激灵。 下一秒，吕茂匆匆走了进来。 “用玉玺盖三道空白圣旨，交给武威亲王。” 闻言，吕茂一怔，接着急忙应是，匆匆走向一旁。 武帝依旧盯着卫凌：“够了吗？” “足够了。”卫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抬起头看向武帝：“儿臣谢父皇！” 说着，他作势要跪下，却被武帝摆手打断。 转过身，武帝登上了八卦高台，一步一字道。 “红糖水就是孝道！” “你断了孝道，朕就断了你的一切！” 卫凌：“……” 卧槽！ 还特么有这种说法？ 不过，三道空白圣旨的价值，可不是几碗红糖水可以衡量的。 要知道，这玩意儿一旦填上内容，就是颁行天下的最高权威文件，不受任何人质疑。 比起内阁的批红手谕，更具约束力和影响力。 就在这时，吕茂托着三道空白圣旨匆匆走了过来。 “武威亲王殿下，千万收好！” 卫凌略一点头，双手接过来，转身冲着武帝鞠了一躬，匆匆就走。 看着卫凌的背影，吕茂深吸了一口气。 “让人办事，总要给权力！”这时，八卦高台上的武帝，微闭着眼睛问道：“你还怕朕的儿子造反？” “不！”吕茂摇头，转过身躬身而道：“奴婢是心疼武威亲王，弱冠之年，竟要承受如此重担，实在是……” “他是我大武皇朝唯一的亲王！”武帝打断了吕茂：“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是！”吕茂点头。 第六十八章 诸葛村夫的怒喷 大公无我，礼贤敬四方。 推己及人，下士聚英豪。 看着礼部大堂上的这幅对联，刚从玉溪宫里过来的卫凌，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悦。 自称荟聚天下英豪的礼部，实际上不过是一群酸才腐儒而已。 舞文弄墨，咬文嚼字，抬杠争辩，是一流嘴炮，真才实学，踏实为国，却是毫无建树。 这里，堪称是喷子集中营。 面对这么一个处处散发着酸臭气息的地方，他十分嗤之以鼻孔。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群老少喷子们，居然一个个虎视眈眈，更是让他感觉到不爽。 卫凌很清楚，这群老家伙还对神武门政潮的事儿耿耿于怀。 毕竟，那群闹事的御史言官们，大多是他们的门生故吏，亦或是所谓的同年好友。 兔死狐悲，一个个感同身受，总是要找个罪魁祸首出气。 妖孽父皇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恨的，那自己这个武威亲王，就成了最佳人选。 “礼部的香税银，度牒费，监生费，你们交还是不交？” 卫凌看着面前的礼部左右侍郎，缓缓开口。 这时，其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学究满脸轻蔑地哼了一声。 “武威亲王殿下此言差矣！” “臣为礼部左侍郎，协助中堂大人处理礼部机务，未曾听闻此事。” “若是真有此一说，当事先知会我等……” “也就是说，你们不愿意给？”卫凌打断了他。 轻蔑的一笑，老学究打量着卫凌。 “亲王殿下，您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连神武门政潮都能掀得起来，我们谁敢得罪呀？” “要是也像我们那些同年，门生那样，被你亲王殿下罢官抄家，那岂不是要冤死了？” 听着他的阴阳怪气，卫凌像看死人似的看着他。 “懂了，这是要给那些逼宫的神武门逆贼报仇啊？” “什么叫逆贼？”老学究立即激动起来：“三年前意图谋反，被关进宗正府的才叫逆贼，遭到陛下下旨诛杀的甲申反贼，那才是真正的逆贼！” 随着他的话一出，一群早就跃跃欲试的礼部官员们，终于开始了口诛笔伐。 “高老说得对，真正的逆贼是陛下钦定，别以为出来了就能耀武扬威。” “逆贼永远是逆贼，即便是身居高位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最后一蹦而已。” “甲申谋逆，是谁都翻不过来的谋反大案，休要痴心妄想。” 听着一众礼部官员的叽叽喳喳，卫凌顿时怒了，猛地站起身。 “好一群臭儒烂虾！” “不知上报君父，下济黎民，整天之乎者也，摇头晃脑，尸位素餐，道貌岸然。” “诬陷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你……”老学究立即气得脸色铁青：“武威亲王，你安敢如此无礼……” 一个个礼部官员们也是冲着卫凌咬牙切齿，群情激愤。 卫凌要不是有个武威亲王的头衔，他们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无礼？”卫凌鄙夷地瞪着他们：“本王以亲王之尊，来你们礼部，你等见王不礼不拜，不闻不问，反而一个个虎视眈眈，恶言相向。” “本王在此地坐了一个多时辰，你们左推右推，搪塞拖延，连杯茶都没上。” “这就是你们礼部的礼？” 老学究一怔：“额……你……” “高学成，高大人是吧？”卫凌打量着老学究：“本王听说过你，前朝最后一届科举的探花。” 这话一出，被叫做高学成的户部左侍郎立即骄傲地抬起头。 “武威亲王竟也听过老夫，那想必……” “呸！”卫凌直接打断了高学成，鄙夷的怒斥道：“你当本王要夸你呢？” 高学成：“你……” 卫凌虚眯起眼睛，冷冷地开口。 “靠着两篇空谈误国的策论，挣到了一个有名无实的探花，享尽了荣华富贵。” “为官四十余年，对上，没有一份利国利民的谏言，对下，没做一件惠利苍生的好事。” “整天夸夸其谈，坐而论道，吃着朝廷俸禄，诬陷忠良。” “三十年前，你背主求荣，投入我大武麾下。” “二十年前，你阿谀谄媚，靠出卖座师苟活。” “三年前，甲申惨案时，你蹦跶得比谁都高，上蹿下跳，沐猴而冠。” “你……”高学成顿时气得嘴唇哆嗦，浑身颤抖：“你……你安敢……” “住口，无耻老贼！”卫凌带着冷厉的眼神，继续咒骂：“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竟敢在本王面前吆五喝六，猖狂至极？” “像你这种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颜面去见你高家的列祖列宗？” “你……我……”高学成气得气血上涌，当即一个踉跄，爆退了好几步：“啊……卫凌……你……你……” “二臣贼子。”卫凌忽然提高声音怒斥：“你枉活七十有三，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纣为虐。” “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本王面前狺狺狂吠，就不怕甲申惨案的三千冤魂，找你索命？”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卫凌吼出来的。 以至于气得血脉喷张的高学成，终于身子一颤，顿时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当即哐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高老……高老你怎么了？” “高老，您……您可不能……” “左侍郎大人，你可别吓我们呀。” 随着一群礼部官员的鸡飞狗跳，手忙脚乱围拢上去。 被搀扶起来的高学成，嘴里呕着鲜血，怒急攻心地指向卫凌。 “逆……逆……啊！” 一声骤然的惨叫，高学成顿时脑袋一偏，当即嗝屁！ 刹那间，礼部的官员们乱成了一锅粥。 看到这一幕，卫凌不禁冷哼了一声。 看来，诸葛村夫骂王司徒的话，果然好使。 这不，一个礼部左侍郎，不就给活活骂死了吗？ 想到这里，卫凌扫视着一片大乱的礼部官员们。 “给你们的齐洪昌带句话。” “礼部的银子既然不肯交，那以后也都不用交了。” “本王会昭告天下，以后天下的香税银，度牒费，监生费，全部由我户部派员收取。” “本王以户部尚书的名义宣布，从此以后，取消礼部一切拨款，自生自灭吧。” 丢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一群礼部官员们顿时魂飞魄散，一个个目瞪口呆。 第六十九章 这才是奸雄 东宫！ 齐洪昌在与太子卫雄的一番谈话中，终于打开了心结。 正当几人把酒言欢，庆贺太子卫雄夺得天灵帝国使团接待权时，东宫的一名詹士匆匆走了进来。 “启禀主子，礼部右侍郎周元良大人求见！” 闻言，正端着酒杯的卫雄，扭过头看向齐洪昌。 “找你的？” “周元良？”齐洪昌立即一挥手：“让他进来！” 东宫詹士应声点头，转身就走。 “洪昌啊！”这时，一旁的殷正东放下酒杯，缓缓开口：“刚才在玉溪宫，我隐约记得，武威亲王说下了朝，要找你交接礼部的监生费，香税银和度牒费，是不是……” “天呐！”齐洪昌猛地站起身，瞪圆了眼睛惊呼：“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只见一名身穿正二品浅红官袍的老者，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他，正是礼部右侍郎，周元良。 “太子爷，中堂大人，大事不好了！”周元良带着哭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闻言，卫雄微微皱起眉头。 齐洪昌却是猛然站起身：“是不是武威亲王去礼部闹事了？” “不仅仅是闹事！”周元良惊慌失措地急忙说道：“他……他还把左侍郎高学成骂死了！” 这话一出，围坐在八仙桌前的几个人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高老被骂死了？”汪欣荣惊呼着站起身：“这……这怎么可能呢？” 殷正东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卫雄。 作为内阁次辅，他倒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城府也够，并没像汪欣荣那般失态。 但面对这个消息，他也着实被惊到了。 倒是太子卫雄，依旧气定神闲，坐在桌前，缓缓端起了酒杯。 “这……”齐洪昌咕噜一声，一脸惊骇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堂堂礼部左侍郎，竟然被骂……骂死了？” “是真的！”周元良犹如被鬼抓了一般，瑟瑟发抖地说道：“高学成大人当场急火攻心，气绝身亡，尸体已经送回府去了。” “他……他是怎么骂的？”齐洪昌脸红脖子粗地指向周元良：“人怎么可能被骂死？” 然后，周元良便将卫凌在礼部大堂的话，如数重复了一遍，几乎一字不差。 听完以后，不仅是齐洪昌和汪欣荣惊愕得目瞪口呆，就连故作镇静的殷正东和太子卫雄，也忍不住直蹙眉头。 “好一个武威亲王啊！”过了良久，汪欣荣满脸惊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居然能把人这么给骂死了，这也太狠毒了。” 齐洪昌却是傻愣在原地，惊讶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殷正东才冲着周元良问道：“礼部情况如何？” “一片大乱！”周元良心有余悸地说道：“大家都被吓着了，好几个郎中已经告病回家了，剩下的也嚷嚷着要辞官呢！” 闻言，殷正东立即扭过头看向呆滞的齐洪昌。 “洪昌，你得马上赶回礼部，安抚他们，否则要出大事。” “现在已经是出了大事了。”齐洪昌回过神，一脸愤怒地说道：“礼部和别的部院不同，别看他们都是一群三品四品的官，实际上骨子里他们都是一群桀骜清高，认死理的读书人！” “要安抚他们，谈何容易啊？” 听了这话，殷正东扭过头看向卫雄。 “你是礼部尚书！”卫雄紧锁着眉头：“事情已经出了，就必须想办法安抚，他们即便要闹，也不是在这档口。” “别忘了，天灵帝国的使团已经到京了，正等着我们大武帝国拿出接待方案呢，这件事非礼部莫属。” “是啊！”殷正东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齐洪昌：“洪昌，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先把他们安抚下来，现在一旦闹起来，那就不仅仅是政潮的问题，还涉及到我大武皇朝的国威，不能让天灵帝国的使团看笑话。” 眼见内阁次辅和太子都如此坚持，齐洪昌也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我回去安抚也行，但次辅和太子爷得给个准话。” “事情是武威亲王引起的，那就必须让他出来给个交代，否则无法平息众怒。” 一听这话，殷正东和卫雄同时一怔。 要是换了别人，或许这个准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给。 但这武威亲王卫凌，恰恰是他们管不着，也没法管的存在。 殷正东深吸了一口气，立即站起身，拍了拍齐洪昌的肩膀。 “洪昌，你应该知道武威亲王是什么地位。” “这个准话，别说我这个内阁次辅给不了，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不可能给得了。” “那怎么办？”齐洪昌顿时怒了：“这群读书人最重脸面，现在武威亲王打了他们的脸，他们怎么可能……” “弹压。”卫雄虚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孤调三百东宫羽林归你指挥。” “太子爷！”齐洪昌立即瞪向卫雄：“弹压，不是火上浇油吗？” “孤只跟你说一个底线。”卫雄抬起头，紧盯着齐洪昌：“天灵帝国使团的接待，事关我大武国威，国运和西北稳定，也关系到孤的储君之位，不管是父皇还是朝野上下，可都看着呢。”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坏孤的事，那就是孤的死敌。” “这件事你务必要跟礼部的官员说清楚，是死是活，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听了这话，齐洪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突然发现，与这位太子殿下接触三年了，今天才算是真正看清楚。 这位太子爷，哪里是一个忠孝仁厚，心胸宽阔的大武储君。 这分明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奸雄。 他说了那么多关系到谁谁谁，恐怕还有一个没说，那就是他觊觎天灵帝国公主吧。 “洪昌，赶紧去吧。”殷正东急忙催促道。 齐洪昌咬了咬牙，然后转过身匆匆就走。 卫雄和殷正东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里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第七十章 故地重游 武威亲王府内！ 卫凌将礼部发生的事儿，向洛羽淑如数说了一遍。 洛大美人听完后，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盯着卫凌目瞪口呆。 一旁的战虎，小蝶和夏元更是露出见鬼的神情。 “人……人还可以被骂死？”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殿下，你这张嘴也太厉害了吧？” 听着三人的话，卫凌一翻白眼。 “归根结底八个字吧”洛羽淑回过神，悠悠地说道：“做贼心虚，气量狭小。” “这话说对了。”卫凌指了指洛羽淑：“我本来只是想扫扫他的面子也就算了，哪知道他那么气急败坏。” “你这是冲着扫面子去的嘛。”洛羽淑捂着小嘴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一字一句，可都是诛心啊，相当于拿刀往人胸口上捅。” “自找的！”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我们不急，急的是东宫！” “出这么大的事儿，东宫能善罢甘休？”洛羽淑沉吟着问道：“还不得想办法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卫凌冷笑着说道：“那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现在他们的所有心思都在怎么接待天灵帝国使团上。” “娘的，在这时候跟我找不痛快，那他们就找错了人。” 听完卫凌的话，洛羽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找东西！”卫凌看向现场的几个人：“你们几个都得行动起来，我们从鸿源典当行里弄回来的那批东西中，有几样现在能用得上。” “你们要记清楚了，第一个是大武帝国商税法！” “第二，盐铁茶马管理法！” “第三，一号兵器谱。” 说到这里，卫凌抬起头看向几人。 “这都是我三年前的心血，一定要找到，这事关我们接下来计划的成败。” 听完这话，以洛羽淑为首的几个人立即站起身，在卫凌的带领下，径直朝一侧的内屋里走去。 从鸿源典当行里搬过来的大批资料和案卷，都被他们藏在了一个地下密库中。 就他们几个人，想要从这么多资料中找出这几样东西，也着实不那么容易。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 长达三个时辰的翻找，这几样东西终于全都落在了卫凌的手中。 仔细查阅了一番，卫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几样东西，是他在三年前，刚穿越过来时，为了更好适应这个时代，靠着记忆，用来练习书法所写。 原本是以练字为主，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一一检查浏览后，卫凌将其中的《商业管理法》和《盐铁茶马管理办法》，交到了夏元的手中。 “你带着战虎，去找左宏源调一批得力干将，然后出一趟京！” “最好是在离京城比较近的城市，找一家大点的印刷行。” “这两套东西，各印一百套，一定要全程监督叮嘱，这非常重要！” 听了这话，夏元接过两本线装书，露出狐疑的神情。 “殿下，京城就有最大的印刷行，为何要舍近求远？” 卫凌神秘一笑，看向洛羽淑，接着转身翻阅其他卷轴了。 “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洛羽淑来到夏元的面前：“京城都是太子一党，或者内阁沈家父子一党，谁知道这些印刷行是不是他们的人，到时候被他们知道了，可就得节外生枝。” 听完这话，夏元急忙点了点头。 “殿下，三小姐，我们现在马上就去办。” “有时限！”卫凌转过身指了指夏元：“你们最多只有十天时间，不管多高的价格，必须在十天内带回，保密也非常重要。” 闻言，夏元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和战虎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匆匆就走。 直到这时，卫凌才挥了挥手中那本兵器谱，看向洛羽淑。 “这东西可能暂时派不上用场，但咱们也得未雨绸缪。” 听了这话，洛羽淑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无语。 “你这兵器谱上的东西，画的都这么奇怪，哪个造办行能做得出来？” “不需要他们来，我们自己先亲自动手。” 说完这话，他将手中的兵器谱往怀里一揣，拉着洛羽淑转身离开了地库。 刚回到武威亲王府的正殿，便有下人来报，说太子卫雄来了。 听了这话，卫凌和骆玉枢对视了一眼，冷笑起来。 “没想到，他是这么沉不住气！” “他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洛羽淑紧锁着黛眉：“见还是不见？” “见了说什么？”卫凌嘁了一声：“难不成真让我跪下跟他道歉？” 洛羽淑：“……” “走后门，闪！” 卫凌说着，拉起洛羽淑，直奔后门，离开了亲王府。 两人打马奔出街道，一路出了城东大门。 直到出现在一座飞檐翘角的建筑庄园门口时，洛羽淑才顿时惊呼起来。 “宗正府？” “对。”卫凌望着紧闭红色大门上的三个大字，俊朗的脸上露出坏笑：“这可是我三年的家啊。” “你疯了？”洛羽淑立即转身瞪向卫凌：“来这儿干嘛？” “重温旧梦啊！”卫凌脸上的坏笑更浓了几分。 洛羽淑：“……” 眼睁睁看着卫凌下马，并且踏上宗正府的阶梯，洛羽淑也很是紧张地翻身下来，匆匆跟了上去。 哐哐哐的敲着门，卫凌肆无忌惮。 不多时，紧闭的红色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紧接着，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暗红色太监官袍的中年公公。 他打量着卫凌，不禁眉头一皱。 “敲什么敲，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卫凌没跟他废话，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像拧小鸡似的闯进了宗正府内。 洛羽淑紧随其后，也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刚进宗正府的大门，他们便被迎面围上来的几十名卫士阻拦下来。 其中为首的一名鬓发太监，一脸阴沉。 “大胆，敢擅闯宗正府，找死？” 闻言，拧着那太监脖子的卫凌冷笑起来。 “文年生，你还是那么威风啊？” 那名为首的鬓发太监一愣，立即擦了擦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卫凌。 下一秒，他顿时啊的一声尖叫，像见鬼似的噗通一声跪下。 “老奴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一听到武威亲王四个字，一群气势汹汹的宗正府卫士，也慌忙跪了一地。 第七十一章 重回故地 “好个狗奴才！”卫凌带着洛羽淑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本王才出去几天啊！就不认识本王了吗？” “不不不！”文年生急忙摆手：“四爷，奴才是眼睛长屁股上了，没想到您还真能回来看我们！” “行了！”卫凌扫视着一群跪地的宗正府护卫们：“你们这帮兔崽子，都给本王都滚起来吧！” 一听这话，一群宗正府的卫士纷纷起身，满是激动地看向卫凌。 这可是与他们朝夕共处了三年的四皇子，现如今的武威亲王。 从其刚进宗正府时，他们对卫凌的轻蔑，凶悍，颐指气使，甚至大动干戈…… 再到被卫凌教训的服服贴贴，而后对卫凌敬若神明。 这群人可谓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的锤炼。 可以说，卫凌这三年，表面上是被囚在宗正府。 还不如说，他把宗正府打造成了自己的私人基地。 没有人敢不尊重他，而且每个人都将他视为天神。 有他在的宗正府，充满了活力，完全不像是皇室监狱。 “兔崽子们，都还训练吗？” 卫凌走下台阶，打量着一个个激动不已的卫士们。 “四爷，肯定训练啊，您教我们的东西，可比边军所练战法实用多了。” “四爷，我现在已经是小队长了，前几天的宗正府大比，我拿下了封彪。” “四爷，您离开以后，我们大家都很想您！” “狗头老高现在对我们越发的严厉了，他已经疯了！”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话，卫凌笑着一一点头。 而站在他身旁的洛羽淑，却已经彻底傻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卫凌在这皇族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宗正府内，竟然有如此威望。 他这三年不是在坐牢吗？ 不是受尽百般欺凌吗？ 怎么现在…… “好了好了！”卫凌冲着叽叽喳喳的卫士们一摆手，接着从身上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派几个人，出去采办些酒肉，本王今晚要跟你们一醉方休。” 这话一出，大批宗正府的卫士们顿时欢呼雀跃，一个个蜂拥着围拢上来。 直到这时，卫凌才来到一脸笑意的文年生面前。 “老家伙，还是那么精神！” 文年生嘿嘿一笑道：“要不是四爷，奴才这把老骨头早就打鼓了！” “狗头老高呢？”卫凌带着洛羽淑一边朝里走，一边询问。 陪同在身后的文年生急忙回答：“在高炉呢，自从四爷走后，他就一直守着高炉，说是非得弄出精钢来。” “为此，把咱们的所有俸禄都搜刮一空，连内侍省批给咱们宗正府的银子都用上了。” 听了这话，卫凌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狗头老高是一个执拗的家伙，一件事不做到最好，誓不罢休。 这应该都是他在西军时养成的狗脾气，简直和他那较真的大哥卫傲一模一样。 旋即卫凌便带着洛羽淑来到一座三米多高的小型高炉前。 听着高炉旁一个窝棚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立即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打着赤膊，皮肤黝黑的魁梧汉子，正挥动着手里的锤子，不断敲击着一把烧红的长刀。 看到这一幕，文年生刚要上前，却被卫凌阻止下来。 他们眼睁睁看着烧红的长刀被砸出形状，又眼睁睁看着这把刀被淬火，成形，而后在一旁冷却，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良久！ 那名魁梧汉子才忽然头也不回地开口。 “你图纸上的陌刀做出来了，一共两把，就差试验！” “幸好你刚才没打扰我，不然第二把就得功败垂成。” 一听这话，文年生立即上前呵斥。 “高毋庸，你早就知道武威亲王殿下来了，居然敢不来行礼，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被叫做高毋庸的魁梧汉子，缓缓拿起一把修长的陌刀把玩着。 “别说他现在是武威亲王，他就是哪一天做了皇帝，那也是咱兄弟！” 文年生：“你……” 卫凌摆手打断了文年生，微笑着来到高毋庸的身旁。 顺手接过这把修长的陌刀，仔细打量起来。 这把陌刀，刀身长八十厘米，重二十多斤，两面菱角开刃，两条开血槽直贯刀身两面正中，锋利无比。 配上长达一米五的圆木刀柄，通长二米三，煞气逼人，通身凶煞，威风凛凛。 卫凌轻轻抚摸着，顺便用手指弹了弹，陌刀刀身立即发出清脆的精钢响声。 “嗯，不错，这次的精钢算是达到了韧性和纯度，硬度也足够。”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高毋庸。 “行啊，狗头老高，这事儿还真让你办成了？” 高毋庸伸手抓起旁边的一把弯刀，转过身冲卫凌挥了挥。 “这是一把亚速帝国精锐骑兵用的精钢弯刀，削铁如泥。” “要测试陌刀，必须用这玩意儿。” “但这里的人功力太弱，陌刀与精钢弯刀对砍，不能试出结果，还把自己震飞了。” “现在你来了，终于可以试试了。” 说着，他手中的精钢弯刀一挥，呼哧一声朝卫凌砍来。 微微一愣，卫凌立即挥动手中的陌刀一挡。 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高毋庸手握着精钢弯刀，噔噔噔被震退了好几步。 再看卫凌手中长达两米多的陌刀，竟然嗡嗡作响，没有丝毫损伤。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高毋庸露出惊愕的神情，一旁的洛羽淑和文年生，也同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这……没断？” 良久，高毋庸瞪圆了眼睛惊呼。 “材质差不多。”卫凌挥舞着手中的陌刀：“都没断，那就是好刀。” “再说了，陌刀的杀伤力，不是砍断敌人的兵器，而是通过斩马来破解敌人的骑兵。” “像这种刀，锋利是第一位。”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文年生。 “要测试，去弄六张草席来。” “草席？”文年生一怔：“四爷……” “宗正府没草席吗？”卫凌打断了他。 额了一声，文年生急忙转身就跑。 第七十二章 陌刀之威 这时的卫凌，挥动着手里的陌刀，爱不释手。 这玩意儿，可是他通过后世论坛上给出的陌刀锻造法和原材料，靠着记忆完全记录下来的。 能不能成，能打造成什么样子，他心里也没底。 现在，实物就在手中，他也很是兴奋。 “这东西，能斩马？” 这时，洛羽淑缓缓凑了上来。 “何止是斩马。”卫凌将手中的陌刀递给洛羽淑：“是连人带马一起斩。” 洛羽淑接过这沉重的兵器，仔细掂了掂，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她也算是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将，而且带的镇南大军都是清一色的骑兵。 她很清楚骑兵的威力到底有多强，对步兵的杀伤力是何等恐怖。 但手中这把武器，无论是从构造，还是长度和重量，仿佛都是为专门克制骑兵打造。 如果真的试验成功，那将是天下所有骑兵的噩梦。 不多时，文年生带来六张草席，等候卫凌的指示。 “放到一起卷起来。”卫凌沉声喊道。 文年生额了一声，立即将六张草席叠到一起，用力开始卷。 可他的力气实在是不怎么样，看得一旁的高毋庸心急如焚，一把推开他，直接亲自动手。 在卫凌的指点下，他将六张草席裹成一个厚厚的圆柱体，立即用绳子绑起来，并且搬过来两块石头压住，将其稳稳立住。 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卫凌才挥动着手中的陌刀。 “是你来还是我来？” 高毋庸没有犹豫，从卫凌手中接过那把修长的陌刀，望着面前高高矗立的草席圆柱体，突然呼哧一刀砍了下去。 刹那间，陌刀所过，六张草席卷成的物体，瞬间被拦腰斩断。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现场的所有人惊住了，就连卫凌也猛得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哪！”一旁的文年生更是惊呼起来：“这六张草席卷起来的一大坨，都能一刀斩断，那要是人脖子和马脖子，岂不是一刀就给砍下来了？” “太恐怖了。”洛羽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兵器一旦投入实战，那将是所有骑兵的噩梦！” “的确是划时代的兵器！”高毋庸转过身，满脸激动地看向卫凌：“四爷，我们成功了！” 卫凌背着手，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这种兵器的造价如何？” 高毋庸一怔，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把陌刀铸造下来，至少需要八十两银子！” “这么贵？”洛羽淑惊呼起来：“几乎都能赶得上一匹上等战马的价格了！” “好东西不怕贵。”卫凌抬起头冷冷地说道：“先批十万两银子，造一百把出来。” 闻言，现场的几个人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高毋庸却是摇了摇头。 “四爷，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也做不出那么多东西。” 听了这话，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没人，还是缺乏原材料？” 高毋庸沉吟着说道：“原材料好说，只要多架几座高炉，多收点铸铁，就可以解决。” “关键是人，宗正府就这么百十来号人，一多半还要训练。” “从外面聘人来，怕技术泄露，于国不利，这才是真正的难处。” 听完高毋庸的担忧，卫凌了然地点了点头。 技术保密的确是关键中的关键，毕竟，陌刀的锻造技术壁垒并不高。 但不能因为技术保密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想想后世，那么多国家级的保密研究所和项目，不也得靠人来实施吗？ 怎么招揽人才？ 第一，当然是看中有相关技术优势和才华的人。 其次，才是对其查根知底，查他的祖宗三代。 再次，那就是高薪聘请，建立专门的家属院，将其和家人一起，囊括在一个既能保密工作，又能相对安全的环境中。 同时，提高护卫层级，建立完善的保密制度，不许他们及其家人，轻易和外界接触。 只要做好了这三点，其实也并不那么难。 想到这里，卫凌拍了拍高毋庸的肩膀，走向一旁的小木屋，拿起纸和笔将刚才的三条直接写了下来。 顺手拿起来看完以后，高毋庸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得花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卫凌似笑非笑道：“宗正府足够大，够你们施展了，至于招人的事情，我会去安排。” “护卫的事情嘛，靠你们这百十号人还真不够。”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洛羽淑。 “你这位镇南大将军的亲兵，也调一半过来吧？” “以什么名目？”洛羽淑狐疑地问道。 听了这话，卫凌转过身仔细想了想。 “宗正府原本归皇家宗正令管。” “可我那三皇叔是个酒鬼，已经好几年没来这里瞧一瞧了！” “他不想管，也不爱管，那这里说话算数的就是文年生和高毋庸！” 说到这里，他立即转过身看向洛羽淑。 “所以暂时用不着什么名目。” “表面上，宗正府还是我三皇叔管，有他这块牌子在，卫雄和沈家父子都得忌惮三分。” “咱们该做什么，还是照样做就行。” 说到这里，他又扭过头看向文年生。 “先给你们三十万两银子吧，到时候不够再加。” 这话一出，文年生猛地瞪圆了眼睛。 “四爷，三十万两银，这……” “是多了还是少了？”卫凌似笑非笑的问道。 文年生立即抽搐着脸颊摇头。 “奴才可从来没管过那么多钱……” “你跟四爷还客气？”高毋庸白了一眼文年生：“今非昔比了，他现在可是我们大武皇朝的户部尚书，谁要银子都得他说了才算。” 闻言，文年生立即哈哈笑着搓了搓手。 “看来，咱们的好日子开始了？” 看了一眼激动的文年生，高毋庸来到卫凌的面前。 “招人的事情，就由我带人去……” “不！”卫凌把手打断了他：“这样效率太慢，而且一个一个去找也容易暴露意图，毕竟我们需要的工匠可不少。” 说到这里，卫凌看了一眼高毋庸。 “这件事我会找其他人帮忙，你们到时候只管甄别收用就行了。” 闻言，高毋庸和文年生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 第七十三章 不怀好意 转眼间，夜晚已到！ 陪着相处了三年的兄弟们吃喝玩乐一通后，卫凌拉着洛羽淑，竟然在这宗正府住下了。 最让卫凌兴奋的是，文年生很懂事，竟然把他和洛羽淑安排到了同一个房间。 自从镇南将军府夺亲以后，他还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洛羽淑眼见卫凌毫不掩饰地宽衣解带，并且跳上了床，不禁羞红了俏脸。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要干嘛了！ “这是我睡过三年的地方！”卫凌一边铺着床，一边突然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两年半。” 这话一出，仿佛解除了房间里的尴尬。 洛羽淑也立即抬起头问道：“为什么是两年半，你不是在里面关了三年吗？” “还有半年是我在揍他们。”卫凌回过头，冲着洛羽淑露出邪魅的笑容。 在这一个眼神下，洛羽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她能想象得到，这位原本可能是大武储君的天潢贵胄，刚进宗正府这半年经历了些什么？ 虽然卫凌实力强横，也不惧宗正府里的恶奴刁难，可是内心中的那股屈辱，不言而喻。 也罢，和他之间早有婚约在身，就差拜堂成亲而已。 什么时候洞房，什么时候给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他受过苦的地方，对他意义重大，那不妨就在这里把自己交给他。 只是期望千万不要闹出什么麻烦，否则让武帝知道了，才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洛羽淑终于释然下来。 一狠心，解下了系在腰间的腰带。 她可不是一个矫情的大家闺秀，而是笑傲沙场的巾帼女将。 对于男女之事，她也没有那些大家小姐般的交情。 更何况，她对卫凌的感情，从来至死不渝。 否则，她也不可能要被武帝赐毒酒之时，还要隔空拜堂。 眼看着洛羽淑褪下了身上的外衣上床，卫凌斜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满脸坏笑地看着她。 “你别这样盯着我？！”洛羽淑有些羞臊地叹了口气：“好歹人家也是个女孩子。” “我看我自己老婆怎么了？”卫凌眉毛一挑：“谁不服再来抢啊。” 听了这话，洛羽淑没好气地推了卫凌一把，直接在他的身旁躺了下来。 可她却并未直接对视卫凌，而是侧过身，背对着。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冰清玉洁的女孩初经人事的羞涩。 就在洛羽淑做好心理准备时，突然感觉一只大手缓缓地伸了过来。 她的身子立即僵硬，紧张得无与伦比。 然而下一秒，卫凌却在她耳边缓缓开口了。 “知道为什么突然带你来这里吗？” 额了一声，洛羽淑有些猝不及防，接着急忙翻过身，紧盯着卫凌。 这个坏家伙，他是在故意玩人吗？ 不过，他也的确点出了自己的疑惑所在。 四目相对，卫凌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叫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洛羽淑瞪大了美眸：“是为了避开卫雄？” “他算个什么东西？”卫凌桀骜地冷笑道：“也值得我们避开他？” “我们避的是接下来这场祸事，这场麻烦。” “此话怎讲？”洛羽淑仿佛被勾起了兴趣，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羞涩和紧张。 “我感觉要出事。”卫凌眨巴着眼睛，望向捡漏的屋顶：“至少我相信，以卫雄的才能和心胸，能摆平天灵帝国的使团，包括那位神秘的公主。” 听了这话，依偎在卫凌怀里的洛羽淑深，吸了一口气。 “卫雄是个卑鄙奸诈的小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的奸雄！” “他东宫的配置，都是一群老狐狸和人精组成，断然不会让他在这种事情上栽个大跟头吧？” “这群老狐狸是很聪明！”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但有一点，他们缺乏强大武力做后盾！” “两国交往，表面上是以睦邻友好，结盟御敌为宗旨。” “但实际上，背后却是国力和实力的相互较量。” 说着，卫凌紧盯着怀里的洛羽淑：“尤其这天灵帝国，向来以武立国，崇尚武力。” “这次的目标又很明确，是为结盟我大武皇朝，共同抵御西北亚速帝国而来。” “我们给他们谈什么诗词歌赋，文采斐然有屁用。” “人家要看的是我们大武皇朝能不能拿出几十万能征善战，纵横沙场的精兵。” “再不济，也要看一看我大武皇朝能不能拿得出十万大军的军械，粮饷！” 说着，卫凌诡异地一笑：“这两样东西，恰恰是他东宫最缺的！” 听完这话，洛羽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断定这次天灵帝国的使团一定会搞事？” “不是一定！”卫凌深吸了一口气：“而是肯定，否则怎么可能派出以大元帅卓鸿萧为首的使团？” “卓鸿萧！”洛羽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个人我听爹爹提起过！” “他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百战名将，在天灵帝国军中有着军神一般的地位。” “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卫凌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洛羽淑：“对于这个人，三年前我和大哥，外公就谈起过，也有过一定的了解。” 哦了一声，洛羽淑急忙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评价？” “我们一致的评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而且是我大武皇朝的巨大威胁。” 这话一出，洛羽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为何会有如此评价？” “卓鸿萧！”卫凌缓缓说道：“六岁入武道阁，十八岁下山，即被天灵帝国的皇帝看中，当即被升为天灵帝国帝都禁军统领。” “二十岁率领天灵帝国禁军南下，参与对前朝的戊戌之战。” “仅凭手下三万禁军，斩杀前朝十万骁果军。” “二次率二十万铁骑南下，又与我朝太祖皇帝，鏖战于北疆一线，最终被逼退！” “太祖皇帝赞其狡诈如狐，用兵如鬼，堪称兵家天纵之才。” 听到这里，洛羽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能得太祖皇帝赞赏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武略方面，就连我爹爹都没有被太祖皇帝如此夸奖过。” “没错！”卫凌笑盈盈地看着洛羽淑：“而后，他见南进讨不了便宜，便率领大军东西北三边东征西讨，灭在他手中的小国足有十二个之多。” “只要有机会，他便会率领大军南下，对我大武皇朝造成巨大的威胁。” “所以我们在北境一线，长期保持三十万精锐大军的态势，完全就是为了防备这个人。” “这次他亲自来，你认为会怀着好意吗？” 第七十四章 你敢算计我? 听到这里，洛羽淑顿时惊呼着坐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卓鸿萧这次来我大武皇朝，就是为了试探我大武皇朝真正的实力？” “如果我们有实力，他便联合我们一起进攻西北的亚速帝国。” “如果我们露出丝毫的怯意和国力不济，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天灵帝国，联合亚速帝国，南下攻击我们？” “对！”卫凌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三年前，北境一线有我外祖父镇守着，还能让他忌惮几分。” “但是现在嘛，我外祖父早已不在了，北境又无名将。” “即便拥有三十万精锐大军，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群羊而已。” “他之所以在这三年中，迟迟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亚速帝国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听完这话，洛羽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此说来，这次天灵帝国使团的接待，事关我大武皇朝的国运和生死存亡？” “你可以这么认为！”卫凌点了点头，幽幽地说道：“像这种盖世枭雄，皆是他东宫的卫雄和一众党羽所能应付的？” 闻言，洛羽淑瞪圆了美眸，顿时目瞪口呆。 她几乎可以想象。 面对如此对手，如果卫雄还是那般自负，自视甚高，那给大武皇朝带来的危机，绝不亚于三年前的甲申惨案。 到时候，他东宫太子丢了面子是小，威胁到大武皇朝的国运和生死存亡，可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一把抓起卫凌的胳膊。 “小凌子，你也是大武皇朝的皇室血脉！” “我理解你不想去和卫雄争这场接待的用意！” “但你既然洞察了这一切，你可有办法应对？” “我带你来，不就是正在寻找办法吗？”卫凌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洛羽淑。 惊愕地盯着卫凌，洛羽淑抽搐着绝美的脸颊。 “你的意思是说，研制的这些兵器，都是准备用来对付天灵帝国的？” “天灵帝国清一色的骑兵。”卫凌一字一句道：“要对付他们，区区百把陌刀，只是杯水车薪。” “卓鸿萧又是一代奸雄，想要让他真正忌惮，就必须有实实在在的实力摆出来！” 说到这里，卫雄轻轻捧着洛羽淑的绝美小脸。 “所以，这两天我们哪儿也不能去，就待在这宗正府。” “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练兵之法！” 看着卫凌脸上的自信，洛羽淑张了张小嘴，欲言又止。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位婚约之夫变了。 从以前那个温文尔雅，洒脱不羁，变成了现在的刀刀见血，阴狠腹黑。 这三年，他在宗正府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让他仿佛脱胎换，身上隐隐冒出了王者之气，让人有种顶礼膜拜的威严和霸道。 “好了！”卫凌轻轻拍了拍洛羽淑的小脸：“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说着，他拉上厚厚的被子，连同他和洛羽淑一起盖起来，直接吹灭了一旁的蜡烛。 …… 接下来的三天，卫凌带着洛羽淑，在宗正府内兑现了诺言。 用宗正府仅有的一百余名卫士，让洛羽淑这位镇南大将军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新型练兵之法和特种作战。 攀爬，格斗，负重越野，暗箭刺杀，潜行突击！ 宗正府的百余名卫士们，个个身手敏捷，矫健威猛，看得洛羽淑叹为观止，震惊无比。 这群人，经过卫凌亲手调教长达两年，又在高毋庸指点下，对新研发的兵器做了相应的布阵。 现如今，这群人除了手里没有热武器，剩下的几乎和现代特种部队没有丝毫区别。 “阵战，准备！” 这时，站在临时校阅台上的高毋庸，手中令旗一挥。 紧接着，一百多名宗正府的卫士立即散开，分成两队开始列阵。 看着两队人马中，突然出现的长达几米的竹竿，洛羽淑露出惊讶无比的神情。 “那种长兵器，我好像在你的兵器谱上看到过，好像叫狼筅。” “没错！”卫凌背着手，微微笑道：“正是狼筅，专门用于克制敌人的骑兵和锋利刀剑。” 这是他参照明代戚家军所使用的兵器，做的修改。 只是没想到，竟然也被高毋庸给弄了出来，并且还加入了实战。 看着根根狼筅出现在战阵中，卫凌俊朗的脸上满是欣慰。 要说精锐阵战，当然首推大秦锐士。 长戈短剑，长弓硬弩，强盾标枪，不一而精。 而且声势浩大，杀气冲天，宏伟壮观。 但是，卫凌现在训练的人太少，用这一套自然不行。 所以，他还是采用了戚家军打倭寇的办法，用戚继光研究出来的鸳鸯阵。 双方都摆开了同样的阵势，以狼筅担任主攻，而后长刀手和盾牌手相互配合。 随着高毋庸一声令下，摆开阵势的两队人马开始相互攻击起来。 你进我退，打得凶猛骁勇，精彩绝伦。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个阵法摆在镇南大将军洛羽淑的面前，一眼就看出了其精妙之处。 他带着满脸的欣喜，转过身紧盯着卫凌。 “你这套阵法有名字吗？” “有！”卫凌笑着点了点头：“鸳鸯阵！” “好名字！”洛羽淑深吸了一口气：“用它克制骑兵，也将非常管用。” “如果利用好了，还可以阻挡敌人的骑射箭雨！” 看着洛羽淑一脸兴奋的样子，卫凌淡然一笑。 “既然那么喜欢，就把他们带到京郊的龙武军去，让他们教教那群坐吃等死的庸才如何？” 这话一出，洛羽淑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就是想让我带着他们去龙武军？” “龙武军也该整顿了！”卫凌笑着说道：“否则这群东西们连马都上不了，弓都拉不开了。” “当然，我不要你把整个龙武军在短时间内都整顿好，只要从中挑选五千名精锐，单独训练即可。” “但你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天！” 听了这话，洛羽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凌子，你带我来，其实早就算计好了是吗？” 卫凌顿时哈哈一笑：“真不愧是我老婆……嗷～”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立即被洛羽淑扯起了耳朵。 “敢算计我，我看你皮是又痒痒了吧？” 第七十五章 打本王的脸 看到这一幕，一旁正准备发号施令的高毋庸愣住了。 下方，原本打得如火如荼的一百多名宗正府卫士们，也一下子愣住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洛羽淑也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急忙松开手，顿时俏脸通红。 “都他娘的看什么呢？”卫凌立即转过身没好气地喝道：“没见过谈情说爱吗？” 闻言，一众卫士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都给老子加紧练！”卫凌恶狠狠地说道：“吃完中午饭，由镇南大将军带着你们出去溜达溜达。” “到时候，给你们一群菜鸟，让你们也耍耍威风。” 这话一出，下方的一百多名卫士顿时兴奋异常，一个个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一名宗正府的卫士匆匆跑了过来。 “四爷，门外有自称您管家的人求见！” 管家卫凌和洛羽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夏元？” “是的！”那名报信的卫士急忙抬起头：“他就叫夏元。” “赶紧让他进来！”卫凌一挥手。 那名报信的卫士转身匆匆就跑。 “肯定是出事了！”卫凌斜瞄着洛羽淑：“要不要再打个赌啊？” 洛羽淑一听到打赌，顿时一阵无语。 她知道这坏家伙憋着什么心眼儿。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老实，要不是自己假装睡着了，他还得折腾。 眼见洛羽淑没搭理自己，卫凌有些悻悻地耸了耸肩。 这时，那名报信的卫士带着夏元匆匆走了过来。 登上临时校阅台，夏元凑近到卫凌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后，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是狗急跳墙。”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洛羽淑。 “这里的人就交给你指挥，今晚找个合适的时机，带他们去龙武营。” 说着，他将一块黑色的虎符交到洛羽淑手中。 “从现在起，你就是京城卫戍总兵，代理本王全权处理京郊龙武军一切事务。” 丢下这话，他拉起夏元，转身匆匆就走。 看着卫凌急匆匆的背影，洛羽淑张了张小嘴，欲言又止。 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虽然卫凌没告诉她，可她能感觉到。 …… 此刻的武威亲王府内。 身穿红色铠甲的皇宫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里把控得严严实实。 王府正殿的广场上。 二十几名武威亲王府的男女下人们跪在地上，一个个遍体鳞伤，却仍旧是一脸的不服。 他们的左右两侧是刀剑出鞘的几十名皇宫侍卫，虎视眈眈，杀气凛然。 正前方，一位身穿火红色太监官袍的鬓发老者，背着手耀武扬威地来回走着。 好一会儿，这名大红袍的鬓发太监冷哼了一声。 “一群狗奴才！” “我大武皇朝的亲王去哪儿了，你居然不知道！” “这要是有人存了歹心，刺王杀驾，你们就算有十个九族也不够诛的。” “本总管虽然不是大内总管，但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总管，也有权定你们的生死。” “告诉你们这些贱婢，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们要是还不能找到武威亲王殿下，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部敲骨吸髓，锉骨扬灰。” “有种你就试试！”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广场的阶梯下，忽然传来一个雄浑的喝声。 为首的那名鬓发太监总管，猛然抬起头。 只见卫凌在夏元的陪同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 嘭！ 一声脆响，卫凌直接将人头砸在这太监总管的脚下，顿时吓得他啊地一声尖叫，急忙爆退了好几步。 这时，跪了一地的亲王府下人们纷纷扭过头看到卫凌的一瞬间，脸上同时露出欣喜的神情。 而此刻的卫凌，却是一脸冰冷，突然大喝。 “皇宫侍卫领头的是谁，站出来！” 这话一出，左右两侧的几十名皇宫侍卫面面相觑，一个个露出愕然的神情。 紧接着，一名身材魁梧，身穿红色铠甲的侍卫统领站了出来。 “臣，神武门侍卫统领岳行坤参见亲王殿下！” “岳行坤？”卫凌杀气腾腾地看向跪在脚下的侍卫统领：“带这么多侍卫过来，是要查抄本王的府邸吗？” 这话一出，侍卫统领岳行坤猛然抬起头。 “亲王殿下，您误会了，臣不是来查抄您的府邸，臣是奉命陪同武坤宫总管前来传皇后娘娘……” “那本王孤陋寡闻了！”卫凌打断了岳行坤的话：“皇城侍卫一直是受京城卫戍大将军节制，什么时候武坤宫也可以调动你们了？” “不是！”岳行坤抽搐着脸颊：“亲王殿下请容臣……”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卫凌忽然伸手一抓。 伴随着噌的一声，不远处一名皇宫侍卫的长刀顿时被虚空抓在手中。 在岳行坤满脸惊恐地注视下，卫凌直接手起刀落。 咔嚓一声，岳行坤的头颅瞬间被砍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那名身穿大红袍的总管太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亲王殿下……你……你……” “本王才是父皇亲自任命的京城卫戍大将军。”卫凌扫视着四周满脸惊愕的皇宫侍卫：“一体节制皇城内外所有军力。” “谁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就地格杀勿论。” 这最后一句话，卫凌带着杀气，以至于四周的几十名皇宫卫士吓得脸色煞白，急忙纷纷单膝跪地。 “谨遵亲王殿下号令！” 听到这整齐划一的呐喊，卫凌才提着那把长刀，缓缓走向下向瑟瑟发抖的那名武坤宫太监总管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武坤宫的太监总管顿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启禀武威亲王殿下，奴才武坤宫总管赵才，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赵才？”卫凌冷笑着抚摸手中带血的长刀：“就是你要把本王府里的下人们敲骨吸髓，锉骨扬灰？” “不……不……不是！”赵才吓得尖叫起来：“亲王殿下误会了，老奴刚才不过是吓唬他们，因为老奴找亲王殿下心切，所以一时口误……” “口误？”卫凌冷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赵才：“本王府里的下人，就连大内总管吕公公都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你一个区区武坤宫的总管算什么东西？” “你这是在惩罚本王的下人吗，你这是在打本王的脸！” 第七十六章 你要治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赵才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磕头求饶道。 “亲王殿下，求您饶老奴一命，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冒犯了亲王殿下，请亲王殿下见谅……” “不着急！”卫凌打量着他冷笑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得惩罚。” “五百个耳光，先打完了再跟本王说话。” 这话一出，赵才心中顿时万念俱灰，连肠子都悔青了！ 他怎么就领了这么一趟倒霉的差事。 原以为这武威亲王应该是个软柿子，没曾想竟然碰上了硬茬子。 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主子罚奴才，那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他现在只求能从天上掉下个天兵天将来救救他。 否则，五百个耳光自己抽上去，不死脸也得肿成猪头。 “打重点儿！”卫凌忽然喝道：“否则本王让人替你。” 这话一出，赵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扇自己的耳光速度更快，也更狠了。 没几个耳光下去，原本白净的脸颊满是通红，都是手指印，却也只能忍痛继续。 直到这时，卫凌才转过身，看向遍体鳞伤的几十名下人们，心中有万丈怒火，从胆边升起。 他猜想到了一切，却没想到对方会出这种阴损的招数。 “四弟！” 就在这时，广场的台阶下，忽然传来一个儒雅的喊声。 卫凌抬头望去，只见卫雄带着几名太监和宫女，匆匆走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正在扇着自己耳光的赵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呜咽着哭了起来。 “太子殿下，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呀。” 听完这话，匆匆走过来的太子卫雄，疑惑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狗奴才，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卫凌说着，手中的长刀忽然一挥。 伴随着的扑哧一声，跪在地上的赵才还没等来希望，只觉眼前一黑，瞬间人头落地。 看到这一幕，卫雄顿时浑身一颤，当即停下脚步。 “四弟，你这是干什么呀？” “二哥！”卫凌打量着卫雄，冷冷问道：“你应该问问这狗奴才在干什么。” 额了一声，卫雄紧锁着眉头，转过身看向跪了一地的亲王府下人们。 眼见他们身上得遍体鳞伤，卫雄俊朗的脸上顿时露出愕然的神情。 这不是他安排的，这是他那个母后安排的。 他知道这里肯定会出事，所以急匆匆赶过来。 可是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现在不出现，这赵才挨几百个耳光应该不至于送命。 可是正因为他出现，卫凌便一刀解决了这个昆明宫的太监总管，这是一个下马威。 “我说四弟呀！”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赵才是我母后宫里的太监总管，您这样做，让母后的面子往哪儿放啊？” “谁考虑过本王的面子呀？”卫凌转过身，恶狠狠地瞪向卫雄：“二哥，一个区区的武坤宫太监总管，冲到我亲王府里来责打我的下人，这是打下人，还是打我的脸啊？” “如果这个先河一开，以后是不是随便一个太监总管来我王府，都可以肆意妄为，颐指气使了？” “那我这个亲王还有权威，还有尊严吗？” 听了这话，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恨，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恨自己那母亲出的昏招。 明知道卫凌不好惹，是个煞星，为什么偏偏派这么一个愣头青来？ 搞得自己送了命，连带着武坤宫的面子也被彻底踩在了地上。 更为重要的是，自己计划好的一切，在这一个变局下，变得更加艰难。 为了大局只能先忍了。 想到这里，卫雄伸手拍了拍卫凌的肩膀。 “四弟，息怒吧，一个太监总管没什么了不起，我去向母后交代就是！” “现在急匆匆赶来，可是请你去赴宴的，你务必要赏光啊！” “赴什么宴？”卫凌紧锁着眉头。 卫雄哦了一声，立马开口。 “母后在武坤宫举办皇家家宴，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就差你一个。” “不去！”卫凌果断拒绝：“我自己家里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呢。” 说完这话，他转身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们。 “都还跪着干什么？” “都给我站起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众下人们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你们记住了！”卫凌当着卫雄的面，指向下人们，一字一句道：“以后不管他是谁，只要没经允许，胆敢闯入王府，给我乱棍打出去。” “要是没有这个血性，那就不配做我武威亲王府的人。” “要是再让本王看到像今天这样窝窝囊囊的事情发生，那么你们也就不要在亲王府呆了，本王丢不起那个人。” 这话很有煽动力，以至于让现场的下人们立即应是。 但这一幕看在旁边的卫雄眼中，却是那么的耻辱。 这是在骂那群下人吗？ 这分明是在骂自己呀！ 只是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所以也就懒得计较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卫雄再次看向卫凌。 “四弟，别人的面子你可以不给，连你二哥我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不管怎么说，我的母后是皇后啊！” “她下的令我就是我大武皇朝的懿旨！” “你不管是作为晚辈，还是作为臣子都应该遵循这礼法孝道吧！” 听了这话，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很显然，这是志在必得。 看来，这场家宴恐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想到这里，卫凌转过身，斜瞄着一脸阴沉的卫雄。 “我要是不去，二哥是不是要给我扣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 第七十七章 太子碰瓷 面对卫凌犀利的眼神，卫雄眉头一皱，立即生气的反驳。 “四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咱们是兄弟，同一条心，同一条命……” “那好！”卫凌立即打断了卫雄：“那就请二哥帮我推了吧！理由吗，就说我身体抱恙，不能赴宴。” 卫雄闻言，顿时楞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卫凌转身朝大殿走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在他的设想中，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啊！ 自己都这么做了，卫凌即便是装装样子，也应该跟着走一趟。 可他真没想到，卫凌胆大包天，不仅不给他面子，甚至连他母后的懿旨也不理不睬。 这不光触及到他的底线，更是对他的一种灵魂打击。 这算什么？ 这是既不承认他这个太子的地位，也不承认他母后的皇后地位。 卫凌，你太猖狂了。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儒雅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毒。 “四弟，你不仁，那就别怪孤不义了。” 说完，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脑袋，身子一晃，整个人哐当一声瘫倒在地上。 下一秒，萦绕着他的一群太监宫女顿时惊慌失措，一个个手忙脚乱地冲上来搀扶。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本就染上了风寒，带病来武威亲王府，还被如此对待，真是岂有此理。” “太子爷，您别吓奴才啊，您要是有个好歹，奴才们可如何跟陛下和皇后娘娘交代！” 眼见这群人的鸡飞狗跳，站在一旁，浑身是伤的战虎等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说晕就晕过去了？ “抬上太子爷，赶紧去叫御医啊！” 一个为首的东宫管家急忙嚷嚷。 然后，一群太监宫女们抬着‘晕’过去的卫雄，鸡飞狗跳地走了。 “要出大事儿！” 看到这一幕，夏元急忙嘟囔了一句，带着一群下人们匆匆涌入正殿，却惊愕地发现，卫凌竟然不见了。 就在他们左顾右盼，一脸着急时，却见卫凌换上了一身四爪亲王蟒袍，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 “殿下，出大事儿了！”一看到卫凌，夏元急忙凑了上来：“太子刚才在您走后突然昏倒，被抬回去了。” “昏倒？”卫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夏元。 “不仅我看到了！”夏元急忙回头指向一众下人们：“大家都看到了。” 闻言，现场的所有下人们立即七嘴八舌。 “殿下，我们都看到了，他当场就昏厥了。” “说倒就倒啊，毫无征兆的。” “看起来应该是被气的不轻！” “他这是讹上咱们了吗，是不是故意的？” “这种人也配做太子，简直丢了咱们大武皇朝的脸。” 听完众人的话，卫凌扯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妈的，还真是高看这卫雄了。 堂堂大武太子，竟然也公然玩碰瓷儿。 想到这里，卫凌看向一脸紧张的下人们。 “别那么惊慌失措，他不过是狗急跳墙，黔驴技穷而已。” 说着，他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打量着遍体鳞伤的下人们。 “都不用请郎中看看？” 闻言，一群下人们面面相觑，然后一个个露出会心的笑容。 对于他们这群在镇南大军生活了足足三年的人来说，这点皮鞭伤算什么？ 镇南大军的军棍，可要比这厉害多了。 沉吟了少许，卫凌沉声问道：“夏元，让你出京刻印两本商法，你怎么擅自跑回来了？” 额了一声，夏元急忙跪下。 “殿下，那边有战虎和左洪武大统领亲自盯着，都让小的先回来，说是殿下身边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情况怎么样？”卫凌沉声问道。 “没有问题。”夏元立即兴奋地说道：“两本商法各一百套，十五天内就能完成。” “好！”卫凌虚眯起眼睛：“左洪武这个家伙，看来他也闻出什么味道了，居然借故躲出了京城。” 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在其他几位下人的身上。 “这几天，京城有什么大事儿？” “有！”小蝶立即站了出来：“殿下，这几天京城最大的事，就是天灵帝国的使团在国宴上，公开与我大武皇朝切磋文武。” 闻言，卫凌立即指向她。 “仔细说说！” “据街头巷尾的议论。”小蝶深吸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我们大武皇朝好像吃了大亏，丢了脸面。” “切磋的第一天，在诗文比试上，我们与天灵帝国使团的人打成了平手。” “可是在第二天的武力对决上，天灵帝国的使团仅出了一位高手，就打败了我们大武皇城的五大侍卫统领。” 闻言，夏元也急忙爬起来，接过话茬。 “殿下，小的刚回京，撞见了户部左侍郎师鸿云大人。” “据他说，现在咱们的朝堂上都炸开了锅，大家都很义愤，都觉得憋屈。” “区区天灵帝国的一个狂妄之徒，竟敢在我大武国宴上叫嚣，要打遍我大武无敌手。” “并且，还在皇宫演武场上设下了擂台，声称不管是我大武的皇室贵胄，还是公卿之子，都可随意上台挑战。” “这是干什么？”夏元满脸愤慨地说道：“这是冲着羞辱我大武皇朝来的。” 见夏元如此激动，卫凌淡然一笑。 “东宫那位呢？” “他不是以大武储君的身份出面接待吗？” “如此有辱国格的事，他能容忍？” “他当然不能。”夏元一字一句地说道：“据左侍郎大人说，当时他就命人调了东宫的几个高手过来，但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全都被斩杀了。” “甚至，就连他东宫羽林卫的统领，都死在了那人剑下。” 听到这里，卫凌微微皱起眉头。 东宫羽林卫的副统领，是贺庸，从实力上看，至少是个三星下品武者。 如果是东宫羽林统领，那至少在实力上也应该超过贺庸，那就得是一个三星中品，或者三星上品武者。 连三星中上品的武者都能轻易击杀，那么这位天灵帝国的狂妄之徒，肯定不简单。 难怪，卫雄会那样着急上火。 这是看到自己无法收场了，想要甩锅呀。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殿下，户部左侍郎师鸿云大人求见！” 噢了一声，卫凌立即挥手。 “有请！” 第七十八章 鸿门宴也要去 不多时，师鸿云匆匆走了进来。 施礼拜恩后，他便急忙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天灵帝国使团的事您都知道了吗？” 卫凌略一点头：“刚才在听他们说，但还不是很明白前因后果。” “棘手啊！”师鸿云深吸了一口气：“照目前看来，我们大武皇朝怕是危矣！” 卫凌皱起眉头：“怎么讲？” 师鸿云一脸凝重地说道：“还不是东宫那位惹出来的！” “国宴上，原本大家欢聚一堂，气氛也不错。” “可东宫一党立功心切，想给天灵帝国使团一个下马威，彰显我大武国威。” “所以，提议要与天灵使团切磋文武。” 闻言，卫凌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师鸿云。 “切磋文武，是东宫挑起来的？” “是啊！”师鸿云悠悠地点了点头：“可没想到，天灵使团竟然当场答应。” “第一天比诗文，对方不过出了一人而已，便战平了东宫一众学士。” “第二天，比武切磋，天灵使团的木辛戈郡王实力强悍，剑法超群，一口气杀掉我大武皇城五大侍卫统领，震撼全场。” 说到这里，师鸿云紧盯着卫凌。 “东宫被彻底扫了颜面，自然恼羞成怒，又提议第三天继续比武。” “所以，致使木辛戈郡王狂妄之心骤起，一口气杀掉了我们大武二十几名统领和将军，无人能敌！” “并且放出话来，若是三天之内，我大武皇室的两位年轻高手再不出现，他便不顾我大武皇朝的任何颜面，将在神武门外摆下擂台，挑战大武所有高手。” “如此一来，我大武皇室将颜面无存，天灵帝国使团更是将彻底践踏我大武皇朝的国格，打击我国威。” “到时候，天下议论纷纷，定会动荡不安，我大武皇朝立时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周边各国对我大武也将毫无敬畏之心。” 听了这话，卫凌像看怪物似的打量着师鸿云。 “他所谓的皇室两大年轻高手，指的是谁呀？” “他没明说！”师鸿云紧锁着眉头：“但以臣之见，定然是大皇子卫傲和殿下您！” 闻言，卫凌猛地瞪圆了眼睛。 “本王？” “是啊！”师鸿云急忙点了点头：“我听小相说，天灵使团的卓鸿萧已经发函照会了东宫，声称大武皇室子弟，公卿士族庸碌无为，无一人配得上景眉公主。” “若是在此次文武切磋中，大武公卿士族和皇室子弟毫无作为，那景眉公主和亲之事，将无限期搁置，并且将立即返回天灵帝国。” 说到这里，师鸿云越发地激动起来。 “同时，他们还以天灵使团的名义发函照会大武内阁，若和亲之事不成，不仅不能保证两国结盟，还有可能以大武欺骗天灵帝国皇室，侮辱公主之名，联合亚速帝国对我大武进行惩戒。” “好狂妄！”卫凌冷笑着抬起头：“这分明是没把我大武皇朝放在眼里！” “是啊！”师鸿云一脸愠怒地点了点头：“现在，首辅大人已经去了玉溪宫，小相让臣来先知会殿下一声，免得措手不及。” 听完这话，卫凌背着手在师鸿云面前来回走了两步。 “沈宜年自己不来，反倒是让你来，这其中……” “臣明白！”师鸿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东宫把事情搞砸了，内阁沈家父子在一旁看笑话，是巴不得事情不够大。” 说到这里，他又抬起头看向卫凌。 “不过，殿下，小相把这些消息告诉臣，由臣转给你，显然也有巴结之意。” “因为他们也相信，您肯定不会轻易插手这件事，没准还会和他们一样看笑话！” “没错！”卫凌指了指师鸿云，冷笑着说道：“但你还是小看了沈家父子的阴险。” “怎么讲？”师鸿云露出狐疑的神情。 卫凌似笑非笑道：“你认为这个时候，沈政去玉溪宫干什么？” 这话一出，师鸿云猛的抬起头：“殿下的意思是，他要去陛下面前，奏东宫一本，然后让殿下出来收拾残局？” “聪明！”卫凌笑着说道：“沈家父子的用意还是在于抓权，打击东宫的同时，表面上向本王示好。” “实际上，却把本王推上风口浪尖，让东宫一党恨上本王，他们的压力会骤减。” “这一招祸水东移，他们玩的算是漂亮。” “但归根结底，还是东宫那位太急功近利，被美色迷失了心智。” 听了这话，师鸿云露出愕然的神情：“殿下，您的意思是说，东宫那位有意娶景眉公主？” “不是有意！”卫凌似笑非笑的说道：“他已经在父皇面前公然请了旨，几近失态的要父皇赐婚。” 听完这话，师鸿云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殿下，他这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想占据大武以外的势力，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景眉公主可是天灵帝国真正的皇室公主，而且臣听闻，他是天灵帝国皇室中，最受天灵皇帝疼爱的一个。” “如果谁娶了景眉公主，那就相当于是得到了整个天灵帝国的支持。” “你说得没错。”卫凌背着手，缓缓转过身看向大门外：“所以，刚才他才会那么火急火燎地赶到本王府上来，为此还不惜讹上了本王。” 闻言，师鸿云露出震惊无比的神情，就在他正准备开口时，一名亲王府的下人匆匆跑了进来。 “殿下，皇后命人送来了这个。” 哦了一声，卫凌转身拿起下人递上来的绿色玉佩，不由得皱起眉头。 “皇后亲自出手了？”师鸿云紧锁着眉头：“殿下……” “送这块玉佩的人呢？”卫凌打断了师鸿云，沉声问道。 那名下人急忙回答：“回禀殿下，那人已经走了，但他留下了一句话，还是邀请殿下去武坤宫赴宴。” 听了这话，卫凌缓缓捏紧了手中的绿色玉佩。 “本王想到了他们会很卑鄙，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卑鄙。” “殿下！”一旁的师鸿云急忙说道：“皇后邀请，一定是鸿门宴。” “鸿门宴也要去！”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这块玉佩的主人对本王至关重要。” 说完这话，他转身看向师鸿云。 “先回户部吧，把事情处理好，这几天本王可能会很忙。” 师鸿云愣了一下，立即躬身应是，然后随着卫凌一起走出了大殿。 第七十九章 大武皇后 武坤宫。 作为大武皇后的起居之所，不仅是正位六宫的核心，同时也是母仪天下的象征。 乾为天，坤为地，天作地和，帝后合一。 荣耀而显赫，至高而无上。 然而此刻的武坤宫内，大摆宴席，珍馐美味，美酒佳肴，隆重而华贵，却是安静异常。 一位身穿火红色凤袍，头插十二凤钗的中年美妇，端坐在正位上。 她的身后，没有侍女执仪，也没有太监伺候左右。 整个武坤宫内，仿佛就她孤零零一人而已。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披头散发，遍体鳞伤的罪人，被几名太监拖了进来，并且一把扔到了这位中年美妇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中年美妇微微蹙眉，憎恶地捂起鼻子。 “怎么不洗洗，这味道，一会儿如何开席？” “奴才知罪！”一旁的一名太监急忙挥手：“提出去，用水冲冲。” “算了。”中年美妇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几名太监一愣，立即躬身应是，匆匆退出。 直到这时，中年美妇才带着轻蔑，打量这位披头散发的罪人。 “林香君，好久不见了！” 闻言，那名被扔坐在地上的罪人，缓缓动了。 他先是伸出血淋淋又脏兮兮的手，用力撑着身子坐起来。 然后，才缓缓拨开自己的披头散发，露出一张满是鲜血，花猫似的脸颊。 虽然如此狼狈，但也无法掩盖那精致的五官。 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乌黑透亮，充斥着灵性。 她是个女人，而且看起来，是一个原本非常漂亮的女人。 即便是现在这般模样，也足以让人垂怜。 盯着中年美妇，被叫做林香君的狼狈女人忽然嗤的笑了。 “若秋水，好久不见，你好像苍老了许多，是亏心事做多了，怕冤魂索命？还是……” “放肆！”中年美妇顿时勃然大怒：“本宫是皇后……” “哈哈哈哈！”林香君忽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皇后，亏你也有脸说得出口。” 若秋水：“你个贱婢……” “在我大武皇朝，总共只有两个皇后！”笑够了的林香君，目光如炬地瞪向若秋水：“一个是我大武太祖的武诚皇后，一个是我朝的湘仪皇后，你算个什么东西呀？” “你有金册玺授吗，有正副二使吗，有大朝册封吗，有昭告天下吗？” “你……”若秋水气得浑身颤抖：“你这个贱人，看来你是一点也不知悔改。” “若秋水！”林香君冷冷地盯着他：“你以为制造了甲申冤案，将湘仪皇后陷害致死，你就能稳坐皇后大位，你的儿子就能稳坐大武储君了？” “我告诉你，你们不过是陛下手里的棋子而已，等到用无可用，你们的下场会比我们更惨。” “来人……”若秋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怒声大吼起来。 下一秒，门外一下子闯进来十几名太监，杀气腾腾地将林香君包围起来。 “主子！”为首的一名中年太监急忙看向若秋水：“您别生气了，只要您一句话，奴才定让这贱人生不如死。” 听了这话，若秋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 好一会儿，她才冷冷地问道：“东西送过去了吗？” 额了一声，为首的中年太监急忙点头：“主子，都送去了，如果管用，这会儿应该来了。” “好！”若秋水咬着银牙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一身狼狈的林香君：“把这贱人带下去，冲洗干净，然后把药给她灌下去，本宫要她这张破嘴永远也开不了口。” 闻言，为首的中年太监急忙应是，立即招呼一群太监架起了林香君。 “若秋水，我能看到你的下场，放心吧……哈哈哈哈！” “陛下饶不了你，九泉之下的湘仪皇后也饶不了你，宗正府的四皇子更饶不了你。” “带下去，马上带下去。”若秋水立即抓起长桌上的碗，直接砸向狂笑的林香君。 等到林香君被一群太监带走后，她这才捏紧了拳头，目露凶光。 “该死的甲申余孽，要不是本宫要用你做筹码，早就把你挫骨扬灰了。”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又一名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主子，武威亲王已经进宫，并且过了芙蓉桥，正朝咱们武坤宫而来。” “好啊，终于来了。”若秋水冷哼了一声，大袖凤袍一抖，摆出了皇后威仪：“皇族子弟们都在外面吗？” “在。”这名太监急忙点头：“奉主子懿旨，恭候武威亲王。” 若秋水虚眯起眼睛，托着长长的凤袍，在这名太监的伺候下，走出了武坤宫。 此刻的武坤宫大门外，几十名身穿衣着华服的天潢贵胄们，整齐站在此地。 眼看若秋水出来，一个个纷纷跪下行礼。 “臣参见皇后娘娘。” “罢了。”若秋水深吸了一口气：“让你们在这里等武威亲王，你们会恨本宫吗？” 闻言，一众天潢贵胄们面面相觑，接着同时摇头。 “本宫也是没办法呀。”若秋水在那名太监的搀扶下，来到众人面前道：“首先，他是我大武皇朝的唯一一位亲王。” “其次，咱们有求于他，礼下于人是应该的。” “再次，上次东宫之事，你们做得也的确太过分，理应借此机会，向武威亲王赔礼道歉。” 一众天潢贵胄们都没吭声。 毕竟，眼前说话的人是皇后，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她让干什么，也就只能干什么呗！ 不多时，只见武坤宫正殿下的宫门处，走进来一位身材修长，身穿四爪亲王蟒袍的俊朗年轻人。 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皇族子弟们纷纷站直了身子，排列得整整齐齐。 眼睁睁看着那道人影走过下方硕大的广场，眼睁睁看着那人精神抖擞地登上高高阶梯，众人心里像是吞下了几只活苍蝇，十分难堪。 “恭迎武威亲王！” 这时，为首的一名皇族子弟率先躬身开口。 紧接着，一众皇子子弟们纷纷鞠躬示意。 “恭迎武威亲王！” 听到这整齐划一的呐喊，刚登上阶梯的卫凌，不禁脚下一顿。 再看这群满脸不服的衣冠禽兽们，他又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 “各位，又要玩老套路？” 第八十章 没有气度，不要强撑 这话一出，列队整齐的皇族子弟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继而转为了愠怒。 上次在东宫，为卫凌接风洗尘，他们的确也被迫出门迎接了。 但是这一次，的确是不同啊。 可是这武威亲王居然连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戳穿了，这还让人怎么下台？ 看着现场尴尬的气，一旁的若秋水却适时的开了口。 “武威亲王，他们知道错了！” “你们都是皇家血脉，兄弟姐妹用不着那么较真儿！” 听了这话，卫凌缓缓扭过头打量着站在一旁的若秋水。 见她一身皇后凤袍，凤钗满头，威仪得很，不禁冷笑起来。 “淑妃娘娘说的是！” 淑妃娘娘？ 众人听到这个称谓，顿时猛地抬起头，一个个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要知道，若秋水曾经的确是武帝的四妃之一，封号淑妃。 但现如今，她已经是母仪天下的大武皇后了。 还如此称呼旧封号，那就是大不敬，是对这位皇后的不认可。 若秋水听到这个称谓，也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心中暗恨，表面上却神态自若。 “武威亲王，本宫设了个家宴，邀请众皇子和公主们一聚！” “现在可就差你了，既然来了，那就里边请吧！” 卫凌淡然一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懵逼的一群皇族子弟们，竟然在皇后若秋水的陪同下，朝武坤宫走去。 看到这一幕，一众皇族子弟的玻璃心再次碎了，一个个咬牙切齿骂骂咧咧。 “瞧他那得意的样子，总有一天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遭祸，看着吧，他没好下场。” “什么人啊，一点皇家礼仪都没有，真是为我们皇族丢人。” “算了吧，人家现在可是武威亲王，咱们惹不起！” “就是，没看皇后娘娘都得把他捧着供着吗，而且还屈尊出来迎接，可这家伙倒好，居然出言羞辱，丧心病狂！” “赶紧跟进去吧，待会儿皇后娘娘又生气了！” 窃窃私语中，一众皇族们也匆匆跟进了武坤宫内。 大家落座！ 卫凌被若秋水安排在了左侧第一位。 毕竟，他这武威亲王，可是皇族子弟中唯一的一位亲王，位高权重。 大武以左为尊，左侧第一的位置，已经就是将卫凌抬高到众皇族之上了。 这时，若秋水缓缓端起了一杯酒，冲着卫凌和现场的众人举了举。 “今日是家宴，不分大小尊卑，大家敞开了聊，敞开了喝。” “但是这第一杯酒，本宫还是得先恭贺武威亲王，困龙升天，封王加爵，执掌户部，威领京城卫戍！” “本宫深居后宫，平时也找不到机会恭贺，就借着一杯水酒表示祝贺了！” 闻言，现场的其他皇族子弟们也纷纷冲着卫凌举起酒杯。 “恭贺武威亲王，晋升户部尚书，兼京城卫戍大将军！” 他们这整齐划一，像是提早就商量好似的。 卫凌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却是迟迟未端酒杯。 事出反常，必有妖。 当一群作恶多端的坏人，突然在你面前装起了好人，那绝不是良心发泄，而是在设计一个更大的阴谋。 现如今，自己只身来这武坤宫赴宴，别说是喝酒，即便是椅子都应该擦三遍，免得染上了痔疮。 眼看着卫凌笑而不语，却迟迟未动，现场高举着酒杯的一众皇族们，不由得脸色一沉，纷纷扭过头，看向同样举着酒杯的若秋水。 “怎么？”若秋水笑盈盈地看向卫凌：“武威亲王这是还在生气？” “不兜圈子！”卫凌缓缓抬起头看向若秋水：“淑妃娘娘，你想如何？”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同时一怔。 若秋水却是缓缓放下酒杯，依旧带着笑意。 “武威亲王这是哪里话？” “本宫今日请你赴宴，赴的是家宴，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好！”卫凌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赴宴，本王也来了，现在就把本王的人交出来吧！”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了那块碧绿色的玉佩，缓缓放到了桌面上。 看到这一幕，现场的所有人露出错愕的神情，一个个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若秋水看到这块绿色玉佩的一瞬间，顿时展颜一笑。 “武威亲王不愧是个豪爽之人！” “看来本宫今日邀请那么多皇族贵胄来作陪，都是多此一举。” 说到这里，她忽然脸色一寒，扭过头看向一众皇族贵胄们。 “各位，看来今日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本宫本想设个家宴，调和一下你们之间的误会。” “没曾想，我们的武威亲王还生着气呢！” “本宫算是无能为力了，你们就去找你们的父皇吧。” 闻言，一众皇族贵胄们紧锁着眉头，纷纷放下酒杯。 他们感觉遭到了羞辱，很想发火。 但想想上次卫凌在东宫宴会上展示出的实力，他们又不得不忌惮这种虎威。 但是，他们都了解，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对他们下逐客令。 于是，随着一两位皇族子弟生气地站起身，其他的皇族子弟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卫凌，然后转身匆匆就走。 刹那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武坤宫，一下子清静了。 直到这时，若秋水才将目光落在卫凌的身上。 “武威亲王，现在该走的都走了，咱们就开门见山？” “好。”卫凌点了点头。 若秋水缓缓端起了酒杯：“还是先喝下这杯酒，再详谈。” 卫凌没动。 “本宫懂了。”若秋水忽然嗤的一声笑了：“武威亲王是怕本宫在酒里下毒，所以才不敢喝？” “恕本王直言！”卫凌缓缓端起面前的酒，反过来便撒了一桌子：“不干净的东西，本王一口不沾。” “你……”若秋水顿时憋不住了，刚站起身，又咬了咬银牙：“卫凌，你果然还是那么猖狂，看来宗正府这三年，根本没让你悔过自新！” “不装了？”卫凌斜瞄着若秋水：“这才是你淑妃娘娘真实的嘴脸嘛，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就不要强撑。” “皇后这个称呼好叫，但这顶凤冠，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 第八十一章 闯了大祸 “好你个老四！”若秋水冷笑着说道：“果然伶牙俐齿，可那又怎么样？” “现如今，大位已定，岂是你一个亲王所能推翻的？” “本宫是皇后，你承认不承认，本宫这皇后依然母仪天下。” “将来，本宫的儿子还将继承大武天下，做大武的皇帝，这也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到这里，若秋水一脸趾高气昂的看向卫凌 “老四，本宫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是个有才之人，更是个聪明绝顶之人。” “若是你能辅助你二哥成就一番大业，将来荣华富贵，权倾朝野也不是没有可能。”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大家和睦共处，保你富贵终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一个富贵终生！”卫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这么说，本王得感谢淑妃娘娘的厚恩？” “你不用夹枪带棒，冷嘲热讽。”若秋水紧盯着卫凌：“既然话已说开，就没什么可掩饰的，本宫今日要跟你做一场交易。” “有意思！”卫凌冲着若秋水略眉毛一挑：“那就说说你的交易内容。” “帮太子一把！”若秋水眼神灼灼地看着卫凌：“同时也是维护大武皇朝的国威。” “没听懂！”卫凌摇了摇头。 “想必天灵使团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若秋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太猖狂了！” “在本宫看来，不管你们兄弟间有何等深仇大恨，但大武皇朝是你们的根基命脉所在。” “大武皇朝国威受辱，那也就是你们这些皇家血脉受辱。”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见卫凌一副老神在在，微闭着眼睛，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心中暗恨。 “兄弟阋于墙，而共御外辱。” “武威亲王也是熟读史书之人，更是文武双绝，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知道！”卫凌依旧微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淑妃娘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四个字，大局为重！” “没错！”若秋水沉声说道：“再退一步说，即便你们兄弟间的矛盾无法调和，那也可以等解除了外患，你们再来打个你死我活吧？” “否则，到时候大武的江山改姓，你们这些皇子亲王们，又哪儿来的立锥之地？” 听完若秋水的一番话，卫凌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淑妃娘娘说完了吗？” “道理摆在这里。”若秋水紧盯着卫凌：“何去何从，还请武威亲王自己拿个决断！” 带着微微的笑意，卫凌扭过头看向若秋水。 “大局为重？” “三年前，本王和本王的母后，外公，以大局为重，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淑妃娘娘，你能解释一下三年前的甲申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听完这话，若秋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本宫就知道，这才是横在你心中最大的疙瘩！” “你解释得出来吗？”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武威亲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若秋水幽幽地说道：“本宫即便舌灿莲花又有何用？” “在你的心中，不是早已将本宫和你二哥，当成了当年甲申大案的罪魁祸首了吗？” “在你看来，我们母子曾经对你们前敬后恭，却能登上高位，都是踩着甲申大案的鲜血上来的。” “难道不是这样？”卫凌冷冷地反问。 “老四！”若秋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宫只能告诉你，你从宗正府放出来，加封武威亲王也好，擢升户部尚书兼领京城卫戍大将军也罢，其实你的命运也不过是颗棋子。” “同样的，本宫和你二哥，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太子，难道就摆脱了棋子的命运吗？” “大家都身不由己，都是为了活着。” 说到这里，若秋水依旧紧盯着卫凌。 “大风吹到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我们母子到底是忠是奸，是卑鄙还是忠义，生在这个局中的你和我们，都是稀里糊涂！” “很好！”卫凌冲着若秋水点了点头：“淑妃娘娘不愧是后宫最聪明的女人，既然是做交易，本王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这才是重点！”若秋水指了指卫凌，沉声说道：“本宫不仅可以把你在乎的人交给你，同时还可以将整个户部都交给你！”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冷笑起来。 “淑妃娘娘是认为本王在户部的日子不太好过？” “不不不。”若秋水摇了摇头：“在这点上，本宫不得不佩服你老四！” “只身上任户部，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办成了好几件大事。” “但在本宫看来，若是太子和沈家父子有一方出手，你以亲王之尊监管的这个户部，恐怕会天翻地覆。” 警告！ 这是一个隐晦的警告！ 似乎不和他们合作，接下来的户部就将天翻地覆。 沉吟了少许，卫凌依旧笑盈盈地看向若秋水。 “你认为本王会吃威胁这一套？” “本宫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若秋水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应付天灵帝国使团的挑衅，这应该是我们共同的利益。” “这场交易，你能拿到自己需要的，太子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双方共赢，哪点不好？” 好是好！ 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到时候认不认账，那就两说了。 想到这里，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把人带出来吧。” 看着卫凌，若秋水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一抹窃喜！ 很显然，卫凌这是答应了。 只要答应了，今天这场宴会就没白做。 想到这里，她立即转身一挥手。 下一秒，几名太监搀扶着一位披头散发，全身湿漉漉的狼狈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这女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湿透了，但还算干净。 可脸上到脖子的伤痕累累，加上双手的淤青和红肿，却令人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若秋水顿时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 这群狗奴才！ 让他们好好给林香君打扮一番，他们竟然就如此敷衍了事？ 这一幕展现到卫凌的面前，刚才原本已经谈妥的条件，还能够作数吗？ 以卫宁对林香君的重视程度，恐怕将会闹出滔天大祸呀。 果然，只见此刻的卫凌，一言不发地缓缓站起身，朝那全身湿漉漉的林香君走去。 第八十二章 王之怒，全杀! “老四！！” 若秋水有些没底气得喊了一句。 卫凌无视她，缓缓来到林香君面前。 四目相对！ 两人仿佛是阔别已久的亲人，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 林香君哭了，两行眼泪顺着伤痕累累的脸颊滚落而下。 卫凌却颤抖着手，缓缓托起了她残破的双手，看着上面没有一块好肉的红肿和淤青，心中犹如万箭穿心。 再次伸手扯开她脖子上的衣领，看着由脸上直灌入脖子和身体里的狰狞伤口，内心那股滔天的怒火直冲脑门。 “谁干的？” 卫凌忽然不带丝毫感情地问道。 这短短的三个字，顿时让整个武坤宫里的气氛变得肃杀起来。 一股森寒的杀意从卫凌身上涌出，弥漫了整个现场，以至于见过大世面的若秋水，也忍不住毛骨悚然。 然而，搀扶着林香君的几个太监，却是一脸茫然。 这时，旁边为首的那名中年太监却缓缓站了出来。 “启禀武威亲王殿下，这贱人不守妇道，勾结宫中侍卫，欲行私通，被人当场抓住。” “皇后娘娘以宫规削夺其德妃之位，打入冷宫……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卫凌回头望去，只见林香君死死咬住了那位中年太监的耳朵，顿时鲜血直冒。 “松口，松口，你个贱人……” 中年太监大骂着一拳砸向林香君，却被卫凌咔的一手扣住了手腕。 紧接着，他反手一拳将中年太监打翻在地上。 下一秒，只见林香君满嘴鲜血，咬着中年太监的半只耳朵一脸狰狞。 这时，那位中年太监捂着鲜血狂飙的耳朵哭喊起来。 “皇后娘娘……” “狗奴才，闭嘴！”若秋水立即怒声大吼起来。 听了这话，正哀嚎中的中年太监，顿时吓得浑身一颤，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拉着林香君的手，卫凌缓缓回过头看，向一脸难堪的若秋水。 “淑妃娘娘，这是真的吗？” “老四，你不要误会！”若秋水急忙冲着卫凌摆了摆手：“本宫也是按照宫规办事，这的确是……” “我林妈妈和哪一个侍卫私通啊？”卫凌紧锁着眉头。 若秋水一脸着急地说道：“老四，这是丑事，不能外传……” “本王现在兼着京城卫戍大将军！”卫凌厉声打断了若秋水：“按律，不管是皇城禁卫军，还是皇宫侍卫，都归本王一体节制。” “本王管辖之下，出了如此丑事，本王这位京城卫戍大将军能不追究吗？” 面对卫凌的话，若秋水顿时一下子慌了。 “老四，这是小事，不用节外生枝……” “宫闱无小事。”卫凌冷冷的说道：“请淑妃娘娘告诉本王，到底是哪一个侍卫？” 若秋水花容失色，急忙走下台阶。 “老四，这个事不能随便乱传，一旦查起来，恐怕尽人皆知，到时候陛下脸上也无光……” 站在卫凌身后的林香君，立即愤怒地要扑上去，却被卫凌阻拦下来。 再次看向若秋水，卫凌冷冷地喝道。 “必须要查清楚，这事关我林妈妈的清白，更事关本王治军是否严谨！” 听到这里，若秋水突然恼怒地喝道：“老四，这件事是在你上任京城卫戍大将军之前，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跟我林妈妈有关系。”卫凌像看死人似的看着若秋水：“你若交不出这个罪魁祸首，那就是诬陷。” “我林妈妈身为父皇的四妃之一，遭如此羞辱，身为人子，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更何况，本王还是我林妈妈一手奶大，就更不能等闲视之。” 面对卫凌的杀气腾腾，若秋水一脸难堪地吸了一口气。 “老四，人你带走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宫来处理……”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卫凌忽然反手一抓。 伴随着呼哧一声，跪着的那名中年太监立即被抓在了手中。 “话是你说出来的，这罪魁祸首就该由你来交！” “说，是谁！” 满脸惊慌失措的中年太监，吱吱呜呜，颤抖着嘴唇急忙看向若秋水。 “皇后娘娘……” “狗奴才，闭嘴。”若秋水立即怒声喝道：“胆敢说一个字，本宫灭你九族。” 这中年太监张了张嘴，顿时欲言又止。 然而，下一秒，他却被卫凌呼哧一声，提着脖子，高高举了起来。 刹那间，中年太监在半空中直蹬腿儿，张牙舞爪，呜呜发出痛苦的哀嚎。 “老四！”若秋水顿时急了：“难道你敢在本宫面前杀人吗？” 卫凌像看蝼蚁似的看着若秋水，高举着中年太监的手忽然一用力。 随着咔嚓一声，中年太监挣扎着，突然脑袋一偏，脖子瞬间被拧断。 看到这一幕，若秋水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急忙后退了两步。 “老四，你……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啪！ 一声脆响，卫凌将中年太监的尸体，扔到若秋水的面前。 啊的一声尖叫，若秋水吓得后退了两步，一个重心不稳，哐当一声栽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被卫凌抓着手的林香君，忽然缓缓抬起头，满是伤痕累累的脸上，终于露出自豪的笑容。 她已被人灌了哑药，现在虽然说不出话，但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倍感欣慰，也倍感自豪。 她终于见到了阔别三年已久的小凌儿，这是他从小奶大的孩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这小凌儿对他也极为尊重，一直视为母亲，甚至比对先皇后还亲。 只是他没想到，恶毒的若秋水，竟然会拿她做筹码，引卫凌来此地。 她更没想到，卫凌居然真的来了，而且为了她，竟敢在这位大武皇后的面前当众杀人。 “卫凌，你疯了吗？”若秋水立即爬起来，花容失色地喝道：“你竟敢……” 卫凌没吭声，忽然抬手一挥。 刹那间，一道剑光闪过，四周站着的几名太监和宫女，在惨叫声中，同时应声倒地。 每个人的咽喉上，都多出了一道血口子。 看到这一幕，若秋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尖叫起来。 第八十三章 疯狂打脸 “淑妃娘娘说的对。”卫凌冷冷地盯着惊慌失措的若秋水：“这种事情不能为外人道也。” “本王应该秘密去查，所以这里的人，凡是听到的，都该死。” 看着四周倒下的几名太监和宫女，若秋水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 “淑妃娘娘！”卫凌冷冷的盯着他，沉声说道：“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是诬陷，本王必将追究到底，哪怕闹个天翻地覆！” 说着，他忽然一把抱起了软绵无力的林香君。 “林妈妈，我们走！” 看着卫凌抱着林香君缓缓走出门口的背影，瘫坐在地上的若秋水，忽然再次爬起来。 “卫凌，那你答应的事呢？” 刚到门口的卫凌，缓缓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等本王查清了这件事，再考虑你的事吧，不着急，有时间。” “看来你是要出尔反尔了。”若秋水咬牙切齿地喝道：“那本宫倒是要你看看，今天你能否走出这武坤宫。” 话音落下，抱着林香君的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只见武坤宫外的阶梯上，大批身穿红色铠甲的皇宫侍卫，如狼似虎地涌了上来。 他们刀剑出鞘，杀气凛凛，呈扇字形将整个武坤宫大门全面包围。 同时，身后几十名弓弩手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看到这一幕，被卫凌抱在怀中的林香君，忽然呜呜地着急起来。 她似乎想对卫凌诉说什么，却因为被灌了药而无法发出声音。 “林妈妈，不用担心！”卫凌看着林香君：“有我在，任何人也休想碰我们。” 说着，他抱起林香君，再次往前方走去。 看到这一幕，前方为首的一名侍卫统领立即举起手中的长刀。 “未得皇后娘娘懿旨，敢走出一步之人，乱箭射死！” 话音落下，几十名拉弓搭箭的弓箭手，立即冲到了众多皇宫侍卫的前方，目标全部对准了卫凌。 然而此刻的卫凌，却是一脸平静，依旧抱着林香君一步步往前走去。 “站住。”为首的侍卫统领怒声大喝：“否则真的放箭了！” 卫凌缓缓停下，扫视着虎视眈眈的一众皇宫侍卫们。 “知道本王是谁吗？” 这话一出，为首的侍卫统领顿时一怔。 “你……你是谁？” “张浪，别管他是谁。”这时，从武坤宫里冲出来的若秋水，大声嚷嚷：“未得本宫懿旨，不许任何人离开。” 似乎若秋水的话比卫凌的话管用，这名原本犹豫的皇宫侍卫统领，再次脸色一沉，伸手指向卫凌。 “未得皇后懿旨，任何人不得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大群皇宫侍卫同时摆开攻击阵势，跨前一步。 “哈！” 看着整齐划一的他们，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要找死，那本王也拦不住！” 说着，他抱起林香君忽然脚下一踏，接着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那名叫做张浪的侍卫统领面前。 咔的一声，立即伸手扣住张浪的脖子，卫凌朗声大喝。 “本王乃大武武威亲王，父皇钦封京城卫戍大将军，一体节制皇宫内外所有军力。” 说着，他掐着张浪的脖子一用力。 扑哧！ 一声闷响，张浪的脑袋硬生生被揪了下来，血淋淋地高高举起，当即吓傻了现场的所有皇宫侍卫。 “敢对本王动刀兵者，灭族！” 哗啦！ 现场的大批皇宫侍卫一看，顿时吓得大惊失色，纷纷后退。 其中有几个被吓傻的，更是直接扔掉兵器，扑通一声跪下。 有一就有二，以至于所有皇宫侍卫，都纷纷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托着长长凤袍的若秋水立即冲了上来。 “大胆，你们这群狗奴才，本宫是皇后！” “你们不听本宫懿旨，反倒听一个亲王的，这简直是……啊……” 卫凌提着血淋淋的头颅，直接扔到若秋水的脚下，当即吓得她哇哇大叫，连滚带爬地急忙后退。 “淑妃娘娘，别在这里扯虎皮拉大旗。”这时的卫凌，才缓缓开口：“你这个皇后名不副实！” “既无金册印绶，又无圣旨昭告天下，最多也只能算是暂行皇后之事而已。” 若秋水吓得魂不附体的大吼：“卫凌……你……本宫要去陛下那里告你……” “现在就去。”卫凌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一起去找父皇评评理，如何？” “你……”若秋水顿时怂了，一边指着卫凌，一边缓缓后退：“本宫不跟你一般见识，本宫总有一天要报此仇。” 说着，她转身朝武坤宫走去。 “来人，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死到哪儿去了？” “没见这里乱糟糟的嘛，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回过头，卫凌看着毫无皇后形象的若秋水，不禁嘁了一声。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跪了一地的皇宫侍卫们。 “最大的官儿是谁，站出来！” 闻言，现场的皇宫侍卫们一怔，一个个面面相觑。 紧接着，一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立即站了出来。 “启禀亲王殿下，标下五品带刀侍卫长高怀义！” “好。”卫凌打量着他：“就你了，先暂代张浪的统领之职，干得好，本王给你扶正，干不好，本王要你脑袋。” 这话一出，高怀义顿时欣喜若狂。 “谢亲王殿下提携之恩，定当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卫凌点了点头，冲着跪了一地的皇宫侍卫一挥手。 “都起来吧，各回各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高怀义立即率先站起来，转身大喝。 “亲王殿下有令，起！” 哗啦！ 大批皇宫侍卫同时站起身。 高怀义：“转！” 又是哗啦一声，大批皇宫侍卫纷纷转身。 在高怀义的指挥下，大队人马匆匆跑下了阶梯。 直到这时，卫凌才再次抱起林香君，回过头看了一眼鸡飞狗跳的武坤宫。 “本王迟早有一天，要将母后的灵位供奉到里面。” 说完，他抱着林香君匆匆就走。 第八十四章 叫老四来，龙撵去请!! 玉溪宫内！ 丹香扑鼻，安静异常。 大武皇朝的内阁五大阁臣，加上内侍省的五大太监总管，纷纷跪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更稀奇的是，这次跪在众臣最前沿的，并非内阁首辅沈政，而是东宫太子卫雄。 玉溪宫正坐的金椅上，武帝一身素衣，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子卫雄惹下的大祸，终归还是传入了这位大武皇朝最高统治者的耳中，以至于龙颜震怒，众臣胆寒。 尤其是太子卫雄，原本在东宫装晕，却被内侍省派遣的镇抚卫直接给拽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拉到了玉溪宫。 可以说，这是卫雄被册封太子以来，最丢脸的一次。 也由此可见，武帝的震怒到了何种地步。 此刻，武帝大袖一挥，扫视着跪了一地的柱国重臣们。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说着，他呼哧一声站了起来。 “你们这群内阁首辅，次辅，阁臣，内相，总管，还有一个东宫太子，竟然让一个小小的天灵帝国使团，羞辱了朕的大武皇朝。” “面对他们的挑衅，你们竟然束手无策，自乱阵脚，还相互攻讦。” “你们可真是我大武皇朝的肱股之臣啊！” 这话一出，跪了一地的众人们，纷纷匍匐到地上，无人应声。 开玩笑！ 龙颜震怒下，谁敢吱声，那就是自寻死路。 这里跪着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怎么？”武帝阴着脸质问道：“难道还真要朕将我大武的龙城飞将召回来，才能平息此事，才能为我大武争回国威吗？” 安静！ 现场依旧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跪在最前沿的太子卫雄，缓缓抬起头。 “父皇，如果真能将大哥卫傲从西北前线召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个木辛戈太猖狂了，公然宣称要挑战我大武皇室的两大年轻高手。” “很显然，他指的其中一位，就是大哥卫傲！” 听了这话，四周跪着的重臣们，也都面面相觑着，用眼神交换着意见。 只有城府极深的内阁首辅沈政，看不出丝毫的动静。 而武帝却是一脸怜悯地看着卫雄。 “你就这点出息？” 卫雄一怔：“这……” “你东宫号称门客三千，文韬武略者不计其数。”武帝冷冷地一挥手：“都快赶上朕的朝廷了，还要召回你大哥？” 闻言，卫雄抽搐着脸颊，暗恨地低下头。 这几天，他这位大武皇朝的太子已经够丢人了。 没想到自己的父皇还要在他掉了的面子上踩上几脚，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这时，沈宜年忽然抬起头：“臣有本奏！” 武帝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扭过头。 “奏！” “以臣之见~！”沈宜年一字一句的说道：“此时召回身在西北前线的大皇子，不合时宜。” “首先，大皇子身担西北军务重任，亚速帝国陈兵我西北疆域，随时可能发起攻击，若是大皇子一走，西北将无统帅坐镇，必然大乱。” “其次！”沈宜年继续说道：“西北离京城相隔千里，大皇子殿下即便飞马赶回，至少也需要半月之余！” “而那天灵使团的狂徒，却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 “再次，我大武皇朝人才济济，卧虎藏龙，何至于连一个收拾天灵使团的经世之才都没有？” 听了这话，武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而礼部尚书齐洪昌，却是猛然扭头瞪向沈宜年。 “小相，你说得轻巧，那你倒是推荐一个经世之才看看呀。” “我正要说呢，礼部尚书着什么急？”沈宜年白了一眼齐洪昌，再次冲着武帝拱手：“陛下，其实在我们身边，本就有一位文武经世之才，陛下为何不用呢？” 闻言，跪了一地的所有人，同时直起腰，一个个露出诡异的神情。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文武经世之才的名字，可却都没有人愿意说出来。 就在武帝准备开口时，跪在最前排的卫雄忽然抬起头。 “父皇，儿臣推荐一人……” “闭嘴！”武帝立即打断了卫雄，伸手指向沈宜年：“你说！” “父皇……”卫雄顿时急了。 而这时的沈宜年，立即提高声音开口。 “臣举荐武威亲王担任天子全权特使，临机处置针对天灵帝国使团的一切事务。” “而且臣相信，以武威亲王殿下的雄才大略，断然不会让天灵帝国使团占到半分便宜。”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尤其是齐洪昌，立即第一个跳了起来。 “沈宜年，你胆大妄为！” “陛下要我们议论的是如何克制木辛戈的挑衅，你竟敢议论更换天子特使人选，你这是对太子殿下的大不敬！” 随着齐洪昌的话音落下，工部尚书汪欣荣也立即站了起来。 “小相此议万万不可。” “我大武皇朝有储君在，何时轮到一个亲王担任外藩接待的天子特使了？” “更何况，我大武的太子殿下已在天灵帝国使团面前露面，此时换人，置太子殿下于何地？” 听完两人的反驳，沈宜年不禁冷笑起来。 “二位大人的反驳毫无道理。” “现在咱们争论的是国事，是国威，是陛下的颜面。” “在我大武帝国的国威面前，在我大武陛下的颜面面前，任何人都得让步，只能让贤能者上，才能保住我大武国威，才能保住我陛下的英明。” 齐洪昌：“你……” “叫老四来！”武帝忽然怒吼着打断了齐洪昌：“马上叫！” 闻言，跪在另一边的大内总管吕茂，立即爬起来。 “主子，奴婢这就去！” “让王辉去。”武帝伸手指向王辉：“带朕的龙撵去，把老四给朕接来。” 龙撵？ 龙撵接亲王啊！ 这是要干什么？ 这可是大武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恩荣。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王辉满脸慎重地抬起头，躬身应是，接着转身匆匆就走。 第八十五章 圣心既天心 武威亲王府内。 卫凌将林香君抱回来以后，便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几个郎中，为其治疗外伤。 但最让他触目惊心的是，几个郎中竟从林香君的两只胳膊内，一下子取出了十几根银针。 用郎中们的话说，这些银针一旦插入，会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动，生不如死。 只有一直贯穿入心脏，才会要了病人的命！ 好狠毒的手段！ 卫凌几乎可以想象到，在这三年中，他这位林妈妈遭受了何等非人的折磨。 若秋水那个毒妇，又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看着几位忙碌的郎中，卫凌沉声问道：“几位先生，被灌了哑药，真的就没法医治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法医治！”这时，其中一名白发苍苍的郎中抬起头：“若是能找到一个三星以上的武者，使用其强劲的战气，将病人体内的毒素逼出来，或许会有一线希望。” 说着，他捻着花白的胡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加上病人喝下药的时间并不长，现在还并未被完全吸收。” “若是此时能够找到这大能，将会有很大的希望。” 听了这话，卫凌顿时大喜过望。 三星武者！ 他的实力早已超过了三星武者。 帮助林香君疗伤，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这里，卫凌冲着几位郎中各塞了几十两银子。 在他们的千恩万谢中送走后，便直接抱着林香君走入了一侧的内屋。 运起战气后，卫凌开始小心翼翼地帮林香君逼毒。 因为是第一次操作，他显得格外小心，战气也控制得非常严格。 渐渐的，两人身上都冒起了白气。 在一丝又一丝的战气贯入下，林香君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但这汗珠不是晶莹剔透，竟然呈绿色，而且恶臭无比。 眼见有效，卫凌心头大喜，再次运足战气，进行逼毒。 不多时！ 一名亲王府的下人匆匆跑了过来，正要冲进内屋时，却被守卫在门口的夏元给阻拦下来。 “你干什么？” 下人：“夏总管，圣旨到了。” “圣旨！”夏元顿时大惊失色：“可是现在，殿下正在……” “不能等啊！”这名下人一脸着急地说道：“来的人可是王辉王公公，还带了龙撵，召殿下即刻进宫。” “我的天哪！”夏元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内屋内正在逼毒的卫凌：“怎么赶上这个时候。” 说完，他立即吩咐这名下人。 “你在这里看好了，谁都不允许进去打扰，否则殿下可能会被反噬，我去见一见王公公。” 说着，他转身正要走时，只见一身大红袍官服的王辉缓缓走了进来。 “亲王殿下不在吗？” 闻言，夏元立即抽搐着脸颊，迎了上去。 “王公公，您老还是第一次来府上吧？” “要不小的先去给你泡杯茶？” 王辉缓缓掀开挡在面前的夏元，透过一侧的门口，看到了内屋里的动静。 尤其是在看到林香君的一瞬间，他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紧接着，他转过身朗声大喝。 “你们亲王殿下去哪儿了？” “赶紧去找，陛下急着见他呢！” 眼看王辉帮自己的主子打马虎眼，夏元顿时心领神会。 “赶紧的，给王公公上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亲王府里，开始忙碌起来。 卫凌帮林香君逼毒用了多长时间！ 王辉便在大堂里坐了多长时间！ 为了掩人耳目，还让夏元带着一帮王府下人到大街上四处去乱找。 当卫凌从内屋里走出来时，也是全身大汗。 看到王辉的一瞬间，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王公公，容我先沐浴更衣，然后随你一起去……” “来不及啦，亲王殿下！”王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奴婢出宫都两个时辰了，估计玉溪宫那群人，恐怕膝盖都该肿了。” “王公公等了两个时辰？”卫凌额了一声，接着一拍脑门儿：“真是不好意思，本王换件衣服，这就跟你一起去。” “奴婢伺候亲王殿下。”王辉说着，立即站起身，随着卫凌一起进了另一边的更衣室。 “亲王殿下，想好该怎么回答了吗？” 王辉一边帮卫凌整理着衣服，一边沉声问道。 “回答？”卫凌皱了皱眉头：“回答什么？” “奴婢以为亲王殿下已经知道了。”王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原来您什么都不知道啊。” “现如今的玉溪宫，已经闹翻了天，五大阁臣一直跪着就没起来，连老沈政都一样！” “甚至，就连东宫的太子爷都遭到了责罚！” “要不是小相力荐亲王殿下出任天子特使，全权负责接待天灵使团事宜，奴才恐怕也得一直跪在那儿呢！” 王辉会说话，一口气便将玉溪宫内的情形如数传达，而且还不露声色。 沉吟了少许，卫凌穿好衣服，转过身打量着王辉。 “王公公，您怎么看呢？” 额了一声，王辉立即眼珠子一转：“亲王殿下，这可不是奴婢们该议论的。” 卫凌似笑非笑的问道：“这里除了你我二人，难道还有奴婢吗？” 这话一出，王辉顿时会心的一笑。 “亲王殿下既然不将我当成奴婢，那我也就说几句不是奴婢的话！” 卫凌笑着点了点头。 “东宫那位野心勃勃，包藏祸心！”王辉一字一句地说道，“沈家父子推波助澜，别有用心！” “当此时，殿下应当万分小心，慎重为要！” 听了这话，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王公公的意思是，最好推辞不接？” “亲王殿下！”王辉凑近到卫凌的面前：“您可别忘了，您最大的靠山是陛下。” “现如今，天灵贼子猖狂，国威受辱，陛下震怒，你身为人子都不为君分忧，那陛下还能指望谁呢？” 眼看着卫凌沉默不语，他又淡然一笑。 “接是肯定要接的，关键是怎么个接法。” “请王公公赐教！”卫凌紧盯着王辉。 “圣心即天心！”王辉一字一句道：“咱们说话办事，只要符合圣意，不管得罪了谁，都奈何不了咱们！” “而且要做事儿，就得要全权，不被任何人掣肘，不被任何人左右。” “懂了！”卫凌笑盈盈地看着王辉：“谢公公赐教！” “不敢不敢！”王辉笑了笑，立即冲着卫凌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两人匆匆走出了内屋。 第八十六章 武帝发怒 乘坐龙撵，卫凌以亲王之尊进宫，声势浩大。 所过之处，皇宫侍卫纷纷低头，朝臣避让，太监宫女纷纷下跪。 这是太子的威仪，也让许多朝臣一脸蒙圈。 当卫凌和王辉来到玉溪宫门口时，只听里面传来沈宜年的嘶吼声。 “好一个礼法大于天！” “你礼部本是高洁圣贤之地，招贤纳士，典章制度之所。” “近些年来，却毫无建树，屡屡非议朝政，结党乱政！” “你身为礼部尚书，罪责难逃！” 这时，齐洪昌那雄浑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小相，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别有用心吧？” “在天灵使团的接待上，不仅不帮衬太子，反倒是处处掣肘。” “现如今让太子陷入被动，你们却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齐洪昌。”沈宜年再次怒了：“这里是御前会议，讲话得有证据！” 站在门外，卫凌和王辉面面相觑。 又是这两个货！ 这次似乎比上次吵得更凶，恐怕房梁都快塌了。 一方代表着东宫一党，一方代表着内阁沈家，双方可谓是水火不容，寸步不让。 这也间接反映出，两党的恶斗达到了何等激烈的程度。 “老四来了吗？” 就在这时，武帝的声音忽然传来。 王辉闻言，急忙冲卫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儿臣参见父皇！” 卫凌匆匆进了玉溪宫，在武帝的面前跪下。 “怎么那么久？”武帝直视着卫凌：“是飞鱼卫脚力不行，还是龙撵不舒服？” 卫凌沉默！ “回主子！”这时，王辉冲着武帝跪下：“奴婢去传武威亲王殿下时，殿下并未回府，而是在户部忙于政务。” “当奴婢赶到户部时，却听说亲王殿下去了京郊码头，监督大批冬衣南运了！” 闻言，武帝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而卫凌，却是眉毛一挑。 这个王辉，果然会做人，不愧是内侍省的首席秉笔大太监，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主子！”王辉抬起头，试探着说道：“听说武威亲王殿下已一整天粒米未进了，奴婢见到他时，他正在码头上端起碗准备吃饭，可……” “好啊！”武帝呼哧一声站了起来：“有人忙着花天酒地，有人忙着争权夺利，有人忙着朝堂争斗，有人忙着揣度圣心！” “唯独朕的老四可怜，为了国政，为了替朕分忧，为了前线的数十万大武将士，忙得连饭都不顾上吃！” “也只有朕的老四，才真正能让朕欣慰，让朕安心！” 说着，他在太子卫雄和一众柱国重臣的注视下，伸手将卫凌从地上搀扶起来。 “老四啊，现在传人去做饭恐怕来不及了。” “就把朕中午吃的拿去热热，先垫垫肚子！” 额了一声，卫凌急忙点头。 “谢父皇！” “吕茂！”说着，武帝便转身向吕茂看去：“赶紧去办。” 吕茂哎了一声，转身匆匆就走。 “王辉，给武威亲王赐座。”武帝大袖一挥，再次走回到自己的金椅上坐下。 看着王辉搬过来一把圆形凳子，跪了一地的内阁阁臣和内侍省大总管们，不禁面面相觑。 什么叫圣宠？ 当一群柱国重臣跪在此地足足两个多时辰，没叫起身。 当东宫太子也还跪着，被训成了狗…… 一个亲王，却能在此时当众获得皇帝的嘘寒问暖，御前赐座，这就叫真正的圣宠，非一般的圣宠。 热点剩菜剩饭，是怠慢吗？ 不是！ 那可是皇帝吃过的御膳。 赐御膳，哪怕是剩菜剩饭，也更能体现皇帝将其当成自己人，一家人，不见外！ 这不是圣宠的问题，这是亲情的问题。 缓缓坐下，卫凌看着跪了一地的内阁阁臣和内侍省总管们，最终将目光落在最前排跪着的卫雄身上。 此刻的卫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要不是城府够深，他早就失态了。 这个王八羔子，阴险毒辣，道貌岸然，也会有今天。 气死你个狗日的。 “礼部尚书！”这时，武帝带着威严看向齐洪昌：“你刚才说，若是让武威亲王代替太子接待天灵使团，是僭越，是违背礼法？” “这……”齐洪昌急忙抬起头：“陛下，臣只是依礼制而论……” “好大个礼制。”武帝忽然冷笑起来：“天灵帝国使团践踏我大武国威和尊严时，你这位礼部尚书怎么不去谈礼制？” “天灵狂徒设下擂台，两天杀我二十几员战将时，你为何不登台去讲礼制？” 齐洪昌抽搐着脸颊：“陛下，臣……” “坐而论道，夸夸其谈！”武帝冷着脸喝道：“在你们空谈之时，我大武的国威沦丧，颜面无存。” “作为礼部尚书，责施外邦接待，却束手无策，临阵失惊！” “现在，还敢在朕和众臣面前大言不惭，离间我皇家亲情。” 齐洪昌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陛下……” “拿下。”武帝大袖一挥，冷声喝道：“立刻罢官夺职，送交诏狱，严刑议处。” 这话一出，全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要知道，齐洪昌可不仅仅是大武皇朝的正二品礼部尚书，同时还加封了一品鸿文殿大学士，是内阁五大阁臣之一。 如此柱国重臣，竟然就这样发落，在大武立国以来，世所罕见。 “陛下……” “你给朕闭嘴。” 殷正东刚要出口劝谏，却被武帝一声龙怒直接打断。 这时，王辉转身一挥手，立即冲进来几名带刀的飞鱼卫，架起一脸震惊的齐洪昌，转身就走。 安静了！ 整个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内阁首辅沈政面无表情，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旁的沈宜年，脸上却是闪过一抹得意的冷笑。 内阁次辅殷正东脸色煞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工部尚书汪欣荣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跪在最前沿的卫雄，却是抽搐着脸颊，连带着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看着现场每个人的表情，坐在凳子上的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太子一党，损失了齐洪昌这位得力干将，这次可是伤了元气！ 第八十七章 驱除羽翼 “太子！”武帝忽然一声怒吼。 当即吓得卫雄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趴跪在地上。 “你要全权处置天灵帝国使团的事宜。”武帝冷着脸一挥手：“朕准了你！” “你要朕将天灵帝国公主许配给你，朕也准了你。” “可是，你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又该如何跟朕解释？” 卫雄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脸的无奈闭上眼睛，哐地一头磕到了地上。 “儿臣知罪，儿臣无能！” 哼了一声，武帝缓缓来到卫雄的面前站下。 “你不是无能，你是被你东宫那群酒囊饭袋迷瞎了双眼，被他们谄媚得飘飘然了！” “什么百年一出的储君，千年诞生的圣主！” “朕还没死呢，你这个大武储君就想做千年圣主了？” 这话一出，卫雄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孟尝君食客三千。”武帝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是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士？” 这话，振聋发聩，令现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当众如此斥责太子，大武立国以来，从未有过。 “孟冲！”武帝忽然喝道。 紧接着，跪着的几名内侍省秉笔太监中，忽然站起来一名高瘦的中年大太监。 “奴婢在！” 武帝俯视着趴跪在脚下的太子卫雄。 “带上北镇卫，陪太子去东宫，将那群酒囊饭袋，鸡鸣狗盗之徒尽数逮捕，一律发配孤岛！” 这话一出，被叫做孟冲的大太监顿时一怔。 而趴跪在地上的卫雄，却是猛地抬起头。 “父皇……” “太子殿下。”这时，一旁的殷正东厉声打断卫雄：“君命不可逆，父命不可违，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承担代价！” 听了这话，卫雄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殷正东，然后再次哐地一头磕到了地上。 好一个内阁次辅兼东宫太师！ 坐在圆凳上的卫凌，看着现场的情形，不禁心头冷笑。 殷正东这几句话，看似严厉的呵斥，不给卫雄留丝毫面子。 实则是挽救了卫雄的太子地位！ 这只老狐狸到了关键时刻，总能显出自己的大才本色，这才是太子一党真正的定海神针。 否则，以卫雄这次闯下的大祸，即便是废除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妖孽父皇仅仅是要剪除他东宫的部分羽翼，将他手下的那群门客全部驱离，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这只能说，妖孽父皇还没有准备好，要废除这个太子。 就在这时，那位叫做孟冲的秉笔大太监缓缓来到卫雄的面前。 “太子殿下，请吧！” 猛然抬起头，卫雄满脸死灰地深吸了一口气！ “父皇，那天灵使团接待的事……” “你不用管了！”武帝背着手，打断了他这件事：“朕会交给老四全权负责。” “但是朕在这里必须先打好招呼！” “同舟共济，精诚团结，若是谁敢在共御外辱上相互掣肘，朕绝不容他！” 警告！ 这是严厉的警告！ 来自大武天子的警告。 不仅仅是警告太子一党，同时也是警告沈家父子一党。 以至于现场的内阁阁臣和内侍省的秉笔太监们，同时点头应是。 这时，卫雄才缓缓爬起来，带着不忿的神情，看向坐在圆凳上的卫凌。 “武威亲王，恭喜了！” 哟呵？ 这货是恨上自己了？ 想到这里，卫凌冲着他淡然一笑，连回他的兴趣都没有。 就喜欢他这种看不惯，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卫雄咬了咬牙，这才带着孟冲跨出了玉溪宫。 回到金椅上坐下，武帝依旧阴沉着脸，将目光落在卫凌的身上。 “老四，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略有耳闻。”卫凌泰然自若地说道：“只是儿臣不明白，这天灵使团本是和亲结盟而来，为何突然向我大武发难？” 这话，直中要害！ 武帝虚眯起眼睛，看向殷正东。 “殷阁老，你是东宫太师，你来给个解释！” 殷正东一怔，接着急忙抬起头。 “回陛下，回武威亲王，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简明扼要地说。”武帝打断了他，异常强势。 深吸了一口气，殷正东才悠悠地开口。 “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待客不周，意气用事了……” “殷阁老，这话臣不赞同。”沈宜年立即直起腰反驳：“分明就是我方接待之人傲慢无礼，故意逞能，公然挑起两国纷争！” “沈宜年！”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内阁首辅沈政，忽然回头呵斥。 “爹，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沈宜年红着脸，朗声说道：“咱们瞒谁，也不能瞒陛下，瞒武威亲王吧？” “毕竟，陛下要统筹全局，武威亲王殿下即将要接下这个烂摊子。” “要是连真正的实情都不知道，那肯定是吃大亏的。” 听了这话，殷正东脸色一沉。 “小相，这话从何说起？” “殷阁老！”沈宜年紧盯着殷正东：“你摸着良心说，与天灵帝国使团切磋文武，是不是我方提出来的？” 殷正东眉头一皱：“那是因为在国宴上，天灵帝国使团太过傲慢嚣张，我们不得不还击。” “好一个还击！”沈宜年冷哼道：“既然要还击，那应当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为何会被人打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我大武皇朝颜面扫地，国威受辱？” 这话一出，殷正东顿时一下子怔住了。 “陛下，事情很清楚了。”沈宜年趁热打铁，冲着武帝拱手而道：“毫无准备，却挑衅在先，对方反击，我方措手不及，临阵失境，以至于颜面扫地。” “这就是典型的无能，典型的无事生非。” “某些人，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向天下人展示自己多有能耐，以彰显自己的威望，收买人心。” 说到这里，沈宜年冷笑了一声。 “只可惜，事情玩砸了，受损的却是我大武国威和颜面。” 这话，刀刀见血。 虽没明说是谁，但现场没有谁不知道这人是谁。 虚眯着眼睛，武帝将目光落在卫凌的身上。 “老四，听明白了吗？” 第八十八章 抓内侍省当差 就在卫凌要开口时，只见吕茂端着几盘菜和一碗米饭，缓缓走了进来。 “先垫垫肚子。”武帝指着卫凌：“一边吃，一边说！” 卫凌从吕茂的手中接过饭菜，道了声谢，这才开始在众臣面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他不饿！ 耐不住王辉给他架了这么高一个舞台，要他必须表演一番忠君爱国，忠诚勤勉，他也不好意思不演。 看着狼吞虎咽的卫凌，武帝一脸柔和地说道：“慢点，不着急！” 随便刨了两口饭菜，卫凌将其放下，伸手擦了一下嘴角。 “还是先说正事儿吧。” “父皇，以儿臣之见，天灵使团之事，从表面上看，的确是我方挑衅，理亏在先。” “但实际上，不过是落入了天灵帝国使团的圈套而已！” 闻言，武帝不禁哦了一声。 跪了一地的阁臣和大太监们，却是面面相觑。 “父皇，诸位大人，诸位公公请想想。”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他们没做充分准备，又怎能爽快答应，并且如此快速打我们一个反击。” “要知道，他们是客，我们才是东道主，他们哪儿来的底气？” 听了这话，武帝露出诡异的神情。 而一旁的沈宜年却满脸诧异。 “亲王殿下的意思是说，他们早怀着生事的打算，只是还未找到理由，我方便率先给了他们一个发难由头？” 殷正东也立即就着话头，看向武帝。 “陛下，武威亲王殿下说得对，这天灵使团的确是包藏祸心而来。” “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疏忽，中了他们的圈套，并非有意……” “这正说明他太蠢。”武帝冷哼着看了一眼殷正东：“堂堂大武太子，竟被人当猴耍，我皇家颜面何存？” 眼见武帝又怒了，殷正东急忙闭嘴，耷下脑袋不再做声。 “父皇明鉴！”这时，卫凌缓缓站起身，冲着武帝拱手而道：“父皇，真要儿臣处理此事？” 武帝哼了一声：“你就说，能不能办！” “能办！”卫凌毫不犹豫地说道：“但是儿臣需要一样职权。” 武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肃然地说道：“六部九卿，京城内外，随你调遣！” 卫凌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儿臣要内侍省全权配合！” 这话一出，不仅是跪了一地的阁臣们露出诧异的神情，就连武帝也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卫凌。 下一秒，他忽然拉长了声音。 “吕茂！” “奴婢在！”吕茂立即回应。 “你们内侍省全面配合武威亲王。”武帝眼神灼灼地盯着卫凌：“他要什么给什么，想做什么就办什么。” “奴婢遵旨。”吕茂躬身。 “还要什么？”武帝再次看向卫凌。 “不需要了。”卫凌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只要东宫和礼部交接之后，儿臣便马上进行应对。” 听了这话，武帝立即扭过头看向殷振东。 “殷阁老，什么时候能交割？” “回禀陛下。”殷振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去后，臣立即与武威亲王殿下交割。” “好！”武帝呼哧一声站了起来，指向卫凌：“你二哥摆下这个烂摊子，交给你来收拾残局。” “收拾好了，朕有重赏，收拾不好，朕拿你是问。” 卫凌淡然一笑，冲着武帝躬身拱手。 目送武帝离开，现场跪着的一众重臣和太监大总管们，纷纷谢恩，缓缓站起。 “武威亲王！”这时，殷正东来到卫凌的面前：“我们……” “不急。”卫凌摆手打断了他：“殷阁老先回去整理好东西，直接送到本王府上就行了。” 殷正东闻言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眼睁睁看着卫凌拉住吕茂，走出了玉溪宫，他又长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他是想求卫凌救救齐洪昌。 毕竟，现在卫凌才是武帝身边的大红人。 反观自己东宫一党，经此一事，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难得圣心。 可惜的是，他话到嘴边，还是没那个脸开口。 “次辅！” 这时，汪欣荣缓缓走了过来。 转过身，殷正东露出无奈的神情：“欣荣，接下来可要小心点了！” “吓人啊！”汪欣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洪昌兄这样的能员干吏，进了诏狱那种地方，还能活吗？” “不管怎么样，都得想办法。”殷正东紧锁着眉头：“欣荣，咱们先去东宫，随后再议。” 说完，两人匆匆走出了玉溪宫。 而此刻的卫凌，拉着吕茂走到了玉溪宫一侧的角落里。 “亲王殿下，您神神秘秘地干什么？” 吕茂满脸狐疑地看着卫凌。 “三件事！”卫凌沉声说道：“吕公公务必帮忙。” 眼看卫凌的严肃，吕茂狐疑地问道：“与天灵使团有关？” “是。”卫凌点了点头：“时间紧急，本王就不绕圈子了。” “第一，希望吕公公能给内卫下一道命令，五天内，招募五百名工匠，尤其是老木匠，老铁匠，多多益善，全送到本王府上。” “第二，内侍省关于天灵帝国使团所有人的资料，本王都要，而且今天就要。” “第三，在京郊选一大块地，由内侍省出面建房，建房费用由我们户部出，内侍省负责安全防卫即可。” 听完卫凌这三个条件，吕茂露出愕然的神情。 第二条他听明白了，可是第一第三条，却是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陛下有令，一切听武威亲王调遣，他也没多问，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谢吕公公。”卫凌顿时大喜过望。 原本就是在等这么一个机会。 制造新武器啊，宗正府那点人肯定不够。 现在，趁着接下天灵使团接待这个差事，把内侍省抓过来，一劳永逸的解决工匠问题，不仅可以掩人耳目，而且还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亲王殿下！”这时，吕茂笑着看向卫凌：“你有把握吗？” “什么叫把握？”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对付天灵使团的把握，还是干掉那个在皇宫演武场设擂台的家伙？” 吕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现在摆在你面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皇宫演武场啊。” 第八十九章 不救 看了一眼吕茂，卫凌忽然往后退了两步。 “亲王殿下，您这是……” “吕公公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卫凌忽然嚷嚷着打断了吕茂，并且在其一脸懵逼中，开始疯狂作揖。 看到这一幕，吕茂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摆手。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这样啊！”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千万别折了奴婢的寿啊！” 卫凌要的就是这话。 他立刻停止作揖，贱兮兮地凑近到吕茂面前小声说道。 “什么？”吕茂依旧是心有余悸。 “木辛戈的档案。”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知道你这儿有，否则您老人家不会开口！” 听了这话，吕茂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我的亲王殿下，您这是和奴婢开玩……” “你没有，内侍省的影阁还没有吗？”卫凌再次打断了吕茂。 听到影阁两个字，吕茂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不用大惊小怪。”卫凌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影阁是我母亲创建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闻言，吕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亲王殿下，恕奴婢直言。” “您要是不说出这个由头，现在恐怕已经当场昏厥了！” “我知道。”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吕公公您也是一位绝顶高手，实力起码也是一星下品武者，要想收拾我，几乎易如反掌。” 听了这话，吕茂立即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卫凌。 “亲王殿下，您又在开玩笑，奴婢可是手无……” “吕公公的先天洪源功，可以做到隐藏战气，甚至隐匿武者的气息。”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有一点却无法隐匿。” “什么？”吕茂紧锁着眉头。 “步伐，年龄！”卫凌紧盯着吕茂，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说错，吕公公今年已经六十三了，但看起来却不过五十出头。” “先天洪源功要是没有十几二年的功力，怎么可能返老还童十几岁？” 听完卫凌的话，吕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就这么判断？” “我听我师父说过！”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要说这世上有一种内功能让人返老返童，必是至阴至阳的先天洪源功！” “好一个洛松山。”吕茂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他的徒弟果然非同凡响。” “也罢，我帮你找找，或许能有收获。” “今晚能行吗？”卫凌沉声说道：“我得研究对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否则明天做不到出奇制胜！” “傍晚！”吕茂仔细想了想：“有没有，奴婢都给你准信！” “好！”卫凌冲着吕茂拱了拱手：“还有其他三件事，千万别忘了！” 丢下这话，卫凌转身就走。 …… 东宫！ 太子书房内。 内阁次辅殷正东，工部尚书汪欣荣，以及一名羽扇纶巾的中年男人，汇聚一堂。 太子卫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 东宫的上千门客，已被镇抚卫全部带走。 这等同于对东宫抄家，把他这个当朝监国太子的脸扔在地上狠狠摩擦。 他的心中极为愤怒，甚至是悲愤，但却不得不暂时压制下来。 因为，他还没强大到能跟皇权抗争的地步。 “太子殿下！”这时，殷正东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东宫人心混乱，人人自危，当此危局，您可得挺住了，必须要拿出安定人心的办法来。” “阁老！”卫雄带着发红的双眼抬起头：“您有话就直说吧。” 汪欣荣和那位羽扇纶巾的中年男人，也扭头看向殷正东。 “好！”殷正东迟疑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上千门客已被发配，断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齐洪昌大人下了诏狱，应该想办法营救！” “他虽然脾气火爆，但却是个有才之人，又以清廉自守而名动朝野。” “将其扔在诏狱受非人的折磨和羞辱，这是我们的损失，更是人心动摇的根源……” “阁老！”卫雄忽然不耐烦地打断了殷正东：“孤也想救他，可那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而是南诏卫的诏狱啊！” “四大内卫只听内侍省和父皇调遣，孤这个太子平时还能有几分面子，可这个时候，不是自讨没趣吗？” 听了这话，殷正东抽搐着脸颊：“太子殿下，您可以找皇后娘娘啊，毕竟她在内侍省还是很有威望……” 提起这茬，卫雄终于爆发了。 他勃然大怒地站起身，低吼道：“孤的母后病了，你让孤不顾孝道，现在去打扰她吗？” 看着突然失态的卫雄，殷正东紧锁着眉头。 他感觉这位太子殿下有事在瞒着他，可既然人家不想说，那也最好不要问。 只是这齐洪昌，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就此冤死在诏狱，那就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殷正东再次冲着卫雄躬身施礼。 “太子殿下，齐洪昌的儿子和女儿，就在东宫门外跪着。” “就算不念及齐洪昌的功劳，看在他这几年为了太子殿下，为了东宫，不顾生死对抗沈家父子，也……” “阁老！”卫雄带着不耐烦打断了殷正东：“孤不是不想救他，而是现在孤也自身难保，如何救他？” 看着卫雄的一脸决绝，殷正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紧接着，他将目光落在那位羽扇纶巾，气定神闲的中年男人身上，干瘦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懂了！ 当这个羽扇纶巾的龙极先生公然出现在这里，他就什么都懂了。 无非是齐洪昌已被罢免了一切职权，彻底没落，即便是把他救出来，也不可能官复原职。 那对东宫，对这位太子就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 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费心劳神去救呢？ 这就是官场的残酷，官场的无情。 想清楚一切，殷正东有些失望地深吸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既然无能为力，那臣也不勉强！” “只是齐洪昌的家人跪在外面，臣还是要去回一声的。” 说着，他冲卫雄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阁老……” 卫雄急忙喊了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好恨恨作罢。 第九十章 指点迷津 东宫大门外！ 白盔银甲的羽林卫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十分森严。 在这群羽林卫士的正前方，正跪着几名男男女女，一个个着急万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正是原鸿文殿大学士，内阁阁臣，礼部尚书齐洪昌的家人。 自从齐洪昌被下了诏狱后，他们整个家就彻底陷入了恐惧和绝望中。 但思想想去，他们认为唯一能够救齐洪昌的人，也只有东宫太子了。 可是，他们到了这里，竟然连门都进不了。 好在遇到了内阁次辅殷正东，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就在他们望眼欲穿时，东宫大门内，殷正东独自一人匆匆走了出来。 “齐桓，你们怎么还跪着？” 来到几人的面前，殷正东赶忙将一名白衣年轻人搀扶起来。 “阁老，怎么样了？” 被叫做齐桓的白衣年轻人急切的问道。 其他几个齐洪昌的家人也围拢上来，一脸着急。 殷正东背着手，长叹了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 “齐桓，太子殿下也难啊！” “处置你父亲的人，是当今陛下，而且下了诏狱，那就是钦案！” “即便是贵如太子，也无能为力！” 闻言，以齐桓为首的几个人顿时从焦急变成了绝望。 看着殷正东，齐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一个无能为力！” “我父亲为了东宫，为了他太子殿下，鞠躬尽瘁，殚精竭虑，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说着，齐桓紧盯着殷正东。 “我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无非是我父亲为了维护他，触怒了陛下，被罢官夺职，一撸到底！” “即便是被救出来，也不可能官复原职，对他的争权夺利，也不再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冒风险去营救呢。” 殷正东闻言，感同身受地闭上了眼睛，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好一个东宫，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太子。”齐桓怒极反笑道：“大武皇朝的江山要是交到这等人手中，那我大武的天下苍生将……” “齐桓。”殷正东猛地睁开眼睛，忽然一把将齐桓拉到面前，压低声音喝道：“这里是东宫，你不要命了吗？” “你父亲身陷囹圄，难道你也要搭进去吗？” “那你的母亲，你齐家这二十几口人，又将何以为继？” “阁老。”齐桓通红着双眼，忽然噗通一声跪下，颤抖着声音说道：“晚辈知道您已经尽力了，也知道这事有多难。” “但不管有多难，作为儿子，晚辈也要救父亲，哪怕是去拼命，去闯宫！” “晚辈在这里，先叩谢阁老之恩，万望阁老能念在家父是弟子，又清廉持重，官声极佳的份上，替我们照顾一下家人！” 说完，他起身就走。 “齐桓！”殷正东忽然咆哮起来。 刚走出没两步的齐桓，立即停下脚步。 殷正东立即上前，一把拽住了齐桓。 “你真想救你父亲？” “阁老！”齐桓双眼中泪花闪烁：“齐桓不才，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父亲在诏狱受罪受辱，而无动于衷。” “好一个至诚至孝的后生。”殷正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把在齐桓的肩头：“以你之才学，眼光，志气，心胸和韬略，将来必是宰辅之才。” “原本，老夫是想将你推荐给太子。” “但现在看来，他配不上你经天纬地的才华和韬略。” “那老夫就教你一个办法，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也能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闻言，齐桓顿时眼冒精光：“阁老，您请说！” “与其闯宫，你倒不如去找一个人！”殷正东一字一句地说道。 齐桓猛地眼睛一瞪：“谁？” “武威亲王，卫凌。”殷正东凑近到齐桓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也只有他，才能给你父亲一线生机！” 听了这话，齐桓猛然抬起头。 “武威亲王？” “他与家父有隔阂，而且家父这次遭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维护太子地位，阻拦他为天子特使，参与接待天灵帝国使团。” “这个时候……他会出手吗？” “那要看你的智慧了！”殷正东似笑非笑地说道：“毕竟，你父亲并非甲申大案的参与者，与武威亲王之间也不过是些许朝廷纷争，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据老夫观察，这武威亲王英明睿断，雄略滔滔，其文韬武略，智慧胸怀，远胜东宫这位。” “再加上他现在初涉政务，身边急需人才。” “若你能入他法眼，你的父亲也就有了一线生机。” 听完这话，齐桓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殷正东脚下，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晚辈谢阁老指点迷津，永世不忘！” “别这样。”殷正东伸手将他搀扶起来，长叹了一口气：“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能念着老夫今日之举，救老夫全家一命，老夫就感激不尽了。” 闻言，齐桓微微皱起眉头。 “阁老……” “去吧。”殷正东强挤出一丝笑容：“千万别干傻事，闯宫无用，多收敛些年少轻狂的戾气，多用些你肚子里的才华和智慧。” “见到武威亲王，也千万不要说是老夫指点你去的。” “永远都不要说，和谁都不要说。” 丢下这话，殷正东转身朝东宫走去。 看着殷正东的背影，齐桓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苍凉，苍老，甚至是一种莫名的悲壮。 这是大武皇朝难得的聪明人，也是他父亲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可是现在，这位超然的政治家，却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武威亲王！”齐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阁老之恩，齐桓永记于心。” 说完，他立即转过身，看向几名齐家的人。 “二妹三弟，你们先送母亲回家，然后将父亲留下的那件东西送到武威亲王府来，我在那里等你们。” 说完，他也转身拉过一匹红鬃马，跨上后，打马绝尘而去。 第九十一章 赌上你的命 傍晚！ 武威亲王府内。 卫凌坐在书房内，浏览着吕茂派人送来的密件。 说是密件，实际上不过是一份档案。 姓名：木辛戈。 年龄：28岁。 师承：卓鸿萧。 国属：天灵帝国。 爵位：米多郡王。 职位：啸武军前军大将。 实力：三星上品武者。 杀招：九剑合一。 修炼功法：化意战诀。 武器：天涯明月剑。 武道阁排行：九十七。 就这么短短的几行资料，却存于大武最神秘的影阁中，视为最高机密。 由此可见，这木辛戈也是大武皇朝非常重视的劲敌。 如果太子卫雄早就查看到这些资料，断然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三星上品武者。” 卫凌一边盯着手中的档案，一边顺手抓起了一颗青枣放进嘴里。 “实力低于大哥，但却强于大武已知的所有年轻武者。” “二十八岁，这已经是个天花板了！” 就在这时，小蝶气呼呼地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并且生气的扔到了一旁的小方桌上。 抬起头，卫凌看到这一幕，不禁淡然一笑。 “小蝶儿，谁惹你了？” “殿下！”小蝶生气地嘟囔着小嘴：“干嘛要去给那个家伙送饭啊，饿死他得了。” “他父亲老跟您作对，现在被下了狱，不去求他东宫的主子，反倒赖上殿下了，真是臭不要脸。” 听了这话，卫凌微微笑着放下手中的档案，缓缓站起身。 “他就算不吃饭，你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啊？” “他饿死了我也不管。”小蝶冷哼着说道：“气人的是，他居然威胁我，说什么只有他才能帮殿下解决眼前的麻烦。” 噢了一声，卫凌饶有兴趣的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知道殿下是怎么打算的。”小蝶越说越生气：“什么为王者，若事必躬亲，王者气度何在，威严何在，大武的国威又何在？” 听了这话，卫凌抿嘴一笑，缓缓捻起了菜盘里的一块肉送进嘴里。 “他跪多长时间了？” 额了一声，小蝶转过身看向卫凌。 “三个时辰，全身都被雪盖住了，估计快冻僵了！” “下雪了？”卫凌诧异的回过头。 “下了好几个时辰了。”小蝶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这个齐桓……” “见！”卫凌把着椅子，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他估计是进不来了。”小蝶依旧气呼呼地说道：“得让人抬。” 闻言，卫凌嗤的一声笑了。 “只要没死，抬进来也无妨。” 小蝶深吸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还是殿下心软，然后转身匆匆走了。 再次捻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卫凌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不多时，一名身穿白袍，长发飘飘的年轻人，跨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卫凌，缓缓伸手抖了抖身上的积雪。 “喂，你懂不懂规矩？”小蝶立即怒了：“这是我们殿下的书房，你抖雪为何不在门外？” 白袍年轻人扭过头看了一眼小蝶，沉声开口。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能写出如此豪迈诗句的人，是何等威武霸气，何等气吞霄汉，书房又何惧区区白雪？” “你……”小蝶呸了一口：“酸臭，无聊！” “小蝶！”这时，坐在书桌前的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可无礼！” 小蝶乖巧地噢了一声，立即退到了门外。 直到这时，卫凌才将目光落在这名白袍年轻人的身上。 “你读过本王的诗？” “拜读过一些。”白袍年轻人缓缓躬身：“文采斐然，大气磅礴，自愧不如！” 闻言，卫凌眉毛一挑。 刚穿越过来，整天无聊练字时，抄了许多诗，没想到一不小心流传了出去，居然形成了一股诗潮。 他这位剽窃分子，更是一跃成了名动京华的大文豪。 原本是玩玩，现在却怎么也说不清了。 深吸了一口气，卫凌再次看向白袍年轻人。 “齐桓，礼部尚书齐洪昌的公子？” “是！”齐桓站直了身子。 卫凌依旧打量着齐桓。 “想干什么？” “立功，救父！”齐桓紧盯着卫凌：“投效，夺位！” 听到这四个字，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个齐桓，倒是有点意思。 他这四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也包含了太多的敏感。 但从其气定神闲来看，却足见其胸有成竹，野心大志展露无疑。 缓缓站起身，卫凌背着手来到齐桓的面前。 “本王不是一个望梅止渴，好高骛远的人，只看实际行动。” “是！”齐桓冲着卫凌微微躬身：“若在下估计不错，明日亲王殿下要亲自迎战天灵帝国的木辛戈！” 闻言，卫凌扯着嘴角一笑。 “你如何看？” 齐桓面无表情道：“如果木辛戈没有放话挑战我大武皇族的两大高手，亲王殿下亲自参战也无妨。” “既然放了话，亲王殿下参战，便是有辱国格。” “何以见得？”卫凌斜瞄着齐桓。 齐桓后退了两步，立即拱手。 “我堂堂大武皇朝，以东道主身份，何至于被区区天灵帝国的一个郡王牵着鼻子走？” “他要如何便如何，已是对我大武皇朝的羞辱。” “殿下以亲王之尊迎战，胜了是应该，输了是我大武颜面底掉精光，左右对方占便宜，这是蓄谋已久。” 听完齐桓的话，卫凌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走了两步。 “你这位三星下品武者去迎战，比本王还有把握？” 这话一出，齐桓猛地抬起头。 “亲王殿下，您居然能看透在下的修为？” “没什么可奇怪的！”卫凌回头看向齐桓：“一个能在大雪纷飞中足足跪三个时辰，却完好无损的人，最少也是个三星武者的实力。” “只是本王很好奇，你一个礼部尚书之子，为何修炼武道？” 齐桓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冲着卫凌拱了拱手。 “亲王殿下慧眼毒辣，在下佩服！” “至于说到修炼武道，不过是小时候的一场机缘而已！” “若是明日过后，在下侥幸活着，再如实相告。” “好！”卫凌指了指齐桓：“这个立功的机会，本王可以给你，但你赌上的可是命！” 第九十二章 什么是真正的王? 齐桓猛然抬起头，像看天神似的看着卫凌，一下子怔住了。 “怎么？”卫凌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敢了？” “不！”齐桓摇了摇头：“在下只是没想到，亲王殿下竟然如此就答应了！” 卫凌反问：“那不然呢？” “给在下如此机会，亲王殿下也要担天大的干系，事涉国威！”齐桓虚眯起眼睛：“殿下就不怕在下是东宫派来的破坏者？” 闻言，卫凌淡然一笑。 “不是本王瞧不起那个二哥！” “他若是能调教出像你这样坚毅的死士，本王认了！” “殿下果然王者气魄。”齐桓再次冲卫凌拱手：“那殿下就不怕在下有辱使命，让殿下出师不利，再一次丢了大武的颜面？” 卫凌背着手笑着问道：“在你心中，现在什么最重要？” “父亲的命！”齐桓如实回答。 “这就对了。”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为了这个机会，你连自己和你父亲的命都押上了，本王怕什么？” 听了这话，齐桓愣了愣，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念完这首诗，齐桓突然后退了两步，立即冲着卫凌噗通一声跪下。 “十年了！” “齐桓怀才十年，不科举，不武定，谢绝一切推荐，藐视天下权贵。” “自负凤凰只栖梧桐树，雄鹰翱翔碧云天。” “没想到，今日的被迫救父之路，却找到了在下的梧桐树和碧云天。” “亲王殿下，在下您是赶不走了，即便用棍子也赶不走。” 看着齐桓的一脸桀骜，卫凌嗤的一声笑了。 “本王说了，只看实际，先吃饭吧！” 齐桓深吸了一口气，立即爬起来，转身冲一旁小方桌上的饭菜开始狼吞虎咽。 这时的卫凌，走向书桌前写了一张纸条，用信封装起来，然后转身大喝。 “夏伯！” 紧接着，夏元匆匆跑了进来。 “去一趟内侍省。”卫凌将手中的信封交给夏元：“把这个亲手交到吕茂吕公公的手中。” 夏元愣了一下，急忙应是，接过信封，转身匆匆就走。 再次来到齐桓的身旁坐下，卫凌笑吟吟地看着他。 “木辛戈宫内设擂台挑战，你去观战了？” “去了。”齐桓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碗筷。 卫凌：“观感如何？” “很强！”木辛戈用手擦了擦嘴边的油脂：“剑法精妙，战气雄浑，身法诡异，阴狠毒辣。” “原本，我大武的五大侍卫统领，都是清一色的三星武者，甚至有两位的修为还略高于他，但都被其斩杀。” 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什么原因？” “毒！”齐桓紧盯着卫凌：“他的兵器和手上，都淬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在双方交战中，这种毒将逐渐削弱对手的战力，体力和反应力。” “以此毒加上他木辛戈本身的强悍实力，杀人于无形，神不知鬼不觉。” 听了这话，卫凌紧锁着眉头。 “你去查看了被杀者的尸体？” “亲王殿下英明。”齐桓悠悠地说道：“凡是被杀者的尸体，在下都去查看了。” “表面上，都是被木辛戈的天涯明月剑所杀，伤口细长。” “然而，在下却在这些尸体的伤口上发现，过了一两天的伤口，鲜血竟然不凝固，呈鲜红色。” “虽然血液比较少，也不易被人发现，但只要伸手去摸这些伤口，就能清晰感觉到。” 听完齐桓的分析，卫凌俊朗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 如此隐蔽的杀人手法，恐怕也只有像齐桓这种聪明人，才能洞察其中玄机了。 想到这里，卫凌又看向齐桓。 “这些事，你没有告诉你父亲？” “在下也是今日早晨才回家。”齐桓深吸了一口气：“到家时，家父已经去内阁了。” “原本想着，如果东宫太子愿意救家父，便将此内幕告知。” “没曾想，连东宫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太子了。” “天意啊！”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此事你告诉了他，不仅你父亲救不了，恐怕就连你也要惨遭厄运，本王更是要一脚踩进陷阱里。” “是天意！”齐桓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无情无义的庸主，就连老天都不垂怜。” “可你却有高人指点。”卫凌笑着看向齐桓的眼睛：“否则你不会来本王这儿。” 这话一出，齐桓顿时猛地一颤。 “亲王殿下……您……” “这个高人，你不必说，本王也不想知道。”卫凌摆了摆手，笑着站起身：“本王只要知道，你是一个不错的贤才，那就足够了。” 说着，卫凌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书房之外。 “为王者，三大不幸！” “一不幸，有贤才而不用。” “二不幸，用贤才而不信。” “三不幸，信贤才而不尊。” “现如今，本王执掌户部，兼领京城卫戍大将军，手下可用之才，屈指可数。”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齐桓。 “你说，本王是不是也不幸？” “不。”齐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贤才在精而不在多，看看东宫门客数千，声势浩大，不过是酒囊饭袋之辈。” 说到这里，齐桓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卫凌的身旁站下。 “殿下现在是重获新生的幼苗，以当前的格局，用人更要谨慎隐秘，万不可大肆招揽，更不可到处张扬。” “否则，一旦引起东宫和沈家父子侧目，到时候殿下身边纵然有再多贤才，也无济于事。” 看着卫凌一声没吭，齐桓又淡然一笑。 “殿下，以在下之见，获得陛下支持，得到陛下信任，比招揽多少贤才都重要。” “不管是东宫一党，还是沈家父子一党，那都是大武之臣，陛下之臣。” “如果殿下能做到跨越党争，甚至凌驾于党争之上驭人，那便是真正的王者了。” 听了这话，卫凌带着诧异看向齐桓。 “跨越党争，凌驾于党争之上驭人？” “是！”齐桓微微一笑：“既以天下为棋盘，以天下之人为棋子，为殿下所用，那才是天子的胸怀和魄力，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第九十三章 我看中的男人 “这观点很独到，也很新颖！”卫凌转过身打量着齐桓：“简单的说，也就是摒弃党派之争，以实干论贤庸，贤者便用，庸者便黜。” “不管他是太子的人，还是沈家父子的人，都是大武之臣。” “没错！”齐桓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殿下举一反三，已是雄主之姿！” “心中无朋党，便天下无朋党。” “心中无派系，做事便无派系！” “那反之，整个官场，乃至整个天下，都是殿下之臣，都为殿下所用。” 齐桓大手一挥，神采飞扬的再次开口道。 “殿下重实干，鄙虚谈，那么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遛遛，贤才庸才，自显原型！” “是贤才，殿下也不必急于将其收入麾下，纳为心腹，以授人以柄。” “是庸才，则以办事不力，祭出雷霆手段，将其铲除，让朝野无话可说！” “殿下居中调停，坐镇核心，大义为公，赏罚分明，在朝廷，在天下树立一股锐不可当的正气。” “主政务，则如臂指使，为苍生，以多办实事！” “真有那么一天，天下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任何阴谋诡计，争权夺利，都是魍魅魍魉，必被滔滔人心淹没于汪洋大海！” 说到这里，齐桓转过身紧盯着卫凌。 “殿下，这就是争是为不争，不争是为争的道理。” “彩！”卫凌冲着齐桓鼓起了掌：“齐桓啊齐桓，就你这番高论，已显其宰辅之才，文韬武略，并不在沈政，殷正东之下！” “殿下过奖！”齐桓躬身，接着沉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在下求亲王府一房为家，从此以后，便在殿下身边鞍前马后，甘效犬马，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卫凌一听，不禁神秘的一笑。 “你父亲生死还没着落，真能睡得着？” “就冲刚才殿下派人送往吕公公处的那封书信。”齐桓也神秘的一笑：“在下岂有睡不着的道理？” “好一个齐桓，果然是智勇双全的国士！”卫凌嗤嗤笑着指了指齐桓：“那你的家人，就由本王来安顿吧！” “不管你明日是死是活，齐家老小，本王保他们衣食无忧！” 闻言，齐桓一怔，接着立即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咚咚咚冲着卫凌磕了三个响头。 卫凌立即回头喝道：“小蝶！” “奴婢在！”小蝶匆匆跑了过来。 “给齐桓安排一间上房。”卫凌转过身，指着小蝶说道：“从今天开始，他的衣食住行，与本王一样，由你贴身伺候！” 小蝶一听，顿时花容失色：“殿下……” “记住。”卫凌打断了她，一字一句道：“若让本王知道你对他有丝毫不恭不敬，本王就送你去吉祥庵当尼姑，还是剃发的那种。” “啊？”小蝶一听，顿时惊慌失色道：“殿下，你不要小蝶了，呜呜呜……” “闭嘴。”卫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什么要不要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你个小机灵鬼少演戏，赶紧的！” 小蝶一脸委屈，嘟囔着小嘴看着趴跪在地上的齐桓。 “木疙瘩，走吧！” 卫凌闻言，脸色顿时一沉道：“嗯？” 小蝶连忙冲着爬起来的齐桓改口。 “齐桓先生，请跟奴婢来！” 说着，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卫凌一脸懵逼：“哎，你这丫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说着，他又转过身看向齐桓。 “要不本王从新给你换一个？” “不用不用！”齐桓笑着急忙摆手：“殿下，没规矩最好，我就怕拘束！” 说着，他转身跑了。 “嘿！”卫凌哈哈笑着说道：“这小子的个性，我喜欢！” …… 翌日清晨。 皇宫，演武场。 偌大的擂台，屹立在演武场正中。 擂台边缘，一根粗壮的旗杆高高耸立。 旗杆顶上，一面一人多高的黑色战旗，在寒风中冉冉飘动。 战旗上，‘天灵米多郡王木辛戈’九个大字，醒目而刺眼。 战旗下的擂台中，两道人影闪烁交错，刀光剑影，战气横飞。 演武场的左侧观战台上，众多大武的朝臣勋贵，公卿皇族一脸紧张地盯着擂台上的打斗较量，恨不得把心提到嗓子眼。 右侧的观战台上，却是人烟寥落，区区二十几个人，却都是身穿奇装异服，打出的旗号，却是天灵帝国的明黄旗。 在这杆黄旗下，一位身穿紫色蟒袍，龙精虎猛的鬓发老者，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神地盯着擂台，一言不发。 他，正是天灵帝国的全权特使，龙威大元帅——卓鸿萧。 在他的身旁，还坐着一身红装素裹，薄纱遮面的妖娆美人。 她，正是和亲大武的景眉公主。 如此声势浩大，无非是他们接到了大武皇朝内阁的照会。 今日，大武皇帝亲自派遣的全权天子特使——武威亲王卫凌，即将到达交接。 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武威亲王，作为天灵帝国特使的卓鸿萧，知之甚少，甚至连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然而景眉公主却是异常兴奋，毕竟，她是真正见过卫凌的人。 “公主，你确定这位武威亲王异于常人，比大武太子还厉害？” 景眉公主嫣然一笑，媚眼如丝地望向对面观战台上。 “现场的情况，您不会没看到吧？” 卓鸿萧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对面不仅有大武的皇族公卿，还有在京四品以上的高官朝臣。”景眉公主眼中闪过异彩：“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全到了！” “您再瞧瞧对面，这大武的五大阁臣，来了四个。” “大武内侍省的五大秉笔太监总管，也来了四个！” “前两天，大武太子接待我们时，可有过如此阵势？” 听了这话，卓鸿萧虚眯起眼睛朝对面望去，然后轻轻地捻着胡须。 “无非是被我们扫了颜面，靠着人多助威壮胆而已。”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景眉公主娇俏地说道：“但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大武的武威亲王殿下，被大武朝野寄予厚望，甚至声望已经盖过了大武太子。” 第九十四章 狂妄叫嚣 听了景眉公主的话，卓鸿萧那满是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深意。 “这也就是说，大武的夺嫡纷争，已然爆发！” “卓老头！”景眉公主忽然警惕地瞪向卓鸿萧：“我警告你，大武的谁你都可以算计，但要是敢算计本公主看上的男人，我跟你没完。” 闻言，卓鸿萧顿时哑然失笑。 “公主，你能不能嫁到大武皇朝来，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木辛戈将他杀了，你就得跟我回国！” “你这是蓄意破坏我皇兄的联盟大计。”景眉公主恶狠狠地说道：“即便是回去了，我皇兄和母后也饶不了你。” “大武皇朝，立国不到四十年。”卓鸿萧一脸桀骜地说道：“除武太祖卫寰开国在位那七年，算得上是雄才大略，强兵富国。” “大武二世武帝即位的前十五年，也能勉强算是强盛。” “然最近这十年，却是日落西山，权臣当道，内斗不断。” “其内文恬武嬉，相互攻篡，朋党乱政。” “对外后援不济，军力日衰，毫无战力。” 说到这里，卓鸿萧扭过头看向景眉公主。 “如此一个残破不堪，即将有亡国之危的破落帝国，老夫还真看不上。” 景眉公主：“你……” “倒是亚速帝国雄主强臣，兵强马壮，威震西域。”卓鸿萧打断了景眉公主，傲气地说道：“若是你能与莫多太子联姻，而后我们联合灭了大武皇朝，瓜分其占领的锦绣江山……” “闭嘴。”景眉公主厉声喝道：“卓老头，我才不嫁给那个丑不拉几，半年都不洗澡的莽夫，要嫁把你的女儿嫁出去好了。” 闻言，卓鸿萧立即阴险的笑了起来。 “本帅要是有女儿，未尝不可。” “那就嫁你老婆。”景眉公主恶狠狠地喝道：“嫁你小妾，嫁你妹妹，嫁你卓家的谁都行。” 看着景眉公主气呼呼的样子，卓鸿萧冷笑了笑。 “公主的命运，可不是公主一个人说的……” 景眉公主立即呸了一口：“你个老不死的，闭嘴吧，免得没命回天灵帝国！” 卓鸿萧：“……” 就在这时，演武场的城门上，忽然传来大声地宣号。 “大武皇帝全权特使，武威亲王殿下到！” “大武皇帝全权特使，武威亲王殿下到！” “大武皇帝全权特使，武威亲王殿下到！” 随着一声一声宣号传送，瞬间震动了整个演武场。 以至于满脸紧张和悲愤的大武公卿朝臣，皇族勋贵们统统站了起来，以示对大武天子特使的敬重。 天灵帝国使团这边，除了景眉公主站起身以外，以卓鸿萧为首的几名副使和随从们，竟然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不以为然。 蔑视之意，不言而喻。 在众人的瞩目中，演武场的城门口，并没有声势浩大的仪仗开路，甚至连天子节杖也不曾见到。 就在众人一脸懵逼时，只听城门口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 紧接着，四匹战马狂飙突入。 为首带队的，是一名跨着红鬃马，身披红色披风，身穿亲王蟒袍的俊朗翩翩公子。 战马奔驰中，红色披风猎猎招展，气势如虹，霸气凌然。 其后，一匹雪白的战马上，一名红甲红盔红披风的巾帼女将，绝色倾城，英气逼人，威风八面。 红甲女将身旁，一匹赤红色战马上，一位身穿大红太监官袍的鬓发老者，手持天子节杖，一脸肃然。 最后，一名白袍年轻人手持三尺长剑，身跨红鬃战马，傲气逼人。 这虽然是只有四个人组成的微型马队，但却彰显出了震撼全场的气势和威严。 没错，他们正是以卫凌为首，镇南大将军洛羽淑，大武内相吕茂为辅，齐桓陪同的天子特使组合。 看到这一幕，现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露出复杂而又错愕的神情。 以亲王之尊为天子全权特使，竟然没有威严浩荡的仪仗，没有钟鼓礼乐的伴随，甚至仅带了一个亲兵护卫，就这么来了？ 那大武的国威，大武的尊严……额，似乎也没丢！ 相较于大武众人的惊愕，右侧观战台上的景美公主却是心花怒放，指着下方奔驰而来的卫凌激动的叫嚷。 “是他，就是他！” “大武的武威亲王，好威风，好霸气！” “你是本公主看中的男人，只能属于本公……” “公主！” 一旁的卓鸿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欢呼雀跃的景美公主按坐回去。 “你矜持点，你现在代表的是天灵帝国的国威和尊严。” “我乐意。”景眉公主转身呸了一口：“卓老头，你就等着颜面扫地吧，看样子，他一定会收把你收拾得很难看。” 卓鸿萧：“……” 此刻！ 演武场的擂台上，一名身材魁梧的黝黑年轻人，在看到纵马奔驰而来的卫凌等人时，忽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武威亲王，待宰的猪狗牛羊而已！” “终于等到你来了，那就受死吧。” 怒吼了一声，他手中的一把青光长剑忽然向上一扫。 刹那间，一道威猛的剑气裹挟着刚劲的战气射出。 对面，那位与他酣战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大武年轻武者，瞬间被强大的剑气劈成两半。 刹那间，那位大武年轻武者分开的两半尸体，鲜血狂飙，心肝五脏顿时四处飞溅，让现场众人一片惊骇。 紧接着，黝黑的年轻人忽然转身，手中的青光长剑裹挟着骇人的战气，在身前上下一抖。 “武威亲王，给你个见面礼。” 下一秒！ 青光长剑带着嗡嗡的剑鸣声和银白色的刚猛战气，冲疾驰而来的卫凌射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现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一个个脸上露出紧张到无以复加的神情。 不远处的景眉公主，更是忍不住站起身尖叫起来。 “武威亲王，小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把射向卫凌的青光长剑，随着咔的一声，被纵马疾驰而来的卫凌，稳稳地夹在二指之间，依旧发出嗡嗡刺耳的剑鸣。 看到这一幕，现场众人再次惊住了。 身在擂台上的那名黝黑年轻人，突然哈哈狂笑起来。 “还算有点实力！” “但也不过是本郡王的剑下之鬼而已。” “你们大武皇朝，无一人是男人，皆是待宰的羔羊！！” 第九十五章 亘古未有的羞辱 听着擂台上的狂笑声，卫凌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带着嘶鸣直立而起。 紧接着，他看向手中夹住的青光长剑，立即大喝。 “不讲礼仪，随便乱扔刀剑？” “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 “就算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说着，他夹着的青光长剑忽然一个调转，另一只手立即变掌，运足战气，冲着青光长剑的剑柄猛然拍出。 咻的一声！ 青光长剑脱手而出，带着惊天的长啸和奔雷的战气，直奔擂台上狂笑中的黝黑年轻人而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黝黑年轻人顿时停止大笑，猛地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强大的威压逼面而来。 轰！ 一声巨响，长剑瞬间洞穿了他的腹部，连带着他一起被磅礴的气浪推向半空。 随着一声脆响！ 他便被自己的青光长剑，牢牢钉在了旗杆上。 噗！ 一大口鲜血从黝黑年轻人的嘴里喷出，让他整个人瞬间失去战力。 “你……” “这……这怎么可能……这么强……啊……” 这一幕奇快。 当所有人被黝黑年轻人的惨叫声惊醒时，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尤其是景眉公主这边。 原本一脸蔑视的卓鸿萧，猛然站起身，威严的脸上顿时露出惊世骇俗的神情。 “啊！” “洛啸天的归元一剑！”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弱冠少年之手？” 不仅他惊呆了，坐在他身后的几名天灵帝国使团成员，也纷纷站起身，吓得脸色煞白。 卫凌身后，一身红甲的洛羽淑手拉着缰绳，一脸傲娇地抬起头。 这就是她洛羽淑的男人。 威武霸气，杀伐果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父亲的归元一剑，早已被他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想出手暗害他，天底下除了那群老怪物，恐怕年轻一辈中罕逢敌手！ 相比起洛羽淑的一脸傲娇，旁边的吕茂却是气定神闲，但嘴角却带着微微慈祥的笑意。 最懵逼的还是齐桓。 在他看来，这亲王殿下怎么一点也不地道。 不是说好了给自己一个立功救父的机会吗？ 现在自己还没出手，人就被他一招秒杀了，那这机会还有吗？ 左侧的观战台上，所有的大武皇族宗亲，朝臣勋贵都站了起来。 这其中，也包括城府极深的内阁首辅沈政，以及次辅殷正东。 他们看到现场的一幕，一个个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静！ 整个现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没想到，不可一世，两天之内连杀大武皇朝二十几名高阶武者的木辛戈，在这武威亲王的面前，竟然如此地不堪一击。 再看那旗杆上迎风飘扬的战旗。 那天灵帝国米多郡王木辛戈几个醒目大字，倒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祭旗！ 原本是用来侮辱大武皇朝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天灵帝国的最大笑柄。 “哎，快看！” 就在这时，骑在马上的卫凌，忽然指向被钉在旗杆上的木辛戈。 “这个乱扔垃圾的家伙，他还在乱动！” “来人，拿弓箭来！” “千万可别让他摔下来，出了人命可不好！” 这话一出，安静的众人顿时一惊。 紧接着，洛羽淑打马来到卫凌的身旁，带着忍俊不禁，将马鞍上的弓和箭递了过来。 拉弓搭箭，卫凌对准了旗杆上的木辛戈，呼哧一箭射出。 随着噗的一声，箭矢瞬间洞穿了惨叫的木辛戈右肩，鲜血狂飙的同时，将其稳稳地钉在旗杆上。 “看起来还不是很牢固。”卫凌头也不回地冲着洛羽淑伸手：“再来一支。” 洛羽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递上来一支箭，而是整个箭筒。 抓起羽箭，卫凌再次射出。 这一箭，直接洞穿了木辛戈的裤裆。 下一秒，他又是一箭射出，洞穿了木辛戈的左肩。 整个现场的所有人，就这么静若寒蝉，听着旗杆上木辛戈地惨叫，又看了看卫凌。 仿佛在这一瞬间，现场就是卫凌骑射的表演。 每一次羽箭的射出，都让钉在旗杆上的木辛戈浑身颤抖一下，发出屈辱的闷哼。 卫凌一口气射光了箭筒中的所有羽箭，而旗杆上的木辛戈也成了刺猬。 “嗯，这才算牢固了！” 说着，卫凌将手中的弓往洛羽淑一扔，立即翻身下马，一个纵步跨上了擂台。 “天灵帝国使团何在？”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抬起头，朝右侧观战台上的天灵使团望去。 而此刻，以卓鸿萧为首的天灵使团众人，却一个个脸色难看，愤怒不已。 唯独景眉公主欢呼得如百灵鸟一般，不断冲着擂台上的卫凌挥手。 “武威亲王，这儿呢！” “我是天灵帝国的景眉公主，你太威武啦，太迷人了，我要嫁给你！” 听到这个喊声，卫凌顿时一激灵。 这女人脑子有毛病。 然后，他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天灵帝国的使团里，不是有一个叫什么木辛戈的人，想要挑战我们大武皇室吗？” “本王来了，让他滚出来吧！”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这武威亲王也太欺负人了吧？ 人都被你一招秒杀，钉在旗杆上射成刺猬了。 现在还来当众叫战，这是嫌天灵帝国的面子扫得不够，还是觉得天灵帝国的国威丢得不够？ 这也太恶毒！ 太阴险！ 太解恨了！ 要不是顾忌两国关系，顾忌自身身份，他们真想冲上去把这腹黑的武威亲王抛起来，让其享受英雄般的举高高。 “武威亲王！”景眉公主忽然捂着小嘴咯咯大笑起来：“你过分了啊，人都被你盯旗杆上了呢，给卓老头留点面子嘛！” 卫凌闻言，立即转身朝旗杆上望去。 “什么，这就是要挑战我大武皇族的木辛戈？” “哎哟，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早说嘛，你要早说，本王不就手下留情了吗！” “我大武是礼仪之邦，断不会如此对待外邦使者。” 众人：“……” 羞辱！ 继续羞辱！ 这种羞辱亘古未有！ 第九十六章 卓鸿萧 此刻！ 坐在右侧观战台上的天灵使团成员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内心狂怒，却又强忍着不敢发作，犹如吞下了几万只活苍蝇，难堪到了极点。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位不讲排场的大武武威亲王，一出手就给了他们如此屈辱的见面礼。 以至于木辛戈通过两天获得的一切殊荣，将大武皇朝的国威，颜面踩得翻不了身的局面，一下子扭转。 被人一剑秒杀，还被自己的剑钉在自己立下的挑战旗旗杆上，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有此一事！ 天灵帝国使团到了大武境内的一切威风，都被瞬间灭得干干净净。 这时，左侧的观战台上，沈宜年忽然站起身，满目激动地举着手高喊起来。 “大武威武，亲王殿下威武！” 随着他的带动，其身后的所有大武朝臣，公卿士族，皇族勋贵几乎同时站起身，高举着拳头，齐声呐喊。 “大武威武，亲王殿下威武！” “大武威武，亲王殿下威武！” “大武威武，亲王殿下威武！” 这声音整齐划一，高亢激昂，回荡在硕大的皇宫演武场内，震撼全场，气势如虹。 这声声呐喊，是对强者的崇拜，是对屈辱的宣泄。 这三天，他们被压抑得太久，也被羞辱得太狠。 大武的国威，大武的颜面，几乎被这木辛戈扫荡殆尽。 现在，卫凌一出，一剑封喉，让他们一雪前耻，国威大振。 他们怎能不宣泄，怎能不释放，又怎能忍得住这种被羞辱后的翻转激动。 所谓的羞辱者，在大武真正的强者面前，也不过是草芥蝼蚁而已。 他们大武有人才，大武有英雄，大武有战神。 “武威亲王威武！” “武威亲王威武！” 右侧观战台上，景眉公主也满脸崇拜的激动呐喊着。 她的举动，和身边那群黑着脸的天灵帝国使团成员，形成鲜明的反差。 这时，一声没吭的卓鸿萧，铁青着脸缓缓站起身。 “卓老头，你要干嘛？”景眉公主立即意识到什么，立即伸手阻拦。 但下一秒，只见卓鸿萧身形一晃，瞬间化作一道幻影，眨眼间出现在卫凌的面前。 移形换位！ 这是一星武者才拥有的标准实力。 看到这一幕，景眉公主顿时急，朗声大喝 “卓鸿萧，你要不要老脸？” “你可是武道大宗师，一星武者的超然修为，又是前辈。” “难道你要不顾身份，和一个晚辈动手吗？” 听着景眉公主的怒斥，已到卫凌面前的卓鸿萧，忽然桀桀的笑了起来。 看着他，卫凌一脸的不卑不亢。 这个老家伙，刚丢了颜面，现在反手就来展示如此恐怖的实力。 很显然，是一点不服输！ 就在这时，吕茂，洛羽淑和齐桓匆匆闪上擂台，却被卫凌摆手阻拦下来。 啪！ 啪！ 啪！ 打量着卫凌，卓鸿萧缓缓鼓起了掌。 “早闻大武四皇子乃洛啸天关门弟子，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威风八面。” 卫凌背着手，看着卓鸿萧，淡然一笑。 “阁下便是天灵帝国全权特使，卓鸿萧，卓大人吗？” 卓鸿萧闻言，笑着说道。 “亲王殿下好眼力！” “我与你师尊洛啸天可是颇有渊源！” “其归元一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堪称天下武道之上乘绝学！” “今日能见其高徒施展，足慰平生！” 听了这番赞叹，卫凌心中一禀。 不愧是天灵帝国的绝顶高手，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秒杀木辛戈的绝招。 不错，的确是归元一剑。 这原本是洛啸天自创用来对付暗器暗箭的绝招，但在卫凌囚禁宗正府的三年中，被其练成了可随手反击任何兵器攻击的杀手锏。 原本，他也没想过要使用这个绝杀。 可耐不住那个叫木辛戈的家伙太狂妄，竟然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那就趁此机会，让这木辛戈连放毒表演的机会都没有，当场秒杀。 看着卓鸿萧，卫凌似笑非笑地问道：“卓鸿萧大人，如果我没猜错，这木辛戈好像也是阁下的高徒吧？” 闻言，卓鸿萧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亲王殿下是否想说，老夫与你师尊平分秋色，但教出来的徒弟却如此不堪？” 卫凌笑而不语，但却一脸的不置可否。 紧接着，卓鸿萧忽然目光一闪，伸手虚空抓向旗杆，伴随着一股磅礴战气的裹挟，硬生生将钉在旗杆上，被射成刺猬的木辛戈给隔空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现场观战的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露出震惊不已的神情。 隔空取物，这是何等手段？ 如此展现实力，分明是对刚才的失败非常不服，却又因为自己是元老前辈，不好意思跟晚辈直接动手，才以如此方式来挽回天灵帝国使团的颜面。 但不得不说，卓鸿萧的实力的确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至少在卫凌看来，这老家伙一旦真的出手，他恐怕敌不过三招。 这就是一星武者的超然实力和震慑力。 到了这个级别早已不是什么飞檐走壁，而是移山倒海，毁天灭地，一般不会轻易出手。 看着脚下被射成刺猬的木辛戈尸体，卓鸿萧才缓缓抬起头。 “亲王殿下，恕老夫直言。” “这米多郡王木辛戈在老夫门下，论实力，最多只能排第四！” “老夫真正的关门大弟子，是闻无影！” “他现在正替老夫与亚速帝国接洽，军务缠身，无法前来。” “老夫的二弟子恭长洛，率十五万天灵大军奉命镇守北方，监视北方蛮族，也无法抽身！” “老夫的三弟子，千秋雪，护卫天灵帝都，责任重大，轻易不能离开！”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高了声音。 “所以，老夫此次来大武皇朝，只能带最弱的四弟子木辛戈来了。” “没想到啊。大武皇朝还是有能人的。” “至少武威亲王亲自出手，老夫的四弟子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真是惭愧。” 这话说的有礼有节，但却铿锵有力，虚怀若谷，又壮如泰山。 现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老家伙是在炫耀他门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 实际上话里有话，自己仅仅派了一个最弱的四弟子出战，两天内便杀了大武皇朝二十几个武者。 要是他的其他三大弟子全来了，那大武的军武界，恐怕都将被横扫一遍，颜面无存。 这个老家伙，名为武将，却不是赳赳武夫，而是极为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第九十七章 强势的骄傲 看着卓鸿萧，卫凌不禁微微一笑。 “卓特使如果这么说来，那么等本王忙过这段时间，便率领我大武皇朝的使团回访天灵帝国。” “到时，本王还真想会会卓特使麾下的其他三大弟子。” 这话一出，卓鸿萧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天灵帝国最敬重强者。” “以武威亲王今日展现的实力，堪称大武第一强者……” “不！”卫凌摆手打断了他，微微笑道：“本王于武道，不过是略懂皮毛，我大武人才济济，武道雄盛。” “别的不说，单是本王的师尊和大哥卫傲，便是本王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狗娘养的！ 什么大武第一强者？ 眼看挑战不成，就想捧杀而后挑拨离间，这套路也太低级了。 果然，卓鸿萧盯着卫凌，眼前一亮。 “好！” “武威亲王虚怀若谷，老夫佩服。” “有朝一日，盼望能与亲王殿下在我天灵帝国的帝都一见！” 说到这里，他又再次看了一眼被射成刺猬的木辛戈。 “不过现在，老夫得失陪了……” “着什么急呀？”卫宁笑着打断了卓鸿萧：“本王这才刚来，原本是来应战的，可现在连对手都没了，也太扫兴了。” 噢了一声，卓鸿萧似笑非笑的看向卫凌：“以亲王殿下之意，还想再切磋切磋？” “你们天灵帝国还有年轻高手吗？”卫凌笑盈盈地问道：“若是有的话，玩玩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卓鸿萧虚眯起眼睛。 这武威亲王年纪轻轻，玉面翩翩，但却是个比大武太子还要狡诈聪明的狠角色，极难对付， 现在，即便使团内还有高手，恐怕也未必是这位深不可测的武威亲王的对手。 与其再送脸上去给人扫面子，倒不如将计就计。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天灵帝国的使团。 “这次老夫是来谈结盟和亲，并没带什么武者！” “若是亲王殿下真想玩，只能由我天灵帝国的景眉公主，亦或是老夫陪着了！”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本王从不欺负女人和老人，那还是算了吧！” 这话一出，卓鸿萧差点没一头栽倒。 女人？ 老人？ 这小子狂妄没边儿了！ 要知道，天灵帝国的景眉公主虽是一介女流，但却是堂堂的三星武者，多少男人都败于其剑下，其实力不在木辛戈之下。 至于自己这个武道宗师，一星武者，竟被这小子称为弱不禁风的老人，实在是可恨。 这小子，当真厚颜无耻，很会往脸上贴金。 聪慧诡诈，个人实力深不可测。 气定神闲，言行颇具王者风度。 难怪景眉公主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也对其推崇备至，更是不顾礼仪要上赶着嫁人。 这个卫凌，是此次大武之行的一个巨大变数。 想到这里，卓鸿萧紧盯着卫凌。 “那亲王殿下，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在万众瞩目下，一把将射成刺猬的木辛戈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卓特使。”卫凌忽然缓缓开口：“你非得逼本王把话挑明吗？” 卓鸿萧一怔，立即停下脚步，却并没回头。 而四周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再次安静下来。 “您是武道界的宗师前辈。”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应该知道武道阁为天下武者立下的规矩！” 这话一出，抱着木辛戈的卓鸿萧，顿时浑身一颤。 “竖旗摆擂者！”卫凌冷冷地说道：“若遭挑战者击败，任由挑战者处置，包括尸身！”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现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以至于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和紧张。 同时，站在卫凌身后的洛羽淑和齐桓，更是一个闪身，直接挡在了卓鸿萧的身前，一脸杀气。 看到这一幕，卓鸿萧抽搐着脸颊，抱着木辛戈的手紧了紧。 “武威亲王殿下，过分了吧？” 闻言，卫凌不禁嗤的一声笑了。 “卓特使，你说这话，自己觉得合适吗？” 卓鸿萧顿时脸色一沉，猛然抱着木辛戈的尸体转过身，像老虎似的瞪着卫凌。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 “更何况，我们天灵帝国使团此次前来，是为和亲大武，共同结盟！” “好一个和亲大武，共同结盟。”卫凌一脸傲气地盯着卓鸿萧：“即为和亲结盟而来，为何在我大武皇宫竖旗摆擂，挑衅我大武皇族，挑战我大武国威？” “并且口出狂言，辱我大武公卿朝臣，皇族勋贵？” 面对卫凌一字一句地质问，卓鸿萧微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你们的太子非要切磋文武，我们不得已才答应……” “既是切磋！”卫凌打断了卓鸿萧：“那又为何在三天内，连杀我大武二十几人，更是对本王这位大武皇帝特使刀剑相向，初次见面，便蓄意刺杀？” 看着卫凌，卓鸿萧颤抖着嘴唇。 “武威亲王殿下，连你们的太子都未曾说什么，你……” “太子是太子。”卫凌再一次打断了卓鸿萧：“本王是本王！” “我大武太子以国礼接待你们，那是善意仁厚，认为你们真心为和亲结盟而来，以礼相待！” 说到这里，卫凌背着手，一脸傲气地提高了声音。 “现在，本王手持大武皇帝节杖，受命全权处理与你们的一切事宜。” “不管是代表大武国威和皇权的全权特使，还是身为大武的皇室亲王，面对践踏我大武国格，挑衅我大武国威的罪魁祸首，断然没有轻饶的道理。” “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我大武皇朝竖旗挑衅。” “那我大武皇朝还有何颜面屹立于天地之间？” “我大武皇室，还有什么资格统御天下万民？” 这话，振聋发聩，响彻全场。 以至于身在左侧观战台上的所有大武公卿朝臣，皇族勋贵，纷纷高昂着头，一脸骄傲。 话语权，来自于实力。 在过去的三天，他们没有实力击败竖旗挑战的木辛戈，只能任由其践踏侮辱大武皇朝。 可是现在，他们的英雄出现了，他们的战神出现了，并且一击而重振国威，一招而撑起大武颜面。 他们，现在有资格扬眉吐气！ 看着强势霸道的卫凌，卓鸿萧突然怒极反笑。 “好，好一个霸气凛然的武威亲王！” “若是老夫不愿意交呢，你又能如何？” 第九十八章 可敢一赌?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一片哗然。 大家都知道，这卓鸿萧显然是要耍赖了，而且是公然耍赖。 以至于扬眉吐气的大武众人，顿时义愤填膺，纷纷指斥怒骂。 而此刻的卫凌，却冲着勃然大怒的卓鸿萧淡然一笑。 “卓特使，本王知道你是一星武者，天灵帝国的绝顶高手。” “更是统兵百万，身经百战的天灵战神。” 说着，卫凌忽然收敛笑容，脸色一沉。 “但你不要忘了，现在你踩的是我大武的土地，顶的是我大武的天空。” “是龙，到这里也得卧着。” “是虎，到这里也得趴着。”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卫凌吼出来的。 下一秒，他身旁的吕茂突然一挥手。 “禁卫军何在！” 一声怒吼之下，只见演武场的四周城墙上，忽然一下子冒出上千手持弓弩的大武禁卫军。 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地拉弓搭箭，将整个演武场居高临的全面包围。 同时！ 演武场一侧的城门外，伴随着整齐响亮的步伐，大批身穿金黄色铠甲，手持刀剑弓弩的大武禁卫军，威风凛凛，鱼贯而入。 看到这如此宏大的阵势，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威势，现场的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哈！” “哈！” “哈！” 伴随着几声整齐划一的呐喊，冲进来的大批禁卫军，立即列阵，将卓鸿萧所在的方向全面包围，一个个杀气凛然，战意盎然。 看到这恐怖的气势，严谨的军阵，抱着木辛戈的卓鸿萧，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好一个大武皇朝。”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们号称的礼仪之邦？” “待客之道，那得有客可待！”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礼仪之邦，那得有礼可循。” “我大悟皇朝向来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灭之的原则。” 说到这里，卫凌虚眯起眼睛看向卓鸿萧。 “阁下身为天灵帝国皇帝的全权特使，却打着和亲结盟的旗号，纵容其弟子公然挑衅我大武国威，辱我大武臣民，这是公然向我大武宣战。” 这话一出，卓鸿萧顿时脸色一变。 “按理说！”卫凌冷冷地说道：“我大武根本无需理会你等挑衅，只要集结百万锐士，北上对你天灵帝国发起全线进攻即可。” “然而，我大武秉持睦邻友好之责，仍然给予尔等机会，以本王为大武皇帝特使，前来处理此事。” “本王屈尊，既然斩杀了阁下徒弟木辛戈，自然应该按规矩办事。” “可卓特使却仗着一星武者的实力，公然耍赖抗拒。” “这不仅冒犯了武道阁定下的天下武者规矩，更有辱我大武国威，视我大武百万带甲锐士为无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着，卫凌伸手指向卓鸿萧，一脸霸道。 “卓特使，你今日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放下木辛戈的尸体，遵守武道阁的规则，然后带着你的人平安离开。” “第二，以你一星武者的实力，与我大武皇朝的禁卫军血战一场。” “看看到底是你这位一星武者更强，还是我大武的强弓硬弩更盛！” 卫凌的话音落下，四周剑拔弩张的大武禁卫军同时拉弓搭箭，刀剑噌噌出鞘。 “杀！” “杀！” “杀！” 整齐划一的呐喊，山呼海啸，气吞霄汉，震动全场。 以至于身在右侧观战台上的大武朝臣，皇族勋贵们也同时举手呐喊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战意盎然。 看到这一幕，抱着木辛戈尸体的卓鸿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忽然在一瞬间发现。 大武皇朝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软弱。 虽然日薄西山，内斗不止，但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尤其是这位年轻的武威亲王，杀伐果决，霸气威猛，聪慧绝伦，雄略滔滔。 在他的一番蛊惑下，大武朝野之间竟然如此齐心，如此一致对外。 这样的大武皇朝，超出了他事先的预料之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武年轻的武威亲王，竟然比大武的东宫太子还难对付。 面对卫凌强势傲气的眼神，听着四周山呼海啸的喊杀，此刻的卓鸿萧，微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这次大武之行的计划，就要以这样丢人现眼，有辱天灵国威的方式收场吗？ 不！ 不能！ 如果就这样屈辱地回去了，天灵帝国朝野将一片哗然，甚至分崩离析。 原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的天灵皇室，必然趁机出手。 到那时，天灵帝国大乱，大武皇朝再联合亚速帝国一起打来，那么天灵帝国立时将大乱，甚至面临亡国之危。 一瞬间，卓鸿萧想了很多！ 脑子飞快转动间，他又猛地睁开眼睛，瞪向卫凌。 “武威亲王殿下，米多郡王的遗体，可以暂时留下。” “但是，你我可否一赌？” 闻言，卫凌一脸强势的喝道：“先把尸体留下，否则免谈！” 卓鸿萧咬了咬牙，低头看向抱着的木辛戈尸体，这才不舍地缓缓放在地上。 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再次瞪向卫凌。 “在整个大武皇朝，老夫只佩服三个人。” “一个是你们大武的开国太祖，卫寰。” “一个是你们大武的开国第一大帅，云东鹤！” “另一个，便是你们大武的开国第一大将，洛啸天！” 说到这里，卓鸿萧盯着卫凌，一脸冰冷。 “你既是洛啸天的高徒，又是大武皇室亲王，断然没有只学武道，不习兵法战阵的道理。” “论武道，老夫出道比你早，修为远在你之上，若是单独挑战你，那是以大欺小，不符老夫身份！” “但论排兵布阵，却是以智慧见长，不存在个人实力差距。” “故而！”卓鸿萧虚眯起眼睛：“老夫愿与你在排兵布阵，兵法韬略上一较高下！” “你若胜，老夫代表天灵帝国与大武皇朝和亲结盟！” “你若败，则和亲结盟取消，亲自归还米多郡王遗体，并按大武国葬之礼举行祭奠！” 第九十九章 豪赌 听了这话，卫凌眉毛一挑。 “卓特使的话，本王没太听明白！” “还有这排兵布阵，兵法韬略，怎么个赌法？” 卓鸿萧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阴狠，当即提高声音道： “老夫来时就听说大武的禁卫军，堪称大武最强，最骁勇的精锐之师。” “此次老夫带来的三千天灵精锐铁骑，就驻扎在城外！” “若是武威亲王敢接受挑战，老夫愿以三千天灵精锐铁骑，对战大武皇城禁卫军。” “考虑到你们大武缺战马，骑兵太弱，老夫可以网开一面，允许你们以一万五千步军参战，也可以一万步骑弓弩混合。” 这话一出，原本安静的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狂妄！ 卓鸿萧这老狐狸，眼看单独挑战丢了颜面，竟然要在排兵布阵上公然挑衅。 而且，他区区三千天灵铁骑，就敢挑战大武三倍，甚至五倍的禁卫军，这是对大武军力赤裸裸的公然羞辱。 如此，不仅仅涉及到两军对决的成败，而且还涉及到两国尊严，国威和国格。 如果武威亲王当众答应，即便是随后的较量中胜了，也毫无光彩可言。 甚至，大武的尊严和国威，将被彻底踩在脚下，在周边诸国将沦为笑柄，甚至沦为待宰的羔羊。 用心险恶！ 这是陷进。 身在观战台上的大武朝臣和皇族勋贵们，立即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坐在最前排的沈宜年，更是呼哧一声站了起来。 “亲王殿下……” “咳咳！” 他的话刚开口，便被坐在旁边的沈政，两声咳嗽给打断。 看着气定神闲的父亲，沈宜年抽搐着脸颊，又一脸凝重地坐了下来。 “武威亲王，如何呀？”卓鸿萧斜瞄着一声没吭的卫凌，脸上露出讥讽。 “不赌！”卫凌抬起头果断拒绝。 这话一出，卓鸿萧顿时一怔，连带着现场也再次一片哗然。 而原本担忧卫凌掉入陷阱的大武朝臣和皇族勋贵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堂堂大武皇朝，号称以武立国！”卓鸿萧紧盯着卫凌，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竟连三千人的对战都不敢接，可真令老夫刮目相看啊！” “这种幼稚的激将法，还是收起来吧！”卫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卓鸿萧：“拒绝，那是因为你的提议太低级，太幼稚，小儿之见，本王不屑一顾！” “你……”卓鸿萧顿时脸色一沉。 “要赌，就真刀实枪，公平决战。”卫凌提高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区区三千天灵铁骑，就要动用我大武皇朝的禁卫军，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杀鸡，焉用牛刀？” “你……”卓鸿萧再次被气乐了：“武威亲王，战场较量可不是耍嘴皮子，一旦开战，那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本王愿以三千对三千。”卫凌再一次打断了卓鸿萧，朗声喝道：“以我大武京郊龙武军三千步骑混合，对战你三千天灵铁骑！” 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纷纷站了起来，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卫凌。 这武威亲王睿智绝伦，聪明绝顶，这次是怎么了，难道是疯了吗？ 要知道，对方可是清一色的铁骑啊！ 来去如风，奔袭如电。 按照战场定律，步骑决战，步兵多出骑兵一倍，方算公平。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和天灵铁骑一对一决战，还不使用大武最强的禁卫军，反而是京郊龙武军，这不是找死吗？ 听着从观战台上传来的大武众臣的议论纷纷，卓鸿萧盯着卫凌，脸上露出惊奇。 “武威亲王当真？” “当真！”卫凌略一点头：“你天灵帝国不敢？” 卓鸿萧顿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武威亲王威武！” “既然你有如此提议，老夫及其所率骑士，又怎能不奉陪到底？” “那么现在……”卓鸿萧满脸得逞地打量着卫凌：“我们就代表各自的国家，签订赌约吧？” “不急！”卫凌笑盈盈的说道：“即是赌约，那规则条款还是要说好，先说后不乱嘛！” 卓鸿萧哦了一声，冷笑着问道：“武威亲王对老夫刚才所提之赌约条件，有意见？” “不是有意见！”卫凌瞥了他一眼：“而是觉得太幼稚，格局太小。” 这话一出，卓鸿萧再次一怔。 心头暗骂，但表面上却是神色如常。 “好啊，那老夫倒是想听听武威亲王的提议！” “决战规则定了！”卫凌看了一眼，卓鸿萧沉声说道：“三千对三千，不接受俘虏，不接受投降。” “看哪一方先被杀光，则另一方则视为胜利！” 这话一出，现场众人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这个赌约，可要比木辛戈在大武皇宫竖旗摆擂残酷得多。 一上来，就把两方六千人的性命当成了赌约上的数字和胜负。 要知道，那可是六千条人命啊！ 甚至就连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卓鸿萧，也对卫凌这个提议感到心惊。 这个年纪轻轻的武威亲王。是何等残忍，又是何等的自信？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卫凌看向卓鸿萧，再次开口。 “至于胜负之后的条件，本王暂时先拟了这么几条。” “若我方胜了。” “条件一，天灵帝国和亲结盟，需有大笔陪嫁！” “陪嫁一，天灵精良战马，公母各两万匹！” “陪嫁二，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 说到这里，卫凌看着卓鸿萧的脸顿时黑了，不禁淡然一笑。 “条件二，无条件开放两国边贸，不得禁止任何物品流通两国！” “条件三，天灵帝国与我大武接壤的哈游草原，尽归我大武所有！” 听完卫凌所提的条件，卓鸿萧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好一个武威亲王，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啊？” “那老夫问你，若是我天灵帝国胜了，又该如何？” “这正是本王接下来要说的。”卫凌瞥了一眼，卓鸿萧笑着说道：“同样是三条！” “第一，和亲盟约取消，我大武皇朝不追究，并且附赠二百万两银子的盘缠。” “第二，两国接壤之地，由我大武控制的七座重镇，尽数割让天灵帝国。” “第三，对米多郡王木辛戈之死，本王亲自扶灵，以大武国葬之礼待之！” 听完这话，卓鸿萧顿时眼前一亮，接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好！” “武威亲王不愧是大武亲王，果然格局宏大，老夫应了！” 第一百章 意想不到 这话，顿时让现场所有人脸色骤变。 如此条件，如此赌约，简直世所罕见。 相当于是两国来了一场事先约定好的小型决战。 三千对三千，一战定乾坤！ 赢了，便是大赢，不亚于雄兵百万，强夺其利。 输了，便是大输，等同于决战失败，丧师辱国。 此战规模虽小，却涉及到两国邦交，和亲，盟约，赔款和领土，也包括两国的国威，颜面，以及整整六千条人命。 随着卫凌一招手，几名禁卫军抬着案桌蹬上擂台。 桌上，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看到这一幕，卓鸿萧冷笑道：”武威亲王，按规矩，你我要各派一朝廷重臣执笔拟约，以示郑重！” “好啊！”卫凌淡然一笑，转过身看向观战台上的大武群臣和皇族勋贵们：“我大武何人愿意来执笔拟约？” 这话一出，观战台上的大武众人面面相觑。 执笔拟约，本来是件好事儿，也算是一件大功劳。 但对于刚才卫凌提出的条件和赌约规则，大武众人却是心有余悸，甚至十分不满。 虽是一纸赌约，但却事涉两国重大利益。 假如大武在这次赌约中输了，那输掉的不仅仅国威，颜面，还有武威亲王当众承诺的二百万两银子和七座边境重镇。 这无论是哪一条，陛下和朝廷追究下来，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他卫凌是皇家的亲王，陛下的亲儿子，自然不会有此祸。 但只要谁参与这次执笔拟约，那就等同于认可参与其中，这个风险，太大了。 而且，现场几乎所有的大武朝臣，也不认为这次赌约，卫凌真的会赢。 看着没反应的现场，卫凌不禁眉头一皱。 这群狗日的，平时忠君爱国喊得震天响，但到了实际中，又在权衡各种利弊，打自己的各种小算盘了。 就这样一群自私自利，道貌岸然的官僚，大武皇朝不被欺负，不被羞辱，那才是怪事。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齐桓突然缓缓站了出来。 “亲王殿下，我来！” 闻言，卫凌眉头一皱。 “敢问阁下在大武所任何职？”这时，卓鸿萧忽然看向齐桓。 齐桓一脸傲然的抬起头：“无官无职，大武一臣民！” 这话一出，卓鸿萧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佩服你这后生的勇气，然这是两国之约，等同国书，非重臣不能执笔，你不够资格！” 齐桓顿时脸色一沉，却被卫凌摆手打断。 紧接着，洛羽淑站了出来。 “大武镇南大将军洛羽淑，执笔拟约！” 闻言，卓鸿萧将目光落在洛羽淑的身上。 “洛啸天最得意的第三女，大武琅琊郡主。” “嗯，论权势，你的确够资格，但你是大武边关大将，并不参与大武朝政，也并非大武中枢主政重臣，所以，也不够资格。” 听了这话，洛羽淑紧锁着黛眉：“按卓特使之意，你方能派什么样的人拟约？” 卓鸿萧神秘的一笑，立即伸手指向天灵帝国使团内的一人。 “辛国栋，我天灵帝国龙图阁大学士，中书省副相，也是此次赴大武的使团副使！”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名身材消瘦的半百老头，缓缓走下观战台，朝这边侃侃而来。 看到这一幕，洛羽淑，齐桓和吕茂，同时看向卫凌。 现在，事情似乎有点褶子了。 这位年轻的武威亲王，能靠一己之力，帮大武挽回颜面，也能替大武重振国威。 但是现在，要在大武重臣中，找一个真正从心底里支持他的朝廷重臣，却是一个都没有！ 他仿佛就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孤狼，独自扛着大武皇朝的大旗，对战凶猛狡诈的群狼。 再看看观战台上那群四品以上的大武朝臣们，一个个平时口蜜腹剑，身居高位，坐而论道，满口忠义。 但真到了大武需要支撑时，他们一个个却成了置身事外的看客，真是悲哀，可耻。 随着天灵帝国的副相辛国栋走上擂台，卓鸿萧再次看向卫凌，脸上带着讥讽。 “武威亲王！” “你们大武可是东道主！” “观战台上，如此众多的大武重臣，竟找不出一个能执笔拟约的吗？” 这话！ 还真把卫凌给问着了。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向案桌前，顺手拿起了毛笔。 “武威亲王，你这是干什么？”卓鸿萧厉声大喝起来：“你要亲自执笔？” “未尝不可。”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卓特使，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本王不仅是大武的武威亲王，同时还是大武的户部尚书兼京城卫戍大将军。” “这个职位，不比你天灵帝国的副相差吧？” 这话一出，卓鸿萧顿时一怔。 他没想到，卫凌居然还有这一手！ 然而就在卫凌提笔准备拟约时，安静的观站台上，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亲王殿下！” 闻言，卫凌猛地扭头望去，只见观战台上，殷正东忽然站了起来，一脸正色。 “您是我大武的亲王，以王对臣，而且对方是个副相，那也太给他们长脸了！” “臣不才，愿以大武太子太师，内阁次辅的身份，替亲王殿下执笔拟约!” 说着，他在观战台上所有人的注视下，匆匆走下来。 看到这一幕，洛羽淑，吕茂和齐桓，露出诧异的神情。 卫凌也瞬间懵逼了。 殷正东！ 怎么会是他？ 他可是东宫的核心，太子太师，卫雄一党的首魁。 在这个时候，他不看笑话已经是高风亮节，竟然要趟这趟浑水？ 眼睁睁看着殷正东来到面前，卫凌突然感觉，今天这老头特别顺眼，高度至少三米二。 看来，要对他重新审视了！ “亲王殿下！” 殷正东冲着卫凌摊开手。 卫凌哦了一声，将手中的毛笔交到他的手中。 然后，只见他气势傲然的看向卓鸿萧。 “卓特使！” “既是两国赌约，那就由你我双方各拟两份，并且都要盖上两国玉玺，才能称之为合法国书。” “故而，这份赌约，不仅要详细约定条款，还应当有赌约之期，并且相互昭告天下诸国！” 闻言，卓鸿萧眉头一皱：“这……” “是你讲的！”殷正东打断了卓鸿萧：“需要两国主政重臣出面拟约，以示郑重，难道，还有比两国主政重臣拟约，两国皇帝陛下用玺认可，更郑重的吗？” 第一百零一章 泼天的胆子 这话一出，卓鸿萧顿时一下子噎住了。 他也没想到，这个突然站出来的大武内阁次辅，竟然会出这一手。 卫凌却是笑吟吟地盯着殷正东，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钦佩。 殷正东不愧是沉浮宦海几十年的老狐狸，这一出手，反倒是将了对方一军。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这才是老政治家。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对方难堪，下不来台。 比起那些只会叫嚷的生瓜蛋子，不论是城府，智慧，还是格局，都要老道许多。 看着有些尴尬的卓鸿萧，卫凌淡然一笑。 “卓特使，赌约是你提出来的！” “现如今，我大武内阁次辅的提议，并无不妥吧？” 面对卫凌的施压，卓鸿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武威亲王，我天灵帝都距此千里之遥，为了一纸赌约而来回折腾，岂不是……” “没关系！”卫凌笑着打断了卓鸿萧：“我大武皇朝可以等，一个月期限如何？” “而且，卓特使可以放心，在这一个月内，我大武皇朝仍按外邦使团待之，绝不会让你们饿着，更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 这话一出，拿着毛笔的殷正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连带着一旁的洛羽淑，吕茂和齐桓也跟着笑了。 观战台上，大批的大武群臣和皇族勋贵们，也立即议论纷纷。 可坐在最前排的沈政和沈宜年却是一脸阴霾，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着四周的嘲笑，卓鸿萧冷冷的盯着卫凌。 “好啊，武威亲王果然想得周全！” “那就拟约吧，双方复盖玉玺，昭告天下诸国。” “老夫倒要看看，多了这一个月，你们大武又能拿出一支怎样的军队来迎战！” 答应了！ 老家伙终于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洞察了卫凌背后的图谋。 没错，就是需要争取这段时间，才能突击练兵。 即便是殷正东不出手，卫凌也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只是此时，殷正东给出的借口，更高明，更让卓鸿萧无法反驳。 接下来，卫凌立即让殷正东拟约。 另一边，天灵帝国的副相辛国栋，也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按照刚才的约定，双方都写得很是详细，包括赌约的决战形式，人数，时间，以及获胜之后的双方利益条款。 紧接着，便是卫凌和卓鸿萧签字盖印。 双方各自留底一份，其他的却是交到了卫凌手中。 “武威亲王！”卓鸿萧冷冷的盯着卫凌：“贵国皇帝什么时候能盖玉玺呀？” “现在吧！”卫凌扭过头看向吕茂：“我父皇现在有时间吗？” “可以去看看！”吕茂淡然一笑。 “好！”卫凌将手中的几份赌约交到吕茂手中：“送过去，交父皇御览。” 听了这话，吕茂略一点头，凑近到卫凌的耳边。 “亲王殿下，这事儿恐怕你得跟奴婢一起去！” “倒也是啊！”卫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转过身看向卓鸿萧：“卓特使，不好意思，本王得先失陪一下。” “没关系！”卓鸿萧冷冷的说道：“只要能将盖玺的文书送回来就行，本特使在这里等着。” 卫凌微微一笑，接着又转过身看向殷正东。 “阁老，你先替本王陪着，本王去去就来。” 殷正东略一点头，目送着卫凌和吕茂转身离开。 眼睁睁看着卫凌跨身上马，眼睁睁看着他和吕茂打马绝尘而去，现场的所有人不由得一片哗然。 这事儿，似乎越闹越大呀！ 原本就是一场应战的小事儿，现在搞起来却成了两国之间巨大的豪赌。 观战台上，沈宜年铁青着脸，瞪向坐在身旁的沈政。 “爹，你看到了吧？” “这就是你不让我去的结果。” “现在让殷正东捷足先登了，还不知道武威亲王心里会怎么想我们父子呢。” “我拦你了吗？”沈政扭过头，冷冷的盯着沈宜年。 “你怎么没拦我？”沈宜年顿时急了：“我刚才……” “刚才拦你了。”沈政冷哼着说道：“后来要执笔拟约，我拦你了吗？” 这话一出，沈宜年顿时一下子怔住了。 这老爹，怎么什么都是他有道理，反倒是别人无理取闹啊？ 最可气的是，现在竟然让殷正东捷足先登，他也没看出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门道。 可老爹似乎看出来了，却一直老神在在，闭口不言，真是让人着急。 同一时间！ 玉溪宫！ 卫凌和吕茂匆匆进了天寿精舍。 看着端坐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两人立即跪下。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拜见主子！” “都闹腾完了？”武帝缓缓睁开眼睛。 “还没呢。”卫凌点了点头：“儿臣是来请父皇旨意的。” “吕茂！”武帝忽然脸色一沉，虎视眈眈地瞪向吕茂：“你是内侍省掌印内相，让你去，是走马观花的？” 额了一声，吕茂顿时诚惶诚恐地趴跪在地上。 “主子，事涉两国重大利益，奴婢和亲王殿下都无法做主，只能请圣裁了。” “好一个无法做主！”武帝忽然拉长了声音：“那朕派全权特使干什么？” 说到这里，他带着阴鸷的目光看向卫凌。 “老四，都说你胆大包天，以朕看也不过如此嘛！” 卫凌：“……” “你是不信任朕。”武帝忽然一脸诡异的问道：“还是怕担责任？” “父皇！”卫凌立即抬起头，跪直了身子说道：“您只给了儿臣全权处置天灵帝国使团的事宜，但并没给儿臣全权处置两国重大事务的权利！” “现如今，事情已超出儿臣的职权，儿臣只能请旨圣裁！” 武帝闻言，不禁冷哼了一声：“就少了一句话，竟然如此较真。” 说着，他大袖一抬。 “拿来看看！” 卫凌立即扭过头，冲吕茂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吕茂将赌约缓缓呈了上去。 接过赌约，仔细看了一下，武帝渐渐虚眯起眼睛。 “你老四还真是泼天的胆子！” “但这手迹，却是出自东宫太师，内阁次辅殷正东之手。” 这话一出，吕茂一怔。 而卫凌，却是挑了挑眉毛，一头磕到了地上。 第一百零二章 本公主非你不嫁 “既然来了，那就按照你心里想的说吧！”武帝将手中的赌约往高台下一扔。 卫凌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抬起头。 “父皇，与天灵帝国的结盟，对我大武皇朝至关重要！” “但今日儿臣接触下来，却有重大发现。” 武帝没吭声，只是抖了一下大袖，缓缓闭上了眼睛。 很显然，他在洗耳恭听。 “以儿臣看来！”卫凌再次说道：“天灵帝国在是否和我大武和亲结盟的问题上，似乎并不一致，甚至可能出现了重大分歧！” “儿臣早听到传闻，说天灵帝国内，权臣卓鸿萧与皇室水火不容！” “今日儿臣一见，也印证了这个说法。” “前来大武和亲的景眉公主，代表天灵皇室，对大武十分友善，和亲结盟之意并非虚假！” “反之，权臣卓鸿萧倒是对我大武虎视眈眈，极具挑衅之能事。” “这两天闹出巨大纷争，导致我大武颜面尽失，国威沦丧的罪魁祸首木辛戈，正是出自其门下。” “以儿臣之见，他们这是蓄意破坏两国和亲联盟！” 说到这里，卫凌抬起头看向依旧微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武帝。 “故而，儿臣认为，要想真正促成这场和亲联盟，就必须展示我大武的实力。” “同时，要一举将反对这场合亲联盟的天灵权臣卓鸿萧等人，打得心服口服！” “否则，即便是两国签订盟约，也等同于一纸空文！” 说着，卫凌一脸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尤其是在应对西北亚速帝国的问题上。” “若是两国的联盟形同虚设，将很有可能出现重大变故，导致我大武皇朝损兵折将，甚至丢失西北大片疆土。” 听完卫宁的话，武帝依旧微闭着眼睛，却是缓缓开口。 “这就是你要促成这份赌约的原因？“ “是！”卫凌点了点头：“卓鸿萧狂妄自大，蔑视我大武国威军威，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又是百战名将，堪称天灵帝国的战神，最迷信是武力，最骄傲的也是武力。” “所以，我大武皇朝必须在其最蔑视，也是最骄傲的事情上，给予其当头一击！”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服口服，不敢对我大武皇朝生出轻视之心。” “也只有这样，才能促使两国真正结盟，共同对付亚速帝国。” “这正是儿臣先前在御前会议上所言。” “敢战才能止战，能战才能应战的道理！” 听到这里，武帝猛的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盯着卫凌！ “三千步骑对三千铁骑，你有多大胜算？” “六成！”卫凌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各方面配合，有七成胜算！” 听完这话，武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指向吕茂。 “用玺！” 吕茂一怔，接着立即应是。 急忙捡起地上的赌约，走向一旁，拿出玉玺开始盖印。 而这时的武帝，却忽然冲卫凌扔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再次闭上了眼睛。 “你老四有泼天的胆子，也应当有泼天的本事。” “拿上东西，滚吧，没事儿别来烦朕！” 闻言，卫凌立即捡起地上那块金黄色的牌子，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金牌令箭！ 这上面还有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也就是说，拿到这块金牌令箭，就能指挥大武朝野，天下苍生。 看来，这妖孽父皇对自己的支持，是真的很彻底呀！ 这时，吕茂拿着盖好印的几张赌约走了过来。 “亲王殿下，咱们走吧？” 卫凌冲着闭上眼睛的武帝，磕了一个头，接着站起身，匆匆就走。 不多时，坐在八卦高台上的武帝再次睁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个老四，和朕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大武皇朝，中兴可望。” …… 打马再次回到皇宫演武场。 卫凌翻身下马，带着吕茂再一次登上擂台。 在四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直接将盖好玉玺的赌约交到卓鸿萧的手中。 “卓特使，我大武皇朝恭候佳音了！” 看着卫凌脸上的气定神闲，卓鸿萧心中暗恨，渐渐虚眯起眼睛。 “武威亲王，如此雄略。可惜不是大武楚君！” “时也，命也，可悲，可叹啊，哈哈哈哈！” 说完，他哈哈大笑着拿起赌，又转身走下擂台。 别有用心。 挑拨离间！ 这老家伙真是恶毒至极。 看着他的背影，卫凌忽然朗声大喝。 “来人，把这挑衅我大武国威的木辛戈尸体，吊在旗杆上。”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下来。” 这话一出，几名身穿金色铠甲的禁卫军立即冲上来，托起木辛戈的尸体，朝旗杆走去。 已然走下擂台的卓鸿萧，浑身一颤，但却并未回头阻止。 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 “殷阁老！”卫凌转过身，打量着殷正东：“您也可以回去向东宫复命了！” 听了这话，殷正东神秘的一笑：“臣谢亲王殿下！” 说着，他也转身就走。 直到这时，卫凌才转过身，看向已经被一根绳子吊起来的木辛戈尸体。 “这才是最靓丽的风景线！” “任何敢于挑战我大武皇朝者，皆是此下场。” 这话一出，全场众人一脸惊骇。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呐喊声。 “武威亲王，本公主看上你了，公主非你不嫁。” “非你不嫁！” “非你不嫁！” 听到这呐喊声，卫凌顿时一颤，接着猛然扭头望去，只见一身红装的景眉公主，被十几名天灵帝国的使团成员簇拥着，缓缓走过。 而她还在马车里，不断冲着卫凌挥手，完全像个无脑的花痴。 “公主这是非你不嫁呢！”这时，洛羽淑带着虎视眈眈地坏笑盯着卫凌：“亲王殿下心里美滋滋的吧？” 卫凌闻言，顿时一怔。 而一旁的齐桓和吕茂对视了，却忍俊不禁！ “什么玩意儿？”卫凌立即脸色一沉：“长得那么丑，还那么放荡，用来做使唤丫头，本王都嫌弃！” 说完，他转身朝擂台下走去。 看着卫凌仓皇的背影，洛羽淑顿时捂嘴咯咯大笑起来。 吕茂和齐桓也同时憋不住哈哈大笑。 第一百零三章 这就是殷阁老 东宫！ 正殿内！ 太子卫雄一脸阴沉的斜靠在椅子上，望着前方门口缓缓跨进来的殷正东，双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 他的左右两侧，一众东宫幕僚们，也虎视眈眈的瞪着殷正东，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了。 感受到这种不友好的气氛，殷正东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在卫雄的面前缓缓跪下。 “臣，殷正东参见太子殿下！” “好啊！”卫雄扯着嘴角揶揄道：“我大武皇朝的功臣回来了，孤是否要在东宫备下酒宴，为阁老大人庆功啊？” 听了这话，殷正东猛地抬起头。 “太子殿下，演武场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孤当然知道！”卫雄一抖大袖，冷冷的说道：“孤虽然没露面，但并不代表孤没到场！” 闻言，殷正东立即淡然一笑。 “那如此说来，太子殿下是因为臣站出来，为武威亲王解围赴约，而感到愤慨！” “恐怕，在太子殿下和诸位的心目中，我殷正东早已是个叛主求荣之辈，根本不配踏入东宫一步了！” 听了这话，卫雄顿时眉头一皱。 而左右两侧的东宫幕僚们，也立即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想到，殷正东竟然会如此开口自嘲。 这让他们原本想要勃然大怒，当堂质问，甚至三堂会审的目的，宣告落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卫雄忽然抬起头一挥手。 “诸位，都先下去吧，孤与阁老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这时，一旁的一名中年男人立即站起身：“这个事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卫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紧接着，那名中年男人扭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上手第一个位置上的龙极，最终选择悻悻退下。 随着他一走，其他的东宫幕僚们也纷纷起身离开。 唯独羽扇纶巾的龙极，却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 直到这时，卫雄才冲着殷正东不耐烦的一挥手。 “阁老，起来坐吧！” 殷正东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着卫雄躬身施礼。 “太子殿下要臣一个解释，臣岂敢坐下？”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卫雄立即站起身，冲到殷正东的面前：“你是吃错药了吗？” “别人都不肯趟这趟浑水，唯独你却非要出头？” “不要忘了，你现在不仅仅是内阁次辅，还是孤的东宫太师。” “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朝野上下会怎么看？” “噢，我明白了！”殷正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是认为，臣给太子殿下惹祸了！” “这不是给孤惹祸。”卫雄义愤填膺地喝道:“这是给我们惹祸上身！” “且不论他卫凌现在在朝野怎么样，但是他在天下士子心中已是臭名昭着。” “单说这么个赌约，那就是愚蠢至极，已经落入了卓鸿萧的陷阱。” “怎么着，你这位东宫太师，内阁次辅也要跟着他一起跳火坑吗？” 听着卫雄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殷正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终归一句话，臣还是给太子殿下惹祸了！” 卫雄顿时一瞪眼睛：“你……” “太子殿下！”殷正东冲着卫雄躬身而道：“臣今日前来，也并非是为辩驳此事而来，只是臣身为东宫太师，每日要给太子殿下日讲！” “但现在看来，太子殿下情绪不佳，臣也只能暂且告退了。” 说着，他再次冲卫雄鞠躬施礼，接着转身就走。 “阁老……你……” 卫雄伸出手喊了一声，最终还是心里的愤怒让他没有挽留。 看着殷正东匆匆离开的背影，这时的龙极缓缓摇着羽扇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都是你给惯的！” “龙极先生！”卫雄猛地转过身，瞪向龙极：“孤错了吗，孤是不是应该去给他道个歉？” 龙极哈哈一笑，摇着羽扇说道：“殿下有错，错在不该喜怒形于色。” “为圣君者，天威难测。” “即便是心中有再大的不满，再大的愤怒，也不该当众发泄，更不该时时挂在脸上。” “是，孤错了。”卫雄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殷正东消失的方向，渐渐虚眯起眼睛：“谁让孤一下子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呢？” “太子殿下，不说气话！”龙极笑吟吟地看着卫雄：“实际上，站在殷阁老的位置上，他做得也不错。” 闻言，卫雄顿时脸色一黑。 “演武场上，毕竟是以大武对外夷！” “身为内阁次辅，他站出来帮武威亲王维护大武的国威，颜面，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对于殷阁老这种三科两榜出来的进士文人，忠君爱国是首位！” “他又是士林领袖，天下鸿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继圣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他们文人的崇高理想。” “只是，他忘记了，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听了这话，卫雄渐渐虚眯起眼睛。 “龙极先生一语中的。” “这就是殷阁老，这就是殷正东。” “死抱着文人的虚名不放，总想着流芳百世。” “这种人，有才，但却恃才傲物，十分可恨。”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紧盯着龙极。 “恐怕他今日之举，还是因为对齐洪昌的事情不满吧？” “有这个意思。”龙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太子殿下也不用担心，他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殷阁老啊！”卫雄背着手，看向大殿门外：“孤对他是又爱又恨，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宰辅之才，但这冥顽不化的思想，实在是……” “殿下！”龙极打断了卫雄，沉声说道：“先别管这件事了，东南总督吴崇右进京了，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核心。” “他这个时候进京……”卫雄紧锁着眉头：“为东南税赋而来？” “是的。”龙极点了点头：“江南三省是沈家父子的小金库，这东南二省，可是咱们的大金库啊！” “年后各地的赋税就要上来了，该交多少，留多少，那得太子殿下定夺。” 听完这话，卫雄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走，去白马寺。” 说完，他带着龙极匆匆就走。 第一百零四章 天灵铁骑之威 京城，西郊！ 海拔一千多米的紫金山，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烟雾缭绕所包裹，延绵起伏，犹如一条横挡在京城西边的卧龙。 山脚下，一条结冰的河流，将高低起伏的原野切成两段。 地上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原野的一切植被，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 原野的一座制高点上，几匹战马横排而立，俯瞰四周，指指点点。 “亲王殿下！” “这片谷地，东西长三十里，南北宽十八里。” “据此以东二十里，是京城。” “以西的紫金山脚，为京郊龙武军驻地。” “北面十里，是我京北要塞紫金关。” “南面八里，则是大名鼎鼎的千松河！” 听完吕茂的讲述，骑在战马上的卫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片地区有名字吗？” “有！”吕茂沉声说道：“西河谷！” “好。”卫凌抬起马鞭指了指：“一个月后，与天灵帝国的决战，战场就设在这西河谷，你们认为呢？” 这话一出，骑在马上的吕茂和洛羽淑，以及齐桓面面相觑。 紧接着，吕茂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卫凌。 “亲王殿下，您让奴婢费尽心思帮你找块地，就是为了与天灵帝国决战所用？” “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闻言，卫凌摇了摇手里的马鞭，淡然一笑。 “本王怎能料到天灵使团出什么幺蛾子。” “要这片地，是为我大武未来的崛起打算。” “但暂时先用来作为我大武反击外夷的战场，也算是寓意深刻了。” 听完这话，吕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京城一路过来，他都是一头雾水。 按照规矩，作为皇帝全权特使的卫凌，在事情办完后，首先应该去玉溪宫复旨，然后召集内阁重臣商议。 即便是陛下说了没事别去烦他，那也应该首先去检查迎战天灵帝国的龙武军。 毕竟，时间只有一个月，又事关重大，争分夺秒是必然。 可这亲王殿下倒好，打马出了皇宫，便询问选的地方在何处，得到确定，便立即赶来。 这荒郊野地的，仅仅是为了谋划大武崛起的未来，顺便确定一下战场？ 可眼前的燃眉之急，是遴将选兵，加紧训练啊！ 否则一个月后要是输了，大武皇朝可是天翻地覆。 “你是镇南大将军！”卫凌扭过头看向洛羽淑：“带的又是骑兵，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天灵骑兵，以重甲铁骑最厉害！” 洛羽淑骑着战马，沉声说道：“其基本配置为，四十斤马铠一件，十五斤铁甲马头一个，身披八十斤重甲的骑士一名，骑枪一杆，马刀一把，短刀一把，五十支羽箭，一把长弓。” “天灵帝国所盛产的天灵马，膘肥身健，体大腿长，承重力达七百斤，可日行一百五余里。” “满装冲锋时，其速度可达轻骑兵的五成，步兵箭雨对其伤害极小，只有弩箭才能克制。” “而且，天灵重骑兵犹善骑射，一百二十步开外，不敢说百步穿杨，至少箭无虚发。” “一旦被重骑兵骑射压制近身，步兵将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说到这里，洛羽淑扭过头看向卫凌。 “即便是我们镇南大军最精锐的骁骑营，对上天灵重甲骑兵，兵力上至少也要达到其两倍，才能抗衡。” “更何况，这次卓鸿萧带来的三千天灵铁骑，还是天灵帝国最精锐的铁爻突骑军！” “他们的战力，在历次战斗中得到检验，他们仅凭一千铁骑就全歼了一支足有两万人的东湖骑兵，而他们自身伤亡不到百人。” 听完洛羽淑的话，卫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千铁骑全歼两万东湖骑兵，以一敌二十？” 洛羽淑点了点头：“是的！” “难怪卓鸿萧敢那么狂。”吕茂扭过头看向卫凌：“以三千铁骑挑战我大武禁卫军三到五倍的兵力。” “看来，他是没有小看我们大武禁卫军的战力，而是他们的确很强。” “他们就没有弱点？”卫凌虚眯起眼睛。 “当然有！”洛羽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天灵铁骑虽然凶猛，但对地形，天气却有极高的要求。” “因为自身承重太大，在冰川，积雪，水中，烂泥，他们毫无作为。” “冬夏两季，他们的天灵战马掉膘严重，铁骑战力更是大打折扣。” 说着，洛羽淑又看向卫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天灵铁骑负重力过大，一旦摔倒，将很难快速爬起来。” “加上后方冲来的同伴，要么同样被绊倒，要么只能从摔倒的同伴身上跨过去，造成踩踏！” 闻言，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也就是说，只要能想办法让其冲锋的铁骑绊倒，那这铁骑之威，就发挥不出来？” “是这样！”洛羽淑点了点头：“但要绊倒铁骑，谈何容易，且不论他们的机动性，单是以其负重和冲击力，即便是双马战车也很难做到……” “那我们的狼筅和陌刀呢？”卫凌打断了洛羽淑。 楞了一下，洛羽淑沉吟着说道：“我刚刚看了，这鸳鸯阵的确是克制骑兵的好办法，但要对付铁骑，陌刀和狼筅必须同时配合使用。” “狼筅手有效阻止铁骑冲击的同时，陌刀手必须快速翻滚接近铁骑，而后一刀砍下马腿。” 说到这里，洛羽淑又看向卫凌。 “但这样一来，我们至少需要百把陌刀，一百把狼筅，才能对三千天灵铁骑形成正面杀伤。” 听完这话，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百把狼筅，倒不是问题，毕竟毛竹这种材料，宗正府多的是。 绑在上面的两刃尖刺，也很好打造，工艺不算复杂。 唯一难的是陌刀。 虽然传授了宗正府等人精钢炼制的办法，也做出了两把陌刀样品。 但精钢炼制，在这个时代还是靠人工。 简单的说，一把陌刀从冶炼到成形，至少需要熟练铁匠的几千次淬炼捶打。 接下来还有开刃，淬火，铸柄，试刀等工序。 一个月要出百把陌刀，非花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可。 想到这里，卫凌扭过头看向吕茂。 “吕公公，工匠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五章 京郊龙武军 吕茂顿时一怔，然后扭过头看向洛羽淑。 噢了一声，洛羽淑笑道：“昨天晚上，吕公公派人送来了一百六十名工匠，已经全部到位。” “听说，今天晚上还要来二百多人！” “好哇！”卫凌哈哈笑着看向吕茂：“吕公公这办事效率，真不愧是我父皇身边的得力内相。” “亲王殿下过奖了！”吕茂似笑非笑地说道：“奴婢也就只有这么点用处，大局，还得看亲王殿下！” 卫凌冲着吕茂拱了拱手。 “吕公公，这片地就确定了！” “与天灵帝国决战后，我即刻拨款，开始动工建房。” 吕茂深吸了一口气：“亲王殿下，看来是要玩大手笔呀！” “我知道！”卫凌笑着看向吕茂：“吕公公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但恕我暂时不能揭开这个谜团。” “这倒不是不信任吕公公，而是吕公公知道了，我父皇就肯定知道。” “那么许多事情还未成形，可能就会夭折！” 听完这话，吕茂顿时哑然失笑。 “亲王殿下，您是主子，奴婢是奴才！” “您吩咐，奴婢自当赴汤蹈火！” “您若三缄其口，奴婢也断然不……” “吕公公！”卫凌忽然打断了吕茂：“我可从来没当您是什么奴才，不管是我母后在时，还是现在，您心里应该最清楚！” “因为我知道，您的才能和智慧，完全不在内阁首辅和次辅之下。” 听闻这话，吕茂显然很是受用，但表面上仍旧谦和的一笑。 “亲王殿下过奖了！” “那么接下来……” “上紫金山！”卫凌打断了吕茂，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就在山上吃。” 这话一出，不仅吕茂愣住了，洛羽淑和齐桓也面面相觑。 这亲王殿下，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问，只见卫凌打马冲下山丘，直奔前方的紫金山山道而去。 吕茂，洛羽淑和齐桓三人立即打马跟上。 傍晚！ 紫金山上！ 几个树架架着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在熊熊的篝火熏烤下，冒出孜然的香气。 围坐在篝火前的卫凌几人，目光炯炯，对这几只美味佳肴垂涎三尺。 直到卫凌将其分发下去，每人一只，这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哎哟，好吃啊！”吕茂哈哈笑着看向卫凌：“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美味！” “吕公公以后得常出来！”卫凌啃下一块烤兔肉，扫视着现场的几人：“不过，吃是次要的，几位在山上也呆了快一天了，都说说感受吧？” 闻言，洛羽淑，齐桓和吕茂面面相觑。 紧接着，洛羽淑率先开口。 “山上的感受嘛，安静，冷，荒凉……呃……”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卫凌几个人都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不算错！”卫凌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落在齐桓的身上：“你呢？” 齐桓一愣，接着微微一笑。 “亲王殿下这是要考我们呀？” “也罢，那在下就班门弄斧一番。” 说着，他站起身，伸手指向山脚下庞大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山下应该是京郊龙武军大营！” 卫凌闻言，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齐桓背着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京郊龙武军大营，至少驻扎了三万兵马。” “我们在这紫金山上呆了整整一天，又是近在咫尺，竟然没看到有士兵出操，也没听到山下传来任何喊杀声和操练声，这是其一！” 说到这里，齐桓转过身，看了一下卫凌，吕茂和洛羽淑。 “其二，以我大武野战军规，凡大军驻扎之地，三里之内应该有哨骑巡逻，五里内，也要有侦骑出没。” “可是我们在这山上一整天，竟然无人问津。” 听了这话，卫凌和吕茂对视了一眼，同时笑着点了点头。 “其三！”齐桓沉吟着转过身，再次说道：“现如今已是傍晚时分，按理说，我们在山上点了如此明显的一堆篝火，难道山下的龙武军大营里，哨兵们会看不到吗？” “亦或者说，是看到了，根本就置若罔闻，毫无警惕！” “我们在此地居高临下，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大营全貌，其内的动静，几乎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如此可以窥探军机的地方，竟然一没有暗探，二没有巡逻，没有人过来盘问，这是最诡异的一点。” 说着，齐桓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再次拿起了自己的那只烤鸡，看向卫凌。 “亲王殿下，在下由此判断！” “这京郊龙武军，要么是一群慵懒堕落。毫无战力的烂军。” “要么，便是大营中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看着齐桓，卫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真不愧是个狗头军师。” 说着，他又扭过头看向吕茂。 “吕公公，您认为呢？” “齐桓虽然无官无职，但却见识广博，一语中的。”说着，吕茂拿起一根棍子，撬了撬面前的篝火：“这龙武军的战力，远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他们的战力，虽然比不上京城禁卫军，但其成员可是从大武各边军中抽调的精锐组成，可以说是仅次于禁卫军的存在。” “他们和禁卫军不同的是，就是成分比较复杂。” 洛羽淑瞪大了美眸：“怎么个复杂法？” “郡主，亲王殿下可是京城卫戍大将军！”吕茂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凌：“他就一点也没告诉你？” “我一上任就忙着户部的事儿！”卫凌耸了耸肩，缓缓扯下一个兔腿：“哪有时间去了解啊！” “吕公公。”洛羽淑也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向吕茂：“您老就说说吧，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好吧！”吕茂点了点头：“原本这不该我们当奴婢的议论，既然郡主这么说了，那奴婢就斗胆说一说。” “咱们京城的防务，一直由京城卫戍都督府负责。” “其一体节制皇宫侍卫军，京城禁卫军，京郊龙武军和虎威军。” “其位高权重，责任重大！” “所以，一直以来，这卫戍大将军的职位，都是由皇族担任。” 第一百零六章 早就想到了 说到这里，吕茂扭过头看向卫凌。 “在亲王殿下担任此职之前，这京城卫戍大将军的职位，一直都是由大皇子担任。” “自大皇子调任西北道行军大总管后，这个位置被多方觊觎，人事纷争不断！” “主子为慎重起见，一直悬而未决，至今三年之久。” “各方势力眼看争夺不到这个位置，便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投向了京城卫戍各军的提督，总兵，副将和参将！” 说到这里，吕茂再次看向卫凌。 “禁卫军，原本是他们争夺的重点！” “但主子果断出手，让大皇子的师兄左洪武出任此职，总算安定下来。” 听了这话，卫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左洪武的确是将帅之才，父皇英明。” “是啊！”吕茂深吸了一口气：“也正因为如此，各方势力争夺兵权的焦点，就集中到了京郊龙武军的身上。” “龙武军提督赵文慧，原本是太子殿下的东宫羽林统领！” “龙武军的总兵铁山，是小相的拜把兄弟，又曾在江南做过提督，还在边关领军打过仗！” “龙武军的两名副将，都是曾经大皇子留下来的人，在军中威望极高，代表了大皇子遗留的权威！” “围绕这三者之间，其下辖的参将，统领和千总，也因此而分为三派。” 说到这里，吕茂忽然停下了，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卫凌！ 看着吕茂的眼神，卫凌不禁淡然一笑。 这位老谋深算的吕公公，能把话说到如此地步，已经算是对自己这位亲王的仁至义尽了。 说白了吧。 朝堂之上，东宫和沈家父子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从原本的勾心斗角，到现在的水火不容，已无调和可能。 这种趋势也蔓延到了龙武军。 加上大哥卫傲留下的势力，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螺旋架构。 相互制衡，又相互提防。 将帅不和，军心离散。 这么一群由边军精锐抽调组成的强大力量，却沦为了朝堂争斗的战场和工具。 仔细想想，吕茂能说出这些，恐怕也应该是得到了妖孽父皇的授意。 其目的，就是要他来打破这个僵局，收拾这个残局。 至少，京城的卫戍防御必须要稳固，要让妖孽父皇踏实修炼！ 否则，这位老谋深算的吕公公，也不会提起大哥卫傲。 更不会提起京城卫戍大将军这个职位三年悬空，何等重要。 就在这时，紫金山的山脚下，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大声吵闹。 这顿时引起了山上几人的警觉。 立即扭头望去，只见原本星星点点的火光大营中，忽然爆发了大规模混乱。 只见大批由火把组成的火光，相互撞击在一起，刀剑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仿佛这座大营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混乱和内斗。 “这是怎么回事？”洛羽淑瞪大了美眸。 “看起来，龙武军的军营内出事了！”齐桓也紧锁着眉头。 而卫凌和吕茂却是坐在篝火前，纹丝未动，也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他们在发生大规模械斗。”洛羽淑立即转过身看向卫凌：“咱们得下去看看，否则恐怕要出大事！” “能出多大的事？”卫凌拿着烤兔腿啃了一口：“遇事不要慌，你是沙场女将，这种炸营的事儿见少了？” 洛羽淑：“……” “亲王殿下！”齐桓急忙转过身，直视着卫凌：“您现在可是兼着京城卫戍大将军，龙武军又是一个月后迎战天灵铁骑的主力，这个时候……”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卫凌完全置若罔闻，并且往嘴里灌下一大口酒，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一旁的吕茂，也是带着诡异的笑容，撬着面前的篝火，一声没吭。 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卫凌将手中的烤兔吃完。 擦了擦手，卫凌缓缓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递给齐桓。 “你立刻下山回京，先去禁军都督府调兵，而后告诉夏元，将仓库里的十几个大箱子取出来，随禁卫军一起带来！” 听了这话，齐桓顿时心领神会的接过令牌，抱拳领命，转身就走。 听着卫凌的安排，吕茂笑了。 而洛羽淑却是一脸紧张。 “小凌子，你要调禁卫军镇压他们？” “先看戏吧！”卫凌似笑非笑的站起身：“这里居高临下，可是个不错的观景台！” 说着，他走向一侧的悬崖，缓缓坐了下来。 洛羽淑和吕茂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目及之处，山下的龙武军大营一片混乱。 叫嚣声，咒骂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随着两方人马的闹营之后，大批星星点点的火光，沿着大营的营门和栅栏，被割成了两段。 被赶出大营之外的火光占大片，但却束手无策，根本不得其入。 大营内的火光虽在少数，但却异常强势，而且叫嚣声也更大。 看到这里，卫凌微微皱起眉头。 “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 愣了一下，吕茂点了点头：“基本能听清。” 不愧是隐藏的一星武者，果然是耳聪目明。 卫凌心中赞许的同时，扭过头看向吕茂。 “大体意思呢？” “闹饷！”吕茂沉声说道：“好像大营里的人劫持了龙武军提督赵文慧，总兵铁山虽然带着大批兵马，却被赶出了大营！” “现如今，大营已被闹饷的将士占据，声称今日没有军饷，就要杀了赵文慧！” “闹饷！”卫凌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可真想得出来！” “这的确是个闹事的好由头”吕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三年来，别说是这些将士们的军饷没发齐过，就是大武朝臣们的俸禄，也从来没发齐过。” “毕竟，户部是个空壳子，去哪儿发钱啊？” 听了这话，卫凌呵了一声。 “这么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的一箭双雕？” 闻言，吕茂顿时桀桀的笑了起来。 “我说亲王殿下！” “你今天早晨在演武场点火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想到有这一幕了吧？” 额了一声，卫凌脸上立即露出无辜。 “吕公公，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怎么会……” “别人不知道你武威亲王殿下有多聪明绝伦！”吕茂哈哈笑着说道：“奴婢还是知道一些的。” 卫凌：“……” 第一百零七章 无情揭穿 吕茂背着手，意味深长地眺望着山下的星星火光。 “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王殿下公开对卓鸿萧说，不会动用京城的禁卫军，而是要用京郊的龙武军，大家可都听的真真儿的。”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属于机密范畴！”吕茂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凌：“但亲王殿下却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这就说明有别的用意。” “这一路过来，奴婢也是一头雾水。” “但是看到这里，总算是看明白了。” “亲王殿下虽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吕茂桀桀笑着说道：“但却能洞察人心！” “龙武军的成分多复杂，亲王殿下恐怕早就明察秋毫了，但却非要借奴婢的嘴说出来，以此隐藏真正的目的！” 卫凌：“……” 吕茂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坐着的卫凌。 “对战天灵铁骑，要用龙武军担当大任，这简直就是往势同水火的东宫势力和沈家势力身上浇油，生怕他们烧得不够旺。” 卫凌：“……” 闻言，一旁的洛羽淑惊呼起来。 “吕公公，这都是小凌子的计划？” “当然！”吕茂似笑非笑地说道：“亲王殿下太了解沈家父子和东宫的秉性了，龙武军又是双方争夺兵权的焦点。” “要用龙武军做两国赌约的炮灰，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怎能不指使人百般闹事？” “然而，他们打自己的如意算盘，亲王殿下却更加深谋远虑！” “这时候，借天灵帝国使团的挑战，将龙武军推出来，就是一箭双雕。” “第一，借龙武军闹事，铲除沈家和东宫在龙武军的势力，彻底让龙武军摆脱朋党纷争！” “第二，全力打造龙武军，使之成为由亲王殿下完全掌控的一支新锐力量，安定京城防务。” 洛羽淑满脸错愕的问道：“那怎么才能做到呢？” “现在龙武军已经闹起来了！”吕茂微微笑着说道：“亲王殿下也让齐桓回去调禁卫军和银子了。” “有战力强悍的禁卫军做后盾，以银子开路，以亲王殿下兼京城卫戍大将军之地位，恩威并用，谁能抵抗？” 听完这话，洛羽淑像看魔鬼似的看着卫凌。 “小凌子，你是越来越狡猾，越来越阴险狡诈了。” “你太可怕了！” 卫凌很无语，紧盯着吕茂。 “我说吕公公，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我还在这儿呢，这么揭穿我，是不是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 “哎！”吕茂笑着摆了摆手！“这里除了你的夫人，也没有别的外人了！” “亲王殿下放心，能告诉主子的，奴婢自然会告诉，绝不会有丝毫隐瞒。” “但是不能告诉主子的，奴婢还是知道该怎么做！” 有他这句话，卫凌也就放心了。 毕竟，吕公公这只老狐狸，无论是城府还是智慧，都不在内阁首辅沈政和次辅殷正东之下。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谁也拿捏不准。 “但是有一点，奴婢还是很好奇！”吕茂笑吟吟地盯着卫凌：“亲王殿下为何对龙武军如此情有独钟？” 闻言，洛羽淑也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向卫凌。 缓缓转过身，卫凌眺望着星星灯火的山下。 “因为龙武军是我大哥一手训练出来的。” “这里不仅有他的心血，还有他留下的一批老部下！” 听了这话，吕茂和洛羽淑对视了一眼，同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要说卫凌有多么桀骜不驯，天马行空，恐怕朝野上下谁都难以驾驭。 但唯独大皇子卫傲，在他的心中，却是敬重有加，甚至可以托命。 他们是兄弟，虽然同父异母，却是真正相辅相成，心灵相通的兄弟。 为了大皇子，卫凌可以去跟至高无上的皇权叫板。 为了卫凌，大皇子也可以扔掉一切，永不相负！ 下方！ 龙武军营的闹腾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相互对峙，仍旧无解。 此刻，山上的卫凌，吕茂和洛羽淑算了算时间，也跟着下了山。 刚到山脚，他们迎面便撞见了浩浩荡荡而来的京城禁卫军。 让卫凌诧异的是，这次带领禁卫军的主将，竟然是禁卫军大统领左洪武。 这个家伙简直是个滑头。 知道京城有事，所以他找了个刊印商法的借口，离开了京城。 现在眼看京城的事情解决了，竟然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不愧是武道阁出来的人，也不愧是大哥的师兄，真是文武双全，很会看事。 眼见卫凌，吕茂和洛羽淑，不远处带队的左洪武立即打马冲了过来。 接着翻身下马，来到卫凌的面前单膝跪下。 “禁卫军大统领左洪武，参见亲王殿下，参见吕公公，参见镇南大将军。” 看着他，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你怎么不把这里的马也给拜一下？” 左洪武抬起头一愣，接着哈哈笑着站起身。 “亲王殿下，末将回来了。” “木辛戈已死，可不就回来了吗？”卫凌酸溜溜的说道。 额了一声，左洪武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亲王殿下您，这可真是冤枉。” “末将去替您办事儿啊，您说您有吩咐，我就能推辞吗？” “滚！”卫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着扭过头看向吕茂：“吕公公，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的禁卫军大统领，一个风吹墙头草的家伙。” 吕茂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左洪武却是一脸懵逼。 一旁的洛羽淑缓缓跨前一步。 “左大统领带了多少人来？” 左洪武立即回过头，笑着说道：“一万禁卫军，剩下的五千留守京城。” 听齐桓说，这边发生了兵变，我怕人少了，解决不了问题。 “什么兵变？”卫凌背着手，沉声说道：“让你们来，是来看戏的。” 额了一声，左洪武露出愕然的神情。 “亲王殿下不打算镇压他们？” “事情都没搞清楚，镇压谁呀？”卫凌说着，转身翻身上马：“走吧，天快亮了，一起去看看。” 眼看着卫凌打马朝前方冲去。 洛羽淑，吕茂和左洪武也纷纷上马，带着一万名身穿金色铠甲的禁卫军，护送着十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朝龙武军大营进发。 第一百零八章 本王亲自处理 当到了一处隘口时，卫凌突然摆手，示意后方的大批禁卫军停下。 然后，他冲着左右两侧的吕茂和洛羽淑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即打马前行。 此刻！ 前方的龙武军大营，仍旧在剑拔弩张，相互对峙，叫嚷着。 只是彼此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激烈。 伴随着三匹战马疾驰而来，身在龙武军大营之外的上万将士们，纷纷回头望来。 “什么人！” “防御！” 随着为首的一名校尉拔刀，身处在龙武军上万将士后方的一百多人，立即转身，冲着卫凌三人戒备防御。 “武威亲王兼京城卫戍大将军在此，谁敢造次？” 吕茂一边跟随卫凌纵马狂奔而来，一边朗声大喝。 闻言，戒备的上百名龙武军将士，露出诧异的神情，一个个纷纷放下兵器，立即扑通一声跪下。” 前方，被阻拦在大营之外的数千龙武军将士们一看，一个个也露出诧异万分的神情。 “铁山将军，是武威亲王殿下来了！” 随着人群中一声呐喊，最前方一名身穿黑色铠甲，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顿时一怔。 紧接着，他急忙一挥手。 然后，云集在其身后的数千名龙武军将士立即散开了一条道。 下一秒，卫凌带着吕茂和洛羽淑，打马从众人群中穿过，径直来到人群前方！ 看到这一幕，那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急忙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末将龙武军总兵铁山，参见亲王殿下！” “铁山总兵！”卫凌一拉缰绳，将马头调转，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中年将军。 “你来告诉本王，这是怎么回事？” 被叫做铁山的中年将军急忙抬起头。 “回禀亲王殿下，龙武军左右骁勇营，左右百威营，左右善战营，左伏波营和右威卫营作乱，竟然挟持提督大人，意图谋反。” 听了这话，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好端端的，怎么就意图谋反了？” 铁山愣了一下，立即抽搐着脸颊。 “亲王殿下，末将请求近前说话！” “准！”卫凌略一点头。 接着，铁山匆匆来到卫凌的面前，压低了声音。 “亲王殿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破坏亲王殿下的计划。” 哦了一声，卫凌露出狐狸的神情。 “本王这才第一次来龙武军，有什么计划可破坏？” 铁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听说，亲王殿下今日在皇宫演武场上，说是要用我们龙武军三千将士，迎战天灵帝国三千铁骑，可有此事？” “哟呵！”卫凌似笑非笑的说道：“上午的事情，你们离京城二十几里，这么快就知道了？” 铁山咽了一口唾沫，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来真有此事！” “难怪今天中午，提督大人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一封信，晚上就闹起军饷了！” “闹饷？”卫凌。紧锁着眉头：“你们的军饷都没发吗？” 铁山额了一声，接着沉声说道：“亲王殿下，实话实说，这三年来，我们龙武军的军饷从来也没发齐过。” “但是选在这时候闹军饷，显然是别有用心，肯定受人指使。” “好一个别有用心。”卫凌冷冷的说道：“看来你们龙武军的胆子不小嘛。” 说到这里，他又伸手指向四周刀剑出鞘的龙武军将士们。 “那他们呢？” 额了一声，铁山急忙扭过头看向四周的将士们，接着立即回答。 “启禀亲王殿下，他们都是随末将准备平乱的。” “可是因为叛军手里挟持了提督大人，所以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倒是我大武的忠臣良将。”卫凌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你们就不闹军饷吗？” 额了一声，铁山抽搐着脸颊，急忙抬起头。 “亲王殿下，我们知道现在朝廷困难，大多数将士都能理解，也都以大局为重。” “即便是过不下去了，我们也可以去找亲王殿下上疏，根本用不着搞什么兵变！” “铁总兵果然是深明大义的忠臣！”卫凌说着，扭过头看向吕茂：“吕公公，你以为这事该怎么处理？” “京营哗变，事关重大！”吕茂阴沉着脸说道：“以奴婢看，还是先禀报主子再做定夺！” “别介！”卫凌急忙摆手：“吕公公，能否给本王一个面子，由本王来处理此事？” “如果本王处理不好，再禀报给我父皇也不迟。” 这话一出，吕茂露出为难的神情。 “铁山将军。”卫凌忽然斜眼看向铁山：“你认为呢？” 铁山抽搐着脸颊，立即抬起头。 “亲王殿下，里面的叛军非常凶猛，而且无法无天，下手狠辣。” “就刚才大营内的一战，他们竟然一口气杀死了我们三千多人。” “更是将山字营，风字营和火字营全部缴械扣押。” “现如今，我们真正能用的兵马，也就是这两万将士了。” 说着，铁山立即冲着卫凌拱手。 “亲王殿下，末将请亲王殿下立即调京城禁卫军出动，汇合这里的兵马，对叛军进行武力镇压，以儆效尤！” “调禁卫军镇压？”卫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铁山：“大营内有多少人闹事？” 铁山一怔，接着急忙说道：“回禀亲王殿下，总共八个营，大约八千人左右。” “八千人！”卫凌眉毛一挑：“可你铁山总兵手里，现在有两万兵马。” “以两倍多的兵力优势，难道还不能平叛吗？” “额！”铁山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亲王殿下有所不知。” “这大营内哗变的叛军，都是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尤其是副将徐志龙，司徒南，更是百战悍勇之将，是曾经大皇子殿下的部将。” “再加上他们装备精良，一直是龙武军的主力精锐，所以……” “你就直说，你们无能~！”卫凌打断了铁山：“龙武军总兵力三万五千余人，除了闹事的八千人，还有两万七千余人。” “你们以几乎三倍多的兵力优势，竟然奈何不了八千闹事者，而且还被人斩杀了三千多人，俘虏了几乎四千多人，连主帅提督都被人绑了！” “你这个龙武军的总兵，还好意思让本王调禁卫军镇压，可真有脸啊！”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卫凌吼出来的，当即吓得铁山浑身一颤。 第一百零九章 参见四爷 “这就是京郊三大营的精锐。”卫凌指着跪在地上的铁山，扭过头看向吕茂：“京城交到这样的军队手中，根本不用外夷入侵，自己就把脸丢尽了。” “你们军人的荣誉呢，大武的军威呢？” 面对卫凌劈头盖脸的怒喷，铁山一脸难堪，却无力反驳。 四周的龙武军将士们，更是一个个羞愧的低下头。 “看来你们这帮废物是指望不上了。”卫凌扭过头，看向前方的龙武军大营营门：“他们不就是要军饷吗，本王这就去会会他们。” 说到这里，卫凌打马准备冲前方冲去，却被吕茂一把给阻拦下来。 “亲王殿下，您要一个人进去？” “为什么不呢？”卫凌笑盈盈的说道：“龙武军归本王节制，既然他们要闹事，那应该找本王。” “亲王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吕茂真急了，沉声说道：“您一个人进去……” “吕公公！”卫凌似笑非笑地打断了他：“本王是什么实力，你不是不知道，一般人能伤得了本王吗？” “可亲王殿下是天潢贵胄！”吕茂一脸着急的说道：“如此以身犯险……” “本王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卫凌再一次打断了吕茂：“本王既然接了京城卫戍大将军的职务，就应该有能力处理一切突发军务，否则岂不辜负父皇的信任？” 吕茂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反驳时，一旁的洛羽淑突然接过话茬。 “吕公公，我陪亲王殿下一起进去！” 吕茂眼睁睁看着卫凌和洛羽淑打马朝前方的龙武军大营冲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个武威亲王，他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京城的禁卫军已经调过来了，现在直接强势镇压就是，为何非要以身犯险？ 难道，他还有别的考虑吗？ …… “大武武威亲王，京城卫戍大将军在此，打开营门！” 与卫凌一起，打马冲到龙武军的大营门口，洛羽淑霸气的一声娇呵。 此刻，戒备在龙武军大营内的一众将士们，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都别放箭！” 这时，守卫在营门口的一名校尉急忙摆手。 紧接着，他冲门外马上的卫凌望去。 “您是武威亲王殿下？” 卫凌直接亮出了一块如朕亲临的牌子，顿时吓得那名校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标下参见武威亲王！” “把门打开！”卫凌收起金牌令箭。 那名校尉急忙抬起头：“亲王殿下，请容标下先去禀报……” “禀报什么？”卫凌紧锁着眉头：“本王是父皇任命的京城卫戍大将军，你们的直属长官。” “不认本王，难道你们真要兵变，真要造反？” “不不不！”这名校尉急忙摇了摇头：“亲王殿下，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要军饷。” “那就把门打开！”卫凌不耐烦地喝道：“本王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否则就地正法。” 眼看着卫凌如此强势的态度，这名校尉一脸为难的站起身。 “把门打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紧闭的营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接着，卫凌带着洛羽淑打马直接冲了进去。 马蹄所过之处，大营内尸横遍野，血流满地，一片腥风血雨。 这是见了血了，而且看来死的人何止三千。 由此可见，这可不是一般的什么闹事，而是真正的一场哗变和内斗。 打马来到龙武军的中军大帐前，卫凌和洛羽淑立即翻身下马。 “站住！” 这时，守卫在中军大帐前的几名将士，立即拔出了刀。 “放肆！”洛羽淑厉声喝道：“这是京城卫戍大将军，武威亲王殿下！” 这话一出，阻拦的几名卫士面面相觑，一个个露出愕然的神情。 “四爷！” 突然，中军大帐门口的一名校尉，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立即冲下台阶走了过来。 打量着他，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在这里，叫他四爷的人，自然应该是三年前的旧人。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他却没有印象。 “您不认识奴才了吗？”那名校尉一脸惊喜的说道：“我是大皇子的贴身护卫，崇高！” 听到这个名字，卫凌顿时一拍脑门。 “哦，想起来了，龙家村崇高！” “没错没错。”被叫做崇高的校尉急忙点了点头：“奴才就是龙家村的人。” “真是没想到，四爷您真的从宗正府出来了，而且还加封了武威亲王，传言居然都是真的！” “先别叙旧！”卫凌看着前方的中军大帐，沉声问道：“他们都在里面吗？” “都在！”崇高急忙点了点头：“四爷，但是奴才劝您还是别进去了，毕竟……” “毕竟什么？”卫凌斜瞄着他。 崇高愣了一下，接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四爷还是请吧，免得说奴才无情无义，非要拦着您！” 卫凌提着马鞭，带着洛羽淑跨上台阶，直接进了中军大帐。 此刻混乱的中军大帐里，站了足足几十名千总，统领，还有参将！ 他们眼见卫凌带着洛羽淑进来，一个个虎视眈眈，但更多的人，却是露出惊愕的神情。 “四爷，居然是四爷？” “真的是四爷，四爷真的出来了？” “我……我眼睛不好使，真是四爷小祖宗吗？” “老天爷啊，小祖宗出来了，真是老天开眼。” “哇，这……小祖宗……”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和惊讶，卫凌背着手从人群中穿过，然后冷笑起来。 “好啊，都是熟面孔！” “韩东山，张立武，李斌勇，王奎！” “你们这些兔崽子，可比当年跟着我大哥的时候强多了。” 听完这话，被卫凌叫上名字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接着立即纷纷站了出来，神情激动地跪了下来。 “末将参见四爷！” 整齐的声音里透着激动，仿佛跪下的几个人，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友。 随着他们单膝跪下，两旁的所有千总，统领和参将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末将参见四爷！” 第一百一十章 踩进了阴谋 卫凌猛然转身，扫视着跪了一地的众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微笑。 这群人，都是大哥卫傲创建龙武军时的老部下，个个骁勇善战，桀骜不驯。 与他们的相识，还是在三年前。 作为洛啸天的弟子，学了那么多武道绝学，总得找人试验。 龙武军精英荟萃，所以变成了他的练手之地。 这群骄兵悍将，从刚开始把他当小孩子，再到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心服口服，几乎只用了半个月。 又因为他毫无皇子的架子，与大家嬉笑怒骂，打成一片！ 一起捉鱼，一起抓鸟，一起出操，一起训练。 甚至一起挨军棍，同甘共苦，结下了生死之交的友谊。 整整三年过去了，这群骄兵悍将还记得这份情谊，算是难得。 看着他们，卫凌哧地一声笑了起来。 “兔崽子们。知道老子不喜欢玩这种虚的，都滚起来吧！” 闻言，一众跪着的龙武军将士们，面面相觑，接着一个个，嘿嘿笑着爬了起来。 直到这时，卫凌才冲着他们欣慰地点了点头。 “厉害啊，现在的战力似乎是越来越强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看向两名身穿红色盔甲的副将。 三人六目相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述说！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名身穿红色盔甲的将军，立即单膝跪地。 “末将徐志龙参见四爷。” 随着他的举动，另一名副将也立即单膝跪地，莫将司徒然参见小祖宗。 看着两人的举动，为民淡然一笑。 “两个老东西，就显你们声音大，把老子耳朵都震聋了。” 这话一出，两位单膝跪地的副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立即引得整个大帐里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行了，收！” 卫凌虚空一抓，打量着满脸激动的众人。 “闯祸了，知不知道？” 现场的气氛，瞬间从轻松变为了紧张，以至于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眼睁睁看着卫凌走向上位的椅子上坐下，他们一个个又露出无奈的神情。 紧接着，副将徐志龙立即站了出来！ “四爷，听说您现在加封了武威亲王，还兼任京城卫戍大将军，是我们的直属上官？” “怎么？”卫凌斜瞄着他：“老子不配吗？” “不不不！”徐志龙急忙摇了摇头，躬身道：“如果真是四爷管我们，那咱们总算能找到地方申冤了，解释一下也无妨。” “至于怎么处置，就但凭四爷说了算！” “对！”一旁的司徒南也立即站了出来：“四爷，事情我们已经干了，估计多半是活不成。” “但只要四爷来了，想必我们手下的兄弟们，以及兄弟们的妻儿老小至少能保全！”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卫凌没好气地骂道：“少在这里给老子唱苦肉计，装什么视死如归，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听了这话，司徒南和徐志龙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跪下。 紧接着，四周的千总，统领和参将满烟立即纷纷跪了下来。 “请四爷做主。” 随着徐志龙一身大喝，跪下来的一众步枪们也立即齐声大喊。 “请四爷做主！” “都给我玩这一套？”卫凌坐直了身子，冷冷的扫视着他们：“你们什么都不说，做哪门子主？” 徐志龙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卫凌抱拳。 “事情其实很简单。” “这提督赵文慧太他妈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对！”司徒南也沉声说道：“四爷，您是不知道，自从大皇子殿下走了以后，我们在龙武军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没有足额的军饷也就算了，竟然连后勤供，给兄弟们的吃喝都保证不了！” “咱们八个营的老兄弟，都是大皇子殿下亲自带出来的精锐，可是现在……” “等等！”卫凌没好气地摆手打算了他们：“老子不听过去，就说今天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干？” 闻言，徐志龙和司徒南再次对视了一眼。 “你说还是我说？”徐志龙沉声问道。 “我说吧！”司徒南立即抬起头看向卫凌。 “四爷，今天的事儿，主要是因为提督赵文慧下达了一道命令。” “要求收缴我们精锐八个营的所有装备，说是兵部要拿去军械局进行翻新。” “我们仔细想了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也打算上交。” “可是就在我们整理收缴兵器的时候，总兵铁山却派人给我们送来了消息。” “说是在晚上，赵文慧将率领亲兵卫士和孝忠他的各营，对我们的八个精锐营进行全力绞杀，由头就是我们抗命，哗变。” “我们原本是不相信的。”徐志龙接过话茬，沉声说道：“但是我们的兄弟们下午发现，赵文慧一直在调兵遣将，而且各种粮草物资也在筹备。” “最为重要的是。”徐志龙再次看向卫凌：“赵文慧在随后又下达了一道命令，说是今晚要犒劳我们八个精锐营的兄弟们，打算让我们吃饱喝足！” “我们一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卫凌虚眯起眼睛。 “四爷，您想啊。”徐志龙一字一句地说道：“这赵文慧恨不得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平时连饼子都不舍得多给我们几个，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请我们大吃一顿？” 听完这话，卫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就打算哗变了？” “那倒也没有。”司徒南接过话茬，摇了摇头：“这种事儿，必须要有充足的证据，毕竟关系到兄弟们的生死存亡。” “而且，我们八个精锐营平时和他们的关系很微妙，所以我和老徐商量了一下，由他坐镇指挥全局，我去找赵文慧理论。” 说到这里，司徒南露出满腔的愤怒。 “可让末将没想到的是，刚进中军大帐，就被他们埋伏的百余名刀斧手当众扣押。” “赵文慧那个老东西，说要借我们的头颅，为龙武军争取一条活路！” 听完这话，卫凌看着一脸悲愤的众将士，总算是明白了。 这里面都是阴谋！ 而这些将士们都是些直肠子，也没想那么多。 既然等着挨杀，倒不如先发制人。 所以才找了一个闹饷的借口，把赵文慧绑了，酿成了现在的惨祸。 第一百一十一章 能救你们的人，只有他 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带伤身上带血的样子，卫凌最终还是没忍心责备。 好一会儿！ 徐志龙忽然拱手而道。 “四爷，我们不知道你已经从宗正府放出来了，却给您惹下了这样的大祸。” “您不用顾念曾经的情谊，该执行军法的就执行，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是啊！”司徒南也沉声说道：“四爷，我们不会让您为难的。” “我们都是大皇子带出来的兵，也是您四爷一手指点调教出来的，我们懂得什么叫规矩。” “既然犯了罪，那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下面的兄弟们无辜，不过是执行我们俩的命令而已，还望四爷能够保全他们！” “如果四爷真心疼我们俩！”徐志龙一脸肃然地盯着卫凌：“就请四爷也保全我们的家人，给我们留下一丝血脉！” “末将在九泉之下，也对四爷感恩戴德。” 说着，他框着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四周跪下的千总，统领和参将们，顿时眼眶红了，一个个纷纷嚷了起来。 “四爷，要罚就罚我们吧，跟两位将军没关系。” “四爷，其实我们有什么错呀，他们不给我们粮饷兵器，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四爷，要处罚就一起处罚，我们不惧生死！” “四爷，我们闯的祸，该怎么罚你就怎么罚，可是赵文慧那个狗日的也不能轻饶了他。” 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卫凌的内心像是有无数把钢刀在割。 这是昔日的兄弟，曾经同生共死的袍泽。 现如今，他们憨直，踩进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作为他们的四爷，作为现如今的武威亲王，能不管吗？ 更何况，他们都是百战猛士，精兵悍将，对大武的未来可至关重要！ 想到这里，卫凌忽然脸色一沉，猛然站起身。 “都他妈嚷嚷什么，给老子滚起来！” 这话一出，七嘴八舌的一众部将们同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露出错愕的神情。 然后，随着两名副将匆匆爬起来，他们才跟着站了起来。 来到徐志龙和司徒南的面前，卫凌没好气地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请什么罪？” “你们有什么罪？” “想担罪，这个罪你们担当得起吗？” “不说谋反，就是一个哗变，那也得诛灭你们三族。” 说到这里，卫凌冷冷的指向现场的所有人。 “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认了这个罪，在场一个都跑不掉，都他妈得死！” “包括你们的妻儿老小，最次也是个充军发配，为奴为婢！” 听了这话，现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露出紧张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自己烂命一条，随时都可能丢在战场上。 关键是妻儿老小无人照料，要是真背上这个罪名，那可就是断子绝孙。 背着手，卫凌缓缓转过身，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 “行了，这事儿你们都不要管了，由本王来承担和解决！” “四爷。”司徒南顿时急了：“这个事儿怎么能牵扯到您呢？” “是啊。”徐志龙也急忙说道：“四爷您刚刚才从宗正府里出来，这事千万不能牵扯到您啊，否则！” “废他妈什么话？”卫凌转过身，打断了两位副将：“本王现在是武威亲王，这脖子怎么着也要比你们硬朗些吧？” “要是谁他妈还敢多说一句，以后就他妈别做兄弟了！” 这话一出，以徐志龙，司徒南为首的现场一众部将们，一个个露出悲愤的神情。 “你们只要记住一点。”卫凌转过身，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今日本王来了，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哗变的事！” “每个人都给老子把嘴闭严实点，连你们的父母妻儿都不能吐露半个字，否则本王也救不了你们！” 闻言，现场的所有部将们，一个个满脸愕然，接着纷纷跪倒在地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必死无疑的事件，竟然会让四爷出来担责。 三年不见了！ 一顿见面酒都没喝，贵为武威亲王的四爷，就要出手帮他们收拾烂摊子。 这既令他们羞愧不已，又感动无比！ “都滚吧！”卫凌转过身一挥手：“下去召集本部人马，到大校场集合，统一归镇南大将军指挥。” “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你们只要服从命令即可。” “遵命！”所有人齐声大喝，然后纷纷站了起来。 这时，卫凌才转过身，看向一声没吭的洛羽淑。 “带他们走，随时准备！” 洛羽淑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抖红色披风，威风凛凛地扫视着现场众将。 “众将听令！” “集结本部兵马，大校场集合。” “一通鼓起，各营必须到位！” “二通鼓起，以迟到论处，二百军棍。” “三通鼓起，以违令论处，就地正法！” 众将一听，立即脸色大变。 他们没想到，这位眉清目秀，面如冠玉的少年将军，竟然如此严厉。 “走！”洛羽淑一挥手，率先朝大帐门口走去。 众将们一看，纷纷跟了上去。 “两个老不死的留下。”卫凌忽然喊道。 正要离开的徐志龙和司徒南立即转过身。 “都坐吧！”卫凌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 徐志龙和司徒南对视了一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赵文慧在哪儿？”卫凌沉声问道。 徐志龙微微一愣：“四爷，您现在要见他？” “我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卫凌翻了翻白眼：“是否还活着？” 额了一声，徐志龙和司徒南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 “四爷，您等等，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 司徒南说完。站起身匆匆就走。 “徐将军！”卫凌又看向徐志龙：“你得亲自跑一趟营门，把吕公公接进来！” “四爷，您说的吕公公……”徐志龙紧锁着眉头：“是否是大内总管，内侍省掌印大太监吕茂？” “对！”卫凌点了点头，悠悠地说道：“真正能救你们的人，恐怕大概也只有他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不了一刀砍了 听完这话，徐志龙瞪着眼睛吸了一口气。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相信，但这位四爷的话，他深信不疑。 毕竟三年前，这位四皇子就是以聪慧绝伦，文韬武略着称。 甚至就连大皇子殿下都说，四皇子是雄主之才，他自愧不如。 现在他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里，徐志龙冲着卫凌拱了拱手。 “末将这就去。” “带上这个。”卫凌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火红色的玉佩，交到徐志龙手中。 双手接过来，徐志龙急忙点头，转身匆匆走了！ 这时的卫凌，背着手走向一侧挂着的羊皮地图，像山一样沉默下来。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司徒南拎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哐的一声，他暴力地将这中年男人扔在地上，立即冲卫凌拱手。 “四爷，人带来了！”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这时，那名被扔砸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厉声咆哮起来：“朝廷饶不了你们，太子殿下也饶不了你们，你们必然要被诛灭九族。”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简直是天打雷劈，人神共诛。” 听到这刺耳的咒骂声，背对着的卫凌缓缓转过身。 “赵提督，好大的官威啊？” 这话一出，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顿时一怔，带着诧异看向卫凌。 “你又是谁？” “怎么从来没见过？” 卫凌看着他，嗤地一声冷笑起来。 “你虽然是个武职，但好歹也是正一品的提督军务总兵官！” “就算再没见识，也应该知道本王穿的这身袍服，是几龙几爪，腰间配的是什么玉佩吧？” 闻言，这名中年男人带着惊疑不定，仔细打量着卫凌。 好一会儿，他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五爪亲王蟒袍，五色麒麟玉佩，这……这是五珠亲王……” 惊呼着嘟囔了一句，他顿时吓得脸色大变，猛然抬起头。 “你……您是武威亲王殿下？” “不错嘛！”卫凌斜瞄着他，冷笑道：“龙武军提督赵文慧，不愧是做过东宫羽林统领的人。” 听了这话，赵文慧顿时吓得跪直了身子。 “亲王殿下，您快走，他们是逆贼，他们正在反叛……” “谁是逆贼呀？”卫凌饶有兴趣地打断了赵文慧：“有本王在，谁敢谋反？” 额了一声，赵文慧猛的瞪圆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亲王殿下，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所做这一切都是您安排的？” “你也想给本王头上扣一顶谋反的帽子？”卫凌鄙夷地盯着他：“果然是我二哥的好奴才。” “不是。”赵文慧抽搐着脸颊：“亲王殿下……” “行了！”卫凌没好气的打断了他：“先松绑吧。” 愣了一下，司徒南走上前来，抽出腰间的佩剑，将赵文慧松绑。 猛然站起身，赵文慧正准备冲司徒南动手时，却被卫凌嗯的一声直接打断。 “亲王殿下。”赵文慧铁青着脸说道：“他就是煽动反叛的逆贼头目之一，必须就地正……”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卫凌背着手，正以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盯着他。 这眼神犀利，犹如刀子似的，即便是见过世面的赵文慧，也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赵提督！”卫凌冷冷地盯着赵文慧：“在本王面前，能不能好好说话？” 赵文慧额了一声，然后松开了司徒南，接着扑通一声跪下。 “亲王殿下，您身份尊贵，末将当然……” “本王不仅仅是亲王！”卫凌一字一句道：“本王还兼着大武户部尚书，京城卫戍大将军，是你的直接顶头上司。” 闻言，赵文慧猛地抬起头。 “亲王殿下……” “你说谁谋反不重要！”卫凌一字一句地道：“本王说谁谋反，谁才是真正的反贼！” 听了卫凌的话，赵文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可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大武皇朝唯一的亲王，更是他的直接顶头上司。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卫凌斜瞄着一脸愕然的赵文慧：“你在龙武军干得那些事儿，本王一清二楚。” “本王现在不想跟你追究，只想问你一句话。” 卫凌说着，伸手指向一脸蒙逼的赵文慧。 “今天这件事儿，是不是我二哥授的意？” 这话一出，赵文慧顿时脸色大变：“亲王殿下，什么受授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卫凌忽然伸手指向司徒南。 “这个中军大帐搜查了吗？” 司徒南一愣，接着急忙拱手。 “回四爷，还没来得及搜。” “那现在就搜。”卫凌一字一句道：”所有的书信，银票，财物，珠宝，都给我搜出来。” 闻言，司徒南立即心领神会，转身开始在中军大帐里翻箱倒柜。 看到这一幕，赵文慧顿时急了。 “亲王殿下，末将是陛下钦封的一品提督军务总兵官，您即便是末将的上官，没有内阁批文，没有圣旨，也没有权利查抄末将的中军大帐。” “嗯，看起来你很懂朝廷制度。”卫凌笑着点了点头：“但是本王搜了，你又能如何？” 赵文慧咬了咬牙，正欲动手时，却在卫凌的一个眼神下，立即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怎么，想跟本王动手？”卫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来，本王正愁没机会灭你的九族。” 赵文慧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却也不敢与大武的亲王殿下动手。 于是，他只好满脸怨毒地瞪向不远处，正翻箱倒柜的司徒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哼着说道：“亲王殿下，如果你搜不出什么东西来。末将就上疏参……” “你觉得自己还有这机会吗？”卫凌转过身，走向帅案。 赵文慧顿时一怔，立即扭头望去。 “你什么意思？” “能搜出东西！”卫凌似笑非笑地坐下：“你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要是搜不出来，本王大不了一刀把你砍了，就说你被乱兵所杀，也未尝不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套路 猛地后退了几步，赵文慧伸手指向卫凌。 “你……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亲王，竟然做如此卑鄙下作……” “卑鄙下作？”卫凌忽然脸色一沉：“你今天干的是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现在说本王卑鄙下作，你也配？” 面对卫凌的强势反击，赵文慧抽搐着脸颊，一脸难堪！ 这时，只见司徒南抱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匆匆走了过来。 “四爷，发现了两个东西。” 看到这一幕，原本一脸不服气的赵文慧，顿时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下了几十只活苍蝇，极为难堪。 他自己的东西，他当然认识。 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更是比谁都清楚。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武威亲王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看了一眼司徒南带上来的两个箱子，卫凌背着手，带着玩味的神情看向赵文慧。 “赵提督！” “是你主动交代这箱子里面是什么，还是本王来打开？” “什么意思？”赵文慧显然没有了先前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很没底气。 “这么说吧。”卫凌眉毛一挑：“如果是你现在主动交代，本王可以宽大处理，甚至如数奉还，不予追究。” “如果本王亲自打开这两个箱子，查出东西来，你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本王也保不了你。” 说着，卫凌斜瞄着已经瑟瑟发抖的赵文慧。 “本王在京城查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从来就没心慈手软过，想必你也应该听我二哥提起过。” “惹火了本王，照顾你家人的可就不是我二哥，也不是你所谓的什么同僚，而是北镇卫。” 听到北镇卫三个字，赵文慧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亲王殿下……” “你有一盏茶的考虑时间。”卫凌突然脸色一沉：“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给本王上茶。” 司徒南额了一声，然后急忙嘿嘿笑着转身匆匆就走。 而这时的赵文慧，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就这样认输了吗？ 就这样被拿捏了吗？ 那么接下来又会怎么样？ 难道不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是这些东西一旦被翻出来，被这位亲王殿下知道了，太子爷真能救得了自己吗？ 要知道，这里面好多东西可都是背着太子爷干的。 这些东西查出来，即便这位武威亲王不要他的命，东宫太子恐怕也不会再留他了。 没有东宫的庇佑，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想清楚这一点，赵文慧咬了咬牙，这才猛然抬起头。 “亲王殿下，您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这得看你赵提督聪不聪明了！”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文慧脸色难看。 “亲王殿下，按理说，您和我们主子是兄弟，应该和沈家父子势同水火，毕竟他们是掌控内阁十几年的奸臣，权臣，是祸乱我们大武江山的首恶！” “作为皇族，难道您就不想扳倒他们吗？” “别给本王扯沈家父子。”卫凌摆手打断了赵文慧，笑着说道：“就说你自己。” 赵文慧抽搐着脸颊，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亲王殿下，末将没读几年书，是个武将，没有文官那么多心眼。” “亲王殿下若是有什么章程，直接说出来就是，用不着如此折磨末将。” “好。”卫凌指了指赵文慧：“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直爽汉子。” “刚才你说龙武军有人谋反，本王也听说了。” “但和你所说的却有一些出入。” 赵文慧露出惊疑不定地神情：“亲王殿下什么意思？” “有人举报你谋反。”卫凌意味深长地说道：“否则本王会天还没亮，就到了你龙武军大营？” 这话一出，赵文慧顿时愤怒的嘶吼起来。 “冤枉，天大的冤枉！”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嗯了一声，卫凌皱起眉头质问：“你说谁呢？” “不不不。”赵文慧急忙冲着卫凌摆了摆手：“亲王殿下，末将不是说您，而是说这个举报之人胡说八道。” “末将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请亲王殿下明察。” “本王也相信赵提督忠心耿耿。”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是这举报你谋反的人，是你的总兵啊！” “要不是他派人连夜送来消息，本王现在会在这里吗？” 听了这话，赵文慧猛然抬起头。 “亲王殿下，您是说，是铁山这个王八蛋说末将谋反？” “怎么？”卫凌翻了翻白眼：“你还想打击报复？” “不不不。”赵文慧急忙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亲王殿下，真正想谋反的人是这个王八羔子啊。” “今晚……噢，不，应该说是昨晚了，龙武军八个精锐营闹响哗变，挟持了末将！” “可他身为总兵，竟然率领龙武军主力撤退到大营之外，任由叛军攻击末将的亲兵，导致龙武军大量伤亡，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他才是这场事端的真正罪魁祸首，一切都是他挑起来的！” 眼看着赵文慧将愤怒转嫁到铁山身上，卫凌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想要救大哥的这群老部下，那么必须玩一出祸水东移。 借用龙武军的复杂，利用东宫和沈家父子一党的矛盾，将事情推出去。 只要他们狗咬狗，自己作为武威亲王兼京城卫戍大将军，就能游刃有余。 这样一来，不仅大哥的老部下能够保全，还能趁机铲除在龙武军中的东宫势力和沈家父子势力。 “亲王殿下，您可要明察呀！”赵文慧见卫凌一脸的无动于衷，立即磕头如捣蒜。 就在这时，司徒南端着一杯茶，与前去接人的徐志龙一起走了进来。 看着正磕头的赵文慧，两人不由地露出愕然的神情。 将茶水送到卫凌的身旁，司徒南立即凑近到卫凌的面前。 “四爷，吕公公已经到了！” “很好！”卫凌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趴跪在地上的赵文慧。 “赵提督！” “在你和铁山总兵之间，本王自然是相信你。” “可是你手里并无他谋反的证据，这话要是说出去，本王也很为难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以大开杀戒 “亲王殿下，末将有证据。”赵文慧猛然抬起头，一脸着急地说道：“只要现在去查抄他的总兵府，就能查到许多他与内阁小相沈宜年的信件来往。” “他们议论朝政，攻击朝政，对东宫太子不满，对陛下不满，而且……” “用不着那么麻烦！卫凌摆手打断了赵文慧，渐渐虚眯起眼睛：“本王来时，眼看铁山总兵正率领两万龙武军，将大营包围得严严实实。” “你说，这算不算是个谋反的证据？” 这话一出，赵文慧顿时一怔。 接着，他像是想明白什么，顿时眼前一亮。 “亲王殿下的意思是……” 卫凌放下茶杯，缓缓抚摸着另一旁搜出来的两个箱子。 “你是龙武军的提督！” “本王是管辖你们的京城卫戍大将军！” “现如今，大内总管吕公公也在大营之内！” “这个时候，铁山身为龙武军总兵，却率领两万兵马围堵大营，你说这算什么？” 听了这话，赵文慧看向卫凌抚摸的两个箱子，立即心领神会地脱口而出。 “谋反！” “这就通了。”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亲王殿下请说！”赵文慧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立即瞪大了眼睛。 “大营内的八个精锐营！”卫凌依旧抚摸着两个箱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都是我大哥留下来的老部下，更是本王的生死之交！” “为了本王和大武皇朝，他们可以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谁都可能反叛，唯独他们永远不会！” 这话已经够明显了！ 卫凌之所以这样说，是怕这个赳赳武夫听不懂。 但是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至于能否理解其中的用意，那就要看赵文慧聪不聪明了。 想了一会儿，赵文慧再次抬起头。 “亲王殿下说得对，谁都可能反叛，大皇子留下的老部下绝不可能反叛。” “他们是在守护大营，守护亲王殿下，也守护末将，还有吕公公，拒绝铁山的叛军攻进来。” 还算是聪明！ 卫凌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赵提督，起来说话吧！” 赵文慧额了一声，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放下了大半。 他很清楚，亲王殿下让他起来，就说明他刚才的话回对了。 到了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 这位亲王殿下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要保护大皇子留下来的这群老部下，想把这个反叛的罪名，强加到铁山的身上。 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虽然这群人杀了自己那么多亲信，也绑架了自己，差点让自己丢了命。 可是现在，自己的命可还在他们的手中。 如果趁此机会，能够借着武威亲王的手，解决沈家父子一党在龙武军的势力，灭了铁山，那么在太子殿下那儿也算是有个交代，甚至可能是大功一件！ 这不仅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同时也能给这武威亲王埋下一个人情，为将来的退路做好打算。 最为重要的是，放在这武威亲王身旁的两个大箱子，一旦真的被打开，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东宫太子也救不了他。 身家性命都捏在人家的手里，不听命行事，难道真想被诛灭九族？ “徐志龙将军！”卫凌突然抬起头看向徐志龙：“请吕公公进来。” 徐志龙点头应是，转身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卫凌才笑着打量赵文慧。 “赵提督，等吕公公来了，咱们一起商量布置一下，如何围剿叛军！” 赵文慧急忙点头：“但听亲王殿下吩咐！” 话音刚落下，只见徐志龙带着吕茂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卫凌的一瞬间，吕茂急忙快步如飞地走了过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这得多冒险……” “吕公公！”卫凌笑着看向吕茂：“请您来，是和赵提督一起商量一下，我们该如何解决大营之外的叛军。” “大营之外的叛军？”吕茂顿时一怔，接着转过身看向赵文慧。 “末将参见吕公公。”赵文慧立即单膝跪地。 “赵提督免礼吧。”吕茂斜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看向卫凌。 在卫凌的眼神示意下，他瞬间心领神会。 赵文慧来到卫凌和吕茂的面前，指向地图。 “亲王殿下，吕公公，想要解决铁山叛军，仅凭我们大营内的兵力恐怕不够！” “毕竟我们大营内只有八千兵马，虽然都是骁勇善战之士，但大营之外的铁山派军却足有两万之众！” 说到这里，他立即转过身从卫凌躬身而道。 “亲王殿下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铁山叛军，必须得有援兵。” “而驻扎在东郊的虎威军，离我们太远。” “现在亲王殿下兼任京城卫戍大将军，能够调动京城禁卫军。” “所以，末将请求亲王殿下立即派人调京城禁卫军前来平叛。” “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消灭铁山叛军。” 听完这话，卫凌不禁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赵文慧，不愧是做过东宫羽林为统领的人，果然转变的够快，戏也演的足够好。 只是他不知道，在这里真正演戏的是他和吕茂吕公公。 而他赵文慧。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想到这里，卫凌笑着看向吕茂。 “吕公公认为呢？” “亲王殿下原本就调了一万禁卫军过来。”吕茂似笑非笑地看向地图：“他们就在大营之外的山坳处隐藏。” “想要解除大营之外两万兵马的武装，不过是一声令下的事。” 这算是吕茂的表态。 但是他的表态很微妙，并没说要剿灭大营之外的两万龙武军，而是说解除武装。 也就是缴械！ 顺着吕茂的目光朝地图望去，卫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好，那就调动一万禁卫军，包围大营之外的两万兵马，让其缴械！” “如若拒不缴械，那就就地正法。” 这是他作为武威亲王的表态。 不仅是说给赵文慧听，也是说给吕茂听。 毕竟，吕茂代表的是妖孽父皇，代表的是皇权。 这是直接向他说明，为了保全大哥手下的一众老部下，他这位武威亲王不惜可以大开杀戒。 吕茂自然懂，带着诧异看了一眼卫凌，接着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卫凌沉声说道：“咱们现在就集合兵马，去大营门口。”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吕茂和赵文慧对视了一眼，连带着司徒南和徐志龙也匆匆跟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武力缴械 带着大营内集合起来的几千精锐兵马，卫凌等人浩浩荡荡冲出了龙武军大营。 在离铁山所率领的两万龙武军不到五十米开外时，卫凌忽然摆手，身后大军停下。 从身上摸出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令箭，卫凌反手交给司徒南。 “传本王令！” “大营外所有龙武军将士，立即放下兵器，否则视同谋反！” “遵命！”司徒南立即接过金牌令箭。 “徐志龙！”卫凌突然喊道：“你也去。绕到两万龙武军后方，传令禁卫军立即出动，从背后包围两万龙武军，武装缴械。” 徐志龙立即领命，与司徒南手持的金牌令箭，打马冲前方两万龙武军疾驰而去。 “诏命，传武威亲王令，大营外所有龙武军将士放下兵器，否则视同谋反！” “诏命，传武威亲王令，大营外所有龙武军将士放下兵器，否则视同谋反！” 响亮而雄浑的命令，在司徒南和徐志龙接近到两万龙武军军政前时，骤然响起。 听到这道命令，列阵以待的龙武军将士们，一个个露出愕然的神情。 他们眼睁睁看着司徒南高举着金牌令箭，打马从身旁经过，绕行到大军一侧，一个个更是焦躁不安起来。 而此刻，两万龙武军列阵的前方，铁山身旁的几名部将一个个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让我们缴械？” “是啊，难道不应该是大营内的叛军缴械吗？” “怪事啊，武威亲王殿下已经进去了，怎么会突然让我们缴械？” “都他妈吵什么？”为首的铁山阴沉着脸，冷冷喝道：“让兄弟们不要乱。” 听了这话，一名副将立即露出苦涩。 “将军，您看看我们的兄弟们，他们现在每个人都听到了诏命，能不乱吗？” “是啊！”又一名参将急忙抬起头看向铁山：“将军，这可是诏命，那人手执的可是金牌令箭，代表的是圣旨，是皇权。” “你们他妈的懂什么？”铁山立即喝道：“他们手拿金牌令箭就一定代表皇权吗，亲王殿下要是被他们给挟持了呢？” 这话一出，围绕在铁山身旁的几名部将露出错愕的神情。 武威亲王怎么可能被挟持了？ 要知道，他们的正前方，大营之外，几千兵马已阵严阵以待，为首的正是武威亲王。 不仅有武威亲王，还有大内总管吕茂。 这两个人加在一起，代表的就是真正的皇权！ 在这个时候，这个铁山还要硬撑，难道是真想意图谋反谋？ “他妈的！”噌的一声，铁山拔出佩剑，打马转过身大喝起来：“兄弟们，都不要乱，他们这是伪造诏命，假传圣旨，亲王殿下肯定被他们挟持了。” “要我们缴械，那么大营内的叛军肯定更加猖狂，到时候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冲上去，消灭这群叛军，救出武威亲王殿下，救出吕公公。” 然而！ 就在他的长剑刚刚举起来的一瞬间，只听大军声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猛然扭头望去，坐在马上的铁山才露出惊愕无比的神情。 只见上万名身穿金色铠甲的京城禁卫军，疾速而来。 他们以骑兵打头阵，以弓弩手居中，大批步兵殿后。 在冲出来的一瞬间，立即形成一字长蛇阵，急速包围上来。 这时，传达命令的司徒南和徐志龙，再次冲着两万列阵的龙武军打马绕行，继续传达命令。 “诏命，传武威亲王令，大营外所有龙武军将士放下兵器，否则视同谋反！” 在如此的威压之下，龙武军的两万将士们顿时军心动摇，一个接一个地放下兵器，以至于形成蝴蝶效应。 放下兵器的声音，从后方一直蔓延到前方，以至于整个龙武军几乎在这一刻纷纷放下兵器，趴跪到了地上。 “都他妈干什么？”骑在马上的铁山一看，顿时勃然大怒：“你们的血性呢，你们的军人荣誉呢，把武器捡起来和他们拼……额……”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刚才那名副将拔出长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正，你他妈的要干什么？”铁山顿时脸色一沉。 “将军！”被叫做李正的副将深吸了一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了，别撑了，兄弟们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反叛，被诛灭九族。” “就是。”另一边，一名胖乎乎的参将也拔出了刀，架在铁山的脖子上：“将军，现在到底谁忠谁奸，谁反叛谁是真正的平乱者，谁也不知道。” “既然武威亲王殿下有令，那还是听令吧。” 面对两名部将的举动，铁山一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两名部将立即将其扑通一声按倒在马下，马上将其压了起来。 同时，其他几名部将立即拔刀转过身，朗声大喝。 “听从命令，放下兵器！” “听从命令，放下兵器！” 说着，他们也将手中的长刀往地上一扔，立即翻身下马，原地跪下。 就在这时，后方一万名威武的禁卫军呈扇字型包围上来，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与此同时大营之外及千名卫凌所携带的兵马，也立即冲了上来，与京城禁卫军和为将两万龙武军团团包围。 不多时，卫凌带着吕茂，洛羽淑，赵文慧打马来到铁山等人的面前。 看着趴跪了一地的龙武军众将士们，卫凌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时，被两名部将按在地上的铁山，猛然抬起头。 “亲王殿下，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老实点。”李正厉声喝道。 “你问本王为什么？”卫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铁山：“如果本王刚才没听错，你是拒绝本王的号令，还打算率军进攻是吗？” 铁山立即挣扎起来：“末将认为是叛军绑架了武威亲王殿下，所以这才……” “好大的胆子！”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没看传本王号令的人，拿的是什么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子驾到 “看到了。”铁山一脸着急地说道：“可是就算是金牌令箭，那也不能代表是亲王殿下的意思，毕竟亲王殿下是只身闯叛军军营，要是被他们挟持威胁……” “你当本王是什么？”卫凌大声打断了铁山：“像你们一样贪生怕死的鼠辈吗？” 面对卫凌的怒吼，被按在地上的铁山顿时一下子怔住了。 “如果本王的身后没有这几千将士。” 卫凌拉着缰绳，一字一句地说道：“本王没早做准备，调这一万禁卫军过来，今天我大武的龙武军，是否要发生一场大血拼？” 面对卫凌的问话，铁山抽搐着脸颊。 “好啊，亲王殿下，原来您这是在跟末将做局！” 说着，他立即偏头看向骑在马上的吕茂。 “吕公公，您可要为末将做主……” “铁山总兵！”吕茂开口打断了铁山：“没有人给你做局，是你不尊王令，甚至就连昭命都敢抗拒。” “你这是嫌自己的脑袋不够砍，打算填上全族啊！” “冤枉，冤枉呀！”被按趴在地上的铁山，顿时大吼起来：“末将不是反叛者，末将不是谋反，末将也不是不尊重……” “算了。”卫凌脸上透着不耐烦：“对于此等抗命，蔑视皇权的人，一刀砍了吧！” 听了这话，按着铁山的两名部将顿时露出错愕的神情。 “怎么？”卫凌紧锁着眉头：“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 “亲王殿下，末将来。”赵文慧突然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刀，直接来到铁山的面前。 “你个狗贼，竟敢违抗昭命，就地正法。” 说着，他手中的长刀向下一挥。 伴随着扑哧一声，铁山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瞬间脑袋被砍了下来。 下一秒，一股狂飙的鲜血顿时溅的两名按住铁山的部将，满脸都是更是，吓得他们魂飞魄散，急忙松手。 看着赵文慧手中带血的长刀，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个赵文慧，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由此可见，东宫与沈家父子的争斗，已到了何等地步。 “亲王殿下！”赵文慧立即拱手而道：“叛军罪魁祸首铁山已被就地正法，剩下的叛军请亲王殿下发落！”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冷哼了一声。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将士们无罪。” 这话一出，一众铁山的部下们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 接着纷纷站起身，朗声大喝起来。 “亲王殿下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将士们无罪！” 这嚷嚷声，顿时在安静的全场响起，让跪在地上的两万龙武军将士们一片哗然。 他们莫名其妙地被缴了械，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这道赦免。 到现在，他们还是一头雾水。 “四爷！”这时打马回到跟前的司徒南，立即拱手问道：“这群人怎么办？” “各营全部带回！”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龙武军千总，统领参将，副将全部到中军大帐集合。” 丢下这话，卫凌一拉缰绳，调转码头，带着一群人直接回了龙武军大营。 看到这一幕，司徒南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调转马头，再去传令！ 回到中军大帐，卫凌将手中的马鞭往桌上一扔，直接坐到了帅位上。 而跟进来的洛羽淑和吕茂，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那二哥恐怕也应该到了吧？” 卫凌忽然抬起头问道。 吕茂淡然一笑。 “亲王殿下，你是等着他来？” “这个时候他能不来吗？”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兵权可是他的命根子，他做梦都想抓在手里。” 吕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来到卫凌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铁山是沈家父子的人，您现在一口气把他给杀了，那么剩下这个赵文慧……” “那要等我的二哥来呀！”卫凌笑盈盈地说道：“他不来，本王还真不好处理他的人。” 说完，他缓缓摸了摸放在桌上的两个箱子。 “太毒了点吧？”洛羽淑带着无语的神情看向卫凌：“人家刚刚才给你立了大功，你转手就把人家卖了。” “你是说本王缺道义？”卫凌笑着看向洛羽淑：“还是你觉得，和这群祸国殃民的蛀虫有道义可讲？” 洛羽淑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反正终归对你的名声不好。” “本王从来不计较什么名声！”卫凌一挥手，沉声说道：“只有彻底整治了龙武军，咱们一个月后的决战，才能有保障。”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下，左洪武和齐桓匆匆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亲王殿下，参见吕公公，参见镇南大将军。” 左洪武单膝跪地后。 齐桓也跟着跪了下来。 “别来那么多虚礼！”卫凌没好气地打量着左洪武：“有人员伤亡吗？” “没有！”左洪武急忙抬起头：“我们还没靠近呢，他们就缴械了，根本就没动手。” “看来这禁卫军还是很能吓唬人的。”卫凌嗤嗤笑着看向几人：“以后得多用。” “我说殿下！”左洪武轻叹着说道：“咱们禁卫军可是大武最有战力的军队，可不是用来吓人的？” “是是是！”卫凌点了点头：“左大将军威武，这总行了吧？” 左洪武很郁闷，立即站起身站到了一侧。 而这时的齐桓，也跟着站了起来。 “亲王殿下，赵文慧该怎么办？” 卫凌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意兴阑珊地说道：“他是东宫的人，自然应该由他主子来处理。” 这话一出，齐桓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吕茂和洛羽淑的气定神闲，顿时又沉默了。 就在这时，司徒南匆匆闯了进来，立即单膝跪地。 “四爷，太子驾到。” 听了这话，卫凌扭过头和吕茂以及洛羽淑对视了一眼，然后淡然一笑。 “有请！” “老四，不用请了！” 这时，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太子卫雄带着那名羽扇纶巾龙极先生缓缓走了进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卫凌笑盈盈地站起身。 “听说这里有人造反，孤能不来看看吗？”卫雄说着，扭过头扫视了一圈四周众人，然后冲着吕茂缓缓鞠躬拱手。 “吕公公。”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吹牛逼，他第一 “太子爷！”吕茂立即冲着卫雄跪下。 “哎！”卫雄急忙上前将吕茂搀扶起来：“孤可担不起你这一跪啊！” “父皇面前，你都是可以不跪的人。” 吕茂微微一笑，缓缓站了起来。 “怎么样？”卫雄扭过头看向卫凌：“叛乱都处置了吗？” “我现在兼着京城卫戍大将军！”卫凌一字一句的说道：“处理龙武军的叛乱，这是份内的事情。” “嗯，倒也是！”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孤就是怕你太年轻，对这些叛乱分子太过于仁慈，所以就赶过来看看。” “怎么样，那群叛将呢，都正法吗？”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二哥，你说的是哪些叛将啊？” “绑架龙武军提督赵文慧的那些叛将！”卫雄冷着脸说道：“孤听说，这群叛军战力强悍，还杀死了龙武军三千多人，简直丧心病狂。” 看着卫雄，卫凌渐渐虚眯起眼睛。 这东宫的消息果然灵通。 龙武军哗变才发生多久，他已经知道如此细节了。 看来，他在龙武军的耳目不少嘛。 想到这里，卫凌神秘的一笑。 “二哥，这件事情还是得先问问龙武军提督赵文慧将军！” 哦了一声，卫雄带着诧异看向卫凌。 “赵文慧还活着？” “怎么可能不活着呢？”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但是他所说的，和刚才二哥所说的好像有很大的出入。” “要不，咱们还是听听他先怎么说吧？” 闻言，卫雄不由的眉头一皱，接着走向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好啊，你是京城卫戍大将军，是他们的主帅，孤只是过来旁听一下，那就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卫凌略一点头，接着看向司徒南。 “龙武军的千总，统领，参将和副将都到了吗？” 司徒南立即躬身。 “四爷，都到了。” “好！”卫凌点了点头：“让他们都进来。” 司徒南领命，转身匆匆离开。 “二哥！”卫凌笑着看向卫雄：“我可听说，这龙武军提督赵文慧将军，曾经是你麾下羽林卫的统领？” “确有此事。”卫雄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东宫门内出去的奴才，没想到连个龙武军都管不住，真是没出息。” “哎，话不能这么说嘛。”卫凌笑着看了一眼吕茂：“吕公公，刚才咱们看到的赵文慧将军，可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将军啊，您说是吧？” 吕茂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十名龙武军的千总，统领，参将和副将匆匆走了进来。 他们呈两队，进来后直接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武威亲王！” 卫凌轻嗯了一声，接着扭头看向卫雄。 如果不介绍，有没有人会鸟这个所谓的太子？ 果然！ 没有人鸟他，所有的部将列队两旁，都神情肃然。 而这时的卫雄，也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下一秒，站在卫雄身后的那羽扇纶巾的龙极先生，忽然脸色一沉。 “好没规矩的龙武军，你们只看到了武威亲王殿下，就没看到太子殿下吗？” 这话一出，现场的一众将军们同时露出错愕的神情。 赵文慧在看到卫雄的一刹那，也顿时一下子怔住了。 他应该想到了，他的东宫主子会来，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眼看着卫雄脸上的不悦，赵文慧又急忙扑通一声跪下。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随着他这一跪，一众龙武军的部将们也纷纷跟着跪下。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罢了。”卫雄撇了他们一眼：“各位将军们眼高于顶，未必会把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主子误会了！”赵文慧急忙抬起头：“主子，奴才驭下无方，请主子责罚。” “责罚？”卫雄冷冷地盯着赵文慧：“你个狗奴才，让你来统领龙武军，没想到却发生了叛乱，你这个龙武军的提督是怎么做的？” 赵文慧顿时一怔，接着扭过头看向坐在帅位上的卫凌。 “不是，主子，武威亲王殿下没跟您说吗？” 闻言，卫雄也一下子愣住了，扭过头将目光落在卫凌的身上。 “四弟，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说。”卫凌笑盈盈地说道：“就等着你来向你的主子澄清呢！” “你毕竟是我二哥府上出去的人，多多少少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赵文慧抽搐着脸颊，然后这才跪着转过身，冲着卫雄一头磕了下去。 “主子，奴才无能，驭下无方，导致龙武军发生了大规模叛乱。” “但这些叛乱终归是因为军饷所引起，所以其实也不是太大的事。” “不是太大的事？”卫雄紧锁着眉头：“你派人来告诉孤，说龙武军华变，叛军杀死了三千余人，连你都给绑了，难道这都是假的吗？” “没有啊！”赵文慧猛地抬起头，立即矢口否认：“奴才根本就没给太子爷送过这样的消息，而且奴才也从来没被叛军绑架过。” 这话一出，卫雄猛地站起身：“你……你确定？” “奴才当然确定！”赵文慧急忙点了点：“奴才就是再没出息，再无能也不可能被叛军给绑架了！” 看着赵文慧。卫雄紧锁着眉头，犹如吞下了几只活苍蝇，极为难堪。 他明明收到线报，龙武军发生叛乱，连赵文慧都给绑了，这才急匆匆赶过来。 现在这狗奴才却回答，根本没有此事，难道是有人在耍他这个太子？ 这时，卫凌笑着看向卫雄。 “二哥，是谁给您的线报啊？” “按理说，这龙武军为京城卫戍大都督府管辖！” “现如今，我正兼着京城卫戍大将军。” “这件事是我的分内之事，为什么会有人去禀报您呢？” 听了这话，卫雄顿时一怔，然后有些尴尬地扭过头看向卫凌。 “四弟，刚才孤不是说了吗？” “怕你对叛军心慈手软，所以赶过来看看。” 哦了一声，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以为二哥要剥夺我的军务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提督大人心里苦 卫雄心中暗恨，但表面却是哈哈一笑。 “四弟，父皇把京城卫戍大将军交给了你，那就是把整个京城的安危交给了你。” “父皇都放心，孤怎能不放心呢？” 说着，卫雄扫视着现场，冷哼了一声。 “不过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到底是谁在叛乱，到现在孤还闹不清楚！” “赵提督！”卫凌立即看向赵文慧：“还是由你来说吧！” 赵文慧愣了一下，急忙抬起头。 “回禀主子，回禀亲王殿下。” “叛军正是龙武军总兵铁山！” “他先是在末将和几个副将之间挑拨，导致大批将士包围末将的中军大帐，索要军饷。” “铁山便趁此机率领不明真相的将士，以剿灭叛军的名义，对这群索要军饷的将士们发起攻击。” 说到这里，赵文慧一脸的痛心疾首。 “被这些将士们击退以后，他又包藏祸心，退到大营之外集结兵力，将大营全部封锁，并污蔑龙武军大营有人叛乱，要上报朝廷进行武力镇压。” 说着，赵文慧又深吸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武威亲王和吕公公赶到了！” “铁山欺瞒武威亲王殿下和吕公公，造成我龙武军大营真的叛乱的消息。” “而武威亲王殿下英明睿智，根本不相信，所以只身独闯大营。” 说到这里，赵文慧又看了一眼卫凌，继续开口。 “当武威亲王殿下见到末将和一众要军饷的将士时，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因此，率先用计将吕公公招了进来，然后率领从京城带来的禁卫军，和我们大营的几千兵马，对两万叛军进行武力缴械！” 说到此处，赵文慧又挑起眼皮看了看卫雄的脸色。 “叛军首恶铁山，被末将亲手正法，一应不明真相的将士，被缴械后，全部压回了大营，等候处置。” 说到这里，赵文慧冲着卫雄拱了拱手。 “主子啊，事情就是这么件事，没曾想惊动了主子，奴才该死。” 看着赵文慧说的一板一眼的样子，卫雄紧锁着眉头，转过身看向卫凌。 “四弟，如果孤没记错，这龙武军总兵铁山，好像和沈宜年是结拜兄弟，也是由他推荐到龙武军来的！” “此人竟敢如此大胆，这背后难道会没有人指使吗？”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心中赞叹赵文慧编故事能力的同时，又看向卫雄。 “以二哥看来，这背后的幕后主使就是内阁小相沈宜年？” “孤可没那么说。”卫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但是龙武军是拱卫京城的御林军，对京城防卫至关重要。” “现如今，竟然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件，若不彻底追查清楚，恐怕京城不安啊！” 这是要施加压力。 很显然，他认可了赵文慧的说法，但却转而抓住了沈家父子的把柄。 想借用自己的手来打击沈家父子，他好渔翁得利。 这个毒蛇太子，智商还是在线的，而且十分阴毒。 沉吟了少许，卫凌缓缓抬起头。 “要一究到底是对的，可是一究到底的前提，是反叛的动机！” 说到这里，他又扭过头看向卫雄。 “二哥，你消息灵通，你说这铁山身为龙武军总兵，堂堂的二品大员，他为何好端端的要策划谋反呢？” 这话一出，卫雄顿时愣了一下，接着将目光落在赵文慧的身上。 “孤在京城，龙武军的事情从来也没过问过，这恐怕得问提督赵文慧了。” 赵文慧额了一声，心里暗暗叫苦。 他现在不仅要帮那位难缠的武威亲王编织谎言，蒙混过关。 现在，居然还要帮太子爷找出个铁山谋反的理由。 苦啊！ 夹在这两位聪明的主子爷中间，又都是人中龙凤，一般二般的理由恐怕还真搪塞不过去。 可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又不好不说。 毕竟他是龙武军的提督。 想到这里，他又一咬牙，立即抬起头。 “主子，亲王殿下，以末将看来，这事儿恐怕是两件事情引发。” “哪两件事。”卫雄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一！”赵文慧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是这两年来，龙武军的军饷从来也没有发齐过。” “大家心里都有怨气，而且私底下也都有许多风言风语。” 听了这话，卫雄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抹阴森。 在心里，他已经把赵文慧这个狗奴才骂了千百遍。 这个狗奴才，让他找个理由，偏偏要去扯军饷，是生怕卫凌不知道吗？ 而卫凌却是微微一笑，紧盯着赵文慧。 “那么第二呢？” “第二件事嘛。”赵文慧抽搐着脸颊，然后忽然一头磕到地上：“请武威亲王殿下恕罪，末将才敢说。” “有什么话就说。”卫凌声音冰冷道：“言者无罪。” “好。”赵文慧立即抬起头，沉声说道：“以末将看，这第二件事恐怕是龙武军的将士们得到了一个消息。” 哦了一声，卫凌斜瞄着赵文慧。 “什么消息？” “听传言说。”赵文慧抬起头看向卫凌：“武威亲王殿下今日早晨在接待天灵帝国使团时，曾与天灵帝国的卓鸿萧有了一个赌约，不知是否有此事？” “嗯！”卫凌很是干脆地回道。 “这就难怪了。”赵文慧倒吸了一口冷气，又将目光落在卫雄的身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恐怕导致铁山能煽动反叛。” “到底什么事啊？”卫雄装傻充愣道。 “听传言说。”赵文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武威亲王殿下要与天灵帝国的三千铁骑对战，不打算用禁卫军，而是要选择我们龙武军出战。” “对于天灵铁骑的恐怖，大武的将士们都心有余悸！” “而且听传言说，武威亲王殿下打算用三千对三千，毫无兵力优势。” “在将士们看来，这就等于是去当炮灰送死！” 赵文慧深吸了一口气。 “这铁山肯定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蛊惑已经动摇的军心，就打算以此闹事来和朝廷谈判要价，所以才如此……” “听明白了！”卫凌打断了赵文慧，意味深长地看向卫雄：“二哥，你听明白了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咱们兄弟赌一把 “一知半解吧。”卫雄紧锁的眉头：“但是以孤看来，他们背后要是没人支持，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因为不管是哗变还是闹事，亦或是反叛，都是杀头大罪。” 这家伙，还是要揪着这件事打击沈家父子啊。 卫凌也懒得跟他磨叽，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各位，你们怕与天灵铁骑决战吗？” 这话一出，现场的众将们面面相觑，却无人回答。 “好啊。”卫凌冷笑着说道：“看来你们都没这个血性，没这个种。” “也罢，如果你们确实挑不起这个大梁，本王可以更换其他军队来。” “但是你们得给本王滚出京城，滚到最苦寒的边关去，从此以后你们就坐吃等死，永远也不要跟本王提什么军人的荣誉，军人的血性。” “亲王殿下！”这时，徐志龙猛然站了出来：“末将愿率精锐八营出战天灵铁骑。” “末将也愿意！”司徒南也立即站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现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似乎在他们的带动下，这股血性又被激发了出来。 以至于又有几名副将站了出来，都愿意与天灵铁骑决一死战。 看着军心如此被鼓动起来，卫雄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突然发现，自己今天根本就来错了。 来这里干什么？ 看人家耀武扬威，如何收拢军心吗？ 该死的狗奴才赵文慧，今天肯定没说实话，否则，他也不会处处帮着卫凌。 想到这里，卫雄忽然站起身。 “四弟，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情，孤就先回去了。” “不过孤还是要提醒你，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扯到京城安危，父皇的安危，万不可草率了结！” 他娘的！ 卫凌看着卫雄，心中大骂。 原本是想让你高高兴兴而来，生个气就走。 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以那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太子权威，发号施令。 看来今天要是不把你的脸给打肿，你心里是不舒服的。 想到这里，卫凌神秘的一笑。 “二哥，不着急嘛，等我处理完这里的军务，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闻言，卫雄微微皱起眉头。 “孤很忙，有什么事情现在不可以说吗？” “也罢。”卫凌说着，转身看向洛羽淑：“带着将军们和所有的将士们去大校场集合！” “选拔按照标准来，奖励也是一样，实行淘汰制。” “一会儿，本王过来给他们训话！” 听了这话，洛羽淑重重点头，接着转过身冲着现场的将军们朗声大喝。 “所有人，随本将军走。” 说完，她率先朝中军大帐门口走去。 一众部将们面面相觑着，然后同时转身，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卫凌才将目光落在一直没走的赵文慧身上。 “赵提督，你怎么不走？” “亲王殿下！”赵文慧顿时慌了：“这……末将也要……” “本王和我二哥说私事。”卫凌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也想听？” “滚。”卫雄立即冲着赵文慧踢了一脚。 下一秒，赵文慧连滚带爬，急忙匆匆就跑。 而卫凌，却又把目光落在了羽扇纶巾的龙极身上。 “滚出去！” 龙极一怔，寒着脸看向卫雄。 “出去吧！”卫雄虚眯起眼睛。 龙极阴冷地看了一眼卫凌，这才转身就走。 “四弟！”卫雄这才看向卫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看到这两个箱子了吗？”卫凌似笑非笑地盯着卫雄。 微微一愣，卫雄嗤地一声笑了。 “两个箱子怎么了？” “难道四弟要送孤礼物？” “原本是想送给二哥的。”卫凌抚摸着两个箱子，接着诡异地笑道：“但可惜呀，这两个箱子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奴才赵文慧的。” 这话一出，卫雄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心头不由得一惊。 但表面上，他仍旧神色如常地看着卫凌。 “四弟，你说这话，孤就搞不懂了。” “既是赵文慧的东西，你跟孤说什么？” “如果我说……”卫凌斜瞄着卫雄：“这里面装的是来往书信和银票呢？” 面对卫凌犀利的眼神，卫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来往书信，银票…… 难怪赵文慧要帮他说话，原来是被卫凌给拿住了。 这个王八羔子，真是没出息呀。 保存银票嘛，还情有可原。 可他一个武将，保存那么多来往书信干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再看现在卫凌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卫雄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已经感受到卫凌的威胁了，而且是赤裸裸的威胁。 沉默了好一会儿，卫雄忽然怒极反笑。 “四弟，这些玩意儿都是赵文慧的私人物品，即便咱们贵为主子，还是得注意一下。” “是啊！”卫凌深吸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二哥，可是您这门人，似乎是走上邪路了。” “要是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到时候恐怕会连累二哥呀。” 闻言，卫雄眼中的狠厉一闪而逝，再次带着笑脸看向卫凌。 “四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才不听话，就得交给主子管教。”卫凌意兴阑珊地说道：“二哥啊，你认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这门人还适合待在龙武军提督的位置上吗？” 看着卫凌，卫雄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四弟说得是，看来孤得把他领回去严加管教了。” “嗯，我看可以。”卫凌笑着点了点头：“赵文慧还是有才的，二哥回去调教一下，将来委以重任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一笑，卫雄伸手指向卫凌抚摸着的两个箱子。 “那四弟，是不是让孤连人和他的私人物品，一起带走？” 听了这话，卫凌看了一眼自己抚摸的两个箱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二哥，见者有份，一人一个怎么样？” “这……”卫雄顿时脸色一沉：“四弟，不能胡闹，这是人家赵提督的东西……” “我相信赵提督会同意！”卫凌神秘地笑着看向卫雄：“咱们兄弟赌一把，全凭运气，看谁抱到银票，看谁抱到来往信件，你说呢？” 第一百二十章 敲诈太子 看着卫凌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卫雄心中暗恨，却仍然维持着自己的笑脸风度。 “四弟，别胡闹，这种事怎么能赌呢？” “那就算了。”卫凌立即摆手：“这两个箱子造型别致，我还挺舍不得！” 卫雄一听，顿时怒火上头，呼哧一声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打算发火时，却见卫凌依旧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两个盒子，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不行！ 现在还不能跟他撕破脸，毕竟他在父皇哪儿圣眷优隆，否则会因小失大。 权衡利弊后，卫雄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四弟，你这是诚心让孤为难啊？” “二哥！”卫凌斜瞄着卫雄：“到底是谁在为难谁，我认为打开一个箱子就能真相大白！” 这话，隐含着极深的威胁。 为难？ 要是你这个毒蛇太子不作妖，谁能为难你？ 而且，卫凌已经从赵文慧和卫雄对两个箱子的态度反应上，摸清了底细。 这两个箱子里，肯定装着两人见不得光的东西。 否则，以赵文慧这个朝廷从一品提督，又是太子门人，怎么可能轻易妥协就范。 心机毒辣，城府极深太子卫雄，也不可能如此失态。 看着卫凌，卫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四弟，你明说吧，到底想要如何？” 卫凌淡然一笑，接着缓缓站起身。 “二哥，你我是兄弟，现如今又只有你我两人在场。” “那么我这个做四弟的，也不妨多说两句。” 来到卫雄的面前，卫凌抿嘴笑了。 “第一，天灵使团的接待问题，不是我要让你难堪，而是父皇非要安排我来接手！” “他老人家是个什么脾气，你也很清楚，这事儿怪不到我头上！” 说到这里，卫凌背着手，在面无表情的卫雄面前来回走了两步。 “第二，与天灵使团的赌约输赢，事关我大武国威，更事关大武未来。” “谁要是在这上面使绊子，不管他是谁，都是大武的公敌，国贼。” “别说我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是天下人，也会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里，卫雄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眼神灼灼地盯着卫凌。 “四弟，我们是兄弟，大武皇朝说白了也是我们卫家的天下！” “不管是孤还是你，只要能维护我大武的国威，为我大武争取到利益，都应该支持……” “好！”卫凌立即冲着卫雄竖起大拇指：“二哥，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拉下脸了。” 说着，他立即凑近到卫雄的耳边。 “两件事！” “第一，我听说东宫羽林的战马，都是天灵帝国的天灵良驹，我要一千匹。” “第二，东宫和工部的武器铸造师，借我用用。” 这话一出，卫雄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 这不是敲诈，而是狮子大开口。 天灵良驹，那是天灵帝国的绝对禁物，一匹就价值千两银子。 他现在一开口，就是一千匹，可是真敢开口啊！！ 看着卫凌脸上的笑容，卫雄心中已经怒火熊熊，但仍旧保持着镇静。 “四弟，你这……” “二哥！”卫凌打断了卫雄：“别告诉我你没有，那天在镇南将军府前夺亲时，我就看到了，您的副统领率领的几百羽林骑兵，全都是清一色的天灵良驹！” 耳听卫凌已经把路给堵死了，卫雄心中暗恨的同时，又长叹了一口气。 “四弟，孤也就那么点家底，但也绝没有一千匹啊！” “八百也行。”卫凌耸了耸肩：“二哥放心，我们一定好好使用。” “八百也没有！”卫雄颤抖着声音说道：“最多能给五百匹……” “好，可以。”卫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今天就连同东宫和工部的铸造师一起送到龙武军驻地来吧。” 卫雄：“这……” “二哥，您得体谅我。”卫凌打断了卫雄，无奈地说道：“时间不等人啊，现在我可是焦头烂额，连户部的事都顾不上了！” 卫雄：“……” 人家答应了吗？ 给人说话的机会吗？ 怎么感觉他这个亲王，比自己这个太子牛太多了？ 然而！ 就在他准备要开口时，卫凌又转身指向帅案上的两个箱子。 “二哥，这两个箱子里装的东西太重要，你带来的人少，路上也不安全。” “我看就等你的人把战马和铸造师送过来以后，再让他们带回去吧。” “人多安全！” 卫雄紧盯着卫凌，双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 但是下一秒，他却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四弟考虑得周全，那就这么定了，孤现在马上就回去筹备。” 说完，他转身走到中军大帐门口时，又忽然停下脚步。 接着，他再次扭过头看向卫凌。 “四弟，你这不仅仅是在争我大武国威和颜面，同时也在为父皇分忧，为孤分忧，孤肯定全力支持你。” 丢下这话，他掀开帐幕，转身离开。 嘁了一声，卫凌一挥手。 装什么大尾巴狼！ 明明心里气得要死，还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累吗？ 就在这时，齐桓和吕茂匆匆走了进来。 “亲王殿下，太子殿下黑着脸走了。”吕茂看向卫凌：“你们是不是闹得不欢而散？” “不不不！”卫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二哥非常支持我，今天就会把东宫羽林使用的五百匹天灵良驹送来。” “并且，还支持了我东宫和工部的全部铸造师！” 这话一出，吕茂顿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而齐桓却哈哈大笑起来。 “亲王殿下果然高明！” “有了五百匹天灵良驹，就能更好地把握对付天灵铁骑的办法。” 说着，他又转过身看向吕茂。 “这太子殿下，果然深明大义啊！” 深明大义？ 吕茂满脸慈笑地腹诽着。 恐怕是这位亲王殿下，又用了什么非正常手段，才把东宫太子爷搞成了这副样子。 “校场都准备好了吗？”卫凌忽然问道。 齐桓立即躬身：“回禀殿下，两万八千龙武军将士，全部大校场待命！” “好！”卫凌一挥手：“让禁卫军抬上那些大箱子，到大校场去。” 说完，他带着齐桓和吕茂匆匆就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龙武军大校场上！ 旌旗招展，弓马齐备！ 两万八千名龙武军将士组成的烈烈军阵，按千人队整齐站立。 刀剑出鞘，铠甲森寒，煞气逼人，安静异常。 左右两侧，一万京城禁卫军目光锐利，盯着现场的每一个人，仿佛随时准备合围冲杀。 军阵前方，高高的校阅台上，镇南大将军洛羽淑一身红色锁子甲，身披红色披风，飒爽英姿，英气逼人。 其后，禁卫军大统领左洪武，龙武军副将赵志龙，司徒南昂首挺胸，手握佩剑剑柄，目视前方，气势如虹。 足足几万人的现场，军规森严，除了寒风的沙沙声，毫无动静。 仿佛在这一刻，时间全然静止。 “武威亲王殿下到！” 随着一声雄浑的大喝，整个现场的所有人同时唰地一下抬头。 只见校阅台左侧，卫凌带着一大群禁卫军，抬着十几口大箱子，缓缓登台。 “参见武威亲王殿下！” 龙武军加上禁卫军，足足三万多人的齐声呐喊，顿时声震九霄。 再看同时单膝跪地的所有将士，卫凌背着手略一点头。 “起！”一旁，齐桓朗声大喝。 唰的一声，所有人立即站起，个个昂首挺胸，战意盎然。 “对于精锐，本王从来不废话！”卫凌扫视着现场两万八千多名龙武军，朗声大喝：“因为本王知道，精锐的勇气和士气，从来不需要口若悬河来鼓舞！” “所以，本王在此宣布两件事！” “第一！”卫凌忽然一挥手：“军饷，本王一分不少地发给你们，现在就发！” 话音落下，十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立即被禁卫军们纷纷打开。 紧接着，冒尖的碎银子，顿时在阳光下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让所有将士忍不住发出唔的惊呼。 “各部参将！”洛羽淑立即站出来大喝：“带着你们的前军司马和账簿，依次上来领银子！” 闻言，各部的参将纷纷出列，带着所属的前军司马，依次走上校阅台。 大武的士兵军饷，并不高。 普通步卒，每年的军饷只有二两银子。 弓弩手，三两。 轻骑士，五两。 重骑士，七两。 基层军官，比如管十个人的什长，是八两。 百夫长，十二两！ 千总，二十五两！ 到了统领一级，那已经算是大武皇朝的中阶武将了，可以被统称为将军。 他们是按照朝廷俸禄发放，并不在军饷之列。 现场发放军饷，并不复杂。 一个参将管理六千人马，按账簿领了银子，分发给麾下的两个统领，由两个统领分别分发给麾下的三个千总。 最后，再由千总分发给手下的十个百夫长，百夫长亲自分发到士兵手中，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军饷分发完毕后，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大武威武，武威亲王威武！” 随着这话一出，拿到军饷的全体将士们，同时高举着手齐声大喝。 “大武威武，亲王殿下威武！” “大武威武，亲王殿下威武！” 听到这整齐划一的呐喊，站在校阅台上的卫凌一挥手，现场立即安静。 “第二件事！”卫凌扫视着现场众将士：“本王要选兵，而且选的是百战勇猛之士。” 说着，他指向洛羽淑手里捧着的一本线装书。 “选兵要求，都在这本册子里。” “荣华富贵，也在这本册子里。” 然后，他又伸手指向校阅台上没分发完的几口大箱子。 “这里，还有几十万两银子。” “本王要在你们中间，选出三千锐士！” “只要能参加本王选兵考核，并且通过初选，每人可得银二十两！” “按要求通过第二轮初选，每人可得银五十两，官升二级！” “通过第三轮初选，每人可得银一百两，官升三级！” 说着，卫凌再次冲着全场将士一挥手。 “现场的所有龙武军和禁卫军将士，下至步卒，上至千总，皆可参与！” “只要通过选拔，本王承诺，立即兑现，任何人不得克扣，否则就地正法！” “同时，凡全面通过考核者，一律按官品发放军饷，每年每人至少二十两银子起步！” 这话说完，下方的所有将士们顿时沸腾了。 “亲王殿下威武！” “亲王殿下威武！” 这声声呐喊，就是军心，就是战意！ 古代的士兵，地位低下，受人歧视。 别指望用什么精忠报国，民族大义来洗脑他们。 因为，他们没读过书，压根不懂，也压根不认。 他们就知道当兵吃粮，用命换饷，养活家人，立功得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已是个大数字，足够在家置两亩地了。 五十两银子，对他们更是天文数字，这足以让他们的家人过上小康生活。 一百两银子，那就是对他们的灵魂暴击，足够改变他们妻儿老小的命运。 更何况，还有加官晋爵，这无异于是最大的诱惑！ 所以，卫凌的话一经宣布，现场的所有龙武军将士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紧接着，便是洛羽淑按照卫凌制定的选兵方案，进行公布。 第一轮，分三项。 步兵，一对一迎战禁卫军骑士，获胜者通过选拔。 骑兵，一对二挑战禁卫军骑士，获胜者通过选拔。 弓弩手，百步开外，中靶红心者，获胜通过选拔。 宣布完选拔的内容和规矩，洛羽淑立即下令各营报名，随后抽签，进行实战。 而卫凌把这选兵的重任交给洛羽淑后，却神清气爽地坐到了校阅台最高的椅子上。 他倒是想亲眼看看，大哥卫傲亲手打造起来的龙武军，到底能不能选出几千名他要用的锐士。 可以说，他的选兵三部曲，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第一轮，是除锈，除掉那些拥有勇气挑战，但却实力不够的人。 第二轮，虽然还没宣布，但宗正府那群特种教官们就该调过来了。 让他们按照卫凌改良后的特种兵选拔办法，实行淘汰制。 到了第三轮，能留下来的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无非是加强他们的新兵器配合，进行鸳鸯阵的训练，同时演习，实战对抗。 只要这三步能做好，一个月以后，与天灵帝国的决战，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帅治军，够狠! 接下来，是热血沸腾的一幕。 按抽签顺序，参与选拔的步兵自由选择武器，开始与禁卫军的骑兵一对一决战。 在凶悍的骑兵冲击下，大多数龙武军的步兵坚持不到几个回合。 要么被战马直接撞飞，要么便被禁卫军骑士一刀鞘打翻，等同于丧命。 至于骑兵考核，那就更惨烈了。 以一敌二，龙武军和禁卫军加起来一万骑兵，相互冲杀，震撼全场。 但因骑术一般，且马上刀法单一，甚至在比试中，还被失手杀死了三十几个骑士，损失了十几匹战马。 弓弩手这边，情况略好，毕竟是射箭靶，但百步之外射中红心，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整天的折腾下来，第一轮的选拔结果，终于出来了。 看着洛羽淑报上来的各项通过人数，卫凌有些吃惊。 禁卫军加上龙武军，足足两万八千名步兵参与选拔，通过考核的十不存一，仅有两千六百人。 两军骑兵加起来总共八千人，全部参与选拔，通过考核的仅有八百六十人。 弓弩手，总共有两千多人参与选拔，通过考核的不到六百人。 三项合计选拔人数，仅有四千余人。 这淘汰率，几乎是十比一。 但唯一让他欣慰的一点，还是大哥亲自带出来的龙武军八大精锐营最牛，这次总共有过半的人通过了选拔。 由此可见，一位真正懂得练兵的统帅，是多么重要。 缓缓抬起头，卫凌将手中的花名册一合，扫视着现场。 大校场上，原本先前的两万八千名龙武军将士，已经被通过选拔的四千余锐士所取代。 大批淘汰者，只能退到圈外，一个个垂头丧气，甚至懊恼不堪。 “好！”卫凌呼哧一声站了起来，朗声大喝：“凡通过第一轮选拔者，本王立即兑现承诺，每人赏银二十两银子。” “各营参将，带前军司马上来领银，两大副将监督，立即分发！” 随着卫凌的话音落下，通过第一轮选拔的四千余名锐士，立即举手齐声大喝。 “亲王殿下威武！” “亲王殿下威武！” “亲王殿下威武！” 随着几十名参将带着各营司马上台，领走大批银子进行分发，四周没通过选拔的将士，眼都红了，一个个唉声叹气，不甘，愤怒和无奈，全都写在了脸上。 这时，卫凌背着手，来到校阅台的最前沿。 “没通过选拔的，现在都不甘，不忿，甚至是不服气，是吧？” “本王告诉你们！”卫凌伸手指向现场的众将士：“不服气也得憋着！” “在本王治下的新军，一不看资历，二不看官爵，三不看背景，四不看关系，五不看过去的功绩。”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有本事，你在新军中就能吃香喝辣，百无禁忌！” “没本事，你就只配吃糠咽菜，受人白眼，甚至任人欺凌！” 说到这里，卫凌背着手，在校阅台上来回走了几步。 “当然，世事无绝对！” “本王不是那种墨守成规，冥顽不化的统帅，更不会仅凭一次选拔对抗，就把你们的命运彻底固定了！” “这次没选拔上，还有下次，本王将不定时在军中大比武，大演练！” “所以，没选上的，不要气馁，好好训练，好好准备下一次选拔，争取一举翻身。” “选拔上的，也不要骄傲，更要按训练严格要求，否则对战输了，同样淘汰！” 说着，卫凌再次扫视着现场的众将士。 “现在，除获选者，各营全部带回，由各营主将自行安排！” 随着卫凌的话音落下，被淘汰下来的大批龙武军和禁卫军将士，纷纷归位。 而这时的卫凌，也带着一帮将军走下了校阅台，来到选拔出来的四千余名锐士前。 “都拿到了银子，高兴吗？” 这话一出，列队整齐的四千多锐士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回答。 “高兴！” “高兴个屁。”卫凌没好气地呸了一口：“你们这群兔崽子，如果眼睛里只盯着拿到的二十两银子，那就是没出息！” “后面五十两，还有一百两，还有加官晋爵，封妻荫子，都不想要了？” 闻言，数千锐士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再次大喝。 “想要！” “想要，就得拿出实力来。”卫凌指了指他们，似笑非笑地说道：“第二第三轮选拔，将从明天开始。” “你们还有四千多人，本王说了，这次只要三千锐士。” “这就意味着，你们其中还有一千多人要被淘汰。” “但是在这之前！”卫凌背着手，扫视着众人：“本王要先确定你们的主帅和主将！” 说着，他伸手指向洛羽淑。 “这位，是镇南大将军，琅琊郡主洛羽淑，也是本王的未婚之妻。” “别看她是女流之辈，谁不服气，可以挑战她。” 这话一出，洛羽淑立即威风凛凛地站了出来。 “从今天起！”卫凌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就是你们的主帅，龙武军驻地的一切事务，由她全权负责。” “她代表本王，不仅有赏罚大权，同时还有生杀予夺的特权。” 说着，卫凌再次看向现场的将士们。 “现在，请你们的主帅讲话！” 闻言，现场的四千多名锐士，同时哗啦一声单膝跪地。 “参见主帅！” 洛羽淑手握着腰间的剑柄，英气逼人地跨前一步。 “本帅现在暂时宣布五条军令！” “第一，不遵号令，抗拒不从者，斩！” “第二，临阵脱逃，无视军规者，斩！” “第三，欺民坏法，劫掠民财者，斩！” “第四，破坏武器，浪费辎重者，斩！” “第五，战马不洁，军容不整者，斩！” 说到这里，洛羽淑一脸威严的大喝。 “以上五事，不论职务大小，包括本帅在内，一视同仁！” “刚才武威亲王殿下说了，授予本帅生杀予夺之权！” “那么此地军务，由本帅向武威亲王殿下负责。” “若出事，本帅向武威亲王殿下请罪。” “但在这之前，本帅一定会先砍了犯事者！” 这话一出，现场的数千锐士顿时一片哗然。 没想到这位眉仙姿玉貌的女将军，竟然如此懂得军务，如此严厉，也如此狠辣。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任在肩 “至于接下来！”洛羽淑冷冷的扫视着现场的四千锐士：“你们的编制，新的营地和军帐，将在明日安排到位！” “所以今晚，你们有时间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 “同时，手中发放的奖励和军饷，想寄回家的，亦或是想存入钱庄的，一会儿散了以后，都可以找你们的徐志龙或者司徒南将军。” “自己保管的银子，本帅再跟你们多说一句，不准拿来赌。” “谁要是敢在军营里私设赌坊，本帅一旦抓住，轻则军棍鞭笞，重则就地正法。” 闻言，四千精锐顿时浑身一颤。 军队中聚赌之风是个老毛病，他们龙武军其实也不例外。 现如今，要禁止这件事，这位女将军真能做得到吗？ “好了！”洛羽淑深吸了一口气：“都散了吧，明日卯时三刻，到此地集合！”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千锐士立即散去。 也是直到这时，洛羽淑才转过身看着卫凌。 “我有个建议！” “嗯！”卫凌点了点头。 “新军的训练营地不能和普通士兵混在一起。”洛羽淑沉声说道：“一是无法保密，二也容易出乱子。” 听了这话，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你是想把营地设在紫金山脚下的西河谷？” “对！”洛羽淑点了点头：“那是我们预选的战场，如果能让新军将士们率先适应战场，一个月以后的决战将极有优势！” 听了这个话，卫凌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 “新建营地，需要新的军帐，各种军淄，龙武军大营里都有吗？” “都有！”徐志龙急忙点了点头：“马上就可以领取。” “很好！”卫凌指了指他们，沉声说道：“马上安排人去西河谷，建造新军营，一切全都交给镇南大将军负责，你们听他安排就是。” “本王和吕公公等东宫的战马和铸造师送过来，就得赶回京城。” “毕竟，这四千人的粮饷军淄和武器装备，还需要我们去办！” 听了这话，现场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点头应是。 就在这时，一名龙武军的校尉匆匆跑了过来。 “启禀亲王殿下，营门外出现大批羽林卫，说是来送战马和铸造师的！” 听了这话，卫凌扯着嘴角，微微一笑。 “放他们进来！” 这名校尉点头应是，接着转身匆匆就跑。 不多时，大批棕红色的高头战马，被一名又一名身穿白盔银甲的羽林卫，牵着走了进来。 同时，还有几百名身强力壮的铸造师，也被裹挟其中。 面对四周的一切，陌生环境他们一个个显得特别紧张。 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人群，卫凌背着手和一旁的吕茂对视了一眼。 “太子殿下大手笔呀！”吕茂似笑非笑地说道：“亲王殿下果然厉害！” “哎！”卫凌嘿嘿一笑：“这是我二哥心系家国，大义凛然！” “是是是！”吕茂嗤嗤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羽扇纶巾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启禀亲王殿下，奉太子爷之命，押送五百匹天灵战马，六百五十三名铸造师前来复命！” 卫凌打量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认识你，你是刚才在中军大帐里那个。” “是！”羽扇纶巾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在下龙极，现任东宫詹士！” “哦！”卫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你代表的可是我二哥，送来的东西不会有假吧？” 龙极顿时一怔，接着立即抬起头。 “亲王殿下，请您一一过目验证，再行交接不迟。” “好！”卫凌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几名部将。 众人顿时心领神会，上去检查马匹。 五百匹战马，通体透红，鬃毛修长，四蹄巨大，膘肥身健。 这天灵战马就是要比一般的战马高大许多，所以不论是脚力还是速度，亦或是承重力都强于其他战马太多。 市面上，这种战马，可谓是千金难求。 可东宫却一下子弄了几百匹！ 由此可见，东宫那位毒蛇太子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少心血？ 可是现在，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便宜了卫凌。 检查完这些马匹后，卫凌又抽查了铸造师一些问题。 确定他们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冲着龙极笑了笑。 “回去告诉我二哥，我谢谢他的支持。” “到时在父皇面前，我一定会帮他多说几句好话。” 闻言，龙极诡异一笑：“那在下就替太子爷谢亲王殿下了。” “只是太子爷说，有两个盒子遗忘在亲王殿下这儿，是否……” 卫凌哦了一声，笑着说道：“就在中军大帐的帅案上，你自己去取吧！” 闻言，龙极先是一愣，接着沉声问道：“亲王殿下，您的帅帐在下怎么能轻易……” “那就由你带他去吧！”卫凌指了指齐桓。 齐桓立即站出来，冷冷盯着龙极。 “龙极先生，请吧！” 龙极额了一声，这才在齐桓的带领下，转身匆匆走了。 “都是些好马呀！”洛羽淑感慨万千道：“要是我们镇南大军有一万匹这样的好马，我们定能横扫整个南诏国！” “想得美！”卫凌嗤的一声笑了：“这可是我威逼利诱，才从我二哥手里搞到这么几百匹天灵战马，一定要好好利用啊！” “明白！”洛羽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些战马，不仅可以用来训练骑士，同时还可以让骑士完全按照天灵铁骑的装备，与步兵进行实战对抗，以检验我们的新兵器，新阵法！” “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卫凌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吕茂：“吕公公，咱们也该回京城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办吧！” 吕茂笑了笑，然后转身看向洛羽淑。 “琅琊郡主，你这次可是重任在肩啊。” “奴婢回去，一定如实禀报主子！” 洛羽淑先是一愣，然后冲着吕茂躬身施礼。 眼睁睁看着卫凌和吕茂骑上自己的马，绝尘而去，她又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何止是重任在肩！ 这可事关她和卫凌的翻身成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地自容 赶回京城的卫凌，送走了吕茂，先去宗正府视察了一下工匠们的情况。 现如今，随着几百名工匠的入驻，在高毋庸的指点下，已经立起了五十几座土高炉。 甚至，有一半的高炉已经开始运作，开始炼出了精钢铁水。 剩下的工匠，各自分工。 加炭，投铁，拉箱，冶炼，浇筑，成形，千锤百炼，忙得不亦乐乎。 有他们的配合，不论是狼筅还是陌刀的打造进度，都以几何倍数增长。 从视察的情况来看，一个月内出一百把狼筅和陌刀，应该问题不大。 随后，卫凌和高毋庸商量了一番，让他抽调一百名训练有素的宗正府护卫，连夜赶去龙武军担任教官。 同时，将宗正府的铸造事宜，交给了文年生。 要求他们铸造出来的新式武器，不管是陌刀还是狼筅，只要合格一把便送去龙武军大营，不得截留。 随即，他在深夜时分，带着齐桓回到了武威亲王府！ 刚入正殿，便被夏元截住。 “殿下，南诏卫送来一人，自称是亲王殿下您要的！” 这话一出，卫凌不由得噢了一声，接着扭过头看向齐桓。 “难道是家父被他们送回来了？”齐桓猛的瞪圆的眼睛。 卫凌微微一笑，接着拍了拍齐桓的肩膀。 愣了一下，齐桓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大殿中。 而夏元正要跟进去时，却被卫凌一把给拽住了。 “人家父子俩生死团聚，你去打扰什么？” 夏元额了一声，接着急忙点头。 “这两天有人来过吗？”卫凌沉声问道。 “有！”夏元急忙点了点头：“户部左侍郎大人来过两次，送来了一些资料和账本，说是筹建合资钱庄的事情，已经落成，只等开业！” “还有，天灵使团那边，景眉公主送来请柬，邀请亲王殿下去会同馆一叙！” 听完这两件事，卫凌不禁眉毛一挑。 “第二件事不管他，师鸿云送来的资料和账本在哪儿？” 夏元急忙说道：“在您的书房！” “好，去书房！”卫凌说完，转身朝一侧的书房走去。 师鸿云送来的东西，不是很多，但却十分详细。 这其中，包括与米记商行合作的冬衣结算项目，以及筹备钱庄的合资项目。 为北疆将士和镇南大军筹备冬衣，总共花去了白银一百三十万两！ 但师鸿云作为户部左侍郎，向户部呈报的单子，却是一百九十三万余两！ “这倒不是师鸿云贪污，而是米记商行那边作为答谢，原本的一百九十三万两银子，只收了一百三十万两！” “剩下的六十多万两，全部存入了合资钱庄，以作备用。” 更重要的是，师鸿云从卫凌这里领走的二百多万两银票，到各大钱庄全部提了出来，全部存入合资钱庄中。 以至于京城各大钱庄突然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 卫凌所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要是京城各大钱庄不紧张，他也用不着如此折腾。 由此可见，师鸿云办事，的确是个得力干将。 将他送来的账目和资料一一浏览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徐路呈报上来的国库单子，卫凌对户部的家底大概也有了个底！ 随后，他便准备了一些东西，装进一旁的盒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卫凌猛然抬起头，只见齐桓通红着双眼，缓缓走了进来。 “殿下！” 一声惊呼，齐桓突然噗通一声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卫凌微微皱起眉头。 “殿下之恩，齐桓没齿难忘！”齐桓突然双手高高举起，立即哐地一头磕到地上，五体投地。 看到这样的齐桓，卫凌不禁一翻白眼。 “你我约定过，你立了大功，我便成就你的心愿，用不着那么感恩戴德！” “可是在下还没有立功啊！”齐桓猛然抬起头：“殿下为何就……” “谁说你没有立功？”卫凌似笑非笑道：“将军战场杀敌是功，庙堂出谋划策，同样是功！” “就冲你那天晚上对本王说出的一番高论，那就是不世之功！” “在下为亲王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齐桓颤抖着声音，激动道：“今生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行了行了！”卫凌急忙摆手：“你越说越离谱了，你爹呢？” 齐桓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接着扭过头看向书房门口。 “您老还是没脸进来？” “你忠心耿耿的那位主子，根本不可能管你死活。” “那就是一个表面忠厚，实则是双头蛇，两面奸的家伙！” “他的一切仁义道德，都是用来收买人心。” “实际上，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卑鄙无耻，阴险奸诈的小人。” “我大武皇朝的江山，要是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即便不亡国，也会涂炭生灵，天下大乱。” “你到现在还不幡然醒悟吗？” 听着齐桓从门口的呵斥，卫凌微微皱起眉头。 下一秒！ 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进来，接着一言不发的跪下。 没错，此人正是原内阁阁臣，礼部尚书——齐宏昌。 他在诏狱里呆了几天，现在已经瘦了整整一大圈，全身伤痕累累，看起来极为狼狈。 由此可见，南诏卫给他的待遇，非常不好！ 他现在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突然哐的一头磕到了地上。 “你不必如此！”卫凌冷冷的盯着他：“本王之所以救你，不是高风亮节，也不是以怨报德！” “而是因为你齐洪昌有一个好儿子！” “他与本王志趣相投，才华横溢。” “他是我大武皇朝的宰辅之才。” “本王给他一个机会，他也给本王一个机会，我们同时给大武皇朝的未来创造一个机会。” “这就是本王的初衷。” “臣明白！”齐宏昌颤抖着声音，依旧没有抬头。 他还是没脸见这位武威亲王殿下。 毕竟，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他心里最清楚。 懊恼，愧疚，复杂，嘘唏，感慨万千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锅烂糊粥。 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但现在却偏偏把自己弄成了无地自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感动了，老家伙! 紧盯着齐洪昌，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你也是个人才！” “三做知府，两做布政使，一为封疆巡抚，在朝为官二十余年，刚正不阿，清正廉洁！” “本王救你，也是敬重你的人品和官声，并无拉拢之意！” 说到这里，卫凌一脸的复杂。 “但是本王知道，经此一事，你恐怕也已经厌倦了官场，心灰意冷！” “所以，本王还是要再勉强你一次。” 说着，他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了一封信，递到齐宏昌的面前。 “这是本王写给我大哥卫傲的信，你带着妻儿老小一并去西北，委屈一下，先在他麾下做个巡抚吧！” 说到这里，卫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是我大武皇朝难得的铮臣！” “如果像你这样的人，都不能为我大武皇朝所容，那我大武的朝堂上，也就尽是些贪官污吏，谄媚小人了！” 听了这话，齐宏昌顿时呜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冲着卫凌再次哐地一头磕了下去！ 卫凌伸出手，将齐宏昌搀扶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胳膊。 “西北现在非常重要，不管与天灵帝国结盟是否能成功，西北的大战都避免不了！” “而西北大军的后勤转运，都是由西北巡抚衙门承担！” “派你这么一位德才兼备的人去，不仅仅是本王要帮我大哥的私心，同时也是为了我大武皇朝！” “到时候，本王的户部加上你的西北巡抚衙门，再到西北前线大军，这就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后勤补给线，不至于受到朝廷各方的掣肘！” 听了这话，齐宏昌神情激动地盯着卫凌。 “亲王殿下深谋远虑，是真为我大武皇朝的安危考虑！” “然而，西北巡抚可是从二品的封疆大吏，必须要经过内阁或者陛下的同意，这……” “父亲！”一旁的齐桓长叹了一口气：“亲王殿下既然有本事救你出来，有本事给你安排这个职位，他就有本事让你做这个西北巡抚！” “您要做的，就是如何干好你任上的事情，不辜负亲王殿下对您的一番美誉和期望！” 听完这话，齐宏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为父不是怕事，是怕给亲王殿下惹麻烦，毕竟我是触怒了陛下的人！” “亲王殿下要是怕您给他惹麻烦！”齐桓一字一句道：“就不会插手咱们齐家的事，更不会出手救您！” 额了一声，齐宏昌立即老泪纵横地冲卫凌躬身拱手。 “亲王殿下，臣给您添大麻烦了！” 卫凌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箱子，交到齐宏昌的手中。 “这个东西带上，里面是本王有感而发写的两本书，还有些盘缠……” 齐洪昌顿时一惊：“亲王殿下，这……” “不要推辞！”卫凌沉声说道：“西北是苦寒之地，你又是一介清官，也上了岁数！” “到了那儿以后，本王不许你一家人再喝清粥，吃青菜！” “给你们银子，是让你们一家改善生活，更能无后顾之忧地为国办事。” “记住，为国实心用事，少些坐而论道的空谈，多为天下苍生着想，戒掉京城这虚浮之风！” “保持清廉，在心不在形，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外圆内方，才能真正办好事，于国于民大幸！” 说到这里，卫凌转过身，来到书桌前站下。 “从内阁阁臣，一下子降到封疆大吏，你可能会很不适应！” “在这里，本王送你一首诗，或可作为勉励！” 闻言，齐洪昌顿时眼前一亮。 一旁的齐桓，也匆匆走了过去。 只见卫凌展开宣纸，毛笔蘸墨，开始笔走龙蛇，龙飞凤舞起来。 他的毛笔字，是传承了洛啸天的洛体行书。 挥毫泼墨，笔锋刚劲雄浑，天马行空，气势潇洒俊逸。 即便是作为书法大家的齐洪昌看了，也忍不住叹为观止！ 齐桓更是眼冒精光，脸上的钦佩溢于言表。 收势！ 卫凌提笔，扫视着写下的一首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齐大人，共勉吧！” 闻言，齐洪昌一脸震撼地拿起这幅字，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念了起来。 “万里奉王事，一身无所求。” “也知塞垣苦，岂为妻子谋。” “山口月欲出，先照关城楼。” “溪流与松风，静夜相飕飕。” “别家赖归梦，山塞多离忧。” “与子且携手，不愁前路修。” “好，好啊！”齐洪昌满脸激动地看向卫凌：“亲王殿下这首诗，写到臣心坎里了！”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下。 “亲王殿下再造之恩，齐洪昌没齿难忘，唯有以残缺之身，报效国家，安定黎民来报答！” “起来！”卫凌将他搀扶起来：“西北民风彪悍，民族复杂，作为封疆大吏，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以身犯险！” “等本王的改革深入朝野，我们大武皇朝将刷新吏治，重振清廉之风。” “到时候，本王将亲自上疏父皇，下旨召你这位大武的铮臣回京！” “你是御史大夫的材料，更是我大武皇朝震慑贪官污吏的一把神剑，万不可折损西北！” “为国，为民，你也要好好保重！” 面对卫凌的话，齐宏昌哆嗦着嘴唇，眼眶再一次红了。 “亲王殿下……” “去吧！”卫凌笑了笑：“让齐桓送你们一家连夜出城，以免节外生枝，然后找左洪武要几十个禁卫军，护送你们一家去西北。” “亲王殿下！”齐宏昌哽咽着喊了一声，再次噗通一声跪下，哐的一头磕到了地上。 “搀你父亲起来，连夜就走。”卫凌看向齐桓，沉声说道：“本王马上进宫，奏请此事，以便让圣旨随后到达！” 齐桓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哭成泪人的齐洪昌搀扶起来，匆匆拖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