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风子弹》 楔子 史御风、艾亚洛、工藤彻、莫辛格,是哈佛大学有史以来最令人啧啧称颂的四个优秀毕业生。他们不仅家世背景了得,更是才智、外貌双全的天之骄子。 可是,他们也未免太优秀。每遇考试只需随意念念书就能拿高分;各项运动竞赛青菜比比都能抱大奖;就连泡女人,四人俊帅各有千秋,不小心在校园走走,也能让全校女性自动分成四大亲卫队…… 原属不同学系的四人,不约而同选上考古系,打算借此打瞌睡以弥补玩太多lose掉的睡眠。然因而结识的他们却相看不顺眼,自以为唯我独尊,还随时卯起来竞争,他们比得投入、比得欲罢不能、比得连连将系上的女同学诱拐跷课跑光光。 考古系梅尔.杰森博士为此恨得牙痒痒,即使他们已毕业多年,仍难忘记此番“深仇大恨”—— 地图有了、遗书写好了,假死的葬礼也筹备完毕,朋友还送他一个以假乱真的墓碑咧!现就只差把东西寄到他们手上。博士整理着手边的信函,哼哼哼!他就不信这回整不到这些兔崽子! “呼——啊哈哈哈——”他得意地发出恐怖大笑。 “博士……”药师丸香头冒冷汗。 博士竟然恨他们恨成这样,计划还没展开就已陷入疯狂。 虽然这个寻宝计划是她想出来的,主要目的是要把自己和彻哥哥送作堆,耍弄其他三人只是次要而已,没想到博士竟然这么认真……她跟着去寻宝不会发生啥事吧! 博士猛地发现自己的失态,马上恢复一脸正经。 “香子啊,把这些信拿去寄了,然后赶到你彻哥哥身边一起去寻宝藏,到时别忘了使使美人计,把他迷得团团转。” “博士——”药师丸香被博士这么一说,立刻忘了刚才的担忧,现出女儿娇态。她依言接过博士的信函,走出大门,“那我先走喽!” 走走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整整这四个混帐东西,哇哈哈哈—— 第一章 英国 伦敦 位于伦敦近郊的“葛连歇尔私立女子教会学校”是英国贵族或名门富商之女就读的名校之一。 学校里那座由金黄色石头砌成的教堂,已有近七百年的历史,在岁月流逝、铅华洗净之下,教堂呈现出有力又素净的质朴气质,而一旁的校舍就是中古世纪遗留至今的古城堡,翠山环绕、大小碧湖、小溪曲流、花儿展姿,在金色阳光的妆点下分外迷人。 这儿既是贵族学校,来这儿就读的当然都是名门淑女,所以处在这个容易让人发思古之幽情的中古世纪建筑物里,该是令人心旷神怡、平和宁静的,但自从学校收了任宥心这个女孩后,一切都变了,变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五十六岁的罗蕾塔修女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以严厉执教鞭出名,许多天之骄女在她带领的修女教师团调教下,莫不收起傲气,成了温柔婉约、气质非凡的窈窕淑女。 不过,她们这群老师对任宥心却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没辙! 任宥心的父亲任阳鼎是亚洲商界有名的大老,经营的事业领域跨足建筑、塑化、服饰、科技网路、车队等等,多元的投资经营令他名列世界二十大首富之一。 但或许是因他汲汲营营于扩大投资版图,早年丧妻的他并没有时间管教自己惟一的女儿,任其成了野丫头,在逼不得已下,只好将她送进这间名闻遐迩的教院寄宿学校。 古灵精怪的任宥心适应力超强,将这儿当成自个儿的家,虽然也穿着学校规定的蓝白领海军长裙制服,但那些lkk的校规和她是八竿子也打不上,不仅对罗蕾塔的疾言厉色视而不见,成天还忙着捉弄人,搞得这个宁静的教会学校每天至少传出三次一大群人的惊叫声后,她才会甘愿收手、明天再玩。 任宥心在这儿三年了,这段时间里,为了其他学生,罗蕾塔不只一次找任阳鼎过来看看他女儿的在校情形,但她却在她父亲面前收敛顽性,一下子成了名门淑女,说话轻声细语、气质婉约,让他是笑得阖不拢嘴,忙着称赞她们教导有方。 而她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她们总是一间名校,却出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为了维持其优秀校誉,她们只好咬着牙,打算和她长期抗争下去,但是这会儿—— 教堂内,罗蕾塔花白的头发藏在白色的头巾里,严肃的灰眸直盯着坐在前排“虚心”做礼拜的任宥心,再将目光移向坐在另一边的修女们,她们原本也该是白色的头巾如今却是五颜六色,白的、黄的、紫的、红的、黑的全染在一块儿,简直将修女该有的素净气质全毁了! 再瞧瞧坐在后面的一大群学生,她们的海军制服也像彩虹一样的炫目—— 罗蕾塔咬咬牙,忍着不去向那外表长得像天仙的精灵娃儿任宥心念经,心知肚明每当每年一度的越野房车赛开赛前,任宥心一定使尽浑身解数,将修道院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以逼自己受不了的点头应允她的请求——在不知会她父亲的情形下,让她放个几天假。 不过,当她眉飞色舞的观赛回来后,却更有power捉弄人了! 上过两次当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点头的!罗蕾塔边想边随着钢琴声唱起圣歌。 低着头,双手交握在前额,一脸虔诚的任宥心一听到校长那lkk的歌声时,心就凉了半截,看来她是跟自己卯上了,北非摩洛哥的萨非公开赛在今年二月二十五日已经开赛,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三天,到二十七日就结束了,而自己现在却还被困在这里,这怎么成呢? 她最感兴趣的就是赛车,因为她早就喜欢上动作超速的艾亚洛那股赛车帅劲,绰号“子弹”的他是这三年来越野房车公开赛的常胜军,那股追风的冷峻与无畏的俊美脸蛋可是令她劳心暗许,心头小鹿乱撞呢! 她轻咬下唇,不管了,为了见艾亚洛,她只好使出最后的绝招,先将罗蕾塔校长逼得半疯后,再配合那封假造的信函,让头昏脑胀的罗蕾塔校长根本没空察觉异样,那她就可以带着另外一封假造的信函溜到北非,来个瞒天过海,自由自在的和爹地一同参观萨非公开赛,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中的赛车明星,好一解相思之苦。 思走至此,任宥心那双璀璨如星辰的黑眸,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眸中带笑、嘴角上扬,再抬头瞟了眼教堂的天花板上,她昨晚参与布置好的近十个大小彩球,因今儿个也是罗蕾塔校长的生日,所以教学才会允许被布置,她怎能错失这“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呢? 她贼笑一声,突然站起身,伸直右手拉起头上彩球下的拉环,那可是这场“原始虫宴”的总开关呢! “祝罗蕾塔校长生日快乐!”她笑眯眯的大叫一声后,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了好几层的薄纱大帽快速摊开再飞快的戴到头上。 下一秒—— “啊——啊——啊……”此起彼落的尖叫声,不时的从那些名门淑女的口中逸出,因为十个大小彩球就像有骨牌效应般,一个个被连着拉开,而掉下来的不是七彩纸片,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虫虫雨”! 有毛毛虫、蚯蚓、蟑螂、蛆,还有蝴蝶和蜜蜂,这其间还不乏有闷在彩球里太久而成了尸体的虫虫。 这个经过几百年历史洗礼的伟岸教堂,在一瞬间成了一个关着数十只火鸡的地方,而且这数十只尖叫不停的“火母鸡”,还高竿的跳起现代最流行的“跳舞机舞。”厉害! 相较于戴着大帽子,看得津津有味,还在心中猛评分的任宥心,处在教堂里的修女及同学们可是手忙脚乱的忙着拨掉在自己头发、身上的虫虫,尖叫失声的蜂拥着冲出教堂,没一会儿工夫,死的死——呃——指被踩死、闷死的虫虫,逃的逃——当然是指那些吓得面无血色的修女和同学。 然后,教堂内只剩下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罗蕾塔和笑得前俯后仰的任宥心。 罗蕾塔从不曾如此盛怒过,她双手握拳,怒气冲冲的走近祸首,“任宥心,你实在愈来愈过分了!这是何等神圣的场所——” “surprise!”丝毫无惧她的怒涛,任宥心粲然一笑,也不理会她身上还有一些虫虫残尸,向前一步,张开双手用力的抱住她,“生日快乐,罗蕾塔校长。” 罗蕾塔愣了一下,随即怒不可遏的发出怒吼,“你搞成这样——” “不干我的事啊!”装无辜她是最在行了,装淑女也是一级棒! “明明是你弄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亲眼看见我作怪?”她咬着下唇,笑容不见了,眼眶泛红,小脸蛋上有着明显的委屈神情。 “别装蒜了,你那‘背地’搞的怪,大家弄不清楚是谁,还傻傻的跟你打成一片,可是我人老,眼睛没有花,反而更犀利了!”罗蕾塔气呼呼的怒视着她道。 “您老冤枉我了!”晶莹的泪水迅速涌向眼眶,而她的眼泪通常是可以自由开关的。 “冤枉?!”罗蕾塔嗤之以鼻的道,“那为什么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搞得五颜六色,而你的制服却还是蓝白色的?” “那、那——”任宥心怯怯的瞥了她洁白的头巾一眼,“那校长你的头巾为什么——”她故意拉长语调。 “你是指我有嫌疑?我会冒渎这神圣的教堂之地?”气得快发晕的罗蕾塔对她的如此善辩简直快吐血了。 “我——我没有,真的,因为我爹地有寄信来说要我跟您老请个假,让我陪他一起出席这次的赛车盛宴,我想刚好碰到你生日,所以一直舍不得走,才帮忙学姐、学妹布置这晚上要为你庆生的地方。 “昨天大家说好由我来拉彩带,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呜……不知道……呜……”她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罗蕾塔皱起眉头,凝睇着哭得浙沥哗啦的她,难不成真的冤枉她了? 她边挥拭泪水边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硬咽地道:“这是我爹地的信,校长你看完,我就去款包袱离开。我自小丧母,却在这儿感受到最伟大的母爱,因为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另一个母亲,所以我原本早该离开的,只是我想帮你庆生完再走,但看来我还是应该先走才是。”罗蕾塔瞥了楚楚可怜的任宥心一眼,接过信,将信抽出后,摊开看了看,那确实是任阳鼎的笔迹,签名也没错。她注视着任宥心沮丧地垂下双肩的模样,头昏昏、脑胀胀的她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任宥心了。 随意的将信对折放回裙袋后,罗蕾塔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也许我真的冤枉你,不过这也得怪你以往的纪录太差了!” 她轻轻啜泣着,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 “好了,你爹地信上说,他难得有空要陪你四处走走,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他以为我不通融。” 任宥心忍住心中的狂喜,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蛋,暗哑地说:“谢谢你,校长。”语毕,她回过身朝门口走去,一张丽颜是眉飞色舞的。 “呃——等等。” 什么?任宥心猛地停下脚步,皱起柳眉,再赶忙收起笑靥,戒慎恐惧的回头看着罗蕾塔,“还有事?” 她露出慈祥的笑靥,“谢谢你的用心,趁你不在这儿的一个月,我会查清楚是谁破坏你的surprise的。”她指了指满目疮痍的地板。 “嗯。”她赶忙回以一笑,然后背过身,吐吐舌头,再努力的压制想跳跃的狂喜,以淑女的小慢步缓缓的走回宿舍,准备逍遥去也。 * 摩洛哥 萨非 第二天下午顶着一头烈阳,至少转了三趟机才到摩洛哥的任宥心虽然已有些疲累,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艾亚洛处在同一个国度里,她的心就跃上了云端。 只是她也知道这会儿自己得自制点,先乖乖的到爹地的饭店等他,然后再将那封假造的信恭恭敬敬的拿给他,那明天,她应该就能稳稳当当的和他坐在一起看比赛的结果,接着,再由爹地引荐,她这个超级赛车迷就能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认识了,然后,她这个公主也许能得到王子的青睐…… 任宥心笑盈盈的漾起一个美丽的笑靥,引来机场来往人潮的惊鸿注目,不过,心早就飞到赛车场的她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叫了辆计程车,直奔任阳鼎下榻的饭店,在她父亲随身秘书狄雪儿的安排下,住进七楼的豪华套房。 狄雪儿是个年近四十岁的美国人,跟在她爹地身旁有十几年了,连她这个小鬼头都看出金发碧眼的狄雪儿维持单身的原因,可惜她爹地是根木头,对狄雪儿的感情完全没发觉。 狄雪儿见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可人儿,一进房间就打开电视看越野房车公开赛的直播,又见她在看到艾亚洛那辆房车成功的涉溪而过时,发出兴奋至极的欢呼声,她笑笑的摇头,少女情怀总是诗,十九岁的任宥心也长大了! 半个多小时后,四十五岁的任阳鼎在狄雪儿的告知下,从赛车场回到饭店,直奔女儿的房间。 看着女儿那愈来愈神似爱妻倾国倾城的精致脸蛋时,他沉稳睿智的黑眸飞上一抹笑意,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挺拔身躯向前一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吧?” “不会,一点也不会。”她笑盈盈的朝他眨眨眼。 任阳鼎放开她,凝睇着一身淡紫色洋装,气质绝对百分百的任宥心笑道:“看来,我的野丫头真的脱胎换骨了,真得感激罗蕾塔校长和修女们的努力。”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跟狄秘书联络说,因为罗蕾塔校长要率修女们前往梵谛间觐见教宗若望保罗二世,所以学校有了三天的短暂假期,要你们自由活动——” “嗯,没错!”她保持着甜美的微笑,但是有一点给他心虚。 任阳鼎点了点头,拉着她到沙发椅上坐下,“身为修女,一辈子若能觐见教宗一次,确实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机不可失,这——你说,要不要选样东西烦劳她们代替爹地送给教宗,表示对他的景仰之情?” “不用了!爹地。”她想也没想的就回了句,这一送东西,那自己这段时间勤练爹地、罗蕾塔校长的笔迹,还有偷拿她专用信纸一事不就做白工了? 再者,她还故意在时间上作了文章,罗蕾塔校长那边写一个月,而爹地这儿只有三天,就是想多挣些时间跟在艾亚洛的屁股后面晃,而有爹地在一旁,她就得装淑女,那太辛苦了,因此,这掐指一算,她可是有近二十七天的逍遥日呢! 思绪间,任宥心优雅一笑,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函,转身交给父亲,温柔的开口,“这是罗蕾塔校长写的致歉函,她说她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但能去见教宗,也是众修女的心愿,虽这时间只有三天,但还是要知会一下家长们知道,呃——我想我和爹地也有半年多没见面了,这算算时间也已去了一天多,明儿下午,我就得赶回学校去了。” 一见父亲眉心拢紧,她连忙再微微一笑,“这内容是罗蕾塔校长在我们晨会时说的,所以我才会知情,何况一个淑女绝不可以偷看他人的信函,我现在是名门淑女,当然不会像以前一样偷拆你的信了。” 任阳鼎舒展了眉头,笑着接过信函看了看,那上面是罗蕾塔特有的娟秀又有力的笔迹,他快速的看完后,将信放回桌上,对女儿露齿一笑,“那这不到两天的时间,我的小公主想要做什么?” “嗯,”她想了一下,故意耸耸肩,再指了指电视上赛车的画面,“我知道你这两、三天都要忙,因为爹地所属的车队正在进行激烈的竞赛,那我就和爹地一起去看比赛好了。” “看赛车?!”他颇感讶异的凝睇着她。 “是啊,尤其是艾亚洛这个明星赛车手,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比赛完后,爹地也介绍给我认识好吗?他现在的身价上亿,人长得又俊,我好几位同学都向我问起他的事,毕竟你是他所属车队的大老板,而我是你惟一的掌上明珠,应该是要认识他的,可是我却不认识,真是窘死了!”她说得一副委屈。 他面露迟疑,“可是他有个外号叫‘美女杀手’……”女儿长得这么标致—— “爹地!”任宥心撒娇的拉着他的手,“他是个大忙人,而我明晚就要搭机回英国,那么短短的时间能干什么?” 闻言,任阳鼎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便释怀的拍拍女儿的肩膀,“那好吧,比赛一完,我就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到时,爹地也得忙着招呼前来看赛的贵客,可能没时间送你上飞机。” “不用了,我知道你有多忙,你女儿十九岁了,早就是个独立自主的大人了。”她温柔一笑,却因由自己这招瞒上欺下的高招而难掩脸上的得意。 任阳鼎确实是个大忙人,只感觉到女儿的体贴与成熟,却没有注意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秋瞳中所闪烁的太过happy的眸光。 * 萨非越野房车公开赛在三天选手相互较劲,历经尘土飞扬的沙地、丘陵地、溪谷的全部赛程中,众人看好的艾亚洛不负众望,一马当先的回到终点。 在全场观众起立鼓掌的叫好声中,一身黑、蓝、白赛车服的艾亚洛神情愉悦的步下车,脱下安全帽,露出那张勾魂摄魄的俊魅脸蛋。 他扬起手朝着座无虚席的观众席招招手,即将安全帽交给一旁的同车队工作人员,大步的朝选手休息室走去。 再次夺得冠军,他那张中法意混血的俊美脸孔满是光彩,而心中的得意自是高涨。在他踏进休息室时,一个工作人员却送来一份刚收到的快递。 他皱起眉头,接过手,将休息室的门关上,随即拿起已放置在桌上的一杯冰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后,才将信封拆开。 在细阅内容后,艾亚洛眉头皱紧,嗤笑一声。 真扯,他从哈佛都毕业几年了,当时主修电机的他,为了能多些补眠打混的时间,才选修了考古系梅尔·杰森博士的课,而今,博士竟寄来这份藏宝图要他去寻宝? 而且这对象还不只他一人,包括他在考古系认识的另外三名豪门子弟——史御风、工藤彻及莫辛格,他们四个可都是才智、外貌双全的风流浪子,这功课好,玩女人更是一流,最喜欢的事莫过于彼此竞争,看谁的本领高。 想到这里,艾亚洛不由得莞尔一笑,听闻这博士已在一个星期前驾鹤西归了,那这份藏宝图不就是他临终前寄出,以报在他课堂上老和周公下棋的名门四浪子?! 真是人要走了,心还惦记着他们呢!不过,他们这名门四浪子上他的课多半是混水摸鱼,对博士的了解有限,没想到这个老顽童倒挺了解他们这群“美女杀手”的口味,搞这场“寻宝探险”,要他们暗中捉对厮杀,还硬性规定,四人不得彼此联络讨论,并得携带异性伙伴一名? 他轻抚着下巴,这女人是床上使用的,带着寻宝冒险不碍手碍脚的? 艾亚洛将这点略过,继续往下看,限时一个月,时间一到,人与宝物必须全部齐至博士家,大家来个超级比一比…… 他仔细的看了藏宝图一眼,这地点是在阿尔及利亚的瓦格拉沙漠附近,他眸中浮上笑意,沙漠地区对他这个越野赛车明星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题,那三个美女杀手怎么可能赢得过自己?! 艾亚洛漾起一股自傲的笑容,开始将一些贴身行囊收了一下,原本他还打算比赛完就到卡萨布兰加放个假的,但这会收到这份千禧大礼,那个计划当然得退居第二位了,再说,绰号“子弹”的他,岂有落于人后的道理? 他自信满满的步出休息室,丝毫不理会一个又一个送进来的祝贺花篮,而在贴身保镖的隔绝人墙下,他优闲地步出赛车场,坐上银色的奔驰新c系高级房车,目标直指阿尔及利亚。 * “什么?!走人了?”任宥心兴高采烈的和任阳鼎一来到休息室,就听到冠军手连奖都没拿就走人了,而问他的贴身保镖,才知道他开着他的奔驰朝亚特拉斯山而去。 这怎么行呢?她爹地都还没介绍他们认识呢!然后她还有二十七天的自由日打算和他厮混到底—— 不行,她一定要追上他才行! “没关系,宥心,以后还有机会认识他,爹地得去招待一些贵客——”任阳鼎察觉到女儿的失落,可是他也忙得走不开身。 “嗯,爹地,你去忙吧,我先走好了!”她微微一笑,其实她比爹地更急着离开呢。 任宥心踮起脚,亲吻她父亲的脸颊一下后,回过身,强抑住快跑的冲动,轻拉着紫纱裙摆,然后,以眼角瞄见父亲离去后,她弯下腰,将那拖曳的紫纱裙摆全拉起来,放在右手臂上,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奔停车场。 可是,一到任阳鼎专属的车库时,她又想到,她不能开爹地的车,否则被人发现少了一部车,只会自找麻烦而已。四处看了看,刚好看见一个摩洛哥人上了一部中古的老爷车,她灵光一闪,走了过去,掏出皮包里的英镑。 只见那人眼睛一亮,虽然语言不怎么通,但人的贪念还是在比手画脚下展现无遗。 发现那人拿了钱,眼光还扫向她脖子上的钻链,任宥心沉着脸摇摇头,毕竟她身上也只带些小钱而已,她得省着点,而且,要追上艾亚洛也得花些时间,这条钻链还很有用呢! 那人一见她沉着小脸儿,连忙耸耸肩,步下车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开心的转身离开。 开车上路的任宥心将小皮包扔在邻座,再拿起一顶搁置在挡风玻璃边的半新鸭舌帽戴在头上,接着她将钻链取下随意的塞在裙袋间,心花怒放的吹起了口哨。 第二章 艾亚洛轻轻松松的驾着自己心爱的奔驰奔驰在黄沙滚滚的沙漠上,天空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阳光毫无遮拦的亲吻这片干燥的大地,烤得地面灼热烫人,不过他这辆符合新世纪的房车,在这片撒哈拉沙漠下可没有那种不舒适感。 融合更多的数位化科技使车子的操控更安稳,配上新的十爪铝圈以及近似法拉利的大包围,外观像极了跑车,而行李厢盖上加了一道扰流平条,让风阻系数降得更低,全车有数十个感应器测温,让全车都能保持在最平衡的温度下。 此外,它的静肃性也高,车架采用全铝材质,不但韧性强化,另一方面还能减少车身震动,使底盘的噪音减少,至于配备更是豪华,整合于中央扶手内的行动电话、电子通讯、导航系统、单片内键式cd音响,还有通气、按摩与冷热功能的真皮座椅、后窗电动遮阳帘等等。 驾驶这样的高级房车,是身为赛车手的他最大的享受与娱乐,而女人与车子对他而言,车子确实比女人得到他更多的青睐。 思绪流转间,艾亚洛瞥了摊在邻座上的藏宝图一眼,博士给的资料其实也有点文章,内容不怎么明确,只说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军一架载有宝物的运输机,在阿尔及利亚的瓦格拉上空失去讯息,由于该处是同盟国领域,又是沙漠遍野的荒凉区,加上战事未息,久而久之、知其事者也就淡忘记忆了…… 而博士要他寻的宝并不是那几大箱德军搜括战地,准备纳贡给希特勒的金银珠宝、黄金条块古物等等,而是其中一把象征爱情的古老权杖“真爱”。 该权杖是西元前四世纪时,建于恒河中下游的孔雀王朝的第三代君主阿育王所有,它是以钻石、紫珍珠及黄金镶嵌而成,在烈日下,散发出璀璨的五彩万丈光芒。 阿育王在寻得真爱后,便将这权杖赠予爱妻,并赐名为“真爱”,此后,它不再具有国王的权势表征,而成为他爱妻独自拥有的珍藏。 这段美事在国内外传为佳话,日后,随着孔雀王朝的没落,阿育王及其爱妻死后,“真爱”权杖就流出印度本土,成为一些古物收藏家的珍品,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打,“真爱”再出世面,成为德军那架载有宝物运输机的宝物之一。 “真爱权杖?”艾亚洛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对我这个美女杀手来说,这宝物真是有点讽刺!因为身为名门四浪子之一,我可是见一个爱一个,‘滥情’说得过去,就一个‘真爱’太难了!” 喃喃自语间,他瞥了后视镜一眼,嘴角微勾起笑意。 他这一路从萨非直往亚特拉斯山再进入撒哈拉沙漠,朝阿尔及利亚的瓦格拉行进时,后头老有个小鬼鬼鬼祟祟的跟着,艾亚洛从后视镜再瞧了瞧,那戴了一顶小鸭舌帽,老是低着身子的小男生跟在他车后已好几天了,一开始他还不怎么在意,但发觉那小鬼是一路尾随后,他不禁放慢速度,好让那辆差不多零件快全散的老爷车跟上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一眼望过去,除了沙漠以外,就是丛立大戟的仙人掌,多个人也有趣得多。 不过,那辆早该告吹的老爷车能跟到现在还真是耐劳啊,而那个小鬼头更是耐热,那辆车一看就知没冷气,车身也左右摇晃得厉害,足以证明那个小鬼头的耐震能力也强,微微一笑,他真的很有兴趣想瞧瞧那人想干什么? “蛇行?!”艾亚洛瞪大了眼,看着后视镜里那辆左弯右转的老爷车,不由得哈哈大笑出声,“厉害!就一辆老爷车能开成这样,他也该参加越野赛才是,只是——”他突地皱起眉头,“那小鬼头不是头昏了吧,怎么直朝仙人掌开过去?” 任宥心确实是头昏了!她真的不明白艾亚洛哪儿不去,竟朝这鸟不生蛋的沙漠开来,害她这一路上将仅剩的钱都花光了,连皮包也换了食物,只剩她裙袋中的钻链,但这儿连个人都没有,要跟谁换水呢? 她实在是又热又渴,根本搞不清楚方向了,只知道一直跟随着那辆在烈阳下闪烁着银色灿光的房车,然后,车子愈来愈不受她的控制,而她也差不多快阵亡了! 她真的快热晕了,在勉强振作精神,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黄沙滚滚的沙漠时,她陡地皱了一下柳眉,“咦,沙漠怎么变成绿色了?” 任宥心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吸进一大堆的飞沙,她咳了咳,突地睁大眼睛,因为矗立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高近两公尺、叶呈针状的丛立大戟仙人掌,她的心脏猛地一震,直觉的将方向盘往右急转,但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老爷车撞上了仙人掌,她无法抑制的倾身向前,头也撞向挡风玻璃,随之而来的便是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她觉得整个人突然往下震了一下,车子好像也在瞬间解体,在昏过去之前,她只看到自己的手上还紧紧握着那只已和车身分家的方向盘。 * “看来老爷车还是敌不过在这艰困沙漠中生存了数十年的仙人掌!”艾亚洛俊美的脸蛋闪过一道笑意,他将车子开回那辆一下子就被分得四分五裂的车子旁。 下了车后,他走近看着刚好面朝下贴着沙尘的小鬼头,扬起嘴角,蹲下身他将“他”翻转过来面对自己。 此时,他的帽子刚好脱落,露出了一头如丝缎般的黑亮长发,在乍见那张脂粉未施、粉嫩白皙的精致脸蛋时,他的心没来由得猛震了一下,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心海泛起了阵阵涟漪,他难以自制的轻抚着那微张的红艳粉唇。 想起以往他和史御风等四个大少爷,也常比赛在多久的时间内就可以将陌生的女子拐上床…… 艾亚洛俊魅一笑,“真是沙漠中处处是宝藏,连女人也捡得到。” 这寻宝活动不是要一名异性吗?呵!他现在明白博士的用意了,博士知道他们四个都是风流浪子,怎么可能禁欲一个月?!有个女人在身旁,确实“方便”多了! 他边打量这名美丽女子,一边将她抱离那堆破铜烂铁,回到自己的车上,并将驾驶座的邻座位子放平,好让她平躺在真皮椅上,再将藏宝图放回后座的简单行囊里后,才坐回驾驶座,侧身凝睇着这个落难美人。 “看来是个中国娃娃,应该是豆寇年华的年纪吧!”他扬起嘴角笑了笑,轻抚了一下她额头上微微的淤青,再瞥了眼她嘴唇上的干涩—— 他接了中央控制盘的青色钮,车体左侧的上方随即降下一个铝合金冰架,上面摆放了几瓶高级酒及矿泉水。 艾亚洛拿了一瓶矿泉水,再将冰架退回后,凝睇着躺在身旁的标致美人儿,“真不知道她张开眼是啥模样?” 笑了笑,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俯身贴上她的唇,将水送入她口中。 仍呈昏迷状态的任宥心,正梦到自已到了一处瀑布泉源,热昏头的她拚命狂饮甘泉来散热,可是好怪啊,她怎么愈喝愈热,而且身体还有点痛痛痒痒的酥麻感?! 不管了,她实在太渴了,她不停的啜饮着泉水,但一股奇怪的感觉却愈来愈浓,她的唇瓣好像被什么柔软物轻轻的磨蹭着,身体好像被一只温暖的手上下轻抚着? 思走至此,任宥心倏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孔。 她眨眨眼,让模糊的视线定焦清澈后,眼睛睁得更大了。老天!是艾亚洛!而他正在亲她?! 艾亚洛可以感觉到他爱抚下的女人身体突然紧绷,便将深邃又带着梦幻的紫色眸子移向这脸蛋像个十七、八岁,但身体曲线绝对成熟的女娃儿。 她那双黑白分明又带着诧异难解的眸光秋瞳,在瞬间攫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平躺在她身旁的他以手肘撑住头,嘴角仍舍不得从她柔嫩的菱形唇瓣离开,凝睇着她那双宛如沙漠子夜黑幕下,皓月当空、星斗璀璨的美丽眸子,“小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呃——”看着他的唇仍贴在自己的唇瓣上喃喃吐气,仍震慑于被心目中的偶象亲吻的任宥心头一回反应慢半拍,只是愣愣的看着这张她幻想了n次,也梦了几百次的接触画面。 艾亚洛慵懒一笑,坐起身子,身为情场老鸟的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小女生挺失望他性感的唇离开了她的,他饶富兴味的开口,“你是谁?为什么大老远的从摩洛哥一路跟着我到这里?” “呃——”他温热的唇离开了,仍有些失神失神的她,努力的找回自己那突然瘫痪的声带润了润唇,但此举却令她突地愣了一下,这味道和她梦中的甘泉好像啊! “这个——”任宥心伸出纤指点了点湿润的唇瓣,再注视着低头看她的艾亚洛,“我记得我的唇很干,也渴昏了头,呃一一是你,呃——”她觉得有点尴尬耶! “难怪你拚命吸吮我的唇!”他露齿一笑,将目光移到放在一旁那仅存三分之一的矿泉水。 “呃——”她还是有些回不了神,头脑混混沌沌的。 “你那辆老爷车已经寿终正寝了,我从那堆破铜烂铁里捡到你,看你的唇都有些干裂了,自然是‘喂’你喝些水,没想到你的反应很另类,竟开始吸吮我的唇,所以我也很自然的就上下检查一下,瞧你发育完了没?”他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 “检查?”任宥心的一颗心脏全然不听指挥的卜通卜通狂跳起来。 “嗯唔,我对‘半生不熟’的小女生没兴趣!”尔雅自若的他紧盯着她的反应。 “那我熟了没有?!”她脱口而出。 艾亚洛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你很希望熟了?!” 红霞刹那间扑满她的白皙双颊,她慢半拍的察觉到自个儿怎么问了个怪问题,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成熟帅哥对她这个十九岁女孩的青涩有何感想。 她勇敢的坐起身,和他的目光平视,“别光顾着笑,回答我啊!” 对她的执意,他倒是感到有些讶异,不过,现在的e世代是另类的一群,也没什么好诧异的。他很慎重的上下打量她那凹凸有致的美丽曲线,心里虽心动,但嘴巴却说:“差强人意!” 有没有搞错啊,她自认身材是一级棒呢!“艾亚洛!”她嘟起小嘴儿,不悦的凝睇着他深邃又带着梦幻的紫眸,“你乘机揩油,还说这种话!” 闻言,他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揩油的人不知道是谁?何况对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也不过分,而我也只摸了你几下而己。” “你——”任宥心肠枯思竭的寻找形容词,频频摇头,“你不该是这样油嘴滑舌的人才是,你在赛车时那种无畏与冷峻是多么的迷人,怎么这会儿却油腔滑调的,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也大大的破坏了我对你的印象。” “是吗?”艾亚洛的脸色突然冷骛起来,一张轮廓极深的俊脸,犹如覆上了层层的冰霜,“听你叫得出我的名字,也知道我赛车的事,想必你该是我的‘赛车迷’之一,而恰巧我对赛车迷没有兴趣,虽然有可能是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多汁且诱人,不过,我从不碰赛车迷,请你下车!” 闻言,任宥心杏眼圆睁的瞠视着他,觉得和这个俊美的男人接触后,他愈来愈没有她想象中的迷人。她双手环胸,抬起下颚,哼了一声,“这里是世界最大的撒哈拉沙漠,你敢将我这个小女生扔在这里?!” 他的紫眸射出两道犀利的寒光,“女人话太多是很令男人厌恶的,何况,这趟旅程,我也不想要一个在身旁大肆发表她的观感如何的女人。” 艾亚洛不客气的按了中央控制盘的开门钮,她身旁的车门应声打开,他冷睨她一眼,“请!” 火气一下被点燃的她,瞪着他那冷凝孤傲的俊脸,“下车就下车,有什么了不起啊!在这儿等个几天,也会有骆驼旅队,我骑着骆驼也能回去找我爹地,不过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如果不幸我来不及碰到旅人就渴死、饿死了,而你回到这儿看到一具白骨时,记得帮我‘捡骨’一下,送去给我爹地任阳鼎!” 语毕,她气冲冲的下车,但在踏上灼热的沙砾后,她又有点后悔了。 艾亚洛凝睇着站立在茶毒人的阳光下,用那双水灵灵的美眸直瞪着他的俏佳人,她会是任阳鼎的女儿?! 不可能,她气质虽然不错,身上的晚礼服也不赖,但可以看出有点儿脏了,很显然这些天她连衣服也没换,只是紧跟着他前进。 再说,任阳鼎的秘书开的车都比这个小女生的老爷车要好上几百倍,何况是他的掌上明珠任宥心? 而且,他也听说任宥心正在英国的教会学校就学,任阳鼎人前人后莫不赞叹自己的女儿像极了自个儿的爱妻!温柔婉约、气质出众…… “艾亚洛,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是你车队大老板的女儿耶!”她双手环胸,怒气冲冲的对着他叫道。 他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假冒任宥心,难道你以为自己这样说,我就会让你跟着我了?” “我才不是……” 他嗤之以鼻的打断她的话,“有一件事恐怕你没搞清楚,赛车只是我的兴趣,若是论到身价,我可不比我的大老板差。” “这我都清楚,不用你说,你是哈佛电机系毕业的,已经五年了,父亲艾克文是中法混血儿,母亲莫妮卡是意大利人,所以俊美的你遗传了母亲的黑褐色头发,父亲的紫色眼眸,而这独特却又俊逸的外貌再加上你不凡的气度,魅力是所向披靡,在哈佛时,就有‘美女杀手’的称号出现。” “而你们家族企业也很庞大,专门制造光碟、dvd。vcd,现在更制造mp3,这设厂就横越欧、美、亚三大洲,而学电机的你没有仰赖家族企业,另外成立一家‘美宇科技’,如今是科技新贵,身价难以估计,成了‘爷替族’的一员。” 艾亚洛挑高了浓眉,看着边说又边大大方方的坐进车内的小女生,听她说了一大串话后,他冷漠的态度没变,倒是啪啪啪的给了她几声嘲讽的掌声,“你这么费尽心思的背我的资料,又假冒任宥心,目的为何?” “你愈说愈难听了!”她那张俏脸儿也变冷了,火冒三丈的瞪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任宥心,干么假冒?再说我说过我是你的赛车迷嘛,对你的身家资料自然记在脑海里了,要背得滚瓜烂熟有什么困难?” 他抿嘴而笑,一张俊脸写满了不信与鄙夷,“女人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撒谎,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什么撒谎?!”她的音调愈来愈尖锐。 他定定的望着她,紫眸不见一丝波动,整个人冷冰冰的,“女人和男人翻云覆雨时,男人才听得进女人的谎言,不过,那也只是一时,毕竟男人的脑子和女人的有差别,” “你、你真是——”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未免太大男人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下车!”艾亚洛根本没打算让她发表大论,不仅冷声的打断她的话,还以下巴努努车外。 “你——”任宥心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说我也是任宥心,是个天之骄女,你这个大少爷都可以开着这辆拉风的房车在沙漠里奔驰,享受着冷气、冰水,而我就得被你丢弃在这儿!” 说真的,车内实在太舒服了,她实在舍不得离开,虽然艾亚洛和她的想象有一大段差距。 他睨着她,“你说到重点了,如果你是任宥心,怎么会开着那辆破铜烂铁?” “这我……”她语塞了,怎么解释嘛!她是瞒天过海才能和他混在一起的。 “没话说了?那请下车吧!我还有要事要办。” 她咬咬牙,凝照着他俊脸上满满的不屑,强烈的自尊心还是令她移了一下,将脚伸出车外,但沙漠热气直往上窜,她简直就像在“烤鸡脚”。太热了!她吐吐舌头,忙不迭的再将脚缩回来。 艾亚洛冷然的看着她的举动,再和这个小女生混下去,只会让他这个追风的“子弹”落于那三个家伙之后了。 他扯扯嘴角,沉声的道:“再过两个多小时,太阳就下山了,沙漠气候在白天时高达摄氏四十多度,一旦落日后,散热特别快,日夜的温差差了近一半以上,而夜晚是穴居动物外出觅食的时间,如果你不想成为那些肉食动物的晚餐,我劝你还是赶快下车,朝北方瓦雷亚城镇走,幸运的话,你可以在那些饿坏了的动物袭击你之前,安全的在瓦雷亚待上一夜。” “你——”任宥心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不是美女杀手吗?怎么说我也是美女,更是个天之骄女,而你竟然要我在沙漠中走两个多小时的路?” “对一个处心积虑要成为世界二十大富豪之一的女儿,还有世界十大富豪之一的赛车手的女人而言,走两个多小时的路刚好可以让你面对事实,也是你梦幻破灭的最佳惩戒。”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道。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没想到现实和梦幻的你差距如此之大,我真的太失望了!”她娇颜一凛,想都没想的就弯下腰抓起一把热腾腾的沙,朝中央控制盘及冷热气的送风口撒了下去。 “你!”来不及阻止她的艾亚洛铁青着脸,一把拉高她的手,狠狠的就掴了她一个耳光。 啪!一声,眼冒金星的她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觉的扬着发疼红肿的左脸颊时!她才知道自己被心中的偶像甩了一个大耳光。 愤恨的泪水急涌向眼眶,她知道他爱车胜于女人,可是她没想到他真会为了她这个举动,甩了她这个可爱俏皮又美丽的女生一个巴掌! 这、这——孰可忍、孰不可忍!任宥心冷睨着他,气呼呼的道:“我们杠上了,艾亚洛!我还要告诉你,因为我爹地爱车,所以他出资组了车队,我们家除了钱最多外,就是车子最多,像你这辆新c系奔驰房车,我家也有数十辆。 “而我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拆车子,好让我爹地的目光稍微移到我身上,但可惜的是,我爹地就是钱多,不在乎让那几千、几百万的车子成为他女儿的玩具,所以我拆车、玩车的技术都是一流的!” 语毕,她怒气冲冲的按了中央控制盘的几个钮。 在冰架下降后,艾亚洛已经知道她想干么了,他想都没想的就用力将她推下车。 对他这没品的举动,任宥心的回报是抓起地上的热沙洒向他那张俊脸。 被洒了一身沙的艾亚洛啐骂一声,“该死的女娃!” 他忙着拨掉脸上,还有掉进眼睛的热沙,却让一溜烟的跑到另一边车门进入车子的任宥心粗鲁的将他推到邻座去,再一屁股坐上驾驶座,将油门踩到底,她握紧方向盘,开始飙车了。 没想到这个俏美人的手脚这么快,艾亚洛差点被甩出车外,用力的将车门关上后,渗入眼里的黄沙让几百年都没流过泪的艾亚洛初尝落泪滋味。 好不容易顺着泪水将那些残存在眼眶的沙流出后,眼眶泛红的他一转头竟瞧见她将打开的红酒、xo一古脑儿的全往那高科技的中央控制盘上倒,然后又打开自动点烟器,高酒精浓度的醇酒一流往那儿,马上见到火花,艾亚洛知道自己来不及解救这辆爱车了,便匆忙的打开车门——跳车! 砰的一声,车内火花四溅,随即几个砰砰砰巨响,他爱车的车顶被炸了好远好远,整个前座是乌烟瘴气,火花也在自动灭火装置的水柱下逐渐熄灭。 “该死的女人,最好也死在车里!”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已不成样的焦黑车子。 “你的愿望不可能成真了!”得意洋洋的从另一边绕过来走近他的任有心,抬高下额脱视着他,再以眼角瞥了下还冒着烟的朋驰车,“喷喷喷!这么好的车于也是一下子就寿终正寝,成了破铜烂铁嘛,唉,可惜啊可惜!” 这女人是活得不耐烦,想死了是不是?文亚洛火冒三丈的限着她,“你还敢说风凉话?你不怕我将你大卸八块扔在这里喂秃鹰?” “那又怎样?反正一个人留在这儿慢慢走,也会被夜行动物当晚餐,下场也没差到哪去。”她可是一副大无畏的模样。 “你——”他气得语塞!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么不可爱又不温柔的女人,居然在短短的几秒内就将他的爱车给毁了。 “这下我是有伴了,如果真有动物要吃晚餐,你看起来肉比较多,我还有机会在一旁看你被吃的样子呢,哼!”她挤眉弄眼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 他有几百年没瞧过女人做鬼脸了?可见得这个不要命的女娃有多幼稚! 艾亚洛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动物不是白痴,我这一身古铜色肌肤太过结实,不像你粉嫩粉嫩的,动物没几口就可以将你吞下肚了。” 闻言,她柳眉一皱,心真的在瞬间凉了半截,她刚刚真是怒急攻心,居然将他们惟一能离开这个沙漠的交通工具给毁了,这下可怎么办好呢? “知道担心、后悔了?来不及了!”他怒视她一眼,大步的走向车子,在没有被烧毁的后座上拿起自己的简便行囊背在身后,朝北方走去。 任有心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你去哪里?” 他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还能去哪里?” 她微微一笑,心中可是乐透了,“要一起去瓦雷亚?” “没有‘一起’!”他停下脚步,怒视着她眸中带笑的秋瞳一眼,“你最好离我五步远,免得我气过头,于脆掐死你,” “呢——”她将到口的恐惧咽下喉咙,怎么他冷冰冰的样子再加上那双该是柔和浪漫的梦幻紫眸,竟闪烁着犀利锐光,令她有想倒退好几步的冲动? 呢——既然如此,那她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好了。 在心中盘算一番后,任者心朝他僵笑一声,煞有其事的念着,“一步、两步、”她的脚步跟着拉开彼此的距离,“三步、四步、五步!好了。” 艾亚洛以眼角斜瞟她一眼,对她孩令人爆笑的举动只有“没辙”两字能形容,只是双脚踏着渐渐由热转温的沙砾,再看着加速掉落在沙漠地平线上的巨大火球,他知道要赶到瓦雷亚可能有些勉强,他们也许得先找个洞穴躲避那些夜行的猎食动物。 他们?!他皱紧了眉头,他头脑肯定短路了,怎么会将那个撒了好几个谎,又毁了他爱车的女人也考虑在内? 他再瞥了嘴巴念念有词、一直保持着离他五步远的女人一眼,喟叹一声,真不理她成吗?昼伏夜出的沙漠动物一个比一个凶猛,而且他现在也成了“无车状态”。 车子和女人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娱乐,如今车子没了,有个女人——虽然是不怎么可爱的女人,但念在她长得算美,身材还算不错下,就凑合着当伴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破坏”的东西了。 不过,将一个古灵精怪、手脚利落,甚至也会冷言冷语、怒气冲冲的俏美人摆在身边,也是一场不错的冒险吧! 思绪百转的艾亚洛想到这不由得冷笑一声,是冒险没错,而且,还多了一股刺激的乐趣,若是能将这个捣蛋鬼征服成为他的温柔女伴,那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挑战! 他将行囊背在肩上,更没想到博士给的这场寻宝探险游戏在他刚上路时,就得展开“双向”的冒险之旅!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寻宝日子绝对不会寂寞。 火红的落日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起伏的沙丘被画上深红的色彩,黄昏的风变凉了,天空逐渐变色,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绿,由澄转红再变黑。 月亮悄悄在无云天际下露脸,几十颗璀璨的星星也跟着发出炫丽的光芒,几株高大的仙人掌则开始打开叶片的气孔,准备吸收二氧化碳,在夜晚完成光合作用的程序,好让夜行动物展开愉悦的透气及忙碌的猎食行动。 第三章 随着黑幕降临,月亮和闪烁的星斗成了照耀这片沙漠大地的灯光,白天的沙漠也许是沉寂的,但夜晚却是动、植物们展开热闹宴会的时刻。 艾亚洛和任宥心现在是走在一块了,因为要离五步远,她可能得先攀爬上一旁的干旱岩壁才成。 “艾亚洛——” “不要说话,这高耸的岩石区不知住了多少的肉食动物——” “那你干么带我往这里走?” “因为这里是我到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再者,没有人要你跟着我。” “有啊,你不是要我离你五步远?” 他仰天翻翻白眼,真不知道要为她的“聪明”喝采,还是要为她的“愚昧”鼓掌?! “艾亚洛,这儿真的很恐怖,我们不要待在这儿好不好?”任宥心边说边看着一大片灰灰暗暗、高低起伏的岩石崖壁,有些不知名的动物已经在活动了,看起来好不恐怖啊! “我们现在就是要找个大型动物的穴进去暂住一宿。”他冷冷的瞟她一眼。 “你开什么玩笑?”她脸都吓白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夜行动物’的意思应该不需要我多作解释吧?”他皮笑肉不笑的撤撇嘴,眼角在瞄到一个巨大动物时,倏地将她拉到一旁的岩缝中,“安静!” 老天!那简直跟她的身高没两样嘛!任宥心惊愕的瞪着从他们面前步行而过的爬虫类动物。 两人僵立在岩缝良久后,艾亚洛才出声道:“那是沙漠巨晰,一旦攻击人时,可以将人撕成肉块。”他冷睨她一眼。 这话听得她心都凉了,她咬咬下唇,“别说那些五四三了,现在到底要怎么样嘛!” “找洞穴,它们在天要亮时才会回到洞穴,而有它们体味作掩护,我们待在那里比在这空旷的岩石区游荡要安全得多。”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任宥心拉着他的衣袖就直往外走,但一看到那站在仙人掌上的猫头鹰时,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艾亚洛摇摇头,瞥了她眼眶泛红的美眸一眼,她终究还是个小女生,没什么胆子。 * 艾亚洛带着任宥心小心翼翼的在红黑灰的岩壁间穿梭,有几次看到沙漠跳鼠,她吓得心脏差点麻痹,而他倒是很高竿的总在她发出尖叫之前捂住她的嘴。 “你如果再继续尖叫,那我就直接拿颗石头塞进你的嘴巴,”一边要注意夜行动物,一边还要注意她那张花容失色的美颜,他再次肯定女人只能在床上使用,其他时候带在身上实在是“自找麻烦”! “我——我不是故意的,怎么知道跳鼠那么多,长得又那么怪,那根尾巴比身体还长一倍半,这一跳又是一公尺,一下子就一个黑影晃过去,怎么不会被吓到?”她委屈的埋怨着。 “那已经看过几次了,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你对我很冷淡耶!”她不悦的噘起嘴儿。 “我会理你,你就应该很阿弥陀佛了!”他的话很冷。 任宥心斜瞟他一眼 这话听起来很有‘施舍’的味道。 “那你的耳朵没坏!” “你——”她气得语塞。干脆发起大小姐脾气。杵在原地不肯走了。 察觉到她没上的步伐,艾亚洛回过身看她,“不走?!” “不走了!”跟你在一起愈久,我心中偶像的美好泡沫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戳破,我崇拜你很久很久了,每件农服都买和你眼睛相同的紫色可是看到你的真面目是这样令人厌恶,真是让我心痛死了。 那你就尽管留在这儿心痛好了,我先走了!”他挑挑眉头,回过县继续往前走。 夜晚的沙漠实在凄冷得令孤身的任宥心起了一阵哆嗦,看到一只跳鼠又跳过来时,她想都没想的就蹲下身,拾起一颗大石头扔过去“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啊,我在学校是什么虫都抓的,连老鼠也不怕!” 仿佛是要替心中的怨慰找个出气筒,她连扔了好几颗石头,“本姑奶奶就只怕蛇.怎么样?臭跳鼠还不快滚——” 她倏地住了口,毛骨悚然的瞪着那一条突地从岩缝间窜出来粗粗长长的蛇,老大,什么不好碰,偏偏碰到她生命中的克星?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怕蛇,结果就在她孤独无助时,蛇来也?! 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任宥心清楚的看到那三角形的蛇头,然后看它在地上蜷成螺旋状,接着便高挺起蛇身,不时的吐信,还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天爷,居然是响尾蛇!色如土灰的她这下心全部凉了。她知道自己该动,可是她手脚发软、冷汗直冒,就是没有力气落跑啊! 而艾亚洛其实已走到另一边的岩石了,更在崖壁的夹缝中找到一个腥臭的大洞穴,在确定里面己没有动物窝藏后,他决定今晚就在这儿先避一下,等天快亮时,再到瓦雷亚。不过,那个城镇并不是个大城,肯定没车子,惟一之计也只能租只骆驼,买些水、食物继续朝东北方的瓦格拉去。 思绪间,他将身上的背包卸下,靠着岩洞坐下,望着夹缝中的半个月亮,他抿抿唇瓣,那个俏美人还挺有骨气的,居然没有尾随而来? “救——救命啊!艾亚洛,救、救——救命啊!” 这个心惊胆战的虚弱声不是那个俏美人的?他拧起眉头,随即站起身,迅速的步出洞外,朝原路回去,不久,便看到一条粗壮的响尾蛇正对着她频频吐信,他神情一白,俊美的脸上随即布满凝重。 “救——救命啊,艾亚——亚洛”任宥心根本没注意到他已走到她背后,仍努力的逼瘫痪的声带发出求救声。 “我来了,请你不要发出那种鬼魅的声音。”他冷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鬼魅!?”她愣了一下,不悦的转过身,“我碰到的是我最怕的蛇耶——” “该死的,谁叫你动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在响尾蛇挺直身躯攻击她的刹那,尽全力的将它击向它的头部。 霎时只见石头准确无误的击中蛇头,粗大的身躯则被大石头的力道带往另一边的岩壁再跌下来。 艾亚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刚刚发现的洞穴冲去。 但她已吓得浑身无力,才跑个一、两步,就被他拖倒在地。 他冷冷的瞟她吓白的粉脸一眼,下一秒,即拦腰横抱起她往洞穴跑。 任宥心双手紧抱着他的脖子,怕他又将她扔在哪个地方,然后才敢将目光移到被他击退的响尾蛇方向。 但在看到它头流了些血,却仍急速的往他们移动时,她的心咚地漏跳好几拍,恐惧的咽了一口口水,呐呐的道:它——它迫来了!” 艾亚洛瞄了下那身长近一点五公尺的大蛇,粗啐一声,“该死的,看来我们是它今晚着中的晚餐了!” “不要啊,快走啊!”她惊惶失措的下指示。 他脸色倏地一变将她放了下来。 她愣愣的看着一脸冷峻的他,呆呆的问:“干——干什么?” “抱着你怎么快走?”他半眯着眼瞟了下她身后便大步的跑向左侧,没两秒工夫,就不见人了。 “艾亚洛,你竟然又放下我!”她难以置信的差点瘫坐在地上。 “不想成为蛇的腹中物,就快点追上我!”他冷漠无情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被她最讨厌、最害怕的蛇吞下肚?!开玩笑!那她不就得生生世世都待在蛇腹,永世不得超生了?这一想,任宥心全身突然有了力量,她以跑百米的冲刺速度跟着左弯。 在跑了近五分钟后,却没看到艾亚洛的身影,她咬白了下唇大叫,“你在哪里?艾亚洛。” 这两面都是岩壁,为了不会成为蛇的腹中物,她只记得全力往前冲。 “进来!”艾亚洛的声音陡地响起,下一秒,她的手突地被人拉住,然后一拐弯就进到一个散发着血腥臭味的洞穴。 心跳失速、口干舌燥的她一闻到那味道差点没有当场呕吐,她苦着一张丽颜,“这是什么地方?” “安全的地方!”他笑了笑,靠着一旁的崖壁坐下。 “好臭啊,又有腥味……”任宥心摸摸脖子,老觉得一股恶心冲到喉咙。 “太委屈就出去啊!”他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她噘起小嘴儿,一手掐着鼻子,走到他身旁,“艾亚洛,你真的看我那么不顺眼,要我出去给蛇吃?” “说起来,我是你‘二度’的救命恩人,我呢,也不想要你这只惹祸的麻雀以身相许,只要你离我远一点,我就当那是最好的回报了。他觑她一眼,以双手当枕的靠坐在壁面。 任宥心咬着下唇,相当委屈的道:“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我!” “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一点都不可爱。” “你——”她柳眉微蹙。双手按腰的瞪视着他,“你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那响尾蛇要咬我,你居然就将我放下,一人逃命去。” “为了一个骗子美女丢了性命,成了蛇的腹中物,怎么说也划不来!”艾亚洛睨视着她,神情傲然。 “什么骗子美女?!”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还不相信我是任宥心!” 他耸耸肩,“你那么喜欢当任宥心,我就叫你任宥心,反正在这沙漠中,是不是任宥心又有什么差别?” 这就是她崇拜、暗恋了三年多的男人的真面目?!她真的觉得很悲哀耶,但沸腾的怒火是高过苦涩的悲哀,她怒焰凝炽的瞠视着他,“艾亚洛,你真的让我失望透了,害我—一” “害你怎样?”他不悦的打断她的话,我想休息了,如果你还有力气也有兴趣再哼哼念,那麻烦你到洞口去说!”他根本没打算听她说那些五四三,语毕随即阖眼休息。 任宥心死瞪着他,心中的怒火排山倒海的直冲脑门,可恶!太可恨了,她忿恨的别开脸,再瞥了黑漆漆的洞内一眼,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洞穴? 这往外走也不是,往回走也不是,她怎么会陷入这么窝囊的状况中呢? 大大的吐了一口怨气,她抿抿唇,看来还是跟他一样待在洞口就好了,至少这儿还有月光。 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坐下来,摸摸肚子,再瞄了他放在一旁的随身行囊一下,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吃的或喝的?她咬咬下唇,伸长手就要将背色拿过来。 但艾亚洛仿佛有第三只眼似的,居然一把抽走背包,再放到他身旁的另一侧,说起凉话,“干么,骗子当不成要当小偷了?” 她呆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的瞪着那双张开的紫眸,“我不是小偷,也不是骗子,我饿了、渴了,想看看你背包里有没有吃的?” “没有!吃的全在我的奔驰车里,而一个幼稚的小女人将车子毁了……” “何必拐着弯骂人?”她忿忿不平的打断他的话。 他平静的紫眸危险的半眯,”如果我是你,我会掂惦的,而且话说太多更容易渴!” 气炸心肺的她忿恨的起身,走到他身旁,以一副天之骄女的姿态冷睨他,“我渴了、饿了,你去找东西给我吃!” 艾亚洛朝她拢起眉头,嘲笑道:“如果我们刚做完爱,我也许会听女人的话,否则通常只有女人抢着服侍我。” 怎么办!她是愈来愈讨厌他了,可是却也愈来愈觉得他这冷冰冰又带着挑衅的神情是帅得不得了,这——这简直极端嘛! 艾亚洛可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在想什么,不过,这没有车或女人的夜确实无聊,尤其又身处在一片沙漠之中。 “你渴了、饿了?”他俊美的脸孔快速的闪过一道笑意。 他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关心她?!任宥心不解的睇着他,“干么!” “给你建议啊!沙漠我比你了解,要找吃的喝的,除了找到绿洲之外,还有更快的方法。” “什么法子?” 他指着洞外的那一株高大的仙人掌,“啃一啃它,你的问题就解决了。” “你——”她气晕了,“那是什么鬼建议?!”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给你主意了,要不然……”他突然绽放一个诡橘的笑容,“晚一会儿,等这个洞穴的主人回来,我们将它杀来吃,有血又有肉……” “别说了,好恶心啊!”她不开心的打断他的话。 艾亚洛耸耸肩,看着她仿佛还在担心什么的望着洞外,“担心那条蛇吗?” 她不悦的以眼角瞟他,困惑的道:“好奇怪,它的速度也很快,怎么那么久也没经过这里?” “你希望它进来?”他挑高了两道浓眉。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艾亚洛潇洒的耸耸肩,“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它家里有晚餐等着它,它何必出洞,既然出了洞就是为了找吃的,就算经过自家门口也不会进来的。” 她拧紧了柳眉,试着解读他那有点绕口令的一席话后,她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刷地变白,吞吞吐吐的凝睇着他道,“你——你的——意思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只是没想到它出洞外没多久,就找到一个鲜嫩的晚餐,但看起来,它今晚是没什么好收获了。” “这——”任宥心指着自己的鼻子,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搓揉着发毛的手臂,“我真的在蛇窝里?” 他点点头,“如果你不怎么喜欢,也可以出去!” “又赶我走?”她难以置信的臭着一张美颜,“说来说去,我会变成这骑虎难下的状况也是你害的,你居然还不识我的用心,一直要戳破我对你的幻影。” “如果你真是我的赛车迷,就该知道我对文人一向只有一时的鲜度。” “这我知道,可是我怎么说也是你车队老板的女几啊!” “是啊,要叫你任宥心嘛。”他嘴巴虽这么说,但那张俊脸可没费心掩饰自己有多么言不由衷。 她气得快跳脚了,“我是如假包换的任宥心!”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 “你——” “好,我就叫你任宥心。”艾亚洛好整以暇的拨拨落在前额的黑褐色刘海,“任大小姐,跟你聊天没什么鲜意,所以我想休息了,如果你还有精力,那就烦你帮我站岗,等响尾蛇回来时,记得通知我。” “什——什么?还等它回来?”她的美丽脸蛋马上出现嫌恶的惊愕之色。 他弯起嘴角,俊脸上浓浓的笑意让任宥心直想撕烂他的脸。 她十指交缠,知道惹上他,吃亏的有可能是自己,她闷闷不乐的道:“等它回来,我们怎么可能跑得掉?你还笑?笑什么?” 他梦幻的紫色凝阵充满笑意,“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他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你还真的应了那句‘女人胸大无脑’。” “你——”她气得粉脸煞白,双手直觉反应的遮住她那发育超好、浑圆的胸脯。 艾亚洛对她的反应满意极了,因为她这举动更突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他莞尔一笑,有个女人在旁边哈啦是不会太无聊啦! 他调了一下手表上的闹钟设定钮,将时间设定在四点,免得到时真睡熟了,醒过来时已经在蛇的肚子里了。 做好准备工作,他安心的阖上眼睛休息,将她恶狠狠怒视着他的眸光隔绝在外,准备体验在蛇窝睡觉的感觉。 对他的态度任宥心是咬牙切齿、怒气冲天!可是她能怎样呢?走出洞外,也许会被蛇、或其他肉食动物给吃了,而待在这儿,至少还有一个“垫背”的,不然,黄泉路上也有个人作伴——_ 唉,虽然对艾亚洛是气得不得了,可是只要一想到蛇,她就头皮发麻,看来她还是贴近他的身旁躺下,在坠入梦乡的刹那,她觉得他身上的男人味好香好香…… * 午夜四点,艾亚洛的手表响起了起床号,他坐起 身,这才发现任宥心正躺在他怀中安心的睡着,他笑 了笑,“你还是头一个跟我过夜,却什么也没发生的女 人——不过,话说回来,在蛇窝做那档事也容易分 心!” 他拍拍她粉嫩但有些晒伤的脸颊,“醒来了,任宥心,任宥心,再不起来,待会儿你就进了蛇腹了。” 幽幽的苏醒过来,在听到他的后半段话,她吓得从地上弹跳起来,“蛇在哪里?蛇在哪里?” 他俊美的脸孔闪过一道促狭,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出声,“带着这么胆小的女人去寻宝,我子弹一定跑最后一名,还是将你留在瓦雷亚,找个有胆量、有脑子的女人比较有胜算。” 头脑仍混沌不明的任宥心根本没听懂他说什么,她用力的甩甩头,试着让自己更清醒些,但从岩缝间望出去,还是一轮皎月及满天的星斗啊,她实在好困哦。 “该走了,真不走,等会儿,天一亮,要走也难了。”他背起行囊,起是往洞外走。 “等——等一等,不是还没天亮吗?而且这一出去,外面不是还有许多夜行动物在活动?”见他扔下她就走,她这下子全清醒了。 “沙漠的旭日东升仅在一瞬间,而太阳一旦升起动物们只会急着回到自己的栖息处,就算撞见了,我们只要小心点,要摆脱它们并不难。”他信心满满的道。 “真的?”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艾亚洛眸中冷光一闪,“没有女人敢质疑我的话,如果你还敢以这种口气和我说话,那这一个多小时到瓦雷亚的路程,你就自便吧!”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洞外。 见状,任宥心楞了愣,连忙跟了上去,但极度的不满也写在她脸上,“我知道你艾亚洛财大势大,但我肯定你没有在撒哈啦沙漠‘买地’吧?” 他回过头来,白她一眼,脸上写着“你神经”三个字。 “是啊,是没有人疯了会来买这一年下不了多少雨的沙漠,所以——”她大步的越过他,走在他前面,这里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明白吗?哼!”她抬高下颚,怒不可遏的大步前进。 “小心点走,眼睛也要张大点,免得走进蛇的肚子当了冤死鬼。”他嘲弄的说起风凉话。 任宥心倏地停下脚步,一听到蛇,她的手脚又几乎没力了,可是她知道他现在是“看扁”她了,她绝不能再当个胆小鬼! 做了个深呼吸,她继续往前走,虽然眼眶的泪水都快流下来,心脏病也快发了,全身更是颤抖得不像话,但她还是逼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前。 “响尾蛇回来了!”艾亚洛的惊叫声突然响起。 她尖叫一声,直觉的就往回跑,冲到他怀中,恐惧的叫嚷着,“走了没?走了没?” 听见他震天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她呆了一下,愣愣的看着抚额大笑的他,“这——” 良久,艾亚洛才停下笑意,拍拍她纤细的肩膀,好久没捉弄人了,这久久复习一次,挺不错的!” 任宥心呆若木鸡的看着他放开自己,继续往前走,然后,脑袋轰地一响,她突然了解自己这个捉弄高手竟然被别人捉弄了? 这是多大的耻辱啊!蛇,都是该死的蛇!不然,他哪有机会见到自己怯懦的一面?她忿忿不平的跟上他,内心暗暗祈祷有机会碰到他害怕的动物,然后她就能报一箭之仇了。 第四章 在单调灼热的沙漠上行走,短短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下来,艾亚洛便注意到任宥心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她粉嫩的脸颊及纤手都出现晒伤的红肿,而在这“下火”的沙漠中,她脸上也不见汗水,极有可能产生中暑或脱水现象。 而且她肯定已呈半昏迷状态了,连着几只沙漠斑蟊穿过她的脚,她半点反应也没有。 其实他自己也快热昏了,算算时间,他们几乎有半天的时间没有进食,不过,他终究是个男人,比女人熬得住。 艾亚洛停下脚步,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然后,脚步也没停的越过他,不过,他注意到她那双漂亮的美眸几乎是半闭的。 他走了上去,举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几下,“你还好吧?” 哇!一根、两根、三根热狗,好多好多的热狗在她面前晃啊!已经饿得眼花撩乱的住宥心一看到食物,就一把将“热狗”直凑向嘴巴,用力的咬了一大口。 “该死的!”一个气急败坏的低沉男音响起。 下一秒,她被用力的甩向滚热的沙地,“烫”哀叫一声,她直觉的跳起来,用力的将那些黏在身上的热沙拨开。 “你饿昏头了你!”艾亚洛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不,她根本称不上女人,居然将他的手指当成食物猛啃。 她纳闷的瞅视着他,“我的热狗呢?” “在这儿!”他没好气的将印了两排齿痕的右手举给她看。 “这——这怎么是热狗?我的热狗呢?”你吞下去了是不是?”饿昏的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个白痴女人!他火冒三丈的睨视着她,“你将我的手指当成热狗了,女人,你到现在还没醒吗?”他受不了的拍了她的额头一记。 “痛!”她柳眉一皱,瞪着他,“一定是你舍不得给我吃,自己吃下去了!” “潘婆!”他骂了一句,打算不理她,往瓦雷业的方向继续走。 “你背包里一定有吃的、喝的,我快饿死、渴死了,你就舍不得分我一些?”为了吃喝,她只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再凶巴巴的,而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对她这明显的变化,艾亚洛简直有些啼笑皆非,他拍拍她的肩膀,“女人就该这样,你这样可怜兮兮的,看起来是舒服多了。” “好好,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嘛!任宥心在心中嘀咕,手就要拉下他的背包。 “于么?”他灵敏的恻身闪过她的手。 “给我喝的、吃的嘛!”她简直到了哀求的地步。 他受不了的仰头翻翻白眼,但在对着烈阳后,赶忙又低头,瞟了下等着施舍的她,受不了的问道:“这一路上你看到我喝水、吃东西了?” “我怎么知道?”她一脸怨妇样,“太阳一升空后,我就头昏脑胀了,你偷吃我也不知道啊!” 他的紫眸危险的眯起来,“女人,你又说了我不喜欢听的话了。” “随你怎么说,给点水或食物好吗?我都这么低姿态了。”她嘟起小嘴儿,哀怨极了。 “那不是太委屈你这个任大小姐了,你还是继续走你的路好了。”他撇撇嘴,一脸不悦的越过她。 即将饿昏、渴死了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任宥心怒涛汹涌的冲向前去,跳上他的背,一手扭住他的脖子一手拉扯着他的背包,想扯开背包的扣子。 这个野丫头!艾亚洛低低地诅咒,他可没有背过一个女人。冷眸闪过犀利的眸光,他干脆任背包落地,再泰然自若的看着蹲下身子,将里头的一些换洗农物、mp3随身听,还有一袋精巧的攀岩工具、一双钉鞋,及博士那张藏宝图全扔出袋子的任宥心。 怎么什么都没有?她不死心的将背包倒了过来,摇一摇、晃一晃,恨不得有个食物或水掉出来。 “够了吧?任大小组!”他嘲讽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她抬起头来,怒不可遏的控诉,“你全吃完了!” 这个女人!他咬牙切齿的道:“拜托,里面根本没有食物!” “那你的体力为什么还那么好?”她百分百不相信。 “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明白了吧!” “又来了!你这该死的大男人主义!” 艾亚洛睥睨着居然还有力气争吵的任宥心,再瞟了被她散了一地的东西,冷冷的对着她说:“捡起来!” “什么?!” “这东西是你倒出来的,收回去!” “为什么?”她不服气的站起身,“是你自私,只顾填饱自己的肚子……” 不可理喻的女人真是让人愈看愈讨厌!”他鄙夷的打断她的话。 “喂,你——” “收不收?”他俊脸闪着令人心悸的阴森神色,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阵哆嗦。 女子汉也要能屈能伸,一旦到了她可以发挥“长才”的时候,她一定要捉弄到他喊她一声“妈”! 任宥心蹲下身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地的东西全收回背包,不过,在看到那张陈旧的羊皮地图时,她倒是好奇的看了一下,但还没看清楚时,就被他抽走了。 她扯扯嘴角,站起身,粗鲁的将背包甩向他,“给你!” 艾亚洛利落的接住,冷峻的道:“这还差不多!” 你咧——段话差点逸出她口中,她闷闷不乐的摸着扁平的肚子,那里已咕噜咕噜的唱了好久的空城计,而干裂的唇瓣也都晒伤了。 她必恭必敬的朝他行个鞠躬礼,“艾大少爷,你对沙漠不是很行的吗?可不可以先找个吃的或喝的——”唉,人为了五斗米折腰,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瞟她一眼,“前面不远就是绿洲瓦雷亚了,再忍一会儿。” “可是我忍不下去,也走不动了。”任宥心垮着双肩,自我嘲讽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嘛,你知道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嘛。” 闻言,他露齿一笑,“孺子可教也!” 为了她的肚子,她强抑住反驳的冲动,虚伪的哈哈干笑两声。 艾亚洛满意的笑笑,朝四处望了一下,“我们的运气实在不好,要不,应该在接近绿洲不远处就会碰到骆驼旅队或是牧羊旅队,不过——”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脸僵笑的她,“碰上你后,我的运气始终很背!” 以后还会更背呢!一旦我吃饱喝足了……任宥心一张漂亮的脸被太阳晒得红咚咚的,肚子里的火气也旺得很。 你这个大男人、恶男、自大男、拽个二五八万的烂男人……既然不能出声骂,在心中暗骂一番也爽吧! 想到这儿,她的肩膀突地被他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干么?” “你脸上的笑容很虚假,不会是在心中暗骂我吧?” “你耳朵痒吗”她努力的扮起无辜的神情。 “什么意思?”他挑起一道浓眉。 白痴,这也不懂!虽然又暗骂他一下,但她还是维持着淑女的气质,微微一笑,“那是指有人在骂你或想念你,所以耳朵才会痒。” 艾亚洛粲然一笑,明自的点点头,自傲的道:“肯定是一大群女人在想我,这耳朵才会那么痒!” 这——杀了她吧!怎么有这么自大的男人! 他优雅的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那包攀岩工具,再走到一旁一种长得很奇怪的沙漠植物,那看起来很像两根头上插着红色花的白萝卜,可是颜色青青的感觉就是硬邦邦、咬不下去的样子。 艾亚洛蹲下身来,将工具摊开,拿起一个利钩便朝那植物的腰身砍去。 任宥心皱起柳眉,跟着他蹲下来,“你不会要我吃这种东西吧?” “这是番杏科植物,当短暂的雨季来临时,多肉的茎和叶会贮存水分充当水库,好度过漫长的干季。”他边说边挖出里面可以看出有些水水的果肉递给她,“不好吃,但还可以充饥、润润唇。” 她眉心紧皱,这一团有硬度的果肉真能吃吗?不过,看在上面还有些水的份上,她勇敢的凑近吃了一口!但那股干涩苦味随即令她呸呸的吐出来,“好苦哦!” 他将工具收回背包内,站起身,脸上有明显的笑意。 任宥心拧着眉,将那些果肉扔到沙地,怒视着他,你又耍我?!” 他挑起一道浓眉,“我没有耍你,重点是你忍不住要吃东西——” “那你也不该找这种苦巴巴的东西给我啊——” “那在沙漠里你是想啃仙人掌,还是要吞沙?” “你——”她气得语塞,无力反驳。 艾亚洛将背包背好,迈开步伐继续前行,“用点脑子想想吧,为什么还有人在沙漠渴死、饿死的?你该庆幸也该感激和你同行的人,否则要在这一片滚滚黄沙迷失方向是很容易的事。” 尾随上来的她抿紧了嘴,不悦的道:“这放眼过去,也是一片沙漠,你怎么知道你走的方向没错呢?” “我就是有把握!”地俊脸上满是信心。 “不会是用古老的观星找方向吧?这会儿是大白天呢?”她一脸怀疑。 艾亚洛莞尔一笑,边走边说:“这方法在培养情趣时,或许可以试试,但攸关性命时,可不能这样玩。” “那你怎么知道?”她还是很好奇。 他将手上的万能表递给她看,“很古老的东西放在一个极科技的东西上——指南针,明白了吗?” 任宥心无言了,觉得自己有再被耍了一次的无力感。 “话说回来,若不是你将我那辆车毁了,我的卫星导航系统还可以帮我找到更短的路线,让我早点到达目的地。” “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艾亚洛睨她一眼,“干你什么事。” 她楞了楞,“你——知道一下也不成啊!” “我没打算让你这个任大小姐跟。”他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那怎么成?她还有好多的大仇未报呢!任宥心目光霎时变柔,语气也变得轻盈,“请你告诉我嘛,再说,除了赛车的时间外,你身边一定都有一个美女相伴,而在这个沙漠区,你哪里还能找到像我这样的美人?” 他露齿一笑,凝睇着她,“这席话有语病,好像我除了你别无选择了。” “原本就是如此!”她嘟起了嘴,闪烁的黑眸直瞪着那双笑意盈然的紫眸,要她在他面前装温柔三秒钟就是极限。 艾亚洛摇摇头,浪漫的紫眸瞬间散发出诱人又独特的灿光,“我这张中法意混血、轮廓分明的俊险并不排斥有色人种的美女,所以就算是将全身包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眼眸的非洲美女,只要她脑子不笨,我宁可选她同行也不会找你这个拖油瓶。” “什么拖油瓶?我脑袋、身材、外表都是一级棒,有我在你身边,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上忙!”她大声抗议。 “帮的大多是倒忙吧,我心领了!”他嘲讽的笑了笑,脚步未停。 “让我跟嘛!”她一定要赖上他,而这心态和一开始时已是南辕北辙,现在硬要赖上他的原因,只是为了这一路上被他“特别照顾”的回馈而已。 “下次吧!” 她撒娇着,“别这样嘛!” “依我的心情再走吧。” “你的心情很好啊!” 他敷衍的说了句,“等找不到美人再说吧。” “肯定找不到的。” “那再说吧!” “喂——” 在前往瓦雷亚的一路上,任宥心抑住心中满满的怒火,采低姿态的拼命央求。 艾亚洛瞧她难得展现女人样,倒是很配合的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在炎热的艳阳下,步行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踏上位处绿洲区的瓦雷亚。 望着那几十株翠绿的枣椰树及棕榈树环绕的清澈水源,他敏捷的拉住就要跳下去的任宥心,却惹来她不悦的怒视。 “做什么!这一路上和你央求,我都快渴死了,结果要你答声‘是’竟那么难?” “这个问题有机会再讨论,他紧抓住她的手,对她的用力挣脱感到不耐,“我这是第三度救你了,女人,罩子放亮点行吗?” 她愣了愣,不再挣扎,将自光移向在绿洲周围放牧,穿着长袍、蒙着头巾的阿拉伯男人,还有一些遮盖密实的妇女、绕着山羊、毛驴及一群瘦不拉叽的撒拉鸡玩耍的孩重后,再飘向后方的那几间白色小屋及位于棕榈树旁的水井,那儿也有一些骆驼和草棚,而或坐或站的那群人大半都是阿拉伯人,他们凝现她的眼光显得很犀利。 不可否认的,身着简便休闲服的艾亚洛和紫纱洋装的她像极了闯入客。 “绿洲是支持他们能在此定居耕种和游牧民族暂息的地方,而你那像看到游泳池一样要跳进水地的举动……” “我才没那样想呢!”任宥心气呼呼的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好渴!” “可是你有跳下去的冲动,而如果你跳下去了,我肯定你会被这群撒哈拉沙漠的主人——杜勒格、柏柏人给杀了。”他冷冷的凝睇着她! 瞧他说得那般严重,她倒是不敢再妄动,闷闷的道:“那我渴了、饿了。” 他叹息一声,“跟我过来。” 她忐忑不安的紧跟在他身后,因为她突地发觉有些男人的眼光一直在她胸前打转。 艾亚洛知道这群人大半仍维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而一个异国女人对他们而言也是个莫大的吸引力,所以要如愿的将她扔在这儿是不可能了。 看来他还是得将她带到瓦格拉,那儿已开辟为博物馆,供游客参观,外国人在那儿也比较多,她也有机会跟着外国旅行团离开这片荒野的沙漠。 他走到白色屋前,试着跟一个看起来年老的阿拉伯人对谈,在以法文和阿拉伯语交谈后,他发现老人都听不懂,可能只会说柏柏方言。 他朝老人微微一笑,转而走向另一间日屋,里头四、五个男人看起来都届中年,在第二次尝试以法又和阿拉伯语交谈后,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高大黝黑男子以阿拉伯语回话,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以阿拉伯语和那男人交谈。 任宥心杵在一旁,像鸭子听雷,因为她中、英法三国语言都呱呱叫,就是不懂其他语言,所以只能乖乖站在一旁,只是那名男人不时的瞥向她,眸中还带着爱慕,没来由得,她头皮竟然发麻。 在几次交涉后,艾亚洛终于以身上的mp3随身听换来一顿椰枣大餐,因为对传统游牧族的他们而言,钱并没有吸引力,倒是新鲜的玩意儿比较好玩。 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以眼示意她跟着坐下。 她惴惴不安的依在他的一旁坐下,“怎么谈那么久?他拿你的随身听干么?” “以物易物明白吗?” 任宥心点点头,总觉得他紫眸中的笑意别有文章。 没一会儿,那名男子送来了两大杯水、一盘半软椰枣、还有一大盘也是椰枣压制而成的“骆驼商队面包”。 男人将食物送上后,意有所指的瞄了她一眼,然后又叽叽呱呱向艾亚沿说了一大串。 艾亚洛的神情倏地变冷,没有回一句话,只是以那犀利冰锐的冷眸紧紧的睨视着他。 那名男子脸色变得腼腆,连忙点头就急着走开了。 “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为啥听完你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她真的很好奇。 “快吃!”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开始喝了一大口水,嚼起面包。 她润润唇,先喝了一口水,才拿起椰枣吃,但见他冷峻的神情一直没有缓和,她不由得猜测道:“你舍不得那台随身听?” 他淡淡的瞟她一眼,“快吃,苦不想留在这儿,就快吃快喝,然后我再找人买两只骆驼、一个容器装些水,就该走了。” 任宥心不解的皱起眉头,“这个绿洲比那黄滚滚的沙漠要凉爽多了,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你想留下来,那自便把!”艾亚洛扯扯嘴角,再次吞起食物。 “呃——不是。”她咬咬下唇,饿极时,这椰枣虽然也挺入口的,可是她一向吃荤,实在很想吃些鸡——她嗫嚅的开口,“你的随身听就只换这些东西?他没有杀只鸡——” “要鸡也可以,你真的想吃吗?”他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呃,如果——” “既然你很想吃鸡,那我可以充当翻译,让你和地直接谈条件?” “条件?”任宥心一脸困惑,“什么意思?” 艾亚洛冷笑一声,“那个柏柏人说他们住在瓦格拉山区上的旅长正在选新娘,他觉得你很适合,要将你贡献给他的族长,当然,如果我愿意将你送给他,那他便无条件送我这一餐,别说是鸡内,连骆驼还有水和食物全帮我准备好。” 她错愕得发不出声音来,她咳了几声,清清喉咙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瞎编的吧?” 他眸中冷光一闪,“既然你有质疑,也想吃好、睡好,那去当族长的新娘应该很恰当。”语毕,他倏地起身,走到那名满脸胡须的汉子面前,叽叽喳喳的说了些话。 那名汉子便满脸笑靥的走过来,接着竟一把拉住她的手。 任宥心楞了一下,惊惶失措的要甩开他,“你要干什么?” “交易成了,待会儿我就可以在这片热沙漠吃顿好的,还能轻轻松松的骑着骆驼离开,当然,带着满满的食物和水。”他神情冷峻。 “那——那我呢?”她简直快呆了。 显然还搞不清状况的她令他真有啼笑皆非之感,艾亚洛弯起嘴角,“我不是说交易成了吗?你去当新娘,这吃香喝辣的该没有问题才是。” “这——”任宥心眉一皱,难以置信的瞠视着他,“你将我卖了?” “不是,是你自愿的,我只是帮你达成你心中的愿望而已。” “我的身份有多高!为了一只瘦巴巴的小鸡,竞贱价就将我卖人了!”她鼓起腮帮子恨恨的瞪着他,再转向那名汉于,以法文说道:“我不吃鸡行了吗?你放开我!” 那汉子耸耸肩,嘴巴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串话。 任宥心怒气冲冲的猛摇头,“我听不懂,我不吃鸡了!为了一只鸡,竟要我去当‘鸡’我可是个千金大小姐耶!有没有搞错啊!” 见那名汉子还不放开她的手,她知道他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即咬牙切齿的转向自在的喝着一杯薄荷茶的艾亚洛,“快帮我翻译啊!” “我不听差谴的,任大小姐。” “那算我拜托你好了。” 他冷笑一声,“态度太差了,抱歉!” “艾亚洛!我是人耶,你把我当东西卖给这个人——”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有人嫌这餐不够丰盛,那去当一个新娘子,要吃山珍海味,机会也比较大吧!”他一副她咎由自取的模样。 “你——”任宥心气呼呼的直瞪着他,“让我爹地知道你将我卖给部落族长,你就死定了!” 无所畏的耸耸肩,他性感的唇漾起笑意,“恐怕那种部落没有通讯设备可以让你通知你‘幻想’中的爹地!” “幻想?!”我真的是任宥心,你要我说几次你才相信啊!”她咬牙切齿的想挣脱那汉子的手,但根本动不了半分。 见状,他放下那杯薄荷茶,喟叹一声,“如果有人对这餐不再多加批评,那我或许可以帮点小忙。” “好了、好了,我惦惦的吃行了吧,什么也不要求了,请你叫这个男人放开我,我早点吃完,你也好早点上路嘛!”任宥心在心中再记下一笔帐后,投降的央求。 艾亚洛莞尔一笑,这女人在“磨练雕琢”一番后带在身旁既赏心悦目又可以打打趣,总比这群人高马大、皮肤和地一样是古铜色的妇女来得好。 他以阿拉伯语跟那名汉子再做了一次交谈,只见该名汉子对他的出尔反尔表现出极度的不悦,不过艾亚洛冷峻的神情让那汉子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忿忿的放开她的手。 任宥心恨恨的送了那汉子一记大白眼,再揉揉被抓痛的手腕坐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惦惦的喝水进食,安静得像只小绵羊,但心中不知痛骂艾亚洛多少回。 艾亚洛微扬起嘴角,凝睇着她那张无辜得不能再无辜的俏脸儿,她很会装,不过她那双不认输的眼眸伪装得不太好。 随后,两人沉默的用完餐,在艾亚洛起身朝另一群人接洽骆驼的相关事宜时,她一直紧闭着嘴跟在后面…… 第五章 胡赛提欧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阿特哈山的悬崖峭壁一角,凝睇着坐落在远处紫红色峭壁上的瓦格拉古堡,这座少数外国军团所修筑的堡垒,如今被政府当局辟为撒哈拉的一所博物馆,吸引的游客虽不多,但已带来不少的麻烦。 他黑色炯亮的明眸微微一眯,犀利的眸光在那些看过去仅小小一点移动的当地居民和几名穿着显眼的外国人身上来回流转着。 他们蓝族世代在此定居已好几世纪了,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代代接掌的部落族长都承继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寻找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军那架载有宝物的运输机。 当年大战爆发,各部族的男人几乎全被征召上了战场,只留老幼妇孺守着被大战摧残的家园,日子是在心惊胆战的炮火声中度过的。 但男人始终没有回到家园,一直到他先祖桑尔提欧带着浴血的重伤重回家园,而垂死的他仅来得及揣出怀中的一张宝藏图,挣扎的说出“十字星辰、万里日月”相关语后便往生了。 藏宝图上虽详细注明该机的宝物明细,并在瓦格拉的绿洲定点上画上一架飞机,但从绿洲再延伸至阿特哈山,这片一望无际的黄色沙丘上都被标上数十点的记号。 他的前几代旅长都曾试着解读那句相关语,及数十点标记的意义,但终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土法炼钢,在那些标记上都派出壮男挖掘,可仍是无功而迈。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久,现代人们享受着科技的物质进步,而他们这群柏柏人则世居此处,过着传统的游牧生活,直到那群外来世界的观光客将那些所谓的“科技”相关物品带来这个地方,他才明白自己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 所以在持续避开那些观光客继续挖掘飞机外,他将部落留给族人,到文明世界花了三年的时间去吸取新知再回来。 只是也许是看尽了花花世界的奢靡与浮华,这个单纯的沙漠及族人显得可贵得多,因此,他虽然仍汲汲搜寻宝藏,但用意也只是在完成先祖的遗愿,毕竟那些宝藏代表着当年离家参战的族人丧失生命的代价,做为后辈,就该让那些宝物出土,完成遗愿。 只是他历经数年的努力却毫无新获,族人对持续进行寻宝一事也已有些意兴阑珊…… 朗丽亚步出刷着白粉的平顶层屋,在孩童绕着游戏的水井边停了下来,习惯的仰头瞥了前方山崖一眼,没有意外的,一身阿拉伯白袍的胡赛提欧就站立在那儿,遥望着远方。 她从小便爱慕他,随着两人年纪渐长,他却转而投身蓝族以外的世界,害地望穿秋水,怕他从此不会回来都落,可三年后,她等到他,一身如观光客似的外国装扮,令她感到自卑,猜想他一定不会就此停留,不过,他换回了他们蓝族的服装,至今也三年多了。 咬咬下唇,她那张轮廓分明的漂亮脸孔布满不安,近期族人正热闹的在为他找寻妻子,因为他已三十岁了,似乎没有娶妻的打算,众族人及他的亲友即认为族里没有他喜欢的女人,所以陆续朝外寻找,甚至一相情愿认为他喝过洋墨水,一定比较合欢肤色较白的女人—— 郎丽亚摸摸自己天生的棕色肌肤,虽然都是一身长袍,脸上又蒙着黑面纱,但肤色就是不若那些外来观光客来得白皙水嫩…… 思绪间,她放下手上的水桶,拉起裙摆,直朝着愈来愈高的山崖走去。 胡赛提欧一听到她那熟悉的脚步声,便转过身,凝视着这该是山中一朵幽兰的朗丽亚,十八岁的她出落得更加标致可人,而那深情的眼眸也明白的诉说着她的情感,只是他一直将她当成妹妹,因此,也只能故意忽视她那含情脉脉的凝睇。 “有事?”他微微一笑。 她神情显得有些腼腆,但在几次深呼吸下,她解下黑色面纱,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双手交握在胸前,鼓起勇气间;“你知道这阵子村里的长老及族人,都忙着帮你物色新娘人选吗?” 他点点头,神情显得有些沉重。 “我——我——”她润润唇,“部落里也有好几名女子,而我也是其中之一,你——会选我吗?” 他凝视着她,思索着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她的心。 可是一见他没有说话,郎丽亚难过得眼眶泛红,慌忙的将黑色面纱覆脸后,哽咽的身子,“我知道答案了!” 语毕,她头也不回的直奔离开。 胡赛提欧叹息一声,内心涌起的是浓浓的无奈,家人及族人的好意,他当然明白,只是他的心思实在不在上面,那张藏宝图及那句“十字星辰、万里日月”已占满了他所有思绪。 沙漠之风又起,滚滚黄沙卷起一层又一层的黄色纱帘,在日正当中的烈阳下转圈起舞…… * 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骑在骆驼上的艾亚洛终于看到那座建筑在瓦格拉的古堡,而这个绿洲显然热闹也大多了,或许是多了一些观光客的关系吧! 这儿除了那个古堡外,环绕在绿洲的村庄上,还有清真寺和市场,穿着阿拉伯长袍的生意人走街串巷的叫卖着蔬菜、盐、驼毛地毯、短刀等等,以吸引观光客的注意。 这儿的货币是“第纳”,因此几第纳、几第纳的叫喊声也是不绝于耳。 艾亚洛利落的下了骆驼,让一边搭棚管理骆驼的生意人负责照料,一边从背包里透出几第纳给他。 那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没有牙齿的笑脸。 艾亚洛仅提起嘴角回应,便回头瞥了那个还坐在骆驼上、换穿了他过长衣裤的任宥心,瞧她一张苦瓜脸,他倒是有股大笑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将它压下,走向前去,着着她,“骑了这么多天的骆驼,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它?” 任宥心那双晶亮的双眸在瞬间布满怒火,可是也很快的被隐藏起来,反正这一路上他的冷嘲热讽她也不是没听过,最重要的是右耳一进,左耳得快出,不然,要她气到吐血那简直易如反掌。 当然,这些帐还是记在她脑海里,待时机成熟时,她才能发动大反攻。 不过忍耐总算是有代价,这儿不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充斤着观光客、市场、人群、骆驼群,甚至有几辆一看马力就不怎么好的老爷车…… “不下来?”那就继续在上面好了,我先去绕一绕!”艾亚洛朝她挑挑眉,转身就要离开。 “扶我一把行吧?”每一次上下骆驼,冷眼旁观的你也看见我那拙样了,而这儿这么多人,你还要我在这儿表演倒栽葱吗?”她仍忍不住的吐了一些怨气。 他停下脚步,一手抚着下颚凝视着她,“你身上没有‘第纳’嘛,那不如表演一下,也许可以帮你赚些钱,好雇个车离开这沙漠。 “别想,我要跟着你呢!”任宥心睨视着他,她的仇都还没报,怎么可以就这样一拍两散? 他冷冷的摇摇头,“这是我们分道扬镳的地点,我顶多可以再做点‘善事’,给你吃一顿,然后帮你付车钱,而你就可以从我的视线消失了!” “这——”她咬着下唇,望着这个集聚力量于一身的男人,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知道他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要吃东西就赶快下来,不然,我们可以先说再见。”因为她,他的行程已经够慢了,这会他将她送来这儿了,可不希望再被地拖时间。 “不!”她脱口而出,赶忙回身一手抱住驼峰,另一脚跨了下来,再像溜滑梯似的顺着骆驼的身体滑下来,安全着陆。 “嗯,这次的表现没有前几日精采嘛!”艾亚洛对她的得意神情感到好笑,忍不住打趣。 任宥心白他一眼,“跌了几次,多少也抓到一些诀窍,你真当我是个笨蛋?” 他勾起嘴角,眸中带笑,“我就在猜,你那张假装事事听从的面具什么时候会拆掉?看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这五天来,她的确乖得像只小绵羊,要她住东便往东,要她往西,也绝不往北;碰到太阳下山时,他将她带往某个洞穴过夜,以避开动物的猎食及夜晚沙漠的寒风,她也是惦惦的跟着;要她换下那件脏污的紫衣,她也百分百的合作,还贤慧的利用一点点水将紫衣的污渍给清除,好两件衣服轮流替换情洗,让身上不再有股汗臭味。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没得选择,不过,这会儿可不一样了!”任宥心露出那股俏皮的娇态,笑笑的瞄了热闹的市集一眼,再仔细的听他们对谈的语言,这英文、法文可是都有、在这儿她就不会像个哑巴一样万事都得要靠他才行。 从她的言行举止,他不难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可没打算给她来个绝地大反攻的机会。 “终于来到目的地,我的心情很好,就请你吃一顿,吃完后,希望你能继续发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精神,离我远远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她若有所思的贼笑一声,就笑眯咪的跟在他身边,俏脸上像是写着她要当起“橡皮精”紧紧的黏住他。 他神情洒脱的回以一笑,“那就得看你能不能跟上我了!” 她贼贼一笑,“走着瞧啊!” 这五天来她为了扮温柔女,可是什么事都软弱得过头了,但自小即是好动儿的她怎么可能这么没用?这装拙、装听话也只是要让地降低警觉心,好让他日后能好好的享受她玩弄人的高超技巧啊! 凝睇着她那“蓄势待发”的鬼灵精怪样,他竟然有股想瞧瞧她如何“报仇”的念头?! 艾亚洛难以置信的拢起后心,他到这儿可是来寻宝,算算时间,寻宝期限也只剩下十天,这还没扣除他飞到博士家所需的时间,这会儿他身处沙漠,最佳的交通工具又没了,藏宝图上的飞机消失点虽然在这附近,但上头还有数十个标识不明的点,全以瓦格拉为起点散布,区域甚广,即便飞机颇大,但就算坠机,也不至于散布到如此大的范围,那主要的点到底在哪里? 这一个又一个急需深思的问题,他都尚未想出一个结果,竟然还有时间想瞧她要干么?看来他是被沙漠的太阳给晒晕了。 见他瞥了她一眼,迈开步伐走进市集,任宥心跟在他身后,神情愉悦,虽她身上是没有什么第纳,不过她一直摆放在裙袋中那条高雅大方的钻链,对眼前这些欧美观光客来说总是有那么点价值吧,就算这些在地人都不识货也没关系。 俏皮的眸光愉悦的闪动着,将这条钻链押宝到这时候,总算能够有所贡献了。 * 艾亚洛走进市集,请心情甚佳的任宥心吃了一顿较为丰盛的大餐后,她竟拍拍屁股走人了,叫他讶异不已。 她不是说还要跟着他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怪怪的,不过,他没去深究,只觉得在没了车子又没有女人后,寻宝游戏突然变得有点单调。 然而,为了和那三个好友一较高下,他的心情倒是转换得行快,艾亚洛耸耸肩,仰头望了前方起伏山上,曾是军事要塞、雄据一方的古堡,抱着去看着有无资料的心情,跟着其他观光客往上走。 古堡被维修得还算不错,不过里头大多是一些古物及描绘得栩栩如生的撒哈拉沙漠曾有的生物景观和人文遗迹的壁画,另外还有一些沙漠生存型态、历史介绍等等。 绕了一圈下来,毫无所获的艾亚洛俊美的脸上有些凝重,看来他得朝地图上那些数十点的记号去着墨才是。 他想了一下决定先朝瓦格拉东方那三点标记的沙漠旱地着手。 他从背包里再取出一些钱,了一些干粮及水后,便朝先前暂置的骆驼区走去。他身上的钱已不多了,虽然还有手表及一些东西可以换食物,不过,在这沙漠的时间还有近十天,他得分批利用这些东西才行。 唉,说来说去,他会变得这么狼狈,还不是那个任宥心害的?否则他那辆奔驰房车早载他到这儿了,而前座还有兑换了几千美元的第纳,足够他在沙漠当大爷了。 思绪间,艾亚洛已走到骆驼区,却诧异的看到任宥心的那只骆驼已不见了,他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真的变乖了,居然先走了?” 不知怎的,想到要一个人上路居然挺无聊的!他吐了一口气,瞥了另一边的三辆老爷车一眼,考虑着要不要换。 但习惯开好车的他对这种几乎快“散装”的车子实在看不上眼,若在沙漠一隅抛锚,到时候就得靠双腿了,而骆驼毕竟是沙漠之舟,比这种烂车应该值得信任得多。 思走至此,艾亚洛从那名阿拉伯人手上接过骆驼的揽绳,利落的上了驼背,离开这个热闹的绿洲,朝东方而行。 行进了约十分钟与艳阳的灼热沙气相依下,一辆引擎呼呼作响的老爷车居然朝他直冲而来,他皱紧眉心,思索着该如何叫身下这头踏着稳健步伐的骆驼来个急转弯。 但还是来不及了,那辆车似乎想撞死他,居然连踩刹车的动作都没有,他想都没想的就快速跳下骆驼跑向右方,未料在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车紧急右转再次朝他冲过来。 他俊脸一冷,虽然想看清楚是哪个人想置他于死地,但开车的人显然是故意压低身子,再加上阳光炽烈,挡风玻璃上尽是刺人的阳光射,他竟然只有奔跑的份儿! 可不管他多么努力的奔跑,那辆车总是在快撞到他时,稍微放慢了车速,在拉开距离时,又快速的朝他急冲而来,几次下来,艾亚洛突然明白这会儿的自己就像只被猫玩弄的老鼠,一旦它玩累了、饿了,才会将老鼠吞下肚。 想通了这点,他不再跑了,而就如他所预料的那辆车显然没想到他会停下不跑,在几乎撞上他的刹那,紧急踩了刹车,以致轮子在急速扣缩下,将地上的黄沙冲了上来,像极了“流沙瀑布”,碰巧一阵强风吹来,那些黄沙全飞向他,让他在顷刻间成了“沙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极熟悉又极狂妄的女声袭入耳朵,艾亚洛咬牙切齿的甩头,拔掉渗入眼睛的沙子后,果然见到靠在车门的任宥心正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一副报了大仇的模样。 “你这个女人!”他怒气冲冲的朝她一步步的靠近。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也笑得全身无力,但还是努力的在嘲笑声中挤出话,“我从来没有看过咱们的赛车大明星,反被车子追得连跑了n公里的模样,哦,太好笑了,真的,这英雄一下子变了狗熊,生命还是宝贵的,对不对?‘沙人’?” “沙人?!”艾亚洛的紫眸危险的半眯,“我是想‘杀人’了!” 就在他一步上前,要好好教训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时,任宥心的右手一拉高,一只被单绳绑住、体型庞大的沙漠驼蛛突地跳到他脸上,虽然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顶天立地的男子,但他可从没被这几乎有他半脸大的驼蛛罩在脸上过。 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他居然发出怔愕几近惊吓的叫喊声,大手用力的一拨,地将驼蛛打掉,忙不迭的倒退了好几步。 “怕了哦!”任宥心开心的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用那条单绳把玩着那只配蛛,凝视着神情快速的由苍白转为冷凝的大帅哥,“我说过除了蛇以外,我是百虫不怕的!” 他不否认自己被吓了一跳,还被这个小女生严重的污蔑了他一向自傲的男性尊严,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小女生都敢玩那只大驼蛛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见艾亚洛再次走近,她急忙打开车门,举高手阻止,“这车子里面还有蝎子、甲虫、蜥蜴、青蛙、角蜥——呃,我本来也想载只鸵鸟的,不过它太高了,装不下,你——”她捉弄人的美眸闪着贼兮兮的亮光,笑盈盈的道。“不会想再过来吧!” 他停下了脚步,离她约有三步远,“你从哪里搞来这些东西?” 任宥心巧笑倩兮的点了一下头,“市集里什么都有,刚好我口袋里有一条钻链,这里的人对钻石也许没什么感觉,不过对识货的观光客可就很有用了。” “我以三分之一的价格卖出那条项链,而那些钱实在好用极了,不仅帮我买到这辆老爷车,也帮我准备了食物、水,还有这些沙漠动物,当然,我还花钱洗了个昂贵的澡,换上自个儿的这件紫衣,再将你的衣服扔掉。” “无聊!”啐了一声,他神情很不屑。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左手举在眉毛处,做了个千里眼的表情,“啧啧啧,糟了一个糕,你那只代步的骆驼在几百里的远处耶—— “鬼扯,那么远你也看得到!” “当然是假的,我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了。”任宥心抬高下颚,睨他那铁青的俊脸一眼,拿他的话来对他的话,哦,这感觉只有六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快乐得不得了!” 当然,反观大帅哥的表情就不怎么美了,他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再配上身上的黄沙,简直是狼狈极了。 艾亚洛向前一步,从齿缝间进出话来,“任宥心,我今天如果没有教训到你,那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教训?!”我哪那么傻,给你这个机会?”她朝他挤眉弄眼,一溜烟的就坐进车内,噗的一产,车子再次急转弯,让他又吃点黄沙,才离他近十公尺处停下来。 从她利落的驾车技术,艾亚格不得不承认自已真的是看走眼了,这小妮子玩车的技术确实不错,而自己真是白目,明知她是个“伪装”的小女生,戒心居然不高! “味道怎么样啊?好不好吃?”任宥心摇下车窗,探出头大声叫道。 闻言,他的脸更绿了,只将女人视为床伴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女生耍成这般狼狈?! “有胆子你就过来!”他咬牙迸射,声音虽不大,沙漠的风却将他的话一字不漏的送到她耳朵。 “啊!我又不是傻瓜,自投罗网。”她又朝他做了一个鬼睑。 “胆小鬼!”他冷冷的白地一眼,低头看表,再次确定东方位置后,大步的和她背道而驰。 “喂,你去哪里?”见他不玩了,她可慌了,她还没捉弄够呢! “想知道答案就过来啊!”他头也没有回的说。 愣了一下,她随即摇摇头,“你现在有心理准备了,我一过去,难保擅于玩车的你不会一把奔上车头夺下我的车。” 对她的聪颖,艾亚洛的怒火更炽,因为他打的算盘确实是如此,居然被她看穿,叫人怎么不呕? 任宥心盯着他怒气腾腾的背影,一面考虑着如何进行下一步,车子也一面继续前进,将两人保持在十 公尺的安全距离内。 艾亚洛听着身后的引擎声,明日这个小妮子还不打算离开,既然如此——他冷俊的脸蛋快速闪过一道 笑意,这方法虽然有点小人,但是可以再次印证他 这美女杀手的封号绝非空穴来凤。 他双手抱住腹部,突然跌坐在地上,俊脸上满是痛苦。 跟在身后的任宥心一见这突发状况,想都没想的就急忙将车驶近,快速的跳下车,跑到他身旁查看,关切的凝睇着他痛苦的神情,“怎么了?怎么了?” “毒蝎——毒蝎子咬了我!”他挣扎的说。 “这——被咬了?天,这该怎么办呢?”她小脸儿一白,一下子没了主意。 “快——快带我回瓦格拉,那儿一定有医生!”他帮她出了主意,布满痛苦的紫眸紧紧的锁住她无措的黑眸。 “对,那儿那么热闹,又是个大市集,一定有的!”她使尽吃奶力气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然后走近车子,打开车门,“来,小心点!” “好,谢谢!”他感激的先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也敏锐的注意到后座还真的放了一个个小铁盒装的一些沙漠虫虫。 任宥心没有察觉任何异状,体贴的将他的手放回他的膝上后,小心翼翼的为他将车门关上,便绕到另一边的车门。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艾亚洛己经挪到驾驶座上快速的将车门关上。 见状,她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笑逐颜开的俊脸时,明白自己竟然又上当了! “艾亚洛,你怎么这么狡猾、不要脸——” 话才骂到一半,艾亚洛便将车子来个原地大旋转,成功的卷起一道又一道的流沙喷泉,令来不及闪开的任宥心成了第二个“沙人!” “呸、呸、呸!”她狼狈的吐掉口中的沙石,双手忙着拨掉身上的黄沙。 艾亚洛将车子开离她十公尺处,打升车门,将后座那一盒又一盒的虫虫丢到沙地,再关上车门,摇下车窗,对着已拔掉身上大半的黄沙,正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的她道:“那些‘宝贝’就还给你了,反正我也用不到。” “你太可恶了,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利用他人的同情心来达成目的,真是太卑劣了!”她边骂边冲了过来。 他脸上漾起得意的微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我是你,绝不会随便开骂,因为我极有可能将你扔在这个地方。 就在任宥心即将接近车身的刹那,他踩紧油门,车子随即像于弹一样的奔驰而去,远远的将那个破口大骂的她甩在身后。 第六章 “没品、龌龊、卑鄙、下流……”骂得气喘吁吁的任宥心双手撑在膝盖上,半弯着身,低头躲避烈阳。 她着了他的道该怪谁?他被咬了又干她何事,她何必那么急的冲向他身边,还担心他会死掉?!真笨! 一个不怎么好的念头突地闪过脑海,她的心脏猛地一震,心跳随即失速,她爱上他了?! 有没有搞错啊?在还没遇上他之前,她也许真的爱上“梦幻中”的他,可是都跟他混了一段日子,也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她竟还爱上他?她在自虐吗?! 不,是这两、三年的懵懂无知,令她傻傻的将少女情怀全倾慕于他,而今不管他是圆是扁、是可恶是可恨,她那可贵的情窦初开早在情不自禁里全发酵了,所以她才会替他担忧、害怕。 哦,真是雪特!任宥心咬咬下唇,这少女情感既然已一古脑儿全付出了,怎么可以让自己头一回的恋情就这样撞壁? 不成,多少也要他回馈一下才行!陷入沉思的她思毫没有注意到艾亚洛去而复返的车影。 艾亚洛将车子停在她的面前,这小妮子的兴致还真高昂,居然在荼毒的沙漠炽阳下深思?晒人干吗? 他摇下车窗,车外的炽热空气一下子就进入开着冷气的车内,他撇撇嘴,睇视着动也不动的她,出声道:“很懊恼是不是?” 听见这熟悉的低沉男音,任宥心顿时从沉思中清醒,站立了身子,她怒视着那张俊得不能再俊的脸孔,抚着发痛的额头,“你良心发现,知道该回来找我了?” 他耸耸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还不打紧,竟然还说起风凉话,“待在大太阳底下的滋味不错,是不?” 她气得差点呛了气,但在看到他将后车门打开后,她虽楞了一下,仍赶忙挪身坐进去。 随手将车门关上后,任宥心颇感疑惑的瞪着转过头来瞅她一眼,便开车上路的艾亚洛,“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漂亮的紫眸闪烁着两簇灿光.“我想清楚了,开这辆老爷车才几分钟下来,我知道它是受不了太多的折磨,所以,车子可能待会儿就会报销,既然有这层隐忧在,那不如也将女人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她错愕的皱起柳眉,随则反应过来,杏眼圆睁的怒问,“敢情你这一回头,是要将我当妓女来使用?” 艾亚洛其实井没有真要“上”她的意思,只是将她扔在这个不毛之地,心中有些不舍才回头的,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说话这么难听! 他的神情隐隐露出一丝阴霾,“这词儿是难听,不过,你愿意用它我也无所谓。” “你——” “说来也是你甘愿坐进车内的,若反悔了,那你大可再跳到外面那片烫得不得了的沙地上。”他扯扯嘴角,瞟了一眼窗外。 “你简直是易客为主,这辆车是我买的,要下车的人也是你,不是我这个正主儿!”语毕,她一脚跨到前座。艾亚洛愣了一下,单手操作方向盘,一手则试着将她推往后座。 不过,她任宥心哪是那么好应付的,她有两只手耶,而且他还得注意前方的路,才不会像她一样撞到仙人掌啊!她一手打他的手,另一手还故意抓他那头美美的黑褐色头发。 无法专心应付的艾亚洛眼见她就要闯关成功,火冒三丈的瞥了路面一眼,这眼前尽是黄色沙丘,该不会那么倒霉碰到仙人掌吧! 他放开方向盘,回过身来,两手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扔回后座。 “唉呀!”这声痛呼可不只来自她一人,她一手抚着被他用力甩向后座,而撞到的后脑勺,另一方面也颇得意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几根黑褐色的光亮发丝。 “该死的,女人!”被拔了一些头发的艾亚洛恨恨的抚着发痛的头皮,并回过头来冷睨着她,伸出手就要将她那头秀发也扯几丝下来。 “喂,前面、前面,快打方向盘啊!”她惊惶失措的瞪着突然出现在前方耸立的紫红色岩壁。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他恨恨的注视着她,一把拉住她的手。 “真的,岩壁啦!快点!”她着急的指着他后方愈来愈近的崖壁。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点耍人的小把戏?”她以为他会上当吗? “来不及了,你自己小心点吧!”说完,任宥心赶忙低头,做好撞击准备。 “还装!你——”话尚未出口,砰的一声,他身子急速的往后倒,多年的赛车经验令他直觉的将身子往前倾,双手急着抱头伏下,在碎玻璃声袭来之时,他安全的躲过一劫,但双手仍不免被一些小碎玻璃片割到。 过了好半晌,四周变得沉静,只有沙漠之风微微吹拂的声音,而车内的气氛更是凝滞得令人难以承受。 任宥心心惊胆战的抬起头来,自皙的手臂也有了两处被玻璃划过的小伤,不过,在正对着那双闪着要杀人的犀利紫眸时,她心跳咚地漏跳一拍,暗叫不妙的要推开车门来个溜之大吉,但手脚利落的艾亚洛一把拉住她的头发,让她往前冲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艾亚洛这会儿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了,这个女人让他完完全全的明白古人所云的“红颜祸水”,她简直是搞破坏的,而他还安心的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破坏了?! “痛啊,好痛,你别再拉我的头发了!”他愈拉愈用力的手劲,逼得她不得不出声哀求。 “会痛?你也会痛?那你刚刚扯别人的头发时痛不痛?”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愣了一下,一回头,柔嫩的唇瓣恰巧印上他冷硬的唇,这虽是两人第二次接触,但第一次时,她是昏迷的,自然也没什么感觉,而这回两人眼睛可都是亮着的,双方皆倒抽口气的震慑样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任宥心是忘了头发还被他抓着,一颗心怦怦怦的跳个不停.一张脸红得都快冒烟。 在盛怒中的艾亚洛虽然也尝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但那股感觉很快被沸腾的怒火给掩盖,他忿忿的别开脸,冷峻的道:“现在想来‘柔’的,不显得太慢了?” “这——”她愣了愣,随即怒气冲冲的噘高了嘴,“你真是占人便宜还卖乖,再说,我不是那种随便送吻的女孩,我可是冰清玉洁……” “哈!”他不屑的打断她的话,“一个会单独到这荒凉的撒哈拉沙漠的女孩图的是什么?沙漠艳遇?看沙漠烈阳?” “我是追随我崇拜的赛车明星,你——”她突地看到他手臂上几处被玻璃划到,还滴着血的伤口,“你也受伤了?” 他撇撇嘴,“一点小伤而已。” “这——”瞧他一副冷面阎罗的模样,她知道自己是白担心!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仍拉着她长发的大手, “你的贵手可不可以离开我宝贝的头发?” 瞠视着她好一会儿,艾亚洛才松开手。 任宥心顺顺被抓乱的头发,看着他怒气凝滞的踢开被撞得凹凸不平的车门下了车。 抿抿嘴,她瞧了满碎玻璃的车内一眼,也打开车门,跟着下车,一双骨碌碌的黑白明眸转来转去的,对这样的一团乱,她是习惯了。 艾亚洛一张俊美的脸孔已不见怒意,但眸中的冷意却更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功力,任宥心。” 赞美她?这有点不搭轧吧,她皱起了柳眉,“你在赞美我?” “是啊,能在半个月的时间搞坏三部车,你的确高竿!”他话中带刺。 她沉眉锁眼的膛视着他,“我就怀疑嘛,你怎么可能赞美我?原来是在挖苦我!” “好车、烂车,全逃不过你的霉运。”说到这儿,他突地想到他的爱车,在世界各地他拥有近七十部的好车,若这一辈子被她缠上了,他的爱车不就无一幸免? 思忖至此,他竟有股无力感?艾亚洛扯扯嘴角,这股滋味他可不曾尝过,怎么会—— 皱起了两道浓眉,他睇视着神色写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任宥心,这个小妮子该怎么治呢? 治她?他头脑短路了?他竟还想将她带在身边? “想什么?想得眉毛都要打结。”任宥心不解的道。 他抿了抿性感的嘴唇,边走边说:“我们该分手了!” “分手?”她莞尔一笑,“这句话已经听了不下三次,我觉得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混一起呢!” 闻言,艾亚洛的眉头皱得更紧,因为他也有这样的直觉,她可能是他今生甩都甩不掉的橡皮糖。 今生?这个念头太吓人,他的步伐加大,希望能甩掉身后的小跟班。 但任宥心知道身处在这片浩瀚沙漠,若不跟紧他就会被这片黄沙给吞噬,于是脚不够长的她,干脆用小跑步,好在她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凉鞋,在沙地上跑还算ok。 “任宥心,如果不想有机会被我掐死,还是闪远点。” “五步远吗?” 艾亚洛白她一眼,“别跟我嘻皮笑脸的,我有要事待办。” “我会是个得力的助手。” “依你目前的表现吗?”他倏地停下脚步,双手环胸的睨视着她。 “呃——”任宥心呆了一下,很自然的停下脚步,表情相当认真地努力思索这段日子的表现如何。 见状,他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觉,摇摇头,再次举步往前走,但眼前一座像个“山”字形的山崖,却令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停下脚步,博士的藏宝图上也有这                          .样的一座山—— 他将背包放下,拿出藏宝图仔细的看了看,没错,这是其中三个标记的区域,而从他身边这一大片耸直的紫色崖,再过去五公里处也有另三个标记。 “这是什么?”任宥心好奇的凑向前。 但艾亚洛却很没风度的快速将图卷起来,放回背包。 “小气!”她在他身后嘟嘟囔囔的,惹来他一记白眼。 艾亚洛仔细的推敲那相距井不远的三个标记,不过,怎么看也只是沙漠的一隅,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见他低头来回踱着那近三角形的线,她拧起眉头,“这段时间看沙漠还看得不够?看得那么仔细干啥?” 他瞪她一眼,“没事可以早点离开。” “怎么走啊?连东南西北的方向都摸不清楚,何况这儿除了沙就是崖,能走去哪里?”任宥心干脆站着不动,看着他在那儿转来转去的。 “你老走三角形干么啊?没事在这儿画三角形,不无聊?” “三角形?”他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刚刚打转的地方,没错,果真是三角形,但这代表什么?! 忽地,她注意到他后面的山壁后好像晃过一个身影,皱起眉头,她直觉的走过去,这儿也有人吗?” 艾亚洛也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想了想,他也走了过去,但一到山壁后,正好看见一个柏柏人敲了任宥心的脖子一记,令她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就昏倒在地。 他一惊,快步接近他们,却看到那名柏柏人身后还有七、八名一样蒙着头巾的人,而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他们身后那片沙漠上放置了一些挖掘工具,也已翻挖了好几个洞…… 他以阿拉伯语道,“你们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我是朗恩,你们又是谁?为什么闯入蓝族的地域?”三十五岁的朗恩上前一步,那张黝黑的俊胜有着深深的敌意。 “你们在挖什么?这儿既不是绿洲,根本不需掘水井,再者,”艾亚洛指着就在崖壁上方的一处部落,“若我没有猜错,那儿该是你们所居地吧,而那儿也应该有足够的水源供你们饮用,你们挖这片干涸的沙漠实在没有道理可言。” “那你们这两个外国人不到观光地,却直往我们蓝 族处来又是为什么?”朗恩的口气冷硬,不可否认的,这名外国男子身上的冷凝之气也令他感到有些压力,这名男人不是长得俊而已,还是个难以应付的人。 “看来我们各有各的目的,不过——”艾业洛指了被另一名柏柏人扶着,已没意识的任宥心,“你们打昏了我的女伴,又抓了她做什么?”他肩头突地一皱,“不会是要带去让你们的族长选新娘吧。” “才不是,而是你们——” “赛鹰,别胡说,别忘了胡赛提欧所交代的事。” 艾亚洛看着朗恩打断他身后另一名面带怒意的中年男子,看来这其中别有文章。 寻宝吗?不可能,博士给的藏资图上根本没有这几个标记,他们在挖什么? 朗恩严肃的直视着他,“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为何?” 他冷峻一笑,“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赛鹰那张瘦削的脸孔闪过一道不悦,“朗思,还跟他罗嗦什么?将他带回去,让胡赛提欧直接对他严刑拷打一番就成了。” “严刑拷打?”艾亚洛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能拿得下我艾亚洛再说吧!” 朗恩思索了一下,以眼神示意族人上前,除了扶住那名异国女子的菲尔外,他们七人围着艾亚洛绕起圈圈,再一次点头下,众人齐出手。 但艾亚洛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学校时,除了课业外,他也是样样精通,拳击、空手逍、柔道都是一把罩,运动神经更是发达,在利落的儿个过肩摔,有力的拳打脚踢之下,七个人一下子倒了五人,仅剩朗恩和赛鹰怒不可遏的睇视着他。 朗恩眼见他手脚利落,以眼示意赛鹰退到菲尔身旁。 艾亚洛冷然一笑,“将她放下,再安静的离开,那我可以不为难你们。” “哈,你话也说得太快了,如果不想要她受伤,那就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后面。”朗恩的神情森冷。 “是吗?”他将目光移向已微微眨了眨眼睛,正幽然苏醒的任宥心,“说实话,她不是我的什么人,还是麻烦精一个,如果你们喜欢,大可以带她走。” “你这话不前后矛盾?刚刚不是还要我放下她?”朗恩敏锐的抓住他的语病。 艾亚洛没有否认的点头,“怎么说,她也算是个小美人胚,带在身上,对一个男人的‘用处’不少,不过,若是危害到自己的生命,那就划不来了!毕竟世上的女人多得数不清,何必单恋一枝花?” 苏醒过来的任宥心听到的就是这段没人性的话,不顾身后硬抓着她的粗壮手臂,她像只发狂的小野猫,除了努力挣脱柏柏人的钳制外,身子也不停的跳跃要冲向前去踢倒那个死没良心的艾亚洛。 “你这个差劲鬼、贪生怕死之辈,无情无义,你太可恨了!”她咬牙切齿的大声辱骂。 艾亚洛耸耸肩,瞥了那几名神色不一的柏柏人一眼,“你们都看见了,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下,是一个标准的母老虎,我犯得着为了她让你们捉去?” “艾亚洛,你是不是男人!”眼见他一说完话就转身走开,任宥心气急败坏的转过身着了紧抓着她不放的男人一眼,头一低,她用力的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臂。 菲尔哀叫一声,连忙放开她,气冲冲的任宥心乘机再用力补踢了他的脚一下,手肘一弯,无巧不巧的刚好击中男人最脆弱的胯下之处,叫他哀叫不已! 朗恩和赛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溜烟的就跑回艾亚洛的身旁,说真的,他们族里的女人,不是三从四德,就是温柔婉约,从来也没有看过这种会攻击男人的女人,而且还打他的重要部位…… 艾亚洛也是大开眼界,这小妮子手脚功夫不差,快、狠、准,她都掌握到了,他不由得感到庆幸,这段日子,她对他还算客气呢! “艾亚洛,你真的很过分——”她怒气冲冲的开骂。 “若不那样激你,你怎么有机会挣脱那些人?”这话是说得含蓄,他没想到她的表现会如此可圈可点。 “少来,你根本是真的打算扔下我不管,你本来就要我离开的啊,刚好有这个机会干么不走?”任宥心一脸怨慰。 “省点力气好应付那一群人吧!”他将目光移向那群柏柏人。 她愣了一下,随即跟着他的目光移转,这才注意到有些柏柏人身上有伤,大概是艾亚洛下的手,而他们现在正齐步逼进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头——”任宥心陡地想到她被敲了一记,摸了后脑勺一下,还真痛呢,她瞪了那群人一眼,“你们没事欺负弱小女子,丢不丢人?” “弱小女子?依你刚刚的表现,他们可不将你归纳在那个族群里。”艾亚洛露齿一笑,嘲讽意味浓厚。 “那是被某人激的,不然,我一向都是温柔的。”她替自己抗辩,却不由自主的对那群毫无善意的柏柏人,暗吞了一口口水。 “那就当还被我激着吧,我很需要你的帮忙。” 她愉悦的挑起柳眉,“求我吧!” 他仰天翻翻白眼,“别得寸进尺,我只要你别被他们抓着便行了。” “少来,你一个人应付不了这八个人,而我也是很有能力的。”她那捉弄人的美眸闪烁着璀璨的亮光。 “你的能力可能派不上用场了。”他注意到朗恩的手伸进长袍内,而依那鼓起物的形状该是一把手枪。 “那可难说了!”她贼兮兮一笑,这会儿的风正强呢!任宥心蹲下身子,拉起裙摆,正准备解开那一小盒绑在脚踝上的沙漠食人蚁时—— “别操家伙了,举手!” 艾亚洛闷透了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不解的抬起头来,正好瞥见拿着枪对准他们的朗恩。她咽了一下口水,“天啊,原来是玩真的,难怪你想闪人。” “现在讨论这个不会太愚蠢了?”他受不了的冷调再次响起。 “拼一次吧!”她急忙低头,打开那盒犹如蚂蚁窝的千万蚂蚁兵团后,一起身,大力的洒向那八个人,再蹲下,抓了好几把黄沙顺着风势送过去。 只见那群人忙着拨沙、拨蚂蚁,有的更是忙着宽衣解带!因为蚂蚁咬人可是痛得很,而那上万只的蚂蚁也有足够的能力吞噬掉一个人。 “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啊!” “该死的蚂蚁,痛!” 喊痛声不绝于耳,就在任宥心仍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杰作时,她突地被艾亚洛用力的拉了一把,跑到另一面的凸出崖壁后。 “你干什么,”她不悦的扯掉他的手。 “风向变了,小姐,你要尝尝被食人蚁咬的滋味吗?”他的紫眸快速闪过一道有点冻抹条的冷光。 “神情干么这么冷?我刚刚救了你一命耶。” “那种小人步数,太丢人了!”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感激。 “那你可以让他们杀死啊,干么还跑第一?”她没好气的鼓起腮帮子。 “我不是跑,而是不想着你被蚂蚁咬,才帮你一点忙,不过也因为你的这点愚蠢,我们两个可能会死得更快了。” “哦,对,那些蚂蚁兵团只能撑一时,我们快跑吧!” “跑去哪里?车毁了,他们蓝族又是沙漠的主人,不用白费力气了。” “你手脚不是很好,也能和他们对打,怎么这会儿却说这些丧气话?” “赤手空拳挡子弹吗?”艾亚洛嘲弄一笑,“如果知道朗恩身上有枪,那我刚刚就不会白费力气和他们对打,也不会多费唇舌了。” “不战而败?你太没出息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很清楚,不是吗!”他冷睐她一眼,随即高举起双手。 “干么对我投降?”任宥心皱起了柳眉。 见他以下巴努努她的后方,她雾煞煞的回过头,却面对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她僵笑的道:“呃——刀枪无眼,小心点。” 她也忙着高举双手,但在看到朗恩那张俊脸上也有七、八处被食人以咬伤的伤口后,她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朗恩有一刹那的恍惚,他从没看过这种女人,在面对冷枪时,居然还笑得出来。 艾亚洛对她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觉得她是惊吓过度在傻笑! “朗恩,先将那个女的宰了,她害我们被食人蚁饱食了一顿!” 赛鹰充满怒火的声音惊醒了迷失在任宥心那张娇艳如花笑靥的朗恩,他深吸口气,费力的将目光移开她错愕的丽颜后,对着赛鹰道:“不可以杀了她,何况,胡赛提欧也提过对擅入这块地域的异族人都得先带回村庄,留不留活口由他决定。” “可是那个女人——” “我叫任宥心,什么那个女人,”任宥心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才指着朗恩,“他都说不可以杀我了,你还穷叫嚷个什么?” “你——”赛鹰一张脸气得煞白。 “别说了,先将他们绑起来,带回去。”朗恩下了指示,却忍不住的再瞥了任宥心一眼,才转身让族人将他们捆绑起来,带队朝部落而行。 任宥心灵动的美眸,来回看着被她那群蚂蚁咬得红红肿肿的柏柏人,一股笑意还是从微扬的嘴角泄露出来。 走在她一旁的艾亚洛对她神经大条的反应感到无奈,这女人八成还以为很好玩呢! “艾亚洛,你怎么不说话?”她凝睇着面无表情的他。 “省点力气,待会儿不知要如何被折腾呢!” “不会的,那个——”她以眼神瞅了走在最前方的朗恩一下,“他说过不会杀我的,而他又是这里的头头啊!” “但他不是最大的头头。”艾亚洛以几近看白痴的眼光睨视着她,“胡赛提欧才是最大的头儿,你刚刚没听清楚吗?” 她抿抿嘴儿、耸耸肩,“那就没法子了,这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担心也是白担心。” 他冷笑一声,“你倒想得开。” 她看着被绳子捆绑的双手,“都这样了,不这么想行吗?” 她的释然,令他对她刮目相看,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是带霉运的。 * 走了近一个钟头后,艾亚洛和任宥心终于踏上了位于悬崖峭壁上的部落,这看似要塞的村庄,都是红瓦屋顶的石头房屋,另一边较平缓的山坡则种植了一些无花果树和橄榄村,几只骆驼在树下乘凉,看起来和沙漠中的任何一个村庄并无太大差别。 不过,也许是他们这两个外来客的关系,一些玩耍的孩童都被唤进屋内,女人们也急忙的走进去,仅留几名大汉在外头冷眼注视着他们。 倏地,艾亚洛的眸光很快便被放置在前方那间较大的石头屋前,一辆高级宾士跑车给吸引住。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那种高级车?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那倒是一个极佳的逃亡工具。 “艾亚洛,你看,宾土车耶,我是不是被太阳晒昏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高级车呢?”任宥心边说边眨眼,就怕自己眼花了。 “你没看错!那确实是宾士跑车。” “哇——那我们不就可以……”她拼命的朝他眨眨眼。 艾亚洛性感的唇抿成一直线,“女人,你的眼睛没有问题,但脑袋一定出了问题,我们双手被绑住,能怎么样?” “这种车我玩了不下数十辆,没有钥匙我也能让它发动。”她压低声音,边走边瞧一些从门窗间偷偷观察他们两人的柏柏人。 “你以前是当小偷的?”艾亚洛皱起了浓眉。 她白他一眼,“我说过了,我爹地拿车给我当玩具,听进去了吗?” 他嘲讽一笑,虽然没有应答,但从他那声笑也不难明白他对她的话是难以相信! 朗恩将他们带入胡赛提欧的住处!两人乘机打量这间由石头造成的两层楼建筑,第一层的中间屋顶开洞成了透光的庭院,四周是可散热或反射光线的白墙所围绕的房间和储藏室,望上去第二层,好像是个大天台—— 这个屋子还算豪华,屋内的摆设也颇似西方人,壁上有一些该是来自西方国家的画框及海报。 “住在这里的人,就是你们的头儿胡赛提欧?”艾亚洛看着走进后面又走回来的朗恩问。 他凝睇着艾亚洛,“我不能回答你任何问题,不过,胡赛提欧现在不在,你们得先到另一个地方去过夜,等他回来后再说。” “过夜?”任宥心不解的皱起柳眉,“现在还大太阳呢,要等过夜?他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不一定,可能三天、五天,也可能待会儿便回来了。”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指示赛鹰和菲尔,“带他们到洞穴去,嗯——准备一些食物和水给他们。” “为什么?”赛鹰马上发出疑问。 “是啊,何必浪费食物和水,如果他们也是来寻咱们祖先的宝藏——” “菲尔!”朗恩和赛鹰的斥喝声齐起。 菲尔自知说溜了嘴,一张脸变得苍白,呐呐的道:“我——我是不小心的,对不起。” 赛鹰阴冷的脸犀利的射向艾亚洛和任宥心,“他们非死不可了,朗恩,他们知道我们的秘密!”他一把抽出腰上的短刀。 “慢着,菲尔只说了‘宝藏’两字,我们怎么知道宝藏藏在哪里?”艾亚洛俊美的脸蛋闪过一道冷意,但心中却做了一些联想,看来他得和他们杠上了。 “他说的对。”朗恩上前一步,夺走赛鹰手上的刀,命令道:“胡赛提欧不在,我这副族长就是族里力量最大的人,我命令你将他们两人带到洞穴去关起来。” 赛鹰忿忿的瞪他一眼,转过身,甚为粗鲁的拉着两人手上的短绳直往后山而去。 菲尔也颇感疑惑的瞅了朗恩一眼,才跟上去。 第七章 艾亚洛和任宥心像是被丢垃圾般的扔进一个陡峭山壁间的古老洞穴里,两人跌坐在地上,一起身,也只来得及看到赛鹰将那穴门的铁栅上了锁,还恶狠狠的瞅了他们一眼,才跟着菲尔大步高去。 “这下可好了,莫名其妙的被逮到这儿,还被关起来——”任宥心边说边观察着艾亚洛的神情,不过,他挺镇静的,连眉也没皱一下。“你也看开了,不逃了吗?” “你有什么好法子?”他冷冷的睨她一眼。 “能有什么好法子,不过——”她俏发的朝他眨眼,“我可以让你舒服点。” 闻言,他拢起眉心,嗤笑一声,“这时候来个舒服的运动不讽刺?” “喂喂,思想纯净点,行吗?”她瞪他一记,便低头开始以修长的纤指来回的挑弄着捆绑在手腕处的草绳。 艾亚洛不解的看着她,令他讶异的,在几个来回转弯下,她手上的结居然打开了。 任宥心得意洋烊的甩开那条绳子,趾高气扬的睨视着他,“怎么样啊?” “看来你当小偷儿被抓了也不下数十次,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灵活的解绳术?”他勾起嘴角,神情高深莫测。 “什么小偷?”她再送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我爹地每年只会将我往这个、那个夏令营送,光童子军的夏令营,我就不知参加了多少回,而我学的不多,就会专门捉弄人,因为这样至少别人抱怨时,我爹地会将目光移向我。” “这解绳术也是童子军必学之一,不过,这种被别人捆绑的解绳术是我摸索系的,你随便想,就知道我过的日子有多无聊了。” “想象得出来。”他敷衍了事的应了一声。 “艾亚洛,你还不相信我是任阳鼎的女儿?”她受不了的大叫出声。 他耸耸肩,不予置评。 真是气死她了,任宥心一脸气呼吁的,“那你就这样过一夜好了!” 艾亚洛看着她背过身,气忿的朝洞穴里面走,不由得摇摇头,这女人的胆子在这时候倒也挺大的,这个洞穴背阳,只有一点点的亮光照在洞口,而洞内是阴森森的,还有一股不怎么好闻的怪味道—— “啊!”任宥心的尖叫声陡起,没一会儿工夫,花容失色的她便冲到他眼前,大声的嚷叫着,“天啊,死了啦,这次真的死了!” “你在胡说什么?” “里面有死人!”她眼眶泛红,双手急着打开他手上的绳子,“你去看看,真的,好可怕哦,都成了白骨,怎么办、怎么办?” 凝睇着她苍白的脸孔及盈眶的泪水,艾亚洛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吓坏了,不由自主的,他将她拥入怀中,轻声的打趣,“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宥心,原来怕死人啊?” 她愣了愣,抬起头来睇视着他温柔的紫眸,“原来你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只有在女人受到惊吓时才会展现温柔。” 闻言,他仰头发出大笑,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着实可爱。 “笑什么嘛,我头皮发麻、双脚无力,你还笑!”她仍枕在他的胸膛,因为好有安全感,她实在舍不得离开。 艾亚洛不禁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轻轻的推开任宥心眷恋的身子,“别乘机吃我豆腐。” “呃——胡扯什么!”她的脸都羞红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不过,我可不打算留在这儿任人宰割。”他朝她挑挑眉,以往那种紧绷气息被一股轻松自在的气氛取而代之,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起。 他将背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手电筒,再将它背起,“该感谢他们没有获走我的背包,当然——”他朝紧紧依在他身边行走的任宥心道:“也该感激你的无聊。” “我的无聊?” “是啊,不然怎么会有闲工夫去练解绳术?” 任宥心朝天翻翻白眼,“那你倒不如去感激我爹地没时间理我!” 他莞尔一笑,打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不过 ——他诧异的将手电筒移向一边的壁面,因他发现上面有着古老的壁画,栩栩如生的描绘蓝族入主这儿的开垦之路,还有撒哈拉沙漠曾有的生物景观等等。 色彩虽简单,但线条明朗,顺着壁画一直往洞穴里走,一股阴冷的感觉更浓,艾亚洛注意到她身子都发抖了,不过,她还算勇敢,没有再发出尖叫。 他将手电筒往地上照,那儿确实躺着两具白骨,一旁还有一些东西,他突地皱紧了眉头,这里黑漆漆的,她怎么会看到两具枯骨? “你怎么会看得到?这里如果没有手用简,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闻言,她眉心揪紧,“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确实是乌漆抹黑的,可是就在我走到这儿时,突然有一道光亮闪了进来,我就看到那两具白骨,接着就尖叫,这到底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儿时,一道亮光又突然从前方射了进来,但一瞬间又消失了。 “看,就是这道光,刚刚就是这样!”任宥心大叫道。 “那是阳光折射,那代表着——”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始朝前方走去。 “干什么?那里面还不知有什么,别走了!” 艾亚洛的脚步未停,那道微弱的阳光是折射到一个山壁或物体再反折回来的,因此,前方一定有出口,否则阳光绝无法进到这个阴森的洞穴。 一张苦瓜脸的任宥心紧跟在后,心中嘀嘀咕咕的,猛念他干么往后面直走,搞不好碰到一些休息的夜行动物,那他们不死得更快? 经过几个弯道,前方总算出现一些亮光,艾亚洛加快了脚步,而任宥心也总算舒展了眉头,大步的跟上。 可以感觉到阳光愈来愈炽烈,他们相视一笑,便大步的奔向洞口,在见到前方的一架古老飞机时,两人均倒抽了口气,呆若木鸡的瞠视着眼前这个景象。 艾亚洛直视着那像是在蒙雾里的飞机,它的确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军的运输机,那宝藏就在里面了? 思走至此,一道风突地由下往上窜起,那架飞机似乎也在瞬间晃动了一下,这—— 任宥心难以置信的频摇头,“天啊,真是别有洞天,这个地方居然有飞机,这简直太神了嘛。”她向前走了一步。 “白痴!”艾亚洛从眼前这番景象惊醒,在她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踩空、身子往前倾坠的刹那,色如死灰的他匆忙的抓住她的手,但她的身子仍往下坠,他只好一手紧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努力的抓住她在洞口下摇晃的身子。 “握紧!”初尝心惊胆战滋味的他急得大声咆哮。 “这是什么嘛!”飞机不是在我眼前吗?怎么一踏过去却是空的?”脸色惨白的她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那是沙漠气候的奇景——海市蜃楼,那架飞机可能位在这沙浪的任何一隅,但肯定不是在你面前,你这白痴!”他苍白着脸大骂,边说边用力的要将她拉上来,但完全只靠他双手并不能拉起她,而且那架飞机消失后,沙漠风暴便起,以致她的身子在深谷中荡来荡去。 “该死的,试着用脚撑住崖壁或找到一个支撑点,否则我们两人都会跌下去的!”艾亚洛大声叫喊。 “哦,我试试,你可千万别放开我。”她哽咽着双手紧紧拉住他温热的大手,双脚也努力的在坚硬的崖壁上寻找支点,试了良久,终于让她踏到一块凸出的岩块,才笑中带泪的道:“踩到了、踩到了,你快拉我上去!” 瞧她那急慌了,哭成泪人儿的模样,他的心竟漾起些柔柔的涟漪,用力将她拉上洞内的刹那,双臂便紧紧的将她扣在怀里,仿佛一个重要的王贝失而复得,内心又是狂喜又是庆幸…… 任宥心也是紧紧的抱住他,就怕自己又掉下去。 怀抱着软玉温香,艾亚洛突地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欲火,反而觉得这样的拥抱,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甜美滋味,很沉、很香、很平静…… 她从来没有哭得这样淅沥哗啦过,相反的,只有她将其他人整得哭得淅沥哗啦的份,自个儿可从没哭得这么惨呢! 艾亚洛轻柔的抚着她的秀发,强将内心那突然翻涌而上的情愫压进心坎,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踏进爱情沼泽,要抽腿可能很难了。 他激扬嘴角,她可真会在他的人生中卡位,这个超级克星,看来他那七十几部好车恐怕前途多舛。 “好了,在这沙漠之中,水是很珍贵的,别尽往我的衬衫倒。”他以温柔的打趣声唤醒们哭得涕泗纵横的任宥心。 满脸泪痕的她抬起头来,又低头拉起他的衬衫用力的擦了擦鼻涕,眼红、鼻子红的睇视着他。 他轻柔的拍了她的额头一记,“你够脏了,任宥心。” “我差点死掉了,你说话却没有一句可以听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崖边荡呀荡时,心里有多害怕,我几乎和死神相遇了,吗……”她委屈的啜泣起来。 艾亚洛摇摇头,看了胸膛上那一坨的泪水、鼻涕,再望向了她身后逐渐西沉的太阳,“别哭了,再不想个法子出去,我们可能就要成为妙漠冤魂了。”他边说边往回走。 “什么沙漠冤魂?我差点掉下去,你说我白痴,还说该死的,接着又说我够脏,你可不可以讲句好听一点的?”跟在他身后的任宥心嘀嘀咕咕的念个没停。 不过,拿着手电简往回走的艾亚洛可是一句话也没应。 “艾亚洛,我知道那些人要我们的命,你就不能行行好,说些让我舒服点的话——” 突地,他停下脚步,念念有同的她根本没注意就撞了上去,害他差点和躺在地上的骨骸玩kiss。 艾亚洛转过头来,一脸肃然,“好话会比成了冤魂还重要?” “呃一一是!”她委屈万分的拭去还挂在眼角的两行泪珠。 他叹口气,蹲下身子,搜着那两具遗骸旁的一只旅行袋。 “喂,别吓人啊,你竟搜死人的东西。”任宥心跟着蹲下身子,看了一、两次日骨后,再看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盯着那两具日骨一眼,才将目光移到艾亚洛的身上。 “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也好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他边说边将旅行袋搜了一遍,但里面除了一些破旧的换洗衣物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不过从旅行袋的外貌和那些该是来自外国的衬衫、t恤和短裤等等,这两个人该是和他们一样,误闯入蓝族地区的外来客。 “看来我们手脚得快一点了。”他神情变得凝重。 “逃命是不是?” “不错,你不笨嘛!”他将手电简又往墙壁上照了一下,一排在凸出石缝边缘上方的英文字瞬间划过,他将灯光移了过去,凑向前,喃喃念着,“十字星辰,万里日月?” “什么十字星辰,万里日月?”任宥心这个好奇宝宝也凑了过去。 艾亚洛没有回答,脸上却是一抹深思,看来这句话一定和宝藏有关,只是含意呢?可以确定的,这两个人一定是因为牵涉到宝藏一事,而被活活的关在这里渴死、饿死的。 他低头看了手表一眼,三点了,再过一、两个钟头,太阳就要下山了,那个胡赛提欧既然会坐视这两个外国人死在这里,可以预料得到,也不会是什么文明人,思忖再三,他还是赶紧带着任宥心离开比较安全。 “走!”他冷凝着一张俊颜,拉住她的手就往后跑。 任宥心愣了一下,“离开吗?这不是反方向了!洞口在前面耶。” “那个铁栅被上了锁,一出去又是他们的部落,我们必须从刚刚那个洞口离开。” “什么?!”她连忙甩掉他的手,丽颜上是一副不可思议,“有没有搞锗啊,我刚刚就在那里差点掉了半条命,你还要往那个出口离开?” “那是惟一的希望了。”他停下脚步,表情沉重。 “什么希望?飞檐走壁吗?那门功夫早失传了。”她瞪着他,死也不肯再到那儿一趟。 艾亚洛冷冷的睨视着她,虽然心中有股不舍,但知道在应付这个活蹦乱跳的俏美人时,激将法还是比较有效。 他抿抿僵硬的唇,“那你就留在这儿和那两具白骨为伴好了。” “好,反正他们也咬不死我!” 这女人!艾亚洛倏地将手电筒移到前方,让她所处之地在下一秒即陷入一片黑暗,森然的撂下话,“过了明天,那个胡提赛欧就可以好好的对你严刑拷打,你好好享受吧!” 语毕,他大步的朝前面的洞口走去。 随着他的前进,四周是愈来愈暗,任宥心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感觉愈来愈冷,一股毛骨悚然感也直扑心坎。 她咽了一下恐惧的口水,“呃——等、等我,艾亚洛,我过来了,你等等我!” 她急忙的跑向前,跟上他。 他以眼角瞟了她一下,继续朝洞口走去,心里也不由得嘀咕着,好在这个女人还知道过来,否则她真的杵在那儿不动,他可能会直接将她架在肩膀上抬过来。 “怎么上呢?这外面是崖壁呢!”她忧心忡忡的道。 艾亚洛回过头,看了她身上那件紫色长衣一眼,突地半弯身子,一把将她的紫纱长裙撕成短裙。 “艾亚洛,你在干什么?我只有这件衣服耶,还洗得很干净了。” “我们要攀崖,那长裙太碍手碍脚了。” “那——我自己会撕,不劳你费心嘛!” 走到洞口,他将背包里那包攀岩工具拿出来,先将钢绳系在腰上,再把攀岩钢钩及一把小锤子拿在手上并背好背包后,在洞口内,他向外探出半个身子,仔细的看了上下方的高度,考虑着她的穿着及凉鞋,艾亚洛选择了距离较近的山顶。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看了下额冒冷汗的任宥心。 “呃——是准备好了,准备去和死神下盘棋了。”她咽了一下口水,心情实在down到谷底。 他梦幻的紫眸闪过一道笑意,但神情仍严峻,“别说这种没骨气的话,你的活力和勇气上哪儿去了?” 她闷闷的点点头,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哆嗦。 艾亚洛先探出身子,将一个钢钉钉在崖壁上后,一手抓住它,然后身子的重心向外,形成弓字形,再将系着钢钉的钢索向山顶上抛。见钢钉没有勾住任何东西再次落下,汗流浃背的他又重试一次,这次总算扣到一个定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洞口,望着神情苍白的任宥心,璀璨的黑眸写满了惊惧与不安,他嘴角微微上扬,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要上来了,记在,只要抓紧我就好了。” “嗯!”她点点头,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反正后有追兵,不跑也不成了,纵然有跌得粉身碎骨的危险,但至少艾亚洛是陪着她的。 艾亚洛把背包让她背着,然后背对她半蹲起身子,“上来吧!” “上——上你的背?”她一脸错愕。 “我只有一套登山工具,你自己负责抱住我,不要跌下去,手可以放在我的脖子上,双脚也尽可能的扣住我的腰部,不过记得别掐死我,也别让我端不过气来,不然,我们两人只好一起去找死神下棋了。” “呃——那当然,我会小心的。”任宥心润润唇,如果这不是在生死关头该有多好玩啊! 吐了一口长气,她上了他的背,依他的指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脚扣住地的腰。 “好了,我们要上了!”他边说边回头向她点了点,见她试着放松心情!朝他露用一笑,他眼眸也出现笑意,“这才是我的任宥心。” 语毕,艾亚洛开始往上攀爬。 而他那句“这才是我的任宥心”,却让她心头小鹿乱撞,趴在地壮硕的背部,她已忘了危险,开始想入非非,揣测他的意思是爱上她了,还是喜欢上她? “专心点,我可没有另一只手抓你。”察觉到她的双手过于松散,他不由得提醒道。 “哦,是!”她急忙抽离思绪,用力的抱住他。 紫红色崖壁在落日照射下,闪闪发亮,艾亚洛努力的和时间赛跑,希望在黑夜来临之前能抵达山顶。 知道他现在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还有任宥心的,所以每以钢钉敲进崖中,做为前进的踏脚石时,他莫不战战兢兢的在错综复杂的石阵中踏稳了一步,才继续前进。 静悄悄的四周令他有耳鸣的愿受,他关切的问了一声,“你还好吧?” “嗯!” 任宥心的声音随着偶刮的沙风吹进耳朵,不过,太阳下山后的寒意也在瞬间涌上,他可以感觉到她陡地起了一阵哆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黑幕带着星辰即将占领他们这片仍旧微亮的天际,而身上的汗水在寒风吹袭下,很快的干了,艾亚洛的体力也面临一项挑战,毕竟背负着一个近四、五十公斤重的女人攀爬这一大片荒野、尖挺、险峻的石石壁,实在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愈来愈冷了,艾亚洛,你可以爬快一点吗?”直打冷颤的任宥心一张丽颜苍白无比。 入夜了,大空在瞬间点缀了满天闪烁的星斗,夜晚疾风吹拂,呼呼作响,艾亚治知道他得加快动作,“你再忍耐些,干万别放手,知道吗?” “我——我知道,可是好冷、好,我的手都有些麻了。”她连说话都有抖音出现。 “任宥心!”他沉着声,“你如果敢在我背了你这么长一段距离后才跌落山崖,我一定下去将你的尸骨拿去喂野狗!” “这——”她愣了一下,觉得身体一下有了动力,“你说这什么话?要死也要和你一起死,我才不会自个儿掉下去呢!” “那就抓稳点!” “抓稳就抓稳,你别喘不过气来就好了!”任宥心怒哼一声,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 “杀人啊!抓那么紧干么?!”他浓眉皱紧。 “不是你要我抓紧的?”她一脸委屈。 “我是要你抓稳,没叫你将我的脖子掐得紧紧的!”他叹息一声,已经够没力了,她还说这种白痴话。 “哦,好嘛,就抓稳嘛!” 艾亚洛对她是没辙了,不过,听她的语调总算有点力气,他也比较心安。 在一步又一步攀爬下,他们终于上了雄伟魄人的壮丽顶峰,只是迎接他们的井不是自由,而是一大群柏柏人拿着火把嘲笑的盯着他们,也明白他们还是没有逃过死神的手心。 “太可惜了,居然没有跌落山谷,我还想不需多费 气力就能解决掉你们。”赛鹰嘲笑的注视着两人。 “是啊,我的攀岩功夫不错,让你们失望了。”艾 亚洛一脸肃寒,不过双手却保护似的将任宥心护在身后。 朗恩上前一步,“其实你们不需逃走的,这整个山脉都是我们蓝族的土地,你们根本走不了。” “你们想干么?我们跟你们又无冤无仇!”任宥心凶巴巴的拨开艾亚洛的手,上前一步,一双脚踩在这硬邦邦的山顶上,她的胆子可回来了。 “退后,女人!”艾亚洛以眼角睨她。 “为什么?男人!”她瞪了回去,“刚刚是因为我脚底悬空,生命全操控在你身上,我才那么安静的,你以为我真的害怕死亡啊!” “既然如此,那你去交涉好了。”他干脆退后一步,让她一人去面对朗恩带队的近十个高大男人。 “交涉就交涉,谁怕谁,”她又向前一步,璀璨如天上星斗的明眸在眼前十个男人的身上来回,再回到朗恩的身上,找主儿准没错,“你想怎么样?” “请你们再回洞穴去,至于你们的命运得交由胡赛提欧来决定。”凝睇着这张俏脸儿,朗恩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是谁啊?是神吗?连神明都不能决定我们的生死——”她一脸不屑。 “不准你冒渎他,他是我们部落的族长。”朗恩的神情变冷,因为胡赛提欧是他最尊敬的人。 “那又怎样,我们也不是这个土地的人。” 这句话让朗恩无言以对,他略微尴尬的着向她,“这些话,待你们见着胡赛提欧后再说吧!”语毕,他即示意赛鹰和菲尔将他们带回山洞。 见艾亚洛没有说一句话就跟着走,任宥心咬咬下唇,他们这群人是以法语为主,既然如此,她干脆以英文道:“你就这样作罢?” 他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放弃,那回到洞穴后,我们可以再来个‘高空弹跳’往崖下走。 她撤撇小嘴儿,“那不是很深吗?你开什么玩笑!” 他抿嘴而笑,缓缓的点头,“所以眼前也只有一条路了,不是吗?” “可你是男人,多少也得战斗一下,打一打,也许我们有机会能逃走。” “那是白费力气,何况我刚刚为了背一个大肥婆,耗了不少体力,一比十,太难了!” “什么大肥婆?你简直胡扯!” 朗恩和赛鹰互相交换了一个目光,不会说英文的两人,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所说的意思,可是却对他们在面临生死关卡时,居然还能这样打情骂俏而感到匪夷所思。 第八章 两人重新回到洞穴,赛鹰在离去前还不忘嘲讽道,“若吃了东西还有力气,就再去攀崖玩玩。” 这句话让两人是呕死了!瞪着放在洞口的一盘面包及两杯水,任宥心就想将它们踢到洞外去。 幸好艾亚洛眼明手快的将那些东西挪到自己身边,“你不想吃,我还想吃呢。” “可是——我们简直是被当成囚犯,而这食物更像是最后的晚餐——”她突地住口不言,焦虑的踱起方步。 “都会这么想了,还要浪费这仅存的食物?”他白她一眼,拿起面包就咀嚼起来。 着他这一吃,她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 见他只看她一眼,也没主动将面包递给她,任宥心摸摸肚子,闷闷的道:“是啊,干么和肚子过不去呢!” 她伸出手,拿了一个面包,端回一杯水,“一定是他们送这些东西来时,发现我们不见的,不过,也许等到夜深了,我们还可以再溜一次?” 闻言,艾亚洛将扣在身上的钢索扔给她,“你请自便吧!” “这——你不走?” “事情尝试了一次,失败了,就得细想一下原因,否则再做一次也只是徒劳无功。”虽然食物少了点,但总算填了一下肚子,他一口将水喝下,即坐在洞口看着皎活的月光。 她呆呆的看着他的举动,和他井肩坐下,“你怎么这么沮丧?这不像你——” “我这不是沮丧,而是明白多走无益,或许和胡赛提欧见了面!还有另外的生存机会也不一定。”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将放在一旁的背包位过来,从里面拿出那张羊皮藏宝图,“就凭这个,也许它能替我们保住生命。” “藏宝图?!”任宥心讶异的看着上面的资料,再不可实信的抬起头来,“这就是罪尔所指的‘宝藏’?!” “也许吧,我猜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挖掘宝藏,所以对外来客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这图上的飞机位置就在瓦格拉附近——”她恍然大悟,“难怪你老往偏僻的地方走,原来是来寻宝的。”她的兴致一下子高昂起来。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丽颜,艾亚洛笑了笑,“你觉得这些黑点有什么玄机吗?这山字形的山就是我画三角形的那个地点,可是其他好像没有什么图形变化,如果再加上在这洞穴内发现的那一句‘十字星辰、万里日月’好像也很模糊。” 闻言,任宥心眉飞色舞的瞅地一下,笑咪咪的道: “我有没有听错?你在问我的看法?你不是说我白痴吗?” 他露齿一笑,“这会儿也只有你这个白痴能给意见,没得选了。” “你——”她拧起眉心,真的很生气。 “不过,话说回来,白痴和天才仅介于一线间,要成为天才也不难不是吗?” 任宥心微微一笑,“这句话还差不多!”语毕,她将注意力放回藏宝图上,“这是谁给你的?怎么会有这张图?” 艾亚洛凝睇着她好奇的丽颜,发现月光下的她更加诱人没,再加上那股古灵精怪的气质,她着起来就像个调皮捣蛋的月下精灵。 反正今晚也许就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晚,唉,真是背,不知道另外三人的寻宝之路顺不顺利?最好别像他连命都快送掉了! “艾亚洛,这藏宝图是真的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见他没答话,她再问了一次。 他无奈地叹口气,不回答这个好奇宝宝是不得安宁的!于是他娓娓道来这一趟寻宝之旅的起因,也提及他的好友——史御风、工藤彻及莫辛格的寻宝竞赛…… “只是看情形,我们能否脱困,在一个月期限之内回到博土的家,仍有待商榷。” 闻言,任宥心直觉这里面有点文章,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颇感纳闷的道:“你们博士也挺怪的,他自已到天上去当神仙了,还舍不得你们这四个美女杀手,瞧我们像是擅入别人的圣地般,这颗脑袋是摇摇欲坠,真来个不小心,不就要去和他当伴了吗?” “再说,他都病危了,怎么还有时间整你们这四个在他课堂上混水摸鱼的美女杀手?”她抿抿嘴,愈想愈奇怪,“我也很爱整人啊,可是我一定是在有体力时才会行动,就拿我现在来说吧,哪有什么机会整人?!而且这一整还可能将大家的生命都整掉了,这说得过去吗?” 艾亚洛陷入深思,事实上,一拿到藏宝图及了解游戏规则时,他只想到自己的外号是“子弹”,既然名为子弹,他就没有理由落后,再加上四人彼此竞赛也是常有的事,自然不会去多想什么。 后来又阴错阳差的真的带了一个女人在身边,这才发现女人原来不只是在床上使用,而且男女在一起也不一定非来个鱼水之欢,女人有时还是挺有脑子的…… 博士明知他们是美女杀手,这文人对他们而言,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既然要他们寻宝,又为何硬性规定一定得带一个女人在身边?” 这一点真的很不寻常,颇有文章—— 一个念头突地闪过脑海,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整件寻宝探险一定是和他们这群美女杀手,曾经厮混过一阵子的药师丸香,那个“小钢牙”妹妹有关! 她是工藤彻的未婚妻,但两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往来了,听说她现在也是哈佛大学的学生,还是博士的得意门生…… 该死的!她一定是得到博士的四张藏宝图,再故意设下那不成文的规矩,目的就是要工藤彻能想到她,或许看在她也是考古系高材生的身份下,邀请她一起去寻宝,这也许能逼他正视两人的感情…… 艾亚洛这一想,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这下子他们真的被那个小钢牙给恶整了,不仅被骗到这个偏远的荒漠之地,生命岌岌可危外,他那“美女杀手”的封号也得取消了,因为他的心已在这趟旅程中陷落,他已经放不下这个可爱又可恶的消美人了! “艾亚洛,你在想什么?一句话也不吭,脸上神情倒是变得挺快的,一下子又是惊讶,又是明白、又是苦涩,到底是什么啊!” 任宥心不耐的声音唤醒沉思中的艾亚洛。 他凝睇着她,将刚刚所想的说给她听,不过,他保留了对她用了真情的部份及对女人印象的改观。 听懂了这事的前因后果,任宥心哇哇大叫,“天啊,这小钢牙妹妹真是高竿,法子也用得妙,不过,倒是害惨了其他三人,是不是?” 艾亚洛喟叹一声,“若不是我有看到那座山形的山脉,还有见到海币蜃楼的那架消失的运输机,这么一想,还会怀疑这个藏宝图也是她捏造的。” “这——那架飞机会在哪里!你说过那一定是个实体,可是那架飞机看起来很完整,不太像是坠毁的样子。” 他赞同的点点头,“没错,那架飞机被保存得很好,再加上蓝族的挖掘,我总觉得这架飞机应该就在此处不远才是,不过,按理,对这片浩瀚沙漠的主人柏柏人来说,要看到那架大飞机的机率并不难,除非——” “除非它被藏在一个相隐密的地方,连柏柏人也不知道的地方。”她开心的接下他的话。 他再次点点头,“没错!也许这地图上的几个点就是重点,若再加上‘十字星辰,万里日月’这句话——”艾亚洛努力思索,他已逐步了解到这张藏宝图的谜底了。 “可是这图上的几个点怎么看也没感觉啊,还是——我们一把火烧了它,也许有秘密显示出来?” 他好笑的摇摇头,“你想得太多了,而且,这块羊皮也许还能保我们两人的命,这么快就拿它当实验,太孟浪了!”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吗?”她不悦的将问题扔回去给他。 双手伸展,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先睡个觉,补个眠。” “这算哪门子的好方法?” “明天一早才有体力,脑子也不会混混沌沌的,这样才有办法将危机化为转机明白吗?” 任宥心点点头,不过一想到这张藏宝图,她的肾上腺就狂热的释出荷尔蒙,使得精神太兴奋,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己阖眼休息的艾亚洛,微张了一点细缝,看着仍专心研究藏宝图的任宥心,心中涨满了柔情,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一样…… * 摩洛哥 饭店豪华套房内,任阳鼎皱着眉头,看着放置在玄关处,已打包好的随身行车,再低头瞄了手表一下,他的随身秘书狄雪儿一向准时的,怎么离约好的时间都超过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到呢? 这次萨非公开赛结束后,他和一些贵客多停留了一些时间,也处理了人事方面的公事等等,今天,都已说好要回台湾去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她的手机,但还是占线中。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他不由得忧心起来。 此时,敲门声陡起,他打开房门,恰巧正对着神情苍白的狄雪儿。 “你怎么了?” 她忧心忡忡的开口,“不好了,任董,宥心可能出事了!” 他脸色倏地一变,“怎么说?” “我半个多小时前,先到一楼大厅的柜台办理退房,可是帐单下来,却是三间房的消费金额,细问之下才知道宥心根本没有办理退房,而且她的随身行李也仍放在房间里,我就去问清洁房务的工作人员,她说早在近二十天前,房间就一直没人使用,相当整齐,连盥洗用具也没被动用过。 那名清洁妇人曾跟房务部提过,不过,由于你在商界的大名,他们也不好意思询问,想着房间仍订着就是要使用,再说,这儿的顶级套房也有人包一整年,但实际上来住的时间根本不到一年,因此他们也就这样搁下,没有进一步来特别知会我们。” “那她人呢?”他已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狄雪儿担忧的摇摇头,“我到她房间着过了,护照还有一些重要证件,都还放在房间,而衣服方面,就我们那天陪她看车赛的那件紫色礼服不见了,如果再仔细推敲一下时间,几乎可以断定在那天看完车赛后,宥心就再也没有回到饭店了!”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她回学校去了!任阳鼎不解的道:“她不是该回学校了吗?你问过罗蕾塔校长没?” “打过电话了,而且还谈了许多,宥心没有回去,最奇怪的是她向校长请了一个月的假,可是只跟你说三天,而这原因还是任董你抽出时间要陪她,所以校长才准假一个月的。” “这——这是宥心存心骗我?” “不只如此,罗蕾塔校长还观察了一下,在校园老是整人的学生也确定是宥心,因为这二十天来,校园是安静极了,没有人再恶作剧,所以校长她要我跟你说,她不太愿意收宥心这个学生了。” 闻言,任阳鼎默默不语,没想到女儿竟然本性不改,还是频频捉弄人——可是她离开学校的理由是他要陪她一个月? 他揉揉发痛的太阳穴,难过的望着狄雪儿,“我真的太忽略她了,是吗?她要的不只是物质的享受而已,对不对?” 狄雪儿重重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了,任董。” 深深的叹息一声,他冷静的思索当日女儿在得知艾亚洛已先行离开的失望脸孔,想了想后,指示她,“帮我拨通电话给艾亚洛。” 她苦涩的摇头,“你也发现了是吗?宥心很尊崇艾亚洛。” “你早就知道了?”他眉头拢聚。 “嗯,女人一向比较敏感。”压下急涌而上的苦涩,她继续道:“我已打给艾亚洛了,不过,他的手机没有回应,虽以他以往度假的习惯来说,肯定不会将手机摆在身上,但他的爱车上一向都有装设手机,奇怪的是,却一直没有声音,所以,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艾亚洛说过,他赛完车会到卡萨布兰加去休假,我们直接到那里去找吧!” “嗯!” * 艾亚洛和任宥心在洞穴一待就待了五天,一直到第六天黎明时,他们被吆喝声吵醒,随即被带往村落胡赛提欧的住处。 胡赛提欧就坐在一张虎皮制的大椅上,身着宽松长到脚踝的长袍,头上系着白灰色方格的包巾,腰间系了一把短刀,长发编成辫子被在背后。 那张沉稳的俊逸脸孔令任宥心有一刹那的恍惚。不过,那感觉仅是一下下,身旁艾亚洛那双犀利冷峻的紫眸扫向她时,她的心就归位了。 不过艾亚洛那双利眸可不只扫向她而已,对胡赛提欧那惊艳的黑眸,也是冷冷的睇视着。 胡赛提欧自然没错失眼前这名俊美又散发着一股贵族气息的男子,眸中那股冷意,他收回对任宥心那张精雕细琢美丽脸蛋的凝视,以法文对着菲尔道:“解开他们的绳子。” 法文也是蓝族的基本语言,当他单独一人在藏宝图上的北方十几点标示区域,徒步探索回来,便从明恩那里得知这对外来男女,而且两人都会说法文。 “这——是!”菲尔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帮两人解开绳子退到一旁。 “请坐!”胡赛提欧指了旁边两个椅子。 闻言,艾亚洛大方的坐下。倒是任宥心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才跟着坐下。 而朗恩和菲尔、赛鹰则同感不解的注视着胡赛提欧,不明白他为们对他们这么客气? “委屈你们在洞穴待了几天,我一回来得知消息后便差人将你们请来,希望你们不要见怪。”他彬彬有礼的改以英文说道:“我们并不是野蛮民族,只是事关我们祖先遗留的宝藏,我的族人态度比较严谨,我也很想知道你们前来的目的为何?” 听到这字正腔圆的英文,艾亚洛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测错误,他该是曾受过文明洗礼的受教育者之一,不过,这不是此时的重点。 他炯炯有神的紫眸射向胡赛提欧,“我想我们废话就不必多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是啊,我们被抓来这儿,一颗心可是七上八下的,早点将话摊开说也好。”任宥心也忍不住的接话。 “男人说话,女人不可以插嘴!”菲尔以法文怒道。 她愣了愣,改以法文问他:“这什么跟什么?女人也是人,再说,这儿有你的老大在,也轮不到你插话。”语毕,她还龇牙咧嘴的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 胡赛提欧忍俊不住的爆笑出声,相对于下属的怔愕,他发现自己有好久没有这样畅怀大笑了。 艾亚洛对这情形可不怎么开心,他冷冰冰的对着脸上仍微微羞红的任宥心,“别像个逗人笑的小丑角。” “什么小丑角?!我哪知道他会笑得那么开心?”她鼓起腮帮子,瞟了胡赛提欧一下,觉得他笑得很莫名其妙。 胡赛提欧停止了笑意,“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不过,我真的想不到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扮起鬼脸竟这样可爱。” 她笑盈盈的点点头,这总是赞美嘛! “请你言归正传,我看得出来你受过正规的外国教育,那你该清楚你没有权利拘禁我们。”艾亚洛冷飕飕的语调让两个相视微笑的男女,神色一下变得僵硬。 胡赛提欧睇视他,神情转趋凝重,“话确实是如此,不过,我们蓝族有蓝族的做事方法,而在传统与文明产生抵触时,我将顺着传统而行。” “迂腐。”任宥心抢先一步的发出批评之声,但也随即引来右方朗恩等三人的一记怒视。 “这不叫迂腐,身为蓝族族长,必须负起传统延续的责任,而不是改革。” “可是……” “任宥心,如果你可以暂时闭嘴,让我好好跟他谈谈,我会很感激你的。”艾亚洛打断她的话。 她闷闷的道:“好嘛!” 艾亚洛将目光直视着胡赛提欧,单刀直入的说:“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胡赛提欧瞟了他身后的背包一眼,“不介意我察看一下吧?” “我能拒绝吗?”他反讽的道。 胡赛提欧扬起嘴,示意菲尔将他的背包取下后,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 当那张地图在他的桌上摊开来时,艾亚洛清楚的听到他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只见他的浓眉深锁,难以置信的瞅视着面无表情的艾亚洛,“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张地图的?” “这不是重点,不是吗?”艾亚洛打起了太极拳。 他冷笑一声,“我话说在前头,虽然我是个受过教育的蓝族人,但我身上流的毕竟是蓝族的血,如果你们的存在会危及到先祖留给我们后人的宝藏,那我连眼都不眨一下,就让你们去见撒旦。” “杀了我们,你永远也无法查出那架飞机的所在地。”艾亚洛一点惧意也没有。 “你知道地点?”他拧起了眉毛。 “有八成的把握。”艾亚洛信心满满的道。 “别诳我,再说——”胡赛提欧神消显得阴冷,“你这张藏宝图虽然和我先祖留下的相同,但上面的黑色标点,却没有一处相同,这其中必定有诈。” “是吗?”艾亚洛微微一笑,“如果是如此,那我便有九成的把握了,当然,再加上那一句‘十字星辰,万里日月’。” 胡赛提欧的脸色倏地变白,目不转睛的睇视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藏宝图上井没有这一句话。” “拜你的属下所赐,那个洞穴正好刻了这句话,当然旁边还有两具白骨。”他干脆的回答。 “那是一个错误,不过,也是给你们一个很好的警惕,如果你们不合作,极有可能会是下两具白骨。”胡赛提欧撂下狠话。 “‘合作’这两个字我喜欢,”艾亚洛朝他笑了笑,我们很愿意合作,要求的酬劳也不过分,只拿取那几箱宝藏中的其中一件宝物‘真爱’权杖,其余的我们一件也不拿。” “这——”他仍犹豫不决。 “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是要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擦身而过,继续让那些宝藏埋葬在沙漠一隅,还是将它找出,也将这份沉重的责任圆满卸下!再说与其这样回复一日、徒劳无功的挖掘宝藏,何不答应我的条件,联手将它我出,让族人回归正常平静的生活,这也是一个族长该做的事不是吗?” 胡赛提欧凝睇着他,对他的睿智感到折服,两人四眼交对,一股莫名的友谊居然快速在彼此心中滋长开来。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朗恩、赛鹰和罪尔,从他们的神情上看来,显然也有不同的意见,但他毕竟是族长,只要对蓝族好的事,他就可以作下决定。 思忖再三后,他终于下了决心,站起身,他走到艾亚洛的面前伸出手,“看来得麻烦你了,伙伴。” 艾亚洛回以一笑,也伸出手与他交握,眸中有着坚定与信任。 任宥心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幕,她真的很难理解这两个男人怎能这么快就互相信任呢?” 不过她虽不懂,两个大男人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在对方的身上,他们不难发觉自己傲世的特质,相似的两人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触。 第九章 有了合作的共识后,胡赛提欧请家中女仆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另一方面也让艾亚洛和任宥心泡在加满水的木桶里,洗了一个奢侈的澡,两人才分别换穿上柏柏人的服饰。 艾亚洛一身宽松黑色长袍,头戴红黑白格包巾,腰部也系着一把银匕首,那股气势及傲然,与胡赛提欧不相上下,令在场的朗恩、菲尔和赛鹰都不由得一怔。 任宥心则着白纱短衫、灯笼式的长裤,露出性感的小肚肚,纤细白嫩的手臂上还戴着四只金银色手镯,如瀑布般的乌亮长发柔柔的披散在背,而原本还应该罩着长到脚面的黑斗篷及黑色头巾都被她“略过”,大方的展示她阿娜多姿的身段及白皙的肌肤。 朗恩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美丽可人的俏佳人,心头小鹿早乱撞一通。 菲尔和赛鹰也是忙着暗吞口水,没想到这个让他们吃蚂蚁大餐的女人穿起他们的传统服饰是如此诱人。 胡赛提欧的心也是怦怦直跳,但是他也明白艾亚洛才是能拥有她这颗沙漠钻石的人,只是一见顷心的情愫仍令他尝到浓浓的苦涩。 一想到明晚即将举行的“选妻之夜”,他的无奈更是激涌而上,就他所知的名单,就让他有想离开的冲动,毕竟这近七名女子皆是族中人,可他对她们实在没有一点情愫存在,然而,传统是他不能违逆的,他既回到族里,便得接受这项传统,因此他今生想拥有的沙漠之钻怕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任宥心瞧大伙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打转,开心的绽放如花的笑靥,“我这样很漂亮,对不对?” 除了艾亚洛外,其余的男人全点头了,不过,她并不满意,因为她最在意的男人没有点头,她瞪了他一眼,“你没点头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点头?”艾亚洛反问她一句。 “摇头也成啊,总之,也发表一下意见嘛,我第一次穿这种服装,觉得好兴奋。” 其实真的很美,他在心中想着,不过,她已经飘飘然了,他可不打算让她继续忘形下去,“还可以吧!” 她拧起眉头:“就这一句话?我就不信你在哄美眉时也会这样说?” “我难得赞美女人,女人要跟我,我还得看看要不要让她跟,我想这一路上,你也很清楚了不是?” 任宥心不悦的撇撇嘴,“我也难得跟着男人跑,而且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跟的,再说,我会一路跟着你,也是要让自己看清你的真面目、冷酷、无情,根本不是我原先想的那个丰神俊朗、尔雅追风的‘子弹’。” 胡赛提欧见两个明明互相倾心的人,却口是心非的说出嘲讽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明明互相倾心,为什么不坦承,反而要这样冷嘲热讽?” “谁对他倾心啊,他臭美。”她朝艾亚洛吐吐舌头,一脸不屑。 “彼此、彼此!”艾亚洛扯扯嘴角,直视着胡赛提欧,“别胡乱猜测,她是个超级破坏王,我还不想将我珍藏的名贵车子全扔进废车厂。” “什么破坏王?”她嘟起嘴儿,瞪他一眼,再看向胡赛提欧,“那个人从不说好话,我们就别理他,我肚子饿死了,可不可以先吃早点?” 胡赛提欧露齿一笑,这样直率的俏佳人是如此的可爱,只是他迟了一步—— 于是,众人安静的吃着早点,虽然胡赛提欧没有明说,但大家用餐的速度都很快,为的就是要早点听艾亚洛对藏宝图地点的解说。 胡赛提欧差仆人将餐桌收拾于净后,送上一杯杯的薄荷茶,接着,即拿出先祖的那张藏主图和艾亚洛的那张地图平摊在桌上,他凝视着艾亚洛,“这两张地图几乎是相同的,但为何上面标示的数十个黑点却毫无重复之处?” 艾亚洛站起身,语出惊人的道:“因为要这两张地图合并才是完整的藏宝图,换言之,你我手中的藏宝图其实都只能算是半张而已。” “什么?”众人的惊呼声群起。 艾亚洛那双梦幻的紫眸瞟向目瞪口呆的任宥心,“我能顿悟,你是最大的功臣,一开始拿到藏宝图时,看着上面的黑点,总以为那是必经的路程,可是上面的点有的很密集,有的却很零散,根本找不到什么共同点,就算连成线也找不到可以理解的序号。 “不过,你在我寻找三点时,说的‘三角形’却是我领悟这些点的开始,我将这所有的黑点假设成一个字或图形,不停的在脑海里重组或连线,但,也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案,直到你发现白骨,接着发现那一行‘十字星辰,万里日月’,我便可以确定这上面的点应该呈十字星形状,而且借由该数十个黑点也会画出‘日月’所在,而那便是宝藏的所在地——” 他顿了一下,继续看着聚精会神倾听的众人,“在领悟这些时,我并没有把握是否能找到另半张可以将地图完整示出的藏宝图,不过,在我们被你们关到洞穴时,曾看到海市蜃楼所浮现出的整架运输机影子,那代表着这架飞机是被完整的保存下来的。 “也就是当时带着藏宝图出走的驾驶机员,是有计划的让飞机消失在瓦格拉上空,而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北非已被掌控在德军手上,在这个浩瀚的沙漠上应该也有德军的秘密基地——” “你是说那架飞机一直被停放在秘密基地里?”胡赛提欧讶异的道。 “没错,否则那一架飞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世上,而且得知那个极秘密基地的人一定也在少数,参与这次行动的可能性相当高,在相互接应之下才能让那架运输机停放在基地里。” “那为什么我的先祖却是满身浴血的带着藏宝图回来?”胡赛提欧仍旧不解。 “不信任的内讧及贪婪,”艾亚洛简单的回答,“众人虽达成共识共有这笔宝物,但当时德军强悍,要吞下这笔宝物也要待大战结束,德军不再占领北非时,众人才能回头去分享这批宝藏。 “然而,当时战事激烈,众人也该心有领悟,这批宝物可能要到后代才有机会出土,因此,为了不让某人的后代独占这笔宝藏,众人便将藏宝图一分为二,分散持有,意欲将地图带回给子孙珍藏,至少不会造成一人独霸的局面……” “那后来呢?算一算,人数也该不少吧,为什么就只剩这两张地图呢?”任宥心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艾亚洛淡淡的道,“人心贪婪,再加上彼此的不信任,我猜测在拿到这各一半的宝藏图时,便发生杀戮了,所以胡赛提欧的先祖才会浴血归来,而博士也可能是在考古或特殊的际遇下得到这半张藏宝图。” 任宥心沉眉锁眼的在桌上的两张藏宝图上的黑点来回,“哪我怎么看不出来上面有星辰?还有日月的图形?” 除了已明白的胡赛提欧外,其他三人也是一副莫宰羊的模样,跟着任宥心一起摇头。 艾亚洛那双紫眸移向胡赛提欧那双充满智慧的深邃黑眸,这点由你来解答吧。” 他感激一笑,“在解答之前,我该们谢谢你,也感谢在天上的先祖将你带来蓝族之地,否则,这不完整的藏宝图又将随着时光流逝,而继续压在每一代族长的肩膀了。” “别谢他,他够傲的了,你快解答嘛!”任宥心将桌上两张藏宝图都拿到他面前,一脸好奇。 胡赛提欧微微一笑,拿起来上的一支笔,“让我们先将这些点完全移到另一张图上。”他边说边将那数十个黑点标在藏宝图上,”这看起来虽然有点复杂,但是十字星辰及万里日月也给了相当的揭示,‘十字星辰’艾亚洛已说明了,我来说‘万里日月’,日月同时出现,该是在落日前,而‘万里’则代表了影线的拉长,日落在西方,月出时则已高挂天际,该在北方,以西北方两方相互拉长影线交错成十字,每每四点便成了有序排列。 胡赛提欧将所有的点线连起成面,没一会儿工夫,点线面成形,众人的惊奇声冉起,因为藏宝图上所呈现的便是以数十个“十”字所排列成形的“星形”图案,而在星形图中还有两个小图案,分别是一个太阳及上弦月。 “这简直太神奇了,而且iq不好的人还真无法理解呢,”任宥心吐吐舌头,以崇拜的眼光直视着湖赛提欧。 他摇摇头,将目光移向一旁的艾亚洛,“你的爱人才是真正破解这道谜底的人,你该崇拜的人是他。” “谁爱他啊!”她的脸颊飞上两抹嫣红,“那种用嘴巴说说的人哪有什么好崇拜的!” 艾亚洛挑起了浓眉,对她的言不由衷感到好笑。 “那宝藏就在这日月图形中?可是这个地方是离我们近几百里远、荒漠地区的众多湖泊区,那里根本没人,也从没有人到那用去取水过,因为那里也是有名的流沙区,一些在沙漠中失去方向,而走到那里的旅人听说都被流沙给吞噬了,那个秘密基地不可能在那里的!”朗恩仍感疑惑。 “那我更可以确定秘密基地确实在那里,因为那里隐密性高,再加上流沙这个潜在危险,更能让沙漠游民止步,再者,德军是有计划的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若事先在这里建设一个秘密基地也没有什么好讶异的,就像前些年在北极及南极分别发现其他国家已荒废的秘密基地一样。 “而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区,和北极及南极相同,有着极为特殊的地理环境,要建秘密基地是最佳地点。” 艾亚洛的俊睑上有着自信的光芒,让任宥心是愈看愈心动,不得不承认这个明星赛车手真是头好壮壮、智慧一流。 闻言,菲尔也不由得点点头,对这个俊美的外国人更加刮目相看。 只有赛鹰的脸色仍呈冷意。 “既然已确定飞机在这里,那待会儿使整理一下行囊,我们随即出发。”胡赛提欧下了指示。 “马上走?可是明晚是你的大日子——”朗恩忙着提醒。 从拿到这张藏宝图起,每一个接手的族长都在年近四十时便过世了,其原因都是抑郁而终,如今,艾亚洛解开了这个大谜底,选妻之夜定当延后,再者—— 他将目光移向朗恩,“那片湖泊区虽然纯净,但底下也不知埋了多少身陷流沙的冤魂,所以这将是一趟危险之旅,而你——”他拍拍朗恩的肩膀,“你必须留下来,继续带领蓝族,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 “不,我也要去。”朗恩摇摇头,爱慕的眼神飞快的瞥了任宥心一眼。 胡萝提欧喟叹一声,看来“迟到”的人不只他一人! 胡赛提欧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将那份勾画好的藏宝图交给他,“你是副族长,好好的收藏这份藏宝图,如果我们一行人都没有人回来的话,记得在月圆之日,为我、菲尔及赛鹰,还有我们的朋友——”他看了艾亚洛和任宥心一眼,“跳起生命之舞遥祭我们。” 朗恩看出他眼中的坚定,明日自己多说无益,只是令他心动的俏佳人就此要与他分别—— “你也留下来,任宥心。”艾亚洛出乎意外的道。 “什么?我才不要,何况我也不怕死。”她哇哇大叫的抗议。 “我没说你怕死,而是担心你会害死大家。”他嘲讽的说道。 “我怎么会害死大家?你在胡说什么?” “你的好奇及盂浪都会陷我们于危险之中,所以你还是留下来乖乖的等候我们的消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张丽颜牢牢的记在心海,“如果我们不幸阵亡了,你可以留在这到,我相信朗恩会好好待你,若你想回到文明世界,我相信朗恩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他也没有错过朗恩的爱慕眼光。 “干么一直提朗恩?!”任宥心不悦的嘟起小嘴儿,我这一路上都是跟着你,自然就跟到底,我才不要半途拆伙呢!” “别再跟着我,我早受不了你了!”他的紫眸覆上一层冰霜。 “不跟你就不跟,我跟胡赛提欧总成了吧!”她气呼呼的道。 胡赛提欧明白艾亚洛的用心良苦,他是不愿她去涉险,不过,她井没有察觉到地的用心。 胡赛提欧上前一步,凝睇着她,也故意冷言道:“我也不愿你跟,女人就该乖乖待在这里,而不是跟着男人在外露脸。” “没错,这里的女人几乎都待在家里,本来也不该和男人平起平坐。”赛鹰也跟着附和。 任宥心将最后一个希望放在非以身上,但看他点头如捣蒜,她知道自己别指望他了。 哼,他们说不去,她就不去吗?如果她那么听话,那她就不叫任宥心了! 在心中暗暗计划一下,她噘起嘴儿,怒不可遏的瞪了艾亚洛一眼,“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麻!” 艾亚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气冲冲奔出门外,这小妮子太快投降,肯定有诈! * 艾亚洛、胡赛提欧、菲尔、赛鹰在众族人的目送下,开着宾士跑车进入滚滚黄沙的沙漠之中。 胡赛提欧从后视镜中看着依依不舍的族人,也看到泪水直流的朗丽亚,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眼前这片严酷的沙漠,手握着方向盘,快速的朝那片洁净却又危险的湖泊区而去。 这路程算了算,即使快速奔驰,也要近两天的时间才会抵达,而这还得靠这辆文明的跑车,否则若是以骆驼行走,怕是五天五夜也到不了目的地吧。 不过,当初执意将这辆丰带回沙漠时,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它能载着他战胜险峻的沙漠,找到那架消失的运输机…… 艾亚洛坐在驾驶座旁,神情显得有些不定,因为从前、后车轮下压沙地的深浅度判断,那个“破坏王”该是躲在后车厢里,或许是心里仍希望有她陪伴,他并没有揭露她,可一方面却又挣扎于她跟随的安危—— 罢了,他早透悉她是甩不掉的橡皮糖了,不是吗? * 任阳鼎和狄雪儿在卡萨布兰加低调的找了艾亚洛数天后,确定他并没有到这到度假便重回萨非,再次询问工作人员,才得知当时艾亚洛是朝阿尔及利亚而行,于是他们一路直奔了过去,却在沙漠地区一辆成了破铜烂铁的废车里,发现疑似任宥心的几根夹在铁锈里的黑色长发,更在前几公里处发现艾亚洛的爱车,而且车还有爆破烧毁的痕迹。 他们心急如焚的一方面以专机找来法医,一方面也联络艾亚洛远在法国的父母。 在两方人马都到达时,风尘仆仆也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艾克文和莫妮卡,还有任阳鼎、狄雪儿在法医鉴定车子里头的灰烬井无骨灰后,四人才松了一口气,但仍为可能迷失在这片险峻沙漠中的儿女感到忧心。 “雪儿,你真的认为宥心和艾亚洛在一起吗?”在这几日的奔波下,任阳鼎神情显得有些苍老,尤其为了不引起媒体的注意,他和狄雪儿都是以观光客之名行搜寻之实,避开媒体的关注。 “我是这样猜测的,尤其从罗蕾塔校长那里得知每年的越野房车公开赛一开赛,宥心就不安份的以各种方法溜去看比赛的行为看来,她对艾亚洛倾心并非一朝一暮,再从她有计谋的在天数上作文章,可见得她早已决定要跟随艾亚洛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两人应该是在一起的,只是——” 她皱起了柳眉,看着眼前这辆被烧得半毁,车体也严重变形的房车一眼,“我实在不明白艾亚洛的车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又为什么朝这方向来?” 中法混血的艾克文年近五十,两鬓飞白,但相貌俊逸、成熟稳重,事关惟一的爱儿,他的眸中也不田得泛起忧愁,紧握着爱妻莫妮卡的手。 莫妮卡那张轮廓深明的五官也是满忧心,她忧心忡忡的咬着下唇,“这可怎么办?亚洛一向独立,做什么事我们也从不过问,这下车毁,人也不见了,会不会被沙漠抢匪给劫走了?” “别自己吓自己!”艾克文倾身吻了她的脸颊一下,才将且光移向任阳鼎,虽然他们两人都是世界名人,但任阳鼎的商业触角伸及五大洲,事业忙碌,因此两人虽曾因商界高峰会见过数次,也知道儿子隶属于其所投资的车队,但他们一直没有深谈的机会。 艾克文放开妻子的手,走近他,“看来我们必须雇请专业的搜寻队来寻人,否则这片沙漠广阔神秘,你女儿宥心和我儿子亚洛可能正待我们的救援。” “不,那样做只会增加更多的困扰而已。”任阳鼎马上摇头,“我们对两个孩子的行踪尚无法掌握,若让媒体又闻风赶来,大肆报导披露,届时一些有心人可能会乘机勒索或提供假情报,到时我们可能更会疲于奔命的去印证消息,而那只会拖延我们救孩子的时间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莫妮卡走了过去,忧心的望着他。 任阳鼎作了一个深呼吸,“我们自己来找。” “什么?!”他们夫妻俩讶异的对视一眼,才将目光移向他。 狄雪儿站在他身侧,点头道:“阳鼎是认真的,这些天的搜寻,都是我们两个人亲自去找,没有假手任何一人。 见任阳鼎柔情的握住她的手,艾克文夫妻这才发现以往同进出的两人似乎有了不同的发展,不过,任阳鼎能在丧妻多年后重新接纳狄雪儿的感情,他们也为他感到高兴。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雪儿和我谈了许多宥心的事,我才发觉我这个父亲真的很不称职,又将女儿扔到寄宿学校便不理了,而从她校长那里,我倒是明白了宥心的古灵精怪,根本没有因学校的严格管教而收敛,她仍然调皮、爱作怪,只是在我面前,她伪装成一个温柔的名门淑女——” 任阳鼎再次凝视着狄雪儿那深情的眼眸,“人一旦失去重要的东西,才会懂得珍惜,所以我决定自己找到她,就算和这片险峻的沙漠对战也无所谓,我要让宥心明白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 艾克文和莫妮卡相视一眼,为他眸中的坚定之光感动不已,两人心有灵犀的点点头,握紧双手,异口同声的对着他道:“也算我们夫妻一份吧,我们一起去找回我们的孩子。” 任阳鼎和狄雪儿双手交握,相视一笑,觉得自己和孩子之间又接近了一大步。 * 艾亚洛一行人在经过近两天的长途车程后,终于抵达这片位处在沙漠的另一片天地,这里大小湖泊并列,干净的湖泊犹如一面镜子,平静无波,映照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太阳高挂,天气显得闷热。 艾亚洛和胡赛提欧分别下车,双双走到这片映着璀璨阳光的湖泊,再很有默契的回头瞟了后车厢一眼。 他们这一路驶来,停车休息的时间很短,会驾车的两人轮流驾车,好让另一人在车上补眠,而每回停车时,胡赛提欧及艾亚洛总是会掀开后车油,让用毛毯罩住全身,以为躲得天衣无缝的任宥心呼吸点新鲜空气,就这个举动,两人才知道彼此都已察觉她躲在车上,只是没人点破。 “你说她会不会出来?”胡赛提欧笑笑的问。 “到达目的地了,她是该出来了。”艾亚洛心情复杂的回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死生相许,我想你们两人就是这句话的最佳写照,谁也放心不了对方,因此她不顾被闷死的危险跟了上来,而你也舍不得她,在默许她的行为外,还不时的暂停几分钟,就是想让她能稍微呼吸点新鲜空气。 对这点,艾亚用没有否认,他侧过身来,炯炯有神的紫眸凝视着胡赛提欧,“你也对她动心了,是吗?” “她是一颗璀璨的钻石,没有一个男人着了不心动的,只是——”他释然的勾起嘴角,“她是属于你的,而我的沙漠之钻也许还遗落在这世上的一隅。”、 “那你就该去寻找,而不是受缚于传统,部落里的女子没有一个匹配得上你这只孤绝又冷峻的飞鹰。” 他淡淡一笑,“再说吧,何况这一步行进入流沙密集区,我们是生死难料,谈那个未免太早了。” 艾亚洛明白的点点头,却语重心长的表示,“当一个男人觅得他生命中的女人时,那股难言的万般滋味,大概是有生以来最复杂却又最美丽的甜蜜牵引,不要错过这样的体验,胡赛提欧。” “我会将这段话牢记在脑海。”他回以一笑。 在听到后车厢叩、叩、叩的敲击声时,两人相视一笑,“也该是时候了!” 菲尔和赛鹰不解的跟着两人往回走,看到艾亚洛打开后车厢,露出任宥心那张俏脸儿时,全愣住了。 满头大汗的她将毯子扔到地上,跳下车子,再一边以手煽风,一边鼓着腮帮子怒视着微笑的艾亚洛和胡赛提欧,“你们两人很差劲耶,一路上还会贴心的打开后车厢让我透透气,这一会儿车子都停了好半天,你们却不开门,打算闷死我啊!” “你躲在里面时,应该就有闷死的心理准备。艾亚洛不怎么怜香惜玉的凝视着她。 “你——”她送给他一记大白眼,随即笑逐颜开,“少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你当真舍得闷死我,就不会频开后车厢了。” 闻言,胡赛提欧对她的聪颖更加赞赏,但也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菲尔和赛鹰看到这情形,明白他们都被这三人给诳了,虽然不悦,但胡赛提欧是族长,他们又能如何? 艾亚洛的神情有些狼狈,但仍硬着嘴巴道:“我认为你想找死,那死在后车厢里是可惜了点,反正进入流沙区,要死的机会很大,有你作伴,黄泉路上也比较不寂寞。” 任宥心知道他还不愿承认对她的感情,却也不想错失这坦白的机会,要不然,真不小心被流沙给吞噬了,那不就没机会说了? “你嘴硬没关系,不过,我却要说明白,我爱你,我喜欢你,虽然以前,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可是闷在车厢内,我想了很多,我对你的崇拜及热情一点也没改变,反而对你的喜欢有增无减——” “够了,女人,如果你不想被留在这里看车,就少说点。”他不悦的打断地的表白,内心却涌起排山倒海似的狂喜,这是头一回他那么高兴听到女人说这些话。 胡赛提欧抬头看了顶上的太阳一眼,“我们动作得加快些,这一步入湖泊流抄密集区,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踏稳每一步,而藏宝图上的日月图形应该就是位于湖泊区的中间位置,走进去也不知要耗时多久,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一定要在日落前冉回到这里,否则夜里的沙漠更危险了。” 艾亚洛点点头,“出发吧!” 众人背起了一些简便短小的挖掘工具,为了降低任何一人陷落流沙的危险,五人之间都以绳索相系以增加救援的机会,接着,便开始朝前方的湖泊走去,而任宥心则眉开眼笑的紧跟在艾亚洛的身边,因为他的手可是主动且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呢! * 沙漠是地球上最无情的生存环境,看似平静广阔的湖泊周围却是可怖的流沙陷阱,而天际稍有变色,便是危险近身的时刻。 就在艾亚洛一行人正庆幸一步步的接近目的地,没有遭受流沙吞噬时,风突然上涌,卷起地上的黄沙,而已换上便衣的艾亚洛和任宥心虽然和其他人一样穿着防高温沙地烫伤的厚驼毛鞋底,但此时地上沙砾的热度却突然升高了,两人楞了一下,艾亚洛随即反应过来,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再压低身子。 胡赛提欧等三人对这变脸的沙漠早有应变能力,在沙漠吹起时速一百公里的猛烈强风,卷起风暴时,三人均呈半蹲抱头姿势。 风暴强烈席卷,天空陷入沙石似弹片乱飞的灰暗之中,五人紧紧的压低身子,捣住口鼻以防沙石卷入,不过,这场风暴似乎比众人预料的时间还要长,而且随着时间的持续拉长,卷起的风沙几乎已累积到他们的腰际,若这场风暴不停,甚至继续持续半个小时至一个钟头,他们可能会遭遇活埋。 而这对严峻的沙漠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尤其在一八五七年时,一场七十二小时的风暴就埋没了托泽尔绿洲,当时的流沙高达枣椰树的树冠,淹没了不少人及牲畜。 胡赛提欧试着在狂烈的沙暴中微微抬头,大声叫道:“我们必须移动,这风暴没有停止的征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会被活埋的。” “可是现在视线不佳,回头走,有可能会陷入流沙或是直接踩进盐湖之中,风险也不小。”艾亚洛将一直要抬起头来的任宥心紧压在怀中,对着他道。 “你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退路了,倒不如前行试试我们的运气。” “你是指如果找到德军的秘密基地,我们反而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活命机会?”见艾亚洛点点头,胡赛提欧明白的分别拍了赛鹰和罪尔的肩膀一下,“我们走吧!” 面对这样险恶的风暴逼迫,两人明白这是惟一的可行之道。 被艾亚洛紧紧扣在怀中的任宥心,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拥抱,却看到大家都站起身来,以袍布遮住口鼻半眯着眼睛开始在强风席卷下迈步前行。 被系了绳索的她当然也只有跟着走的份儿,不过看着众人严肃的神情,她知道他们都已作了做坏的打算。 喟叹一声,她半眯着眼看着艾亚洛握紧自己的手,他们今生的缘份真的如此短暂? 她咬着下唇,不再以一直线的方式行走,反而走到他身旁,想和他再说些话,但她这一往左却不慎踩到流沙,在强风的肆虐下,在她一前的艾亚洛及一后的菲尔都被她拉下流沙,连带的,也将前两个分别系住绳子的胡赛提欧和赛鹰全拖了下去。 众人的身子被强大的拉力直拖而下,在流沙淹没众人的口鼻时,艾亚洛绝望的将已失去意识的任宥心紧拥在怀中,无力的任由流沙将自己吞噬…… 第十章 时间也许是静止,也许是流逝了,在艾亚洛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发觉自己仍有心跳,也有着呼吸,而怪异的平躺在地上的他发觉背后是冷硬的钢铁,仰望的也是一片钢硬的大花板,还有灯光—— 他的心猛地一震,连忙坐起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前方那架保存完好的运输机,在另一方,则是精密的仪板操纵台。飞机上方的起落处是以一开关的高硬度纤维玻璃所承建的,因此上方亦别有文章,仰头而上,便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湖水及狂肆奔腾的沙暴。 从这点判断,这个建在湖泊底下的秘密基地平时便是面向天空的,因此在太阳折射此处时,才会出现海尔蜃楼的飞机一景。 看着几名或坐或躺的干尸及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相同藏宝图,艾亚洛明白先前的大胆假设是正确的,这些人都参与那次夺宝活动,运输机才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上…… 顺着那该是进入人秘密基地的流沙通口旁看去,胡赛提欧也悠然苏醒,而任宥心显然还陷入昏迷之中,艾亚洛解开身上的绳子,面色凝重的跑过去将她身上的绳子也解开后,便抱起她,将她的头倚靠在他的大腿处,然后努力的将她口鼻间的黄沙挖出拔掉,再施以人工呼吸—— 胡赛提欧在清醒后,也忙着唤醒两名同伴。 任宥心灰白的丽额上仍有着骇人的惊愕,任凭艾亚洛如何用力的向她口中吹气,仍是没有反应。 “该死的,呼吸啊,任宥心!”他用力的再吹了好几口,但她的身体却愈来愈僵硬。 “我不准你死,该死的,任宥心,我不准你一人上黄泉,听到没有,呼吸!”他的神情混乱,心跳失速,全身也跟着她泛起冰冷。 “要不要换我试试?”胡赛提欧担忧的走向前。 菲尔和赛鹰也已清醒,此刻正难以置信的打量着这座地底基地。 “不用,我的女人我自己会救!”艾亚洛拒绝他的好意,继续拍打着她的脸颊,也不停的将气息送入她口中,更做起心肺复苏术。 但任宥心就像是个破碎的洋娃娃般,任凭他怎么摇、怎么晃、怎么叫唤,就是没有反应。 接着更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嘴唇开始转黑,身体也起了剧烈的颤动,但是她的眸子仍旧紧闭,仿佛正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楚,惨白的脸色也泛起微微的黑色—— “该死的,你呼吸啊,再不呼吸你就死了,你不是要一直跟着我吗?我在这里,你不该往另一个地方走,你听到没有?快呼吸,任宥心!”看她这样,他的心都凉了,心惊胆战的他大声咆哮,但她的反应仍旧怪异,脸颊益发冰冷。 她的样子很奇怪,按理不该是如此的,她看起来就像是要窒息的人,脸色及嘴唇皆泛黑!”胡赛提欧拧起浓眉不解的道。 闻言,惴惴不安的艾亚洛更急了,他实在不该让她涉险的,女人和男人毕竟是不同的!对被流沙吞噬的恐惧可能还植在她的脑海里,或者她以为自己还被流沙淹没,根本无法呼吸…… 思走至此,他用力的摇晃她,在她耳畔大吼着,“任宥心,你听清楚了,你现在不是在流沙之中,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听到没有?你可以呼吸了,没有任何的压迫感,你明日了吗?呼吸啊!” “我们都在这里,宥心,你听到了吗?试着呼吸,然后张开眼睛,你会发现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的!”胡赛提欧在一旁接着道。 “是啊,你听到没有,我们都在一起了,从猛烈的风暴中脱困,我们已经安会了,你醒一醒,也试着呼吸,我求求你。”惊惧难安的艾亚洛见她嘴唇仍现黑色,打从心底发出冷颤。 菲尔和赛鹰看着这一幕,虽然心早已飞到身后那架藏着宝物的运输机上,但胡赛提欧仍站在这里,他们也只好暂时不动。 “任宥心,你听见没有?我命令你快点醒来,你不是还想缠着我吗?怎么可以这样落跑?我还有好几十部珍藏的车子等着看你如何毁掉它们,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了,听到没有!”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显得哽咽,眼眶也泛红。 这声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呐喊显然奏效了,任宥心不再颤抖,不过,身子却软队队的倒在他身上,体温冰得吓人。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湿热的紫眸显得更加悲愤,出乎众人意外的,他竟然高举起手,啪的一声,用力的掴了她一耳光,更令人讶异的是,任宥心的长睫毛突然眨了一下。 艾亚洛也注意到了,他再次用力的以双手拍打着她的脸颊,“醒来了,任宥心,我们找到运输机了,我们就在德军的秘密基地里,你听到没有,快醒来!” 她又卷又翘的睫毛再次眨了眨,脸色也由黑转为苍白,终于泛起微微的红润,然后,她张开了那双有些疑惑的黑白眼眸,凝视着艾亚洛那张由惊惧转为惊喜的俊颜,喃喃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在基地里了?” 他暗吁了一口气,以抑制即将泛流的泪水,该死的女人,居然害他差点在众人眼前大掉英雄泪,不过,也只有她这个女人有这种能耐吧! “真高兴你醒了,你刚刚的样子实在吓坏我们了。”胡赛提欧也松了一口气。 任宥心吐吐舌头,将仍残留在嘴巴里的几粒沙子呸到一旁,抚着发痛的脸,“我的脸颊怎么这么痛?” 艾亚洛见胡赛提欧噗嗤的笑起来后,嘴角也跟着上扬,“打醒你,否则唤不回你。”、 她揉揉脸颊,知道这巴掌是不得不挨的,可是——“有必要这么大力吗!”她吐了一口长气,“不过,你是对的,因为被沙活活掩埋的滋味实在太可怕了,我老觉得愈来愈没有氧气,口鼻也全是流沙,若不是那一个大大的耳光……” 任宥心顿了一下,心有余悸的摇摇头,“总之,那种感觉太可怕了!”语毕,她骨碌碌的黑眸在这间仿佛该出现在另一个时空的基地转了转,又皱起了柳眉,“这里冷冰冰的,还有——”在看到那几具干尸时,她脸色一白,“死——死人!有死人!” “没错,而且是死了相当久的人了!我的任大小姐。”艾亚洛拉着她站起身,眸中的打趣之光还有着松了一大口气的疼惜,他俯身啄了她的小嘴儿一下,随即转身朝那架运输机走去。 见状,胡赛提欧、赛鹰和菲尔相继跟上。 任宥心愣愣的摸着出自己的唇,还有点飘飘然的,他亲了她?还是非常温柔的亲了她的嘴一下?!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咽了一口口水,他怎么突然变温柔了?该不是寻宝游戏结束了,他在开心着总算可以摆脱她这个橡皮糖了?! 心里泛起云涌似的苦涩,她用力的擦拭红唇,闷闷不乐的踱了过去。 艾亚洛、胡赛提欧和菲尔、赛鹰分别从那架运输机上搬下了五个上了锁的大铁箱。 “没有钥匙?”胡赛提欧凝睇着那几个箱子,这基地的通风系统做得极佳,铁箱都没有生锈—— “朝那几具干尸的身上找找看,我想应该会有所收获。”艾亚洛思忖了一下,提议道。 于是四个大男人开始行动。 任宥心则自认没有那个胆子去摸死人,干脆在一旁念起“阿弥陀佛”。 半晌,菲尔兴奋的叫着,“找到了,找到了!” 大家一回头,果然看到他拿着一把钥匙冲了过来,将它交给胡赛提欧。 胡赛提欧握紧了那把钥匙,心情相当激动,压在他肩上的重担即将随着这把钥匙而卸下…… “快点开啊,我好好奇喔,胡赛提欧。”任宥心心情虽然低落,但是打开宝箱的好奇心仍然高涨。 他朝她点点头,再望了其他期待的众人一眼,即蹲下身子,在屏息以待的目光中,将那五个箱子的锁依序打开,然后,每人分别站在一个箱子前面,在目光流转下,胡赛提欧深吸了一口气,“开吧!” 每个人几乎有着同样的动作,在一个深呼吸后,低下身,将箱子打开,刹那间,众人差点被那一箱箱宝物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五大箱子装满了黄金条块、珍珠宝石、翠玉古董、钻石玛瑙、石榴石、绿松石、红玉石等等,相互辉映的光芒犹如璀璨的阳光耀眼夺目。 众人震慑于这些价值难以估算的珍宝久久,直到艾业洛开口,众人才回过神来,“我可以取走属于我的东西吧,胡赛提欧。”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和艾亚洛交握,“那是当然,如果没有你,我们也解不了藏宝图上的谜底,而若没有宥心这不小心的一脚,踏入这以流沙作为掩饰的进出口,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这里,所以如果你们有喜欢的东西,尽可拿去。” “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我只拿我该拿的东西。”语毕,艾亚洛走到他眼前的那一箱宝物里抽出那柄上古的“真爱”权杖,精致却又简单的以宝石紫珍珠和黄金缀饰,令这只上古权杖散发出一股混合了力量和柔情的璀璨光芒。 他得意一笑,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特别准备好的狭长布袋,将它放在里面后,绑在侧腰上。 胡赛提欧朝他感激的点点头,再者向任宥心。 她忙着摇头又摆手,“我一向不喜欢穿金戴玉的,虽然这些宝藏很令人动心,不过,我不会拿的,甚至在看到这些死人后,我更觉得财富真的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很虚幻。” 艾亚洛凝睇着她,“不错,不过,财富也是人生在世最有利的工具,因为没有钱,什么也买不到,甚至有许多做不了的事,这是最现实的。” 她嘟起嘴儿,“你话中有话,在影射什么?!” 他露齿一笑,“我是指你若想当‘任宥心’,随便拿走一、两样古物,就可以和任宥心一样当起大之骄女。”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认为她是假的?她那双明亮慧黠的秋瞳闪起两簇怒火,“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任宥心?” “那不是重点,是不是我叫你任宥心,你就开心了?只是,我们即将结束这段寻宝之旅,你总要面对现实,也给我一个‘真名’不好吗?” “真名?我的真名就叫任宥心,假名也叫任宥心,随便你挑一个来叫我吧!”任宥心怒气冲冲的白他一记,才看着胡赛提欧,“我什么也不会拿的,因为我爹地就有座金山银矿,我这辈子都享用不尽了,还拿这些宝物做啥?” “到这时候还在打肿脸充胖子?!”艾亚洛对她这点心态是最迷惑了。 “我才没有呢,是你白目!”她气冲冲的再瞪他一眼,目光又飞回胡赛提欧身上,“我真的没有客气,你就将宝物全载回蓝族去吧。” “恐怕有另一个问题出现了。”他欣喜的脸上突然抹上一层阴霾。 任宥心拧起了柳眉,“为什么?” 听见艾亚洛也倏地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她忙着回头,却看到一把枪刚好抵在他脖子上,而持枪人是菲尔。 “你干什么?”她再次火冒三丈的回过头,看着一脸难看的胡赛提欧,“你是什么意思?打算杀我们灭口吗?” “女人,你的眼睛哪天才会放亮点,胡赛提欧的背后也抵了一把短刀。”艾亚洛有点无奈的撇撇嘴。 “这——”她呆了一下,目光往下移,这才注意到赛鹰的确握着一把短刀紧抵在他的后腰上,“这——你们叛变?不,你们也被这如山的宝物给迷失心智了?他是你们的族长耶!” “这我们知道,就因为如此,我们才要阻止艾亚洛拿走属于我们蓝族的东西,虽然胡赛提欧是族长,可是他也无权将这些先祖的遗物之一送给艾亚洛。”赛鹰小头锐面的脸上有着阴狠。 “那是合作时就说好的。”任宥心怒不可遏的抗辩。 “这些完全是我们先租的遗物吗?”胡赛提欧冷漠的声音响起,“这些是从世界各地搜括而来的东西,属于我们蓝族的,我们是该拿走,而那把‘真爱’权权虽不属于我们,但它却是特艾亚洛带到这片沙漠的主因,所以它早已选择了新的主,除此之外,剩下的宝物都该继续埋在这片沙漠底下才是。” “胡赛提欧——”任宥心心凝睇着他,突然察觉到胡赛提欧身上的某些特质和艾亚洛很像。 和菲尔对视一眼,赛鹰眼露阴森,对着胡赛提欧道,“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早就知道你不值得信任,这一路上看到你和他们两人有说有笑时,我和赛鹰就知道我们必须为捍卫先祖的宝物而作出必要的抉择。” “那意谓着你们要杀了我们三人?”艾亚洛冷冷的瞅视着他。 “那是必然的,然后,我们会将宝藏带回去给朗恩。”菲尔接下话。 “你们才是在说冠冕堂皇的话吧,我看你们两个人的心都被这堆金银珠宝给迷惑了,肯定不会将这些宝物带回去,而是私吞了。”任宥心忿忿不平的道。 “哈哈哈……你这女人头脑不笨,我可以考虑留你做活口,如果你愿意服侍我的话。”赛鹰眼露邪淫的注视着她。 “你慢慢做梦好了,我宁愿和艾亚洛死在一起也不会跟着你的,我呸!”她用力的粗啐一声,还吐了他一口口水。 “你——”他脸气得煞白,用力的抹掉脸颊的口水。 “女人,你真的有够脏的,不过,这样的脏我倒是挺欣赏的。”艾亚洛笑笑的看着她。 “别尽顾着笑啊,你后面有一枝冷枪,胡赛提欧身后也有一把利刃,我该怎么办呢?” “大家就这样耗下丢啊,反正风暴好像没有停息的征兆,而且——”艾亚洛将目光从顶上的那片高纤玻璃移到他们刚刚顺着流沙进入这秘密基地的通道,那儿正缓缓的灌入一座座小山似的流沙。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我们刚刚一行人全部摔入走道时,一定也破坏了那个进出口的某个隔离沙砾进入的设备,所以才会产生这样一座座的小山,若我们再不去找另一个出口,那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流沙吞噬。” “这——这可怎么办?”菲尔一听马上慌了起来。 “别听他胡说!”赛鹰沉沉的怒喝,“他一个外来人知道什么?!” “艾亚洛的话是对的,不然这座沉寂许久的基地是不该有反应的。”胡赛提欧深吸口气,瞟了右方那复杂的精密面板,上面出现了好几个警示红灯。 赛鹰飞快的瞥了一眼,随即咬牙道:“哼,那又如何?不过是个闪灯罢了,你们这样说只是想延长你们的生命,呵,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非尔——”他大喊着面露惧意的菲尔,“那把枪是胡赛提欧从文明世界带给你的东西,也亲自教你使用过,你得准确无误的枪杀艾亚洛。” “这——”他的手已微微颤抖。 “快射,你是怕胡赛提欧怪你吗?那我就先解决掉他!”语毕,他高举起手用力的刺向胡赛提欧,而这也是一团混乱的开始。 站在一旁的任宥心直党反应的将胡赛提欧推开,让他避开那把利刃,接着,令她错愕的是,艾亚洛竟然朝她直冲而来。 同时,赛鹰也出声大喊,“开枪!” 随后,一声震人耳膜的枪声砰地响起,就在任宥心呆呆的看着胡赛提欧冲到艾亚洛的背后,替他挡了那颗致命的子弹时,血花从胡赛提欧肩膀上迸射开来,她尖叫出声。 “该死的,快走啊!”艾亚洛的咆哮声再起。 可是她的脚动不了,她看着胡赛提欧一手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倒下去。 艾亚洛一把将呆若木鸡的任宥心往右拉开,力道之猛令她踉跄的跌坐在地上,而在她怔愕的回头刹那,才明白他为何那样粗鲁的将她拉开,因为他代她承受了赛鹰的一刀,左腹被利刃刺个正着,惊人的鲜血汩汩而出。 “不!”她频频摇头,心凉了半截,接着,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她居然冲过去,双手握住刀刃,在赛鹰仍残酷的用力将刀子往下刺时,她使尽吃奶力气用力的将刀子往外拔。 刀面割伤了她的双手,鲜红的血也混入艾亚洛如往的血液里!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撑住,不管赛鹰如何对她拳脚交加,她咬紧牙关,也要将那把利刃抽出来。 “该死的女人,你走啊!”艾亚洛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看到她的双手也流血了,不由得怒声叫她离开。 “我不会走的,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流泪的,但这会儿,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满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任宥心怒火煌秋瞳瞪向仍紧握着刀柄不放的赛鹰,“我不会让你得意的!”语毕,她突然用力的将头撞向他的头。 赛鹰一个不注意,登登的倒退两步,头也有些发晕。 任宥心则成功的将那把利刃抽离艾亚洛的身体,将刀子对着赛鹰,不过,不管她怎么看,总觉得有好几个赛鹰。 艾亚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接过她的刀子,“你自己也眼冒金星了,女人!” 她愣了一下,将目光移到身旁的艾亚洛,这才发觉他的话是对的,因为她眼前至少有十几个他的影子。 艾亚洛虽然失血不少,脸色也因此苍白无比,但他握刀的手却相当稳,他边示意任宥心跟着自己移到受伤倒地的胡赛提欧身旁,一边以犀利的冷眸直视着赛鹰,小心翼翼的走到射了一枪便呆杵在原地,仿佛惊吓过度,完全没有动静的菲尔身旁。 “你怎么了?菲尔。”赛鹰边说边将他仍握紧枪把的手移向艾亚洛等三人。 “我——”他突地哭泣起来,“我不是故意要杀胡赛提欧的,我听到了‘开枪’两个字,就扣了板机,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们未来就该死,杀了他们。”赛鹰阴狠的指示道。 胡赛提欧在任宥心的挽扶下站起身,朝她感激一笑,他拨开她的手,一步步的朝菲尔和赛走去。 “胡赛提欧——”艾亚洛出声阻止,明白胡赛提欧想做什么,可是他不想让胡赛提欧死在这两个贪婪无义的人手上。 “没关系的,”胡赛提欧停下步伐,回过头来给了他们一个笑脸,“艾亚洛,我想你一定也发觉我们之间有相同的特质存在,也极容易去猜到对方的心思,所以你一定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虽然这份默契及友谊都太过短暂,但是在我们的心灵一角,它会是永恒的不是吗?” 艾亚洛深吸了口气,“我们可以一起走的。” 他微微一笑,“我确定我们还是有再见的机会,因为我们蓝族是沙漠的主人,而我是沙漠之子,绝不会被这片黄沙给掩埋的。” “胡赛提欧——” “不要说了,我想我的生与死,你会有感觉的。”语毕,他突地冲向徒手的赛鹰。 赛鹰想都没想的就拉住菲尔的手枪举向他,并大喊“开枪”。 可是菲尔并没有扣扳机,只是充满惊惧的看着胡赛提欧。 “开枪啊,白痴!”赛鹰叫喊道。 胡赛提欧则趁势抱住他的身子,在地上扭成一团。 艾亚洛微眯起眼,咬牙再次冲了过去,但整个基地突然夭摇地动起来,一些角落洒下了流沙雨,玻璃上方的湖水也有剧烈抖动的情形—— 胡赛提欧用力的揍了被他压在身下的赛鹰一拳,一见他们还没离开,不由得大声叫着,“这个基地已经被我们破坏,就快要塌陷了,还不走?” “可是——”他真的很舍不得这样的朋友。 此时,玻璃好像被强大的拉力给震得嘎嘎作响,四周陷落的流沙也愈来愈多,还夹着过多的湖水而下,右方精密仪板上的灯几乎全亮了,又在瞬间熄灭,大约有三秒的宁静,接着轰的一声,精密仪板被强大的流沙灌注而整个爆裂开来,室内的灯光也在一刹那间化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艾亚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不要说再见,我答应你一定会活下去的!”胡赛提欧的声音响起,但紧接着却传来他被重击般的闷哼。 处在如此漆黑又被重重危险阻隔的境地中,痛恨自己帮不上忙的艾亚洛紧握邓拳,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而你一定要信守你的承诺。” “胡赛提欧——”任宥心难过的声音,在这突然静默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楚。 “宥心、艾亚洛,你们两人是互相倾心,我相信那把‘真爱’权杖要传递的便是这份真挚的倾心吧,祝福你们……”胡赛提欧的声音似乎愈来愈虚弱。 艾亚洛知道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他哽咽着道:“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会的,就算是化为沙漠中的灵魂,我也是存在的,生存在这片我挚爱的沙漠之中……” 胡赛提欧的身体被突然下注的流沙淹没了一半,在黑暗中他听到菲尔和赛鹰在奔向宝箱之时,被爆破的仪板表碎片穿透身体的惨叫声,因此,他更加坚信上天对他的眷顾,不管是生或死,他的灵魂也不会离开这片沙漠。 艾亚洛的眼角微湿。 任宥心则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也感觉到他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走了,就等着再见的一天,胡赛提欧——胡赛提欧!”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她往另一边的走道摸黑走去。 这儿虽然也是地动天摇,但他们相信这一座基地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而胡赛提欧一定也知道这一点,才要他们和时间赛跑,在那个出口尚未陷落前,快速离开。 艾亚洛紧紧的握住任宥心的手,生怕她被这座基地给吞噬了,不过,他也相当担心,在这样漆黑的状态下,他们也有机会错失出口。而今之计,也只能看上天眷不眷顾他们了。 两人在黑暗中不停的走,令他们比较心安的是,愈到后面,洒落的流沙愈来愈少,踩在脚下的土地也稳定多了。 只是空间却愈来愈狭小,到后来两人几乎只能是一前一后才能继续前进。 “你说我们会是在哪里呢?”任宥心忍不住打了一阵哆嗦,全身愈来愈不舒服,总觉得氧气愈来愈少,陷在这片黑暗之中,她觉得一股恐惧又席卷而上。 “在广大的撒哈拉沙漠之下——”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到她握紧的手愈来愈冰冷,“你怎么了?” “我——我觉得有点难以呼吸,很难过!”说着说着,她竟喘起气来。 “不会是又想起被流沙淹没的感觉了?”他的声音充满担忧。 “不——不知道,可是我的脖子好像被束紧了,我真的好难过——” “该死的!”艾亚洛回过头来,将她紧拥在怀里, “闭上眼睛,想着我们在绿洲上,想着你调皮捣蛋的开车撞我的一幂,而现在你就在那里,听到没有?” “不行,我做不到。”她沮丧的瞅着他。 “不准晕过去,你——”他突地俯身亲吻她的唇瓣,这个吻很深、很深,无言的倾诉他内心的柔柔真情。 在他的嘴唇压下她时,任宥心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她回吻他——以满怀的柔情回吻。 四片唇胶着在一起,舌尖交缠吸吮,艾亚洛的手探进她的胸衣,温热的大手搓揉着她的圆润,令她娇喘吁吁,只能无助的紧抱着他,而在她的指甲陷入他背部的肌肉时,他倒抽口气,一手用力的扯下她的上衣,饥渴的唇舌狂野的侵占她的蓓蕾—— 狂涨的欲火几乎要将两人淹没,就在他们忘了身处何地时,艾亚洛将她拉倒在地上,炽烈的欲火令他血液急速奔流,几乎可感觉到腹部再度涌起一股鲜血,他刻意忘记那愈来愈刺痛的伤口,俯身要贴靠在她身侧时,他的手肘好像敲到了什么。 接着,后面的墙壁突然动了一下,一道热风随之上来,他立刻被一股吸力给谁下去,情急之下,他忙拉住任宥心,两人随着那股强大的吸力一直往下坠!接着又被推到右方再快速的吸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的?我还以为在死前会尝到男女之欢的愉悦,尤其是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黑暗中,任宥心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她知道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会有机会的,我也爱你,任宥心。”他的声音很柔。 “真的?不是死前哄我开心?” “不是。”艾亚洛喟叹一声,“不过你如果能在这时说出你的真名,我会很开心的。” “我真的是任宥心,如果能回到外面,我一定找我爹地来,这样你就知道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欺骗你,我只是为了要认识你,才会开那辆破车——” “你还真是执拗!”他的声音满是笑意。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是真的。” “反正名字也只是个称呼,既然你爱这个名字,而我也爱你,那就继续喊这个名字也没差。” “艾亚洛,我也很爱你,可是你的自以为是让我在你承认爱我的幸福之余,还是冒出一点点的怒气!” 他笑了一下,却突地皱了一下眉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 “有,而且味道愈来意浓。”她的眉头也皱紧了。 “而且这股推力也是来自这个——天然气的味道。”艾亚洛话一歇,便发觉自己又被强劲的力量推了上去。 “怎么办?我的头愈来愈晕了。”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赶忙开口,“先闭住气,我想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他声音中的兴奋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任宥心却是听得雾煞煞。 接下来,那股吸力愈来愈强,两人就像是在黑暗中坐起了云霄飞车,在一次又一次的拉高之后,一道亮光突然映入眼帘,两人就被冲上天际…… * 艾克文夫妇、任阳鼎和狄雪儿四人,在这片浩瀚的撒哈拉沙漠努力的搜寻艾亚洛和任宥心的行踪,而在考量两个孩子有可能受伤的情形下,艾家也将多年的家庭医生请了过来,一同加入搜寻的行列。 五人走了几天,也想了几回可能相见的地点,但众人万万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会“从天而降”的跌落在自个儿的眼前。 由于阿尔及利亚全国蕴藏了相当丰富的石油及天然气,因此目前的挖掘及铺设导管工作几乎日夜都在进行着,而他们五人来到这个距离瓦格拉不远处的半途,便碰上安放天然气导管的工作人员,就在他们趋前拿出艾亚洛和任宥心的相片,询问有无见到两人时,那口天然气井突然砰的一声,在滚滚的黄沙中出现好几道高两、三公尺的黄沙喷泉—— 工作人员忙要他们回避,说这可能是导管安装不慎,产生天然气互撞排挤的情形,才会形成一直线各个宣泄压力的情形。 于是他们退到后方,但在看着喷泉状的黄沙突然冲出两个人时,五人登时傻眼了,更令他们怔愕的是,两个人在天空画了一道漂亮的弧形才掉落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上还有某个东西闪烁着五彩灿光。 艾亚洛头昏眼花的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拨拨身上的黄沙,再拉起同样也有些昏眩的任宥心,“你还好吧?” 她敲敲沉重的头,“还可以,我们还活着吧。” “你们是活着,不过你们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宥心。” “亚洛,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任阳鼎和艾克文的声音分别在两人的头上响起。 两人错愕的抬起头,却惊讶的看到艾克文、莫妮卡、任阳鼎和狄雪儿,还有几乎是看着艾亚洛长大的家庭医生强纳生围着他们。 “快看看他们,强纳生。”莫妮卡和狄雪儿的忧虑声同时响起,也分别蹲下身察看两个孩子。 艾亚洛一边让强纳生消毒伤口,一边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还有任董,我刚刚听你叫她——”他皱起浓眉,瞥了狄雪儿正忙着将身上的一件簿外套套在上衣被他撕裂而酥胸半露的任宥心一眼。 “她是我的女儿宥心,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答案确实让一向自傲俊朗的艾亚洛眼睛睁大、嘴巴大张,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而这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任宥心可没错过这一幕,咯咯咯的大笑个不停,眼泪都流出来了。 强纳生干净利落的将两人身上的伤势处理好后,众人看着任宥心从艾亚洛的腰侧布袋里拿出那柄上古权杖,觉得事情更不单纯了,再加上那几名阿拉伯人的好奇凝视,于是众人将两人带回七人座的休旅车上面,先让他们吹冷气,消消暑、喝点水、吃点东西,才要两人说出那柄权杖的由来,还有任阳鼎挺在意的一个问题,他女儿脖子间的吻痕是不是艾亚洛亲的?衣服是不是也是他撕烂的? 这问题让艾克文夫妇很尴尬,倒是年近五旬的强纳生呵呵大笑,直说小两口成对是件好事,看他们一副历劫归来的模样,该让小两口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建议百分百得到两人的赞同,于是众人只好先下车,将车椅子放下来,让小两口好好的在车子里躺下休息,纵然众人欲知真相的渴望强烈,但医生说话了,他们也只好照做。 艾亚洛和任宥心再次同处一车,但情况和以往完全不同了,他把玩着“真爱”权杖,心知肚明她绝对不会放过嘲弄他的机会,所以他也等着她开口,反正他已想好回应之策。 任宥心侧过身,挑高柳眉凝睇着他,“相信我的真假名都是‘任者心’了吧!唉,刚刚就是没有照相机,要不然照下来,至少也可以窘你几十年,那模样够拙了!” “是吗?那刚刚你老爸问我那些暗指我是不是已经上了你的问题,你脸上的尴尬也挺蠢的,要不要也一起照下来?” “我才没有呢!”她脸上又泛起酡红。 “那我就下车去回答任重的问题好了,顺便将你这段时间的‘丰功伟业’全告诉他。”他作势要起身。 她忙不迭的拉住他,噘起小嘴儿,“我知道你聪明,那这件窘事就不谈了,好不好?” “当然,而且——”艾亚洛笑笑的勾起嘴角,他刚刚看了手表确定这场寻宝冒险游戏只剩不到三天就到期了,仔细算了算,他们要离开这里,再搭机、转机到美国梅尔·杰森博士的家,时间可是嘟嘟好而已,那意谓着,他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得赶去机场,这场游戏的到期日已经逼近,再说我们这段故事太长了——”他瞟了车外议论纷纷的长辈一眼,“我可不打算让人问口供。” 任宥心明白的绽放笑靥,“我也是,我爹地会跑到这个大沙漠找我,肯定是发现我先前瞒天过海的计谋了,真要解释还真累人呢,搞不好,还会被修理一顿!” 两人目光交流良久,艾亚洛终于忍不住倾身给了她一个深吻后,喃一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伙伴,我爱你,任宥心。” “我也爱你,艾亚洛。”她甜甜一笑。 两人移动身子,直接翻过驾驶前座,他再次倾身给了巧笑倩兮的她一吻,即排挡、踩油门,这辆顶级福斯休旅车倏地就像他的外号“子弹”一样,咻的冲进前方车道,留下五个错愕不已呆视着奔驰车影的长辈。 任宥心俏皮的探出头朝他们大声叫喊,“拜拜,我们要去处理些事情,等有空时再好好的跟你们解释了!” 艾亚洛微微一笑,而今,女人和车子对他而言,已处于平等地位,不!女人甚至比车子吸引了他更多的目光。 小钢牙妹妹,希望你的这番恶整,能将工藤彻唤回你的身边,否则这“假传博士遗旨”的账,可有得算呢! 沙漠之风又起了,艾亚洛看着任宥心手上那把光彩耀目的“真爱”权杖,他发誓他一定会再回来这片烈阳灿烂、黄沙翻滚的无垠沙漠,因为他和沙漠之子胡赛提欧还有约定,他们会再见的,他相信胡赛提欧仍活着,他宁愿,也愿意这样一直相信着……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