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砂》 第1章 北漠遇险 半夜时分。 “你说,现在她们父母都不在了,如果我们现在把她们给???没人会知道,嘿嘿!” “没想到咱兄弟俩想到一块了,别说,这俩个小妞长得还真水灵,想着咱哥俩这一路上这么辛苦,是时候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了。”另一个已忍不住吞口水了。 “那这样,我大你小。” “不行,那小的今天刚从尸坑里爬出来,晦气!公平起见,咱俩划拳,认赢了大的归谁!” 黎绮真听到两名官差的谈话,气得要拿刀杀人了,尼玛,穿越成为女囚这么惨了,还碰到两名禽兽官差,眼下再不逃就要被强奸了。 黎绮真听到第一个官差说话后,就悄悄叫醒姐姐黎春芙,黎春芙越听到后面小脸越苍白,慌乱的看着绮真。 绮真指了指远处,朝她点点头,两姐妹蹑手蹑脚的轻轻离开,可是还没来得及走出官差的视线,就已被发现。 官差发现逃跑的两姐妹,到嘴的鸭子那能让它飞了,于是,撒腿追了上来。 黎绮真大喊一声“跑”,拉着姐姐没命的往大漠深处逃去。 跑了半个时辰,黎绮真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跑炸了,可是还没甩掉后面的官差,马上就被追上了。 瘦高的那一位官差伸手拎住了黎春芙,春芙吓得尖叫救命,绮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正要回身去救姐姐,去被另一位高低眉的官差直接扑倒在地。 高低眉狞笑着抓住了绮真胸前衣服,一把撕开,露出了里面白色亵衣,这一下,更加激起了高低眉官差的兽性,双手兴奋的往浑圆处摸上去······ 魔爪眼看就要落下,黎绮真拼尽力气,扬手把石头砸在了官差的头上。 官差一动不动倒下,黎绮真没有歇气,爬起身把手中的石头,砸到骑在春芙身上的高瘦官差的后脑勺上。 高瘦官差被砸晕倒地,绮真拉起姐姐春芙的手,没命的继续往前跑。 突然,荒漠中响起长长的狼啸声,紧接着,在离她们不远的黑暗中,亮起了点点绿光。 天啊,她们刚从禽兽官差的魔爪中逃脱,竟然又遇到狼群! 黎绮真拉着姐姐再也不敢向前半步,可是退后也不行,后面的官差不会放过她们,只怕再次落入他们手中,会对她们先奸后杀。 黎绮真真正明白什么叫衰神到家了,这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真是衰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眼看狼群一步步靠近,黎绮真认命的闭上眼睛。 尖锐的箭矢声破空而至,扑到黎绮真面前的灰狼来不及张开凶狠的利齿,已被箭矢穿过眼睛,倒地哀鸣。 洛恒身着黑色劲装,面戴黑纱,手拉银弓,骑马飞驰而来,像天神一样出现在绮真面前。 他的身后,同样装扮的黑衣人一个个拉满弓箭对准了狼群。 狼群遭到进攻,越发凶猛的往前扑,洛恒一拍坐骑,冲到黎绮真面前,一把捞起吓傻的她拥入怀中。 狼群见到嘴的食物被人抢走,从四面八方扑向洛恒,洛恒回头看到另一位姑娘也被同伴救上马背,不敢再做停留,大声喊道:“撤!” 第2章 北漠遇险 突然,狼群中一只全身灰白的狼高高跃起,一口咬住了洛恒握着缰绳的右手,洛恒吃痛,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他的左手抱着黎绮真,没办法去拔腰间的匕首,黎绮真见状,立刻抽出洛恒腰间的匕首,狠狠插在灰狼的头上,灰狼嗷呜一声惨叫,松开尖牙摔在沙地上。 见灰狼松口,黎绮真大舒一口气,可是突然,身后的洛恒,眼都不眨一下,出手如电,把绮真身上半挂着的囚衣全部剥落。 “你干吗!?”黎绮真惊恐的松开抓着洛恒衣服的手,连忙挡在胸前。 “别动,我可没有把握再到狼群里救你第二次了。”洛恒说完,反手从马背后面绑着的行囊中,拿出一条大羊腿,拿囚衣紧紧包好,用力扔到后面紧追不舍的狼群里面。 狼群有了羊腿,一时间放弃继续追他们,撕咬着把羊腿瓜分掉。 夜晚中的沙漠比白天要寒冷许多,黎绮真的外衣没了后,只有一层薄薄的亵衣裹身,胳膊都露在了外面,被夜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你喂狼就喂狼,干嘛要脱我衣服?”黎绮真要不是看着洛恒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刚才早就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去了。 洛恒单手脱下身上的黑色抽风,披到绮真肩上:“舍不得你那脏乱的囚衣吗?!” 绮真哑然,心想,感情你脱我衣服,我还得谢谢你了! 两人骑着马,在黑得不见五指的沙漠上一路狂奔,黎绮真系好披风,回头看向身后,并没有看见姐姐和其他黑衣人跟上,不禁担心道:“我姐姐呢?怎么听不到其他马匹的声音?” “刚才在突围狼群时冲散了,现在天太黑了,不好寻找,你放心,我们有约定好碰头的地点。”洛恒说话时,胳膊上被咬伤的地方暴露在外面,被风沙一吹,疼得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黎绮真听到他的抽气声,建议说:“咱们找处安全的地方歇息一下,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好!” “现在不行。”洛恒斩钉截铁道。 此时已近黎明,东方浅薄的亮光一点点照亮一望无垠的沙漠,直到金辉染遍每片黄沙。 洛恒策马向西而行,没过多久,他们来到约定地点,沙漠中的绿洲。 黎绮真第一次骑马,爬下马背后,她的下半身就像被车碾过似的,酸麻难受。 她撅着屁股,慢慢挪到水边,正想喝口水,突然听到后面有声响。 洛恒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黎绮真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查看,洛恒却已经面色苍白,几乎昏迷过去。 黎绮真看到洛恒右臂上的咬伤时,吓了一大跳,那伤口面积不小,血肉撕裂开来,已经能见到里面的骨头了! 而且,伤口还一直在流血,洛恒右边半个身子都被染透了。 看来是失血过多! 黎绮真拿起马背上的水壶,倒水清洗洛恒伤口处沾染的沙粒,然后再撕下披风一角,迅速把伤口包扎好。 包扎伤口过程中,黎绮真手忙脚乱,看着那血糊糊的手臂,心里非常害怕,所以,好多次都在慌乱中碰到洛恒伤口处,她嘴里忙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洛恒从始至终哼都没哼一声,直到绮真包扎完,才发现,他已闭上了眼睛。 第3章 掌中砂 黎绮真伸手探到洛恒鼻间,发现已没了气息,吓得哭了出来:“大侠,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一个人走不出这个大沙漠呀!” 黎绮真想起现代人的人工呼吸,事态紧急,她想都没想,就要去掀洛恒脸上的黑纱。 手刚触到黑纱,她的手就被人捉住了,洛恒张开眼,眼神冷冽的盯着她:“你要干什么?” “啊?你没死!唉,吓死我了,你还活着,怎么鼻间没气息了?” 洛恒看绮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他都懒得同多做她解释。 “你没死也不吱一声,你一声不响的,我那知道你是不是失血过多挂了?????” 洛恒扬起右手,一把捂住她的嘴:“闭嘴,我要休息!” “哦,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我在一旁守着你啊!”接触越久,绮真了解眼前的男子不是好说话的主,只得把一肚子的疑问都暂时收起来。 “别碰我!”洛恒最后叮嘱道。 洛恒静静的平躺在洁白的沙石上,黎绮真听话地守在他身边,不由自主的打量着他。 洛恒只有双眼露在外面,虽然此时双眼闭合着,但是那俊朗的长眉和长长的睫毛,还是让人赏心悦目。 男人的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 黎绮真想到刚才洛恒睁开眼睛的样子,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就仿佛雨过天晴后,湛蓝明亮的天空。 但当他眼神冷冽时,那双眸子又像沉寂已久的深潭,让人望而生畏! 她好几次想偷偷掀开他的面纱,看看他的‘花容月貌’,但一想到洛恒临睡前的叮嘱,又不得不把魔爪收回来。 太阳照得沙地开始发烫,黎绮真被热醒了! 她迷糊间觉得身子下的沙地变得柔软了许多,睁开眼的瞬间,她惊住了! 她面部朝下,张开手脚,大大方方的竟趴在洛恒身上睡觉,并在他胸前衣襟上留下一大堆水渍印记。 而彼时,洛恒已醒,正冷冷的看着她。 “呃,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当成床了。你、你怎么不叫醒我?”黎绮真手忙脚乱的从洛恒身上爬起来,脸红得成了猴屁股。 “你睡得那么死,别说叫醒你,就是拿雷霹,估计也没用!”洛恒淡淡说道。 “那个,我姐姐还有你的同伴怎么还没来?”黎绮真知道自己睡觉时的德性,连忙转移话题。 “我已听到有马蹄声往这么来,应该是他们到了。”洛恒看了一眼别着脸不好意思的黎绮真,道:“你帮个忙,拉我起来,我的身子被······麻了。” 说完,洛恒向黎绮真伸出了没受伤的左手。 黎绮真看着洛恒伸到面前的手掌,眼神有瞬间的恍惚。 洛恒的手指温润修长,骨骼分明,说实话,黎绮真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手。 最让黎绮真转不开眼睛的是,洛恒左手掌心,靠近大拇指的地方,有一颗血红的朱砂痣。 而她,穿越前的她,恰好在右手掌心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朱砂痣。 黎绮真连忙低头悄悄看了一眼右掌心,这一世她的右手掌心,同样的朱砂痣赫然入眼! 难道,这一世真的是自己的前世? 黎绮真轻轻握住了洛恒的手,用力把他拉起,两手相握时,掌心两颗红痣命运般的重叠在一起。 第4章 掌中砂 来到绿洲的人马正是黎绮真的姐姐和洛恒的同伴。 两队人一碰面,大家都发现洛恒手臂受伤包扎着,一个黑衣人急忙冲到洛恒跟前,着急道:“公子,你受伤了?严重吗?我帮你看看。” “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被狼抓伤了!”洛恒轻描淡写的回道他。 “都怪属下没有照顾好,太······夫人出门前叮嘱属下一定要好好保护公子,还请公子责罚!”黑衣人说完就直接跪在了洛恒面前。 洛恒拉起他道:“回去再请罪,现在大家上马,送两位姑娘到沙漠出口。” 因为洛恒受伤,绮真不方便再与他同乘一骑,她坐在书清身后,跟在洛恒身后。 烈日尽情的炙烤着大漠广袤的沙地,骑在队伍最前面的洛恒身姿如松,在太阳光的照耀下,英姿不凡。 黎绮真直直的看着他,不由的想起昨晚最惊险时刻,他像天神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黎绮真想,如果老天安排自己穿越过来,是为了与洛恒的相遇,那么,之前遭遇的各种苦难,以及她对这陌生古代的种种不满,她都可以愉快接受。 队伍走到了昨天遇到狼群的地方,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勒马停住。 只见这片沙地上,到处可见破碎的囚衣碎片,还有残碎的骨头,洛恒朝书清点点头,书清马上解开马背上背着的大水袋,哗啦一声倒在了沙地上,其他几人也把水袋打开倒在沙地上。 黎绮真鼻间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这才发现,他们沙袋里装的竟然是血浆。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破碎的囚衣,以及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森森白骨,黎绮真瞬间明白洛恒心里的想法了。 难怪他昨天要撕下自己囚衣包住羊腿。 洛恒从怀里掏出两本户籍递给绮真和春芙:“昨天晚上,前两广总督黎刚的两个女儿已葬身狼腹,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江南寻常商户家的女儿,父亲李守业,经营杂货铺,于年前病死,母亲在你们出生时就过世了,姐姐叫称心,妹妹叫如意!” 黎春芙接过新的户籍,从马背上滚下去,‘扑嗵’一声跪到洛恒面前:“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此生不忘。”说完,扑嗵扑嗵向洛恒叩了三个响头。 绮真见姐姐这样,也下马跪到了洛恒面前行礼。 洛恒伸手扶起姐妹俩,冰冷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惋惜道:“令尊是朝廷里难得的好官,他这次出事,也是为了百姓,所以,我救姑娘是情理之事,姑娘不用耿耿于怀。” 洛恒说完向远处招招手,不久,一辆马车破尘而来。 洛恒继续说道:“从现在起,两位姑娘就是自由身了,王伯会驾车送你们到想去的地方,咱们就在此别过!” 黎绮真看着翻身上马,准备离开的的洛恒,心里失落得像无根的浮萍。她冲上前去,拉住洛恒的缰绳恳求道:“公子,你不能带我一起走吗?家里已经被抄了,我和姐姐现在都是无家可归,天下之大,也不知道那里容得下我们姐妹俩,不如跟着你一起走。” 第5章 回京投亲 洛恒道:“姑娘,我还有其他事要出关,此去路途遥远,艰辛不易,不便带你同行。” “那、那你取下面纱,让我看看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日后我好再去找你。” 洛恒听了绮真的话,皱眉道:“萍水相逢一场,姑娘你不要太当真。” 说完,洛恒一拍马背,率领手下策马扬长而去! 直到远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黎绮真才收回自己的眼神,她觉得,从昨天到现在,她就仿佛活在一场梦境里,梦境的开头是恐惧的,而结尾却让她留恋。 黎春芙走上前拉着绮真的手,一起回到马车上。 马车宽敞舒适,里面备有干粮和崭新的衣物,还有一些银两。 王伯在车外问她们要去哪里,春芙想了想,告诉他去祁国的京城。 黎春芙是想去投靠父亲生前的挚友,也是自己未来的婆家--京城户部尚书宋家。 只是,她没想到,此次投亲给她和妹妹绮真招惹了丧命的风险。 连赶了快一个月的路,终于顺利到达京师。 王伯把姐妹两人送到一家客栈后就驾车离去了,而黎春芙来不及休息一下,简单梳洗后就带着绮真,备了拜贴前往宋尚书府。 三年前,刚及笄的黎春芙随父亲回京述职,留宿在了好友宋亦书家,而宋家的长子宋玉成当时已年满十八,一表人才,与娇俏动人的春芙一见钟情。 两家本就是故友,现在亲上加亲,双方长辈都非常满意两个人的婚事,当下定好婚约,于三年后的中秋之日成婚。 也就是今年的中秋节。 如果不是黎家突遭变故,黎春芙现在正是一名幸福待嫁的准新娘。 尚书府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门前的宾客络绎不绝。 沿街的人群都在议论纷纷,宋尚书府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 一喜是,宋尚书刚正不阿,不徇私枉法,在查处前两广总督黎刚,勾结盐枭贩卖私盐的案子上,给朝廷提供了有力线索和证据,故此,得到圣上的嘉奖,而儿子宋玉成荣升户部侍郎。 这第二喜则是,圣上在嘉奖宋家一门的同时,更金口赐婚,把最宠爱的小女儿敏阳公主许配给宋玉成为妻。 所以,下朝以后,宋家立时成为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前来道贺巴结的人络绎不绝。 黎春芙一路上听着路人的言论,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消失,绮真在一旁担心道:“姐姐,尚书府我们去不得了,他们害了咱们父亲,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宋伯父是父亲最好的挚友,玉哥哥也与我许定了终生,我不相信这些人说的话,我要亲自问清楚。”黎春芙决然要去宋府问个明白。 递上拜贴没多久,宋玉成让下人带着春芙到后园凉亭见面,春芙单独前往,让绮真先回客栈等她。 黎春芙一见到宋玉成,冲上前质问道:“宋玉成,你真的要与公主成婚吗?我们可是有婚约在先的。” 宋玉成为难地看着曾经爱人,心中也有绪多为难和不舍,但是他一直以为黎春芙在北漠不可能再回来了,他前段时间还从刑部那里,听闻了黎春芙一家已全部遇难,所以他才心安理得的听父母安排,娶敏阳公主为妻。 没想到,黎春芙今天却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第6章 真相! 宋玉成无奈道:“芙妹,一切都太晚了,我、我想我们这辈子是有缘无份了,不再可能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答应了皇上的赐婚。而你,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成为我的妻子。” 黎春芙听完宋玉成的话,像被彻底判了死刑,一下子瘫倒在地,眼泪无声无息涌出眼眶。 “我问你,我们黎家遭遇此番磨难,家破人亡,你们宋家在这当中出了多少力?”黎春芙两眼充血的瞪着曾经的爱人,心里像被无数把钝刀割着,痛得她全身麻木。 “你不能把你家的事全怪在我们宋家头上,你父亲勾结盐贩的事证据确凿,我的父亲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毕竟情谊事少,国事为大。”宋玉成别过脸,不敢去看黎春芙带血的眼睛。 “呵呵,好一个情谊事少,国事为大。那我呢?当初你要我身子时,说得那些山盟海誓全被狗吃了!你们宋氏一门全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黎春芙想到父母惨死异乡,自己错信誓言失了清白之身,现如今还被无情抛弃,一口鲜血喷涌而去。 宋玉成低头看到黎春芙气极吐血,心中生出不几不忍,想伸手安抚下她,但心中突然想起父母对他的叮嘱,立马收回双手,绝情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不去官府举报你。我劝告你,还是隐姓埋名去找一个山村野夫过日子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今世,你是不可能登上富贵人家的门了!”说罢,他侧过身子,表示送客。 黎春芙擦干嘴角的血渍,狠狠盯着宋玉成,厉声道:“只要我黎春芙还有一口气活着,我父母的性命,你骗我的情感和清白,我都会向你们宋家一笔、一笔的讨回!” 说罢,春芙甩头离开凉亭。 “等下。”身后传来宋玉成冷漠的声音,“既然咱们已成仇人,你也不可能成为我宋家媳妇,请还回我当初送你的定情信物--玉血芙蓉,那可是我们宋家的传家宝!” “哈哈哈哈!”黎春芙悲极而笑,她从怀中掏出层层包裹好的玉血芙蓉,伸手道:“东西在这里,你来拿呀!” 宋玉成依言走出凉亭,想拿走春芙手中的精美玉石。 “啪!”宋玉成的手还未碰到玉石,黎春芙的手掌轻轻向下一翻,宋玉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传家宝摔成四分五裂。 黎绮真看着宋玉成心痛的表情,心里痛快极了:“摔你一块玉石就心痛了,那以后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会把你们宋家所拥有一切,统统毁灭!” 黎春芙浑浑噩噩的回到客栈,绮真看着姐姐行尸走肉的样子,担心她做傻事,只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压抑已久的黎春芙此刻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放声大哭起来! 而黎绮真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又遭遇到这么多磨难,也不由悲从中来,陪着春芙一起哭起来。 春芙边哭边上前抱住绮真说:“妹妹,你放心,即使我有一万个理由不想活着,但是我不会去死,我要好好活着,我要让宋家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第7章 歌舞甄选 过了好久,姐妹俩才收住眼泪,黎春芙道:“眼下宋家是完全闹翻了,我们在京城无依无靠,还是收拾东西回衡州老家吧。” 突然,她们听到楼下街道上一阵骚动,打开窗户一看,宋尚书府的管家,正带着官差挨家挨户的搜查,问有没有窝藏两名黎姓囚犯。 黎绮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刚紧和姐姐收拾好东西,帐也不结了,悄悄从客栈后溜了出去。 现在即使有新的户籍也没用了,尚书府的管家认得出她们。 黎春芙对宋家彻底断了心思,她咬牙道:“宋玉成说好不举报我们,原来又是骗我,宋家一门出卖我们一次又一次,这笔帐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两姐妹东躲西藏,好几次都差点被官差追上,最后,她们走投无路,见前面一座气派非凡的府邸门口围了一大群的姑娘,眼看追兵就在身后,两姐妹想都没想,赶紧混进了人群里。 姐妹二人不明白现在身处何地,她们不动声色的听着周围人的谈话,这才发现,她们竟然跑到太子洛榕的府邸来了。 而今天,太子府上正要进行歌舞竞选,为半个月后的皇上六十大寿搜集天下最优秀出众的歌舞人才。 全祁国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一个对歌舞异常钟爱的人,如今后宫,得第一圣宠的丽妃娘娘就是舞姬出身,皇上最喜欢她的流云袖。 东宫这次歌舞选拔,使整个祁国的女子都开始心存幻想。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入皇宫,说不定借此良机,就能常伴君侧,从此跃上枝头成为凤凰。 所以,今天的歌舞竞选,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为皇上挑选后宫。 黎绮真和姐姐慌不择路的跑到东宫,为了不引起人的怀疑,春芙也像其他参赛姑娘一样,去报名处报了假的户名,然后等待入场竞演。 东宫在校场内搭了台子,底下围满了参加选拔的姑娘,太子府上的仆人给在场的每位姑娘都送上白纱,一名内官上台高声道:“此次咱们太子爷是一心要给皇上挑选拔尖的歌舞人才,可是外间有谣言,说是挑选歌舞为次,替皇上选后宫才是真。所以,为了此次选拔公正不阿,只看才艺,不看外表,殿下决定,所有参赛者都蒙面进行,以示公允!” 低下的人有的高兴,有的失落。 黎绮真在台下看着台上众人卖力的表演,心里一阵焦急,自己与姐姐只是进来避开官兵的,如今要上台表演,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悄悄的问春芙,待会要跳什么舞? 春芙镇定道:“流云袖!” 从报名那刻起,黎春芙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可以借此机会进宫! 她想,宋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妹妹,他们的势力那么大,自己和妹妹躲得了一时也躲不过一世,只怕是再也别想离开京城了。 那么,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只有进宫才能让她们躲过此劫。 还有,找宋家报仇,也只有依靠皇上的力量,不然,凭她一个人,永远是扳不倒势力强大的宋家。 所以,她不但要进宫,还要成为皇上的宠妃! 想到此,她冷冷笑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8章 歌舞甄选 旁边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听到春芙说要跳流云袖,不由嗤笑道:“姑娘还真是勇气可嘉,世人都知道皇上最爱丽妃娘娘的流云袖,而娘娘的流云袖已是炉火纯青,技压群雄,普天下无人能比,姑娘是想东施效颦吗?” 黎春芙淡然笑道:“是不是东施效颦,姑娘等会看完再给评价也不迟!” 午时三刻,台上的内侍拿着名册喊道:“下一位,裴云衣,请李称心做好准备。” 身旁的红衣女子听到名字轻盈地登上了舞台。 她跳的是一曲白纻舞,舞步随着曲调由缓到急,掩袖,甩袖,飞袖…… 每一个动作每一神情都非常到位,跳得十分出彩,底下好多观看的人都忍不住拍掌称好。 裴云衣跳舞的时候,春芙去舞台边等待如场。 突然,大风刮起舞台后面的纱帘,露出某位评委的身影。 黎春芙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慌了手脚。 台上纱帘后面坐着的评委之一,正是她的未婚夫—宋玉成。 而她呆会要跳的流云袖正是三年前,宋玉成亲自为她改编的。 所以,只要她上台,宋玉成一定会认出她,到时,别说进宫为妃,只怕走不出这太子府的大门了。 黎春芙慌了,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突然,她看到一旁的绮真,心中生出一计。 春芙拉过绮真,悄悄在她耳旁告诉她,自己不能上台的原因,她低声道:“妹妹,宋玉成是认不出你来的,所以,唯今之计,就是你帮我上台去比赛,而且,你的舞也跳得很好,不出差错的话,一定会选拔上。妹妹你记住,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这次入宫的机会,你一定要努力,一定。” “可是,可是我不会??????”绮真傻眼了,到嘴边的话又不敢说出来,怕黎春芙知道自己穿越的事情。 “现在只有两条路在等着我们,要么赢了比赛进宫,要么被宋玉成发现,杀头!”春芙说完,咬牙硬推着把绮真往舞台送。 而此时,台上的裴云衣已跳完下台了。 内侍也喊到了李称心的名字。 事已至此,黎绮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台,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台中间,她从没跳过舞,现在突然让她表演,她该怎么办? 黎绮真呆呆的站在舞台中间,一动不动,一旁的内侍见她这样,不免上前催促:“称心姑娘快开始吧,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绮真闭上眼做着深呼吸,好让自己放松冷静下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已经想到,这是歌舞甄选大赛,她并不一定非要跳舞,她可以唱歌呀。 跳舞她不在行,唱歌她可很在行啊。 想当年,她在学校各种歌唱比赛中可拿过不少奖杯,毕业参加工作后,她晚上也会到朋友酒吧当驻唱歌手。 可是要唱什么歌呢? 古代人思想和现代隔了上千年,太时尚流行的歌曲恐怕会把这些古人吓倒,还是挑选一些古典娴雅的歌好了。 那么,就它了! 第9章 清平调 想到这里,她心情瞬间轻松下来,弯腰对纱帘后面的三位评委,鞠个躬自报家门:“三位评委好,我今天的参赛曲目是--《清平调》。” 黎绮真清清嗓音,婉转轻柔地歌声徐徐从舞台上响起: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 歌声唱到一半,突然从评委席上传出清越悠扬的笛声,笛声跟准黎绮真的节拍,准确无误的为她的歌声伴奏。 一时间,歌声空灵婉转,笛声紧紧跟随,缠绵不绝,歌声与笛声溶为一体,犹如天作之合。 一曲完毕,偌大的校场鸦雀无声。 黎绮真看看台下,心里唏嘘不已,看来这些古人,还是不懂欣赏二十一世纪的流行歌曲。 她向帘后的评委弯腰致谢:“多谢刚才的伴奏!”说完,她转身往台下走去。 台下轰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把黎绮真吓得差点从台上摔下去,不等她回过神来,身后评委席传来男子赞赏的声音:“李姑娘的天籁嗓音,配上皇叔的绝妙笛音,真是天外仙音,让人大开眼界,回味无穷啊!” 天啊,难道刚才帮自己伴奏的竟然是位王爷! 黎绮真不免好奇的回头向白帘后面瞧瞧,可是只能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 毫无悬念,李称心当选了。 此次当选的五十名姑娘于八月二十日再进行最后的选拔。 比赛结束后,太子府统一安排当选的姑娘入住到东宫的西园。 春芙和绮真各怀心事,跟在众人后面往西园去,在路上,碰到了之前穿红衣的姑娘,绮真记得她好像叫裴云衣,也在当选名额中。 取下面纱的裴云衣长得非常冷艳,她目光如电般看着春芙和绮真,缓缓说道:“李姑娘开始要表演的不是舞蹈吗?怎么又变成唱曲了?” 春芙浅浅一笑,回道:“有姐姐珠玉在前,我哪敢班门弄斧,所以临时改了唱曲。” 裴云衣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来到西园的厢房中,春芙关上房门,转身就向绮真问道:“妹妹,你今天唱的那首曲子是从哪学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唱歌?” 绮真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到,经过刚才的事,姐姐肯定会怀疑她,所以她一路上都在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来打消姐姐的怀疑。 “姐姐,其实……其实,自从上次在北漠,我高烧险些死去那次,死里逃生后,脑子里莫名其妙,多出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晚上做梦,还会梦到很多从来没见过的事物,而以前的好多事反而不太记得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姐姐,姐姐会带你去看大夫。” “我不是怕姐姐你担心么?而且,只是做梦罢了,没什么大问题。”绮真道。 春芙听她这么一说,暗地里寻思,妹妹只怕是在北漠时烧坏了脑子。 想到这里,黎春芙不由的泪湿眼眶:“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没有好好照顾你……” “姐,你别这么说,我现在没事啊,我不是好好的么?” “这样下去不行啊,明天姐姐去找大夫来帮你看看,好好治治你的病。” “不用了姐姐,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懂事了,也聪明许多了。我猜想啊,这是咱爹妈走后,担心我太笨了,不放心才会托梦,告诉我这么多好东西。” 绮真生怕春芙真找大夫来给‘瞧病’。 姐姐是关心则乱,所以被她胡乱糊弄过去了,若真找来大夫,只怕三言两语就会当场穿帮。 黎春芙见妹妹举止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再勉强她带她去看大夫,但再三叮嘱绮真,如果以后发现身体有恙,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绮真连忙点头应下。 解清了心中的疑惑,春芙真正犯愁的事来了。 今日妹妹帮自己登台,一展歌喉震惊八方,那么,下回复选该怎么办? 总不能还叫妹妹冒充自己吧。 绮真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当时在台上,自己一时情急唱了现代歌曲,却没想到姐姐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10章 落水遇难 黎绮真以一首现代歌曲《清平调》名动京城,街头巷尾都在交口相传,纷纷议论,李称心一日间就成了京城最红的人。 对于坊间的各种传言吹捧,黎家姐妹并不知情,她们住在太子府的西园,虽说一时逃避的官兵的追捕,但新的麻烦又让她们焦急不已。 再过五日,就要进行第二轮的竞选,到时,她们替唱的事要怎么办? 黎绮真和姐姐躲在房间里愁眉不展,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位青衣女子敲开她们的房门,笑道:“李姐姐今日在甄选赛上真是一鸣惊人,其他姐妹都对姐姐钦佩得紧,我们在前面的花池边置备了几样酒菜,派我过来邀请姐姐一同去品尝玩耍。” 黎春芙面露难色,她现在忧心着接下的来甄选比赛,哪里有心思跟她们喝酒? 青衣姑娘看见春芙不太情愿的样子,想着刚才她和其他几人约定好的话,继续说:“姐姐,你美貌若仙,才情出众,这次入宫的名额肯定少不了你。话说,咱们皆是此次入选的姐妹,说不定以后还会继续进宫相处,何不现在就处好关系,以后进宫了也可以相互照顾。” 春芙见她说个不停,大有她若不答应去,就要一直说下去的架势,只得带着绮真随她去了花池。 此番时节,正是荷花接踵开放的时候,太子府花池里的荷花,粉的若霞,白的胜霜,挤挤艾艾,娉婷美好。 黎绮真和姐姐一起来到花池边,刚刚入桌,就被其他人涌上来,轮番敬酒。 几杯酒下肚,黎绮真已是满脸酡红,头晕眼花,其他人也有些醉意,有人提议,沿花池边走走,散步去去酒意。 此时日头已落,天色暗沉,大家就着花池边不甚明亮的宫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头脑昏沉的绮真半靠在姐姐身上,突然,她感到脚下一绊,“咚”的一声,一个跟头就摔成了花池中。 黎绮真不习水性,她扑腾着想抓住岸边的石栏,可是石栏看着近在眼前,伸出手却远在天边。 岸上的春芙见妹妹掉下水,立马探身向绮真伸长手臂,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人撞到,也扑嗵一声掉了下去。 两姐妹在水中用力扑腾,岸上的众人却一个个袖手看着,不去搭救,也不叫人。 这原本就是她们的计划,要合伙除出此次甄选中,对她们威胁最大的李称心。 黑暗中,花池边上的高树上,一个身影,诡异如电般窜出?????? 岸上阴谋成功,得意洋洋的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就一个个,接二连三的被人摔进了花池。 她们没有看到那个身影的出现,都相互怀疑,是其他人对自己下毒手,就像对待李氏姐妹一样要铲除自己。 一时间,整个花池里哭喊声成一片,终于引来了太子府的下人们。 彼时,洛恒正被太子洛榕留在太子府用晚膳,两人饭还没吃完,就听到下人慌张来报,后园出事了。 洛恒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出现,他等不及下人把话说完,已飞速窜身出去,几个起落间就到达了后园的花池边。 第11章 神秘人出现 夜色下,只见一池的人在浮沉扑腾,洛恒极目搜索,终于让他看见在池心扑腾下沉的黎春芙,他提气,脚尖荡过荷叶,一把将黎春芙从水里救起。 而这时,太子洛榕也带着诸多下人赶来相救,九死一生的黎春芙来不及喘一口气,指着池心道:“快点,我妹妹还在水里??????” 洛恒听春芙一说,一颗心不由往下沉,他把春芙交到下人手里照顾,急忙踏入花池中搜索绮真的身影。 可是,池中的人都已悉数救上岸,花池里已没有人的身影,难道,她已溺入水中?????? 洛恒的身影在半空中一窒,突然扑嗵一声,从空中跃入了花池里。 岸上的洛榕一惊,怕他出意外,连忙命府上水性好的下人下水,一起帮忙寻找。 洛恒潜入水池深处寻找黎绮真,水池面积不大,他来回找了好几遍,却仍然没有发现绮真的身影。 岸上的黎春芙见久久没有妹妹的消息,终于克制不住,冲到其他姑娘面前,哭喊道:“是你们害死了我妹妹,你们是故意灌醉我们,再推我们下去的??????” 其他人见太子亲自出现,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却死鸭子嘴硬,不约而同抵死否认,青衣女子道:“若是我们害你,我们怎么也会掉进池里?明明就是大家喝多了,才会失足掉下去。” 黎春芙看着幽黑的一池深水,想着妹妹无故葬身于此,不由心生悲意,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纵身往池中跳去?????? 黎绮真第一个掉入水池,她本就醉得最利害,头脑昏沉中,离岸边越来越远,在吞下数口水后,她身子越来越沉,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任由池水没过头顶?????? 突然,她的身子一轻,有人把她从水中提起,蜻蜓点水般轻巧的掠过池水,飞到了花池边的小树木里。 黎绮真还没回过神,救她的人一闪就没了身影,要不是感觉到自己还活着,黎绮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匆忙间,她仅仅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从鬼门关走一趟的黎绮真,全身虚脱,没有一点力气,她咳出几口水后,才感觉到腹腔好受了一点。 猛然间,她想起姐姐还在水中,不知道刚才那位大侠有没有回头去救她,想到此处,她咬牙拖起疲惫的身子,挪步往水池边去。 靠近水池,才发现花池边已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和她一起喝酒的其他姑娘也一个个全身湿透,仿佛也刚从水里爬出来,而那些人见到突然出现的黎绮真,个个像见了鬼似的,吓得哇哇大叫,几个胆小的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倒在太子怀中的黎春芙,听到大家的惊呼声,循声望去,见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出现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抱着自己的男子说:“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太子洛榕在春芙纵身跳向池中时,眼疾手快的拦腰抱住了她,春芙的身子柔软如酥,洛榕抱在怀中不禁心生异样,他不免细细打量起怀中的姑娘。 虽然春芙刚从水中出来,衣着上有些狼狈,但她天生丽质,美貌过人,此刻娇美的脸庞经池水的清洗,如出水的芙蓉,清透明亮! 洛榕怔怔的看着她,听旁人说,她竟是今天演唱《清平调》的李称心,心中更是涟漪阵阵,爱慕之情油然而生。 此时,听到她让自己帮忙掐醒她,洛榕抬手抚上春芙光洁如绸的脸蛋,极其小心的轻轻一掐。 肌肤的温柔触碰,让洛榕更是心猿意马,春心荡漾。 第12章 日出东方 姐妹两人再一次劫后重生,不由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这时,水里的下人浮出水面惊慌道:“不好,王爷在水里不见了。” 洛榕一惊,连忙吩咐岸上其他人都下水找人,而他自己也脱去鞋子,要往池里去。 一旁的内侍吓得真哆嗦:“殿下,您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啊!” 洛榕执意要下水亲自寻找洛恒,他说:“皇叔是在我府上出事,我若不找到皇叔,再没颜面去见他人了!” 众人皆拼死相拦,正在此时,洛恒衣袂轻快,踏着夜色而来。 他眼风淡淡的扫过黎绮真,上前对太子说:“在李姑娘回来时,我就出水面了,刚才在四周查看了一圈。” 洛榕眉头一紧:“皇叔有什么发现?” 洛恒摇头,他把目光转向黎绮真,他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到一旁低声问道:“是谁救你上来的?” 黎绮真懵懂道:“不是府上的人救我上来的么?” 话一说完,她从洛恒迟疑的目光里,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象那样简单,她支吾道:“我没看清他的样子,他救下我就飞走了,我只看见一个背景??????” 洛恒冷峻的目光在夜色下,幽暗深沉,看不分明。 “好了,今天大家都受惊了。”太子洛榕见状,沉声道:“大家都先回房歇息,今天一事,我会派人追查清楚,若真是有人在搞鬼生事,我绝不放过!” 众人各怀心事回屋,洛榕担心黎春芙落受惊,又特意派了太医专门给春芙把脉煎药,引得同院其他人又是嫉恨交加。 黎绮真一直在寻思刚才救自己的人,好像此人并不受太子府欢迎。 那么,他是谁?如果他不是太子府的人,那他又是从哪里来? 而且,他的背景与在大漠救下自己的大侠,竟有几分相似。 东方贤闻悄悄潜回使馆,一进门,他就急忙问手下:“七弟回来了吗?” 随侍低声道:“小公子回来有一小会了,此时正在房间找您呢!” 东方贤闻听到此消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七天前,东方贤闻随鑫国的使团,来祁国参加祁王的六十大寿,没想到,他的七弟贤学得知了消息,死缠烂打着一路跟了过来。 东方贤学是家中的老幺,打小就被宠坏,天生爱玩好乐。 他初来祁国京城,一刻不歇的把京城里好玩的地方玩了个遍,这两天没了新鲜好玩的地方可去,早已嚷着无聊,没想到,碰到了祁国太子洛榕在搞歌舞甄选,他瞬间来了兴致,一大早就拉着东方贤闻潜进太子府。 东方贤闻是闻名天下的雅公子,他本是不会做这等不请自入的事,可是转念一想,祁国的太子府不同一般的地方,而贤学又是个不知深浅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怕是会引起两国的误会,所以,他只得陪着贤学胡闹了一回。 他们在太子府潜藏了一天,原以为七弟看完歌舞甄选,会知足离开,没想到的是,东方贤学对唱了《清平调》的李称心念念不忘,一定要看清她的容貌才死心。 第13章 祁王驾崩 东方贤学不管哥哥同不同意,又执意跟着入选的姑娘进了太子府后园。 东方贤闻为了看着他,别做出鲁莽的事,只得又跟在了他后面。 他们守在黎家姐妹的房间外面,后来又一路尾随来到花池边。 当东方贤学看清黎春芙的长相,终于答应哥哥回去时,却突然看见黎家姐妹相继被人推进了池里。 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东方贤闻悄声告诉贤学,让他好好呆在树上,自己下去救人,可是没想到,一向爱憎分明的东方贤学,一转眼就跑了出去,一手一个把岸上的人扔石子一样扔进了池子。 当东方贤闻把黎绮真救上岸后,洛恒也赶到了花池边,东方贤闻见来者轻功卓绝,弟弟贤学又没了踪影,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悄悄潜出了太子府。 东方贤闻推开房门,一把拎起贤学的耳朵,道:“今天你差点就闹出大事了,你把那多人扔成池子干嘛?万一被人发现,人家祁国太子会放过你吗?” 东方贤学哇哇大叫着揉着耳朵,气恼的说:“三哥,我本就一肚子气回来,你现在还这样对我,我真是气死了。” “谁惹你生气了?你把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扔石子一样扔进水里,你还生气了?”东方贤闻忍不住笑道。 “刚才是个多好的机会,我们可以趁乱救出称心姑娘,直接带回鑫国,可是,突然来了一个轻功好利害的角色,我还来不及出现,称心姑娘就被他救上岸了。”东方贤学拧着眉毛,一脸的不甘。 东方贤闻听后哭笑不得:“你还想强抢民女?还是抢祁国的?你不怕回去被父亲拿马鞭抽死你。” “三哥,都怪你,谁让你不先救称心,而去救其他人。你若先救上称心姑娘,咱们就可以直接把她带出府??????”东方贤学仍然不服气,把罪怪到了贤闻身上。 东方贤闻一巴掌拍他头上,道:“小子,你别做梦了,今天擅闯太子府没被发现已是万幸,还想着从太子府抢姑娘,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太子府里,洛恒负手立在庭院中,望着天上的银月静静思索心中的疑问。 洛榕听完太医上报,说是称心姑娘无甚大碍,才发下心,来到院中找洛恒。 洛恒头也不回,淡淡道:“太子府最近得加强防卫了!” 洛榕问道:“皇叔今天在花池边是否有所发现?” 洛恒紧锁眉头,眼神冷静:“来者功夫高强,但暂无敌意。” “看到,我府上的防卫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戒备森严啊。”洛榕道。 两人谈话间,然间,整个祁国京城响起沉闷的钟声,钟声连敲七下,洛恒与洛榕听到钟声,脸色大变,两人不约而同往宫里奔去。 两人还未出太子府的大门,迎面就碰到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刘公公身披白缟,哭天抢地的前来报丧。 “启禀殿下,王爷,皇上驾崩了!” 祁王在自己六十岁生辰的前十天,突发病症离世。 太子洛榕即刻即位,全国进入国丧期。 第14章 被劫 先帝突然离世,寿宴当然是办不成了,所以太子府的歌舞甄选也就取消了,入选的五十名姑娘被送出太子府,各自回家。 黎绮真和姐姐背着行囊跟在大家后面出府,却被人叫住。 太子府的管事笑咪咪的叫住黎春芙:“听说李姑娘是带着妹妹来京城投亲,不知道可找到亲戚家?” 黎春芙面露凄凉之色,说:“家乡闹洪灾,父母双亡,我与妹妹只得来京城投靠母舅家,可惜,因多年未联系了,并不知道舅舅也病亡了,所以,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管事一听春芙的话,顿时面露喜色,连忙道:“既然姑娘和妹妹暂无落脚之处,不如先在咱们府上住着,等皇上忙完先帝的丧礼,再来给你们安排个好的去处!” 就这样,春芙带着绮真在太子府住了下来,她们心里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担心出去被官府和宋家的人追捕了。 书清受洛恒之命,在太子府外面等着黎家姐妹,可是一直没等到人出来,他上前打听,才知道黎家姐妹被管事留在了府里。 书清想,这样也好,黎家姐妹有了皇上的照顾,自己家的王爷就不用一直担心她们在京城举目无亲了。 书清一直不明白,王爷辛辛苦苦跑到北漠救下黎氏姐妹,还费尽心机为她们安排后路,但是却不让人家姑娘知道分毫,现在还在为她们操心,真是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 祁王突然的离世,各邻国来贺寿的使臣又急忙改为吊丧,东方贤闻一早就随使团成宫吊唁,贤学嫌进宫礼数太多,一个人留在了使馆内。 等贤闻和一众使臣离开,东方贤学又一次偷偷溜进了太子府,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真记念着绮真唱的那首歌,耳朵都痒到不行了。 所以,他打算趁今天其他人进宫吊唁的时间,他要进太子府找称心姑娘一次,绑架她出来也好,买通她也罢,反正今天他一定要再听称心唱一次小曲。 趁着夜色,东方贤学轻车熟路的来到黎家姐妹住的厢房,等到厢房内的灯火熄灭,他推窗进去,轻轻点了床上人身上的穴位,拿被单裹着,扛在肩上原路出府。 回到使馆,东方贤学高兴的打开被单一看,脸色瞬间一垮。 什么意思?怎么又弄错人了! 躺在被单里睁大眼睛,一脸惊恐的人正是黎绮真。 黎绮真这几天,因着天气太过炎热,没了食欲,人也困乏得很,天刚入黑,她晚饭都没吃就趴床上睡着了。 可是,睡梦中,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飞速移动,但全身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漆黑,嘴巴也叫不出声音,黎绮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彻底傻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感觉身体踏实着地,下一秒,身上裹着的东西打开,灯光下,她看见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黎绮真张开眼睛,不知所措,东方贤学气恼的看着她,道:“弄错了,我要找的是称心姑娘,不小心把你给弄来了。” 黎绮真听了他的话,更是心中惴惴,不知道这人要捉姐姐干什么? 第15章 被劫 东方贤学看着绮真害怕的样子,无趣极了,他说:“我现在打开穴位送你回去,但是你不能出声。若是让人知道了,我就,我就杀了你!” 黎绮真赶紧乖乖的点头,表示同意。 东方贤学出手如电,瞬间打开了绮真的穴位,黎绮真呼的一下蹿起,往门口逃去。 可是,她双手还没触到门板,身子再一次被东方贤学抓住,动弹不得。 东方贤学把她提到面前,眯眼看着她:“死丫头,还真狡猾,敢糊弄小爷,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李绮真骂道:“淫贼,你敢动我一下,我、我······” “你要怎样?” “我切了你的老二!”黎绮真怒火中烧,心中虽然害怕,但气强不能输。 “切老二是干嘛?”东方贤学对绮真说的话感到很奇怪,他想,自己辛苦弄来的,不会是个傻丫头吧?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东方贤闻在门外道:“七弟,休息了吗?要不要陪哥哥喝一杯?” 东方贤学一听是大哥的声音,吓得一把捂住绮真的嘴巴,“三哥,我正在更衣,你去院中等我,我马上就来!” 打发走大哥,他对黎绮真狠狠道:“傻丫头,乖乖在房间里呆着,小爷忙完再送你回去,你要是再敢乱跑,到时丢了小命可不要怪到小爷身上。”说完,一把将黎绮真点了穴位,塞进床下。 洛恒深夜从皇宫出来,正准备回府,突然看见黎春芙,与太子府的吴管家带着人,在街道上四处寻找。 洛恒勒马停住问道:“怎么回事?” 吴管家向洛恒行过礼道:“禀王爷,住在我们府上的称心姑娘刚刚来找我,说是她的妹妹如意姑娘在房间里突然不见了,咱们整个府里都找遍了,没见到人影,所以,就上街上找找。” 春芙站在一旁焦急得直掉眼泪,妹妹之前好好的在床上睡觉,她只不过离开房间一下子,妹妹就不见了。 洛恒听完他们的话,眼眸一下子变得深沉,突然,他莫名想起前几天太子府花池落水一事,黎绮真被不知名的高人救起,而今晚,又无故失踪······ 他眉头一紧,对吴管事道:“带人回去,此事交与我!” 东方贤学努力灌醉东方贤闻后,溜回了房间。 他一把从床下拉出黎绮真,刮了下她的鼻子得意道:“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小爷现在送你回去。” 黎绮真欢快的点着头。 东方贤学把黎绮真挟在腋下,打开房门,几个起落间,就出了使馆的内院。 他一心想着尽快把手里这个大麻烦送回去,别让大哥发现,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原本醉倒的东方贤闻,此时正眼神清亮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倒吊在东方贤学身上的黎绮真,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站在朦胧月色下的东方贤闻。 看着月色下那道修长的身影,突然,她脑中有东西快速闪过,她想起来,北漠中救下自己,和那天从水池里救起自己的人影,与此时月色下的那人仿佛一个人! 会不会,他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人?! 第16章 软禁 因着国丧期,朝廷明令坊间的一切喜庆之事皆要停止,所以,以往入夜后更加热闹的京城,此刻因为禁令,街道上灯火昏明,人烟罕见。 洛恒屏住呼吸,静静潜伏在太子府院墙高大的林木间,一动不动,双眼敏锐的察看着四周的一切,他想,目标是时候出现了。 东方贤学挟着黎绮真,轻松跳过太子府高高的的院墙,加快脚步往后院走去。 洛恒从高枝上毫无声息的跃下,放缓脚步跟在了东方贤学的身后。 眼看着前面的人进了太子府后院,洛恒抄近路准备正面拦住前面的人。 突然,洛恒感觉到有道劲风从脑后攻向自己,他拔剑回身,只见月夜下,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攻向自己。 洛恒冷冷问道:“阁下是谁?” 黑衣人并不言语,也不再动手攻击洛恒,洛恒瞬间明白,这黑衣人与前面挟持黎绮真的人是一伙的,他是在为同伴拖延时间。 洛恒不再将黑衣放在眼里,他转身去追前面的人。 黑衣人见状,欺身上前挡住洛恒的去路。 洛恒拔剑向前,两人还没来得及交手,突然,太子府后院传来女子惊叫声,洛恒情急之下,挥剑逼退黑衣人后,快速奔向后院惊叫声处。 尖叫声仍是黎春芙发出的,她在房内突然见到窗外抛进一物,吓得尖叫起来。 待她定神看时,那一团东西竟然是自己失踪不见的妹妹。 洛恒飞奔到厢房时,东方贤学已抽身走了。 他武功虽然比不上洛恒和自己的哥哥,但还是敏锐的听到身后的打斗声,所以,送回黎绮真后,他迅速隐身离去。 洛恒冷冷的看着黎绮真,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发衩凌乱,衣衫不整,整个样子让人不免浮想联翩。 黎春芙上前去扶绮真,感到手中一空,旁边冷若冰霜的洛恒,伸手捞过黎绮真,把她拉出了门。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黎绮真一晚上几次被人拉着,在高处飞来跃去,她的头都晕眩了。 “闭嘴!”洛恒冷冷说道,他薄唇紧抿,全身上下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形象。 黎绮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冰山王爷,反正每次见到他,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洛恒直接把黎绮真带到了自己的府邸,扔进自己的卧房。 “你要干什么?要软禁我吗?”黎绮真惊吓道。 “你太爱生事,从今日起,不准离开本王爷视线一步!”洛恒翻身上床,闭着眼扔个枕头给黎绮真。 黎绮真傻傻站在卧房中间,不知道现在这又是演得哪一处,但折腾了一晚上,她又困又饿,实在没精力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抱着枕头躺到卧房窗沿下的暖榻上,眼一闭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洛恒醒来,看着四仰八叉,睡得口水横流的黎绮真,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北漠绿洲时,她一脸惬意的趴在自己身上,手搂脚蹭,外加流口水的情景。 第17章 女书童 蓦然间,洛恒竟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他慌乱得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坐到桌前喝口茶定定神。 门外候着的书清带着下人,给洛恒送来洗漱的物什,洛恒吩咐他去叫醒黎绮真。 书清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主子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多出了一个女子。 待看清女子的容貌,书清惊愕得差着掉了下巴,好好住在太子府的黎绮真,什么时候,竟跑到王爷卧房来了? 那么,昨天晚上,王爷和她、孤男寡女、相处了一整晚!! 书清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他偷偷打量一下洛恒,待看见洛恒万年难见一次的脸红后,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书清上前在绮真耳边轻声的叫唤几声,黎绮没一点反应,书清想了一下,回头对洛恒贼笑道:“王爷,黎姑娘想着是昨晚被???累???累着了,不如先别叫醒她,让她多睡一会!” 房内其他丫环听了书清的话,一个个捂嘴吃吃笑起来。 洛恒神情一窒,一口茶水呛到了嗓子里,顿时,脸呛得更红了。 书清和几个丫环轮流上阵,也没能叫醒黎绮真,直到厨房给洛恒送来喷香的鲍鱼粥、芝麻饼、香葱卷等等一桌子早膳,这一下,黎绮真不用叫,自己呼拉一下从榻上爬起,嗅着食物的香气窜到饭桌边,垂涎的看着桌上的美食,不由自主的伸出了魔爪?????? ‘叭嗒’一声,洛恒眼皮也没抬一下,拿起筷子毫不留情的敲在绮真的手上。 “脏!洗漱完再吃。” 黎绮真吃痛收回手,一脸怨气的看着洛恒。 书清和其他人看着王爷和黎绮真‘打情骂俏’,一个个躲在旁边笑得更欢实。 一顿早饭吃下来,整个王府里,无端增添了一条新的暧昧话题。 吃完早饭,洛恒让书清给黎绮真找来一套下人服饰,黎绮真依言换上后,毫无反抗余地的成了洛恒的随身书童。 洛恒的意思是,只有给自己当书童,黎绮真就可以,每时每刻,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了。 书清在一旁诽腹道,明明就是想时刻把人家姑娘留在身边,好腻歪在一起,偏偏要找个借口掩人耳目,王爷真是矫情! 马车里,黎绮真看着自己的书童打扮,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又没有签卖身契,凭什么要给冰山王爷做牛当马。 “话说,我凭什么要给你当书童?” 洛恒气定神闲的坐着,轻咳一声后,并不回答绮真的问题,继续闭目养神。 候在外面车辕上的书清,听到洛恒的咳声后,掀起车帘对绮真掰着手指道:“姑娘昨天晚上睡了王爷的金丝暖玉榻一晚,价格是???”书清顾忌着黎绮真与王爷的关系,迟疑着到底问她要多少钱合适。 某人闭着眼,毫不犹豫的伸出一根手指。 “哦,价格是十两白???” 某人又轻咳了一声。 “十两黄金。”书清抖着小心肝继续和黎绮真算帐,“早膳时,姑娘喝了两碗极品鲍鱼粥,市价是一两白银,但因于姑娘把王爷那一份也喝了,所以,要价得算五两白银。” 第18章 大灰狼与小白兔的较量 书清察言观色,看主子对自己的狮子大开口甚是满意,下面的算盘拔得更溜了:“芝麻饼三个六十文,葱花卷二个六十文,芙蓉糕四块八十文,外加茶水??????” “等等,你们王府的东西是金子做的吗?也贵得太离谱了!”黎绮真越听越气愤,终于忍不住了。 “知道是金子做的还敢吃哪么多!”某人轻描淡写的回道。 书清咽了一下口水做最后的总结,“所以,鉴于姑娘花费了我们王府这么多黄金白银,王爷决定让你当书童来偿还债务。” 黎绮真气得无话可说,她堂堂一个现代高学历知识份子,竟然被一份早餐就栽到人家手里。 她恨恨的想,好啊,既然跟我玩阴的,那就不要怪本姑娘心狠手辣了,嘿嘿! 黎绮真乖巧的问某人:“书童日常要做什么?” “让你干嘛就干嘛!”洛恒得意道。 黎绮真看着洛恒一副胜利的嘴脸,在心里咬牙切齿道:“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本姑娘一定会尽善尽美、尽心尽意、尽我所能,好好‘报答’你!” 于是,黎绮真开始了自己的书童人生。 清晨,黎绮真给洛恒端来洗漱的清水,洛恒打湿毛巾擦脸,眼睛顿时刺痛得睁不开。 黎书童见状万分抱歉道,“实在对不起,可能刚刚把清水和盐水搞混了。” 吃完早饭,黎书童乖巧的主动要帮主子梳头,‘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扯下洛恒一大把头发,痛得他抽了一口冷气。 书童躲在背后可怜兮兮道:“第一次帮人梳头,不知道力度的大小,怎么办?” 帮洛恒更衣时,又‘一不小心’把所有结口打成了死结,最后只得拿剪刀直接把结口剪掉?????? 吃饭时,不小心把汤洒到洛恒身上。 磨砚时,墨汁打翻,墨流成河。 修剪主人最喜爱的花草时,剪刀太快了,把所有花草全剪成了大秃子。 ?????? 洛恒一整天听了黎绮真无数声‘对不起’,看着她狡黠的眼神,洛恒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眼神如大灰狼等待即将出现的小白兔,充满了无限趣味! 而白兔书童还以为自己报复成功,高兴得得意忘形! 洛恒吩咐黎绮真替自己备好热水,他要好好把身上沾到的油渍、墨水洗干净。 黎绮真‘听话的’打来冰凉的井水。 虽说九月的天气还很红火,气温也偏高,但入秋后晚上的气温相比白天,还是低了许多,所以,正常人是受不了在大晚上用冰凉的井水洗澡的。 可是洛恒脱光身子,趟进水里,眼都没眨一下,还一脸惬意的靠在浴桶上,招手让黎绮真往浴桶渗点凉水,说是浴桶里的水太热了。 黎绮真傻眼了,自己明明倒的是井水,冰凉刺骨得很,怎么他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磨蹭着往浴桶里再加一桶井水,倒好水后,她迟疑着伸手去浴桶里摸摸水温。 咦,凉得很啊! 突然,水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住,扔进了桶里。 第19章 大灰狼与小白兔的故事 黎绮真本就怕冷,再加上这几天大姨妈来她家了,身子更加畏寒,她被洛恒扔成井水里,冷得直打哆嗦,下意识的往温度高的地方靠近······ “怎么?你给本王准备的‘热水’自己倒不喜欢了!?”洛恒看着落汤鸡似的黎绮真,心里一片大爽。 可是下一刻,他突然像被人点了穴位,整个人动弹不了半分,脸红到发烫,口干舌燥,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不习水性的黎书童,又是怕淹死,又是怕冷,慌乱中一心想着抓个东西,让自己爬出浴桶。 于是,黎书童准确无误的抓到了某人的某处······ 某人瞬间被点燃全身的情欲。 而黎绮真还毫不知情,她顺着洛恒的大腿,攀爬到洛恒光洁有力的胸脯,最后,一把勾住了洛恒的脖子。 直到看见洛恒充血的双眼近在咫尺,黎绮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样趴在全身毫无遮掩的男人身上,是多么的危险可怕! 明白过来的她,手忙脚乱的想快点爬出浴桶,她手脚慌乱碰到洛恒的身子,就像燎原的星火,点燃了洛恒每一寸肌肤。 “该死,你再动一下,本王就拿你灭火了!”洛恒咬牙切齿道,他抱起全身湿透的黎绮真,想把她放到桶外,可是,两人紧密的接触,让洛恒情欲更盛,抱着绮真的手收得更紧,舍不得放开。 黎绮真紧贴在洛恒身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为了不引火烧身,她一动也不再动,直到洛恒抱得太紧,勒得她呼吸困难。 “那个,你、你放轻松一点,把我放下再说。”黎绮真小心翼翼说道,可是她说话的气息暖暖的吹在洛恒的耳朵根上,引得洛恒一声闷吼,他再也控制不住,双手伸向了黎绮真······ 眼看洛恒被情欲冲晕的了头,黎绮真急忙抱紧身子说道:“王爷,那个,今天我身子不行啊!”说完,她撩起浴桶里的凉水泼到洛恒脸上,想让他清醒一下。 洛恒被凉水一激,人顿时清醒不少,他看着黎绮真破碎的外衣,尴尬得别过脸去。 黎绮真见机赶紧爬出浴桶,正想悄悄退出房间,身后却突然传来洛恒的吼声:“傻女人,你在本王的浴桶里干了什么?” 黎绮真回首往浴桶里一望,顿时羞愧到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活埋了。 浴桶的清水里,此刻已染上一层鲜红,不用怀疑,正是某人大姨妈留下的‘印记’。 而某人,已抱头鼠窜,逃得没了踪迹! 黎绮真又冷又困,全身湿嗒嗒的,又不敢回房换衣服,更不敢去洛恒的卧房睡觉,她只好蜷缩着身子,坐在回廊里的角落里,不知道怎么渡过这一晚。 小丫头香清寻了过来,她笑吟吟的请绮真去她房间里睡觉,还给绮真煮了一碗热热的红糖水。 黎绮真感激涕零,吸着鼻涕水一口气喝完了暖心的红糖水,连连对香清说谢谢。 香清捂着嘴笑道:“是王爷让我来找姑娘的呢,这红糖水也是王爷让小厨房刚刚熬好的,姑娘要谢,还是去好好谢谢王爷!” 第20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黎绮真神情一滞,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做了那么多丢人的事,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 明天,她要如何面对洛恒啊?啊!啊! 虽然累但是黎绮真半点睡意也没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怎么不舒服,心想,这人真不能被惯坏了,这才睡了几天的金丝暖玉榻,就睡不惯普通的床了?! 第二天一大早,香清来找黎绮真,说是王爷等着她去伺候。 黎绮真晕乎乎的爬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身子发沉,鼻子发痒,好像有点小感冒了! 一进洛恒的房间,黎绮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书清奇道:“如意姑娘怎么了,着风寒了?” “哦,昨天洗凉水澡洗的。” “好巧,王爷也感染风寒了,也说是洗凉水澡洗得!”书清奇道,下一刻,他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敢情,你们是······” “我们是分开洗的!”洛恒和黎绮真异口同声道。 话一说完,书清和香清他们一个个笑得更暧昧,这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黎绮真彻底对报复一事死心了,因为她发现,自从她来了古代,她的时运从未好过,没有一次做事如了自己的心愿。 十月中旬,先帝的丧礼结束,新皇举行了登基大典,并在当日迎娶了四大辅臣之首的裴相之女裴羽衣为后,一时,举国欢腾! 各国的使臣也相继辞别回国,洛恒在府上设宴为众使臣饯别。 东方贤闻自从那一晚扮做黑衣人,正面会过洛恒后,回去狠狠教训了弟弟贤学,严禁他再出使馆的大门。 对于洛恒的宴请,东方贤闻并不打算带贤学去,因为,他也不确定,那天晚上,洛恒有没有看清贤学的面容。 但是东方贤学在使馆内关了这么久,早就按捺不住,一心想出去玩了,他在东方贤闻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洛恒肯定没有看清是自己,要不然,这么久了,也没见洛恒有一点动静。 东方贤闻见他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想着不日就要回去了,料想他也整不出什么风波。 晚宴设在王府的玉露台,黎绮真作为洛恒的书童,也参加了宴会,只不过,人家都是坐着吃,她是站在身后流口水。 东方贤闻带着贤学坐在不起眼的地方,上首的洛恒举杯敬向鑫国使团,他锋利的眼风一一扫过各人,笑着对使团的代表道:“早就听闻贵国的太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还听说,太子此番也来了我们祁国,不知是否有幸一睹其风采?” 鑫国代表面容一僵,转而呵呵笑道:“太子出使,岂是儿戏,哪能不公布在名单上?王爷只怕是误会了!” 洛恒淡淡一笑,眼睛不露痕迹的在后排的各人身上一转,不再多言,一口喝完杯中酒。 这时,一直女扮男装,站在洛恒身后的黎绮真顺着洛恒的眼光,看到了东方贤学,心里一时欢喜起来。 第21章 内衣 原来他是鑫国的使臣,那么,他的哥哥应该今天也来这里了,看来,今天自己有机会证实,他是不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恩人了。 彼时,东方贤学也看到了女扮男装的黎绮真,他怔愣片刻,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找来笔墨,奋笔直书。 两人远远的会心一笑,一会儿,黎绮真借故有事离开,东方贤学也离开了席位。 黎绮真在玉露台下面,不一会儿就等来了东方贤学,两人一见面,黎绮真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哥哥呢?他也来这里了吗?” 东方贤学奇怪的看着黎绮真:“姑娘,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我哥哥?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上次他救你时,让你看见了!” 听到贤学的话,黎绮真彻底相信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了,她兴奋的一把抓住东方贤学的手,道:“我要见你哥哥,你带我马上去见他!” 东方贤学嘻笑道:“没想到姑娘对我哥哥一见钟情了,好,想要见我哥也行,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帮我带封信给称心姑娘!” “带信给我姐姐?” “你是称心姑娘的妹妹?”东方贤学听说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称心姑娘的妹妹,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李姑娘,我有一个计划,你看,你爱慕我哥哥,我喜欢你姐姐,要不,你和姐姐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跟我们去大鑫,我保证让你们过得锦衣玉食,远比你在这里给人当下人强!” “我同意啊,但是不知道姐姐愿意不愿意?” ······ 黎绮真和东方贤学两人兴奋的密谋着,殊不知,在他们头顶,一人已气得内伤。 见完东方贤学,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后,黎绮真的心情倍儿爽,一晚上都笑盈盈,喜滋滋的。 而宴会的主人翁洛恒,从出去一趟回来后,脸色比万年寒冰还可怕,他一口接一口喝光了面前所有的酒,目光深沉的看着宾客席中的某处。 黎绮真与东方贤学约定好,自己先将信拿给姐姐看,明日再到使馆给他答案。 晚宴结束,黎绮真照常去香清的房间睡觉,自从那一晚上尴尬的相处后,黎绮真就算再喜欢金丝暖玉榻,她也辛苦忍着,不再去洛恒的卧房睡觉。 洛恒或许也是因为心中的尴尬,这一段时间也不再揪着黎绮真守在面前不放,对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也好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今晚,黎绮真再次被洛恒叫到了卧房。 黎绮真进去时,洛恒正在更衣,他眼风淡淡扫过绮真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伸直了双臂,让黎绮真为自己更衣。 黎绮真心里骂道:“牛高马大的一个大男人,换个衣服都要人帮忙,真是矫情!” 她心里骂着,但转念间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脱离苦海,与自己喜欢的大漠天神双宿双飞,心情一下子美丽了,也不再去计较洛恒的矫情,高兴的上前伺候洛恒更衣。 黎绮真惦着脚尖,帮洛恒脱下外衣,再帮他备好一套崭新的内衣,放到床上,自己的工作就完成了。 可是今天,洛恒并不像往常一样,自己换里面就寝的内衣,而是叫住正要出门的黎绮真,冷冷道:“内衣!” 第22章 内衣 黎绮真回头,只见洛恒光着上身站着,暖暖的灯光,照着洛恒精瘦修长的身体,折射出肌肤透亮的光泽度,看得黎绮真直咽口水。 尼玛,说真的,不去看洛恒万年冰山脸,光看这身材,真是---完美! 洛恒的身体比例,堪称最完美的黄金比例,再加上常年习武,身材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黎绮真摸摸自己稍显圆润的腰身,再看看洛恒完美的蜂腰,不禁自愧不如。 “看够了吗?”洛恒冷冷的话语把黎绮真拉回现实,她赶紧擦干嘴角的口水,上前去帮洛恒穿衣服。 “换紫色暗纹那件!”洛恒吩咐道。 黎绮真赶紧回头去衣橱里找他说的那一件寝衣,等她找到后,她傻眼了,这不正是上次被自己故意打成死结,最后拿剪子剪开结头的那一件吗? 她磨蹭着把紫色寝衣拿给洛恒看:“王爷,这一件的结线处全断了,不能穿了!” “本王就要穿这件!” 黎绮真无法,只得摊开紫色寝衣,给洛恒穿上,可是结头的线头上次被剪后,短到很难再去系结,但也不能让它敞开着挂在洛恒身上啊。 而洛恒正一本正经的等着黎绮真把衣服上的结口系好。 洛恒这件紫色寝衣上有三处结口,胸口、腰间、下摆处。 黎绮真惦起脚尖,去系洛恒胸口处的结头,可是两端的结线太短,根本就打不上结。 她忙了大半天,一直弄不好,心里不由着急,再加上长久的贴着洛恒站着,他的气息吹在脸上,痒痒的,有种酥麻的感觉,让她不禁脸红心跳,一个没站稳,扑到了洛恒的怀里! “怎么,对本王投怀送抱么?”洛洛满面嫌弃的推开她。 “王爷,这件衣服真的穿不了了,要不,你就换这套新的吧!” 黎绮真尴尬的从洛恒怀里分开,心想,这真是现世报啊,自己故意弄坏他的衣服,现在成了他为难自己的工具。 “本王就喜欢这一件,而且,以后也只穿这一件!”洛恒饶有兴趣道。 “那这断开的结线怎么办?要不,明天让府上的裁缝······” “你给本王全部缝上,现在,马上!”洛恒说完,舒服的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黎绮真看着洛恒惬意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的嘴,尼玛,你倒是舒服的睡在床上,让自己这深更半夜的帮你缝衣服,明明衣橱里崭新的寝衣那么多,偏偏要穿这一件! 这不明摆着故意整自己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现如今还没脱离他的魔爪,什么事都得听他的。 黎绮真找到针线,来到床边给洛恒缝衣,可是洛恒睡得偏里面,黎绮真站着缝不好弯腰,跪着缝又够不着,偏偏她不又敢叫醒洛恒,让他迁就自己睡出来一点。 就在她左右为难时,明明已睡着的洛恒冷冷道:“上床来!” 什么?上床!黎绮真被吓了一大跳,她想,自己本来与洛恒的关系,就被府上的下人们误会了,现如今自己若再爬到他的床上去,只怕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黎绮真期期艾艾:“王爷,这样恐怕不妥,还是让·······” 下一秒,她的话还没说完,已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拖到了床上。 第23章 光风霁月 黎绮真战战兢兢的跪在洛理的床上,笨手笨脚的给洛恒缝衣服。 还没缝到腰间,她已成功得在洛恒光洁的胸脯上扎了五针。 按照这样计算下去,估计到全部缝完时,洛恒的胸脯可以筛米了。 黎绮真不敢去看洛恒的脸色,光想都知道,那张冰山脸肯定更加可怕了。 但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扎了洛恒这么多下,他竟然没有对自己大喊大吼,就连吭都没吭一声。 黎绮真偷偷的抬头看了一下洛恒,没想到,他竟然又睡着了。 黎绮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睡着了,她不由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来,擦把汗休息一下。 趁着洛恒睡着,黎绮真好好打量一下他。 只见睡着的洛恒,长眉如剑,鼻梁高挺,唇虽薄却非常性感,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随意披散在玉枕上,相比平时的严谨,此时的他慵懒中透出一丝平和,冷俊中多了一点暖意。 睡梦中,洛恒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长眉微皱,嘴巴也嘟了起来,黎绮真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道:“没了平日里的冰山脸,睡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嘛!” 突然,睡梦中的洛恒,眉目舒展,嘴角上扬,竟然笑了! 第一次见到洛恒笑容的黎绮真,心口好像突然裂开一个洞口,洞的里面,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春风拂面,光风霁月! 黎绮真手中的针不觉中掉落,怔愣中的她,还没从洛恒明亮的笑容中回过神来,突然间,就被翻身的洛恒压到了身下。 黎绮真用力去推开洛恒,可惜纹丝不动,洛恒感觉到不舒服,皱起眉头‘嗯’了一声,把她抱得更紧,黎绮真挣扎半天,最后累得没有一丝力气,枕着洛恒的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书清照例进房间伺候洛恒起床,他一打开房门,看见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还有王爷光裸的上身,书清贼笑一声,赶紧退出去,连忙把端着洗漱用具的丫环们拦在门外。 日上三竿,黎绮真睡饱醒来,她一睁开眼,正对上头顶上洛恒深沉的眸子。 这一幕,让黎绮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她立马否定心中的念头,她已经知道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人是东方贤闻,所以,绝对不可能会是眼前的洛恒。 想到东方贤闻,黎绮真突然尖叫一声,推开洛恒的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她差点忘记今天与东方闻学的约定,她要赶着去太子府给姐姐送信,还要收拾东西跟着东方贤闻离开祁国。 黎绮真跳下床,摸了摸怀中,奇怪,信怎么不见了? 洛恒看着黎绮真手忙脚乱的样子,扬起手中的信封,冷冷道:“忘记告诉你,你姐姐昨日已被皇上封妃,三日后正式娶进宫里了,恐怕不能与你一起私逃了。” 什么?姐姐竟然进宫为妃了? 黎绮真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进宫为妃是姐姐报复宋家的第一步,现在她的计划实现了,也就是说,姐姐与宋家之间开始正式的较量了。 那么,在这个时候,自己是否应该撇下姐姐,独自去追随东方贤闻呢? 当然不行,自己也中黎家一份子,怎么都要留下来帮姐姐才对。 但是一想到,东方贤闻明天就要回国,以后怕是再也不能见面,黎绮真心里又万分不舍。 从北漠初识他开始,这几个月,黎绮真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梦想,那就是找到救自己的蒙面公子,然后跟随在他身边,哪怕为奴为婢也好?????? 可是,现在知道蒙面公子就是东方公子,她却不能随了自己的愿。 一旁的洛恒看着黎绮真阴晴变化的脸,猜到了她的心思,顿时怒火中烧。 “傻女人,真的以为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吗?”洛恒冲动之下,差点说出是自己在北漠冒死救下她的,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深吸一口气后,冷然道:“你都上了本王的床,还想着跟其他男人走吗?” 黎绮真被洛恒的话吓了一大跳,这时才想起,自己昨晚与冰山同床共枕的事,唉,真是糊涂,怎么能把这茬给忘了? “呃,王爷,你别误会,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你放心好了!”黎绮真通情达理的对洛恒拍着胸脯保证,见洛恒怔愣住,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要赶在东方公子离开祁国前,去使馆见他最后一面。 洛恒看着黎绮真远去的背景,咬牙道:“笨女人,你要对本王负责到底!” 第24章 决择 黎绮真跑出洛恒房间,直接来到太子府找春芙。 下人把她迎到了前殿,黎春芙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昔,已从厢房搬到了正殿居住。 不一会儿,黎春芙打扮一新的出来了,黎绮真看着雍容华贵的春芙,差点没认出她来。春芙笑盈盈的拉她到花厅说话,她上下打量一番绮真,笑道:“脸上气色不错,看来,皇叔把你照顾得很好!当初皇叔把你带走时,我还担心呢。” 黎绮真在心里嘟嚷道:“哪里是照顾我,明明就是让我做下人,折磨我!” 但是她不想让姐姐担心,微笑不语,低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春芙看她这样,猜想她心里藏有心事了,于是,不急不缓,关心道:“你今天跑来找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同姐姐说?” 黎绮真被姐姐一眼看穿,脸不由红了。 其实从昨天宴会上东方贤学对她说的话,到今天早上洛恒告诉她姐姐当上皇妃,短短的时间里,太多事情牵扯出她心里诸多的情感,让她的思绪好混乱。 譬如,她之前一直企盼能与姐姐一起离开祁国,离开宋家和官府的追捕,跟随东方贤闻去大鑫国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如今姐姐已是皇妃,是不可能再离开祁国了。 那么,在姐姐和东方贤闻、爱情和亲情之间,她应该选择谁? 对于姐姐的进宫,她也满心忧虑,姐姐进宫的目的她很清楚,并不是简单的成为皇上的女人,姐姐是要借助皇上的势力,找宋家报仇,但宋家三代为官,服侍过四朝君主,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姐姐想凭一己之力去撼动打倒宋家,前路的危险可想而知。 而对于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东方贤闻,黎绮真此刻反而有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知道他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她心中欢喜,同时也有隐隐的不安,她害怕东方贤闻会像在北漠时一样,再次拒绝她。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她竟然对那个万年冰山洛恒,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自己明明很讨厌他,可是刚刚看到他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眼神时,她感到莫名的堵心。 面对姐姐的关心,黎绮真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姐,假如我说,我想跟当初在北漠时救下我们的那们公子离开祁国,你,同意吗?” 黎绮真的话让春芙有瞬间的怔愣,片刻后,她恍悟道:“哦,你是你说,你找到当初救下我们的人啦,他是谁?在哪里?” “他是鑫国的使臣,叫东方贤闻,现在正在京城。”黎绮真看着春芙的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劝你和我一起走的。宋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官府也在追捕我们,我们的身份又不能见光,你若是进了宫,万一、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你并非完璧之身,还知道你是罪臣之女,这可是欺君的大罪!所以,姐,趁着你还没进宫,我们偷偷离开这里??????” “闭嘴!别再说了!”黎春芙喝住了绮真,“妹妹,你太自私了,你为了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完全不顾咱们黎家的深仇大恨了?好吧,姐姐不怪你,毕竟你年纪小,但是,你不能怂恿我也这么做,你可以忘记咱们黎家的血海深仇,我可永远忘不掉,我忘不掉死不瞑目的爹娘,我也忘不掉宋玉成对我的玩弄、抛弃和践踏!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姐姐不拦你,但是,你不能阻挡我的复仇之路!” 第25章 朝服不见了 黎春芙提起痛苦不堪的往昔,银牙紧咬,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她狠狠道:“如今,好不容易上天开眼,让我有机会进宫当上皇妃,我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我要为爹爹沉冤昭雪,我要重振咱们黎家门楣,最重要的一点,我要让宋家满门,不!得!好!死!” “姐,你误会我了。”看着姐姐狠厉的眼神,黎绮真怔住了,她知道,曾经单纯善良,纯洁美好的姐姐不会再有了。 想到姐姐以后的人生,注定在灰暗凶险中渡过,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掉下来了:“姐,我好担心你,人们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我担心你遇到危险,再说,你最终目的是为了报复宋家,可是宋家势力那么庞大,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放心的跟你的爱人走吧,以后,你就以李如意的名字好好的,开心幸福生活下去。”黎春芙背过身对着黎绮真,冷声道。 “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幸福,我不会离开姐姐,我会一直留在姐姐身边!”黎绮真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姐姐的手,痛哭起来。 “可是,我的生活里不再需要你了。”黎春芙漠然的拉开她的手,冷冷道:“你还是好好跟东方公子走吧,你留下来帮不了我,只会成为我的拖累!” 话一说完,黎春芙不再理会黎绮真,转身决然离去。 浑浑噩噩的离开太子府,黎绮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使馆门口。 守卫的官兵拦住她,任由她说破嘴,也不让她进去。 她恳求道:“既然不让我进去,那请官兵大哥帮我叫东方公子出来可好?” 官兵严肃道:“使馆仍外宾重地,你一没官府腰牌,二没文书,岂能让你想见谁就见谁!” 黎绮真悻悻离开使馆,回到了王爷府。 一进洛恒的院子,书清就扑上来,着急问道:“如意,你有没有看见王爷那件紫色银纹,绣盘龙印花图案的那件朝服?” 黎绮真耷拉着脑袋,恹恹道:“没看见!” 书清一听,急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王爷明日要穿那件朝服替皇上送鑫国使臣回国,现在朝服找不到了,怎么跟王爷交差呀?” 书清急得团团转,脑皮都快被他抠破了。 一旁的黎绮真听到书清的话,眼睛一亮,高兴道:“你是说,王爷明天要去送鑫国使臣?哈哈,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呀,现在朝服不见了,王爷非打死我不可了!”书清哭丧着脸道。 “好书清,你知不知道,明天王爷会不会带我去呀?” “明天同王爷一起去的,都是府上的亲兵,你一个女孩家,跟去凑什么热闹?”书清瞪了她一眼,恼道:“你别净想着跟王爷出去,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王爷的朝服!” 黎绮真心想,若是自己替洛恒找到衣服,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同意让自己跟去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去见东方贤闻了。 虽然她已打定主意不跟东方贤闻去鑫国,但是,临别在即,去送送他也是好的。 再者,她还没从见过东方贤闻真正的面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可是她做梦都想知道的。 想到这里,黎绮真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精神抖擞的开启记忆小马达,在脑海中努力搜索关于紫色盘龙朝服的踪迹。 第26章 做梦 “紫色银纹盘龙印花?”黎绮真一边嘀咕一边四处寻找,她跑到王府浣衣房打听,没有;她把洛恒的书房翻过来找,也没有;她把卧房也找了,还是没有。 洛恒回府时,一进院子,就看见黎绮真撅着屁股在自己卧房里翻箱倒柜,忙个不停。 书清跟在洛恒身后,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王爷,您明日要穿的朝服,怎么都找??????” “找到了!” 黎绮真撅着屁股,趴低身子,从衣橱底下的角落里拖出一团紫色的衣物。 她高兴的把找到的衣服送到洛恒面前,献媚讨好道:“王爷,我辛苦找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了,您看,明天送使臣出城,带上我好吗?” 洛恒伸出两指,惦起皱巴巴的衣物递到她眼前,冷冷道:“你把本王的朝服弄成这样,没要你脑袋,还想跟本王出城?” “王爷英明,这朝服不是我弄???弄???的。”黎绮真正要好好为自己申辩,但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记忆:昨天,她在替洛恒找紫色寝衣时,似乎看到过这件朝服,当时,她以为是寝衣,还把它拿出来过,后来发现拿错后,她随手一丢,然后起身时脚一踢?????? 书清颤抖着小心肝道:“如意,你怎么能把王爷的朝服弄成这样?这皱巴巴的,明天怎么穿啊?” 黎绮真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她看见洛恒面若冰霜的在圆桌前坐下,连忙狗腿的上前倒好茶递到他手里,然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泪泫欲滴的的样子,语带哭音道:“好王爷,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做梦!”洛恒头也不抬,一口就回绝了她。 黎绮真见装可怜行不通,立刻改变战略,正色道:“王爷,我有方法可以把朝服弄整洁了,只是,若是我把朝服弄好了,王爷可不可以答应让我明天跟你出城?” “这是你份内的事,还敢同本王讲条件吗?”洛恒冷冷的一记眼风飘过来,黎绮真立马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气呼呼的抱着衣物干活去了。 黎绮真来到院子里,把衣物重新洗干净,再找来崭新的铁水壶,在里面装上烧红的木炭,做了一个简版的熨斗,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洛恒的朝服慰得平平整整。 她高兴的捧着朝服去见洛恒,心想,洛恒看到这么整齐的衣服,一定良心发现,同意自己的要求。 进到房间,洛恒正在用晚膳,黎绮真兴冲冲的把干净整洁的朝服,献宝似的捧到洛恒面前,道:“王爷请看,朝服弄好了!” 洛恒夹起一筷子冬笋,送进嘴里慢慢嚼几下,漠然道:“本王明日不想穿它了!” 黎绮真气得抓狂,你不穿了就早说啊,害自己忙得连晚饭都没吃。 看着洛恒面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累了一下午的黎绮真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咽口水。 她气呼呼的把衣物一放,去厨房找吃的,可是刚才忙着慰衣服,早就错过了用膳时间,厨房的饭菜都被人吃光了。 第27章 巴结 为推荐票票满五十加更! 黎绮真饥肠辘辘的趴在回廊下,心里不服气的想,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冰山同意带自己出城送东方贤闻? 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她呼的爬起身,道:“不管了,软磨硬泡、狗腿巴结、见机行事!” 黎绮真又溜回洛恒的房间,彼时,洛恒已用过晚膳,拿了本书,斜靠在暖榻上,闲翻着打发时间。 黎绮真见洛恒面前摆放着一盘梨,可是洛恒一个也没动,她灵机一动,拿来小刀,把梨细心的削好皮,切成小块,用竹签挑起,送到洛恒嘴边。 “王爷,冬日里天气干燥,吃点梨去去火!”黎绮真涎着脸巴结道。 洛恒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冷冷道:“梨可以分开吃吗?” 黎绮真万万没有想到,这冰山王爷竟然这么迷信,但是现在有求于他,不敢有任何议异,黎绮真二话不说,连忙把切开的梨挪到一旁,重新给洛恒削了一个完整的梨。 洛恒接过梨不声不响的吃完,黎绮真挨上去,正要抓住机会跟他提出城的事,洛恒淡淡道:“梨削得不错,刚才那盘切开的梨赏你了!” “王爷,我不要吃梨,我想明天跟你出城!” “这是江南新上贡的雪梨,你敢浪费?”洛恒把书一收,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威胁。 黎绮真苦着脸,把一大盘梨吃了下去,她打了个饱嗝,但感觉肚子里的油水全被梨水搜刮完了,肚子更饿了。 长夜漫漫,洛恒看着今天对自己形影不离,使劲巴结的黎绮真,眼底不禁有了几丝笑意,他不动声色的吩咐书清沏来香茶,备上几碟干果,摆好架势要好好品茗一回。 黎绮真跑了几趟茅房,腿都软了,她肠胃受不了太寒的食物,平时里偶尔吃个梨都会拉肚子,今天吃了那么多,拉得她眼冒星光。 她咬牙进屋,看到洛恒在窗下喝着香茶,手伸向一碟青豆,她赶紧跑上前,把青豆的外皮剥干净,递到洛恒手里。 洛恒很享受的吃完一粒又一粒,黎绮真埋头不停的剥着,她背对着烛光,光线昏暗,青豆又太小一粒,剥起来太费劲了。 终于,洛恒挥手让书清撤下茶品,表示要入寝休息了,黎绮真舒了口气,再剥下去,她的指甲都快断了。 看到洛恒要休息了,黎绮真只得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她一边伺候洛恒更衣,一边恳求道:“王爷,你明天带我一起出城吧,求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一次,我以后保证好好当差,绝对不再惹你生气了!” 黎绮真对着洛恒说个不停,小嘴嘟起,一对好看的眉毛随着她生动的表情,有趣的飞扬舞动,看得洛恒怦然心动。 他突然伸手,轻轻捏住黎绮真嘟起的小嘴,皱眉道:“吵死了!” 黎绮真双唇被捏,不能张口说话,改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继续打动洛恒,被捏的小嘴不死心直哼哼,向洛恒要一个答案:“嗯?嗯?” 黎绮真不安分的嘴唇,像小鸡啄米一样蹭着洛恒的手掌心,瞬间,洛恒感觉到手心传来的酥痒,像一道道电流传遍全身,洛恒喉结一硬,再次感觉到被点燃的欲火,他慌乱的松开手,别过脸去,冷冷道:“看在你今日伺候还算满意的份上,本王准了你明天跟随出城,但记住,不准惹事!” 黎绮真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得到洛恒的同意,她高兴的欢呼一声,举手保证道:“我保证乖乖听话,不惹事端。” 第28章 送别 第二天一早,黎绮真换上王府亲兵的服饰,早早的守在了洛恒的门口。 洛恒打开房门,看见一身黑色劲装、做男儿打扮的黎绮真,不由微微一怔。 只见冬日的晨曦里,黎绮真巧笑倩兮的站在回廊下,身材娇小的她在黑色劲装的衬托下,更加显得肌如雪玉、娇唇欲滴,她把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闪亮如星子的眼睛,此时正对着洛恒盈盈笑着。 有那么一瞬,洛恒的心脏似乎漏拍了一节。 他慌忙回神,负手大步从绮真身边走过,到来前庭与众人会合。 黎绮真紧跟在他身后,洛恒一个漂亮的翻身,骑上了一匹通体雪白无暇的高大骏马上,他回身看了一眼黎绮真,只见她正努力蹬着马蹬往一匹小马身上爬,洛恒收回眼光,冷冷下令:“出发!” 一行队伍来到使馆门前,彼时,鑫国的使臣们也已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洛恒骑马护送他们出城。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来到官道上,黎绮真骑在马背上,四处寻找东方贤学的身影,只有先找到东方贤学,才知道东方贤闻在哪里。 她渐渐落后洛恒的马队,故意靠近鑫国使臣的车队,可是还没来得及找到东方贤闻,书清已打马赶到她身上,道:“如意,走快些,王爷在前面等你。” 黎绮真无法,不敢违抗洛怀的命令,只得跟在书清身后赶到了前面。 过了前面的山坡,就到了郊外的十里亭了,洛恒将在这里与鑫国使臣告别。 黎绮真见目的地将近,而自己却一直没看到东方贤闻的身影,心中不免着急,她频频回头往后看,马匹上坡一个蹬腿,直接把她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眼看脸就要栽到黄土里,下一秒,身子已被人捞起,重新放到了马上。 黎绮真惊魂未定的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洛恒救了她。 而刚才她被救起的瞬间,脑海里又有了熟悉的感觉,刚才洛恒救她的一系列动作,与在北漠时,东方贤闻从狼群里救起她起,感觉非常相同。 黎绮真怔愣住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洛恒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笨手笨脚,还敢分神,你是不要命了么?” 黎绮真听他一说,赶紧回神,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骑着马跟上洛恒。 大队人马顺利抵达十里亭,洛恒下马领着众人向使臣告别,黎绮真趁着他忙着应酬使臣的时候,悄悄溜到了鑫国的车队里。 突然,她看见东方贤学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而东方贤学也刚好与黎绮真目光相接,他立刻穿过人群走过来,兴奋道:“姑娘可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黎绮真苦涩一笑,道:“实在对不起公子,我姐姐不日就要进宫,不能随公子去鑫国了!” 东方贤学闻言一怔,神情有几分失落,闷闷不乐道:“称心姑娘天仙一样的人物,小曲更是唱得天下一绝,怎么会愿意跟我走?哥哥之前说我是非分之想,我原本不信,现在看来,他全说对了!” 第29章 送别 为收藏票票满50加更! 东方贤学看着同样一脸失落的黎绮真,道:“这么说,姑娘也不会随我们走了?” 黎绮真苦笑道:“我今天前来,是特意送送公子和你大哥,他救过我,可我一次都没谢过他!” “哦,那我现在带你去见他吧!”东方贤学下马,拉着黎绮真往东方贤闻的马车走去。 眼看马车越离越近,黎绮真忽然刹住了脚,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男儿装扮,想到上回在北漠时,自己一身破碎的囚衣出现在东方贤闻面前,而如今又是一身奇怪的兵士装扮,每次与他相见,自己都不能给他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形象,所以,她莫名的自卑起来,感觉到一丝心怯,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笺,递到贤学的手里道:“我还是不见他了,麻烦公子将这个交给他!” 东方贤学接过信笺,玩笑道:“敢情这是你写给哥哥的情书?!” 黎绮真脸红道:“不是,只是我送给他的一首小曲!” 东方贤学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惋惜,他想了想,从袖口处掏出一张纸条递到黎绮真手上,道:“这是我和大哥的联系地址,如意姑娘以后若有机会到鑫国来,可以到此处找我。”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小的羊脂玉牌,递到绮真手里,笑道:“这是我哥以前送给我的,现在我代替他转赠于你,就当是离别的一点小礼物!” 黎绮真接过王牌,心里热呼呼的,她仰头朝着东方贤学不好意思笑道:“公子,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东方贤学爽朗大笑起来,道:“哈哈,我也是借花献佛,但若是你以后想送我东西,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收下。” 两人还来不及说太多,前面的队伍已准备再次出发了,黎绮真见状,把身上的包袱一并交到东方贤学手上,道:“这是一些点心和花茶,送给公子路上打发时间用,祝公子路途平安!” 鑫国使团的车队再次出发。 马车里,东方贤闻接过贤学手中的信笺,打开一看,眼中不由露出满满的惊奇,他掀开车帘,向回路望去,只见远处高坡上的凉亭旁,一个黑色身影正望向他。 隔着距离,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相交的目光却通了彼此的灵犀。 洛恒缓缓走到黎绮真的身边,冷冷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跟他走?” 黎绮真吃惊回头,假装不知情的样子,道:“王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洛恒冷笑一声,道:“那日在玉露台下,你同小白脸说的话,本王可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你一个堂堂王爷,竟然偷听别人说话?”黎绮真被洛恒撞破秘密,仿佛做贼时被抓了个现行,慌乱不堪。 “本王在自己的府邸随意走动,哪来偷听一说?”洛恒面不改色的回道,他冷眼看了一眼羞愧脸红的黎绮真,语带冰霜继续说道:“昨天你对本王的诸多巴结讨好、摇尾乞求,不就是为了今天出城与他私奔么?” 黎绮真羞恼成怒,硬着脖子道:“既然你知道我的打算,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哼,你以为,你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吗?没经过本王的允许,那怕你逃到天边,本王都可以把你抓回来!” 第30章 进宫 东方贤学看着同样一脸失落的黎绮真,道:“这么说,姑娘也不会随我们走了?” 黎绮真苦笑道:“我今天前来,是特意送送公子和你大哥,他救过我,可我一次都没谢过他!” “哦,那我现在带你去见他吧!”东方贤学下马,拉着黎绮真往东方贤闻的马车走去。 眼看马车越离越近,黎绮真忽然刹住了脚,他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男儿装扮,想到上回在北漠时,自己一身破碎的囚衣出现在东方贤闻面前,而如今又是一身奇怪的兵士装扮,每次与他相见,自己都不能给他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形象,所以,她莫名的自卑起来,感觉到一丝心怯,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笺,递到贤学的手里道:“我还是不见他了,麻烦公子将这个交给他!” 东方贤学接过信笺,玩笑道:“敢情这是你写给哥哥的情书?!” 黎绮真脸红道:“不是,只是我送给他的一首小曲!” 东方贤学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惋惜,他想了想,从袖口处掏出一张纸条递到黎绮真手上,道:“这是我和大哥的联系地址,如意姑娘以后若有机会到鑫国来,可以到此处找我。”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小的羊脂玉牌,递到绮真手里,笑道:“这是我哥以前送给我的,现在我代替他转赠于你,就当是离别的一点小礼物!” 黎绮真接过王牌,心里热呼呼的,她仰头朝着东方贤学不好意思笑道:“公子,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东方贤学爽朗大笑起来,道:“哈哈,我也是借花献佛,但若是你以后想送我东西,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收下。” 两人还来不及说太多,前面的队伍已准备再次出发了,黎绮真见状,把身上的包袱一并交到东方贤学手上,道:“这是一些点心和花茶,送给公子路上打发时间用,祝公子路途平安!” 鑫国使团的车队再次出发。 马车里,东方贤闻接过贤学手中的信笺,打开一看,眼中不由露出满满的惊奇,他掀开车帘,向回路望去,只见远处高坡上的凉亭旁,一个黑色身影正望向他。 隔着距离,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相交的目光却通了彼此的灵犀。 洛恒缓缓走到黎绮真的身边,冷冷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跟他走?” 黎绮真吃惊回头,假装不知情的样子,道:“王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洛恒冷笑一声,道:“那日在玉露台下,你同小白脸说的话,本王可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你一个堂堂王爷,竟然偷听别人说话?”黎绮真被洛恒撞破秘密,仿佛做贼时被抓了个现行,慌乱不堪。 “本王在自己的府邸随意走动,哪来偷听一说?”洛恒面不改色的回道,他冷眼看了一眼羞愧脸红的黎绮真,语带冰霜继续说道:“昨天你对本王的诸多巴结讨好、摇尾乞求,不就是为了今天出城与他私奔么?” 黎绮真羞恼成怒,硬着脖子道:“既然你知道我的打算,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哼,你以为,你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吗?没经过本王的允许,那怕你逃到天边,本王都可以把你抓回来!” 第31章 被困御花园 小姑娘捂着嘴吃吃笑起来,她道:“我叫姚木馨,是姚府的三小姐,今天是随我爷爷进宫,我平时里常跟着洛恒哥哥玩,所以,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姚木馨的话让黎绮真心里直打鼓,心想,洛恒不会把自己的糗事全告诉她了吧? 她看着粉衣小姑娘一个劲的捂着嘴巴偷笑,那神情就是在笑话自己的糗事。 想到洛恒竟把自己的事当笑话告诉别人,黎绮真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恰巧,洛恒朝她这边看过来,黎绮真立刻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 洛恒看着黎绮真凶狠的眼神,不由怔愣住了,一旁的姚木馨看见两人的眼神交流如此好玩,禁不住扑嗤一声笑出了声。 而黎绮真,心里一直挂念着姐姐的事,也没心情再与洛恒浪费表情,她看着满殿热闹的人群,感到烦闷极了,于是一人悄悄退出了殿外。 冬夜的月亮孤寂的闪烁在天际,仿佛一颗需要温暖的心,但由于远离人间灯火,而注定永世的孤寂落寞,一如黎绮真此刻的心情。 她偷偷出殿,来到后面姐姐的寝宫,见到里面有明亮的灯火,但寝宫的门紧闭着,她上前去,门口守着的嬷嬷笑着劝她离开,“姑娘,娘娘现在不能见你呢,一会儿皇上只怕就会过来了!” 黎绮真悻悻离开,她知道,姐姐已经进了这个宫门,只怕再困难的事都要积极面对了,希望老天保佑她顺利渡过今晚。 她一路想着心事,不觉间出了永福宫的宫门,竟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中间有座高高的假山,黎绮真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假山的山顶平坦光滑,黎绮真舒服的躺下身子,看着头顶上浑圆的月亮,心里不禁想,此时此刻,不知道东方贤闻在做什么?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有没有偶尔想起自己? 黎绮真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在古代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悄然结束了。 唉,真是可悲! 黎绮真转而又安慰自己,或许等姐姐与宋家的事完结了,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去鑫国找东方贤闻了,既然知道他是谁,总会有机会再相见的。 想到此,她心情豁然间又开朗起来,她想跳下假山回到永福宫去,可是突然发现,这假山上来容易,下去却似乎不太可能了,下边黑漆漆一边,根本踩不到落脚点。 黎绮真站在假山顶上,着急的团团转,夜晚的御花园不见其他人影,她又不敢在宫里大喊救命,可是,如果一直没人来帮忙,她就只能困在这假山顶上,若是在这里过一夜,只怕会活活冻死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假山不远的凉亭里,一个身影悄悄站着,看着困在假山上的黎绮真,人影稍作迟疑后,走出凉亭,一个腾飞,就跃上了假山上,站到了黎绮真面前。 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黎绮真花容失色,只见银色月光下,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长身而立出现在她面前,他青丝如瀑,星光做眸,如玉的面容上挂着恬静的笑容。 第32章 刑部尚书与神仙 “你,你是谁?是神仙吗?”自从穿越以后,从不信鬼神的黎绮真,已彻底相信世界万物,都皆有可能存在! 何况,面前的男子,出现的无声无息,还长得仙气十足,明明就是九天上下来的神仙嘛! “噗嗤!”男子闻言不禁璀璨一笑,心里玩心顿起,想逗逗眼前这个有趣的姑娘。 “姑娘好眼力,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本仙,想着本仙在人世间游历了三百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认出,看来,姑娘仙缘不错,要不,从现在开始,跟本仙修行,说不定不日就可以飞升仙界,得以永生!” “嚯,还真是神仙!”男子的话让黎绮真信以为真,她兴奋得手舞足蹈,一把抱着男子的双手,狗腿的贴上去,眼睛晶亮诚恳的望着眼前的神仙,涎笑道:“你既然是神仙,一定能在各个时空任意穿越了,啊,你送我回去吧,拜托拜托!” 姚木彦见眼前的小姑娘,比自己的小黄犬还会撒娇卖萌,心里乐得直痒痒,不禁伸出手揉揉黎绮真柔软的头发,慈祥笑道:“此事容易,本仙答应你了!” 黎绮真见自己终于可以如愿回到现代,高兴得不知所以,一把熊抱住眼前的‘救命神仙’,笑道:“谢谢谢谢! 姚木彦被黎绮真又搂又抱,彻底傻眼了,从来,都是他姚木彦四处寻花问柳,撩拨良家女子,现在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占了便宜,这要是传出来,他京城第一花少的名头还怎么保得住? 想到此处,姚木彦决定好好‘回报’回去,他拉着黎绮真的小手,顺着胳膊往上游走,说道:“嗯,你仙缘不错,本仙帮你看看仙骨如何?” “你们在干嘛?”突然,假山上临空又出现一人,原平略显宽敞的地方顿时拥挤起来。 洛恒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二人,一伸手,就把黎绮真从姚木彦的怀里拉到自己身边。 黎绮真看到洛恒突然出现,脑中想起洛恒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由慌了神,她指着洛恒,对姚木彦说:“大神,救救我,这个人不会让我回去的。” 姚木彦看到洛恒母鸡护雏的着急表情,乐道:“本神仙在这里助人为乐,你一个凡夫俗子瞎掺合什么?”说完,他伸手要重新把黎绮真拉回到自己身边。 “离她远点!”洛恒抱着黎绮真,眼神冷冽的看着姚‘神仙’,冷冷道:“你堂堂二品刑部尚书,竟然在这里坑蒙拐骗,传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姚木彦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占有欲的洛恒,嘻笑道:“好吧,不逗她了,想必,这位就是你用一顿早膳骗到手的可爱书童!” 洛恒不想再听他废话,掌风如电,快速的拍向姚木彦,把他成功的逼下了假山顶,他越来越不习惯,其他任何雄性动物靠近黎绮真了。 黎绮真被洛恒带回永福宫,有乖巧伶俐的小丫头上前,领了她去偏殿歇息。 两人分开时,黎绮真还一脸的懵懂,她怔怔的看着洛恒道:“刚才那人,真的不是神仙?” “你见过这么不正经的神仙吗?”洛恒甩给她一个大白眼,道:“只有没脑子的人才相信他的话!” “你才没脑子呢!”黎绮真在心里偷偷骂道,她气鼓鼓的把洛恒关在门外,但心里不得不承认,自从到了古代,自己和智商都倒退了,竟然又被骗,确实没脑子! 第33章 皇上帮忙 她睡的偏殿离姐姐的正殿没有多远,一晚上,黎绮真都担心的竖着耳朵,听正殿里的消息,但正殿一晚上都安安静静,黎绮真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的心渐渐放宽,爬到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绮真起床去找春芙,被嬷嬷告知,姐姐去皇后那里晨省请安去了,她心里着急问姐姐事情,所以,眼巴巴的在永福宫的大门口守着姐姐回来。 直到日上三竿,皇上上完朝回到永福宫了,黎绮真还没回来,皇上让嬷嬷去永寿宫请她回来。 黎绮真跟着一大群宫人跪在门口接驾,洛榕以前见过她,见她跪在地上,上前扶起她,笑道:“如意,听你姐姐说,你在皇叔府上与他相处不错,这可是很难得啊!” 黎绮真听到洛榕的话,心道:与那个万年冰山相处,确实很难!她壮着胆子对皇上说:“皇上,您能不能帮民女一个忙?” 洛榕好奇的看着黎绮真,道:“要朕帮你什么?” 黎绮真小声道:“我想让圣上下道旨意,别让我再给王爷当书童了!” “哈哈哈哈!”洛榕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漠的皇叔,会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产生兴趣了,称心这个妹妹实在太有意思了! “嗯,按理说,你是朕爱妃的亲妹妹,也是朕的小姨子,再给人当书童,确实有失身份······” “皇上说得太对了,失了我的身份没关系,关键不能让姐姐也跟着我失了身份不是!”黎绮真听到洛榕的话,赶紧狗腿的顺竿往上爬。 “但是,小皇叔做事,一向不按常规出牌,他是朕的长辈,这件事又是他的家事,所以,这件事,朕帮不了你!”洛榕话锋一转,拒绝了绮真的请求。 黎绮真刚奋兴起来的脸,一下又垮了下去。 洛榕看到她的样子,不禁乐了,他笑道:“实话告诉朕,是不是皇叔欺负你了?” 黎绮真冲口想说,对啊,天天有事没事摆张臭脸,说话从来都是不噎死人不罢休,谁受得了? 但是她保留了最后一点理智,当众说王爷的坏话,可是大罪,而且,万一这些话传到冰山耳朵里,这以后还有她好果子吃吗? 黎绮真打着哈哈,违着心意,强笑道:“没有,王爷亲民爱民,对我们伺候的人再好不过了!” 洛榕看着绮真的样子,大概猜到她与皇叔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微微一沉吟,笑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去跟皇叔说让你不用再当他书童了,但是得继续在他府上生活,这样,既如了你的愿,也不用得罪皇叔,你觉得如何?” 黎绮真心想,这算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虽然说不用当书童,但还是在洛恒的屋檐下讨生活,还不得看他的冰山脸! 她闷闷不乐道:“皇上好主意,民女感谢圣恩!” 洛榕笑着先进殿去了,黎绮真恹恹的趴在永福宫的大门口,继续等姐姐回来,不一会儿,终于看见春芙在宫人的陪伴下,急冲冲的回来了。 第34章 心妃 绮真看姐姐走路吃力的样子,问她怎么了?春芙淡淡一笑,告诉她是在皇后那坐久了,腿有点麻。 看着春芙着急接驾的样子,绮真知道现在不是和姐姐说话的时候,春芙拉着她的手一起进殿陪洛榕用早膳。 洛榕从心底喜欢自己这位新纳的黎妃,见春芙回来,还没等她行礼请安,洛榕已快步上前,亲密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到桌子旁坐好,温柔问她:“心儿,今天早上皇后没有为难你吧?” 春芙一脸的甜蜜,她含羞带怯的陪坐在洛榕身边,笑道:“皇后对臣妾好着呢,拉着臣妾说了好久的家常,所以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还请皇上恕罪!” 洛榕高兴的哈哈一笑,看到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绮真,想起刚才在门口她请求自己的事,不由又乐了,他附到春芙的耳边,把刚才黎绮真与自己说的话,又重复一遍给春芙听,春芙听后,也不禁笑了起来。 洛恒道:“要不,在宫外给如意找处好宅子,另外再派几个懂事能干的宫人跟去伺候?” 春芙眼神微转,对洛榕笑道:“皇上,妹妹一人生活,我实在不放心,但若留她在宫里,只怕以她喜爱自由的性子,也是呆不长久的。所以,臣妾还是觉得,让她在皇叔府里继续生活为好,有皇叔照看妹妹,我在宫里也就安心了。” 洛恒笑道:“心儿决定甚好!” 吃完早膳,洛恒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临走时,他对春意道:“再过五日,是敏阳和宋侍郎大婚的日子,因为父皇的丧礼,她们的婚期也延后了。到时,我想带你一起去参加敏阳的婚礼,你说可好?” 黎春芙的手轻轻一抖,她低下头,轻轻回道:“皇上还是同皇后娘娘一起出席吧,毕竟娘娘才是一宫之主,我若是去了,怕是会不妥······” 春芙的话提醒了洛榕,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正宫皇后在,想到此,他心里越发感念春芙的贤德,高兴笑道:“你说的,朕都依你,只不过,今晚朕要好好听听爱妃的天籁妙音!” 绮真与春芙闻言微微一凛。 洛榕一走,春芙就赶紧让人帮她准备熟鸡蛋,她回到寝宫,掀开裙裾,只见膝盖处红肿一片,有些地方已见乌紫。 黎绮真看到姐姐膝盖上的伤,猜到是皇后故意为难姐姐了。 她察看姐姐受伤的地方,道:“姐姐,伤得这么重,光用鸡蛋敷是不顶用的,我去帮你拿药酒!” 春芙连忙拉住她,轻声说:“药酒味太重,我怕晚上皇上过来时,被他发现了!” “姐,开始皇上问你时,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皇后欺负你了?刚才还帮她说话,让她和皇上去参加婚宴······” “妹妹,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敌人只有宋家,皇后的娘家在朝中势力太大,我们只能和她拉好关系,却不能与她为敌,再说,我还没在宫中站稳脚,所以,现在我还不能让宋家知道,皇上新纳的心妃就是我。” 第35章 帮手 看着姐姐娇嫩的膝盖跪破了皮,又红又肿,绮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低声道:“我就说,不让你进宫,这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黎春芙连忙拦住她下面的话,对她道:“我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心疼姐姐,但刚才这样的话是不能乱说的,万一被人听去,那可是大罪!” “嗯,我知道了!”黎绮真吸吸鼻子,抬头看着春芙,小声问道:“姐,昨晚,皇上没发现你······” “嘘!”春芙猜到绮真要问什么,她小心的打量了四周,看到宫人都在殿外,才靠在绮真的耳边轻声道:“你放心,姐姐这一关已顺利通过了,只是,现在为难的是,今晚这一关要怎么过?” 黎春芙告诉绮真,皇上昨晚喝得太醉,她趁他不注意,咬破手指,把指头上的血涂在了身下的白帕上,早上敬事房的嬷嬷来取白帕时,丝毫没有怀疑。 听完春芙的话,黎绮真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但她想到,皇上说了晚上要听姐姐唱曲,这可如何是是好? 出宫时间到了,黎绮真很焦心姐姐晚上要怎么应付皇上?春芙浅浅笑道:“妹妹,你忘记了,姐姐虽然不会唱曲,但姐姐会跳舞啊,姐姐会想办法让皇上改变心意,爱上我的舞艺的!” 听到春芙这么说,黎绮真的心稍稍安稳下来,她看了看春芙,最后还是把嘴里的话说了出来:“姐姐,我想单独找间院子住下来,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春芙听她说完,一脸凝重道:“妹妹,姐姐让你继续住在王府是有原因的。一是,你住在皇叔的王府,可以帮你逃过宋家和官府的追捕。二是······” 春芙眼神瞬间深沉起来,道:“皇叔虽说并不在朝为官,在世人眼里,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可是,在太祖皇上驾崩时,当时朝延有许多谣传,说是太祖皇上当时传位的是他最喜爱的小儿子,也就是小皇叔,只不过当时小皇叔年纪太小,淳宛太妃为保小皇叔安全,主动让位,才让先皇夺得了皇位,后来皇叔长大成人,朝中许多元老都有让他重新归位的意思,奈何他本人并无多大意愿,但是,即便如此,朝中还有很多人在暗中支持皇叔,这也是先皇一直压制皇叔,不让他参与政事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忌惮他的身份,”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黎春芙的话让绮真心头一震,她没想到冰山脸的洛恒身上还有这么故事,在她眼里,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高贵冷漠,不近人情的富贵王爷。 黎绮真前世看过不少历史剧,明白姐姐刚才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其实里面包含了多大的危机,无法想象当年年幼的洛恒和他母亲,孤儿寡母在宫中,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 “呵呵,你忘记咱们爹爹也是朝廷命官,这些历史爹爹当年无意间都同我提过!”黎春芙看着一脸震惊的绮真,正色道:“所以姐姐让你继续住在王府里,与皇叔拉拢关系,这对以后我们的复仇大计将会是一个最有力的帮手。” 第36章 嫌弃 黎绮真懵懵懂懂的出了宫门,宫外,书清已驾着马车等候她多时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向王府方向驶去,黎绮真呆呆的坐在马车里,心里七上八下。 一路上,姐姐的话一直回旋在她脑中,她清楚明白姐姐的意思,她就是要利用洛恒的权势来帮她们对付宋家。 想到在将来的日子里,她要一直利用洛恒,黎绮真的心里莫名的难受不安。 虽然洛恒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但不可否认,洛恒并不是一个坏人,相反,在许多时候还对自己很照顾。 马车很快到达王府,黎绮真迟疑着不愿再踏进洛恒居住的‘晚风’小院。 此时,她是真真切切不想再踏进清幽的‘晚风’小院,她觉得,那方长满高大楠木的小院是洛恒远离尘世的一方静土,是他经历了众多苦难坚险后的世外乐园,她不想因为自己,再让他踏入朝廷的黑暗纷争中去。 黎绮真轻轻推开院门,只见冬日的萧瑟日光里,洛恒合眼静静躺在院落中的暖椅上,身上盖着白色狐裘,满头乌丝从暖椅上一直垂到地上,一院的楠木在风里发出‘哗哗’的声响,偶尔几片叶子落下,随风在院落中飘洒,一两片轻轻落在睡着的洛恒身上。 绮真上前,轻轻揭下掉落在洛恒身上的落叶,洛恒眼睛突然睁开,望着绮真,冷冷道:“听说你求了皇上,不愿再给本王当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再来这里?” 黎绮真神情微微一窒,轻声道:“我欠你的,终究要还你!” 洛恒第一次看见黎绮真神情如此严肃,心里不由涌起莫名的不安。 黎绮真既然打定主意要在王府好好过下去,那接下来的日子,她也不好再与洛恒共用一个卧房,她在院子的空余房间里打扫出一间房子,简单收拾下,就正式搬了进去。 洛恒见她捣弄房间,并不阻止她,只是在傍晚时分,让下人把金丝暖玉榻搬到了绮真的房间。 黎绮真去书房谢谢他,洛恒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冷冷道:“本王并不是赏你的,暖榻被你睡过后,本王嫌弃它了!” 闲来无事,黎绮真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气,突发奇想开始织起毛衣。 说干就干,连着几天不眠不休,黎绮真顺利织好了古代的第一件毛衣。 一大早,黎绮真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跑到洛恒的房间,见洛恒正在更衣,连忙把手中的毛衣递过去,笑道:“王爷,麻烦你帮我试试这件衣服!” 黎绮真这第一件毛衣是给东方贤闻织的,她想着在新年之前,托人送到鑫国去,权当送给东方贤闻的新年礼物。 毛衣织好后,她不知道毛衣是否合东方汉贤闻的身,她想到洛恒的身形与东方贤闻很相似,就想着让洛恒帮忙试穿一下,看大小长短如何? 洛恒摸着手里毛绒绒的衣服,脸上露出一丝新奇,这样的衣裳他当然没有见过。 黎绮真上前,帮洛恒套好毛衣,上下一打量,嘿,竟然刚刚好! 黎绮真高兴道:“谢谢你了王爷!” 说完,向洛恒伸出手,要洛恒还回毛衣。 第37章 送羊入虎口 洛恒看着绮真伸出的手,置之不理,一点想还给她的意思都没有,他极其自然的在毛衣外面穿上外衫,渡步到桌前用早膳。 黎绮真着急的跟在他身后,尴尬道:“王爷,这衣裳是我给一位朋友织的······” “本王愿意穿它,是你的荣幸!”洛恒喝着香茶,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黎绮真郁闷的看着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就这样被冰山霸占去了,而冰山还那么理直气壮。 好吧,黎绮真认栽的垂下头,她根本就不应该找冰山帮忙试衣服,这完全是送羊入虎口、拿肉包子打狗、扔石头进海里,有去没回! 黎绮真安慰自己,虽然毛衣被强占了,至少她知道这个尺寸东方贤闻穿了合适,自己反正有的是时间,大不了从新再织一件! 黎绮真从洛恒房间出来,迎面碰到姚木馨和她哥哥姚木彦。 今日是敏阳公主与宋玉成大婚的日子,姚家兄妹来王府邀洛恒一同去赴宴。 姚木馨看见黎绮真从洛恒房间出来,微微一怔,高兴的上前挽了绮真的手,笑道:“上次宫中一别,再也没见到过姐姐,没想到今天碰到了!” 黎绮真对于姚木馨的热情有点手足无措,她看到站在一旁含笑不语的姚木彦,想着他上回堂而皇之的骗自己的事,心里就来气,不由横眉瞪了他一眼。 姚木彦看到绮真的表情,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由笑道:“上次欺骗了如意姑娘,今天特意来给姑娘赔罪,今日不得空,明日我在‘一品鲜’宴请姑娘,就当是给姑娘赔礼了!” “赔罪可以,吃饭就免了!”不知何时,洛恒已出现在门口,他一身降紫锦服,面若冠玉,冷眼看着姚木彦,淡淡说道。 姚木馨看见洛恒出来,马上放开绮真的手,兴奋的扑上去,拉着洛恒的衣角甜甜笑道:“恒哥哥,上次哥哥在御花园骗绮真姐姐的事,我都知道了,就让哥哥作东,好好请绮真姐姐吃一顿当赔礼道歉,看他以后还敢乱诓人!” 洛恒眼风在绮真和姚木彦两人身上微微一转,道:“一顿饭未免太便宜你了,你最好包下整个‘一品鲜’!” 姚木彦微一思索,嘻笑道:“我向绮真姑娘赔罪,又不请你,你跟去干嘛?怕我吃了如意姑娘不成!” 洛恒道:“她是我府上的人,你欺骗了她,就是欺骗本王,你不准备好好向本王谢罪吗!” “哈哈哈,好说好说,不就多一个蹭饭的吗,本公子还请得起!”姚木彦哈哈一笑,看向洛恒和绮真的眼神里,趣味更浓。 黎绮真看着眼前的三人,虽说谈论的是她,但却把她这个当事人完全置之度外,丝毫没有要听取她本人意愿的样子,她气恼道:“明日的酒席我就不去了,还请王爷代我多吃几口,我还有事先回房,你们慢聊!” 黎绮真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不想再去理后面的两个人。 姚木馨见她要走,像只粉蝶一样扑到她身上,扬起笑脸请求道:“如意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宋府吧,不然我一个人又得受宋玉盈的欺负。” 黎绮真看着姚木馨天真无邪的小脸,心道:“你有洛恒这个冰山王爷帮你,还有自家聪明狡猾的尚书哥哥在你身边,放眼天下,谁还敢欺负你?” 嘴上,黎绮真不敢当着面说出心里话,她推辞道:“我又不会功夫,若真遇到欺负你的人,我也帮不上忙的。” “但你嘴上功夫了得!”洛恒在一旁冷冷说道。 “此去正好派得上用场!”姚木彦接洛恒的话接得天衣无缝。 第38章 死忠粉 坐在去往宋府的马车上,黎绮真懊恼的想,自己怎么一时脑冲血,竟然答应姚木馨,和他们一起来参加宋玉成与敏阳公主的婚宴了。 马车徐徐向前,姚木馨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向黎绮真介绍着她的‘劲敌’们。 祁国有赫赫有名的三少。 排名第一的冷少,毫无疑问就是长相俊美无畴,身份尊贵高雅,性情冷漠神秘的洛恒; 排名第二的花少,正是样貌出尘如仙,才智过人,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姚木彦; 排名第三的儒少,却是今日与敏阳公主成婚,荣登驸马之位的户部侍郎宋玉成。 声名在外的三少在京城,各自拥有自己的‘粉丝团’,而姚木馨与宋家大小姐宋玉盈正是冷少洛恒的死忠粉。 按照姚木馨的话说,虽然说两人都是同一方阵容,但为了争夺洛恒的喜爱,两位出身名门的官家大小姐,也是明里暗里斗得头破血流。 姚木馨说完自己与宋玉盈的过往恩怨,不放心的又一次询问黎绮真:“姐姐,你是真的、肯定不喜欢恒哥哥咯?” 黎绮真点头如捣蒜,肯定的回答她:“放心,我不喜欢他,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姚木馨再一次听到绮真的回答,高兴道:“那我就放心了,这样一来,姐姐就不会是我的敌人,那么就可以帮我一起对付宋玉盈了。” “话说,我要怎么帮你?”黎绮真小心的问姚木馨。 “姐姐,待会宋玉盈一定会在咱们姑娘堆里,显摆以前恒哥哥拉过她手的事,其实,那完全就是一次意外,不过是去年有一次大伙去外狩猎,宋玉盈故意在恒哥哥面前摔倒,恒哥哥伸手拉她起来,这件事就成了她最神气的资本,每次大家在一起,她都要拿出来说一次,借此奚落我!” 姚木馨说起此事,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她接着说道:“其实,这么多人里,明明就是我与恒哥哥最亲,但经过那此以后,反而成了她与恒哥哥最亲近了,我不服!” 听完姚木馨的话,黎绮真自动脑补了当年自己年少轻狂时,疯狂的追星过往。看来,现在的姚木馨对洛恒,就像当年自己追小鲜肉一样的痴迷狂热。 黎绮真默默擦了把冷汗,心里发怵,疯狂的姚粉丝不会让自己帮她去倒追冰山脸吧? 姚木馨说完自己的心酸战史,激动的握着黎绮真的手道:“姐姐,今天我一定要一血前耻,好好打击宋玉盈。” “你要怎么打击她?”黎绮真看着洛恒的死忠粉,小心翼翼的问道。 “姐姐,你不是在王府住过这么长时间嘛,王爷平时对你做过什么让人感动的事吗?你告诉我,我呆会看见她们时,就可以照样说出来,只不过······”姚木馨可爱的吐吐舌头道:“只不过,我说的时候,可能要冒充一下姐姐,我就说那些事是王爷对我做过的,姐姐,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随便你吧!” 黎绮真开始头痛不堪的去回忆洛恒对自己做过那些‘好事’。 “呃,他把他的金丝暖玉榻送给我了。” “什么!?恒哥哥竟然把他最喜欢的暖榻送给你了?!”姚粉丝瞳孔张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呃······他说他现在不喜欢那张暖榻,嫌弃它了!”黎绮真不敢打击姚粉丝,连忙撇开。 “说这个不行啊,如果说恒哥哥送我暖榻,她们一定会要求去我闺房查看的。”姚木馨瘪着小嘴道。 “那······”黎绮真汗颜,她看着姚粉丝狂热的表情,不敢告诉她,洛恒在自己摔下马时救过自己,更不敢说出自己枕着洛恒的手臂睡了一晚上。 她仔细想想,最后只得挑了件最不起眼的小事道:“他在我来月信时,让人帮我熬过红糖水,这算感动人的事吗?” 黎绮真的话让姚木馨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她微微一怔,然后拍手兴高采烈说道:“这个能行,我就同她们说,恒哥哥让人给我熬了暖暖的红糖水。谢谢你了,如意姐姐!” 黎绮真长长舒了口气,心累道:“没事,你觉得有用就行。” 第39章 仇人眼红 马车到达宋府门口,只见宋府门口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四人下了车马,并肩往宋府走去,刚到大门口,黎绮真的脚步微微一窒,不敢向前走了。 她心里担心,自己这样堂而皇之进到宋府里去,会不会被宋家的发现?虽然之前听姐姐说,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京城,所以,宋家的人并不认识她,只是知道姐姐的样子。 但是,想到自己同姐姐有七八分相像,难免不会被宋家人认出来! 但她转念一想,已经到了这里,若是不进去,只怕更会招人怀疑,并且,自己迟早要与宋府的人打交道,趁此人多混乱的机会,自己好好认认他们,也可以以防以后连仇家都分不清。 想到这里,黎绮真不再胆怯,安心的随洛恒他们一起进了宋府。 酒宴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姚木馨一进府,就被一群同龄的小姑娘拉到一旁说话去了,姚木馨拖着黎绮真的手一起随她们进了宋玉盈的闺房。 宋玉盈的父亲宋亦墨仍四大辅臣之一的宋相,与宋玉成的父亲、户部尚书宋亦砚仍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宋家一门在朝中占据了很大地位,手下门生广泛,也多在朝廷为官,势力非常庞大。 所以,宋玉盈在一群出身金贵的千金名媛里面,她又无形中比别人高了一筹,无人与之比肩,除了姚木馨除外。 姚木馨的出身也非常了得,父亲也是四大辅臣之一,而她哥哥姚木彦,年纪轻轻,已是刑部最年轻的尚书大人了。 而京城里最有名望的两名官家千金,却同时喜欢上冷少洛恒,两人瞬间成了见面眼红的仇家。 宋玉盈尖尖的瓜子小脸,凤眼粉腮,穿一身紫霞云锦长裙,肩上披着艳丽的黄金貂披肩,衬得她瘦高的身材娉婷有致,少了一份少女味,多了一份成熟女子的迷人韵味。 她款款坐在闺房中的美人榻上,看着姚木馨进来,眼风轻蔑一扫,翘起纤纤玉手,假装热情的招呼姚木馨:“呵,姚妹妹来了!快快请坐。” 姚木馨还末落座,宋玉盈又道:“妹妹今天真是漂亮出众,难怪会来得这么晚,原来是躲在家里使劲打扮去了。” 宋玉盈话里带刺,故意奚落姚木馨的美是靠衣服打扮装扮出来的。 黎绮真从进门就被一屋子的脂粉香味熏得脑瓜子痛,她听着宋玉盈的话,心里感叹,啧啧,看着一个个年纪小小的姑娘,说起话来还真是绵里藏刀,利害得很,难怪姚木馨要自己帮忙对付她了,这个宋玉盈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平日里姚木馨总是敌不过宋玉盈,但今天,她有利器在手,不怕宋玉盈再压着自己了。 姚木馨站在房中,眼光扫视了一圈房内众人,最后落在宋玉盈身上,得意道:“姐姐今天可是看走眼了,我今天之所以来晚了,那是因为,我是同恒哥哥一起来的,这同坐一辆马车里,恒哥哥可是同我说了好多私密的话,这不,聊着聊着,行程慢了,就来晚了。” 第40章 三生有幸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众人都吃惊艳羡的看着姚木馨,宋玉盈神情一冷,转瞬,她假装毫不在意的神情,轻蔑道:“不过是同坐一辆马车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王爷还陪我一起骑过马呢!” 姚木馨看着宋玉盈不服输的表情,缓缓一笑,道:“确实,这些都不算什么,都是小事,就像恒哥哥体贴的让人给我熬舒缓月信不适的红糖水一样,都是小事而已。” “哗!”姚木馨的话让房间里瞬间炸开了锅,宋玉盈激动的呼的一下从美人榻上坐起身,不敢置信道:“这不可能,你在骗人。” “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恒哥哥啊!”姚木馨想,这等隐私的事情,她料想宋玉盈不好当面去问洛恒。 一旁的黎绮真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天真浪漫的姚木馨,真是想不到,这个小姑娘也挺会呛人的。 宋玉盈一甩袖子,气呼呼的往前面的酒宴去了。 其他人也相继向酒席上走,酒席差不多也要开席了。 黎绮真和姚木馨回到酒席上时,正好看见宋玉盈眼泛泪光,委屈可怜的守在洛恒身边,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洛恒一声不响的坐着,脸色铁青难看,在看到归席的黎绮真后,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黎绮真看他的神情,心里突然生出不妙的预感,她自动的远离雷区,坐到了离洛恒最远的位置上。 洛恒阴沉着脸,抬手敲敲身边的座位,对坐在他对面的黎绮真冷声道:“过来!” 黎绮真埋头摆弄着面前的酒杯,假装没听见洛恒的说话。 “过!来!”洛恒再一次加重语气,冷冽的话语把四周都快凝结住了。 黎绮真后怕的抬起头,假装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王爷是在叫我吗?” “你敢再让本王说一遍试试!”洛恒眼风像刀子,嗖嗖的往黎绮真身上飞去。 黎绮真再也无法躲避,在一桌人的眼光注视下,十二分不情愿的挪了过去。 幸好,酒席正式开席了,美味佳肴一盘盘端上桌,黎绮真埋头认真的吃着饭菜,不去理会洛恒身上的浓郁冷冽的冰霜之气。 新郎官宋玉成挨着桌给各位宾客敬酒,来到洛恒这一桌时,宋玉成看了一眼坐在洛恒身边的黎绮真,感觉有几份熟悉,他笑着问洛恒:“王爷,这位姑娘是?” 洛恒还没回答他,同席的姚木彦笑道:“她是如意姑娘,也就是皇上新纳的心妃娘娘的妹妹。” 宋玉成一脸震惊,喜道:“敢情姑娘就是天籁歌者称心姑娘,哦,冒犯了,是心妃娘娘的妹妹!真是失敬失敬。” “我哥哥对心妃娘娘的歌声可是痴迷得很!”宋玉盈在一旁笑道。 黎绮真冷冷的看着面前温润有礼的谦谦君子,心道:这儒少的名头果然不假,不知内情的外人,单看他的外表谈吐,还真以为他是一位谦和有礼的真君子呢。 其实,内里不过是一个追求权势,不讲情义,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宋玉成端起酒杯,对黎绮真笑道:“在下无缘见到心妃娘娘,今日能见到如意姑娘,也是三生有幸,来,敬姑娘一杯!” 宋玉成高高端起酒杯,递到黎绮真手里,黎绮真双手默默垂着,一动不动,冷冷道:“实在不好意思,民女从不饮酒!” 宋玉成略显尴尬的立在当场,一旁的洛恒听到黎绮真的话后,抬头看了看神情从未如此冷漠过的黎绮真,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第41章 中毒?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高声的唱诺声,却是皇上洛榕携了皇后亲自来给妹妹敏阳贺喜来了。 众人赶忙起身离席跪伏地上行礼,只有洛恒弯腰站着,他是皇上的皇叔,身份自然与众人不同。 洛榕和皇后被迎上了主位,众人平身后,酒席又重新开始了。 “本王给姚木馨熬过红糖水?此事是不是你说的?”重新落座后,洛恒冷冷的低声质问黎绮真。 “王爷,是姚小姐让我说的,说是这样可以帮她······”黎绮真缩着脖子,理亏道。 “傻女人,那你怎么不把咱们一起沐浴的事也说了!还有,你趴本王身上睡······” “王爷,今天这兔肉好好吃哦,你多吃点。” 洛恒气恼的说道,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嘴巴里已被黎绮真塞进的一大块兔肉堵住了。 洛恒恶心的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面色铁青的回头朝黎绮真吼道:“笨女人,本王从来不吃兔······” 可是洛恒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脸色大变的一把抱住了跌下椅子的黎绮真。 只见黎绮真突然脸色煞白,头冒冷汗,喘气困难,下一秒,人已休克倒在了洛恒的怀里。 黎绮真突然休克倒地,把一桌子的人都惊到了。 洛恒慌乱的把黎绮真紧紧搂在怀里,他额头上立刻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开口,他才发现嗓子急得说不出话来了,洛恒咬牙,用沙哑的嗓音朝其他人吼道:“快传太医!” 姚木彦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飞速起身,跑到殿外让人火速去宫里请太医过来,另外,他也连忙让宋府的大夫赶过来救人。 洛榕听到皇叔嘶哑的吼声后,才发现下首的席位上已一片混乱,他正要下去查看,被皇后裴羽衣一把拉住双手,裴羽衣急道:“皇上,现在情况混乱,还请皇上顾全龙体为重,下面的事有皇叔他们在,请安心!”而近身伺候的内侍官也挡在了洛榕身前,急忙道:“恐怕食物中有毒,还请皇上和娘娘不要再动桌上的食物,小心谨慎为好!” 新郎官宋玉成听到前面出事,扔下手中的酒杯,连忙挤开人群上前查看。 洛恒抱起黎绮真,他紧紧盯着怀中双眼紧闭、气息全无的黎绮真,眼神空洞得不知所措。 渐渐的,黎绮真的脸上、脖子和手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块块红肿的斑点,模样甚是吓人。 不一会儿,姚木彦拎着宋府的大夫奔了进来,洛恒冷冽的目光逼近大夫,道:“若是救不活她,本王要你全家赔葬!” 大夫吓得扑嗵一声跪倒,颤声道:“还请王爷放下姑娘,让小的查看一番!” 洛恒依言把黎绮真小心的平放到地上,接着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黎绮真身上。 宋尚书和尚书夫人听闻出事的姑娘是心妃娘娘的妹妹,还是洛恒王爷带进府的,想着皇上今天也在府上,双腿不由打颤,这弑君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 宋亦砚生怕黎绮真在他们府里出事,连忙把附近的大夫全部召集进府,亲自引到了洛恒身边。 洛恒命他们立刻救人。 几位大夫相继察看过绮真的情况后,一致怀疑黎绮真是吃了某种与身体不服的东西所致,一位年老的大夫给黎绮真施了针,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后,黎绮真终于转醒过来。 众大夫皆擦了把冷汗,宋尚书也别过脸去,偷偷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第42章 起疑 洛恒见黎绮真转醒,一颗吊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他阴沉着脸对宋亦砚道:“立刻把你府上的厨子和接触过食物的人都给本王押过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宋亦砚白着脸满头大汗道:“王爷放心,一干人等早就被老夫捉来了,已押在了殿外。” 黎绮真缓缓睁开眼后,发现好好的酒宴竟然变成了审问犯人的公堂,只见宋府上下的人全跪在了殿中间,皇上洛榕与王爷洛恒正在审问他们。 太医也赶了过来,给黎绮真检查一番后,跪到中间回话。 洛恒上前冷冷问道:“说吧,如意中的是什么毒?” 太医院的院首大人小心翼翼道:“回禀王爷,姑娘的症状似乎不是中毒,反而像是误食了某种与姑娘身体不服的东西所致······” 院首的话让宋府上下的人全都舒了口气,总算摆脱了弑君的大罪。 “你确定吗?这可关系到皇上的安危!”洛恒冰冷的声音令院首全身像筛子一样抖起来,他颤颤巍巍道:“这个···这个···” “哦,我想起来。”坐在上首的洛榕抚掌说道:“如今看来,如意确实是吃了不服的食物所致,而这种食物大概就是香芹!” “香芹?”洛恒从未听说过吃香芹会让人丧命的,心里不由怀疑。 “皇上说的对,对香芹不服的人吃了香芹后,确实会出现与如意姑娘相同的病况,我以前的······朋友之中就有一个这样的例子。”宋玉成听到皇上的话后,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未婚妻黎春芙来,她也是吃了香芹就会休克出红斑。 “哦,是吗?”洛榕笑道:“朕也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因为朕的心妃也是吃不得芹菜的人,恰巧她前几日误食了一点香芹,虽然不像如意出现这般严重后果,但这几日脸上也长有红斑。如意是她的妹妹,两姐妹应该体质相同,所以我才想到如意大概也是吃了不相服的芹菜才会如此。 黎绮真听皇上一说,摸了摸身上红肿的斑点,想起前世有同学过敏时,与自己现在的症状好像差不多,而刚才入席后,她确实也只吃了几口芹菜,所以,也相信了自己确实是吃芹菜过敏了。 “好了,即使事情已查明,那么酒席继续,宋卿不必再惊慌,给如意安排个地方休息,让太医再帮她好好治治。”洛榕笑着吩咐下去,酒席继续开席了。 宋尚书斟酒上前向皇上和王爷赔罪,吩咐宋玉成亲自送黎缥真去后院的厢房歇息。 宋玉成亲自送了黎绮真去后院的厢房歇息,路上,黎绮真被下人搀扶着走在前面,宋玉成默默的陪在后面,他看着黎绮真与黎春芙极其相似的身影,心里冷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眼前的姑娘与黎春芙长相相似,特别是在长了一脸红斑后,简直与当年黎春芙脸上长红斑时的样子一模一样,那么,宫里与她有相同的体质的姐姐心妃,难道就是黎春芙? 转瞬,他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不可能,春芙已与自己有肌肤之亲,她不可能再进宫为妃,而且,据他所知,春芙只会跳舞,并不擅长唱曲,更另说能唱出《清平调》那么清艳绝丽的歌曲来。 第43章 痛吗? 出了前殿,走在前面的黎绮真突然回身对宋玉成冷冷道:“宋侍郎就送到这里吧,我想直接回王府歇息,就不打扰宋侍郎做新郎官的时间了。” 说完,黎绮真不待宋玉成同意,已走出宋府,上了王府的马车独自离去。 黎绮真对宋玉成的敌意,让宋玉成心里冒出太多的疑问,他想,自己得找机会进宫亲自见一见那个心妃,才能一解心中的疑惑! 宋玉成闷闷的回到酒席上,洛恒见他这么就回来,问道:“如意歇下了?” 宋玉成愧疚道:“对不起王爷,如意姑娘回王府去了。” “她独自一个人?”洛恒惊道,一旁的宋尚书看见洛恒不悦的表情,急忙对宋玉成呵斥道:“你怎么能让如意姑娘一个人先回去,她刚刚醒过来,身体虚弱得很??????哎,王爷!” 宋尚书的话还没说完,洛恒已起身离开席位,他匆忙向皇上和皇后拱手行礼后,大步离开了宋府,翻身跳上马背,迎着猎猎寒风向黎绮真的马车追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扬起纷纷扬扬的雪花,京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新雪,就这样无声无息悄然降临! 洛恒的外衣被黎绮真穿走了,如今他只穿了绮真织的毛衣在寒冷的风雪里前行,雪花密集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毛衣透风,寒风不遗余力的往他身上钻,没过多久,洛恒的身子已冻僵。 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躲避风雪的意思,而是更加着急的催马向前追去。 马车徐徐向前驶去,黎绮真精神萎靡的靠坐在车窗旁,刚才的突发休克虽不至于致命,但也让她元气大伤。 外面赶车的小厮突然惊喜道:“姑娘,下雪了!” 黎绮真前世是南方人,很少见到大雪,所以,一听到下雪了,兴奋的爬起身,掀开马车的窗帘,顾不上刺骨的风雪,趴在窗口伸出手去接外面飞扬的雪花。 “啪”的一声,黎绮真伸在外面的手突然挨了一下打,她吓得缩回手,探头向外看时,只见人影一闪,马车车帘突然从外面掀开,一个满身雪花的雪人冲进了马车里。 黎绮真吓得一声尖叫,待洛恒抹干脸上的雪花时,黎绮真才发现雪人竟然是洛恒。 “你???你怎么在这里?酒席结束了?”黎绮真看着满身雪花,浑身往外冒寒气的洛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痛吗?”洛恒看见安然无恙的黎绮真后,心里稍稍放松,他尽量坐得离黎绮真远一点,害怕把身上的寒气带给她。 “嗯?”黎绮真不明白洛恒问她哪里痛,洛恒抬抬下巴,指了指黎绮真刚才被拍的手。 “哦,不痛,原来是王爷打我的手,我还以为??????” “你是想死吗?身体刚刚醒过来,就冒着风寒玩雪,你是三岁小孩子吗?”洛恒瞬间变回冰山脸。 洛恒脸色说变就变,黎绮真瞪了他一眼,撅起嘴巴,假装闭目养神,不想再搭理他。 洛恒见她睡着,偷偷将马车里的火盆往她脚边移,黎绮真听见声响,悄悄睁开眼睛,见洛恒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头上的雪花被马车里的火盆一烤,全溶成水,一滴滴沿着额头往下滴,身上也是湿漉漉的,这样下去,洛恒非得风寒不可。 黎绮真拿出自己身上的手绢递给洛恒,,又脱下洛恒的衣服,还到他手里道:“王爷快穿上吧,把头发也擦一下,以免着了风寒!” 洛恒接过手帕,却把衣服重新扔到黎绮真身上,冷冷道:“穿上!” “那你呢!” “本王身体好得很,不像某人,吃个香芹都会晕倒致命,真是闻所未闻!” 洛恒不屑的语气让黎绮真一时火冒三丈,她没好气的把洛恒的衣服扔回去,道:“我的身体虽然没你好,但也不差你这件衣服!” “吧嗒”洛恒的外衣准确无误的被黎绮真扔进了火盆里。 第44章 自作多情 “啊!”黎绮真见自己把洛恒的外衣给扔到火盆里去了,吓得赶紧伸手去把衣服捞出来,慌乱间,手碰到火盆沿口上,立马被烫出了一个大血泡。 “该死!”洛恒狠狠的咒骂道,手一挥,就把黎绮真刚拿出火盆的衣服给扔到了地上,一把抓住黎绮真受伤的左手,看到她手上起血泡后,洛恒咬牙道:“笨女人,你是受伤上瘾了么?” “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的衣服扔火里的??????” “闭嘴!”洛恒朝黎绮真吼道,转身对赶车的小厮道:“再走快点!” 马车一到王府门口,洛恒一把抱起黎绮真往里走,黎绮真慌乱道:“王爷,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 黎绮真着急从洛恒怀里跳下来,府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不敢让人误会她与洛恒之间的关系,这万一传到洛恒的头号粉丝姚木馨耳朵里,她肯定会说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不喜欢洛恒,与他没半毛钱关系,这边却又与洛恒搂搂抱抱,到时,她不恨死自己才怪。 黎绮真在洛恒怀里又蹦又跳,没一刻安宁,洛恒一个反手,直接把她扛到了肩上,扣住了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这一下,趴在洛恒肩膀上的黎绮真更加抢眼了,一府的下人个个对他们行驻目礼,转过头一个个笑得极其暧昧。 黎绮真彻底束手无策,她敌不过洛恒,只得把头尽可能的低下,掩耳盗铃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她低垂的脸蛋紧挨着洛恒的脖子垂到了洛恒的胸口上,鼻间的气息暖暖的喷在洛恒的脖子上,头发被风吹动,丝丝缕缕往洛恒的脸上撩拨,洛恒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 终于到达了洛恒的‘晚风’小院,洛恒直接把黎绮真扛到了他的卧房,立刻挥手把府上的崔夫给叫了过来。 崔大夫给黎绮真包扎好受伤的手,又重新给她诊脉,给她开了消除红斑的解毒汤药。 洛恒在一旁静静守着,崔大夫给黎绮真看完病后,正要收拾药箱离开,被黎绮真轻轻叫住,黎绮真道:“还请大夫给王爷开几味去风散寒的药。” 洛恒冷冷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本王的事不用你操心!” 崔大夫见状,笑道:“王爷对姑娘关心,姑娘也对王爷关心,有句话说得好,你来我往,礼尚往来!王爷就听姑娘的话,好好吃属下给您熬的药汤罢!” 崔大夫走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卧房里涌动着一丝尴尬的气氛,幸好这时,书清推门进来了。 “王爷,是时候给您准备晚膳了,王爷今日可有想吃的菜品?” “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咱们王府的饭桌上不准再见到芹菜!” “啊???”书清不明所里,愣愣道:“王爷不是最喜欢吃香芹炒牛肉么?” 洛恒一个冷刀子飞向书清,语气冰冷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质疑本王的决定了?” 书清缩缩脖子,连忙道:“王爷,我马上吩咐下去!” 书清走后,黎绮真面带愧意的对洛恒道:“王爷,你不必为了我一个人让其他人都不吃芹菜,我自己以后小心不吃就可以了。” “别自做多情,本王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香芹既然不是好东西,本王为什么还要吃它?你可以吃它送命,本王可不能,本王的命可比你金贵得多!”洛恒慵懒的躺下,眼风带刺的瞄了一眼黎绮真,缓缓合上了眼。 黎绮真气结,她瞪了一眼洛恒,再也不想看他那副冰山脸了,气呼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45章 想当王妃 第二天一早,黎绮真就被外面的声响惊醒了,她的房门被敲得咚咚响,黎绮真起床开门一看,惊呆了! 只见她门口的房檐下堆放了一大堆补品,有姚府送的,宋府送的,姐姐也差人一大早从宫里给她送了一大堆补身子的东西,就连京城里其他从未谋面的官家府邸也派人送来了礼品过来。 黎绮真懵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她问一旁的香清:“你确定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我的?” 香清抿嘴偷笑道:“姑娘不用怀疑,东西确定都是送给姑娘的。” “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啊?”黎绮真懵懂道。 “姑娘有所不知,昨日姑娘在酒席上不小心晕倒后,王爷对姑娘殷殷关切的种种事迹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这京城里的人最会把握风向,大家都说姑娘投得了王爷所喜,说不定以后这空悬的王妃之位??????” “嗬,你可不要胡说,我与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黎绮真赶紧摆手划清与洛恒的关系。 香清吃吃笑道:“姑娘就别不好意思了,王爷昨天抱姑娘进府的事,我们大家可全看得真真的。” 黎绮真哭丧着脸道:“香清,眼见不一定为实啊,你们不能这么武断的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王爷为了姑娘,让整个王府以后都不许再吃芹菜,这可是事实!” “他不是为了我,他是自己怕死!”黎绮真欲哭无泪。 “谁说本王怕死!” 不知何时,洛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黎绮真的面前,他站在压满厚厚积雪的楠木下,脸色铁青,冷冽的目光比寒冷的天气还冻人。 “你敢说本王怕死?”洛恒目光如电,语气冰冷道。 书清从房间捧了一件银白狐裘披风给洛恒披上,听到黎绮真说王爷怕死,顿时梗着脖子对绮真嚷道:“姑娘真是,竟说王爷怕死?放眼天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比王爷更骁勇的人了。” 书清掰着手指,桩桩件件的开始数说起来:“王爷九岁时随太祖皇上狩猎,小小年纪就一个人杀死过一头吊睛大白虎,咯,姑娘榻上那件白虎皮就是从那头老虎身上扒下来的;王爷十一岁就随太祖皇上御驾亲征,以一敌十,面临几十万大军压阵而面色不改;十五岁那年还孤身去敌营救出当今圣上。哦,对了,三个多月前,不是还从狼??????” 洛恒轻咳了一声。 “??????王爷还从狼义山救出被山匪掳走的商人,荡平了整个狼义山!你说,王爷是个怕死的人吗?!” 书清气愤的说完,狠狠瞪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黎绮真,回头对洛恒道:“王爷,你风寒未好,还是不要站在寒地里了,这初雪将融,正是最寒冷的时候。” 洛恒静静站在雪地里,黎绮真悄悄向他瞄了几眼,发现冰山的脸色确实比以往难看了许多,开始,她还以为是洛恒是被自己气的,这才发现,他原来是生病了! 洛恒看了看黎绮真屋檐下的一大堆东西,淡淡吩咐书清道:“除了宫里的东西,其他府上送来的全退回去,咱们王府养一两个病人的补品药材还是有的。” 等书清和香清他们全退下后,黎绮真期期艾艾的挪步到洛恒身边,想着洛恒终究是因为自己才生病的,不由愧疚的小声道:“王爷,都怪我昨天穿了王爷的衣服,才让王爷着寒生病了,我??????” “哼,又开始自作多情了,看来外面的的传言是真的,你确实是想当本王的王妃了,才会把本王身上的事统统往你身上揽,呵!”洛恒不等黎绮真的话说完,又开始对她冷嘲热讽。 黎绮真彻底无语了,这万年冰山还真是有随时让人透心凉的好本事啊,自己想关心他一点都不行,还说自己是自作多情,他才自作多情,谁想当他的王妃啊,天天与一座冰山处在一起,不冻死才怪! 黎绮真头也不回的回房间去了。 第46章 哑药 接来的日子,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刺骨,黎绮真一是怕冷,二则脸上的红斑没有消退不好出门见人,在院子溜达又怕撞见冰山脸洛恒,所以,一连好几天她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刚好趁这个时间给东方贤闻织好了一件毛衣。 想到东方贤学,黎绮真又织了两条围巾,一条给东方贤闻,一条给东方贤学,为了让他们明白围巾的作用,黎绮真还特意画了一张图纸,上面画了一个小人,围巾很明显的系在脖子的位置上。 弄好这一切,已是十一月中旬,而黎绮真脸上的红斑也差不多消除干净了,她趁着这日雪后天晴,天气爽朗,坐了王府的马车,跑到了传递信件的驿站托驿使送信。 回王府的路上,黎绮真看到朝廷的告示栏里,宫里在民间招纳会治喉疾的大夫,黎绮真感到奇怪,宫里的太医院集齐了天下的医术精英,怎么还要大张旗鼓的到坊间找治病的大夫? 回到王府,刚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站了宫里的宫人,那宫人见黎绮真回来,上前行礼道:“心妃娘娘让老奴宣姑娘进宫,姑娘即刻随老奴走吧!” 黎绮真突然见姐姐差宫人来叫自己进宫,心里‘咯噔’一声响,不会是姐姐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她赶紧另换了一身衣裳,跟香清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宫人进宫去了。 相距上一次陪姐姐第一次进宫,已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黎绮真再次踏入宫中,心里满满的全是对姐姐的担忧。 她一路上问了好几次引路的宫人,可是宫人只是笑而不语,一个字也没同她说。 终于到了春芙住的永福宫,黎绮真刚进去,就看见姐姐等在宫门口了。 黎春芙高兴的拉了妹妹的手,两姐妹你看看,我瞧瞧你,都在担心对方。 “姐姐,你在宫里一切还好吗?”黎绮真见身边的宫人在,不敢直接问春芙是怎么回避给皇上唱曲一事的。 听到绮真的问话,春芙浅浅一笑,并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携手进到春芙的寝宫内,黎绮真问道:“姐姐今日招我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春芙开口一说话,嗓音细若蚊呐,她道:“姐姐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上次你在宋家发生意外后,姐姐心里一直不放心,想当面看看你!” “姐,你的嗓子怎么了?”黎绮真惊讶道。 黎春芙起身关好殿门,小声告诉黎绮真道:“姐姐这也是不得已才想出这个办法。” 原来,洛榕一直想听黎春芙再唱曲,可是当时在太子府甄选时,上台唱曲的人是绮真,春芙天生五音不全,她推辞一二回后,再无借口可找,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那就是弄坏自己的嗓子,这样就可以不用唱曲了。 黎春芙懂一点药理,她自配了小份量的哑药吃了,吃后嗓音变细小,但不至于全哑,这样一来,有这个理由,洛榕也不能再也叫她唱曲了。 黎绮真听后突然明白过来,她道:“难怪皇上在民间寻找会治喉疾的大夫,敢情就是为姐姐找的!” 春芙道:“其实这小小的哑药怎么可能难倒太医院,只不过他们一旦帮我治好后,我又会再服用一次,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太医院也没辙了,只以为我是得了难以医治的怪病,所以皇上才会下令去民间找大夫。” “姐姐,你服食哑药对身体没有危害吗?”黎绮真听春芙说完,心里很是担心。 第47章 永远的后盾 为推荐票票满一百加更! “是药三分毒,危害多少有一点,但是没多大关系,姐姐对份量把握得很好,而且服用时间也有分寸,你就不用担心了。” 春芙解决了心中一大隐患,心情很好,她看了看绮真,叮嘱道:“我以为家里只有我吃不得芹菜,没想到你也如此,以后可千万得当心,这事说起是小,可若是不注意,也会要人性命的。” 黎绮真点了点头,春芙犹豫片刻后又说道:“妹妹上回在宋府晕倒,当时应该死咬住说是食物中毒,这样,宋家就能背上弑君的大罪,咱们轻而易举就能报了仇。” 黎绮真心头一震,她没想到姐姐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她震惊道:“姐姐,当时牵扯到的可是宋家满门,不单只是宋尚书和宋侍郎,还有全府上下一百多个下人,如果弑君的罪名成立,首当其冲被杀头的就是那些无辜的厨子和接触食物的下人,这样滥杀无辜,姐姐也同意吗?” “妹妹,不是姐姐心狠,而是宋家太强,对付他们不能循规蹈矩,走正常路,那样我们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只能采取非常手段才能让他们下地狱。”黎春芙恨声道。 “如果姐姐想的复仇方法就是这样,那么当初姐姐何必要辛苦进宫,直接往宋家井水里投毒不更好更快?”黎绮真失望道:“如果是这样,姐姐拿什么为爹娘昭雪?凭什么身份重整黎家门楣?” 黎绮真的话让春芙全身一凛,她脸若寒霜,眼神深沉不见底。 “姐姐,我们只有找到爹爹被宋家陷害的罪证,让宋家伏法,才是真正的复仇方式,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为爹爹昭雪陈冤,才能再以黎家女儿的身份重震家门荣光!”黎绮真一字一句的把心里话说完,她希望姐姐能从复仇的漩涡中走出来,明白真正该做的事情。 黎绮真听后冷冷一笑,道:“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吗?如果宋家是棵遮天大树,那么我们就是树下一只蚂蚁,小小的蚂蚁可以撼动大树的根基吗?当然不可能,只有拿刀砍,拿大火烧才能毁灭它。” “那姐姐想拿谁给你当刀使,当火使?” “一切可用之人都能成为我砍树的刀,烧树的火!”黎春芙咬牙坚定说道。 黎绮真和姐姐第一次发生分岐,春芙见绮真郁郁寡欢的样子,想着与妹妹好难得见上一次,不能闹得不开心。 春芙笑着重新拉过绮真的手,诚恳说道:“妹妹,不管姐姐如何对待别人,但姐姐一定不会背叛你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至亲的亲人,所以,不管将来如何,我们姐妹两都不能心生二心,一定要相伴相扶到最后。” 黎绮真看着姐姐略显沧桑的脸,想起她小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不由对姐姐心生同情,她上前抱住春芙,小声道:“姐,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两姐妹和好如初。下午,黎春芙开始忙碌,她让宫人在小花院里的梅树下搭建了一方圆台,圆台四周点上宫灯,在梅林旁边的暖阁烧上银丝炭火,熏了清雅的暗香,还置办了一桌子酒菜,等一切准备妥当,洛榕与洛恒踏着夜色一起到了永福宫。 第48章 梅花仙子 彼时,黎绮真陪春芙坐在暖阁里等候皇上驾临,她没想到,冰山脸洛恒也来了。 黎绮真看向春芙,春芙笑道:“皇叔替我把你照顾那么好,做为姐姐,我怎么能不答谢皇叔!趁着今天你也在,就请了他一起过来喝杯小酒。” 黎绮真与洛恒已有好几日没有说话,黎绮真几次想去看他的风寒好了没有,但每次想到洛恒的冷言冷语,又退了回来,她不好去问香清,怕她们知道自己关心洛恒,从而更加误会她与洛恒的关系。 现在看到他,应该是风寒已好,只是感觉人比以前消瘦了一点。 黎绮真随姐姐给洛榕和洛恒行过礼后,四个围坐在暖阁里,把酒言欢。 黎春芙款款起身敬了洛恒一怀酒,笑道:“多谢皇叔一直照顾妹妹,我们姐妹二人在京城没有其他亲人,只有靠皇叔照顾她了,今日备薄酒一杯,不成敬意!” 洛恒一声不响的喝光杯里的酒,黎春芙拉起坐着的绮真,让她也敬洛恒一杯,绮真皱眉道:“姐姐,我不会喝酒!” 春芙道:“就是一小杯,不会喝醉的。” 黎绮真见此,只得端起酒杯对洛恒道:“谢谢王爷!” 洛恒还是一声不响一口喝完。 酒过三巡,春芙向洛榕面带愧色道:“臣妾的喉疾想来是好不了了,以后,臣妾都不能为皇上唱曲,臣妾心里很是愧疚,觉得对不起皇上对臣妾的厚爱,所以,臣妾近日编排了一只舞曲,想跳给皇上看。” 洛榕惊喜道:“心儿竟然还会跳舞?” 黎春芙羞涩笑道:“臣妾只是会一点皮毛,呆会若是跳得不好,皇上可不能笑话臣妾!” 说完,春芙起身离开暖阁,去殿内换好流云袖长裙,化上精美的妆容,施施然的踏上了红梅树下的圆台。 洛榕一眼望去,只见在千万绚烂红梅的掩映下,黎春芙宛如九天下凡的梅花仙子,一颦一笑都有无限风情,她身姿如鸿,熟稔的挥动着五彩的水袖,水袖在她的舞动下,如一波波美丽的浪花,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引起阁内三人的阵阵叫好。 最后,黎春芙把水袖用力挥向四周的梅枝,一个转身高高跃起,水袖携着娇艳的花枝回到了她的手中,春芙踏着清凌的步子,把采到的梅枝带回暖阁,送到洛榕面前。 洛榕完全被春芙的舞姿惊艳到了,他伸手接过春芙递上的还带有残留积雪的鲜艳的花枝,情不自禁的当着洛恒和绮真的面,把春芙拥入了怀中,折下一朵红梅轻轻插在春芙的耳鬓旁,衬得春芙更是娇美异常! 暖阁内不禁涌起旖旎的风光! 洛恒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一下绮真的手,向她使了个眼色,黎绮真懵懂的不明白洛恒的意思,洛恒让她去看拥在一起的皇上和春芙,再朝外面点点头,绮真幡然间明白过来,她的脸立马通红,赶紧跟在洛恒后面悄悄退出了暖阁。 出了永福宫,黎绮真还在为自己刚才的后知后觉感到羞恼不堪,走在前面的洛恒冷冷道:“一母同胞,姐姐冰雪聪明,妹妹却笨蠢如猪!” 黎绮真恼羞成怒,冲洛恒嚷道:“你这么会察颜观色,还不是因为你在风月场所呆久了,见惯了风花雪月,有什么好得意的!” 第49章 女德不错 为收藏票票满一百加更! 绮真的话让洛恒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突然回身看向黎绮真,走在后面的黎绮真刹不住脚,撞到洛恒的胸口,‘砰’的一声倒退,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 洛恒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雪地里的黎绮真,一本正经的问道:“本王去风月之地,你有意见?还是吃醋了?” “哼!才怪!”黎绮真鄙视的把头一偏,不屑道:“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更不会吃醋,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醋是什么味道呢!王爷怎么高兴怎么弄,多多益善!” 洛恒轻轻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饶有兴趣:“看来,你确实适合做本王的王妃,人虽然蠢笨了点,但好在不善嫉,女德不错!” 黎绮真气得随手抓起一把雪扔到洛恒身上,气道:“我才不稀罕做你的冰山王妃??????” “起来,难道又想让本王抱你走吗?”洛恒打断黎绮真的话,冷冷道。 “千万不用,小女子感激不尽!”黎绮真没好气说道,她撑起身子爬起来,没料想,还没站起身,脚下一打滑,扑嗵一声摔了个狗啃屎,直接趴到了洛恒脚下。 “你是正式拜倒在本王的脚下了吗?!”洛恒一边说道,一边不由自住的伸手拉起了黎绮真。 “呸!”黎绮真甩掉洛恒的手,不让他扶,自己攀着梅枝站了起来。 黎绮真向前走出几步,却不见后面的洛恒跟来,她回头一看,怔住了。 只见朗朗雪夜下,从来都是一脸冰霜的洛恒,此时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倚在一株红梅下,那一刻,黎绮真仿佛看见万树梅花次第开放,满天星辰降落凡尘。 洛恒轻轻向她招手,黎绮真脑子不听使唤的走到他身边,洛恒笑容一收,神情瞬间变回冷漠,冷冷道:“你这是在引诱本王吗?” 啥!黎绮真丈二和尚般摸不到头脑,她愣愣的望着洛恒,洛恒冷冷一笑,伸手抚上绮真的嘴角,擦掉她嘴角沾到的残雪,冷然道:“这样的伎俩真没意思。” 黎绮真气得直跳脚,心里恨恨骂道:“万年冰山变成万年冰妖了,不光冷还变态了!” 大雪过后,天气放晴,连续几日的暖阳,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眼看腊月将至,各家各户开始置办过年的年货,洛恒的王爷府也是忙里忙外,一片热闹的景象。 王府的忙碌不光是为了过年,还因为淳宛太妃马上要从远离京城的昭英寺返回府上了。 淳宛太妃是洛恒的生母,也是当年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太祖皇帝驾鹤西归后不久,淳宛太妃就住到了寺庙里,静心理佛,不理尘事,只在每年的腊月时分回王府小住,陪洛恒一起过节,开春后再离开。 相比洛恒的冰凉,淳宛太妃就像冬天里的暖阳,总是给人很舒服暖和的感觉,所以,王府的众人都盼着太妃回来。 腊月初一洛恒亲自去了昭英寺接太妃回府,直到初三的傍晚时分,才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王爷与太妃马上就到府了。 第50章 淳宛太妃 黎绮真莫名的紧张起来,她觉得自己如今在王府里的身份太尴尬了,不知道要以何种身份去见太妃? 但既然住在人家府上,也没有躲着不见的道理,黎绮真忐忑不安的随王府众人站在府门前迎接太妃。 黎绮真随众人候着,突然,她感觉到有道目光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黎绮真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人堆里,有两位衣着打扮不俗的年轻女子一直在看着她,看两位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材质上乘,款式也与一般丫环仆人不同,身上的金银挂饰一样不少,显得身份高出了其他人一等。 黎绮真心里奇怪,自己在府上也住了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怎么从来没看过见这两个姑娘? 她心下好奇,不由也多看了两位女子几眼,只见两名姑娘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穿桃红夹袄背心的姑娘小圆脸大眼睛,长得很讨喜可爱,另一位着黄裳的姑娘尖尖的瓜子脸,狭长的单凤眼直入发鬓,非常的妩媚妖娆。 两位姑娘见黎绮真看过来,圆脸姑娘冲绮真微微一笑,而黄衣姑娘却脑袋一偏,神情非常冷漠,眼睛里对绮真充满敌意。 黎绮真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是个会选什么状况? 正在这时,街道上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儿,洛恒一身紫色锦袍,骑着白马,领着太妃的马车到达府上了。 洛恒翻身下马,亲自搀扶了太妃下马车,众人连忙跪伏请安,淳宛太妃一边欢喜的笑着,一边叫大家赶紧起身。 黎绮真偷偷的看了看太妃,心里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淳宛太妃面容清雅脱俗,肤白貌美,一又翦水美瞳波光盈盈,光洁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站在洛恒身旁,不像是他的母妃,倒像是洛恒的姐姐。 但是,面容非常年轻的淳宛太妃,头上的青丝却已悉数白尽。 三十岁不到的面容,却有一头七十岁的头发,两者搭配在一起,令初次见到太妃的黎绮真震惊不已。 淳宛太妃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黎绮真身上,两人目光相接,吓得黎绮真赶紧低下了头。 “呵呵,你就是如意姑娘吧,果然是个水灵出众的姑娘,难怪老身身在寺庙,都听到你的名字了!”淳宛太妃上前,拉过黎绮真的手,温和笑道。 黎绮真不好意思,小声道:“让太妃见笑了!”话还没说完,脸已红得发烫。 淳宛太妃爽朗一笑,道:“我可听某人说,姑娘是个直爽豪迈,不拘小结的性子,怎么一见老身就开始脸红了!”说完,太妃瞧了瞧站在一旁洛恒,笑得意味深长。 洛恒轻咳了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母妃刚刚回来,舟车劳顿,还是歇息一下用晚膳吧!” 淳宛太妃点点了头,一众人拥了太妃往饭厅走,那两位姑娘见机紧跟在了洛恒身边,洛恒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大家来到饭厅,桃红圆脸姑娘拉着黄衣姑娘的手,一起走到太妃面前,给太妃正式行了个大礼,太妃笑呵呵的拉了她们起身,笑道:“若琳,花枝,可有好消息给老身?” 叫若琳的圆脸姑娘顿时满脸能红,而黄衣姑娘花枝脸上则露出了几丝委屈的神情,眼神幽怨的看了眼洛恒。 第51章 侍妾 淳宛太妃一看两人的神情,心中顿时明了,她对洛恒正色道:“你呀你,要母妃说你什么好,自从前年纳她两人入府,你一直对人家冷冷淡淡,这都过去两年了,还没给王府添个一男半女,你如今,是不是还不准她们随意踏进你院子?” “好了,我知道了!”洛恒对太妃轻轻说道,他转身对两名侍妾冷冷说道:“既已请完安,你们就回自己院里用膳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两名侍妾眼巴巴的看着洛恒,满脸不舍的神情,虽然她们住在王府里,一年却没几次机会见到洛恒,因为,洛恒严令,没有他的命令,两人不得踏入洛恒院子半步。 花枝刚入府时,曾擅自跑到洛恒院子里给他送茶点,结果被洛恒禁足了半年,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违抗洛恒的命令,纵使心中万般不甘愿,也只得默默忍着。 今日趁着太妃回府,若琳和花枝才和洛恒见上一面,两人精心打扮,想留在王爷身边久一点,没想到,这才刚一见面,洛恒又要赶她们走! 两人都是泪泫欲滴,恋恋不舍,淳宛太妃见了,对洛恒道:“你什么要赶她俩走?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们是你的侍妾,也算是我的儿媳,就不能一家人好好团聚,陪我吃顿饭吗?” 洛恒见母妃这样说了,只得点头让她们留下一起用晚膳,他眼光飞快的扫过站在一旁的黎绮真,心里无端的生出几份担忧来。 黎绮真白着脸呆呆的在一旁站着,淳宛太妃的话像枚炸弹,毫无征兆的扔成了她的心里,她万万没想到,洛恒竟然已经有了妻子。 在她一个现代人的思想里,侍妾就是妻子! 黎绮真心里突突的冒出了又酸又苦的滋味,她不明白,在听到洛恒已有别的女人时,她的心为何又慌又乱,心脏无端的痛了起来。 她不由想到,洛恒明明是有家室的人,自己却一直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而他的侍妾们却不能随意踏进他的院子半步,这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不正常。 黎绮真不由低下头,她不敢去看两名侍妾的眼睛,也不敢去看淳宛太妃,她突然间觉得,大家此刻都在用一种鄙视讨厌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成了一个抢别人丈夫的不要脸的女人。 下人们很快摆好饭桌,淳宛太妃欢喜的拉过若琳和花枝的手入座,两人此刻的脸上都堆满了笑意,情意绵绵的看着洛恒。 黎绮真尴尬的立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来想去,她觉得人家一家人团聚,她实在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 她正要退去房间,洛恒冷冷道:“吃饭了,你要去哪里?” 淳宛太妃也出声相邀道:“如意姑娘请入座吧,你与洛恒既已相熟,大家就是一家人,不要见外才好。” 黎绮真进退不得,她很想快快离开这个房间,但是,如果这时候自己强行离开,只怕更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和猜测,还不如坦坦荡荡的坐下来。 她回到桌前找个离洛恒最远的位置坐下,王府的餐桌很大,太妃和洛恒居中坐着,两位侍妾一左一右的伴在太妃和洛恒身边,只有黎绮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了他们对面。 第52章 离府 美味佳肴摆满了一桌子,可是黎绮真不敢抬头去夹其他地方的菜,虽然她也不太喜欢吃兔肉,但也只是守着面前的兔肉吃着。 洛恒起身,伸长猿臂换走了黎绮真面前的兔子肉,把一盘绮真爱吃的羊羔肉端到了绮真面前。 淳宛太妃奇道:“皇儿,你一向不是最讨厌兔肉,怎么今天把它放自己面前了?” 洛恒闷声道:“儿臣口味改了,现在倒不讨厌兔肉了。”说完,举箸夹起一块兔肉放入自己碗中。 若琳在一旁笑道:“谢谢王爷,知道奴婢喜欢吃兔肉,特意把它端过来了!”说完,趁众人不注意,飞快的把洛恒碗中的兔肉夹到自己碗里。 淳宛太妃扫了桌上的菜一眼,奇道:“奇怪,今天的菜品怎么没有王爷最喜欢的吃的香芹炒牛肉?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太妃的话让低头吃饭的黎绮真全身一怔,洛恒连忙道:“是我不让他们做的,一道菜吃久了也吃腻烦了!” 太妃迟疑道:“是吗?皇儿,母妃这次回来,怎么觉得你变了许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洛恒边帮太妃夹菜边道:“儿臣没变,只是口味稍稍改变了罢,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顿饭吃下来,黎绮真已冷汗潾潾,她坐立不安,盼着晚膳快点吃完。 终于,大家都吃完了,洛恒扶太妃起身,道:“母妃,今晚儿臣陪你好好聊聊家常!” 太妃笑道:“罢了罢了,家常以后有的是时间聊,今晚啊,你给我好好去陪陪这两个孩子,你冷落了人家这么久,现在我回来了,可不能由着你任性!” 太妃说完,把洛恒往若琳和花枝身边催,若琳不由羞红了脸,花枝则满眼的期待。 “还有一件事你得改了。”太妃看着洛恒道:“把你那个破规矩收回,以后啊,你们两名侍妾得按时给你请安,你那院子,得随时让她们俩进去。” 洛恒一听,脸色不郁道:“母妃,这都是当年同你说好的······” “你若不答应,我现在马上回寺里去!”太妃坚定说道。 洛恒无法,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看一旁不吭声的黎绮真,拉起若琳的手走了。 黎绮真一个人默默的回到晚风小院,她想,自己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开始一件一件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她打开衣橱清点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她穿的衣服全是洛恒让人帮她定做的,全是她喜欢的款式和喜欢的颜色。 她一一看去,蓦然间发现,她的衣食住行全是洛恒给她安排好的,她似乎自己从未置办过什么东西。 黎绮真哭笑一声,心想,这样也好,东西统统留下,省得大包小包麻烦。 夜里,黎绮真睡在金丝暖玉榻上,第一次没了睡意,她数了无数头绵羊,还是睡不着,她爬起身悄悄推开窗户,看见洛恒的房间还是一片漆黑,看样子,今晚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一晚没睡的黎绮真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走出了晚风小院,从后门出了王府, 第53章 山水有相逢,我们不见! 洛恒回到晚风小院时,见黎绮真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他挥手招来香清,问道:“她还没醒吗?” 香清回道:“姑娘昨晚可能睡得晚,所以现在还没见醒呢!” 洛恒点点头,道:“别吵她,让她多睡会儿,让小厨房备着早点,她醒来就给她端过去。” 香清点头应下,洛恒转身回了书房。 洛恒回到书房推开窗户,磨砚提笔照着窗外的楠木,挥毫在宣纸中作画。 眼见一副画画完,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香清满头大汗的跪到洛恒面前,急道:“王爷,不好了,如意姑娘走了。” 听说绮真走了,洛恒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墨汁撒在了刚做好的画纸上,还溅了他一身。 顾不上满身的墨汁,洛恒起身飞快的跑到绮真的房间,只见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动,他的心里稍稍舒了口气,对香清道:“房间东西没动,她应该是去哪里玩了,你带人到府上到处找找,还有,去门口问问,看如意是不是出府了?” 香清听了洛恒的命令一动不动,迟疑片刻后,她起身从榻上的枕头下拿出了绮真留下的信,默默的递到了洛恒手上。 洛恒的目光一沉,接过香清手中的信,心急如焚的打开。 他急切的展开信件,只见信中歪歪扭扭的写道: 王爷,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说实话,我是怕你又骂我。 在王府待了这么长时间,白吃你的,白住你的,还总是惹你生气,我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等以后我发达了,一定会回来报答你的。 但话说回来,我虽然吃你的住你的,但天天被你打击,受你的冷言冷语,其实身上也没多长几两肉。所以,上面说报答你的话是不是可以不作数? 现在,我要去找我的东方公子了,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他,他长得那么好看,我怕我不早点去他身边,他会被其他女人抢走了,所以,我要马不停蹄的赶到他的身边去了。 如果你进宫见到了我姐姐,麻烦帮我转告她一声,等我成功擒获了爱人的芳心,就是我荣归故里的时候了,到时,我会带东方去看她的。 房间里的东西,全是你送给我的,我不好意思拿走,所以都留下了,但是我拿走了一张银票,我此去路途遥远,没钱可不行啊,银票就当我向你借的,欠条我都写好了,一起放在信封里,你收好欠条,我以后再还你。 哦,还有,你送我的金丝暖玉榻,我昨晚一夜没睡,把它从里到外好好打扫了一遍,上面不会再有我的味道,你就不要再嫌弃它,把它重新抬回去吧。 上回在马车上烧坏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缝好了,放在了你的衣橱里,你若喜欢就穿,嫌弃就把它当抹布扔了把。(估计你一定会嫌弃它的,还是扔了吧!) 请代我向太妃问好。 最后,哦,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山水有相逢,我们不见! 如意书! 洛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到她说要去找东方贤闻,洛恒的心像被人用力掐着,差点透不过气来。 第54章 若琳 他一掌拍在圆桌上,圆桌碎成一堆木屑。 香清吓得缩到了墙角,洛恒对香清吩咐道:“把房间收拾好,本王一定会把她抓回来的。我说过,没有本王的允许,她逃到天涯海角都得给本王滚回来!” 说完,洛恒转身急冲冲的冲出房间。 他刚出房间,迎面碰到手提食盒的若琳,若琳看见洛恒,高兴的上前行礼问安,虽说洛恒今天早上才从她房里出来,但再次看见他,若琳还是止不住的兴奋,恨不得天天与王爷粘在一起。 “王爷,这是奴婢为王爷做的梅花饼······” 若琳边说边打开食盒,洛恒烦躁的大手一挥,若琳手中的食盒‘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里面的梅花饼掉了一地。 “王爷,您······”若琳看着地上的梅花饼,呆呆的望向洛恒,眼泪无声息的涌出眼框。 洛恒冷冷道:“无事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若不能安分守己,自己滚出王府!” 说完,不再理会若琳,飞奔出了晚风小院。 洛恒走后,若琳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一个个捡起地上的梅花饼,一抬头,花枝一脸冷笑的站在她面前。 “呵呵,看来妹妹一番心血是白费了。我原以为,王爷昨晚与妹妹共度良宵后,妹妹在王爷心中会有不同,如今看来,妹妹还是没能留住王爷的心呐,白亏了你昨天替王爷和那个贱人解围。” “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若琳站起身子,缓缓道。 “呵,太妃眼花没看见,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昨天王爷心痛那贱人,把兔肉换到自己面前,后来为了瞒住太妃,故意夹了一块兔肉放碗里,你不是偷偷把那块肉夹到你碗里去了么?哼,若不是你昨天替王爷挡了一道,你以为,昨晚王爷会撇下我去你房里?” 花枝想起昨晚的事,就心里恨得直痒痒,她自问相貌比过黎绮真,不明白王爷看上黎绮真什么,现在,竟然连若琳都比她强了,叫她怎么甘心? 若琳双手紧紧抓着食盒的把手,心里一片苦涩,若是让花枝知道,王爷一晚上没碰她一下,就连同睡一张床都不行,不知道花枝会如何笑话她? 她望了望黎绮真的房间,心里满满的全是酸涩的味道。 之前她也从府里下人嘴里听说了洛恒与绮真的事,那时,她只是以为是大家的捕风捉影,她不相信王爷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特别,因为,她在王爷身边两年了,还从来没有看过洛恒对那个女人上心过,现在看来,大家说的一切竟全是真的。 洛恒骑马追去城门,门口的守卫告诉他,天色尚早,只有一辆商途马车出了城。 洛恒拍马急急追了出去,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前面的官道上一辆正往前赶路的简陋马车,洛恒拍马上前,挡在了马车前面。 赶车的车夫看见前面的路突然被人挡住,正要破口大骂,看见是洛恒后,吓得连忙住口,躬身道:“不知道王爷追来,有何吩咐?” “把车帘打开!”洛恒骑在马背上,冷冷道。 车夫赶紧回身去掀车帘子,谁料,车帘子从里面被人用手死死拽着,竟然打不开。 第55章 节操尽失 洛恒冷冷一笑,心情反倒瞬间轻松了,他看了看眼前简易的马车顶蓬,手下用力,长长的马鞭直刷刷的飞出去,瞬间像切西瓜一样,把马车的整个顶篷毫不费力的直接掀掉了。 “啊!”里面坐着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车篷掀飞后,只见马车里面,拥挤的坐满了人,而黎绮真毫不意外的缩在里面,双手还在死死扯着车帘布。 “下来!”洛恒冷冷喝道。 “我不!”黎绮真嘴硬的顶回去,“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干嘛要······啊!!!” 黎绮真的话还没说话,身子顿时一轻,被洛恒手里的马鞭卷住,从马车里直接飞到了洛恒的怀里。 洛恒掏出一把银票扔到车夫手里,扬声道:“这是赔你马车的钱!”说完,一鞭子抽在拉马车的马背上,马儿吃痛,撒开四蹄向前面狂奔而去。 “哎哎,别走啊,我还有一袋吃的东西在马车里没拿下来呢!” 黎绮真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心痛不已,那袋吃的东西可是她费心买来的。 “你现在是担心吃食问题的时候吗?”身后,洛恒的声音像从冰川的最深处飘出来,黎绮真不由脖子一凉,紧接着,全身都被洛恒身上的寒气冻住了。 黎绮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回身偷偷看了洛恒一眼,只见他眼睛像两块冰山,冷冽吓人,嘴唇紧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干嘛,我又没做错什么?大···大不了,跟你回去罗!”黎绮真的气焰在洛恒面前永远燃不过三秒,她丢掉节操,小声说道。 洛恒一声不响的瞪着她看了片刻,冷冷道:“你忘记本王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了吗?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竟然私自出逃?” “我又没偷你的东西,怎么能说私自出逃这么难听?我是自由出行!”黎绮真硬着脖子回道。 “没偷我东西?哼,你偷我银票,一百两的数额足以把你送官府了!” “那是我向你借的啊,我不是给你写了欠条嘛?”黎绮真气恼道。 “本王答应借你了吗?”洛恒一记冷刀子飞过来,黎绮真立马理亏的闭上嘴巴。 两人同乘一骑回到了京城,经过城门时,洛恒把黎绮真提到城门守卫的众兵士面前,冷冷道:“你们仔细看清楚了,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们胆敢再放这个女人私自出城,本王决不轻饶!” 众兵士战战兢兢的赶紧点头应下,一个个把黎绮真的样子刻刀子似的记在了心里。 “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禁止我的自由?”黎绮真气得哇哇叫。 洛恒目不斜视的继续骑马向前,冷冷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有案底在身呢?呵,看样子,我得好好去刑部查查你以前的底细了!” 洛恒的话让黎绮真全身一震,她嗫嚅道:“我有什么好查的,王爷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再乱跑了!” 洛恒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笑了,心道,看样子,这个法子对付她管用! 第56章 全兔宴 两人进城不久,迎面碰到姚府的马车,姚木彦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见洛恒和黎绮真,笑道:“我和馨儿正要去王府看望太妃,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洛恒道:“母妃今日进宫去了,恐怕现在这个时辰不在府里。” 姚木彦想了想道:“既然太妃不在府里,那今日就不去你府上了,正好,上次说要请如意姑娘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大家都在,现在就去‘一品鲜’。” 坐在马车里的姚木馨听到外面的声响,掀帘看见是洛恒和黎绮真,微微一怔,欢喜道:“哥哥的建议甚好,听说,一品鲜最近出了新的菜品,正好一起去尝尝!”说完,她拉过黎绮真,让她同自己一起坐马车前去一品鲜。 黎绮真求之不得,正好不想再与洛恒坐一匹马上受街上路人的观注了,她嗖的一声从马背上溜下来,钻进了姚木馨的马车里。 四人一行到达一品鲜,此时酒楼里已客来客往,姚木彦得意笑道:“王爷,今天可包不了楼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洛恒冷冷看他一眼,道:“呵,你就是成心的!” 姚木彦哈哈一笑,道:“王爷果然英明!” 四人来到二楼一间清幽的包房坐下,一入席,姚木彦从身上拿出一张画纸,铺到桌面上,向洛恒问道:“王爷,刚才一路过来,看见书清带人挨着每家客栈发这个东西,这上面的姑娘是如意吧?” 姚木彦的话让绮真大吃一惊,她连忙向桌上的画纸看去,果然,上面画得正是自己。 黎绮真不由奇道:“王爷把我画像四处给人是要干什么?” 洛恒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后,悠悠说道:“没干什么,不过是告诉京城里的各家客栈,没有本王的许可,任何客栈不得做你的生意罢了。” 黎绮真气得吐血,正要发作,小二拿着菜单过来为他们点菜。 姚木彦按惯例把菜单首先递到洛恒面前,洛恒打开菜单正要点菜,黎绮真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菜单,理直气壮的冲姚木彦道:“尚书大人不是给我设宴赔礼道歉的么?既然如此,菜单应该由我来点。” 姚木彦看看洛恒,抚掌笑道:“姑娘说得对,刚才是在下疏忽了,姑娘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量点!” 黎绮真呵呵一笑,眼睛闪了闪,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黎绮真把菜单交还到小二手里,清清嗓子对小二道:“不用看菜单了,本姑娘今天特别想吃兔肉,我就点一桌——全!兔!宴!” 听说黎绮真要点一桌全兔宴,姚木彦‘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姚木馨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道:“如意姐姐与恒哥哥还真是一对冤家,恒哥哥因为小时候养过几头雪兔,当时喜欢到不行,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养的雪兔全被人杀了,并残忍的剥皮剖腹,所以,从那以后,恒哥哥再也吃不得兔肉,就连看别人吃也受不了,而如意姐姐今日偏偏就点了一桌的兔子,真是点了恒哥哥的死穴!” 第57章 八字不合 洛恒侧过身,眼风轻轻瞟了一眼一脸得意的黎绮真,冷冷道:“幼稚!” 姚木彦拿丝绢擦干净嘴边的茶渍,笑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总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呢?” 黎绮真挑着花生米,悠闲道:“没什么为什么,八字不合呗!” 姚木彦点头笑道:“难怪,这八字啊,还真是不得不信······” “姚尚书,本王的兔子被杀一案,你们刑部可查出凶手是谁?”洛恒冷冷的目光扫向姚木彦,成功的堵住了他下面的话。 姚木彦偷偷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王爷这个案子压在刑部十几年了,上任尚书大人都没查明,我接他的手,案子时间太久远,根本查不清楚了!” “哦,是吗?看样子我得好好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就说你一个堂堂刑部尚书兼大理寺少卿,认为阵年旧案就可以敷衍了事,不必细察了······” “哎,王爷你公报私仇啊,如意姑娘评评理,他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姚木彦气恼不已,连忙向黎绮真求助。 黎绮真不想引火烧身,假装没有听到姚木彦的话,看见桌子上面还摆着自己的画像,挥身把它捏做一团,扔到了地上。 最终,黎绮真并没有吃上全兔宴,她让小二重新点好菜送上来,洛恒看她最终愿意为了自己换掉菜单,看她的眼神不觉间隐藏了些许难得的柔情。 姚木馨默默坐在一边,洛恒对黎绮真的一动一举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涌起诸多心酸苦涩 她从懂事开始就喜欢上洛恒了,至今,她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看见洛恒时的情景。 洛恒到自己家府上同哥哥比剑,在一树洁白梨花树下,洛恒面容俊美,仗剑而立,身姿如鸿,剑起花落,剑风卷起漫天的白色花瓣,白衣少年从花瓣中向她款款走来,那一刻,他,飘逸、美好,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她的心。 那时的洛恒,还是太祖皇帝最宠爱的小皇子,他性情温和有礼,爱笑爱闹,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一弯波光滟潋的湖水,喜欢摸着她的头发管她叫小盈妹妹。 后来,从太祖皇帝突然驾崩开始,他一夜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喜言语,眼神冷漠,待人接物虽说有礼,但却是冷冰冰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清澈的双眸变成了万年寒潭,而笑容,姚木馨再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 原以来,洛恒改变后对每个人都如此,她也就慢慢习惯了他的改变。 但是,令姚木馨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李如意,一个大大咧咧,丝毫不把恒哥哥放在眼里的女人,反而改变了恒哥哥,恒哥哥不再是个冰冷的冰人,他开始担心如意的一切,就像那天在宋府,看到如意晕倒后,恒哥哥着急心痛的模样,让姚木馨好陌生,在这之前,她的恒哥哥是不会为任何女人伤心难过的,包括她自己! 现在,她看着洛恒看着如意姐姐眼睛里的温柔,心里突然觉悟到,恒哥哥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了,那么,以后,她连光明正大的喜欢他都不能了! 想到这里,姚木馨再也止不住内心的伤痛,落下泪来,她怕被其他人看见,假装醉倒,趴在了桌子上。 第58章 画像与真相 其他三人看见姚木馨醉倒,就散了饭席,姚木彦结好帐,四人一同离开。 姚木彦对洛恒说道:“馨儿醉了,看样子今天是去不了王府看望太妃了。”他看了一眼黎绮真,见她和妹妹一起坐进了马车,低声对洛恒说道:“新上任的湖广总督托人给我带了一坛上好的竹叶青,酒香醇厚,王爷可有兴趣去我府上喝上一杯?” 洛恒神色一凛,冷冷道:“既是好酒,本王怎么能错过?” 当下,一行人调头去了姚府。 姚府一门双杰,姚相是当今四大辅臣之一,儿子姚木彦年纪轻轻已是刑部尚书,并兼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姚府相比京中其他官家大宅,实属低调简朴,但庭院间的构造又新颖不凡,另有一番不同寻常的味道。 把姚木馨送回房间歇下后,姚木彦请黎绮真代为照看一下妹妹,自己领着洛恒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一进门,洛恒着急问道:“我托你查的事可是有线索了?” 姚木彦并没有回答洛恒的话,他关上门窗,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纸团递到洛恒面前。 洛恒看了一眼纸团,正是之前在一品鲜时,黎绮真揉皱的画像。 洛恒奇怪问道:“这是如意的画像,她扔掉了,怎么又在你这里了?” 姚木彦冷冷一笑,并不言语,他把弄皱的画像重新展开铺到书桌上,接着从壁橱隐蔽的暗格里取出另一张画像,一同铺在了书桌上。 洛恒上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姚木彦指着刚拿出来的画像,冷冷道“三个月前,宋家的管家到刑部举报,说是前湖广总督黎刚的两个女儿黎春芙和黎绮真,并没有像押送流放的官差回来说的那样,葬身狼腹,死在了北漠,而是逃回了京城,并去了宋家找宋家投靠。” 姚木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洛恒的表情:“当时宋家的管事不仅带来了画像,还说知道囚犯在哪里,亲自带领了官差去抓捕,可惜,最后并没有抓到他说的两个人。王爷,你不如帮我看看,这两张画像是否是同一人?” 洛恒冷笑一声,道:“你叫我来,就是听你编故事吗?” 姚木彦狠狠一掌拍在画像上,狠声道:“黎家女儿还活着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你是什么意思?王爷是不相信我吗?既然彼此不信任,那么,王爷托付微臣的事,就一笔勾消,以后,王爷不要再来找我帮你查那件案子了!” 洛恒背过身不再言语,良久,他转过身,淡淡说道:“人是我去北漠救下的,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这里的风险,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 洛恒的话让姚木彦呆住了,他满脸震惊道:“这么说,如意姑娘就是这画像中人了,而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还把她一直留在你身边,洛恒,你是疯魔了吗?万一以后让她知道一切真相,只怕······” “你以为我有选择吗?”洛恒冷冷道,“我原以为,她们姐妹会远离祁国,谁知道她们竟回到了这里,还去投靠宋家?哼,真是笨到离谱。” “所以,为了保护她,你一直把她留在你府上?如果让宋家知道她的身份,揭发出来,你要怎么办?” “之前,我给了她们新的身份,没想到,一到京城就被人识破,那一晚在太子府,她们先是莫名落水,后来,如意被不明身份的人救起,又被人掳走,虽说最后知道是鑫国使臣所为,但是,我突然想到,或许把她留在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宋家再胆大,也不敢到我府上要人吧?” 姚木彦满面担忧的看着洛恒,犹豫片刻后,最终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洛恒,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如意了?” 第59章 幕后黑手 姚木彦的突然发问,让洛恒全身一震,他想否认,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呵呵!”姚木彦不禁摇头苦笑道:“好了,你不用说了,看你的样子,我已知道答案了。” 洛恒被姚木彦看穿心思,内心反而轻松了许多,他不想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遮遮掩掩,道:“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感情,当初在北漠救下她时,她就说要跟我走,当时,我是拒绝的,可是后来在京城中再次见到她,又一起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感觉她与一般的女孩完全不同,她的想法和思维很奇特,所以,不由吸引我一步步的走近她。” 姚木彦听完洛恒的话,不再言语,其实在他的心里,他是希望洛恒能敞开心扉去喜欢一个人,这样,他就不会再这样冰冷。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是黎刚的女儿?哪怕换成任何其他人家的女儿都好啊! 想到这里,姚木彦对洛恒生出了几分担忧,照这样发展下去,洛恒只会对黎绮真的感觉越来越深,最后泥足深陷,只怕再也爬不出来,如果到那时,再让黎绮真知道自己家庭的变故与洛恒有关,只怕到时,别说成为情人,只怕是仇人更有可能! 他转念想到,洛恒好不容易动心一次,若是自己过于理智的浇他冷水,只怕,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主动去喜欢一个人了。 姚木彦转动脑筋,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他再仔细打量了一下两张画像,咂舌道:“咦,再看看,这两张画像上人的似乎又不是同一人,只是过于想像罢了!” 洛恒淡淡说道:“画像上的女子是黎刚的大女儿黎春芙,也就是皇上后宫里的心妃娘娘。” “啊?”姚木彦再次张大嘴,“那么说,与宋玉成有婚约的人是心妃,而不是如意?” “什么婚约?”洛恒面色一怔。 “哦,我不是偷偷派人一直在盯着宋氏一家吗,前不久探子来报,说是查到宋府三年前与黎家结了婚约,两家本来是要在今年的中秋举办喜事的,只是后来黎家出了事后,宋玉成又成驸马爷,这桩婚事想着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想来,探子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她们才会来京城投靠宋家,之前她们可能根本不知道是宋家出卖了她们黎家,也许连她们的爹爹,黎总督到死也不知道是他的至亲好友出卖的他!”洛恒突然想到,那日敏阳大婚时,宋玉成主动给绮真敬酒,绮真却冷漠拒绝的事,当时他还很疑惑,现在看来,黎家姐妹已完全知道了宋家的事,所以才会那么仇视。 姚木彦眉头紧锁,道:“如果两家当时真的结有姻亲,按理说,宋家不可能再出卖黎家,两家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啊。” “所以我才让你继续查黎刚的案子,我总感觉,有一个更大更有阴谋的人物在宋家的背后支配宋家,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洛恒坚定的说道,双眸阴沉深遂,冒着寒光。 第60章 暖床的侍妾 “咚咚咚!”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一惊,姚木彦赶紧收起桌子上的画像,收入暗格里,打开门,却是姚木馨擦着眼睛站在门口。 洛恒朝她身后看看,并没有看见黎绮真,不由问道:“她呢?” 姚木馨道:“如意姐姐在我房里睡着了,我听说你们在这里喝酒,就想过来再喝点,嘿嘿!” 姚木彦假装生气道:“酒量不行,酒瘾却不少,可惜,酒已经被我们喝光了,没你什么份了!” 洛恒看看天色,道:“天色不早,是时候回去了!” 马车徐徐往王府驶去,一路上,黎绮真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没有勇气,最后,洛恒冷冷道:“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吞吞吐吐可不是你作风!” 黎绮真咽把口水道:“那个,王爷,我觉得吧,我真不适合再住在你府上了,你看,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住在那里,引起别人的误会就不好了!” “借口!”洛恒闭着眼睛,冷冷道:“你不过是想去找东方贤闻罢了!” 黎绮真脸不由红了,说道:“这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身份真的不适合继续在王府住下去了。” “你现在是在向本王要一个名份吗?”洛恒冷冷道:“看来,你是真的想当本王的王妃啊!” “洛恒,本姑娘在此郑重、郑重、再郑重告诉你,我喜欢暖男,不是你这种冰山男。哦,告诉你什么叫暖男,就是性格体贴温柔,脾气好,幽默爱笑,有包容心的男人,你自己对比一下,以上几点你有那一点相符?”黎绮真实在受不了洛恒的自以为是,一鼓作气的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暖男?呵,不就是小白脸吗!”洛恒缓缓睁开眼睛,冷冷睥了黎绮真一眼,冷笑道:“那让本王也来告诉你,王本将来的王妃,必定要有倾城绝色的美貌,聪慧乖巧,温柔贤慧,懂得讨本王的欢心,你也好好照照镜子,本王说的诸点要求,你沾得上边吗?” 黎绮真不怒反而笑了,她道:“既然我们都不中意彼此,那王爷就放我离开啊,这样大家都眼不见为尽!” “哼,少用激将法!”洛恒冷冷说道,脑中突然想起母妃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洛恒在接母妃回府的路上,淳宛太妃问起了洛恒关于黎绮真的事,洛恒当时只说是朋友的身份,淳宛太妃深深看了一眼洛恒后,道:“你把她留在你的院子里,却不许自己的侍妾踏进院子半步,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如果不想纳她进府,就送她走吧,毕竟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 想到这里,洛恒冷冷对黎绮真道:“既然你提起身份一事,那么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在王府为奴为婢一年,就当你还清欠本王的所有银两。” 黎绮真眼神一暗,天啊,这才过几天米虫日子,又要当奴婢了,她打起精神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给本王当暖床的侍妾!” 第61章 无耻 听到洛恒主毫无廉耻的让自己给他当人体暖床工具,黎绮真气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她指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洛恒,咬牙道:“你,你无耻!” “不是本王无耻,是你不识好歹!”洛恒突然起身把黎绮真逼到马车的角落,近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黎绮真,挨在她的耳边冷冷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盼望爬到本王的床榻上,得到本王的爱怜!其实,就凭你的姿色,做本王的暖床都远远不够!” “你······”黎绮真被洛恒堵在角落里,动弹不得,两人个离得那么近,她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碰到洛恒的下巴,而洛恒说话的气息暖暖的吹在她敏感的耳朵上,让她又羞又怒。 黎绮真伸出双手,用力去推开洛恒,结果,纹丝不动,她想都没想,抬起膝盖对着洛恒的下身踢去······ “该死!”洛恒痛得一下子蹲下身去,正在此时,王府恰好到了,黎绮真赶紧跳下马车,一溜烟的逃到王府里去了。 黎绮真不敢回洛恒的晚风小院去,只得躲到了后花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黎绮真昨晚一晚没睡,早已困得不行,没过多久,她就趴在花园凉亭的避风角落里睡着了。 若琳下午就被淳宛太妃叫到房里询问昨晚的事,她娇羞的坐在太妃面前,含羞带怯的不好意思言语,淳宛太妃见她那个样子,心里放心了,高兴的留下她一起用晚膳。 用过晚膳以后,若琳绕路去洛恒的院子,想给洛恒请安,被守在院门口的书清告知,王爷身体乏了,已睡下。 若琳看了一眼洛恒房间里的灯火,不禁心生怀疑,正要离开时,突然,她看见崔大夫远远的正朝洛怀的院子走来,而书清着急的样子,正是在等崔大夫的到来。 难道王爷生病了?是什么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不让其他人知道? 若琳一路上想着心里的问题,她想去告诉太妃,但是,在没了解洛恒得病的详情下,冒然去惊动太妃,万一被王爷知道了,只怕到时真的会把她赶出王府了。 若琳边想边往自己的‘清心‘院子走去,突然,身边的丫环轻轻叫住她,用手指了指花园凉亭的一处角落里。 若琳随她看出,没想到,竟然看见黎绮真睡在那里! 若琳是个心细如发的聪明女人,她看见黎绮真不回洛恒的院子睡,却躲在这里,心里不由猜到,王爷的病可能与她有关。 想到这里,若琳上前轻轻叫醒黎绮真,道:“姑娘怎么睡在这里?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可不行。” 黎绮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见面前的人是洛恒的侍妾之一若琳,连忙爬起来道:“哦,刚才在园里散步,累了到这里休息一下,没想到就睡着了。” 若琳笑道:“一直听闻姑娘的大名,却没机会认识姑娘,此处离我的‘清心’小院很近,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去奴婢的小院坐坐,喝杯热茶暖和一下身子!” 黎绮真纠结的想着要不要去,但一想到现在自己也没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就答应了若琳的邀请。 第62章 踢伤王爷 若琳住的小院子就在后花园的一侧,院子不大,收拾得整洁舒适,她热情的把黎绮真请到自己的房间里,命人烧上炭火,点上熏香,供上热茶,还贴心的为黎绮真煮了一碗去寒气的姜汤。 黎绮真见她为自己忙里忙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之前就对若琳的感觉很好,现在一打交道,不由更喜欢她了。 若琳一直在黎绮真面前谦卑的奴婢长奴婢短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黎绮真不好意思的笑道:“若琳姑娘,在我面前,你不要自称奴婢,我两年纪差不多,是平辈,没那么多讲究!” 若琳听到黎绮真这么说,不禁笑了笑,道:“按年纪,我可以叫你妹妹,只是,这一声妹妹我不敢叫!” 黎绮真奇道:“为什么不敢叫我妹妹?” 若琳低着头,卑微笑道:“看王爷对姑娘的意思,只怕不久将来,姑娘就要成为王府的女主人了,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贱妾,那敢叫王妃做妹妹啊!” 若琳的话让黎绮真心里一慌,她赶紧说道:“若琳姑娘你不要误会,我与王爷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刚才我们还吵架来着···姑娘你要相信我,我不喜欢王爷,王爷更不会喜欢我,我是不可能成什么王妃的!” 黎绮真说得信誓旦旦,但若琳只是笑而不语,好像并不太相信的样子。 黎绮真急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姜汤的原故,她觉得心里慌乱得很,头脑不清不楚的,一激动下,不由把下午和洛恒在马车里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若琳听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姑娘,你,你竟然踢伤了王爷?!天啊!” 黎绮真愧疚道:“哎,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太生气了,所以······” 若琳看见绮真懊恼的样子,小声劝道:“姑娘只是无心之举,也不用太过自责,相信等王爷气消了,就不会怪罪姑娘了。只是······” “只是什么?”黎绮真看若琳的神情严肃起来,不由问道。 若琳看着一脸天真懵懂的黎绮真,不由叹息道:“踢伤王爷是大罪,姑娘不知道么?所以,今天之事姑娘千万不要再同第二人说了,特别是不能让太妃知道。” 黎绮真听若琳一说,这才想起,现在自己是在古代,这里的等级森严,自己鲁莽的以下犯上,伤了金贵的王爷,皇上的皇叔,只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想到这里,她开始害怕起来。 “那,那要是王爷说出来,要找我问罪怎么办?” 看着黎绮真着急的样子,若琳安慰她道:“姑娘放心,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不见王爷过来找你问罪,可见王爷是有心帮你瞒下去了。所以,你只要不再让其他人知道就好了。” 听到若琳的一席话,黎绮真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感激的看着若琳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以后,我们姐妹相称,我就叫你姐姐好了。” 若琳笑道:“只要妹妹不嫌弃,我当然愿意。妹妹若是现在不敢回去,那就在姐姐我这里睡一晚好了。” 黎绮真正愁今晚怎么办,立马高兴答应了。 半夜时分,睡得酣畅淋漓的黎绮真突然被人从床上拖起来,扔到了地上。 第63章 掌嘴 黎绮真突然被人连人带被扔到地上,事情来得太快,她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等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只见若琳的‘清心’小院里已是灯火通明,屋里屋外全是人。 她一抬头,只见屋子中间的桌子旁边,淳宛太妃正一脸冰霜的坐着,身边站着洋洋得意的花枝。 一会儿,若琳也被人从隔壁房间带了过来,外衣都没来得及穿,瑟瑟发抖的跪伏在了太妃的脚下。 屋内的其他人见到性情温和的淳宛太妃生了这么大的气,都吓得一个个低头敛目,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淳宛太妃威严的目光打量着黎绮真,气道:“你个小小丫头,竟然敢伤我皇儿,还一点事没有的在这里睡大觉,看来,你是没把咱们天家放在眼里了!” 黎绮真怔怔的听着太妃的话,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踢洛怀的事被太妃知道了。 她不由拿眼光去询问若琳,若琳哭丧着脸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出卖了绮真。 她们的举动都被太妃看在眼里,淳宛太妃恨声道:“若琳啊若琳,没想到你竟帮着她瞒着我,若不是花枝无意间听到车夫的谈话,那里会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敢出手伤害恒儿,真是该死!” 若琳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的朝太妃叩头,嘴里喊道:“奴婢该死,请太妃处罚!” “等治了她的罪,老身自然会来处罚你!” 太妃训完若琳,又把目光对准了黎绮真,喝道:“恒儿好心收留你在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把最喜欢的金丝暖玉榻都送给了你,换来的竟是你这样对他,你,你竟然对他那个地方下手,若是踢坏了他的子孙根,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 黎绮真被淳宛太妃的喝骂声吓得魂飞魄散,她小声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挑事,我一时气过头了······” “啪!”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打断了,淳宛太妃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在圆桌上,吓得一屋子的人全跪了下来,齐呼:“请太妃息怒!” “没规矩的丫头,竟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王爷是你可以叫‘他’的吗?” 淳宛太妃气极,下令道:“花枝,替本宫掌嘴!” 花枝听到太妃的命令,高兴的应下,从地上站起身,扬起巴掌对着黎绮真的脸上狠狠扇去······ 花枝的右手上带着坚硬的戒指,可是她根本不想脱下来,她想,这一巴掌下去,非得把黎绮真那张讨人厌的脸给刮花不可,心里不由痛快极了。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准确的落在了黎绮真的脸上,黎绮真光洁无瑕的左脸上,立刻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脸也肿了起来,上面五个手指印记清晰可见。 右手打完,花枝又高高扬起左手,想把黎绮零点的右脸也刮花,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绮真的脸上,突然被出现的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第64章 不想再看到你 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里,他冷若冰霜的抓着花枝扬起的左手,只听‘咔嚓’一声,花枝的左手竟然被他用力生生折断。 花枝疼得叫都叫不出声了,洛恒看都没都她一眼,眼光在黎绮真流血的左脸上一扫,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他回头抓住花枝完好的右手,冷冷道:“是不是这只手打的?” 花枝吓得全身发抖,下一刻,已直接瘫倒到地上去了,一旁边的淳宛太妃一看,连忙制止道:“恒儿,住手!是母妃让花枝打的,你已废了她一只手,还不放过她!” 洛恒松开花枝的手,冷冷道:“乱嚼舌根的贱人,信不信本王刮下你的舌头!立刻给本王滚出王府!” 洛恒满身的怒气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冻住了,花枝哭都不敢再哭一声,就被人送走了。 淳宛太妃上前拉过洛恒,担心的问道:“皇儿,你的···身子有没有事?” 洛恒冷冷道:“回母妃,儿臣身子好得很,并无不适!” 淳宛太妃见洛恒对自己似乎不满,道:“皇儿,你是不是怪母妃打了她?” 洛恒眉头一紧,道:“儿臣不敢!” “那好,既然这样,母妃就不插手此事了,由你亲自处置她。” 淳宛太妃的话,不由让洛恒眉头紧锁,他迟疑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 “呵呵,既然你这么为难,母妃倒是有个处置她的好办法。”淳宛太妃缓缓看了一眼黎绮真,道:“不如把她收房,纳为侍妾,让她将功补过!正好补了花枝的空缺。” “啊?”黎绮真和若琳都不由惊呼出声,洛恒也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怎么,本宫这个决定不好么?” 淳宛太妃心想,要不是看到自己儿子对这个丫头这么喜欢,若不是为了不让他为难,她是真不愿意把这样一个没规矩的人给洛恒当侍妾。 “太妃娘娘,我···哦,奴婢不能给王爷当侍妾!”黎绮真一出声,把大家都惊住了。 一屋子人都为黎绮真捏了把汗,踢伤王爷的罪还没处罚,现在又多了条当众侮辱王爷的罪。 “你···真是不知好歹!本宫好心放过你,还让你当皇儿的侍妾,你竟然当面拒绝······”淳宛太妃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洛恒定定的看着一脸坚定的黎绮真,神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他怔怔的问道:“你宁愿当罪受罚也不原给本王当侍妾吗?你就这么讨厌本王?” 黎绮真抬头看着洛恒,她看着洛恒眼睛里的伤心失落,心里一窒,但她想到东方贤闻,不由低下头,小声说道:“王爷,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我心里喜欢的是······” “明天一早,你也收拾东西出府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洛恒不等绮真的话说完,冷然决裂的转身离去。 洛恒气愤离去后,淳宛太妃看了看黎绮真,心里纵然对洛恒对她的处置不太满意,觉得只是单单把她送出府,处置太轻,但她终究是个长年吃斋念佛的心慈之人,见洛恒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也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于是,也不再对黎绮真多说什么了。 至于处罚若琳的欺瞒之罪,淳宛太妃原想罚她禁足,但转而想到,洛恒身边的侍妾本就不多,现在花枝被休了,单剩下一个若琳,再把她罚了,就更没有人可以伺候洛恒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也罢了若琳的罪,带着一院子的人走了。 第65章 黑衣蒙面人 一众人都离开后,黎绮真失魂落魄的继续呆坐在地上,若琳站起身,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让人扶起她重新躺回到床上,自己终于舒了口气,这么长时间了,今日终于可以睡个安心的觉了。 黎绮真怔怔的躺在床上,心里像空了一个洞,虽说洛恒终于愿意让她出府了,但想到他说再也不想见到自己,心里又失落空洞了。 第二天一早,黎绮真爬起身,一开门,看见若琳已守在了她的门口,道:“我来送妹妹出府!” 两人走出清心小院,小院门口看见香清,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道:“这是王爷让我帮姑娘收拾的行李!”说完,眼睛滴下泪来。 黎绮真与香清相处了这么久,对她也有了感情,不免心中戚戚,想开口对她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想了想,摘下头上的一支白玉点翠的芙蕖花簪,轻轻插到香清的头上,道:“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留给你做个留念!” 三人一行来到府门口,黎绮真让她们留步,背上包袱独自离开了生活三个多月的王府。 春节将至,京城的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相比往日,却是要热闹很多,黎绮真独自随着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她脸上昨天被花枝刮破的地方,结了道血痂,很是引人注目,街上不少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 黎绮真想到出门前香清告诉她,洛恒已取消了对她的禁令,她可以在京城随便住宿,还可以出城了,想到这里,她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准备好好休息两日,再去鑫国找东方贤闻。 来到客房,黎绮真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有她的衣物,还有一沓银票以及一个王府的令牌。 黎绮真拿着令牌看了看,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洛恒特意为她准备的,他知道自己会去鑫国找东方贤闻,这一路上关卡众多,有了王府的令牌,她的出行会方便许多。 明白这一点后,黎绮真不禁笑了,想不到这个冰山脸也有细心的时候,看他为自己准备的东西,应该是原谅她了。 想到这里,一直以来憋在她心里的一桩心事也了了,黎绮真的心情也舒畅了起来。 她吃了点东西后就爬上床睡觉了,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她早已顶不住了。 半夜时份,黎绮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清房间里的人影后,她不由打了个激灵,全身不由冒冷汗。 漆黑的房间内不知何时进来了几名黑衣蒙面人,他们正要对黎绮真下手,没想到她突然醒来,一个黑衣人反应迅速的上前,一记手刀砍在黎绮真的脖子上,把正要大喊救命的她打晕了,拿麻袋一套,把黎绮真扛出了客栈。 寒风冽冽,天空又下起了大雪,衣着单薄的黎绮真很快被冻醒了过来,而她一醒来,就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她缩在麻袋里高兴的想,洛恒来救自己了! 良久,外面的打斗声终于停止了,黎绮真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自己,接着,她再次被人连着麻袋背起来,只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好一会儿背着她的人才停下脚步。 黎绮真紧张得全身毛孔都缩住了,她想,此人没有帮她打开麻袋,十有八九是洛恒打输了,自己最终还是落入了坏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黎绮真再也抑不住眼泪,吓得哭了起来。 突然,黎绮真头上的麻袋被人挑开,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修长的男子身影背光站着,看不清面容,黎绮真害怕的站起身,见不是黑衣蒙面的那伙人,高兴的冲男子道:“王爷,是你吗?” 男子并不作声,他继续点亮房间里的其他蜡烛,等房间的灯光明亮起来时,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黎绮真。 “啊?”黎绮真看清他的面容后,震惊的后退了几步。 第66章 遇刺 房间里,一身儒袍的清秀男子竟是宋玉成! 黎绮真万万没想到是他,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疑问,他究竟是和黑衣人一伙的,还是从黑衣人手里救下自己的? 想起之前听到的打斗声,应该是他救下自己没错,但是一想到他是宋家人,是抛弃姐姐的无情郎,黎绮真立刻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她飞快的打量一下房间周围,见自己竟然是湖边的一条画舫上,难怪刚才她隐约听到水流声。 想到宋玉成竟然把她带到了远离岸边的船上,黎绮真不禁心慌得直打鼓,她心里害怕,面上强装成恶狠狠的样子,瞪着宋玉成道:“你捉我来想要干什么?” 宋玉成撩开画舫的帘布向外一看,道:“如意姑娘为何不说是我救了你?绑架你的那几名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看身手像是江湖人士,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黎绮真在心里诽腹道:“除了你们宋家,我还能得罪什么人?” 她想到现在宋玉成好像并不知道她是黎绮真,于是说道:“我一个弱小姑娘,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只怕是他们认错人了吧?” 宋玉成听她这么一说,不禁莞尔笑道:“江湖上的职业杀手,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会随便认错人,你觉得他们还能称得上是职业的吗?” 宋玉成说完,脸色一沉,神色认真道:“我在与他们打斗时,可见过他们手里有你的画像!” 宋玉成的话让黎绮真心里一沉,她仔细想想,自己在这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天天呆在王府,与外面接触得也少,哪来的仇家? 她原以为是宋家绑架她,可如今是宋玉成救的自己,所以,宋家不可能是绑架自己的人! 如果真的像宋玉成所说,绑架自己的黑衣人是江湖上的职业杀手,那是谁这么恨自己,以至于要买凶来杀害自己? 黎绮真百思不得其解,宋玉成看她皱眉拧目的样子,不觉笑道:“我把你带到画舫,也是为了躲避黑衣人再次寻来,江湖上的职业杀手但凡收了钱,一定要把事情办成,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再次找来。” “那,那要怎么办?”黎绮真前世看过不少杀手的电影,真是太恐怖了,她赶紧缩到画舫的一角,吓得不敢直起身。 “噗!”宋玉成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暖声安慰她:“不怕,今晚我会守在这里,你放心睡觉吧!” 说完,宋玉成背转身子坐到画舫的一端,凝视听着外面的声响,而黎绮真不敢上床睡觉,一直趴在角落里不敢起身,良久,她又困又累,趴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当黎绮真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她心时一怔,难道是宋玉成抱自己上床的? 天啊,她怎么跟仇人处到了一起! 黎绮真翻身起来,画舫里却不见了宋玉成的身影,难道他走了? 外面似乎传来了人声,黎绮真小心的趴到窗户口上偷偷朝外看去,发现靠近画舫的岸边,许多穿着打扮艳丽娇媚的女子,陪同着各色男子在嘻笑打闹,而在她们身后的一幢三层高楼的门匾上,明月楼三个字金灿灿的进入黎绮真的眼帘,瞬间,她知道自己如今处在什么地方了! 原来宋玉成是把她带到了京城第一青楼明月楼里了,难怪这画舫里有那么重的胭脂水粉味! 敢情这个新婚不久的驸马爷,是在外面寻花问柳的时候碰巧救了自己啊!想到这里,黎绮真心里为姐姐舒了口气,看来,姐姐还真是要谢谢他的不娶之恩,不然,现在独守空房、天天忍受他上青楼,包妓女的可怜女人就是姐姐了。 黎绮真正出神的想着心事,画舫的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妙龄美艳的红衣女子款步走进了画舫。 “如意姑娘醒了?肚子饿了吧,我让人去给姑娘准备早点。”红衣女子进来看见醒来的黎绮真,连忙回身吩咐外面的人端来早点。 “那个,请问姑娘,宋公子走了吗?” “哦,公子没走,他的伤口裂了,上岸包扎去了!”红衣女子微微笑道,接过外面的人送来的早点,一样一样摆放到绮真的面前。 “你是说,宋玉成受伤了?”黎绮真惊讶道,她昨晚可没发现他哪里有受伤。 “姑娘不用担心,公子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宋公子常来你们这里吗?”黎绮真好奇问道。 “呵呵,宋公子来的次数不多,我们明月楼的姑娘们倒巴不得他能天天来呢!” 两人正说着,舱门被推开,却是宋玉成进来了。 红衣姑娘掩嘴笑道:“正说着公子,公子就来了!” 宋玉成脸微微一红,道:“你们在说我什么?” 红衣姑娘笑道:“待会公子请我品茶,我再告诉公子!”说完,她起身向宋玉成和黎绮真行过礼后,缓缓退出去画舫。 红衣姑娘一走,黎绮真对宋玉成道:“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先走了!”说完,她抬步向外走去。 “你是不是春芙的妹妹?”身后,宋玉成一字一句的问道。 黎绮真吓了一大跳,她吃惊的不敢回头去看宋玉成,怕被他看出自己慌乱的神情。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缓缓道:“春芙是谁?我的姐姐叫称心!” “呵呵!”宋玉成苦涩的笑了笑,道:“对不起,我一时糊涂,竟然忘记姑娘的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心妃娘娘了。” 黎绮真深吸一口气,镇定的回头看着宋玉成,冷冷道:“对,我姐姐是宠冠后宫的心妃娘娘,皇上不知道对她有好呢。两人相敬如宾,恩爱似漆,我很庆幸姐姐遇到了她生命中真正的良人!” “呵呵,知音难觅,良人难求!真是要恭喜心妃娘娘了!” 黎绮真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低头正要离开,手却被宋玉成捉住了。 黎绮真气恼的抽回自己的手,正要发火,宋玉成示意她去看窗外,她转头朝窗外看去,却是洛恒与姚木彦风流倜傥的混迹在美人堆里,被一群莺莺燕燕推上了隔壁的画舫。 “你若现在出去,正好与他们撞个正着,你不怕王爷误会什么么?”宋玉成看着登上隔壁画舫的两人说道。 黎绮真气道:“我与王爷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好误会的?我看,倒是你怕让王爷看见你背着敏阳公主逛青楼吧!”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对洛恒骂道:“尼玛,我被江湖人追杀逃命,你却在这里寻花宿柳,咒你呆会儿画舫进水,让你掉湖水里冻死!” 黎绮真在心里恨恨骂道,眼见着洛恒进了画舫,却让人把画舫四周遮风的帘子统统打开,四周景物尽收眼底,这一下,黎绮真想偷偷溜走都不可能了。 这一边,黎绮真不想再与宋玉成呆在一个画舫里,她总觉得与宋玉成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有可能识破自己的身份,可是,外面有洛恒在,若是让他看到自己与宋玉成单独处在一起,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座冰山很可能会变成火山! 眼看隔壁画舫里的洛恒一时半会不会走的样子,黎绮真在这边坐立不安,一旁的宋玉成见了,扔了一锭银子到舫上的船夫手里,吩咐道:“把舫划到对岸去!” 船夫收了宋玉成的银两,高兴的摆浆划船,画舫缓缓的离开原地,朝对岸驶去。 画舫离开时,黎绮真看见隔壁的洛恒正襟危坐,手里握着一样东西,神情似乎焦虑不安。 黎绮真想,此处一别,为躲避杀手,自己一上岸立马就启程去鑫国,如此看来,这只怕是他俩的最后一次相见了。 黎绮真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道:“好吧,我收回刚才诅咒你的话,你就安心的玩乐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画舫缓缓向对岸驶去,虽说现在的季节并不适合游湖,但彼时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湖面像飞满了漫天飞舞的柳絮,湖水结了一层薄薄的细冰,晶莹剔透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岸边千姿百态的杨柳枝上压着层层积雪,像雕刻出来的精美艺术品,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另有一番独特的美景。 黎绮真从没见过这样的美景,瞬间心神荡漾起来,应接不暇的看着窗外的雪景,宋玉成见她陶醉欢喜的神情,悄悄吩咐船家把舫船划慢点。 舫船慢悠悠的划到了湖心,眼看离对岸越来越近,突然,画舫剧烈抖动起来,黎绮真回身一看,不由呆住了。 只见画舫中间突然破了一个大洞,大股的湖水漫涌出来,黎绮真还来不及反应,画舫已开始往下沉,黎绮真惊呼一声,心里哀叹道,自己也太背了,明明是诅咒洛恒的画舫烂掉,没想到却是自己这艘破了,这下,被冻死的不是洛恒,而是自己了。 看来,这背后说人坏话真会遭到上天的惩罚! 突然出现的状况把一旁的宋玉成也吓呆愣了,下一秒,他迅速反应过来,飞身窜到黎绮真的身边,一脚踹开画舫一侧的窗户,抱起呆傻住的黎绮真,跃上了画舫的船顶。 黎绮真与宋玉成并肩站在画舫的顶端,看着茫茫一片的湖水,心里又惊又慌,不知所措。 宋玉成轻功卓绝,若是他自身一人,完全可以飞到岸边去,可是现在多了一个黎绮真牵绊着,湖面又没有可借力的物什,根本不可能两人一起回到岸上去。 黎绮真战战兢兢的缩在宋玉成的怀里,眼看脚下的船只越沉越深,她虽然心里害怕得很,仍然咬牙松开抱着宋玉成的手,道:“你自己回岸上去吧,不用两个人一起在此送死!” 宋玉成对黎绮真的话充耳不闻,他急忙低头扯下自己的腰带,把黎绮真和自己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黎绮真推开他,怔怔说道:“你不用带着我了,这里离岸边这么远,我又不会游泳,拖着我,你根本到不了岸边。你还是走吧。” 宋玉成冷冷一笑,道:“姑娘以为,这画舫会无故破洞沉船吗?看来,追杀你的黑衣人已发现了我们,马上就有一战恶斗了,我绑着你,是以防呆会打斗起来顾不上你。” 黎绮真听到宋玉成的话,恍然大悟过来,明白眼下自己的处境后,她更加不愿意再拖累宋玉成,她急切道:“那你更加要快点离开,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你不用陪着我一起送死。” 说完,黎绮真决然的去解宋玉成绑在自己身上的腰带,一边说道:“你若是以后有机会见到我姐姐,请麻烦告诉她我已葬身湖底了,让她不要伤心难过,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另外,请你顾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要帮着家里人再去伤害我姐姐了??????” 宋玉成一把握住绮真解带的手,心乱问道:“心妃到底是不是芙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绮真抬头看了看宋玉成一眼,正要开口,突然湖底飞窜出几名黑衣蒙面杀手,手中明晃晃的利剑直刷刷的刺向两人。 画舫的舱顶剧烈晃动起来,宋玉成连忙伸手抱着黎真,根本来不及抽出佩剑,就被杀手凌厉狠辣的招式逼的的无路可退,带着绮真双双掉成了冰冷的湖水里。 而他们身后的杀手确实如宋玉成所料,收了钱就会不顾一切的把事情办成,所以,见两人掉进湖里,仍然不愿放过,也跟着跳进了刺骨的湖水里继续追杀。 湖心发生的一切,早已惊动了岸边画舫里的洛恒,他飞窜到船头,举目望去,只见飘雪的湖心,刚刚划出不久的画舫突然往下沉,而困在舱顶上的一男一女,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黎绮真和宋玉成,而令洛恒更没想到的,困在舱顶岌岌可危的两人,此时正被三名黑衣人围堵追杀,下一秒,心急如焚的洛恒想都没想,已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向湖心奔去。 其实,昨天一大早,在偷偷目送黎绮真背着包袱离开王府后,洛恒马上就去了姚府,他把睡眼惺忪的姚木彦一把从床上拖下来,直截了当的开口,让姚木彦帮自己照顾黎绮真,把被他赶出王府黎绮真接进姚府暂住。 姚木彦看着大清早就跑到自己家里来的洛恒,一脸的懵懂,奇道:“王爷与如意姑娘怎么了?” 洛恒不愿多言,只是一脸怅惘失落的望着窗户外面怔愣发呆。 姚木彦心里感觉很奇怪,昨天洛恒还在自己面前承认了喜欢黎绮真,两人从自己府上回去时也还好好的,怎么一夜的功夫,如意就被洛恒从王府赶走了? 那么,既然被他赶走,现在怎么又来让自己接如意进府,帮忙照顾她? 他知道从洛恒的嘴巴里一句话也别想问出来,于是,他把书清悄悄拉到一边,果然,不用他开口问,书清已二话不说,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姚木彦听完书清的话,真是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看似娇弱胆小的黎绮真,竟然敢脚踢洛恒,还敢当面违抗太妃的旨意,真是意想不到的勇猛啊! 返回屋内,姚木彦再次看到洛恒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洛恒的某处打量,想着堂堂洛王爷,当今皇上的皇叔,竟然在一个小女子手下吃了这么一记哑巴亏,姚木彦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洛恒看着一旁笑得欢畅的姚木彦,冷着脸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再笑,信不信本王也让你尝尝锥心的滋味!” 姚木彦连忙摆手,勉强收住笑意,一本正经道:“要我收留如意也可以,但王爷得向我保证,如意姑娘不会把我也踢了,如果她有这方面的暴力倾向,本公子可不敢留在她府上了!” 洛恒冷冷一笑,揶揄道:“本王巴不得让你也尝尝她的腿功!” 洛恒离开后,姚木彦亲自上街上去‘偶遇’黎绮真,他很快就找到了黎绮真落脚的客栈,听客栈伙计说她进屋就睡着了,就想着现在不去叫醒她,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接她进姚府。 第二天一早,当姚木彦再次来到客栈找黎绮真时,敲了半天房门也不见人出来,姚木彦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他用力撞开房门,进去一看,房间里却不见黎绮真的人影了。 跟在姚木彦身后的小二见黎绮真不见人了,惊道:“咦,李姑娘怎么不在房内了?没看到她出房门啊。” 姚木彦急忙把房内搜索了一遍,只见客栈的床上被褥凌乱,绮真带出来的包袱放在床边,姚木彦上前打开包袱,只见里面的衣服银票都在,还有洛恒给她的令牌也在。 姚木彦看着房间北面大开的窗户,以及灌进来的呼呼寒风,姚木彦的心瞬间掉到了谷底,心里彻底慌乱起来,他拿起绮真的包袱,转身朝王府飞奔而去。 洛恒接过姚木彦手里的令牌一看,心里一窒,神情大变,起身就往外冲去。 姚木彦急忙拦住他,急切道:“你别冲动,先冷静一下,看客栈里的种种迹像,如意十有八九是被人抓走了,所以现在我们要想的,会是谁把如意抓走了?” 洛恒狠声道:“除了宋家,还会有谁?跟我马上去宋家要人” 姚木彦道:“没凭没据你凭什么到堂堂尚书府拿人,你现在这么冲过去,只怕要不了人,反而会暴露了黎家姐妹的身份。” 情急的洛恒听姚木彦一说,也明白自己这样心急慌乱,不但救不了绮真,还有可能让她陷入更大的危险中去。 他努力平复自己焦虑的心情,深吸口气,向姚木彦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姚木彦道:“我在来的路上已给宋家那边的探子发出了消息,他告诉我一件事情,昨晚宋玉成一晚没回府,今天早上他身边的随从回府回禀敏阳公主,说是他有要事要办,这几天恐怕都回去不了,我派去的探子一路尾随随从出去,没想到,竟然发现宋玉成在明月楼,并且,还受了伤!” 洛恒眼神一亮,立刻道:“走,随我去明月楼!” 心急如焚的两人赶来明月楼,挨个搜查了明月楼里的所有房间,并没有看到宋玉成的身影,洛恒不由又心焦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突然,洛恒看到明月楼后院湖边停着的一排长长的画舫,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宋玉成很有可能将绮真藏在画舫里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洛恒和姚木彦不敢冒然一个个画舫查看,只得装成前来寻欢的恩客一般,登上其中一个画舫,并让人把画舫的周边帘布尽数打开,以便查看四周的动静。 而正是他们这一举动,惊动了一直潜伏在明月楼周围的杀手,杀手们似乎很清楚绮真与洛恒的关系,为了不夜长梦多使计划失败,他们选择潜入水中,在远离岸边的湖心解决掉黎绮真。 洛恒看见湖心被杀手追杀的人,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黎绮真,想都没想,已蜻蜓点水般飞向湖心,身后的姚木彦见了,赶紧取了舫边的小舟追了过去。 洛恒还没赶到湖心,已眼睁睁的看着黎绮真跌进了湖里,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受刺身亡? 看着黑衣杀手追进了湖里,洛恒也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腊月的湖水,寒冷刺骨,洛恒坠入水中的一瞬,仿佛掉进了万年冰川,冻得他全身麻木,但他顾不上那么多,睁大眼在水里搜寻绮真的身影。 只见在水底深处,几团黑影在相互纠缠,他连忙奋力往黑影的方向游去,靠近后,他才发现,黎绮真与宋玉成紧紧绑在一起,宋玉成一边抱着黎绮真,一边抽身与黑衣人打斗,但困手困脚的宋玉成明显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已身中数剑,情况十分危急! 洛恒见状,立马抽出腰上的软剑,毫不留情的刺向黑衣刺客。 洛恒心中愤怒,手中的软剑舞得仿若皎龙出海,出手招招致命,十招不到,就把宋玉成从黑衣人手里解救出来。 而三名黑衣人见洛恒像天神一样出现,知道今天计划又失败了,三个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不再与洛恒纠缠,负伤逃走了。 洛恒也无心去追他们,因为他知道上面有姚木彦守着,三个杀手是逃不掉的。 洛恒回身向身后寻去,瞬间脸色大变。 不知何时,黎绮真与宋玉成在水中竟双双不见了踪迹。 第67章 女将军 洛恒心急如焚的往湖底深处潜去,越往下游,湖水更刺骨,洛恒的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色冰霜,最后,他发现湖底的某处地方,湛蓝的湖水里涌动着鲜红的颜色,洛恒心里一窒,奋力游过去,终于在湖底的淤泥里发现了晕迷的黎绮真和受伤的宋玉成。 彼时,宋玉成脸色苍白,身上中剑的地方冒出的鲜血染红了四周的湖水,而靠在他身上的黎绮真,已溺水晕厥过去。 绝望之中的宋玉成突然看见洛恒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虚弱的笑道:“总算等到王爷了!” 洛恒二话不说,咬牙拉起两人向上游,可是两人加在一起,本就太重,而此时又陷在了淤泥里,洛恒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同时救起两人。 他不死心的一次次运力,还是没有办法托起两人,眼见时间越拖越长,虚弱的宋玉成惨然笑道:“王爷割开我们身上的腰带,带如意姑娘出去吧!” 洛恒咬牙紧闭着双唇,目光坚定的朝宋玉成摇了摇和头。 “王爷,你若不懂得舍弃,恐怕会失去更多!”宋玉成淡然笑道。 听到他的话,洛恒有片刻的怔愣,他心里非常清楚宋玉成说的有道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宋玉成和绮真的中间,他必须只能救一个人,而被他舍弃有那一个,则必死无疑,因为,他们两个人在水中呆的时间都太长了。 洛恒看着紧闭双眼的绮真,和失血过多而虚弱无力的宋玉成,咬牙抽出了腰上的软剑?????? 正在此时,水里垂下长长的锚绳,湖上面的姚木彦见下面久久没有动静,于是放下锚绳,洛恒松了一口气,连忙把宋玉成绑在了锚绳上,用力拉动锚绳,上面的姚木彦立刻把宋玉成拉出湖底。 洛恒从淤泥里抱起晕厥的黎绮真,紧紧搂在怀里,他低头看着绮真惨白的小脸,以及左脸上那条长长的血痕,不由心痛至极。 下一秒,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低下头,双唇轻柔的贴上了绮真柔软的娇唇?????? 双唇印在一起时,洛恒忍不住全身的战栗,他像个从未经历过情事的懵懂少年,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他的心里甚至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若是能与怀中的女子长相厮守在一起,就算是与她葬身湖底,他也愿意! 洛恒伸出舌头轻轻撬开绮真紧闭的牙齿,把自己口中存留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渡到了绮真的嘴里。 他贪恋绮真嘴里的清甜,一沾上再也舍不得离开。 就这样,洛恒深深拥吻着怀里的绮真,两人交织的身影宛如在水中蹁跹起舞的飞蝶,十指相扣的双手,彼此掌心的红痣又一次命运般的重叠了在一起! 直到感觉到怀中的黎绮真有转醒的迹像,洛恒才依依不舍,像个小偷似的赶紧抬起了头。 洛恒托着黎绮真努力向上蹬水,黎绮真在他怀里悠悠醒来,醒来的她看见自己竟然在洛恒的怀里,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明白洛恒什么时候也到湖水里了。 洛恒不敢去看绮真的眼睛,此时的他,周身虽然寒冷,但他内心却激涌翻腾,一片火热,他不由庆幸现在是在水里,不然,现在的自己一定是脸红耳赤,羞愧的无处遁形。 洛恒一个用力,带着黎绮真跃出了水面。 彼时湖面已停了数只小舟,姚木彦正急切的向水里张望,见洛恒终于带着黎绮真出来,不由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两人回到小舟上,姚木彦让人立刻把小舟往岸边划,上岸的三人都冻得瑟瑟发抖,姚木彦赶紧脱下身上的大氅,正要披到洛恒身上,洛恒向他使了个眼色,姚木彦不得不把大氅转身披到了黎绮真的身上。 黎绮真想对他说声感谢,奈何牙齿冻得嘎嘎响,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洛恒回身看见三个黑衣人直挺挺的躺在小舟的尾端,心里不由奇怪,自己在水下时,为了留下活口问出幕后之人,并没有痛下杀手,他相信湖面的姚木彦可以拦住他们,没想到现在三人变成了三具尸体。 他拿眼睛询问姚木彦,姚木彦无奈的说道:“他们一出水面就被我拦住了,我点了他们的穴道扔进舱里,没想到,他们的嘴里都含了剧毒,发现事情败露,都服毒自杀了。” 洛恒听后身子一震,看向黎绮真目光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究竟是什么人,会买通这么有组织、不怕死的专业杀手来追杀黎绮真? 而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会得罪什么人呢? 一行人返回明月楼,明月楼的老鸨秋姨,早已令人准备好了热腾腾的热水让三人沐浴更衣,而京城最好的大夫也被姚木彦火速请了过来。 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得了风寒,大夫给他们开了祛风散寒的药喝下后,并没有大碍,只是宋玉成身上的剑伤最为严重棘手。 洛恒喝完药就赶到宋玉成的房间,只见宋玉成脸色苍白的靠在枕头上,大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他见洛恒进来,神情虚弱的笑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洛恒心有余悸道:“是本王要谢谢宋侍郎才对!” 宋玉成苦涩笑道:“王爷不必谢我,其实,这也是我份内的事!” 洛恒听了他的话,神情一凛,不明白他话里隐藏的意思,难道,他已知道了绮真的正实身份? 宋玉成告诉洛恒,昨天他看见黎绮真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他正想上前去同她打招呼,却发现她身后有人跟踪着,宋玉成不放心,于是也悄悄的跟在黎绮真身后,果然在半夜时分,守在隔壁的他看见跟踪绮真的人出现了,宋玉成击退他们后,发现黑衣一直对他们穷追不舍,无奈之下,他才把绮真藏在了明月楼的画舫里,没想到的是,这群杀手训练有素,很快就重新找到他们,并再次下手。 说到这里,宋玉成道:“若是没有王爷及时赶来,只怕我此时已命丧多时了!” 洛恒看着宋玉因成失血过多,而苍白无光的脸色,想到他在湖底宁愿自己死,也要救绮真的举动,心里不由对他越发感激,洛恒诚恳道:“若不是侍郎的拼死相救,只怕死的不是侍郎,而是如意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被推开,黎绮真裹着棉被走了进来,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宋玉成,再瞧一瞧冷冷坐在一旁的洛恒,不知道眼前的两人,自己要先谢哪一个? 她站在门口,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宋玉成先开了口,他看着畏畏缩缩怕冻的黎绮真,笑道:“如意若是怕冷就不要出来乱走了,还在留在房里烤火的好!” 黎绮真见此,站在屋子中间,向洛恒和宋玉成弯腰行礼道:“多谢王爷和驸马爷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恩不尽!” 宋玉成听她客气的称呼自己为驸马爷,脸色微变,心里瞬间像堵了一块石头,压抑的难受。 而洛恒,根本不敢正眼去看黎绮真,因为只要一看到她,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两人在水里的事,他转过身子,背对着绮真,故作冷漠道:“本王要救的是侍郎大人,而你,只是顺带而已,所以,本王不需要你的感谢!” 洛恒冰冷的话语让黎绮真瞬间失神,她原以为,经过刚才的事情,洛恒既然愿意跳进湖水救自己,那么,是否也代表了他已原谅自己,但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对自己彻底失望,不想和她说话,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就像他那晚在王府里说的样,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黎绮真怔怔的呆立着,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尴尬,她涩涩的朝宋玉成点点头,默默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经过刚才一番惊动,明月楼的恩客们早就走光了,姚木彦将三具尸体从头到尾认真察看以后,没有任何发现,只得将尸体交给了前来勘察的京都衙役。 宋玉成身上的伤不方便移动,再加上他也不愿意惊动家人,就继续留在明月楼养伤。 洛恒告别众人,转身出门回自己府上去了。 目送洛恒离去,黎绮真叹了口气,她站在明月楼的门口,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姚木彦看了一眼迷茫的黎绮真,拿出之前她落在客栈的包袱还给她,道:“如意,听说你从王爷府搬出来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黎绮真想了想,道:“我想去鑫国走一趟!” 姚木彦故作思虑道:“年关已近,只怕跑长途的商团不多,再说,此去鑫国路途遥远,许多地方都大雪封路,只怕行程坚险不易啊。” 姚木彦摇头晃脑的说完,见黎绮真面露难色,继续说道:“这次追杀姑娘的杀手,看样了肯定不只这三名,还不知道你的仇家会派多少杀手来追杀你,所以,姑娘此去鑫国的路途上,只怕??????” “姚公子,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去贵府上住一段时间,那个,我不会白住你的,我给你付租金!” 姚木彦的话让黎绮真胆怯心寒,她想到这两天遇到的杀手,不由一阵惧怕,她粘着姚木彦,厚着脸恳求道。 姚木彦心里直乐呵,面上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苦着脸道:“听说你与王爷翻脸绝交了,按理说,王爷与我交好,我若收容你,只怕以后会得罪了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那人,最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了!” 黎绮真看着姚木彦为难的样子,恳求道:“我悄悄住在你府里,不让王爷知道是行了。我们相交一场,现在我遇到危险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姚木彦一本正经道:“好吧,你住我府上可以,但是有一件事,你得先答应我,你不得对我也用踢洛恒那一招,我们姚家就我一根独苗,万一被你踢坏了子孙根,我们姚家就得绝后了!” 黎绮真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保证道:“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再踢人了!” 就这样,在黎绮真的死皮赖脸下,她顺利的住进了姚府。 姚木馨对于黎绮真的到来,表现出了万分喜悦,她高兴的拉着绮真的手四处游看,并安排绮真住到了她的院落里。 住进姚府后,黎绮真不再像在王府时的随意,她一直老实本份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那里也不想去。 姚府为了迎接新年,张灯结彩,全府上下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可是这一份热闹,黎绮真知道不属于自己,她深居简出,连姚木馨邀她出府看花灯都被她婉拒了。 她自己也不分清自己如今是怎么了?同样是寄人篱下,为何自己在洛恒的王府与在姚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洛恒的王府,虽然洛恒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但她很自在,舒服,与香清书清他们打成一片,吃喝拉撒样样随意,一点也不拘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今到了姚府,姚家兄妹对自己都是热情款待,她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感,真正切切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转眼,春节到了,除夕的当晚,黎春芙在洛榕的恩准下,派人把黎绮真接进了宫里,让妹妹陪自己一起过春节。 红墙绿瓦的皇宫里也到处张灯结彩,各宫各殿都装饰一新,连宫人都换上了喜庆的新宫装,备受新皇恩宠的永福宫更加热闹非凡。 黎春芙自从吃哑药弄坏嗓子,彻底解除替唱被发现的风险后,她又用超高的舞技彻底赢得了洛榕的恩宠,进宫短短三月不到,在没有任何母家背景靠山的情况下,硬是在凶险的后宫稳稳的站住了脚根。 如今的心妃娘娘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事事称心。 黎春芙着一身烟青色长裙,外披纯白的狐裘披风,盈盈立在宫门口迎接绮真,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相比绮真苍白的脸色,反而红润许多。 姐妹两一见面,黎春芙就对绮真遇刺的事问个不停,当听到绮真说,宋玉成竟然对绮真出手冒死相救,春芙的双眸微微闪动 对于绮真此次遇刺,黎春芙表示很奇怪,但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是宋玉成的举动。 她想不明白,当初那么决绝抛弃自己的宋玉成,为何现在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去救绮真的性命,他到底是因为知道绮真是自己的妹妹才这样,还是因为他有另外的目的? 春芙抬头看着绮真与自己相像的脸,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但是,黎春芙心里已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如今,他已娶,她也已嫁,彼此都已成了别人的另一半,这一生,他们终究只能是仇人,永远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可能了。 宫里的春节其实比不上民间热闹,黎绮真一直郁郁寡欢,这是她到古代过的第一个春节,在这种万家团聚的日子里,人也往往最容易思念亲人。 虽然黎绮真在现代是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但在此时万家团圆的新年里,她虽然没有思念的亲人,但也格外的想念现代的一切。 大年初一,王公大臣们一大早开始进宫朝贺,宫外的命妇,嫁出宫的公主以及各府的王妃,也进宫给太后和皇后,以及宫里的有身份的妃嫔叩头请安,。 皇后裴羽衣,知道太后喜欢看戏,特意叫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在大年初一这一天的午后,邀了众人到妙音阁陪太后听戏。 洛榕登基时间不长,后宫并不充余,妃位以上的妃嫔更加只有春芙一个,上面就是皇后了,所以,春芙理所应当的也要去陪太后、皇上皇后一起听戏。 春芙见绮真进宫以来一直提不起精神,想着或许她是上次被追杀受到了惊吓,就想着带着她一起去妙音阁听戏,想让她压压惊,解解心闷! 黎绮真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她一个现代人那里听懂得戏班唱的那些咿咿呀呀,再说,像这种场合,贵为皇叔的洛恒肯定也会到场,想到洛恒曾经决然的说过不想再见自己,黎绮真莫名的感到胆怯心酸,不敢再面对洛恒。 春芙何等的聪明,她一眼就看穿了绮真心里的忧虑,不由盈盈笑道:“妹妹不用担心,看戏时男宾和女眷都分开坐在不同的阁楼里,人那么多,妹妹不见得会遇到皇叔。” 说完,她神色一暗,道:“所以,即使知道他也会陪敏阳公主进宫,但我也不能躲避不见。其实,见与不见,是情缘,也是孽缘!” 听姐姐说完,黎绮真心里忽然一阵恍惚,她突然想到,自己这样躲着洛恒,究竟是不想见他,还是不敢见他? 妙音阁建在御花园的东南角,四周环绕着红梅林,阁台中间造有一座大大的戏台,四周建有东南西北四座看戏的阁楼。 皇上携了太后、皇后以及皇叔洛恒,还有众太妃坐在了正中的阁楼上,其他人分男女眷分坐在了其他阁楼,而黎绮真所在的阁楼里,坐的全是大臣家的千金,以及一众命妇们。 随着开场一记响锣敲响,戏班开始粉墨登场了。 台上一片咿咿呀呀的唱腔声,众人齐声喝彩,黎绮真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阁里烧着旺盛的炭火,周围又坐满了人,一屋子胭脂水粉的香味被热气一烘,熏得黎绮真差点透不过气来,她悄悄换个位置,坐到了靠近窗户的地方。 春芙也陪皇上坐在了对面的阁楼里,黎绮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闲得无聊,只好看着窗外的红梅打发时间。 窗下成群的红梅林灿若云霞,一眼望不到边际,黎绮真痴痴的看着,她不由想起,上一次进宫时,她与洛恒在雪月下一同穿过梅林出宫时的情景。 那一晚的御花园里,清风朗月,红梅朵朵,苍虬有致的梅枝上、朵朵绽放的花瓣间,残留下的积雪无处不在的眷留着,红梅的清香与残雪的冷冽完美相融,借助北风,丝丝缕缕,缠缠绵绵的挥洒在天地间。 然而,彼时如此美妙的梅香疏影,也抵不过树下那清俊男子的惊鸿之姿。 只见洛恒慵懒的倚在梅香涌动的红梅树下,朝绮真扬唇微微一笑,清澈明亮的双眸流光溢彩,瞬时,黎绮真觉得,天上的明月黯淡无光,满庭的红梅也为之失色,天地间,只余下那摄人心魂的勾魂一笑!那时的洛恒,像突然有了魔力,让黎绮真不自由主的膜拜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仔细想想,黎绮真好像只见过洛恒两次笑容,第一次是给他当书童帮他缝寝衣时,他睡熟后展颜一笑;而第二次就是在梅树下那一次了。 好像,他从来都过于吝啬自己的欢颜,常年都是一副高贵冰冷,不易近人的样子。 殊不知,他的笑容是如此好看,胜过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黎绮真叹了口气,心想,可能以后都再也见不到洛恒的笑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头朝对面洛恒所在的阁楼望去,瞬间,不由怔住了。 彼时,隔着丛丛绚烂的红梅,在对面的阁楼上,洛恒一身紫服,头束玉冠,丰神俊朗,宛如明月之姿。 而洛恒,此时也正朝绮真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让黎绮真慌乱的无从躲避。 黎绮真正要回避走开,突然,她似乎看到洛恒展颜微微一笑了,她不由怔愣当场,傻傻的呆望着,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后一个声音朝对面的洛恒高兴喊道:“恒哥哥,恒哥哥!” 绮真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姚木馨也来了窗前,正兴奋的同洛恒挥手打招呼,绮真失落的想,原来,他并不是在对自己笑! 姚木馨的呼声,引来了阁内其他冷少的粉丝们,宋玉盈第一个冲上来,挤到了窗户前,挥着绢帕向洛恒致意,而后面,还有更多冷少的爱慕者涌到了窗前。 黎绮真被众人挤开,她怔怔的站在一旁,看着窗前一个个对洛恒爱慕有加的名门千金,她们出身尊贵,如花似玉,随便拎出一个,都比自己好,黎绮真不由自惭形秽的默默走开。 她呆着实在无聊,就想下楼回永福宫去,突然,戏台上一阵铿锵之声急急响起,引起一阵叫好声,阁楼上众人的眼光重新被吸引回戏台,黎绮真不由也朝台上看去。 一眼看去,只见高高的戏台上,一红衣女子,鲜衣怒马,美艳倾城,她提枪游走,时而杀马回枪,时而枪走游龙,正在上演一出女将军驰骋沙场的武戏。 女子薄唇紧抿,神情冷艳,黎绮真看着女子,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她。 女子演得很精彩,底下的叫好声一阵高过一阵,而黎绮真除了看她表演,头脑里不停的在回想,自己到底在那里见过她? 第68章 上台献曲 可是,直到戏剧结束了,女子收枪敛身,她还是没有记起女子是谁。 女子收回银枪,向皇上所在的楼阁盈盈拜倒请安,太后站起身,高兴的笑道:“裴相好福气,羽衣贤德聪慧,而云衣却能文能武,今天这一出‘女将军’实在是精彩之极。来人,把哀家的翡翠滴水玉镯赏给云衣!” 裴相赶忙从座位上起身,陪同爱女一起向太后谢恩! 直到听到裴云衣这个名字,黎绮真才想起,她就是在太子府歌舞甄选时,以一曲白纻舞惊艳全场的那位冷艳的姑娘,黎绮真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权倾朝野的裴相之女、皇后裴羽衣的胞妹。 正在此时,皇后娇脆的声音缓缓响起,道:“当日,皇上贵为太子时,曾在府上进行了歌舞甄选,听说,当日心妃妹妹以一曲《清平调》技压群雄,拔得歌舞甄选的头筹。如今,妹妹已贵为皇妃,再加上嗓子坏了,只怕是再也听不到妹妹的天籁之音。” 裴羽衣徐徐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察看着洛榕的神情,只见洛榕一脸的遗憾和惋惜,她心里无比痛快解恨,嘴上继续说道:“曾经听心妃妹妹说,她唱得曲子都是她妹妹如意姑娘帮她作词填曲,想来,如意姑娘肯定也是歌技不凡,母后和皇上不是一直都想再次听到心妃妹妹的歌声吗,臣妾想,今天趁着大家都在,不如让如意姑娘代心妃妹妹唱一曲,也当圆了大家的一个心愿!” 裴羽衣顺利挑起洛榕与众人的兴趣,洛榕抚掌大笑道:“还是皇后聪明,竟想到这一点,看来,寡人今日可以抚平心中的遗憾,一饱耳福了!” 裴羽衣听到洛恒的话后,轻轻挥手,道:“那么,就依了皇上的意思,还请如意姑娘上台献曲!” 皇后的旨意,让春芙和绮真同时惊住了。 皇后亲自点名让黎绮真献曲,让黎绮真慌乱得不知所措,她身体不由自主向外逃,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不遵从皇后的旨意! 黎绮真战战巍巍的走出阁楼,跪到了戏台中间,一旁站着的裴云衣双眼犀利的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心中的一切秘密。 四周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黎绮真,她感觉全身发烫,不敢抬头去看周围的人,只是伏在地上,向皇后叩头请罪,颤声道:“请皇后娘娘恕罪,民女不会唱曲!” 皇后好像料定她会这样说,淡淡道:“你都能作词填曲了,怎么会不懂唱呢?你尽管放心唱,若是唱得好,本宫重重有赏,若是唱得差强人意,本宫也决计不会追究计较的。” 皇后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彻底把黎绮真逼入了绝路,她怔愣当场,唱也不是,不唱更不可能了。 但若是自己开口唱歌了,只怕之前帮姐姐替唱的事就当众揭穿了,那么,自己与姐姐犯下的可是欺君的杀头大罪。 此时,阁楼的上的黎春芙神情不安,手中的绢帕都要绞烂了。 她咬牙起身,跪到皇后面前,强作镇定道:“请皇后娘娘明察,舍妹从小性情粗野,对歌舞之技一向不甚上心,所以,妹妹她并不会唱曲,词曲也只是她一时兴趣所作,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春芙的话让洛榕微微皱起了眉头,皇后在一旁得意笑道:“心妃妹妹能歌善舞,不光曲子唱得无人能比,听皇上说,妹妹的流云袖也是跳得美丽绝纶,既然如意是你的妹妹,可能歌舞之才不能与心妃比肩,但略通一二是很在理的事啊!” 说完,她掩嘴娇笑道:“一母同胞,不可能家里只教长女,而忽略小女不教吧!” 皇后的话说得在情在理,让黎春芙一时竟无言以对。 皇后微微扬眉,道:“如意姑娘,你可以开始了!” 黎绮真再也无法逃避,她抬头看向阁楼上一脸苍白的姐姐,心里涌出无数个念头,最后,她紧紧的闭住了嘴唇,只是呆呆的跪着,并不开口。 一时间,大家都僵在了当下,不知道要怎么解除这个尴尬的局面。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潇洒随意的从阁楼上轻轻跃下,稳稳的落在了戏台上,大家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冷脸王爷洛恒。 洛恒负手立在戏台上,向皇上和太后拱手道:“刚才看见云衣姑娘的枪法,真是出神入法,本王看得竟一时手痒难耐,所以,特意下来向姑娘讨教一番!不知皇上和太后许可否?” 皇上看着一旁神情焦虑紧张的春芙,也不想再为难如意让她心急,但皇后的懿旨已下,也无法收回,现在见洛恒出来圆场,连忙玩笑道:“嗯,皇叔好好打,可不许怜香惜玉呀!” 一时间,众人皆附和皇上大笑起来,气氛一时又活跃起来。 对于洛恒的突然搅局,皇后裴羽衣虽然心有不悦,但她知道这个冷面皇叔虽然平时不多言语,但他身份尊贵特殊,平时就连皇上都对他礼让三分,她又怎么敢当面驳他脸面? 她转念一想,皇叔难得亲自开口要与妹妹比试,看来,是对妹妹颇有好感,如果两人能经过这一场比试,比出点男女情愫来,那么,对她们裴家来说,又将是门楣添光的好事。 想到这里,裴羽衣也不再说什么,附着洛恒的话笑道:“妹妹与皇叔此等对决,只怕是难得一见的精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恒走到场边随手挑起一杆尖枪,向裴云衣拱手道:“请云衣姑娘赐教!” 裴云衣淡淡说道:“早就耳闻王爷的功夫登峰造极,极是利害,云衣早就想领教一二了!”说完,手中的银枪在半空划了个半圆,做好准备迎战洛恒。 洛恒眼角睥视了一眼还跪在戏台上的黎绮真,冷冷道:“如意姑娘还要继续留在台上挡路碍眼吗?” 懵懂害怕的黎绮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洛恒冷冷的话语声,黎绮真才惊觉过来,连滚带爬的下台去了。 戏台上重新响起震天的锣鼓声响,洛恒与裴云衣一个红衣翩然,银枪闪闪,一个紫衣玉冠,枪走游龙,两人在紧密的鼓锣声中你来我往的展开了对决。 下台后的黎绮真没有走远,她怔怔的靠在梅树下,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翻腾不已! 刚才,似乎是洛恒在帮自己解围,他不是说再也不想见自己,为何又要这样帮她?想到这里,黎绮真彻底看不懂洛恒的心思了。 而台上的两人越战越勇,枪法缭乱了大家的眼睛,台下的众人根本看不出谁胜谁负。 突然,台上的裴云衣发出一声惊呼,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裴云衣一记漂亮的回马枪刺向洛恒,这一招式她练得炉火纯青、滴水不漏,从来没有人破解过她这一绝招,她以为,这一次,她又赢了! 眼看裴云衣的银枪离洛恒越来越近,洛恒不闪不避,持抢静立在台上,不进攻也不防守,裴云衣已收枪不及,只怕这一枪会正中洛恒的面门,要了他的性命,她不由吓得惊呼出声。 台下离戏台最近的黎绮真,看到这一幕,一颗心脏吓得飞到了嗓门口!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一片慌乱担心之际,洛恒突然向后仰倒,直直躲过了裴云衣致命的一枪,并在倒下的瞬间,身子反而向裴云衣平平飞过去,手中的枪杆伺机向裴云衣横扫过去。 裴云衣又是一声惊呼,躲闪不已,身子不由向台下倒去,而在她的身子还未接触地面之前,洛恒已窜到她身边,一把捞住了她抱在怀里,反身跃回戏台上。 众人都被台上两人刚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现在看到洛恒成功避险,还顺利反攻,最后反败为胜还救下裴云衣,一时,周围众人掌声雷动。 梅树下的黎绮真看到这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洛恒放下裴云衣,道了句‘承让’,而裴云衣则难得的满脸通红起来,羞怯的看了一洛恒,细声道:“王爷果然功夫高强,云衣甘拜下风!” 阁楼上的洛榕哈哈笑道:“皇叔难得对对手这般客气,看来,这怜香惜玉是每个男人的特性,皇叔也不例外啊!” 皇后裴羽衣看着妹妹娇羞的脸,高兴笑道:“皇上就不要打趣他们俩了,小妹都不好意思了!” 众人闻言,又是愉悦大笑。 黎绮真默默看着台上并肩而立的两人,由衷的觉得,裴云衣的每一点都符合洛恒对王妃的要求,长得好看,家世显赫,才艺出众,与洛恒真是天生的一对。 她苦涩一笑,转身默默离开妙音阁,独自离开了。 台上的洛恒,再看向梅树下时,却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一直站在那里的黎绮真已不知去向,他的心蓦然一空。 天空又飞扬起漫天的雪花,黎绮真带好披风上的风帽,一个人慢步走进茫茫梅林里。 茫茫梅林里静寂无声,偶尔可闻几声残雪从树枝上掉下的簌簌声响,黎绮真看着身后被自己踩出来的长长脚印,一时玩心大起,在雪地里一脚一脚并排走着,脚步紧紧相连,一眼看去,竟像是雪地上摆放着无数双鞋子。 她专心致志的玩着,突然,‘叭嗒’一声,黎绮真身上某个东西掉到了雪地里,她听到声响,弯腰寻去,只见面前皑皑雪地里,一根红绳映入眼帘。 她拾起红绳,见正是东方贤闻送给自己的羊脂玉牌。 看着那一方莹润的玉牌,黎绮真蓦然惊觉,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心中对东方贤闻的记挂越来越少,反而对冰山脸洛恒的记起次数起来越多! 这一发现,让黎绮真心里生出无数惊慌,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在什么时候,竟然悄悄改变了。 她慌乱的想,或许是因为与东方贤闻离得太远,联系不多,而洛恒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才会让自己的思绪混乱了。 这样安慰完自己,黎绮真想,去鑫国找东方贤闻的的计划不能再拖了,新年一过,自己一定得动身出发了。 想到这里,黎绮真想重新把羊脂玉牌系到脖子上去,她掀下厚重的风帽,伸手到脖子后面去把红绳系结,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太笨重,手伸到后面半天弄不好。 突然,一双大手拿过她的红绳,飞快的帮她系好了结。 黎绮真惊慌回身,迎面看见一脸淡然冷漠的洛恒。 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洛恒,黎绮真很是意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留在妙音阁看戏吗? 黎绮真问道:“王爷找来有什么事吗?” 洛恒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绮真被花枝刮花的左脸,只见数日不见,她脸上被刮伤的地方,已不见了疤痕,洛恒心里不由舒了口气,看来,崔大夫配置的伤疤药确实很管用,而她也像姚木彦告诉他的那样,有好好的擦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脸上已无事,他故作冷漠的看了绮真一眼,道:“本王并不想来找你,只是,你的小白脸把给你的信件寄到王府来了,本王顺便给你捎来罢了!”说完,他抬起袖筒,掏出一封信递到绮真手里。 黎绮真听说东方贤闻给自己来信了,高兴的从洛恒手里接过信封,突然,她眼光扫到洛恒的袖口,神情不由一愣! 只见洛恒的衣袖内侧绣了着一个小小的笑脸卡通图案,这个图案对于黎绮真来说,太过于熟悉,因为就是她亲自绣上去的。 上次参加宋玉成的婚礼回去的路上,黎绮真不小心把洛恒的外衣给扔进了火盆里,虽然当时她马上把衣服从火盆里抢救出,但还是把右边的袖口烧了一个洞。 当时因为她吃香芹过敏,外加手被烫出了血泡,洛恒慌忙中把外衣随手扔在了马车里,着急抱着绮真进府了,后来,绮真特意去把那件烧坏的衣服找了回来,她女红不是很好,复杂的花鸟图案她绣不了,只得简单绣了一个笑脸的图案遮住了被烧烂的地方。 笑脸卡通图案有着圆滚滚的脸,黎绮真用黑色丝线绣了弯弯的眼睛,用桃红丝线绣了大大上扬的嘴巴,额头上简单的三绺褐色丝线绣成的头发,一对大大的招风耳,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咧嘴傻笑的三毛。 绣好后,黎绮真左右端详,最后真诚的评价自己的作品,“笑得丑,绣得更丑!” 衣服绣好后,黎绮真看着那张三毛丑脸,不敢当面把衣服送到洛恒手里,只得悄悄的把它放在了洛恒的衣橱里。 黎绮真上次偷偷出府时,在信里告诉了洛恒她帮他缝衣服的事,她原以为,洛恒会把这件打了补丁的衣服扔了,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新年伊始,他竟然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来参加宫里的宴会了。 黎绮真怔怔的看着洛恒的袖口,迟疑道:“王爷今天怎么穿着它出来了?这打了补丁的衣服太失王爷身份了!” 洛恒听到绮真的话,猛然抬起右手袖口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把一直放在枕头边的衣服穿进宫里来了。 黎绮真离开王府后,洛恒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失眠,他想了无数办法,都治不了失眠的毛病。 最后,他把绮真给他补的这件衣服放在枕畔,想着有它相伴,就像绮真在身边一样。 不诚想,这个法子忒灵,一下子就把他的失眠症给治好了。 从那以后,这件绣着三毛笑脸图案的补丁衣服,就天天放在了洛恒的枕边,从没离开过。 没想到,今天一早更衣时竟然看错,把它给穿进来了。 洛恒尴尬的收紧右袖口,心想,幸好这件衣服烂的地方只在袖口内侧,不抬手别人也发现不了衣服打了补丁,不然,若是让旁人看见,他堂堂当今皇叔,竟然穿着补丁衣服入宫朝贺,且衣服上的补丁还如此之丑陋怪异,只怕会让全天下人笑掉大牙。 洛恒羞恼的不知道怎么对黎绮真说好,他故作镇静的瞪了一眼黎绮真,然后冷冷说道:“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换作以前,在面对洛恒的冷言冷语时,黎绮真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呛回去,可是现在,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现在的她对洛恒的情感很复杂,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所以,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放开心情同洛恒打闹了。 心情愁结的黎绮真,见两人都不说话,这样呆着,实在尴尬,于是,她弯腰向洛恒行礼告退,道:“谢谢王爷捎信给我,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听说,你住进了姚府?”洛恒突然冷冷问道,让走远几步的黎绮真又停下了脚步。 “嗯,我只是暂时住在姚府,等春节一过,我就要离开京城了!”黎绮真看着洛恒的眼睛,轻轻说道。 “你要去哪里?”洛恒突然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 “这里!”黎绮真扬起手中的信,故作灿烂的笑道。 突然,几步开外的洛恒,一个箭步窜到黎绮真的身前,一把握住露在绮真胸前的羊脂玉牌,冷声喝问道:“这方玉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洛恒上前一把抓住了黎绮真胸前的玉牌,当他看清羊脂玉牌缕空莲纹中的古体繁文时,不由眉目微敛,神情严肃起来。 黎绮真不明白,为何洛恒在看到东方贤闻送自己的羊脂玉牌时,会这么大反应,她怔愣道:“这玉牌是当日东方公子临走时送给我的啊!” 听到黎绮真说出东方这两个字,洛恒的双眼闪过一丝慌乱,原来,他当时的猜测并没有错,当日来祁国的鑫国使臣里,果然藏着鑫国的太子,而这个太子,正是这方羊脂玉牌的主人——东方贤闻! 洛恒双瞳收紧,心里不由深思,身为鑫国最尊贵的太子,东方贤闻为什么要隐瞒身份,纡尊降贵的混在使臣里来祁国,他此番冒险前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秘密? 突然,洛恒想起,东方贤闻曾夜探太子府,还与自己交手,他此番举动到底为何? 他越想越觉得,东方贤闻此番隐瞒身份来祁国太不简单,他突然想到,这几年,鑫国发展强大,一直在征战周边其他国家,疆土越扩越大,而祁国这些年反而国力一减当年,在先皇一再的加重苛捐杂税的情况下,国民并不稳定,如果鑫国在这个时候向祁国宣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恒不由想起十年前的鑫祁大战,那一战鑫国来势汹涌,势不可挡,若不是祁国借着十八道天险要塞,挡住了鑫国的大兵,估计那一战,祁国就已亡国了。 他的父皇也就是在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后,心力交瘁而死。 大皇兄上位后,吸取父皇的教训,一登基就颁布了一系列税改政策来充盈国库,他固执的认为,只有国库充盈,才能不惧外人来犯。 可是,他忘记了治国安稳最重要一点,那就是民心。 整整十年时间下来,祁国的民众一直受重税的困扰,怨声载道,民心已然不稳,而如今又面临先皇突然驾崩,新帝刚刚登基,举国上下都处在一种不安稳的情诸中,若鑫国想要再次来犯,只怕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想到这里,洛恒突然明白,鑫国太子隐瞒身份前来,只怕是来探测祁国的国情,以及摸清祁国十八道天险要塞的地形罢了。 洛恒愁眉深锁,他隐约觉得,将来的不久,或许就会有事情发生。 想到心中的猜测,洛恒手上用力,一把扯下了刚帮绮真系好的红绳。 黎绮真惊愕的看着洛恒手中的断绳,不由怔住了! 她虽然知道洛恒一直是冷冰冰的,但还没从看到过他如此冷冽深沉的模样,看着他一手扯断自己的红绳,黎绮真心里无端的生出几分惧怕。 “王爷,你,你是怎么了?”黎绮真结巴问道。 “这个玉牌你以后不要再带了!”洛恒语气冰冷的说道,霸道的把绮真的羊脂玉牌收回怀里,心里不由涌现诸多担忧,若是鑫国真像自己所猜测那样,对祁国的动了不轨之心,那么,若是让人看见黎绮真胸前竟然带着鑫国太子的玉符,只怕会将她当成鑫国的细作,到时,只怕自己也保不了她。 第69章 病倒 “为什么?这是别人送我的,为什么不能带?你快还我!”黎绮真气愤的向洛恒伸手要回玉牌,她看着洛恒一言不发就没收自己的玉牌,觉得他真是越来越霸道可恨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抢走自己的东西。 洛恒看着黎绮真气鼓鼓的向自己伸出手,他抬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墨玉,扔到了黎绮真的手里,冷冷道:“一物换一物,本王拿这个跟你换!” 黎绮真看着掌心的圆形墨玉,嫌弃道:“啧啧,这种颜色的玉太深沉了,不好配衣服啊!” 洛恒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墨玉,竟然被她这般嫌弃,气得脸都青了,他克制自己的怒气,一把拿起墨玉套到黎绮真的脖子上,打个死结,狠狠道:“再不好看也比你补的衣服好看,本王的东西你敢嫌弃试试!” 洛恒突然出手,把黎绮真吓了一大跳,她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后仰,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洛恒眼疾手快的伸手搂住了绮真的腰身,两人的身子撞到了身旁的梅树上。 倾时,树上的片片红梅伴着残雪扑簌簌的往下掉,像下了场绚丽多彩的花瓣雨。 花雨中的二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两人都怔怔的呆愣当场,真到一丝冰凉的残雪掉进了黎绮真的脖子里,把她瞬间冻醒过来。 她尴尬的从洛恒的怀里跳开,假装镇定的去摸胸前的墨玉, 墨玉静静贴在绮真的胸口,上面还带着洛恒暖暖的体温,她慌乱的摸着墨玉,突然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咦?别的玉块是越摸越温,它怎么越摸越凉,但着搁胸口不动又变暖和了?真是神奇!” “刚才有人不是对它很嫌弃吗?”洛恒看着黎绮真惊喜的小脸,脸色稍霁的说道。 黎绮真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只是说它很神奇,并没有说我喜欢它!”她心里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玉牌,这墨玉越摸越凉的性子,不正像极了它了主人吗!” 洛恒的脸色又难看起来,黎绮真偷偷看了他一眼,想着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了,于是,她又说道:“好吧,王爷拿了我的玉牌,我也拿了王爷的墨玉,就相当于新年里,咱们俩互交换新年礼物了,我会喜欢它的!” 不觉间,天色渐晚,黎绮真想着,这个时辰妙音阁里的戏场也该结束了,于是对洛恒挥手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永福宫去了,不然回去晚了姐姐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洛恒看着绮真手里的信封,很后悔刚才把信交给了她,但现在信已到了她手里,没有再拿过来的道理,而且看黎绮真的样子,鑫国的太子应该对她隐瞒了身份,那么,自己现在也不能告诉她,她是一个简单的人,洛恒不想把她牵扯到复杂的国事中间来。 看着黎绮真转身离去,洛恒也赶紧去找姚木彦商量事情了。 黎绮真告别洛恒,穿过重重梅林往永福宫走去,夜幕降临下的的御花园异常的安静,只听见她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 黎绮真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想着要快点回去,不然,只怕又会迷路在这偌大的御花园里了。 她连忙抄小径向前走。 小径两旁矗立着众多高矮不一的假山石林,看着有点吓人,但既然已走到这条路上了,黎绮真只得硬着头皮快点穿过它回去。 突然,寂静无声的假山石林里传来低不可闻的人语声,黎绮真停下脚步,屏息一听,不由惊住了。 那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因为,说话的人正是她姐姐黎春芙。 黎绮真突然在偏僻无人的假山石后面,听到姐姐春芙的声音,在惊讶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走到假山石后面,偷偷从石洞里瞧过去。 待看见与姐姐并肩站着人后,黎绮真更加惊讶得合不拢嘴。 只见假山后面,与春芙站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宋玉成! 这一发现,让黎绮真彻底好奇起来,她不明白,对宋家,犹其是对宋玉成恨之入骨的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与宋玉成相见,难道,她不怕身份被暴露吗? 彼时,只听见春芙冷冷的看着面前脸色略显苍白的宋玉成,冷笑道:“驸马爷三番五次递信进来,说要与本宫相见,本宫实在不明白,驸马爷见本宫会有什么事?” 面对春芙的冰冷,宋玉成呆呆的站着,他看了一眼春芙,淡淡道:“芙儿,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心妃。” “呵呵,驸马爷心心念念想见本宫,就是为了证实本宫的身份么?本宫还以为,驸马爷是要来抓本宫归案的呢!只可惜,你们宋家虽然权大势大,对付无依无靠的孤女还行,想进宫来抓皇上的宠妃,只怕还不够资格!”春芙满脸的戾气,想着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那样对自己,她恨不得把世上最恶毒的话都骂出来。当 宋玉成不声不响的听着春芙的嘲笑讥讽,面上尽是苦涩的神情,他急切问道:“日你离开我家后,我不是让你离开京城,你怎么不但不走,还进宫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有??????还有我们之前的关系,皇上不会放你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呵,原来你一直要见面的原因,就是怕有朝一日让皇上知道,他堂堂九五至尊,不过是捡了你宋玉成不要的破鞋,怕皇上牵怒于你啊!哈哈,实话告诉你,当初拜你所赐进了皇宫为妃,我就想过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只剩一条贱命,若是让皇上知道我的身份,发现我的不洁之身,我大不了一死!而到那时,你将成为我的垫背之人,这样想来,我实在不亏!”春芙恨恨说道,通红的眼睛里全是仇恨的火花。 春芙的话让宋玉成不由神情一窒,他颤声道:“怎么是我让你进宫的?我来见你,不是担心我自己,实在是为你担心,为如意担心!” “少来假惺惺这一套,你还想再把我当猴耍吗?别以为你上次救了我妹妹,我就会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原谅你们宋家踩着我爹娘的尸骨往上爬的卑劣行径,做梦!” 黎春芙朝宋玉成狠狠唾弃道:“那日你口口声声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去官府举报我,可是,一转背,我刚从你们宋府出来,一到客栈,你们宋家的奴才就拿着我的画像,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抓我们,逼得我和妹妹走投无路才进了太子府。呵呵,所以说,上天还是开眼的,若不是你的苦苦相逼,痛下杀手,或许我真的如你所愿,逃到深山野外,嫁个山村莽夫过日子,那能成就今天的荣华富贵!” 黎春芙的话彻底把宋玉成怔住了,他呆呆的立在当场,喃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去举报??????” 接下来的话,他哑然了,因为他明白,虽然春芙误会是自己出卖了他,但他知道,虽然不是自己做的,那也是父母派人做的,那么,再解释又有什么用?他终归是彻底伤了她的心! 宋玉成默默的低下头,神情戚戚道:“如今事情已是如此,以前的事也不用再提了。后宫凶险,希望你好好体重自己!” “嗤!宋侍郎当了几天驸马爷,越发会做戏了,呵呵,真是可笑!”春芙半点也不领情,继续冷嘲热讽道。 宋玉成全身一窒,半天没有言语,最后,他艰难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或许你如今对我只有恨,可是,在我的心里??????” 下面的话,宋玉成似乎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抬头静静看了一眼春芙,苍白的脸色微微动容,轻轻说道:“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已!” 说完最后一句话,宋玉成默默的转身离开了,削瘦许多的他,背景看上去无比沉重。 目送宋玉成离开,一直态度凶狠的黎春芙,突然趴在石头上,双手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湖水,汹涌而出,怎么都克制不住。 人前,她假装坚强,一个人面临重重困难危险,事实上,她也不过是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她想到宋家的深仇大恨,想到与曾经的爱人反目成仇,再想着身处后宫的步步艰险,以及今天皇后对自己的猜疑发难,春芙的心再也承受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躲在一旁的黎绮真,此时也是泪流满面,她明白姐姐心里的苦痛,恨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姐姐,还总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让姐姐为自己忧心。 两姐妹一里一外暗自哭泣,过了一会儿,绮真见姐姐擦干眼泪起身,她连忙赶在春芙前面回到永福宫,擦干脸上的泪痕,晚饭也不吃,爬上床假装睡着了。 不一会,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是春芙回来了。 春芙来到绮真的房间外面,听宫人说她睡着了,春芙心想,妹妹或许今天又被皇后惊吓到了,心里实在不放心,于是悄悄进屋,来到绮真的床前看了看她,见妹妹是真的睡着后,春芙才放心的离开,关心的那一瞬间,床上假寐的黎绮真清晰的听到姐姐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过了许久,见外面的宫人也走了,黎绮真偷偷的从床上爬起身,她点亮房间的蜡烛,怔怔呆愣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了东方贤闻写给她的信。 凑着灯火,黎绮真打开信封,在展开信笺后,她彻底呆住了! 黎绮真满怀希翼的打开信笺,没想到信件开头的称呼,把她满怀的喜悦之情瞬间打入谷底。 只见信笺开口的赫然写道:“贱人??????” 黎绮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她忍着心里的伤痛,咬牙把信看完,才明白,信并不是东方贤闻写给她的,而是他的妻子、一个叫荀子月的女人写信来质问侮辱她。 荀子月在信中明确的告诉绮真,她给东方贤闻写的小曲和织的毛衣围巾都被荀子月发现了,荀子月认定是绮真在勾引东方贤闻,语气凌厉的警告黎绮真不要对东方贤闻有非分之想,否则不会放过她。 信笺上不过短短数句话,却让黎绮真心里刮起了狂风暴雨,她万万没想到东方贤闻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但是,既然他家里已有妻室,东方贤学为什么还要承诺带她去鑫国,与他哥哥在一起? 她艰难起身,烧掉信笺,恨恨的想,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皆如此,明明有了家室,还要在外面四处留情?洛恒也是,东方贤闻也是! 但她转念想到,不怪他们多情,只是自己太执意奢望了,在三妻四妾的古代,她所奢求的一夫一妻、双双白头是多么不可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古代,黎绮真身上发生了诸多苦难,先是在大漠时险些被禽兽官差先奸后杀,后来又差点葬身狼腹,被东方贤闻救下后,在看到他与自己的掌心同样长有一颗朱砂痣的瞬间,绮真的心里刹时明朗,她觉得,自己穿越千年而来,就是为了与东方贤闻的相遇。 所以,在后面经历了宋家和官差的追捕、太子府的替唱、宋家的过敏休克、王府的掌嘴被赶、以及前不久的致命追杀,诸多不顺和坎坷,让她已心力交瘁,外加她心里一直担忧姐姐春芙的事,一直以来,她心里压抑愁闷,已然透不出气来。 而让她坚持下来的最后动力,就是能有朝一日,放下心中所有愁心事,能与东方贤闻双宿双飞。 这一个念想,支撑着她在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里生活下来,而如今,连这个最后的念想都被残酷的打破了。 做为一个现代人,黎绮真有感情上的洁癖,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其他女人去共享自己的爱人,所以,现在已经知道东方贤闻有妻室,她不可能再去找他,也就是说,她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变成泡沫飞走了。 在新年的第一个晚上,黎绮真彻底无眠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黎春芙,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的思绪也纷乱起来。 她想到今天在妙音阁,皇后突然向自己发难,执意让妹妹开嗓唱曲,难道,皇后觉察出什么,对她产生怀疑了吗? 黎春芙与皇后打了几个月的交道,非常了解皇后的为人处事,她若一旦对自己有所怀疑,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证实心中的疑虑,自已到时要如何招架? 然后更让她心神不宁的,还是刚才与宋玉成的会面。 再次相见,他成了驸马,而她却成了妃嫔,若是按亲戚关系来算,他得叫她一声嫂嫂,成了她的姑夫。 可是,曾经他们可是彼此的唯一,是喝过交杯茶,定过婚期过的恋人! 黎春芙想着今天看到的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的发疼,她内心深处,似乎还留着他的位置,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他们今生再无可能。 内心的纠结难舍,让黎春芙翻天覆地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际露白,才沉沉睡去! 黎绮真突然病倒了! 第二天一大早,宫人急冲冲的跑来找黎春芙,禀告她,绮真病倒了。 春芙惊慌的爬起身去上看望绮真,发现妹妹蜷缩在床角,脸色苍白,全身发抖,春芙颤声的连忙叫来太医。 太医起过来替绮真把完脉后,告诉春芙,绮真感染了风寒,外加气血郁结,心悸气闷,数病一起发作。 太医给绮真开好药,吩咐春芙道:“还请娘娘在令妹醒来后,多做开导,姑娘她身上风寒事小,最主要的仍是她的心病,心病无药可医,只有她自己解开心结,病才会好!” 黎春芙心里沉重的送走太医,她看晕迷不醒的妹妹,心里担心难心,她自责不已,心想,妹妹肯定是昨天在妙音阁受到惊吓,所以才会心悸气闷,产生心病。 春芙亲手给绮真熬好汤药,一口一口喂下,又拿来热巾把绮真擦试身子,她看着绮真苍白无光的小脸,心里越发难受,眼泪再也止不住,扑扑的向下掉。 直到傍晚时分,黎绮真才慢慢转醒。 一醒来,她就跟春芙说要出宫去,春芙拦住她,急道:“妹妹,你才刚刚病醒,怎么能立刻出宫去呢?你还是留在宫里好好养好身子再走,皇上那边,我会同他去说的,相信皇上也会通融!” 黎绮真虚弱的一笑,道:“姐姐,我现在没事了,你让我出宫吧,宫里繁文缛节太多,我呆在这里实在不舒服,我还是喜欢外面自在的生活。” 黎春芙看了眼神情萎靡不振的绮真,小心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心事?若是有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同姐姐说说,或许姐姐可以给出出主意!” “姐,我真没什么事!”黎绮真勉强笑道,“我只是不想呆在宫里了,我怕我继续在这里会对姐姐不利!” 绮真的话让春芙神情一凛,她瞬间明白了绮真的意思,如果妹妹继续留在宫里,说不定皇后又会找机会来试探她们,到时,不但自己处境不利,只怕连妹妹也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黎春芙无奈的说道:“你要出宫也要等到明日,今天再在这里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姐姐再送你出宫。” 第二天一早,黎春芙送绮真出宫,临走前,她拿了一些银票给绮真,这一次,黎绮真没有推辞,而是乖乖的收下了。 因为,她心里已有打算,这次出宫后,既然不能再去找东方贤闻,那么,她也不能再在姚府长住,她要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才是。 找房子和以后的生活都是要花钱的,所以,她才会收了姐姐的银票。 出宫后,黎绮真首先去了姚府,在没有找到房子之前,她还是暂时先住在了这里。 姚家兄妹听说绮真要搬走,一再的挽留,只是绮真态度坚决,最后,姚木彦帮她在京城的后五街靠近南湖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刚闲置出来的独门小院,因房主家刚刚搬走,屋内的一应用俱皆是齐备的,倒是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木彦自已做主,又替黎绮真雇了二名伺候的下人。 一切准备妥当,正月初五,黎绮真正式离开姚府,搬进了南湖旁的小院。 小院独门独户,干净整洁,院中长着一棵月桂,月桂旁边设有石桌石凳,很是清幽舒适。 黎绮真喝了几天药,风寒已好,但身子还是一直恹恹无力,精神头也不太好。 连着几日,她都食都下咽,人是见天的看着瘦下去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小到可怜。 姚木彦看着日渐消瘦下去的黎绮真,想到洛恒对她的担心,于是,姚木彦在她搬家这日,以温新居为名,带着姚木馨,特意置办了好多酒菜,一起到黎绮真的小院里吃中饭。 一直郁郁寡欢的黎绮真,搬到新家后,心情似乎好了些许,这一顿倒还吃下了半碗饭。 吃过温火饭,送走姚家兄妹,黎绮真看着外面放晴的天气,披上披风,一个人沿着南湖的堤岸慢慢走着。 南湖靠近京郊,面积要比明月楼后面的湖大上许多,但却比明月楼的湖荒凉。 南湖的四周林木杂乱,湖面成片的残荷断枝,湖心有一座小小的岛,上面长着长长的芦苇。 后五街是京城的老街,四周尽是和绮真住的院子一样的独门小院,环境清幽但却不冷清,实属一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地方。 黎绮真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她放空自己的思绪,命自己不再去想心中诸多的纷纷扰扰,只是安静享受眼下宁静的一刻。 但人的内心那能这么容易控制,说不想就不想,黎绮真越想克制心中的纷纷扰扰,内心的情绪反而翻腾的更加利害,让她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她扶着树枝,停下脚步歇息,抬头间,却见隔着树枝,看见不远的一处院落门口,宋玉盈冷着脸走出来,转身钻进小轿走了。 黎绮真心里不由奇怪,她抬头打量一下不远的院落,只见院门紧闭,院墙门第看上去稍显破败,以宋玉盈的身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第70章 新家闹鬼 来不及深究,黎绮真院里的吴妈见她久久没有回去,沿着湖边寻了过来,找到黎绮真后,她连忙劝绮真回家休息。 而绮真也确实是累了,扶着吴妈的手慢慢走回去了。 是夜,黎绮真早早的睡下,可是,她有认床的毛病,刚到新家,加上心里愁闷,她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音,瞬间安抚了黎绮真不安的心绪,她凝视静听,窗外的琴音如高山流水,婉转连绵的在夜色中回荡,黎绮真想,或许在她的邻居里,有一个琴技高超的人,这下倒好了,自己有耳福了。 有了琴音的相伴,黎绮真心里安静许多,没过多久,竟伴着琴音睡着了。 从那以后,每到晚上黎绮真吹熄房间的蜡烛,院外的琴音就准时的响起,夜夜如此。 一连五日过去,黎绮真心里不禁生出几份好奇,想去见一见这一位琴技高超的邻人。 这一晚,黎绮真故意比平时早一个时辰吹来灯烛,果然,外面的琴音又不约而至。 黎绮真不免奇怪,难道真是巧合吗? 她悄悄的披衣下床,打开房门来到院落里向四周望去,在她听来,琴音离她很近,好像就是在她窗下弹奏一样。 可是,空荡的院落里什么人都没有,她认真倾听半刻,感觉声音是从左边的院落里传出来的,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院门,向左边的院子走去。 可是,等她走近才发现,左边院落并不像可以住人的样子,感觉荒废了很久。 只见淡淡月色下,院落门口挂着大铜锁,上面结满蜘蛛网,院墙残破,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院子中间长满的杂草,和几间幽暗的房屋。 但是涓涓的琴音的确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 黎绮真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间没人住的残旧院落里,突然夜夜响起琴音,莫不是?????? 想到这里,她再也呆不住了,吓得屁股尿流,一溜烟的跑回自己家,锁上院门,她不敢一个人回自己的房间,见吴妈的房间还亮着灯火,她吓得直接撞进吴妈的房间。 正在灯下缝织衣物的吴妈,突然见黎绮真一脸苍白,额头流着汗,满脸惊恐的跑进自己房里,连忙关切问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吴妈,你是一直住在后五街的人,有没有听说咱们隔壁左边的院子闹过鬼?”黎绮真后怕的缩在吴妈的床上,心想,难怪自己租这个院子时,价格那么便宜,敢情是隔壁院子闹鬼,所以没有人租才会这么便宜租给自己。 吴妈神情微微一怔,道:“没有啊,我在这里住了快三十年,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哪处闹鬼的,怎么,姑娘刚刚出去,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黎绮真拿被捂着头,闷声道:“东西倒是没见到,但是,我却听到这几天天天响起的琴音就是从隔壁院子出来的,吴妈,这难道不是有鬼怪在做怪吗?”说完,黎绮真想起这几天准时在她熄灯后响起的琴声,吓得直打哆嗦! 黎绮真的话,让吴妈忍俊不禁,她压抑自己的笑声,道:“姑娘若是害怕,今晚就睡在吴妈这里吧!” 吴妈的话让黎绮真求之不得,她在被窝里对吴妈说道:“吴妈,明日我们去买点香烛纸钱,去隔壁的院子里烧一烧,毕竟我们以后长期住在这里,还是要敬一敬它,以免它出来吓我们。” 吴妈在一旁笑得差点收不住声,她克制自己的笑意,瓮声回道:“嗯,姑娘想求得心安也行,明天我陪姑娘一起出!” 第二天,黎绮真早早吃过晚饭,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拉着吴妈,提着一篮子纸钱香烛,来到了隔壁的院落里。 院落的门锁已锈掉,吴妈用力一推,门就开了,黎绮真战战兢兢的躲在吴妈的后面,跟着吴妈的脚步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一片荒凉杂乱,院落墙角里杂草丛生,连路都淹没了。 黎绮真取出纸钱和香烛,烧燃后,虔诚的双手合十祈祷道:“小女子是隔壁新来的租客,还请大仙多多见谅,不要出来吓我,以后,我会经常给大仙烧纸钱的,请大仙多多保佑!??????” 黎绮真闭着眼睛说个不停,站在她身后的吴妈忍不住抬头,轻轻的看向了院子里的阁楼。 而院子的阁楼里,却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一副景象。 阁楼里焕然一新,从地板到屋顶,全是新砌的,房间里一切用俱皆齐全,并且精致不俗。雕龙盘凤的梨花木大床,青檀小几,镏金渡银的青铜缸里,泡着沉香木,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是窗下案几上摆着的那一架通体黝黑的琴,只见琴身黝黑透光,而琴弦却白如皎月,在漆黑的阁楼里,黝黑的琴身竟发出淡蓝的亮光,配上琴尾上镶嵌的夜明珠,即使在无光的夜晚,也能照亮琴弦,潇洒弹奏。 而彼时的阁楼里,书清低头静静立在一旁,窗前,洛恒正一脸不悦的看着下面的黎绮真。 看着黎绮真像个信婆一样把自己当成鬼怪,洛恒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辛辛苦苦,每天跑到这个鬼地方给她弹琴,想让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感到害怕,没想到,她却把他当鬼怪供起来了。 呵呵,叫她傻女人还真是没叫错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恒看着黎绮真苍白的小脸,不由又皱起了眉头,他挥手招近书清,低低问道:“不是让你告诉吴妈,让她每天多煮好吃的东西给她吃吗?怎么还没长肉?” 书清苦着脸道:“吴妈有按王爷的吩咐做,可是如意姑娘她一直没什么胃口,精神头也一直不见好起来,吴妈做再多吃的也没用啊!” 书清说完,看着了一眼洛恒,小心翼翼道:“王爷,您都有六七日没回府上睡觉了,太妃一直在问奴才,问王爷到底在外面忙什么?王爷,您看,咱们天天在这里捣腾,不但没有照顾到如意姑娘,反而让她误会咱们是鬼,害怕起来了,要不,咱们还是撤回府里吧。” 书清苦口婆心的劝着,洛恒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看现在的样子,如果自己再在这里给绮真弹琴,估计她不但不会安眠,恐怕最后会被吓倒了。 洛恒愤愤的说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说完,吩咐书清打道回府。 书清终于等到洛怀恒这句话,高兴道:“王爷,明日一早,奴才就派人来把这里的东西全撤回去。” “不用,”洛恒头也不回的说道:“明天你让人买下这个院子,把这里彻底修整一番,本王要好好在这里住下去!” 书清追在他身后,哭丧着脸不知所措,这真是越劝越过火了,早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应该说才好。 可是,如果不说,太妃那里自己要怎么交差啊? 书清哀嚎一声,可怜巴巴的追着洛恒去了。 黎绮真自从在隔壁院落里烧过纸钱后,当晚,隔壁院落里果然清静下来,她不由也舒了口气,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靠近隔壁院落半分,有时路过那里,她也是绕道走。 转眼就到了十五元霄节了,一大早,姚家兄妹就来找绮真,说是要带她晚上去看花灯。 黎绮真想到自己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春节,因为生病,一直都是守在家里,那里也没去,现在身体差不多好全了,也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天还没入黑,三人就携手出游了,姚木彦带着绮真和姚木馨转到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上,一到那里,只见那里已是花灯与游人的海洋了。 各家商铺面前全部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使得整条大街灯火通明,而漂亮多彩的花灯下,游人如织,人人皆打扮一新,真是男的俊,女的俏,好不热闹。 姚木馨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由兴奋的跳来跳去,像只花蝴蝶一样在花灯下穿梭飞舞。 姚木彦头痛的看着毫不停息的妹妹,皱眉道:“真是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说完,他回头向身后来路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看了一眼身畔的黎绮真,见她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花灯,于是笑道:“如意,你好好看,若看中喜欢的,我都替你买下来。” 黎绮真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看看就行,没必要买的!” 姚木馨在一旁嘟着嘴不高兴了,“哥哥偏心,只说帮如意姐姐买,却不说帮我买!” 姚木彦头痛道:“我那敢向你说这句话,只怕我刚一说完,姑奶奶你就会买下整个京城的花灯了!” 两兄妹欢快的打闹着,让一旁的黎绮真羡慕不已,她转头继续去看路边的花灯,突然,见到前面的花树上,挂着一只咧嘴大笑的娃娃花灯,而那个娃娃笑起的样子,像极了黎绮真给洛恒绣在袖口的三毛图样。 “老板,这个花灯多少钱?”黎绮真心里很喜欢这个花灯,上前去想着把它买下来。 “不贵姑娘,才十文钱一个!”老板见生意上门,热情招呼道。 “我要了!”黎绮真说完,弯腰去口袋里掏钱。 “老板,你摊位上的所有花灯在下全部双倍价钱买了!不准再卖给他人了!”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绮真背后响起! 洛恒毫无声息的出现在黎绮真的身后,并扬言要买下了架子上的所有花灯。 黎绮真听到身后响起的熟悉的声音,她怔怔回头,只见挂满明亮花灯的街头,洛恒一身紫色锦服,外披黑色大氅,紫玉束冠,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在花灯的照映下,泛起盈盈波光,真真是俊美无双! 那一刻,黎绮真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隔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洛恒与黎绮真两两相望,这是新年后黎绮真第二次见到洛恒,短短数日不见,黎绮真看着洛恒,突然感觉他既熟悉,又好陌生! 突然,站在洛恒身边背过脸去的女子回过了头来,待看清那张艳丽绝俗的脸,黎绮真心里微微一窒。 只见裴云衣一身红色流裙,系着白色披风,盈盈立在洛恒身旁。 而此时,裴云衣也看到了黎绮真,她眼见轻轻在绮真身上一扫,淡然的撇开了脸。 洛恒带着裴云衣穿过人群走朝黎绮真这边走来,看着并肩而行的一对璧人,黎绮真慌乱的想赶快逃走。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步,洛恒已大步来到了她的身边,抬手取下黎绮真看中的花灯递到绮真手里,淡淡道:“上一回咱们互换玉佩,本王想想,好像你稍稍吃亏了半分,今日这盏花灯,就当本王补偿你的。” 黎绮真默默接过花灯,想到洛恒那日在御花园,拿走东方贤闻送自己的羊脂玉牌,当时她还怪他太过霸道,现在仔细想想,这一切仿佛是有预料一般,玉牌易主,似乎也是在告诉自己,她与东方贤闻的有缘无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洛恒把玉牌拿走了,也免除了她睹物思人,反倒好像是洛恒在无形中帮了她。 想到这里,黎绮真提着花灯,轻轻对洛恒谢道:“谢谢王爷!” 洛恒微微点点头,转身对一旁的裴云衣道:“这里的花灯可是云衣喜欢的?” 裴云衣瞟了一眼架上几十个做工精美的花灯,不屑道:“这些花灯年年皆是如此,没一点新意,有什么好喜欢的?” 裴云衣的话刚刚落音,姚木馨和姚木彦也围了过来,姚木馨高兴嚷道:“恒哥哥,云衣姐姐不喜欢,那全部送给我吧!” 姚木彦愣愣的看一眼裴云衣,脸颊莫名的红了起来,他小声的斥着木馨,“你一个人要这么多花灯甚?” 姚木馨吃吃笑道:“我不管,反正只要是恒哥哥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虽然裴云衣跟洛恒说不要花灯,但姚木彦最后还是挑了一盏兔儿爷形状的花灯,递到裴云衣手上,裴云衣怔怔的看了一眼姚木彦递过来的花灯,低着头默默接过去了。 三人游街变成了五人同行,姚木馨拉着洛恒走在最前面,姚木彦陪着裴云衣走在中间,黎绮真一个人默默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她看着前面成对的四人,心想,自己要不要现在回去算了。 前面四人径直走着,黎绮真提着花灯悄悄的退了出来,她看了看回家的方向,慢慢向原路走去。 可是,她还没走出多远,后面的洛恒和姚木馨突然拦在了她面前,姚木馨道:“如意姐姐怎么一个人一声不响就走了?” 黎绮真见到他们,心虚道:“哦,我、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姚木馨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和恒哥哥送你回去吧!” 黎绮真看了一眼一脸冰冷的洛恒,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时间还早,你还是去找你哥哥和云衣姑娘一起玩吧!” 姚木馨听了绮真的话,吃吃的笑了起来,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洛恒冷冷道:“真是没有眼力见,我们特意避开他们俩,让人家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还让我们往前凑!” 洛恒的话让黎绮真一脸呆愣,姚木馨看着黎绮真呆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如意姐姐,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哥哥喜欢云衣姑娘,而云衣姑娘也对我哥有意思,这郎情妾意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有嫂子了!” “云衣不是跟王爷??????”黎绮真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她记得上次洛恒与裴云衣在妙音阁打擂台时,两人明明很合拍啊,怎么突然又换成姚木彦了? “咳!”洛恒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一旁边的姚木馨捂嘴笑道:“姐姐原来是误会了,我哥哥与云衣姐姐的事,还是恒哥哥拉了红线呢!” 原来,姚木彦自从在妙音阁看到裴云衣唱的女将军后后,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在洛恒的撮合下,两人私下里已见过了一次面,而今天洛恒把裴云衣带出来,其实也是他和姚木彦相约好的,他帮姚木彦约裴云衣出来,而姚木彦则负责把黎绮真约出来,所以,姚木彦上街后,总是在朝后面张望,就是担心洛恒食言了。 而姚木彦刚才给裴云衣挑的兔儿爷灯笼也是有深意的,因为,裴云衣就是属兔的。 听了姚木馨的一番解释,黎绮真的心蓦然松了一口气。 洛恒静静呆在一旁听姚木馨向黎绮真叽叽哇哇的解释,等到姚木馨终于说完了,他冷冷看了一眼黎绮真,道:“你还回不回?” 想到刚才自己误会了洛恒,黎绮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我回去了,你们不用送我,我一个人可以的。”说完,她朝两人挥挥手,转身走了。 “这样的节庆时机,可是最适合杀手行动了!”洛恒在绮真身后悠悠说道,“你确定不要我们送你?” 洛恒的话让黎绮真与姚木馨同时一怔,黎绮真连忙退后几步,挽住姚木馨的手,说道:“今晚月色真好,妹妹和王爷不如去我家附近的湖边赏赏月!” 洛恒一声不吭的向前迈步走去,黎绮真和姚木馨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姚木馨小声的问黎绮真:“姐姐,上次听哥哥说,你遇到了江湖杀手追杀,差点送命。姐姐,你知道是谁要雇凶杀你吗?” 姚木馨突然出声问黎绮真,知不知道是谁买凶要她性命? 其实这个问题洛恒、宋玉成以及姐姐都有问过她,但绮真心里一片茫然,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会是谁要这样对付自己! 她有怀疑过会不会是荀子月,但她转念又想,自己与东方贤闻连样子都彼此没见过,只是单纯的喜欢,而荀子月也在信上说得很清楚,让自己不要再与东方联络,否则不会放过她,既然她这样说了,那么,她应该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了。 黎绮真对姚木馨摇摇头,“说实话,我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会是谁要这样对我!” 姚木馨听完绮真的话,甜甜笑道:“算了,既然没有头绪,姐姐也不要再去想了,想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追杀姐姐的人也应该罢手了!” 黎绮真想起那次湖水里的追杀,还是心有余悸,她愁闷道:“但愿如此吧!” 三人走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穿过前面的小路,就可以到黎绮真的院子了,可是黎绮真却带着洛恒和木馨沿着湖边绕了好长一段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姚木馨不解道:“如意姐姐,你家就在前面,直接过去就行了,怎么绕这么一个大圈圈?” 黎绮真害怕的对姚木馨道:“我家隔壁的院子闹鬼,直接过去,必定要经过它的门口,我不敢带你们走啊!” 姚木馨奇怪道:“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你同我好好说说!” 黎绮真只得把自己搬到这里以后,发生的诡异事件絮絮叨叨的同姚木馨说着,而跟在一旁的洛恒,越听脸色越冷。 姚木馨听绮真说完,疑惑道:“琴声?”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洛恒。 洛恒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冰冰冷泠的样子,而黎绮真还在说个不停。 “对呀,每天晚上准备有琴音响起,而且琴声还特别好听,我想,若不是鬼神,估计人是弹不出那么好的曲子的!” 姚木馨听到这里,已完全明白弹琴之人就是洛恒。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恒哥哥,拥有琴公子雅誉的天下第一弹琴高手,竟然为了她,夜夜冒着寒冷,躲在荒废的院落里为她弹琴。 要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期盼着能听听洛恒的琴音,就连当今圣上,想听洛恒弹一曲,也要看洛恒本身的心情,而不敢强求他。 而她,也是沾了哥哥的光,有时能在恒哥哥与哥哥弹琴助兴起,躲在一旁一饱耳福罢了。 而其他人想听洛恒弹奏,难度不亚于登天。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琴公子,竟然为了黎绮真,一弹就是七八个晚上,竟然还被黎绮真当成鬼怪来嫌弃! 上天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第71章 卖艺女 两人把黎绮真顺利送到家门口,黎绮真邀两人进去坐坐,洛恒没有吭声,一旁的姚木馨神情懒懒道:“今天太晚了,我也实在有些累了,恒哥哥,我们还是先回去,下次再来找如意姐姐玩吧!” 听到姚木馨的话,洛恒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他还从来没有进到绮真的新居里看看,但是木馨已干脆拒绝,自己若是强留下来,也太不好意思了。 黎绮真也对姚木馨的话感到有些意外,按着姚木馨一往的性子,换做平时,只怕不要黎绮真邀请,她也会不请自入,而今天却······ 黎绮真看着姚木馨恹恹的神情,心想,她大概今天是真的累了吧! 新年一过,虽然天气还是很冻人,但春天还是准时来了,天地万物都发出蓬勃的生机,南湖四周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发新芽,长新枝,空气里多了林木花草的清香。 看着天气慢慢变暖和,黎绮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每天的清晨和傍晚都会去湖边转悠散心。 这一日,黎绮真转到南湖边上的小茶市上,自从开春以来,南湖边上多了许多踏春的游人,于是就有商家看准商机,在南湖边上空旷的地方盖了茶楼酒肆,做起了游人的生意。 黎绮真照常在挨近湖边的地方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壶新茶,慢慢喝起来。 正喝着,茶楼里来了一名卖唱的姑娘,在茶楼的竹帘后面坐下,缓缓的弹起琴来。 黎绮真坐得远,看不清姑娘的样子,但听琴音还不错。 卖唱的姑娘一连弹了三首曲子,等她弹到第四首曲子时,黎绮真全身一震! 这曲子,不正是自己夜里听隔壁院子里传过来的曲子吗? 想到这里,黎绮真好奇心顿起,她凝视静静听着,感觉这琴音虽然不错,但与自己晚上听到的琴音还有所差别,但弹的确实是同一首曲子。 一曲完毕,弹琴的姑娘踏出帘子,挨桌的向茶客讨赏钱,黎绮真直直望去,待看清姑娘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 没想到,卖唱的姑娘,竟是被洛恒折断右手,赶出王府的花枝! 只见花枝头裹纱巾,穿着褪色的棉裙,脸色蜡黄,早没有了当日在王府的妩媚之姿。 黎绮真来不及惊诧,花枝已一路弯腰低头的来到了黎绮真的桌子旁。 她正要开口讨赏钱,突然看见坐着的人竟然是黎绮真,吓得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手中的赏钱一扔,拔腿就往外跑。 黎绮真起身追了出去,她有一种直觉,隔壁院落里的琴声应该与花枝有关。 花枝见绮真追来,仓皇往外逃,不诚想,慌乱的她不小心打翻了一位络腮胡须茶客桌上的茶壶,茶水洒了络腮胡须客人一身。 络腮胡气愤起身,呼的一巴掌就往花枝脸上扇,骂道:“乱蹦乱闯的贱蹄子,知道大爷这一身衣裳多贵吗?” 花枝可怜兮兮的向络腮胡哀求,而络腮胡抓住花枝不放,嚷道:“想走?先得赔了大爷的衣裳钱再走!” 花枝哭道:“我身无分文,那来钱赔你?” 络腮胡气愤道:“没钱?那只有送你去官府了。” 一旁其他桌的几个汉子,看到这里玩笑道:“这位兄台,她既赔不了银子,就是送官府打死也还是赔不了,我看,不如让她陪你睡上一晚,也就当抵了衣裳钱。哈哈哈!” 汉子的玩笑话引得茶楼众人哄笑起来,而络腮胡却当真了,他眯眼打量了一下花枝,淫笑道:“嘿,这个提议不错,细看看,你倒还真有几分姿色,比那明月楼的姑娘差不了,庄猛子我婆娘死了大半年了,今日正好拿你打打牙祭!” 说完,络腮胡大汉反手拿了花枝,拖着她单薄的身子径直往外走去。 花枝被络腮大汉拖着走,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哭嚷求饶着。 茶楼里一众茶客们,有几个看着花枝可怜的样子,心有不忍,但一想到这位魁梧的络腮胡大汉庄猛子是京城出了名的地痞流氓,被他招惹上,只怕有层皮脱,所以,没有一个敢出来打抱不平。 眼光花枝已被庄猛子拖到了门口,突然,一声娇喝突兀的在茶楼里响起。 “臭流氓,住手!” 只见黎绮真冷冷的拦在了茶楼的门口,对庄猛子说道:“不就是一件衣裳钱吗,报个数吧,我替她还,你快放开她!” 庄猛子最初确实是只想借衣裳好好敲花枝的钱财,但后来色心已起,那能这么容易就放了到手的花枝,他咧嘴冷哼一声,看着挡道的绮真,语气轻薄道:“小娘子,这闲事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若再不让开,本大爷就把你也一并带回家了,来个双飞燕爽透一回! 庄猛子的话污秽不堪,引起众人的侧目,越来越多的客人围拢过来看热闹。 黎绮真气极而笑,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甩到庄猛子脸上,冷冷道:“这一百两白银,足够换你十身衣裳钱了,另外,还够你去明月楼浪一回,这么好的买卖你去哪里找!” 庄猛子见面前穿着打份并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不由面露惊愕之色,连连仔细打量了黎绮真好几眼。 他看看一百两银票,心动了,于是松开了抓着花枝的手,收好银票,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庄猛子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个个都说黎绮真这样做,太便宜庄猛子。 黎绮真听着众人的马后炮,心里火大了,闷声道:“刚才各位怎么不出声帮这位姑娘一把,现在说这么多有用吗?”说完,不想再去理茶楼那一群人,拉起瘫倒在地的花枝往外走。 两人一出茶楼,花枝狠狠甩开绮真的手,咬牙狠声道:“我不用你帮,我今天之所以到这等地步,全是拜你所赐,你如今再假惺惺的帮我,我不会感谢你的!” 黎绮真看了眼花枝的右手,发现已痊愈了,心里也轻了一口气。 其实那日在王府时,花枝打了自己一耳光,被洛恒一气之下折断手腕后,黎绮真虽然不喜欢花枝去淳宛太妃面前告自己的状,但事后,心里一直对花枝抱有愧疚之心,觉得她受到如此重的惩罚,说到底还是因自己而起。 黎绮真看着面前落魄的花枝,为了不让她自卑,故意高傲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还王爷一个人情,毕竟你是从他府里出来的,若是被人欺负了,只怕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 花枝看了一眼黎绮真,呵呵冷笑道:“你不用在这里骗我了,你不也被他赶出来了吗?与我有什么区别,都是遭人唾弃的弃妇罢了!” 黎绮真心想,一时也同她解释不清自己与洛恒的关系,她摸出身上剩余的所有银子,送到花枝手上,道:“这些钱你先拿去,现在世道混乱,若是可以,你还是不要再去卖艺了。” 花枝怔怔的听着绮真的话,眼眶里不由溢出了眼泪,她擦掉眼泪,把银两还回绮真手里,倔强道:“我不要你的钱!” “你若是没遇到难解的困难,绝对不会抛头露面的出来卖艺。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们都是被王府赶出的同路人,既然是同路人,你又何必不敢收下我的银子!”说完,黎绮真又重新把钱塞到了花枝手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跑到一个小姑娘,朝花枝哭喊道:“姐姐,你快些回去吧,奶奶又晕倒了!” 花枝听到妹妹的话,脸色瞬间苍白,再也不和黎绮真推辞了,拿了钱跟在妹妹后面跑回去了。 黎绮真见花枝这么着急,忍不住也跟在了她身后一起去了。 三人一路小跑,跑了大概一刻钟,来到一间稍显破旧的院子门前。 黎绮真微微一怔,这不是上次自己看见宋玉盈的地方吗? 来不及多想,花枝和妹妹已开门进去了,黎绮真挤了进去。 只见小小的庭院里开了两片土洼,一片种着冬季的蔬菜,另一边像是早翻新过,可能撒了开春的新种子。 土洼中间一条小路通向主屋内,房子虽然看上去很陈旧了,但进到屋里一看,里面的东西收拾得却整齐有条。 靠近窗户下的一张砖坑上,静静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花枝扑上去,趴在老妇身上嘤嘤哭了起来。 花枝的妹妹也在一旁哀哀的叫着奶奶。 黎绮真靠上前去,细细打量了一下花枝的奶奶,只见老人嘴唇青紫,气息微弱,她问花枝的妹妹道:“你奶奶得了是什么病?怎么不请大夫来?” 花枝的妹妹哭泣道:“奶奶得的是心悸病,时不时心口绞痛难忍,遇到激动的事情就会晕倒,刚才也是听邻居说姐姐在茶楼被人抓走了才急得倒地不起了,我在去找姐姐前,已请了隔壁的大夫来看过,大夫说,奶奶已彻底没救了,让我们准备后事!” 说到这里,小姑娘哭得更加伤心难过。 花枝听妹妹说奶奶的晕倒,是担心自己造成的,更加愧疚难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黎绮真听花枝妹妹的凭叙说,她大概猜到花枝奶奶得的是心脏病,正在此时,花枝伸手探了一下奶奶的鼻息,发现奶奶已气息全无,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奶奶,你不能死啊,都是我害了你!”花枝再也忍不住,哭天喊地道。 一旁的黎绮真见状,连忙在脑海中飞速搜索心脏病的急救措施,下一秒,她迅速跳到坑上,跪到老人面前,双手直直压在老人胸口,用力给她做起了心肺复苏术。 “你要做什么?”花枝看着突然上炕的黎绮真,愤怒的一把推开她,“我奶奶已经死了,你还要对她做什么?” 黎绮真顾不上与花枝解释太多,她继续老人做着心肺复苏术,嘴里说道:“若是想救回你奶奶,赶紧去把门窗打开,让空气流畅起来,别在这里碍手!” 花枝听到黎绮真说可以救活奶奶,顿时不再阻拦了,尽管她对绮真的将信将疑,但只要能救活奶奶,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她连滚带爬的滚下坑头,赶紧和妹妹一起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 等一切忙完,姐妹两眼巴巴的看着黎绮真,把救活奶奶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黎绮真双臂垂直,持续不断为奶奶做了将近一刻钟的心肺复苏术,突然,身下的老人一声咳嗽,人竟然悠悠转醒了。 着急守在坑前的姐妹俩喜出望外,花枝上前不敢相信的拉住奶奶的手,喜极而泣,“奶奶,您吓死我了,幸好、幸好······” 黎绮真喘了口气,对一旁花枝的妹妹说道:“小妹,你还是去请大夫再来一趟,给老人家开点药吃!” 花枝的妹妹花朵儿听到黎绮真话,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引了一位老大夫进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大夫在路上就听了花朵儿讲了奶奶的情况,进屋以后,他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黎绮真,然后坐到坑边,重新给奶奶把脉,一会起身对花枝说道:“你奶奶得的心悸是一种固疾,我之前也同你们说过,这种病只能静养,没有根治的法子,我这里再给你奶奶开几剂药,你们还是按照我以前嘱咐的,不要让她再忧心受惊了才好!” 两姐妹点头应下,绮真见奶奶暂时没什么事了,看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恐怕吴妈在家里担心,也起身离开了。 她刚走到院子里,花枝从后面追上了,一把跪在了绮真面前,急切的捉住绮真的手道:“谢谢你救下奶奶,请问你可有治疗奶奶心疾的法子?” 心脏病在现代都是很难根治的病,何况是医术落后的古代,所以,黎绮真并不知道治疗心脏病的方法,她只是知道心肺复苏术,可以在心脏病患者发病时,进行急救。 “花枝,治疗心疾的方法我没有,但是,如果奶奶出现休克危险的情况,倒是可以用刚才我做的方法对他进行急救。”黎绮真连忙把花枝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把心肺复苏术的做法认认真真的教给了花枝。 花枝陡然听到绮真说没有法子治好奶奶的病,神情一下子好失望,但她知道绮真没有骗自己,所以,她收起失望的心绪,认真的把绮真的话记在心里。 此刻,花枝想到之前自己对绮真做的事情,再想到绮真今天对自己的诸多帮助,花枝不禁惭愧的无言以对,许久,她低着头,小声的的对黎绮真说道:“姑娘今天对奶奶的救命之恩,以及、以及对我的帮助,花枝永记在心,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了你的恩情。” 说完,花枝转身独自回房去照顾奶奶去了,黎绮真怔怔的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她万万没想到,当初在王府对自己视如眼中的花枝,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黎绮真沿着湖边往家走,快到家时,才想起,自己刚才竟然忘记问花枝,那首琴曲的事情了。 吴妈见绮真久久没有回来,早就守在门口等了好久,见到绮真回来,放心的松了口气,高兴的上前接了绮真,一起进了院子。 突然,隔壁荒废的院子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黎绮真吓了一大跳,她壮着胆子循声望去,却见隔壁院子里竟然透出了亮光。 “吴妈,你看,那里又开始闹鬼了!”黎绮真拉过吴妈,伸手颤抖着指着隔壁院子,吓得全身冒冷汗。 “哈哈,姑娘别怕!”吴妈笑道:“隔壁并不是闹鬼,听说是有人把院子买了下来,现在正忙着修葺房子。” “呃?真的?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听吴妈一说,黎绮真高兴的拍手道:“这下,我就彻底放心了,假使再要闹鬼,也不关我们什么事了,要闹也是闹住在院子里的人了!” 吴妈再也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她想,若是让王爷知道姑娘说这样的话,估计又会被气出内伤来。 第二天一早,黎绮真心情愉悦的去认识自己的新邻居,她晃到隔壁院子旁,朝里在伸头打量着,看到之前残破的院子焕然一新,不但换了新的院门,倒塌的院墙也重新砌好,里面满院的杂草也拔干净,铺上了崭新的青石板,还修葺了一个小花坛。 而里面的房子红墙绿瓦,修葺得像新砌的一样,实际上,确实是洛恒命人重新修砌新的房子。 看着面前改头换面的院子,黎绮真心想,看这架势,自己这位新邻居诚然是位有钱人啦! 正想着,突然从院子里走出一位翩翩公子,黎绮真与他四眼相对,不禁傻住! 她做梦也没想到,隔壁院子走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冰山脸洛恒。 而洛恒也没想到一大早会在这里看到绮真,他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怕被绮真知道自己为了与她相伴,特意买下这座院子,所以,两人都尴尬的站着,真到书清从院子里跑出来。 洛恒看到书清出来,脑中灵光一闪,故意对书清高声说道:“书清,你这所院子虽然小了点,但勉强还可以住人!”说完,理也不理一旁惊讶的二人,和绮真擦身而过,扬长而去了! 书清懵懂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时候这所院子成了自己的了? 就这样,书清莫名其妙的就和黎绮真成了邻居。 黎绮真上前拍了拍书清的肩膀,道:“书清,你是不是要和香清结婚了?所以才会出府买房子!” 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一看就知道是王爷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担心黎绮真,想天天看着她,陪在她身边,所以才会买下这所院子,而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和香清的身上来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与香清都是家生的奴才,这一世都是王府的人,那里可以出来另辟门户生活啊! 但书清没胆子戳穿王爷的谎言,只得顺着绮真的话往下说:“嘿嘿,王爷这是感念我服侍他这么多年的辛劳,特意恩准我的。” 黎绮真了然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什么,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对书清道:“你怎么会买这所院子,是不是贪图它便宜?哎,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实话告诉你,这院子闹鬼,所以才会便宜出售的!你真不应该贪了这个便宜。” 书清彻底无语了,他怔怔的看着黎绮真,道:“如意,你真的要在我新房子刚竣工的时间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么?” 黎绮真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那个,祝你搬新居红红火火,发大财,生贵子!”说罢,她一溜烟的跑回去了。 刚到自家门口,绮真看见一个女子在自家院口的来回徘徊,她走近一看,原来是花枝。 花枝一大早就从自家菜地里摘了新鲜的蔬菜,想着给绮真送过来,她如今没什么其他东西可以拿来报答绮真,这点蔬菜是她的一点心意。 花枝并不知道黎绮真的家在哪里,不过她对这周围的很熟悉,稍稍向邻居打听,就知道最近搬到这里的绮真住在那里了。 她站在绮真的院子门外迟迟没有勇气敲门进去,最后,她把手中的菜篮放在绮真家的院门口,转身离去。 而等她回身时,却没想到绮真就站在她身后。 花枝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绮真,顿时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起来,她嗫嚅道:“这是我奶奶让我送过来的!”说完,低头从绮真身边走过。 “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坐吧,刚好我也有事想要请教你!”黎绮真拦住花枝道。 花枝猛然抬头看着绮真,以为绮真是要找她算之前王府的旧帐,她深吸一口气,回身朝绮真家的院子走去,“好吧,以前的恩怨该了结的今天就一次了结吧。” 两人一起进了院子,吴妈看见花枝的到来,惊愕得站在院内说不出话来,而花枝看到王府的管事陈伯的妻子吴妈出现在绮真的院子里,也是吃惊不已。 第72章 若琳的真面目 吴妈是陈伯的内人,平时在王府里很少露面,因为她并不在王府当差,花枝在王府这么多年,也是偶尔遇到过她一两次才认识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她。 吴妈猛然咳了一声,朝花枝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装作相识不认识的样子招呼道:“姑娘来客人了吗?我去沏茶!” “嗯,”绮真笑道:“她叫花枝,与我相识,恰好也住在这附近,她给我送来了蔬菜,我留她下来坐一坐。” 吴妈笑道:“原来是花姑娘,还请屋里坐。”说完,接过花枝手里的菜篮子,回厨房烧水泡茶去了。 绮真领着花枝来到自己的房间,一坐下,她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昨日在茶楼里唱的最后一首曲子,是从哪里听来的?或许,你之前就知道我住到这里······” “我这是第一次来你这里。”花枝打断绮真的话,“昨天我也是出府后第一次遇到你,我之前并不知道你也住到南湖来了,如果早知道,或许我也会来找你的。” 黎绮真奇道:“你来找我?”她转念一想,难道之前花枝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想找自己寻仇? “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上次在王府的事情吗?你以为事情会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吗?”花枝冷冷说道,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你此话何意?”看着花枝的神情,黎绮真不免心里一颤。 “呵呵!”花枝冷笑几声,冷冷道:“你踢伤王爷的那晚,我都要安寝了,突然听到王府的车夫和我院子里的丫头在窃窃私语,我隐约听到王爷受伤的字眼,不禁担心起身去找车夫细问,才知道是你白日里踢伤了王爷,当时,我确实对你有怨怼之心,想着要如何对付你,所以,想都没想,就跑去禀告了太妃,然后后面的事就成这样了,我被王爷打断手腕赶出王府,而你也被太妃追究责罚,最后也被赶了出来。” 听着花枝的话,绮真心里慢慢涌出不了好的预感。 “王府身边的三个女人,一下子被赶走二个,唯独剩下了一个若琳,你说,这次事件里,最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花枝直直的看着绮真,缓缓说道:“若琳是这次事件中的最大赢家,所以,她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不可能。”虽然绮真心里也认同了花枝的猜测,但她不愿意相信,那个一脸友善,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若琳姐姐会这样对自己。 绮真颤声道:“当日我是告诉过若琳姐姐我踢了王爷的事,但是她一直告诫我不要再与其他人说起此事,说是会让太妃责罚,而且当晚,她一直与我在一起,并没有出去过,怎么会是她在出卖我呢?” “呵呵,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那个车夫那么晚了,会无缘无故来我院里,和我院里的丫头说王爷的事吗?这些都是若琳那个贱人安排好的罢了,她这样做,就是一石二鸟之计,她知道若是让太妃知道此事,一定不会放过你,而王爷有心帮你隐瞒此事,所以王爷不会放过告密的人,所以,她才会借我的手去对付你,然后再让王爷处置我,最后,我们就落到了现在这般场地,而她,就可以一个人守在王爷身边,独得王爷的恩宠!”花枝说完,心里恨自己当日太过冲动,而中了若琳的毒计,现在想起,还是恨得牙痒痒! 花枝恨恨的想,若不是自己一时心急中了若琳的圈套,从而被王爷赶出王府,成为一名遭人白眼的弃妇,奶奶也不会气恼着急的心悸发作。 再加上后来宋家也抛弃了自己这颗无用的棋子,看着她受伤难过,奶奶心痛到不行,心悸病再也没好过了。 而自己自从离开王府,只是临走前太妃派人给她送了一点银两,让她去医治手上的断伤,后来她的手是重新接好了,但因为要为奶奶治病抓药,家里却是再也寻不出钱来了。 所以,她才会走投无路的去茶楼卖艺赚点钱养家。 黎绮真怔怔的听花枝说完,虽然事实已非常明显,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你有证据吗?” “呵,我自然有证据!”花枝冷笑道,“其实,我和若琳都是宋府和姚府分别送入王府的棋子罢了······” 花枝娓娓道来,黎绮真听着简直不敢相信。 原来,二年前,淳宛太妃大张旗鼓的为洛恒娶妻纳妾,可是洛恒死活不同意,最后,在太妃的以死相逼之下,才同意先纳两名侍妾进府侍候。 听到洛恒要纳妾,京城里许多未出阁的姑娘都动了心,她们不光是看中的洛恒的身份,最主要,她们都是打心底喜欢上京城第一冷少。 洛恒人得长俊美无双,出身也高贵不凡,虽然性子冷点,但也因为如此,身边虽然有众多爱慕者,但他洁身自好,无人能轻易近得了他的身边,换句话说,这也是他专情的表现。 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这样出身好,长相好,才华好,又不拈花惹草的男人! 于是,全京城的女子都想进到王府侍候洛恒,那怕只是身份卑微的侍妾。 可是,一些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家,譬如宋玉盈,姚木馨之类,因为碍着身份,就算心里有这个想法,也不能降了自身和家里的身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淳宛太妃开始为洛恒挑选侍妾时,宋家和姚家同时想到,若是哪个女子率先进府,从而得了洛恒恩宠,怀上了洛恒的孩子,那么,对以后自家女儿进府是一件多大的阻碍啊,所以,他们都想到,这两个先入府的侍妾,必须得是自己府里的人。 花枝的奶奶在宋家为奴三十载,花枝的双亲辞世得早,奶奶为了老后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让儿孙三人躲风遮雨,接受了宋家的安排——让花枝进王府给洛恒当侍妾! 而宋家承诺,只要花枝肯听从宋家的安排进府,并且以后有了孩子,也要在宋玉盈过门后,过继给宋玉盈当继子,就给她们家买所小院子,还答应照顾花枝的奶奶和未成年的妹妹花朵儿。 花枝的奶奶当初并不愿意花枝成为宋家的一枚棋子,但奈何,花枝自己哭求着要进府,原来,花枝爱慕洛恒已很久了,正愁两人身份悬殊,无缘相见,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在她面前,既可以与洛恒长相厮守,又可让让奶奶和妹妹过上安稳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花枝在宋家的安排下,进到了宋府。 而另一个侍妾若琳,她出身自姚府,这一秘密也是花枝在出事后才明白过来的,因为上次王府事件后,花枝有偷偷去找过那个车夫,谁知道,那个车夫突然从王府消失了,而花枝在跟踪若琳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她与姚府的夫人私下见面。 花枝一口气道出心中的诸多秘密,看了一眼一脸呆愣的黎绮真,悲凉说道:“现如今,我被王爷休出王府,宋家自然也不会再要我,所以,我现在即是一名弃妇,又是一名弃子!” 黎绮真晃过神来,心想,难怪上次自己会看见宋玉盈出现在花枝家门口,原来,她们中间还有这样的联系!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洛恒娶个侍妾的当中都会有这么多阴谋诡计,那么,将来的王妃之位的争夺岂不是更加惨烈!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吴妈端着沏好的茶水进来了,她眼风淡淡扫了一眼花枝,说道:“姑娘的心病还没好全,天天一个人闷在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如今有花枝姑娘陪着说些开心玩笑事,肯定对姑娘的心病有很好的帮助!” 说完,吴妈放下茶水,悄悄退下了。 花枝担心的看了一眼黎绮真略显苍白的脸,道:“原来你也有病在身,难怪这次看见你,发现你不像在王府时那般好气色了。” 黎绮真涩涩一笑,道:“没什么大事,吴妈她说得太严重了!” 花枝明白刚才吴妈话里对自己的提醒,她也不再同绮真说后宅里的那些龌龊事,怕绮真听了心里更加堵得慌,她起身告辞道:“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得回去了。” 黎绮真送花枝到门口,花枝回身对绮真叮嘱道:“我今日和你说的这些,你不要再记挂在心里,只是以后再回王府后,你记得多防着若琳点!” “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全再回王府去了,自然也不用再见到她。”黎绮真想到若琳竟然是这样一个口蜜腹剑之人,而自己还把她当姐姐一样信任,心中不由一直绞痛。 绮真深吸一口气,对花枝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你若是不嫌弃,以后有时间常来我这里走走!” 花枝深深看了一眼绮真,点点头走了。 自从知道那日在王府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后,黎绮真又是一晚上合不上眼睛,她想着后宅深宫的种种斗争,心想,或许当初洛恒把自己送出府,反而对自己是一种解脱。 三天后,书清来到绮真的院子,告诉绮真,他今天正式入伙新居,晚上邀绮真去他院里吃过火饭,书清说,他准备了绮真最喜欢吃的火锅。 黎绮真一口应下了,她想了想,觉得不能空手去书清家里吃饭,于是,就想去街上买点贺礼带过去。 她晃到街上,买了一对琉璃圆口摆瓶,正要往回走,却在街口看到花枝提着菜篮在路人兜卖篮子里的青菜,可是天色已不早,根本没人要买她篮里的菜了。 绮真见花枝在卖菜,抱着手里的琉璃瓶上前道:“花枝,你上次送我的菜挺好吃的,你把篮里的菜称一下,全部卖给我!” 花枝徙然在街上遇到绮真,有点慌乱不好意思,她低声道:“这些菜卖了一整天了,早就不新鲜了,你若喜欢吃,我明天早上摘了新鲜的给你送去。”说完,提着篮子往回走。 黎绮真追上去一把拉住花枝的菜篮,挑挑拣拣道:“嗯,确实不像早摘下来那么鲜绿了,不过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反正今天晚上我想吃火锅,正要买些青菜,你这小半篮就全给我了!” 花枝见绮真说得这么认真,只得点了点头,她看见绮真双手都抱着东西,没有空余再拿篮子,于是说道:“我给你送回去吧!” 黎绮真正有此意,欢喜道:“那太谢谢你了!” 两人结伴一起回到了绮真的家里,花枝进屋放下篮子就要走,黎绮真一把拉住她,道:“今天晚上吃火锅,多一个人热闹一些,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花枝犹豫道:“我若不回去,怕奶奶和妹妹会担心!” 绮真笑道:“这个简单,我让吴妈去给奶奶和妹妹捎个信,告诉她们你在我这儿就成了!” 花枝见绮真这么说,点头答应了。 吴妈得了绮真的话,赶去花枝家送口信,而黎绮真则抱上琉璃瓶,让花姑提着青菜一起去了隔壁书清家的院子。 花枝看着绮真把自己带到隔壁的院子,惊讶道:“如意,你领我到这里干嘛?” 黎绮真笑道:“新邻居今天搬新家,邀我过来吃晚饭,反正大家都相熟,就带你一起过来了。” 其实,绮真是的私心的,她从上次花枝的谈话里看出,花枝对洛恒是有感情的,再说,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从王府被休后,恐怕想再找夫家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花枝就要这样一辈子孤独终老,绮真心里很不好受。 她也不知道今天洛恒是否会来书清这里吃饭,不管怎么样,她都想再帮花枝争取一次,若是能让花枝见到洛恒,让洛恒再接她回王府就好了。 花枝听到绮真说大家都是相熟的人,不由奇怪道:“这家的人我也认识?” 黎绮真笑着拖着她往里走,一脸神秘道:“呆会你就知道了!” 花枝一脸好奇的跟着绮真踏进书清的院子,一进门,书清就迎了上来,高兴的招呼着绮真,待他看清绮真身后的花枝时,瞬间呆住了。 而花枝在看到书清的同时,也傻住了,她万万没想到,绮真带她来见的人,竟然会是书清。 想到自己被王府赶出来,花枝没脸的转身往外跑去,黎绮真赶紧拦住她,道:“既然已来了,就别走了!” 书清看绮真这么说,也追上来道:“是啊,既然都来了,就一起进屋坐吧!” 花枝担心道:“我没脸进去,我怕王······” 接下来的话,花枝没有再说下去,她心里也很犹豫,她既害怕看到洛恒,但心里更加渴望见到洛恒,既使当时洛恒对她下了那么重的手,但她还是心心念念想着他。 想到这里,花枝不再推辞,她扯了扯身上皱巴的衣服,又慌乱的摸摸头发和脸蛋,着急道:“我这个样子,若是让王爷看见了,真是······” 黎绮真笑道:“你也不用太紧张,王爷会不会来还不确实呢!”说完,她把手上的琉璃瓶递到书清手上道:“这是送你搬新家的礼物,这对瓶子拿去插花还挺不错!” 书清高兴的收下,一旁的花枝不好意思道:“我都没什么东西送你!” 绮真接过她手中的菜篮道:“这一篮子的青菜今晚涮火锅最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厨房洗了它吧!” 花枝见状,感激的看了一眼绮真,两人牵着手一起进厨房忙活了。 书清在后面看着亲密的两人,心里讶异极了,什么时候两个仇人变成好姐妹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洛恒带着姚家兄妹接着进院了,书清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安排姚家兄妹先进屋歇息,拉着洛恒到一旁,小声的指着厨房的方向道:“王爷不妨去厨房瞧瞧,里面的两人可真是奇怪!” 洛恒原以来是绮真在厨房里,听到书清说是两人,不由奇道:“还有谁来了?” 书清小心看了一眼洛恒,低声道:“还是花枝!” “她怎么来了?”洛恒一脸的惊讶,“谁让她来的?” “嗳,是如意带她进来的,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我正纳闷呢······” 书清的话还没说话,洛恒已担心的朝厨房飞奔而去。 洛恒来到厨房,只见黎绮真与花枝并肩蹲在地上洗菜,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两人抬头看见洛恒突然出现在厨房里,不由都怔住了,花枝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朝洛恒叩头道:“罪妾叩见王爷!” 洛恒并没有去理会花枝,他看着双手被冷水冻红的黎绮真,冷冷说道:“出来!” 绮真和花枝同时望向洛恒,不明白他是叫谁出去? 洛恒眼睛盯着绮真,再次说道:“出来!” 这一次,绮真知道他是在叫自己了,迟疑着起身随洛恒来到了厨房外面。 “你这是在干什么?来打杂的吗?若是生病了,是不是要怪到我们头上?”洛恒看着绮真冻红的双手,心里又气又急! 黎绮真原以为洛恒找自己出来,是质问她怎么把花枝带来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开口竟然说的是这个。 绮真微微张开嘴巴,把冻红的双手放到嘴巴哈口气,再用力搓搓道:“你不用担心我,这点活我还是干得来的!” “呵呵,本王并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你这样笨手笨脚,不但做不好事,只会帮倒忙而已!”洛恒冷冷说道,他侧转身,不敢去看绮真微微张开的娇嫩红唇,只要一看到它,洛恒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在湖底,自己与她的亲密相吻,从而勾起自己对她唇齿间清甜味道的向往。 洛恒的脸不由又开始发烫,而黎绮真听了洛恒的话,不由在心里诽腹道:“真是没一句好话说!”但她转念想到,洛恒并没有追究自己擅自带花枝过来,心里也就没再计较洛恒的冷言冷语了。 谁知,洛为了掩饰心里慌乱,向绮真冷冷问道:“谁让你带她来的?” 黎绮真刚刚在心里庆幸他不追究,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开始质问起自己了,黎绮真气道:“她是我朋友,我带朋友一起过来不行吗?”说完,再也不想理洛恒,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和花枝洗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枝小声的问绮真道:“王爷是不是怪你带我过来了?” 绮真道:“这房子又不是他的,房子的主人是书清,书清都没说什么,他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呆会,你好好吃自己的玩自己的就是!” 花枝疑惑的看了一眼绮真,问道:“上回你同我说,说是刚搬过来时,这里闹鬼,听到有琴音准时响起,而那琴曲竟然与我弹的相同······” “对呀,之前这房子是座破旧的废宅子,夜夜有琴间响起,而且还非常动听,后来我带着香烛纸钱来供过以后,就再也没听过琴音了。而那日你在茶楼弹的最后一首曲子,我在这里也听过!”黎绮真想起之前的事情,再想到自己现在正处在这个院子里,不知道那些鬼怪还在不在,不禁心里直发毛。 “如意,你有没有想过,琴音并不是鬼怪弹的,而是······”花枝正想告诉绮真,自己弹的最后一首曲子,名字叫《望月》,正是王爷自谱自曲,在府里弹奏时,自己偷学过来的。 正在此时,书清火急火燎的跑来,一把抢下绮真手里的菜叶,诚惶诚恐道:“如意,你赶紧别洗了,这初春的井水还凉的很,万一冻着了,王······就完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把剩下的青菜全部收好,把绮真和花枝带到了主厅里休息。 绮真和花枝来到主厅,才发现,里面坐着洛恒和姚家兄妹,姚木馨看见绮真和花枝一起进来,不由愣了愣,转瞬她高兴的扑过来,嘻笑道:“我刚才还在说怎么没看见姐姐,原来姐姐早来了,这位是?” 第73章 奇玉 黎绮真自从知道若琳是姚府送成王府后,心里不免对姚家兄妹存了一些芥蒂,但是现在看到姚木馨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心里想到,或许这些事他们兄妹并不知情,全是姚夫人一手操办的。 想到这里,黎绮真放下心中的芥蒂,对姚木馨笑道:“她叫花枝,是我新交的朋友!” 虽然花枝在洛恒的王府呆过两年,但因为洛恒的禁令,她很少到洛恒的院子走动,一般都是守在自己的后院里,所以姚木馨在王府走动时,并没有见过花枝,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子会是洛恒曾经的侍妾。 但是对于洛恒的好友姚木彦来说,他却在府里见过花枝一两回,而年前王府闹过的那件事,洛恒也同他说了,所以,他也和书清一样,非常震惊绮真怎么会和陷害自己的仇人做朋友,还把她带到了洛恒的面前。 姚木彦不禁悄悄拿眼光去询问一旁的洛恒,洛恒明白姚木彦眼光里的意思,虽然他在听以吴妈的禀告后,猜到花枝对上次王府的事分析的不错,也大概明白绮真想帮花枝重新回到王府的意思,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给姚木彦听。 所幸,吴妈上次只是听到了花枝说若琳是幕后主使这一段,并没听到之后花枝说的宋姚两府送棋子进王府的事,不然,恐怕洛恒以后有些事、有些话也不敢对姚木彦说了。 花枝见大家都在打量她,卑怯的往绮真身后躲,而目光却不由自主贪恋的看向洛恒。 洛恒轻轻咳了一声,对书清道:“时候不早了,什么时候开席?” 一脸紧张的书清连忙道:“晚膳已备齐全,请大家移步到饭厅用膳!” 饭厅就设在主厅的隔壁,大家迈过一个门槛就到了。 只见饭厅的檀木圆桌的中间,架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盆,里面翻煮着浓浓的高汤,而火锅四周摆满了各种火锅食材。 下人把各有种底料也倒进锅里去煮,不一会儿,屋里就弥漫着诱人的香辣味道,黎绮真闻着,不禁直咽口水。 其实,火锅这种‘新式’吃法,在之前洛恒他们并没见过,更别说吃了,后来在黎绮真住到王府后,就让人专门做了火锅盆以及火锅炉,然后亲自做了一次火锅给洛恒尝味。 绮真告诉洛恒,火锅要越多人吃才越热闹有味,所以,她干脆把书清他们全叫过来,同自己一起吃火锅。 书清他们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有趣的东西,都赞叹不已,只有洛恒低头不语的吃着,不发表任何言论。 绮真知道他的冷性子,不用他说,光看他吃,就知道他也喜欢这种‘新式’吃法。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遇到下雪天冻的日子,绮真没什么味口时,都会煮一锅辣辣的火锅解馋,久而久之,洛恒院里的人喜欢上火锅,连吃不得辣的香清,也变得爱不释口了。 但自从绮真搬出王府后,她再也没吃过火锅了,而洛恒他们也同样再也没吃过。 所以,这次的温火饭,当书清向洛恒请求要怎么置办时,洛恒想都没想,就让他准备绮真最喜欢吃的火锅了。 五人分别在圆桌前坐下,洛恒坐在了上首居中的位置,姚家兄妹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边,而绮真拖了花枝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花枝看着眼前从没见过的火锅盆,见下面还有火炉在煮着,不由惊奇的小声问绮真:“这个怎么吃啊?” 绮真趴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个好简单,把你想吃的东西放进锅里煮熟,然后捞上来吃就可以了,不过,我建议你啊得先放肉类煮,后面再煮蔬菜,这样味道更好!” 花枝听绮真这么一解释,不禁心生好奇,有点想跃跃欲试了。 书清一直在忙里忙外,绮真一把拉住在饭桌上坐下来,道:“书清,你是今天的主人翁,就不要再忙了,坐下来,我们大家都要敬你一杯。” 说完,黎绮真亲自给书清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书清面前。 书清颤抖着不敢上桌,更不敢去接黎绮真给自己倒的酒,做为一名低等的奴才,他那敢与自己的主子,身份尊贵无比的王爷、皇上的小皇叔,以及堂堂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同桌吃饭啊! 书清为难的看着洛恒,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洛恒却正襟危坐,闲闲的给自己的杯中倒着酒,不去理会书清求救的目光。 绮真见书清半天都不举杯,眼睛却看向了洛恒,她恍然醒悟过来,连忙招呼姚木彦和姚木馨,以及身旁的花枝都站起身一起给书清敬酒。 一桌子的人都站起身向书清举杯,只有洛恒正襟坐着,黎绮真不由向他翻了个白眼,而这个白眼,正好被抬头看过来的洛恒逮了个正着。 “咳咳!”绮真连忙撇开脸不去理会洛恒,正要开口说祝福语,突然一直不开口的洛恒,举起酒杯开口道:“书清,今日你搬新居,本王祝你在新家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说完,一口干尽了杯中酒。 洛恒的突然之举,不由让桌上众人错锷,这是个什么情况? 堂堂皇叔竟然给自己的小厮敬酒了! 虽然洛恒没有站起身,但他能端起酒杯,亲自开口祝贺,已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姚木彦呆傻的看着洛恒,简直要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京城第一冷少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姚木馨与花枝也同样惊诧不已,这样的事情她们从来没有在洛恒身上看到过。 而可怜的书清,在自己的冰山主子对自己敬酒后,一双手筛糠似的,竟端不起酒杯了。只有黎绮真,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她的心里,洛恒不站起身给主家敬酒,还是不够礼貌。 众人皆被洛恒的举动震住了,直到绮真也开口对书清祝贺,大家才回过神了,纷纷端酒敬了书清。 酒喝过了,桌上的火锅也煮沸了,黎绮真忙着往锅里放吃的。 桌子太大,有些食材摆得离绮真比较远,绮真只得直起身,弯腰去拿放在远处的菜。 她弯腰低头时,挂在脖子上的墨玉从衣襟里滑出来,垂到了半空。 墨玉在明亮的灯火下发出萤萤亮光,顿时把桌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住了。 ‘叭嗒’一声,姚木馨在看到黎绮真胸前垂着的墨玉时,心里一惊,手中的筷子拿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世人皆知当今皇叔洛恒从出生之日起,就哄动天下,那是因为,他从娘胎出来时,左手心里就握着一块奇石。奇玉通体黝黑,会发光亮,且遇肌则温,越摸却越凉,与一般的玉石的性质完全相悖,很是稀奇。 太祖皇帝见自己最小的儿子出身贵相,心里高兴不已,令祁国最巧的工匠制成了一个圆形玉佩,亲自带到了刚出生的洛恒身上。 从那一刻起,这块价值连城的神奇墨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洛恒的身体,可是令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它却出现在了绮真的脖子上。 墨玉在绮真胸前晃来晃去,挡着了绮真的眼光,她不耐烦的把墨玉往脖子后面一甩,继续专心致志的弄她的菜。 桌上的其他人看到黎绮真如此对待洛恒的宝玉,都把眼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洛恒。 大家原以来洛恒会生气,没想到的是,洛恒却神情愉快的吃着他的东西,半点怒气都没有。 因为在洛恒看来,黎绮真这么长时间都带着自己给她的玉佩,没有嫌弃丢掉它,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了。 姚木彦看着神情愉悦的洛恒,心里暗笑道,这一次,洛恒是彻底陷进去了! 而姚木馨只是怔怔的盯着绮真脖子上的墨玉看着,眼睛里流露出丝丝绝望,再也没有心思吃东西了。 花枝看到洛恒把最珍贵的玉佩送给了绮真,心里有羡慕,有心酸,也真心的为绮真感到开心。 而书清看到洛恒失踪好久不见的墨玉竟然出现在了黎绮真身上,知道这王府的王妃之位,已确实是她无疑了,他不禁想到刚才还让未来的王妃给自己洗菜,自己真是太没眼力见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帮黎绮真一起布菜。 一桌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绮真身上,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现在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毫不知情的她把煮好的羊肉夹到花枝碗里,笑道:“你尝尝这味道如何?” 花枝拘谨的连连致谢,黎绮真一边愉快的涮着火锅,一边说道:“花枝,下次你把奶奶和花朵儿一起叫到我院子里来,我请她们吃火锅!” 花枝羞涩的点了点头,姚木彦笑道:“干嘛不请我们一起去?”说完,眼风扫了扫洛恒,意思绮真也要把洛恒叫上才是。 黎绮真揶揄说道:“你们这些大官大人物一出现,只怕会把老人家和小姑娘吓得不敢上桌了。” 姚木彦呵呵一笑,道:“你怎么把我们说得像猛兽一样!我们那有那么可怕!” 黎绮真眼睛一转,道:“那好吧,我最近又想出了一个东西的新吃法,改天再放你们尝尝,记得带上裴姑娘。” “一言为定!”姚木彦高兴说道。 洛恒一直不声不响的,绮真看了他一眼,道:“王爷要一起来吗?” “本王忙得很,不能到时得不得空,到时再说吧!”洛恒冷冷说道。 姚木彦看着洛恒冷淡的样子,不由笑了,心想,明明他心里已乐开了花,巴不得天天守绮真院子里去,面上却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还真是会装! 众人吃完温火饭,纷纷向书清告辞,黎绮真与众人约好三日后再到她家吃饭,就和花枝一同离去了。 花枝临走前,眼光依依不舍的看着洛恒,她心里幽幽的想,此处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洛恒相见了。 回到绮真的院里,花枝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难受,眼泪无声无息涌出眼眶。 绮真回头,看着花枝如此凄苦的神情,上前递上手绢道:“花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对王爷的感觉,说到底,当日你被赶出王府,还是因为我引起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再让你回到王府、回到王爷身边去。” 花枝听到绮真的话,连忙摇头道:“不,我今天落到这样的下场,完全是我罪有应得,怎么能怪你?所以,你不用再为我劳心劳力了,你已帮了我太多,今日还特意带我再见到王爷,我已死而无憾了!”说完,花枝又哭了起来。 绮真拉起花枝的手,缓缓道:“王爷并不是一个绝情之人,他今日并没有把你赶出书清家,还愿意同你一起同桌吃饭,从这一点看出,他如今已原谅你,既然这样,就代表你还有希望再次回到王府。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做一名弃妇,让奶奶和妹妹为你担心吗?” 绮真的话让花枝灰暗的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她突然‘扑嗵’一声跪到了绮真面前,动容说道:“如意妹妹,若是此生我还有机会进王府,就算、就算不能成为王爷的侍妾,就是让我做一名下人我也愿意,我一定安安分分的侍候王爷,不再辜负妹妹对我的一片心意,而妹妹对我的再造之恩,我也定当肝脑涂地的报答你!”说完,花枝匍匐在地,‘咚咚咚’的朝绮真叩着响头。 黎绮真慌忙扶起花枝,道:“你快起来,既然当我是你妹妹,就不要这么生分,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帮到你!” 花枝轻轻一笑,道:“我相信,只要你开口,王爷没有不答应的!” 听花枝说得洛恒好像很听自己的话一样,黎绮真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那会事事听我的?你不是没看到,他一向对我冷嘲热讽,从来没有一句好话过,也没给过我好脸色。” 花枝看着绮真撅起的小脸,不由笑道:“妹妹你平时冰雪聪明,可是在男女之事上都比不过我。王爷待你如此之好,你竟然不知道么?” 绮真懵懂的看着花枝,花枝指了指她胸前的墨玉道:“妹妹,你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吗?” 绮真低头从脖子上掏出墨玉,怔然道:“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吗?” 花枝望着绮真手上的墨玉,把墨玉的来历全告诉了绮真。 听花枝说完,绮真惊愕的看着手中的玉石,呆愣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如此名贵,既然这样,王爷为什么还要把它给我?”说完,她突然想到,洛恒在元霄节时,曾说,两人交接玉佩时,他沾了光,还补给了她一个笑脸娃娃花灯。 难道,东方贤闻的羊脂玉牌竟然比洛恒的墨玉更加珍贵? 还是,这只是洛恒要送自己花灯的借口? “妹妹上次问我的琴曲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弹的那支琴曲,是王爷自谱自曲的《望月》,我也是在王府时,偷偷听王爷弹过几次学来的,我想,放眼天下,会弹这首曲子,并把曲子弹得如此美妙悦耳的,除了身为琴公子的王爷,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琴公子?”绮真不解的问道,心里不由疑惑道,如果真是洛恒,他为什么要深更半夜躲在宅子里给自己弹琴曲?难道是担心自己初到一个陌生的新家,睡不着觉? 想到这里,黎绮真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暖的暖流,有一种甜蜜的滋味在心里滋长,让绮真措手不及。 “你可能不知道,王爷是旷世奇才,不但武功骑射无人能及,他的琴棋书画也是贯誉天下,特别是他的琴技,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人可以与之比肩,所以,世人都称他为‘琴公子’!” 说起洛恒,花枝的脸上满满全是爱慕之情。 花枝从小随奶奶在姚府长大,十六岁那年在姚府,偶然看到洛恒来姚府做客,从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从这个男人身上移不开眼睛了,再到后来,她被洛恒的种种惊艳才情吸引,就更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洛恒。 她爱上洛恒后,原以为这一生只能对洛恒仰望,永远没可能与他走到一起,没想到的是,在她十八岁时,却有幸被姚府挑中送进了王府,这一改变真是让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一刻,她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没想到的,进府后,洛恒并没有过多亲近她,不管她花了多少心思,动了多少脑筋,还是没能得到洛恒的垂爱。 她原以为,洛恒单单对她如此,没想到的是,洛恒不光对她如此,对王府的另一名侍妾若琳也是如此,这时,她的心才稍稍平衡一些。 可是,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王爷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叫如意的姑娘,她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思想奇特,竟然直接住成了洛恒的‘晚风’小院。 那里,可是洛恒明令她们不准踏足的地方。 在如意住成王府后,王府开始有各种传言流出,时而说王爷把最喜欢的金丝暖玉榻让给她睡,时而陪王爷到处游玩,还听说她月信时,王爷令人给她熬红糖水······ 另外的女人,她也不相信一向冰冷的王爷会去主动爱上一个女人。 直到下初雪的那一日,王爷亲自把如意从马车上抱进王府,她才悲哀的发现,王爷并不是不会爱人,而是爱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明白这一事实后,花枝彻底绝望,继而疯狂,把心里的恨意都发在了绮真身上。 所以,才会发生后来的事······ 如今,事过境迁,花枝平复了一切思绪,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却不经意遇到了黎绮真,那个让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 但是经历了茶楼事件和奶奶的事,花枝才明白,心胸宽广,积极向上,善良纯真的绮真,确实有资格得到洛恒所有的爱。 “所以,你上次听到的琴声根本不是什么鬼怪在做乱,而是王爷为了安抚你的心,特意为你弹的!” 花枝的话彻底肯定了绮真之前的猜测,也让绮真的心彻底一震。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对她冷冷清清的洛恒,竟然背着自己,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她不禁想到,虽然每次洛恒都对自己冷嘲热讽,但事实上却没有一次不是在帮她。 黎绮真回到与洛恒相识这一路以来,他收容自己进府,任由自己在他身边惹事生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宋府自己吃香芹过敏晕倒时,他为自己着急,为此还特意戒了自己爱好的香芹炒牛肉,严令王府里不准再有香芹出现; 在自己误伤洛恒后,淳宛太妃向自己问罪,洛恒也是冲出来为自己解难,虽然赶她出府,还说永远不想再见她,但却在她的包袱里放着王府的令牌,让外人知道她还是王府的人不敢欺负她; 而在自己遇到追杀掉进湖里,洛恒更是在数九寒冬跳下湖里救自己; 大年初一时,皇后为难自己时,一向不爱出风头的他,却挺身而出为自己解围,甘愿跳上戏台为他人表演武艺,博众人一笑! 而后来他拿走自己的羊脂玉牌,却把从小到大一直没离过身的珍宝毫不犹豫的系到了她的脖子上; 但最让黎绮真感动的是,她没想到平时那么高贵冷漠的洛恒,竟然为了让她在新居安稳入眠,不惧寒冷,躲在残破的废宅里夜夜为自己弹琴······ 黎绮真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不知何时,她已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擦干眼睛,抬眼看去,花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离开了。 绮真怔怔的回屋,躺到床上,呆呆的望着床顶发呆。 其实在绮真的内心,她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一直是感觉孤独的,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异类,怎么也融入不到这里的世界。 但如今,在知道洛恒对自己的心意后,她蓦然觉得,她得到了这个陌生世界的认可,而前世,反而像一个梦,成了一个遥远的过去。 黎绮真抬起右手,打开手掌,只见淡淡月色下,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赫然映入眼帘。 第74章 聊五毛钱人生 看到自己掌中的朱砂,黎绮真不由又想到自己初到古代时,在大漠遇到狼群救自己的黑衣人东方贤闻,他的左手也长着与自己相同的朱砂痣,黎绮真曾一度以为,自己穿越千年而来,就是要与东方贤闻的想遇,可是,如今看来,仿佛自己与他并没有太多的缘份。 唉,算了吧,也是自己太过执念,总是相信什么缘份使然,其实,手上长痣的人并不少,自己何必就认准了这个死理呢! 想到这里,黎绮真蓦然惊觉,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在说服自己忘记东方贤闻,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心已完全倾向了洛恒? 又是一夜无眠! 三日的约定很快到了,黎绮真早早在家里准备好了一切,她找铁匠做了一台烧烤架,肉类用各色佐料淹渍入味,再和吴妈一起削制了许多细长的竹签,把各色菜品串成一小串串,再备好热热的米酒和香甜的花茶,最后在院子里摆好桌椅,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一切就备妥当了,只等洛恒他们前来。 刚入夜,花枝就带着奶奶和妹妹一起来了绮真的家里,花枝或许把绮真的事全跟奶奶说了,老人家一见到绮真,就领着花朵儿给绮真下跪叩谢。 黎绮真看着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给自己下跪,吓得连忙弯腰去扶奶奶,嘴里急忙说道:“您快起来,我受不起啊,地上凉,你还病着呢!” 奶奶诚恳道:“姑娘不计前嫌,出手帮我孙女一次又一次,我这条贱命也是你救回来的,还出钱给我抓药请大夫,现在竟然还肯帮花枝重新进王府!姑娘,你就是我们家的救命菩萨,这一拜无论如何你都得受!” 说完,奶奶执拗着朝绮真叩头,绮真无法,连忙向花枝求救,谁知花枝不但不劝,竟也扑嗵一声跪在了绮真面前,儿孙三人都在向绮真叩头。 绮真慌乱得不知所措,她三个都拉不起,无奈之下,她只得也跪在了她们对面。 不知何时,洛恒和姚家兄妹,还有裴云衣也来到了绮真家,四人看到院里子跪成一片的四人,都站在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来。 其实,洛恒一行就跟在花枝他们身后进的院子,所以花枝奶奶的话,洛恒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他的眼睛瞬间深沉起来。 他抬头静静打量了一圈绮真的院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绮真的家。 待洛恒看到,院子中的月桂树上挂着自己送给绮真的笑脸娃娃花灯时,洛恒的心里一片甜蜜,原来,她把自己送她的东西都保留的这么好。 就在此时,黎绮真抬头间看到了院门口的几人,心里一轻松,连忙对花枝她们招呼道:“哎,王爷他们来了!” 果然,花枝和奶奶回身看见院门口的洛恒,吓得连忙转过身子,伏到地上对洛恒高声请安。 花枝奶奶匍匐在地,颤声道:“罪妇家教无方,孙女花枝不守妇德,还请王爷责罚!” 洛恒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四人,示意身边的书清去扶奶奶起身,沉声道:“事情既已过去了,本王也不想再提,大家都起来吧!” 绮真见状,连忙起身扶起奶奶,招呼大家到院中的桌子旁入坐。 照常是洛恒坐到了首位,姚家兄妹以及裴云衣分坐两旁,姚木馨今日的神情一直恹恹的,好像提不起多大精神,与平时里活泼好动的性格相差甚远。 裴云衣也是第一次到绮真的家里做客,相比以前,今日的裴云衣似乎心情甚好,进门后主动同绮真打了招呼,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笑道:“这样的小院倒也别致,一个人住着也是自在!”话里行间,透出了几分羡慕。 姚木彦听到裴云衣的话,立马接话道:“这个容易,若是你喜欢,以后我们寻处安静的小宅子,依山傍水,诗情雅意,过着似神仙般的日子!” 裴云衣是将门之后,自己也习武艺,比一般的女子爽朗大方,换作其他女子听到这样的话,肯定是羞红脸躲起来,而裴云衣却是淡淡一笑,道:“你这般爱玩爱闹的性子,怎么会喜欢过那种清幽寡淡的田园日子?” 姚木彦一脸柔情的看着裴云衣,缓缓说道:“有你陪着,胜过人间无尽风景,我岂会寂寞无聊?” 洛恒静静的听着姚木彦与裴云衣说的情话,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在一旁忙碌的绮真身上。 他不禁浮想,将来他也与绮真住在安静舒适的小院落里,绮真也像今天这样,是家里的女主人,系着围裙忙里忙外,而他们身边,一定围绕着可爱的孩子······ 想到这里,洛恒清澈的双眸像融入了盈盈月色,柔情似水的看着在烧烤架边忙碌的绮真! 姚木馨呆呆的坐着,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洛恒,顺着洛恒的眼光毫不意外的捕捉到了绮真的身影。 看到洛恒望着绮真的痴迷神情,姚木馨胸口一阵疼痛,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了胸口。 花枝与奶奶还有妹妹,一直拘谨的站在一旁,不敢上桌。黎绮真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招手让花枝和妹妹给自己帮忙,让吴妈另外搬了椅子给奶奶坐到一旁。 来到古代这么久,黎绮真早已想死以前自己最爱的烧烤了,所以,她前段时间就画了草图让街口的铁匠帮自己做了一台烧烤架,正寻思着哪天让它‘正式上岗’,那天就听到姚木彦要来她院里吃饭,所以,今天正好就着大家都在,好好的过过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绮真手脚麻利的把一串串羊肉,牛肉,鸡翅,鸡腿等等食物摆上烤架,拿起刷子,淋油,撒辣椒粉、孜然、香葱······ 花枝同妹妹一脸好奇的看着绮真忙活,绮真心情大好,对花朵说道:“来,姐姐教你唱首儿歌!” 说罢,绮真一边忙着给架上的食材翻边,一边摇头晃脑的唱道: “我是一个烧烤王,烧烤本领强。我要把那烤串串,烤得很漂亮······” 烧烤架上的食物慢慢熟了,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绮真闻着孜然香味,看着滋滋冒油的烤串,口水流了一地。 而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的姚木彦与裴云衣,也嗅到诱人的香味被吸引到了烧烤架旁,姚木馨看一眼洛恒,也默默起身来到了烧烤架旁。 “绮真,你这是弄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有多久可以吃啊?”姚木彦忍不住连声问道。 “这叫烧烤,是另一种新鲜的吃法,来,这些已经好了,你们尝尝。” 说完,黎绮真把烤好的串串递到他们手里,姚木彦他们好奇的尝了味道后,个个都是一脸惊奇。 “哇,真是美味!” 姚木彦拉长声音夸奖道,其他人也个个赞不绝口,而洛恒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子旁,不言不语。 黎绮真看大家吃得欢快,而洛恒却没有动身,她把手中的活交给吴妈,自己取过碗碟装了烤好的串串,亲自送到了洛恒的面前,“王爷,你也尝尝的我的手艺!” 洛恒万万没想到,一直对他诸多不满的绮真,今天会和颜悦色的主动给自己端吃的,他心里虽然高兴,但他按捺住激动,假装嫌弃的看了一眼绮真端上的烤串,漠然道:“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呢,这一串串黑乎乎东西能吃吗?” 黎绮真并不生气,她笑呵呵的把烤串凑到灯下,道:“你看清楚了,那里是黑乎乎?明明是金灿灿的,你试一个嘛。”说完,她拿起一串烤羊肉,亲自送到洛恒的嘴边喂他吃。 洛恒看到绮真突然喂自己吃东西,不由愣住了,他傻傻的张开嘴,吃下了绮真喂到嘴边的一串羊肉串。 洛恒轻轻嚼着嘴里的东西,只觉得着烤肉串外焦里嫩,肉质鲜美,不油不腻,佐料也全部入味到肉里头,真是从没吃到过的好味道。 洛恒不由看了一眼黎绮真,心里赞叹她做的东西新颖别致,同样的食材,她却能做出不同的吃法。 “怎么样?好吃吗?”黎绮真见洛恒听话的吃下,连忙高兴的问道。 洛恒咽下口里的东西,没有搭理绮真的话,抬头自己拿起面前的烤串大口吃起来。 绮真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酸。 笨蛋!永远都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明明喜欢,就是嘴上不说。 但若是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你的心意啊! 黎绮真看着眼着的洛恒,一时心里涌现万般滋味。 她不知道要如何与洛恒打开彼此的心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理解洛恒对自己的感情是否正确,她又在想,若洛恒是真的喜欢自己,那么,她要不要去接受这份感情,毕竟他是已有家室的人了啊! 而且,自己还答应了花枝,要帮她重新进王府回到洛恒身边,但是现在,她很后悔当初自己的这个决定了。 想到这里,黎绮真不禁心慌意乱,一肚子的话想要对洛恒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在洛恒旁边坐下,自已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喝光。 米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对于黎绮真这种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样一口气喝一大杯,喉咙间顿时火辣火烧。 黎绮真放下酒杯,呼出一口气,又拿起酒壶倒满第二杯酒,咕咚一口喝下,再想倒第三杯时,酒壶被一旁的洛恒牢牢抓住了。 “干嘛拦我?这是我自己家的酒!”黎绮真心里烦闷,说话的语气自然冲了些。 洛恒定定看着黎绮真,冷冷道:“还没醉呢就开始发酒疯了!” 洛恒的话彻底激怒了黎绮真,酒量差的她开始有一点头晕目眩,米酒的后劲好像上头了。 绮真借酒壮胆,‘呼’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洛恒的鼻子道:“洛恒,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绮真突然的失态让洛恒大吃一惊,待听到她的质问,洛恒心里凛然,心想,她是不是认出自己就是在大漠里救她的人? “我问你,前段日子你干嘛在隔壁装神弄鬼弹琴吓我?”黎绮真的酒劲彻底上头了,她脸红耳赤的冲着洛恒嚷道。 黎绮真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他们俩,姚木彦以前也听绮真提起过,说是自己家的隔壁闹鬼,后来他看到洛恒把绮真隔壁的院子买下,当时他的心里就有诸多怀疑,现在再听到绮真的问话,心中顿时了然,与裴云衣相视一眼,不由笑了。 花枝见绮真主动向洛恒发问,心想,她终于愿意正视自己与王爷的感情了。 而一直默默守在角落里看着绮真与洛恒的姚木馨,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终于,如意姐姐还是知道了恒哥哥对她的情意,那么,她会不会像以前对自已承诺过的那样,因为心中有喜欢的人,所以不会喜欢上恒哥哥。 姚木馨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动不动的看着月桂树下的两人,生怕听到自己一辈子都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黎绮真突然喊话,让洛恒吃了一惊,不过幸好,绮真只是知道了自己弹琴的事,而不是知道了北漠救她的事情。 洛恒今天从一进门就感觉到了绮真与以往的不同,她从一开始对自己的目光躲闪,到后来亲自给自己端吃的,主动与自己聊天,到现在把自己喝醉,还那么大胆直接叫唤自己的名讳,还敢对自己嚷嚷,看来,她心里必定是有心事了。 还没等洛恒回过神来,黎绮真一把跳起,攀到洛怀恒的肩膀上,和洛恒勾肩搭背,嘴里嚷道:“臭小子,敢不敢和姐姐我聊个五毛钱人生!” ‘当······’ 众人的下巴都被绮真的话给惊掉了,包括洛恒本尊在内,一个个都呆若木鸡的盯着‘豪言壮语’的黎绮真,不敢相信,她不但直呼洛恒的名讳,竟然还敢叫堂堂皇叔‘臭小子’,还在皇叔面前自称姐姐! 一时间,院子里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绮真和她口中的‘臭小子!’,而‘臭小子’本人看着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某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咬牙站着,眼睛里的冷刀子嗖嗖飞向某人,可惜某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噗!”看着洛恒尴尬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姚木彦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太新鲜刺激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叫皇上的皇叔臭小子啊! 若是皇叔都成了绮真嘴里的臭小子,那皇上成了什么?臭孙子? 想到这里,姚木彦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其他人也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就连刚才为绮真紧张到死的花枝一家人,也松了一口气。 洛恒转头看着笑到不能自抑的姚木彦,把在绮真身上无用武之地的冷刀子嗖嗖的改个方向,向姚木彦飞去。 姚木彦背转身,笑声已停,但双肩却控制不住的抖动。 洛恒铁青着脸取下树下的笑脸花灯,一把扶起绮真,对姚木彦他们冷冷道:“你们留下慢慢吃,我带她出去醒醒酒。” 二月初的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风吹在脸上已不再像冬日里那么刺骨。 洛恒拉着绮真出了院子,径直来到了南湖边。 南湖边停着几艘乌篷船,白日里做着载客游湖的生意,现在晚上稀少有客人,船家都停船靠岸,点着萤萤火光在船里歇息。 洛恒见绮真步履不稳,东倒西歪的,他皱眉抱起她,跳进一艘船里,扔成船家一个银锭子,吩咐道:“划船!” 船家没想到晚上也有生意做,客人还出手如此阔绰,高兴的连忙爬起来,在船头点上灯笼开船,船家的内人也赶紧让出内舱来给洛恒和绮真坐,自己去船尾烧水给客人泡茶。 洛恒把喝醉的黎绮真扶到船舱内坐好,等到船家把泡好的茶端上来,洛恒小心的将茶吹凉,然后喂绮真喝下。 “真是的,明明不会喝酒,还逞什么能?”看着绮真满面通红,巴掌大的小脸不舒服的皱巴着,洛恒气不打一处来,但再生气也没发泄的地方。看着绮真不舒服的倒在舱板上,洛恒脱下披风铺到舱内,让绮真躺下身子休息。 初春的夜晚,没有风声,也听不到蛙鸣,四周一片静谧,只有船浆划动水面的‘哗哗’声。 洛恒靠在船舱上,静静看着醉酒睡着的绮真,只见她满脸酡红,秀长的眉毛微微拢起,小巧的鼻子尖上也染上了红晕,样子实在是可爱。 洛恒看着看着,心中对她的恼意不觉间就消失殆尽,心情瞬间愉悦,不由微微笑了。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这一刻,他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与所爱之人,这样的感觉是多么美妙惬意! 没有了身份的禁锢,也没有了世事的纷扰,再加上有绮真在身边,洛恒不由也身心放松的靠在舱板上睡着了。 月上中天,半个时辰过去后,喝下解酒的茶水,又小睡一会的黎绮真忽儿醒来,她愣愣的看着低低的船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绮真爬起身,看到自己身上盖着洛恒的披风,而洛恒竟然就坐在自己对面,这一惊吓,把她彻底吓清醒过来。 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在船上。 想到上次在明月湖上的画舫遇刺沉水事件,黎绮真吓得连忙跳到洛恒的身边,一把紧紧的抱住了洛恒的胳膊。 洛恒被绮真吵醒,他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绮真已醒来,还挤到自己身边,死死拽着自己的胳膊,不由问道:“你在干什么?” 绮真顾不上其他,颤抖道:“我们不是在我家里吃烧烤吗?怎么跑到船上来了?难道追杀我的黑衣人又出现了!” “放心,有本王在,没有人敢伤你毫厘!”洛恒冷冷道。 “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啊?其他人呢?”绮真听到洛恒的话,心里稍作放松,连忙四处寻找其他人的身影。 洛恒看着一脸懵懂的绮真,冷然道:“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女人,喝醉酒后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对本王出言不敬,还敢败坏本王的声名!难道本王要陪一个酒疯子继续在众人面前出丑?” “啊?”洛恒的话让绮真心里一慌,不用怀疑,洛恒嘴里的傻女人除了她,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那么,就是说,她竟然喝醉酒找洛恒发酒疯了? 绮真偏着脑袋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奈何她记性甚好,不一会儿就记起了自己醉酒做的荒唐事。 黎绮真毫无遗漏的想起了自己喝醉后,当着大伙的面,亮当当的叫着洛恒的名字,虽然这在现代不算事儿,但来到古代这么久了,她还是知道直呼尊者名讳的罪责。 想到这里,她连忙一把捂住嘴巴,生怕又被罚掌嘴。 但是,接着她又忆起自己后面更荒唐的事,她好像当着众人的面,在洛恒面前自称姐姐,称洛恒为‘臭小子’,还、还和他勾肩搭背,像个女流氓一样的要跟他聊人生!! 天啊,这回真的死定了! 绮真哀呼一声,连忙拉远与洛恒的距离,一个人躲到了船舱的角落里蹲着,活像犯人被抓进监狱等待受审时的样子。 洛恒慢悠悠的给自己倒杯茶喝下,瞄了一眼全身发抖的绮真,心里好笑道,终于从老虎变回猫了! “本王身上臭吗?”洛恒开始冷冷发问。 “啊?”黎绮真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她明白洛恒的意思后,连忙巴结道:“王爷不臭,王爷身份尊贵高雅,就是不熏香身上也是香香的,臭的人是我!” “本王今年二十二岁,你今年贵齿啊?” “哦,过完年就十八了,比王爷小四岁!”绮真小声的回道。 “既然如此,本王何时又多了一个姐姐?还有,五毛钱人生是怎么个聊法?”洛恒起身走到绮真面前,奈何船蓬太低,让洛恒直不起身子,他只得弯下腰看着蹲在角落里的绮真。 黎绮真抱头认错道:“王爷,是我不对,我酒后失言,胡言乱语,冒犯了你,请你海涵,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第75章 猫向老鼠告白 洛恒打断绮真的求饶,他把缩在角落里的绮真扔放到舱板上坐好,凑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直呼本王名讳,骂本王臭小子,还自称是本王的姐姐,本王母妃十六岁嫁与父皇,之前并无出阁过,清白之身,何来的女儿?你这是在无端污蔑了本王母妃的清誉,这么多的罪名落在你头上,数罪并罚,你觉得你的小脑袋够砍几次?” 黎绮真彻底慌了,也意识到自己酒后口不择言犯下了多大的罪名,她全身颤抖,连最后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胆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大胆放肆,不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你吗?”突然,洛恒伸手勾起绮真的下巴,眼神清波荡漾,嘴边笑意深长。 吓!这是什么意思? 黎绮真被洛恒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他到底几个意思? 难道,冰山脸在向自己告白?! 但是,这样的时机,这样的场景,真的适合告白吗? 此时的黎绮真就像被堵到角落,走投无路的老鼠,而洛恒正是对老鼠张牙舞爪的大猫。 老鼠一心等死,大猫却在对老鼠告白,这、这会不会太奇葩!? 黎绮真彻底被惊到,慌乱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洛恒的话,只是吓得张大嘴巴,“啊?” 洛恒得意的看着绮真惊慌失措外加一脸懵懂的呆样,悠悠说道:“你若能了却本王一个心愿,本王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绮真期期艾艾道:“王爷有什么心愿未了?若是我能办到,我一定拼死为你去做!” 洛恒起身走到舱外,迎风立在船头,抬首看着朗朗夜空中的那一弯明月,声音清冷。 “本王万事皆如事,只是府中还缺一位王妃,若你能做本王的王妃,这笔账本王倒可以一笔勾销!” 洛恒此话一出,绮真像被雷电击中! 尼玛,冰山脸是在向自己求婚吗? 等等,他不是前一分钟才向自己表白,怎么下一秒就求婚,按这样的速度下去,她等会是不是就要为他生猴子了? 绮真瞠目结舌的看着船头一脸悠闲自得的洛恒,他的神情仿佛这样做再合乎情理不过了! 绮真咽下喉咙,艰难道:“你、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此话一出,绮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按常理说,应该是求婚的放低身姿,而被求婚者才是高高在上那个,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跪坐在舱板上,而洛恒却负手而立,一脸的傲然自得。 反倒像是她在向洛恒求婚!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求婚?呵呵,本王需要求婚吗?本王只是通知你一声,难道你有异议?”洛恒回过头来,满脸得意的看着挫败的绮真。 “你,你······”洛恒的态度把绮真气得要吐血了,她想,尼玛,这是求婚吗?这明明就是逼良为娼。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你再我答案!”说完,洛恒对船家吩咐道:“回去!” 船慢慢往回划,这期间两人再也没有其他言语,洛恒静静立在船头吹着晚风,而绮真则一肚子的闷气,趴在舱内一动也不动。 船靠岸后,洛恒取下带来的笑脸花灯照明,轻松跳下船头,他回身伸手去扶绮真,绮真‘叭’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气恼道:“不要你扶!”说完,也学着洛恒的样子,从船上跳下来。 ‘砰’洛恒来不及伸手,绮真已跌在了地上,洛恒赶紧扶她站起,然而,她右脚踝已扭到,站起身痛得她直抽气。 洛恒拿灯笼凑近绮真受伤的脚踝,伸手一摸,那里已肿得像个馒头。 绮真咧牙抽着冷气,洛恒冷冷道:“这就是逞强的后果!”说完,身子蹲到绮真面前,“上来!” 绮真看着洛恒的后背,刚才对他的怒气不觉间就消了,她不好意思道:“不用你背,我慢慢走回去!” “难道你又想让我扛你回去?”洛恒冷冷道。 下一秒,绮真已乖巧的趴到洛恒宽广结实的背上,洛恒背着她大步向院子走去。 绮真趴在洛恒的背上,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踏实,她帮洛恒提着花灯,看着花灯上的笑脸娃娃,不由想起自己给洛恒缝补的那件三毛笑脸衣服,想到自己的针功那么差,可是洛恒一点也没嫌弃她,不但没有扔了衣服,还把它穿进了宫里。 想到这里,黎绮真心里一阵甜蜜,她看着洛恒英俊无畴的侧脸,越看越喜欢,不由轻轻靠在洛恒的耳畔轻柔问道:“你、你是真的想娶我为妻吗?” 话一出口,绮真害羞不已,脸红得发烫,她把头埋在洛恒的背后,不敢去看洛恒的神情。 洛恒听到绮真怀柔情的话语,脚步不由一窒,过了片刻,他闷闷‘嗯’了一声,加快步子向前走去。 其实,黑暗中的洛恒,脸红得比绮真更利害,而且心也‘突突’跳了起来,他加快脚步赶路,以此来掩饰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 眼看离家越来越近,绮真在洛恒的背上说:“你在这里放我下来吧,让他们看见你背我······”绮真接下来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想,让院子里的客人看见自己与洛恒单独出来,现在还让洛恒背着回去,怕他们多想,再说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都是本王的妻子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洛恒不以为然的说道,一点也不想放下身后的绮真。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黎绮真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还真会顺杆往上爬啊。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娶你为妻,难道不是同意的吗!”门口到了,洛恒还是不放下绮真,一脚踢开院门,径直往里走。 “可是,我只是问问,并没有肯定答应你啊!” “天下还有比本王更好的夫婿吗?”洛恒把绮真背到院子的桌子旁边放下,而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姚木彦他们已不见了踪迹。 绮真正要反驳他,只见吴妈闻到声响已从房内出来,见是绮真与洛恒回来了,连忙上前道:“姑娘回来了,酒可醒了?” “吴妈,我已没事了,但是,其他人呢?院子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哦,客人们都走了。王爷刚带你出去,姚家小姐就说身体不舒服,姚尚书和裴小姐就陪她回去了,花枝随后也带奶奶和妹妹走了,书清也先回了隔壁的家里去了!” 听到吴妈的话,绮真心里自责道,都怪自己无端要喝什么酒,这才会被洛恒给拉出去醒酒,主人家都不在家了,客人能待得舒服么?唉,自己今天真是办事太不妥当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姚木馨他们有没有怪罪自己招呼不周? 洛恒看着绮真蹙起的眉毛,猜到她在为客人离开而自责,洛恒道:“是我带你出去的,下次我再请他们吃饭补过就行了!”说完,他转头对吴妈吩咐道:“你去把跌打酒拿来,如意扭到脚了。” 吴妈听到洛怀的话,连忙回屋去拿东西,她突然想起一事,返回身对绮真道:“对了,花枝姑娘临走前,让我捎句话给姑娘,说是让你不用顾念着她,只要你幸福就好!”说完,她回屋找跌打酒去了。 花枝托吴妈捎的话让绮真心里一窒,是啊,她怎么把花枝的事给忘记了? 洛恒蹲在她面前查看她受伤的脚,绮真看着洛恒近在咫尺的面容,心里纠结不已。 之前,她因怜悯花枝弃妇的可怜身份,想到她这么年轻就成了孤家寡人,心里实在不忍。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洛恒对自己的情意,也不明白其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喜欢上了洛恒,所以,才会答应帮花枝重新回到王府,回到洛恒身边。 可是现在,她已明白洛恒的心意,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两人两情相悦,如今洛恒那怕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她都会吃醋不舒服,怎么还能把别的女人往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送? 但是,她一想到花枝绝望的眼神,以及白发苍苍的奶奶对自己叩头感激,明明已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她也答应一定要帮花枝这个忙,既然她已给了别人希望,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想到这里,绮真艰难的开口,对洛恒道:“王爷,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什么事?”洛恒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在他心里,只要是绮真开口的事,那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为她办到。 “那个,你能再接花枝进府侍候吗?”绮真按住自己的内心,心酸的说道。 “叭!”洛恒呼的一声站起身,撞倒了头顶树上挂着的笑脸花灯,花灯着地,打翻了里面的灯芯,火苗窜出,呼的烧着了外面的灯皮。 “黎绮真,你把本王当什么了?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也罢,竟然还要把其他女人往我身边送吗?!” 洛恒脸色阴沉可怕,冲着绮真咆哮道:“呵呵,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了,在这之前,我还企盼你心里多少会喜欢我,如今看来,只是我在痴人说梦了。哪怕你心里有一丝丝我的地位,也会对我身边的女人吃醋,怎么会想到把我往其他女人身边推?你这样做,是在践踏我对你的感情懂吗!” 洛恒对绮真咆哮着,看着洛恒像受伤的困兽一样面目狰狞,绮真顿时小脸煞白,眼泪盈满眼眶,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 其实,绮真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和难受,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同洛恒说,但是,她知道自己确实是伤害了洛恒,她想收回刚才的话,她也想向他道歉,可是,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洛恒已转身决然离去。 地上的花灯被烧得只剩下可怜的几根支架,黎绮真看着残败的花灯支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绮真忍着脚上的疼痛,流着眼泪站起身,把花灯残留下来的支架小心翼翼的收回怀里,人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从内到外就剩下一具空壳,没有情感。 突然,她一抬头,洛恒竟然去而复返,满脸深沉的站在她面前。 绮真看到返回的洛恒,连忙擦干眼泪,高兴的撑着桌子站起身,伸手小心翼翼的拉着洛恒的袖袍,低声挽留道:“洛恒,你别······” 她嘴里的那个‘走’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洛恒已冷冷的打断了她,道:“本王为你做那么多,却终究抵不过他救你一回,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却对他倾心痴迷,你为他织毛衣,每隔五日就给他写一封信,天天等着盼着他给你回信。而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却······” 洛恒清澈的双眸此刻空洞无神,背过身,声音低沉道:“我本来以为,我们一起相处经历了那么多,你的心里,多少会留有我的一席之地,如今看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枉做小人罢了。这封信是他亲自派人送到王府给你的,三日前就到了,我一直不想给你,呵呵,我堂堂王爷,竟然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做起了这等小气之事!罢了罢了,如今一切都说明白了,信还是还你吧!”说完,洛恒回身拿出一封信扔给绮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绮真握着洛恒袖袍的双手一空,她的心也再次跌落深渊。 她怔怔的望着空空的院门,心想,这一次,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道何时,吴妈悄悄出现在了绮真身旁,她疼惜的拿手绢帮绮真擦眼泪,可是,绮真的眼泪越擦越多,像汹涌的洪水,泛滥成灾! 吴妈叹了气,对绮真劝道:“姑娘也别太伤心难过了,如果姑娘心里有王爷,不如等王爷气消了再找他好好谈一谈,只要你们彼此心里有对方,就不用担心解不开心结的那天!” 说完,吴妈把绮真扶回屋里,给她脚上擦药,等吴妈忙完,抬头一看,绮真已趴在坑上边哭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妈都还没起床,绮真已悄悄起身了,她穿好衣服,早膳也没吃,怀里抱着花灯的残支架,一个人悄悄去了市集了。 她不停的四处寻找当初买花灯的那个摊位,可惜现在已过了卖花灯的时节,许多店家都收起了家里的花灯,改卖其他东西,绮真在街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当初卖她花灯的人。 最后,黎绮真站在了一家花灯店铺面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店家老板见有客人上门,连忙从柜台后出迎了出来,笑呵呵道:“姑娘要买花灯吗?来,这边请,这墙上挂的可是最近样式的花灯,您看喜欢哪个?” 绮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琳琅满目的各式花灯,她迟疑一会,掏出自己带来的烧坏的花灯残架,对老板说道:“老板,我想跟你学做一个花灯!” 老板听说绮真不是买花灯,而是要跟自己学艺,不免为难道:“姑娘,小可家这点手艺是家传下来的,素来不传外人,所以,这事小可答应不了,还请见谅!” 绮真听了老板的话,知道勉强不了,向老板道了一声谢,转身走出店铺。 卖花灯的老板是个聪明人,他看着绮真手里的花灯支架,连忙拦住她,道:“如果姑娘是想做一个自己想要的花灯,不妨把心中要做的花灯样式告诉小可,小可可以重新帮你做一个。” 店家的话让绮真眼睛一亮,她低头想了想,欢喜道:“那就麻烦您帮我用这剩下的支架再做一个圆形花灯,至于花灯上面的样式,我画张图纸给您!” 就这样,绮真画好一个三毛笑脸图案的花灯样式交给老板,老板接过一看,不由笑了,道:“姑娘的花灯还真是别出心裁,有趣得紧!放心吧,姑娘的花灯两个时辰内我一定帮你做好!” 绮真听了店家的话,满心欢喜,一直守在店里,看着让店家把花灯做好。 两个时辰后,花灯果然做好了,看着面前与自己替洛恒绣在袖口一模一样的三毛笑脸图案花灯,黎绮真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绮真付钱给店家,店家不肯收她的钱,道:“姑娘画的图案新颖别致,小可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姑娘可许小可照着这个图纸另做花灯来售卖?” 绮真淡淡一笑,还是把钱塞到了店家手里,道:“这是您帮我做花灯的辛苦钱,一定要收下。另外,您若是想要新颖的图案,我可以帮你再画一些,但是,这个图案您不可以再做第二个售卖了,因为,这是世上属于某人的独一无二的图案!” 店老板见绮真这么说,也不强求,绮真告诉他,自己回家后会画些图纸再给老板送过来,老板欢喜的应下了。 绮真提着花灯慢慢的回了家,吴妈一直守在院门口张望,见她回来,急忙上前道:“姑娘你一个人跑去哪里了?急死吴妈了。你可知道,宫里来人了?” 经吴妈一说,绮真才看见院门口停了一台华丽的轿辇,四个宫人垂首立在旁边。 吴妈拉着绮真进屋,发现院子里坐着一位面生的嬷嬷,嬷嬷看见绮真进来,起身道了声万福,轻轻道:“姑娘,皇上让奴才接您进宫!” 啊?黎绮真心下一片惊诧,她原以为是姐姐派人来接自己进宫,没想到,竟然是皇上让人来的。 难道,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那嬷嬷见绮真怔怔的立在院子里,不由催促道:“姑娘请随奴才起身走吧,皇上估计都要等不及了!” 绮真连换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她把花灯交给吴妈收好,就跟着嬷嬷上了轿辇走了。 每次入宫,绮真心里都特别紧张,总是担心姐姐出事,虽然事实证明,姐姐在宫里过得还不错,并没有出什么差错,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特别是今天,皇上突然下旨让她进宫,绮真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虽说是皇上下的旨让绮真进宫,但绮真到了宫门下了轿辇后,引路的嬷嬷并没有把她引到皇上的勤政殿去,而是一路引着绮真进入后宫,来到了皇后所居的永寿宫里。 绮真看着自己要去的地方竟然是皇后的宫殿,心里直打鼓,不由想起大年初一在妙音阁时,皇后逼自己唱曲的事。 想到上次的事,绮真手心开始冒汗,心里害怕皇后又是为这件事找自己来。 她忐忑不安的跟在嬷嬷后面进了永寿宫正殿,进去一看,没想到皇上和皇后都在。 黎绮真慌乱的跪下来朝上面两人叩头请安,皇后和蔼可亲的亲自上前拉她起身,让宫人在下首位给绮真搬到凳子,让她坐下。 绮真惶惶不安的坐着,洛榕看了她一眼,笑道:“如意别紧张,今日宣你进宫,是因为朕与皇后一早闲聊时,聊到了大年初一在妙音阁的事,听皇后说,你上次回去后就病了,朕与皇后都担心你是被吓到了,所以召你进宫来瞧瞧!” 绮真听洛榕这么一说,心里稍稍放松些许,她低头小心回道:“民女身体已无大碍,谢谢皇上和皇后的关心。” 洛榕看着绮真,神情欲言又止,裴羽衣看着皇上的样子,嘴边悄悄划过一丝冷笑,她默不作声任由绮真干坐着,想着要等洛榕开口才好。 过了片刻,洛榕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裴羽衣看了洛榕一眼,甜甜笑道:“皇上,既然如意妹妹好不容易进宫了,皇上心中有何疑虑不妨直接问她好了。” 皇后裴羽衣的话让绮真心中一凛,全身紧张的绷了起来。她就知道,皇后突然让人接她进宫,肯定不会是看她身体情况这么简单。 洛榕几次张口都又收了回去,最后,他起身对裴羽衣说道:“朕还有政务要办,皇后就留如意中午在永寿宫用膳,替朕好好招待如意!”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裴羽衣听到洛榕的话,顿时喜上眉梢,她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起身送洛榕离开,边说道:“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招待如意妹妹的!” 送走洛榕,皇后把绮真带到了偏殿,一进去,裴羽衣的气场立刻转变,从之前的和蔼可亲,变得气势凌厉。 第76章 血洗永寿宫 永寿宫的偏殿里,二月的天气还供着热热的炭炉,绮真本就紧张得全身直冒冷汗,现在被炭火一烤,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裴羽衣一进殿,徐徐走到香炉旁,亲手给香炉里添上香料,回身斜斜坐靠在暖榻上,两位宫人一左一右轻轻为她捶打着双腿,大家都不言不语各干各活,把绮真晾在一旁,,任由绮真独自在偏殿中间站着。 鎏金百鸟朝凤香炉离绮真很近,裴羽衣朝香炉里撒了把香料后,不一会儿就腾起了阵阵白烟,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 绮真整个人惶恐不安,脑子里一乍混乱,不知道皇后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却在闻到香炉里飘出的淡雅清香后,人瞬间放松了不少,眼皮莫名的沉重起来,绮真心中打了个激灵,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起了睡意呢? 突然,她闻着鼻尖传来的清香,突然觉得这个香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脑中灵光闪过,她想到,这个香味自己在若琳的房间里也闻到过。 原来如此! 绮真彻底明白地过来,原来,这种香味竟然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若琳当初就是用它套出了自己踢伤洛恒的事,然后故意借车夫之口告诉花枝,最后一石二鸟,将自己和花枝一起赶出了王府。 那么,现在皇后也用她来对付自己,肯定是想从自己嘴巴里问出姐姐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黎绮真不由悄悄的挪动几步,站到了离香炉远一点的通风地方。 裴羽衣并不知道绮真已洞悉了她的阴谋,她看了一眼神态疲惫,眼睛半合的绮真,想着是迷魂香起了作用,这才开始开口询问起绮真来。 “如意妹妹,听说你与皇叔走得很近,互相都有倾慕之情,是吗?” 绮真绷紧着神经来应付皇后的刁难,但是令她没想到的,皇后竟然开口不是问姐姐的事,而是提起了洛恒。 这一意外,让绮真瞬间慌乱了,她怔怔的站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皇后的提问。 若回答是吧,可是昨天洛恒才与自己翻脸决别。 可若说不是,自己会不会犯下欺瞒之罪? 绮真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正确,她吞吞吐吐道:“民女是与王爷走得近,但倾慕之情,民女自己也不清楚!” “呵呵,那你心里可喜欢皇叔?”裴羽衣似乎早就知道绮真会这样回答,悠闲的喝口香茶,看也不看绮真一眼。 “······” “你不用回答了,本宫今天唤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并不想知道你与皇叔之间的情情爱爱。”裴羽衣合上茶盖,睥了一眼绮真。 “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告诉民女何事?”皇后的话让绮真心里冒出了不好的预感,她低着头,任由额头上的汗水流成了眼睛里。 “呵,本宫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与皇叔有没有互相动情,你都不可能成为皇叔的王妃,因为,王妃之位,不会是你,也不会是姚府与宋府那两个黄毛小丫头,王妃之位只能是我们裴家女儿的,任何人都别想窥觊!” 皇后直接了当的话语,让绮真心里一凉,还没等她回过神,皇后话锋一转,道:“不过,若是如意你今天愿意对本宫坦诚相见,把心里知道的事情告诉本宫,本宫倒是可以成人之美,让你与皇叔组成一对神仙眷侣,成为全天下女人都艳羡恒王妃。” 绮真心里冷冷一笑,心想,终于进入主题了。 她沉声问道:“皇后娘娘想从民女这里知道什么?” “本宫想知道,当日在太子府歌舞甄选之时,唱出《清平调》的到底是你,还是你姐姐心妃?”裴羽衣凌厉的眼光直直的盯着绮真,不放过绮真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绮真慢慢抬起头对上皇后的眼睛,镇定自如的说道:“娘娘英明,那日在太子府,是我姐姐报的名参赛,当然也是她上台唱的曲,我从头到尾都是陪在台下,从未上台过!” “呵,这样的话本宫会信吗?我可是听说,当时你姐姐原本是要跳舞的,后来突然就换成了唱曲,这难道不奇怪么?” “姐姐她能歌善舞,当日见跳舞的人实在太多,就临时换了唱曲,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真不愧是心妃的妹妹,口齿伶俐,能言会道,但你要明白,本宫若手上没有证据,岂会敢当面问你?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当时在太子府你们姐妹俩到底是怎么样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你不如实话讲与本宫听了,本宫倒可以保你一命,还能让你坐上王妃之位!” 皇后的话让绮真紧张的心脏都不敢跳动了,难道皇后真的已找到证据?但是她转念一想,若是皇后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手中掌握了她替姐姐替唱的事,只怕现在不是花费心思用迷魂香扰乱自己的心智,在自己嘴里套话,而是直接去姐姐宫里拿人问罪了, 想明白这一点,绮真的心稍稍平复下来,她淡淡一笑道:“请恕民女大胆,娘娘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娘娘的无端猜测罢了。当时在太子府,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台上还有评委在,我们姐妹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那本宫问你,为何心妃只在太子府蒙面之日唱了一曲,之后进宫,无论是皇上还是本宫,再让她再唱一曲,她都百般推辞,最后还莫名其妙的哑了嗓子,彻底不能开口了?难道这些都不可疑吗?”裴羽衣见绮真不肯承认,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你不说本宫也能理解,毕竟她是你亲姐姐,若是此事被揭发,心妃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但不管你们如何嘴硬,你可知道,有人向本宫来禀,说是心妃之所以哑了嗓子,并不是嗓子出问题,而是她自己服食哑药!”裴羽衣向绮真扔出最后一个杀手锏,她要看看绮真知道此事会有如何反映。 果然,绮真在听到皇后的话后,脸色顿时大变,身体踉跄的往后退。裴羽衣看到她这样的神情,顿时心中一片雪亮,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 她得意的起身走到绮真面前,伸手狠狠掐住绮真的下巴,把她低垂的抬起来对着自己,不容许绮真逃避! “心妃为什么要服食哑药!那是因为她怕终有一日事情败露,所以才会不惜喝药毒坏嗓子,以绝后患!呵呵,她可真是心狠手辣,为了上位,连自己都下得了手,心肠可真是不一般啊!你就不怕,总有一日她会为了彻底毁灭证据,把你也给杀了?”皇后的话字字诛心,直接把绮真逼到无路可退。 “不会的,我姐姐不会这样对我的!”绮真情急之下,加上迷魂香的迷惑,心智开始乱了。 “其实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本宫清楚。为了保命,你不如与本宫合作,去皇上面前当面揭穿你姐姐,这样一来,你若是想成为皇上的妃嫔,还是皇叔的王妃,本宫都成全你,绝不食言!” 裴羽衣步步逼紧,绮真退无可退,她小脸煞白,汗珠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身子抑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来,现在告诉本宫,你姐姐当日是如何唆使你上台替她唱曲的?还有,她费尽心思进入后宫,接近皇上,到底有什么阴谋?你一字一句告诉本宫,快说!”裴羽衣手上戴着尖利护甲,随着她的用力,护甲深深的扎进了绮真颈上肌肤里,鲜血顺着颈脖滴在绮真藕色衣裙上,像盛开了朵朵鲜红的芙蕖。 皮肉刺破的刺痛,让绮真慌乱无措的理智稍稍清醒了半分,她怕自己受迷魂香的控制,再说出什么不利姐姐的事来,走投无路之下,她咬牙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头,顿时,舌头鲜血直流,剧烈的疼痛让她全身战栗,满口的血污让她彻底清楚过来。 她惨烈一笑,口齿不清道:“娘娘真是看得起民女,民女何德何能哪,只怕担不起娘娘的爱戴,要让娘娘失望了!” 裴羽衣看着绮真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头,不由一怔,她突然明白,绮真竟是识破了自己的迷魂香,顿时羞怒不已,抬手用力挥掌扇在绮真的脸上,绮真全身虚脱,被皇后的耳光扇得撞到一旁的香炉上,头破血流,一坛冒着火星的香灰尽数洒在了她身上,绮真一声惨叫,彻底晕了过去。 裴羽衣见绮真晕了过去,微微的愣了一下,正想着下面要怎么办,突然偏殿的大门被人踢开,洛恒像天神一样突然出现在永寿宫,他的脸色阴沉可怕,待看清地上全身血污,裹着香灰,已不见面容的绮真,洛恒一声咆哮,一掌拍飞拦在面前的宫人,两名宫人在洛恒滔天怒火的掌力下,犹如断线的风筝,‘砰’的一声巨响,撞在了偏殿的梁柱上,顿时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裴羽衣被洛恒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待她看见自己的陪嫁丫环一声不响就死了洛恒的手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皇叔这是干什么?想在本宫的永寿宫大开杀戒吗?” 洛恒冷冽的眼神如一把锋利的冰刀直刺皇后的心脏,他抱起地上的绮真,冷冷道:“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不介意血洗永寿宫!” “你、你······”裴羽衣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皇上洛榕与春芙也急冲冲的来到了偏殿。 春芙着急的搜寻妹妹的身影,待她看清妹妹一身血污的躺在洛恒怀里,冲上去,颤抖着双手,摸着绮真被香灰和血污弄得看不清面容的小脸,失声痛哭道:“妹妹,你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样一副样子?”说完,她回头恨恨盯着皇后,凄声道:“娘娘,你恨臣妾,眼睛里容不下臣妾,你可以拿刀直接杀了我,为何要来对付我的妹妹!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她单纯如纸,我求你放过她吧!” 洛榕看着全身血污、人事不醒的绮真,不由呆住了,心想,自己才离开永寿宫一个时辰不到,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他压抑住内心的不满,对裴羽衣冷冷问道:“皇后,朕不是让好好招待如意,你竟然对她用私刑。” 裴羽衣看见洛榕冷若冰霜的脸,彻底慌了神,她‘扑嗵’一声跪到了洛榕面前,颤声道:“皇上息怒,臣妾并没有对她用刑,只不过打了她一巴掌,是她自己咬了舌头,怪不得臣妾!” 洛榕不想听她说话,大手一挥,对杵在殿外吓得簌簌发抖的宫人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叫太医!” 宫人们吓得连滚带爬的去请太医了,春芙唤人打来清水亲自帮绮真擦拭干净身子,待看到妹妹脖子上的伤痕,还有满嘴的血污,以及身上被香灰灼伤的点点疤痕,春芙心痛至极,摸着绮真肿起的脸颊,眼泪喷涌而出,一把跪到洛榕面前,哀哀哭道:“皇上,请您为臣妾做主,我妹妹太可怜了,无故被叫进宫,现在伤得体无完肤,臣妾心中不甘啊!” 春芙的话让裴羽衣全身一凛,她也连忙跪到洛榕面前,正要为自己申辩,一旁脸色阴郁可怕的洛恒冷冷开口了,“皇上,你今日召我进宫,说是要为我了结一桩大事,难道就是要置她于死地么?” 洛恒的话让洛榕一惊。 其实洛榕今天叫绮真和皇叔进宫,确实是出于一片好心。 他知道皇叔喜欢绮真,却不知道绮真心里是如何对待皇叔的,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洛恒与绮真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想当面问问替皇叔问问绮真,看她是否心里有皇叔,若是两人都彼此有情,他就当面赐婚,成全一桩美事。 他原本是想把绮真召到勤政殿问话的,但想着,这儿女情事不能在太过威严的地方询问。正在此时,皇后过来给洛榕请安,知道了洛榕心中的想法,就说让皇上把绮真召到她的宫里去,这样,她可以帮皇上开口询问,女人与女人之间说起这种事来,也不会觉得害羞。 洛榕听裴羽衣一说,觉得在理,于是,他让人把绮真与洛恒分别召进宫,由皇后试探绮真的心事,而他自己,则去听听皇叔的意思。 洛榕借口离开永寿宫后,去勤政殿见了洛恒,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就听到春芙求见。 春芙是在御花园散步时,无意间听到宫人在说,妹妹被召进了永寿宫,她一听妹妹进了皇后的宫室,立刻慌了神,害怕皇后又像上次在妙音阁一样,逼问绮真说出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里,春芙立刻前往永寿宫要求见皇后,但是永寿宫的宫人只说皇后此时并不在宫里,让她明日再来。 听到宫人的推辞,春芙更加料定皇后此番叫妹妹进宫,绝计不会有好事,她一怕妹妹出事,更怕妹妹抵不过皇后的逼问,说出一切事情来,所以,只得急忙赶去勤政殿向洛榕求救。 彼时洛榕正与洛恒说着事情,洛榕并没有告诉洛恒,自己把绮真也召进宫,两人听到春芙的话后,洛榕不以为然,说皇后定不会为难绮真,但他的话还没说话,洛恒已起身向永寿宫奔去。 看着洛恒急冲冲的走了,洛榕也赶紧领着春芙也赶来了永寿宫。 洛恒到了永寿宫后,直言要见皇后,可是宫人得了裴羽衣的令,今日一律不见客,所以,一个个把洛恒拦在了宫门口。 洛恒从小在宫闱长大,一看这架势顿时明白春芙担心的事是真的,再也不管其他,径直往永寿宫里面闯了进去。 而永寿宫发生的一切,确实如春芙如料,如今,爱妃妹妹在永寿宫出事,爱妃让自己主持公道,皇叔也怒火难平,想到这里,洛榕不由狠狠盯着祸根的源头。 洛榕对洛恒道:“皇叔误会了,朕今日叫你们进宫,原意是想成全你与如意,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待朕查问清楚后,定会给皇叔一个交代!” 一直跪在地上请罪的裴羽衣,在听到洛榕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今日明明已占了上风,怎么现在反而是自己被人步步逼退,现在竟无力辩驳,仿佛走入了绝境。 她想到这里,嘶哑着嗓子向洛榕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对如意用刑,臣妾不过一时气极打了她一巴掌······” “你为要什么打她?”洛榕还没开口中,洛恒已冷冷发问,语气冷冽彻骨,让裴羽衣不寒而栗。 “那是因为······”裴羽衣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皇叔的话。 “臣妾知道娘娘为什么要打妹妹!”春芙站起身,来到皇后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后看着,“娘娘肯定是向妹妹逼问什么事情,妹妹不说,娘娘才会气极打她。娘娘,皇上让你问妹妹与皇叔的事,娘娘竟然阳奉阴违,违抗圣令,对妹妹逼问烤打。娘娘难道就没有怜悯之心么?我妹妹身体一向不好,最近还得了心疾,你这样逼她,折磨她,万一她有个好歹怎么办?” “心妃,你休要血口喷人!”裴羽衣羞恼成怒,“明明就是你联合你妹妹欺骗皇上,现在还敢说本宫?本宫告诉你,你在太子府让你妹妹代你替唱的事本宫已全然知晓,其实真正唱曲之人是如意,并非是你,没想到你个贱人不但欺君,还自服哑药毒哑自己,毁灭证据,真是心狠手辣!” 皇后的话让在场三人都怔住了,春芙全身一冷,仿佛掉成了万年冰窟,她心里乱成麻,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掐着自己,恨自己还是来得晚了,让皇后从绮真这里逼出了真话。 下一秒,春芙银牙一咬,朝洛榕哭喊道:“皇上,臣妾冤枉了,臣妾从没欺骗过皇上,娘娘无凭无据污陷于我,不过是想置臣妾死地罢了。” 洛榕看看皇后,再看看春芙,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谁的,其实,对于春芙唱曲的事,自从上次在妙音阁皇后不经意在他面前提起过后,洛榕心里隐隐约约也开始感觉到事情的蹊跷,不明白春芙自从进宫以后,为何再也不愿开口唱歌,再到最后,她嗓子莫名坏掉,药石无医! 现在听到皇后的一番言词,洛榕不禁心中一凛,但转头看到春芙可怜的模样,想着皇后一直对春芙诸多不满,想着或许这只是皇后为自己今天所做错事的开罪罢了。 但他转念想到,皇后虽然平时里为人霸道专横了些,但她贵为一国之母,不会做这空口白牙的事,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想到这里,洛榕顿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相信谁了? 就在此时,太医院院首亲自带着几名太医赶了过来,洛榕挥手让跪在面前的两个女人都退下,闷声道:“此事等如意醒来,朕再做决议!” 皇后与春芙皆起身退到了一旁,春芙看着院首大人给绮真扎针,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妹妹就此不醒,那么她的诸多秘密就真的再无第二人知道了! 此念头一起,连春芙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行,这是她唯一的亲妹妹,是世间最后一个亲人,她怎么能盼着妹妹死呢? 院首大人替绮真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回身回禀道:“皇上,如意姑娘身上都只是皮外伤,涂上药不过几日就好了,只是舌头上的伤稍稍严重,不过万幸没有咬到舌筋,不影响以后的说话言语,微臣已替她包扎好,再服上微臣开的药方,应该无大碍。” 听到院首的话,一直紧张守在绮真身边的洛恒顿时舒了口气,其他三人也放下了心。 洛榕怕绮真出事,皇叔怪责自己,再说,他也不愿意看到绮真出事。 皇后也怕绮真真的在自己宫里出事,到时,只怕不光洛榕不会放过自己,单是皇叔,她怕洛恒到时真会血洗永寿宫! 而春芙,听到妹妹没事,很是高兴,但又有隐隐的忧虑浮上心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77章 初见爱已晚 洛恒问院首:“既然只是皮外伤,她为何还没醒?” 院首道:“姑娘似乎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导致心智紊乱,人也就晕迷不醒,王爷不用担心,微臣已替她施过针,不用多久应该就会醒来!”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绮真慢慢转醒过来,而彼时,洛恒见她有转醒的迹象,一声不响的悄悄离开了永寿宫。 洛榕追出去,问道:“皇叔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再多留一会,如意眼看就要醒了,不如等如意醒来再走。” 洛恒负手静静立在高高的宫墙之下,背影落寞孤傲,“本王不愿再见她,麻烦皇上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洛榕看着走远的皇叔,心里很是不解。皇叔明明就很在乎如意,为何却说出这样的话,难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洛榕重回永寿宫时,绮真已醒了过来,她一见洛榕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到地上向洛榕叩头道:“皇上英明,姐姐绝对没有欺瞒皇上,还请皇上不要听信谗言冤枉姐姐!” 洛榕连忙让春芙扶绮真起身,道:“你刚刚苏醒,就不要去忧虑太多,有什么事,等你伤好再说!” 春芙道:“皇上,妹妹既然已醒,臣妾想接她回永福宫养伤。” 洛榕点头应允,绮真也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永寿宫,见皇上首肯,立刻扶了姐姐起身离开。 直到回到永福宫,姐妹两才真正放下心来,春芙安排绮真躺下歇息,绮真一把拉住春芙,着急道:“姐姐,皇后似乎知道你的事情,连你服食哑药的事她都察觉了一二,现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春芙心里一凛,问道:“妹妹有没有同皇后说什么?” 绮真怔愣片刻,道:“姐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姐姐的事说出去,皇后为了让我开口,用迷魂香迷惑我的心智,我宁愿咬破舌头,也不愿受她摆布出卖姐姐。姐姐,你不信我么?” “不,姐姐信你,这世上只有你与我是同根生的姐妹,我若连你都不相信,那姐姐还能相信谁!”春芙听到妹妹宁愿咬舌,也不愿出卖自己,心中一片感动,她摸着绮真伤痕累累的小脸,心疼得眼泪直流。 “姐姐,如今皇后已怀疑你,你要如何应对?”绮真想到皇后凌厉狠毒的眼神,不由一阵胆颤。 “呵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春芙眼神狠辣,“之前,不管皇后如何为难我,我都忍让她,因为我一直明白,我的敌人是宋家,并不是皇后,但如今,我步步后退,她却步步紧逼,这偌大的后宫,她裴羽衣就容不下我黎春芙,既然如此,我再忍让也无用,只能绝地反击!” 绮真看着姐姐与皇后相似的神情,心里一直寒颤。 因着绮真并没有大碍,而洛恒失手杀了皇后的陪嫁丫环,此次永寿宫事件,因牵涉到当朝皇后与皇叔,洛榕不打算再做追究,只是罚了皇后闭门思过半个月,而洛恒则罚俸禄半年。 洛榕为了安抚黎家姐妹,挑了好些珍贵的玩物送到永福宫,一连五日都歇在了永福宫,一时间,永福宫成了宫里最得宠的地方。 经此一事,皇后是折了夫人又赔兵,原想抓住春芙的把柄彻底让春芙消失,没想到,最后反而自己成了手下败将,损兵折将,一事无成! 外人看着盛宠无边的永福宫,在春芙自己看来,却是站了刀尖上。 春芙伴在洛榕身边这么久,早已知道了他的性情。洛榕看似温和大度,实际性情多疑,但凡他对一人产生怀疑,那么,这个疑问会一直纠结在他心里。 所以,春芙明白,洛榕看似对自己恩宠有加,其实,经过永寿宫这一次事件,洛榕听到皇后所说后,心里已对她产生了怀疑。 以往绮真在宫里时,遇到洛榕来永福宫用膳歇息,绮真因为烦与皇上呆在一起规矩太多,太拘谨了,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那时洛榕也不强求,由着她喜欢就好。 可是如今,洛榕再来永福宫,不管用膳还是与春芙闲聊谈天,都要叫绮真一起,而且,他看绮真的眼神里开始带着几分探究,时常盯着绮真出神。 洛榕的变化当然逃不过春芙的眼睛,春芙看着洛榕对妹妹的变化,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绮真也感受到了洛榕对自己的变化,她不明白洛榕到底是什么想法,心里无端的不安,日子越长,她越是如坐针毡。 终于,在舌头上的伤好了后,绮真立刻跟姐姐说出宫去,春芙也同意她出宫,可是洛榕知道后,却一再挽留。 这一日,洛榕照常一下朝就来到了永福宫,听春芙说绮真伤势已好,想出宫去,洛榕面色一沉,道:“如意出宫去也是孤单一个人,不如让她直接留在宫里好了!” 春芙听到洛榕的话,心里一慌,道:“宫外有皇叔代为照顾妹妹,皇上大可放心!” 洛榕缓缓一笑,道:“爱妃知道那日皇叔从永寿宫离开后,对朕说了什么吗?” 春芙紧张的看着洛榕,问道:“皇叔对皇上说了什么?” 洛榕抬首看着窗外满院的春色,笑道:“皇叔说,他不愿再见到如意,让我代他好好照顾如意!” 洛榕的语气捉摸不透,春芙只觉得全身一冷,她看着眼前这个全天下身份最尊贵的男人,心中突然冒出了不好的念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绮真也感觉到了洛榕对自己的变化,而春芙日渐焦虑的神情也让绮真在永福里度日如年,奈何皇上不让她出宫,她根本不能踏出皇宫半步。 就这样,绮真在宫一呆就是大半个月,直到三月初,北方一声惊雷,大鑫国突然向祁国的邻国昌郁开战,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昌郁的都城,一举拿下昌郁国。 昌郁向祁国求救,而还没等祁国派兵支援,鑫国已夺下昌郁,此番雷厉举动,彻底震惊了其他小国,紧挨昌邻的祁国首当其冲的成为了鑫国下一个掠夺的目标,祁国全国都进入了紧张应敌状态。 洛榕已十来日没有踏足后宫,在前朝为了战事忙得焦头烂额。瞅准这个时机,春芙悄悄的把绮真送出了宫。 就在祁国举国上下都在忧心鑫国来战时,鑫国的皇帝突然病倒,一时间,鑫国的大兵在祁国的边界撤退,祁国侥幸避开了一场滔天的战火。 祁国从国君到平民都在暗自庆幸,而绮真也庆幸自己终于出宫回家了。 再次回到南湖旁的小院里,绮真顿时觉得特别亲切,院子中间的月桂抽出了新芽,绿意盎然,不知道名的花草挤挤艾艾的从墙角泥缝里钻出来,给墙角染上了一层新绿,整个小院春意盈盈! 虽然绮真不在家,但吴妈还是把家里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绮真的卧房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待到绮真回家,感受到家里的舒适惬意,仿佛自己从未离过一样。 绮真站在自己家的小院里,眼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隔壁,吴妈顺着她的眼光看出,淡淡道:“隔壁自从那一晚上后,再也没有亮过灯火了,看来,书清是没多少时间住在这里!” 绮真浅浅一笑道:“吴妈不用再瞒我了,我虽然脑子笨,但还是知道书清是王府的家生仆人,那能自己独自出来另立门户!这隔壁的院子,只怕是王爷买下的!而吴妈你,也是王爷派来照顾我的罢?” 吴妈一惊,随即笑道:“想不到姑娘早就知道了,姑娘那里是笨,明明就是聪明过人,大智若愚啊!想来王爷为姑娘所做一切,姑娘都了然于心了!” 绮真幽然道:“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他在暗地里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没有花一丁点心思在王爷身上,还忽略了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现在想想,他此次如此生气,不愿再原谅我,却是我应得的!” 绮真在宫中数日,看着姐姐花尽心思,去自己夫君那里获得那一点点可怜的宠爱,突然明白,洛恒对自己是有多好! 她从未在洛恒身上花心思,而洛恒外却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无怨无悔的照顾爱护自己,明知她心里有东方,他还是对她不离不弃,他对别人容不下半点不满,却对自己诸多包容,任由自己伤他一次又一次。 想到这里,绮真苦涩一笑,原以为洛恒是一个薄情冷漠之人,原来自己却是! 吴妈看着绮真失落暗淡的神情,劝道:“与姑娘相处以来,吴妈我还是明白了王爷为何钟爱姑娘一人。姑娘善良大度、事事处处为人着想、心胸豁达,确是与一般女子大不相同,不怪王爷钟情于你一人身上,王爷是个有眼光的人,相信只要姑娘好好与王爷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真心话,王爷必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绮真莞尔一笑,玩笑道:“吴妈,之前我在你面前说了王爷诸多坏话,你可不许去告诉他,要好好帮我瞒着!” 吴妈乐了,拍拍绮真的手,笑道:“王爷派我来伺候姑娘的时候就同说了,从我离开王府跟到了姑娘身边,我的主子就只有姑娘一人了,所以,姑娘的话我一定听的!” 主仆二人愉快的说着体己话,吴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绮真说道:“哦,忘记告诉姑娘,市集上的李记花灯铺的老板,来找过姑娘几次了,说是与姑娘说好了事情。” 绮真一听,顿时想到,自己答应给花灯铺的老板画图纸的,想到这一茬,她赶紧回房,来到书桌前,找到笔墨白纸,打算赶紧画几个好看的图纸给老板送去。 她拉开书桌的抽屉拿白纸,却不由微微一怔。 书桌的抽屉里,静静的躺着一封信,上面清秀的小篆写着‘李如意亲启’。 信正是东方贤闻亲自派人送到洛恒府上去的,上次洛恒生气离开后,绮真再也没有心情看东方贤闻给自己写的信,把它收进了抽屉里。 三个月前,绮真日日夜夜盼着东方的回信,但在大年初一收到荀子月的回信后,绮真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她彻底断除了对东方贤闻的爱恋,她看着荀子月信中对自己的咄咄质问,感觉自己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不知廉耻的在喜欢别人的老公。 也是从那时起,绮真的心里开始对东方贤闻产生的隔阂,心中对他隐隐有了抱怨之情。 现如今,当她好不容易平复心绪,已经对他彻底死心时,他却亲自派人给她送来了信件······ 看着之前自己日日夜夜企盼的回信,此刻静静躺在自己面前,绮真鼻子一酸,感觉真是造化弄人! 信笺被打开,绮真颤抖着手徐徐展开,墨香扑鼻而来。 东方贤闻在信中告诉绮真,自己一直有给她回信,只不过被荀子月悉数拦了下来,直到二个月前东方贤闻再也收不到绮真一封信时,他在无意间发现,荀子月竟然背着自己瞒下自己给绮真的信件,还写了信来质问警告绮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这一次,东方贤闻派出自己身边的亲信,亲自千里迢迢的赶来大祁给绮真送信。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东方贤闻对绮真的眷恋之情,在信的末尾,却是当初绮真写给他的两句词曲: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绮真怔怔把信重新收回信封,突然却从信封里掉出一张纸来。 绮真好奇展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展开的纸上,却是画着一个在凉亭里喝酒的妙龄少女。 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着银白纱裙,头上简单挽了个云髻,如瀑的长发在脑后随风飞扬。 少女长着大大的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朱唇轻扬,嘴边一对甜甜的笑涡。 而她面颊微红,眼神带着几分醉意,微微倚靠在凉亭上,似乎是喝醉了! 黎绮真怔怔的看着画像,这不正是当日在太子府落水前,自己在凉亭与其他人喝酒的情景吗? 她记得,当时自己身在太子府,东方贤闻是如何知道当时的情景的? 蓦然,她突然记起,那天自己落水后,把自己救到小树林里的那个黑衣人。 莫非,那个救自己的黑衣人竟是东方? 想到这里,绮真心里蓦然闪过数道亮光,她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绮真再细细打量东方贤闻给她画的画像,只见画像的左侧写着一行小字: 初见爱已晚! 初见?初见! 那一次竟然是东方与自己的初见吗? 不可能啊,他不是在大漠时就见过自己吗? 难道那日在玉露台下,东方贤学告诉自己,是他哥哥救下自己,说的并不是大漠救她的事,而是太子府救自己的事? 绮真身子一晃,踉跄几步倒坐到了椅子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竟然搞错了人,东方贤闻并不是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蒙面公子,那、那到底蒙面公子是谁? 想到这里,绮真心乱如麻,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那个无数次闯进她梦境的如松身影,那个掌心与自己有着同样朱砂痣的蒙面子究竟是谁?天下之大,四海茫茫,自己要去哪里寻他? 绮真一个人在书房枯坐到夕阳西垂,余晖透过窗棂给书房里留下斑驳的光影,她怔怔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信封,看着上面的‘李如意亲启’字样,不由在心里苦笑道,是啊,若东方贤闻真是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蒙面公子,又怎么会称呼她李如意,应该叫黎绮真才是! 这世上,只怕也只有姐姐与他会叫自己绮真了吧! 蓦然,绮真突然想起,好像不久前除了姐姐,有人叫过她黎绮真这个名字。 绮真急忙去脑中搜索叫自己真名的那个人,可是,越是着急,她脑中越是混乱不堪,竟半点也想不起是谁叫过自己这个真名! 就在此时,绮真抬头看见书桌上放着的三毛笑脸花灯,心中一道亮光闪过,没错,是洛恒,是他在那天晚上朝自己发怒时,叫了她的真名黎绮真。 难道,洛恒就是在北漠救狼群中下自己的蒙面公子!? 想到这里,绮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今天是三月三上巳节,虽已到傍晚时分,但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们踏春访友,插柳观花,好不热闹。 绮真挤开熙攘的人群,急急往王府走去。 她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她想起很早前她给洛恒当书童,在替洛恒缝寝衣时,不小心在洛恒床上睡着,第二天在洛恒怀中醒来,看到洛恒的双眸时,她心中当时有很熟悉的感觉,感觉与在大漠时,自己在蒙面公子身上醒来时见到双眸是那么相似。 但当时她心中已认定了东方贤闻就是大漠救下自己的人,所以,在后来送东方贤闻离开祁国,她骑马送行时从马上摔下时,洛恒出手捞她上马时的熟悉感觉,也统统被她忽视了。 如今想来,自己竟是如此眼瞎心蒙! 答案已呼之欲出,倘若洛恒真的就是当初在北漠救下自己的蒙面公子,那么,上天对她真是太眷恋了。 绮真不禁想到那天在南湖上泛舟夜行,洛恒对她说的话: “你胆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大胆放肆,不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你吗?” “本王万事皆如事,只是府中还缺一位王妃,若你能做本王的王妃,这笔账本王倒可以一笔勾销!” 相到这里,绮真满心的甜蜜,心情飞扬,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羞怯动人的微笑。她挽起裙摆,欢喜雀跃的小跑着,恨不得能立刻飞到洛恒身边,拉开他的掌心,看一看他掌心那颗与自己相同的朱砂痣,然后告诉他,自己愿意做他的王妃,从今往后,任他天下多少美男俊士,在她黎绮真的眼里心里,今生只有他洛恒一人;任他山河替换,斗转星移,她也不会与他分离! 绮真气喘吁吁的跑到洛王府,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心里不由越发激动,心里道,不知道待会自己的一番告白会不会把洛恒吓傻! 王府大门紧闭,绮真上去敲门,门房见是绮真,正要开门放她进府,但是又想起,她是当初被王爷赶出王府的,现在没有王爷的许可,门房不敢私自放绮真进府啊。 门房把绮真拦下,连忙跑进去请示王爷,绮真在门口焦心的等着,不一会儿门房跑出来,为难道:“如意姑娘请回吧,王爷说不愿意再见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绮真听到门房的话,神情一怔,她突然想到,洛恒如今还在为花枝的事生自己的气呢。 想明白洛恒不见她的原因,绮真更加心急要见到他,与他说清误会,还要告诉他,从现在开始,她非但不会把别的女人往他身边送,相反,如今他若多看其他女子一眼,绮真都会吃醋难受,更别说其他女人与洛恒同睡一床,同床共枕,有肌肤之亲了。 思及此,绮真更加恨不得分分钟见到洛恒,把心里的疑问清楚,还有一肚子的真心话要同洛恒说,所以,不管如何,她今天都要见到洛恒。 绮真巴巴的求着门房让自己进去,门房不敢违抗了洛恒的命令,也没办法,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王府大门被人打开,好久不见的若琳领着丫环施施然出现在绮真门口。 几个月不见,若琳还是那副和善可亲的样子,她微笑着拉着绮真的手问长问短,可笑容不达眼底,圆圆的眼睛里尽是冰霜之色。 绮真经过上次在皇后宫中嗅出与若琳房间一样的迷魂香味道后,就彻底相信了之前花枝说的话了,她嫌恶的甩开若琳的手,冷冷道:“我是来找王爷的,不是寻你聊家常的,我们之间并没什么话好说!” 若琳神情一冷,转而收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想不到几日不见,妹妹竟然与我生份了,我可听说,妹妹被赶出府后,与那个贱人花枝倒是走得很近了,我原本不相信妹妹会这么愚笨,花枝可是害姐姐被打被赶走的人,妹妹怎么会想到与她交朋友呢?哼哼,是不是同样遭到抛弃,生了同病相怜之心!” 第78章 离奇失踪 绮真不想与她做口舌之争,淡漠道:“事情的真相大家心里有数,别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世上那有永远的秘密!” “呵呵,妹妹说的对,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那妹妹也要知道,世上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若琳眼睛在绮真身上一溜,缓缓道:“妹妹今日急着要见王爷,不如让姐姐帮你一把,带你进府见王爷!” 明知不可再相信若琳,但绮真抵不住想见洛恒的冲动,她顾不上太多,想也没想就跟在若琳后面进了王府。 一进王府,绮真径直往洛恒的晚风小院跑去,她来到晚风小院门口,一把推开院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只剩一院的苍郁楠木在风中招摇,绮真站在空荡的院落中怔愣住了,这个时候,洛恒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画画么? 想到这里,绮真跑到书房,满心欢喜推开书房门一看,还是没人。 绮真又连忙跑到洛恒的卧房,可是卧房也是空无一人,她不由怔住了。 身后,若琳上前,盈盈对绮真笑道:“妹妹有所不知,王爷不住晚风小院多时了,妹妹离府这段时间,王爷都是住在了我的清心小院,妹妹,王爷现在正在我的清心小院歇息,妹妹要不要过去坐坐?” 若琳的话让绮真全身一滞,她怔怔的看着空荡的晚风小院,看着这个曾经有过她与洛恒诸多回忆的地方,心里突然涌出无尽的慌乱和酸楚。 绮真定定心神,转身对若琳道:“看样子又要叨扰若琳姑娘了!”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见到洛恒! 若琳领着绮真穿过后花园,一路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绮真看着王府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心里悲凉想到,虽然这里的景物未变,可是人却变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若琳的清心小院,绮真迟疑着不敢进去,她心里纷乱杂陈,既盼着见到洛恒,却又不想在别的女人住处见到他,心里既矛盾又无措。 若琳领着绮真进院,问院里的下人道:“王爷起身了吗?” 下人躬身回道:“王爷刚刚起身,此时正在沐浴。” 若琳闻言一笑,回身对绮真道:“王爷现在可能不方便见妹妹,妹妹先去偏房等着,若王爷得空了,我再请妹妹过去,眼下,我要去伺候王爷沐浴更衣,就不陪妹妹了!”说完,吩咐下人带绮真去了隔壁的偏房,自己赶出伺候洛恒去了。 绮真来到偏房,等下人离开,她立马把偏房的所以窗户都打开,把香炉里的香料拿茶水泼灭,然后魂不守舍的呆在房间里,想到此时洛恒与若琳亲密在一起沐浴更衣,她的心像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绮真按捺住自己的不安,紧张的贴着墙壁听着隔壁的声响,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隔壁传来洛恒慵懒的声音,“吩咐下去,本王今日要吃香芹炒牛肉。” 绮真闻言心里一滞,他不是为了自己戒了这道菜么,还让王府里都不准再出现香芹,何时,他又改变心意了? 隔壁的洛恒与若琳吃得有滋有味,而独自守在一边的绮真却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听到洛恒与与若琳用完晚膳,吩咐下人收拾桌子,绮真有些激动的等着若琳过来,可是,隔壁却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弹奏声,却是若琳在弹琵琶给洛恒解闷。 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嬉笑打闹声,看来洛恒与若琳兴致都很高,琵琶声夹杂着女子娇媚的唱曲声,一直到大半夜才停息下来。 绮真听到隔壁的声响终于安静下来,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推开房门,跑到隔壁去敲门,却被守在门口的丫头死死拦住。 绮真见自己被人拦住,眼看着洛恒就在里面自己却见不着,她再也顾不上其他,朝已熄了灯火的主屋喊道:“洛恒,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绮真这一声连名带姓的直呼,把拦碰上她的丫环都吓了一大跳,绮真见她们怔愣住,一弯腰,从她们手中溜走,‘砰’的一声推开了若琳的主房。 房门被绮真突然推开,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惊,若琳坐起身拢好被子盖住赤裸的身子,而洛恒却悠闲的躺着,毫不在意绮真这个时候进来。 房间里点着一盏起夜的暖红蜡烛,照得床上的罗红纱帐影影绰绰,帐中两人身影交缠,春光外泄。 绮真看着满室的春光,心口一窒,看着洛恒与若琳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绮真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虽然她已慢慢接受古代男子的三妻四妾,但让她亲眼目睹这样的一幕,绮真还是接受不了。 她目光空洞,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门口怔愣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洛恒冷漠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极寒之地传来:“本王的闺房之乐你也要打扰,你就这么见不得本王好吗?” 绮真感觉自己一颗满怀希望与炙热的心被洛恒冰冷的话语活活撕裂成了两半,痛得她全身抽搐,她看着床上与别的女子相枕入眠的洛恒,眼前一黑,她慌乱伸手扶住门框,再次看向床上两人时,绮真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是啊,就算洛恒当真是那个提着银弓,仿佛天神救自己于狼口的蒙面公子,就算在他的掌心长着与自己相同的朱砂痣,那又如何? 就算他亲口对自己说,让她做他的王妃,那又怎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今,他还不是拥着别的女人行鱼水之欢! 绮真想起,当日他在大漠丢下自己,说的那句话“萍水相逢一场,姑娘又何必太当真!” 呵呵,何必太当真!? 说到底,是自己太过执念固执,把他对自己说过的每句话都当成真了,牢牢记在心里;是她相信世上有纯洁美好的爱情,然而,她却忘记了,世间男儿皆薄幸! 绮真如同踏进无穷无尽的苦海,她挣扎拼命,却越陷越深。她狼狈的向后退了两步,空洞的眼神里漫出深深的绝望,拼尽全力的气力抑住颤抖的牙齿,向床上的两人道:“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两位继续!” 月华如练,明明已是三月温暖天气,绮真还是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她缩紧衣裙,还是抑不住全身的颤抖。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洛王府来到大街上,像缕孤魂一样游荡在大街上。 因着今天是三月三上巳节,也是民间的女儿节,在今日,有情的男女会相约相会,所以,虽以入夜,但在京城的护城河边,许多年轻男女相依相伴的身影,掩映在葱郁的杨柳丛后,而护城河里,飘荡着无数寄托美好宿愿的水灯,仿佛开了一河五彩的芙蕖。 绮真沿着长长的河堤漫无目的走着,看着身旁亲密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感觉自己形单影只,是那么格格不入,像极了一个笑话。 她倚在河堤边迎着夜风久久站着,心思起起落落,痛苦不堪,翻腾不已。 回想自己前世今生的诸多过往,绮真的眼泪像倾盆而下的大雨,无声无息却汹涌澎湃。 二十一世纪的她,一出生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的门口,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内心卑怯孤单,外表却假装出无比的坚强勇敢。 从小,她都格外渴望亲情,她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家,于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就接受了相处四年的同窗男友的求婚,原以来,真正的幸福就要来临时,他们的婚礼都遭到了男友家人的一致反对,男友的母亲告诉她,他们家庭不会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儿做儿媳。 绮真忍着满身的伤痛与男友分手,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敞开心扉去接受其他人,她怕她又一次受到伤害。 她原想着这辈子就这样孤独终老,没想到在参加前男朋友的婚宴时,踩着高跟鞋摔了一跤,直接穿越到了一个莫名的古代,脚都还没站稳,就差点遭到禽兽官差的强奸,后来又遇到狼群袭击,再然后,她遇到了她此生最大的心魔,那个与她同样在掌心长着朱砂痣的洛恒。 在来找洛恒之前,她心里还为自己的重生感到幸运,因为,穿越千年而来的她,在这一世,有了家人,有了疼爱她的姐姐,更重要的是,她在这里找到了她的至爱。 可是,当她满心欢喜奔赴自己的爱人时,看到了却是心爱之人拥着别的女人行闺房之乐、鱼水之欢! 想到这里,绮真感觉胸口绞痛得要炸开了,她扶着河堤慢慢蹲下身,突然感觉喉间一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路过人的看到她的病态,都吓得远离她。 绮真看到大家对她的异样目光,不愿自己再在这里丢人现眼,她抹掉嘴角的血渍,咬牙直起身子想往家走,可是,还没等她站起身,一阵天眩地转,来不及反应,人已哄然倒地。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绮真模糊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她苦涩一笑,心道,是他后悔了,来找自己了吗? 她挣扎着要看清来人的脸,可是,下一秒,她已坠入无边的黑暗······ 眼见绮真伤心离开,洛恒从若琳的床上起身,冷冷的坐在榻上,从半开的窗户里朝外看去。 若琳从床上下来,瑟瑟发抖的跪伏在洛恒的脚下,洛恒瞧也不瞧她一眼,冷冷道:“看在你今天的表现上,本王暂时留你在府上,但你给本王记住,但凡以后再敢在府里生事,休怪本王心狠!” 若琳闻言全身一震,颤声道:“妾身谢谢王爷的宽恕之恩,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洛恒起身穿好外衣,起身大步向府外走出。 书清早已守候在马车旁,一看洛恒出来,连忙道:“如意姑娘还没走多久,我们应该追得上!” 洛恒淡淡道:“远远跟着就好,不能让她发现。” 书清点头应下,驾起马车往绮真家驶去。 一路上,洛恒都打开车帘往路边搜索绮真身影,可是直到来到绮真的小院前,也没看到绮真的身影。 马车在书清的小院前停下,隔着不远的距离,书清看见吴妈正着急的院门口来回张望着。 正在门口守着绮真回来的吴妈,看见洛恒从马车上下来,连忙上前道:“王爷,姑娘从傍晚时份慌慌张张跑出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洛恒神情一窒,“她还没到家吗?” 吴妈着急道:“没有啊,姑娘今天早上从宫里回来后,一直一个人呆在书房,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到了傍晚时份,突然就跑了出去。哦,王爷,姑娘已知道奴才是王爷派过来照顾她的,也知道了隔壁的院子是王爷买下的了!” 洛恒眉毛收紧,难怪她今天会跑到王府吵着一直要见自己,难道之前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洛恒心里万分着急,他吩咐书清立刻去姚府找姚木彦,让他带人去城里找绮真,而他自己则与吴妈分头行动,去南湖周围找绮真。 天际露白,找了一晚上的洛恒并没有找到绮真,他心急如焚,南湖周围每个地方都被他与吴妈仔细找过,可是还是没有找到绮真的身影,洛恒已彻底慌了神。 一夜没睡,洛恒的双眼通红,如今再加上心急,通红的双眸仿佛要滴出血来。他与吴妈扩大搜索的范围,已从南湖周围找到了大街上。 清晨的长街上了无人烟,只有几个早起的商贩挑着行当准备做生意,洛恒骑马一条条街道寻过去,他跑遍了大半个京城,还是没有看到半点绮真的痕迹,正在此时,姚木彦带着刑部的大队人马朝与洛恒迎面碰上了。 洛恒一见姚木彦,立刻打马迎上去,嘶哑着嗓子问道:“你那边可有她的消息?” 姚木彦满面的沉重,他看着洛恒憔悴的面容,心有不忍,最后,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条沾满血渍的手帕,递到洛恒面前,语气凝重道:“昨天晚上,有人在护城河边看到过如意出现,我们在她出现的地方找到了这条绢帕,来的路上,我已给吴妈看过,此帕正是如意随身······” 姚木彦的话还没说话,手中的绢帕已被洛恒一把夺走。 洛恒呆呆的看着手中血迹斑斑的白色绢帕,只见绢帕的一角,绣着一个不起眼的‘真’字,不用怀疑,此帕的确是她无疑。 洛恒看到绢帕上那个小小的‘真’字,以及上面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渍,只觉得心脏被撕裂般的疼痛。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有血?绢帕上为何会有血?!” 姚木彦垂下头,不敢去看洛恒的眼睛,半天才鼓起勇气悲凉道:“昨晚,有一名女子在河边自杀后坠入了河里,尸首刚刚才被捞上来,我正要前去认······” 姚木彦的话还未说完,洛恒只觉得有如五雷轰顶,一个晕眩,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顾不上身上的摔伤,洛恒与姚木彦火速往捞尸体的地方奔去。 在护城河的下游,一具女尸盖着白布放在树荫下,旁边守着衙内的官差,众人见洛恒与姚木彦到来,连忙跪下请安。 洛恒急冲冲的赶过来,却在看着树荫下的女尸时,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双眼嗜血,心已痛到麻木,没有勇气去掀开女尸面上的白布。 他不愿相信,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才一夜的功夫,就与他天人永隔,再无见面之时。 想到这里,洛怀的脑子里浮现了绮真的无数身影。 大漠初见时,狼群中的她害怕到不敢睁眼,闭着眼睛一眼惊恐无措,小脸苍白绝望,让他不由自主心生保护她的欲望,不顾危险,只身闯进狼群救起她; 自已受伤晕倒时,她手忙脚乱的为自己包扎伤口,小手抖着利害,一次次碰痛自己,她捣头如蒜的边忙边向自己说了无数声‘对不起’; 以为自己死了,她吓得失声痛哭,看到自己睁眼,她又破涕而笑,乖乖守在自己身边,最后,却把自己当成床,爬到自己身上甜甜睡着; 他醒来后,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四仰八叉的她,哭笑不得,看向她时,只见暖暖的阳光给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渡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小脸沾满沙尘,像只淘气的花猫在他身上蹭着,他竟第一次有了耐心,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舍不得叫醒她; 与她分离时,她巴巴的求着自己带她一起走,可是,他又如何有带她走,若是让她知道,她今日所遭遇到的一切磨难,皆是因他而起,她还会愿意跟他走吗?看着她上车离开,他又悄悄返身,立在大漠高高的沙峰上远远目送她的离去,第一次心里有了不舍的异样; 然后,再在京城中遇到她,她落水、被掳、吃香芹晕迷、受母妃责罚、被杀手追杀······她总是那么多灾多难,只有日日夜夜看着她,他的心才能安稳。 原以为,自己的守护,能换来她的真心,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爱上别人。 看着她为别的男人痴迷心醉、黯然神伤,他的心克制不住滔天的醋火,想要疯狂的报复她,所以才会让若琳配合自己演出了昨天的那一幕······ 如今,看着她孤零零的躺在河畔的树荫下,他在心里嘶吼着,求老天让她重新站起来。 洛恒怔怔的呆立良久,整个人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脑海里全是绮真的身影: 冬日的晨曦里,她穿着黑色劲装、做男儿打扮,巧笑倩兮的站在回廊下,闪动着亮如星子的眼眸,对自己盈盈笑着; 她在红梅林里,调皮的一个人玩着鞋子踩雪印的游戏,自己给她系上墨玉时,在纷扬的花雨中,她倒在自己怀中,满脸的羞怯慌乱; 万千花灯的街头,她蓦然回首,一双明媚星眸令万千花灯顿时失色,也让他的心彻底失去方向,只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 喝醉酒的她,对自己大喊大叫,攀着自己的肩膀叫自己臭小子,酒醒后又可怜兮兮的向自己求饶认错。 ······ 画面最后却定格在昨晚,想到她闯进房间时,看到自己与别的女人在床上后,她慌乱无措、狼狈不堪,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绝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她冷冷说道:“本王你闺房之乐你也要来打扰,你就这么见不得本王好吗?” 想到自己这样伤害她,洛恒再也抑不住内心的悲痛,他转首看着护城河里幽深的河水,心里默念:“真儿,莫怕,黄泉路上我来陪你!” 心中既有随她一起死的打算,洛恒也不再犹豫害怕,他蹲下身颤抖着双手掀开白布,突然愣住了。 白布遮盖住的女子并不是绮真! 这一发现,让洛恒与姚木彦都转悲为喜,而正在此时,远远的有哭声传来,却是女尸的家人寻了过来。 姚木彦重重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拍着胸脯道:“真是万幸啊!” 洛恒得知女尸不是绮真后,顿时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放眼望去,天也宽了,地也广了,但是他看着手中带血的绢帕,想到绮真一夜未归,到现在还没有踪迹,连忙翻身上马,对姚木彦催促道:“让你手下的人立刻去京城找人,挨家挨户去问,城门加强检查,每一个出城的人都要搜查登记。” 姚木彦立马让手下把洛恒的命令传遍整个刑部,他自己打马追上洛恒,问道:“听书清说,如意昨晚是从你府上出来失踪的,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事让她伤心躲起来了?” 洛恒径直往前走,冷冷道:“书清既然已全部告诉你,你就不要再来烦我,我现在没心情与你逗乐!” 姚木彦‘啧啧’道:“你还真是绝情,竟然在如意面前上演那样一出戏,她不生气才怪,换作是我,我也躲起来,不要再见你!” “你也觉得她只是躲着不想见我吗?”洛恒拿起用中带血的绢帕,喃喃自语道:“但愿她只是躲起来不见我,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79章 一命乌呼! 绮真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 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破旧的砖瓦房,不由怔愣住了,一时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回来现实。 待到感觉到全身的疼痛感和腹中饿得咕咕响的叫声,绮真才发现,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想坐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拿绳子给绑住手脚,这一发现,让她惊慌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晕倒在护城河边吗?怎么会被人绑了手脚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绮真隐约想到,自己昏迷前一秒,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难怪,把自己绑在此地的人是那个高大身影的人? 想到这里,黎绮真越发的慌乱,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她费力的坐起身,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废旧的破房子里,房子的屋顶残破不全,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房间里除了几件蒙满灰尘的破旧家具,什么也没有。 绮真正要跳下满是灰尘的炕,去门边看看,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听声响,好像来者不单一个,而是有好几个人。 脚步声在门外不远处停下,绮真听到有挪桌椅的声音,看样子,这间房子的外面还有房间。 绮真害怕的竖起耳朵听着声响,只听见外面传来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粗厚的声音骂道:“他娘的,一早上的功夫没赢一把,买大出小,买小出大,真是气人!” 绮真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怔,这个声音她有几份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但又完全想不起是谁。 只听到另一个男子粗狂笑道:“庄猛子,你怕是在明月楼摸多了小丽仙的脚,手太晦气了!” 男子的话惹得其他几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叫庄猛子的那人‘啐’的一口笑骂道:“老子就爱摸小丽仙的那双脚,怎么了?你们是不知道,那娘们的三寸小金莲摸起来是多少销魂!” 庄猛子的话让其他人哄堂大笑,而关在里屋的绮真却瞬间煞白了脸。 原来竟是他把自己绑架了! 直到听到庄猛子这个名字,绮真才想起,这个人正是上次在茶楼欺负花枝的那个络腮胡大汉。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已绑来此处? 绮真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很不好。 外面的几人还在继续说着,只听见另个一人向庄猛子说道:“你昨天弄回来的那个小姑娘是干嘛的?你这货如今不会是连拐卖良家女子的买卖也做上了?” 里屋的绮真听到此处,小心肝一颤,尼玛,自己不会这么惨吧,这才刚刚失恋,现在又遇到了人肉贩子! 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绮真心里悲凉的叹了一口气,穿越千年也改变不了自己凄凉孤星的命运。 她重重叹了口气,竖起耳朵继续听外面的人说话。 只听庄猛子粗声粗气道:“乱说啥呢,老子有那么无聊吗?老子不过看这小妞是个有钱的主,上次甩了一百银银票给老子,老子昨天在河边遇到她,她正吐血倒地,老子就把她弄回来了,说不定,还能从她身上再弄上几个钱!”说完,庄猛子仿佛捡到了一棵摇钱树,得意的呵呵笑了起来。 “是吗?”其他几人听到庄猛子的话,不由也对绮真起了心思,“难怪你这货昨天还穷得只剩下一身肉了,怎么今天早上又有钱去赌坊了。快说说,这妞是个什么来头?” 庄猛子道:“什么来头我倒不清楚,但看她穿着打扮,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不过我昨天倒没从她身上搜到多少银两,只有几锭碎银,一早上的功夫会赔到赌坊去了,还倒欠了堵坊五十两白银,妈的!”庄猛子想到今天早上的手气,就气得真骂娘。 “既然这妞身上的钱都被你搜刮完了,为何还留她在此?莫非,你个淫棍是想留下她当老婆!”其他人都嘿嘿笑起来,里屋的绮真在听到此话时,心里一滞,如果让她给那个不要脸的络腮胡当老婆,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庄猛子闻言呵呵一笑,很是不屑道:“这小姑娘长得是好看,可惜却是个痨病鬼,我庄猛子再想女人,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呵呵,你们不怕死,倒可以把她睡了,老子昨晚看见她吐血,若不是贪想着她身上的钱财,才不会把她带回来呢!” 其他几个心里打着绮真主意的汉子,听到庄猛子的话后,不由心里后怕,不由自主的把凳子挪开,离绮真所以在屋子远点。 而里屋的绮真,在听到庄猛子误会自己得了痨病,心里反而轻松了,这样一来,外面的几上莽汉不会再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自己的清白还是保住了。 就在此时,里屋的门突然被人踢开,庄猛子拿布捂住口鼻走了进来。 绮真慌乱的往后退,不知道他要对自己干什么? 庄猛子捂好口鼻,斜眼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绮真,道:“姑娘,你身上可还藏有钱财,老实自己交出来,不要我去你身上搜。” 绮真全身虚弱无力,她吃力的撑住身子,缓缓道:“我出来时身上没带钱,你不如将我放了,我回去拿银票给你。” 庄猛子一听到银票二字,眼睛顿时直直发光,但他转念一想,不对,若是放了她回来,自己还能从她身上拿到钱吗? 庄猛子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鬼主意倒不少,老庄我刚刚差点被你蒙了,我若是放你回去了,恐怕到时得不到银票,倒会被你送衙门挨大板子。呸,你把老子当三岁小孩耍啊!” 说完,庄猛子上前两步,一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直接往绮真身上到处摸,想找到绮真藏钱的地方。 眼见庄猛子一又蒲扇大的手毫不顾忌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绮真躲闪不开,不禁一阵恶心,她双手双脚被绑得死死得,动弹不得,气极的她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庄猛子的身上。 庄猛子猛然看到自己身上沾了绮真的血液,慌乱的连忙拿帕子狠狠拭擦,回身一巴掌狠狠抽到了绮真的脸上,这一大巴掌打得绮真满眼冒金星,嘴角破裂流血,翻倒在地。 发怒的庄猛子一把抓起绮真的头发,重重撞向墙壁,最后一脚踩在绮真的胸口,狠狠道:“臭丫头,你竟敢对本大爷吐唾沫,你是找死!” 绮真本已虚弱至极的身子被庄猛子一顿折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庄猛子看到又开始吐血的绮真,不免有些害怕,他松开手,骂骂咧咧的正要关门离开,却突然看到绮真脖子上挂着的墨玉,不由眼前一亮。 想来庄猛子也是个识货之人,他一眼看到绮真露在胸口的晶莹墨玉,就知道这是个值钱的玩意,于是,想也没想,上前伸手去扯绮真胸前墨玉, 绮真吐出一口血水后,脑袋越发的昏沉,她挣扎着抬起头,看见庄猛子要来抢自己的黑斑,惊慌的把墨玉紧紧护在手心,哭求道:“我真的会给你银票的,你放过我,不要抢我的东西。” 绮真越是这般爱护墨玉,庄猛子越发对晶亮的墨玉产生了好奇,他一脚踢翻绮真,伸手掰开绮真的手,毫不费力就抢走了墨玉。 绮真见墨玉被庄猛子拿走,一张煞白的小脸满是惊慌,她向庄猛子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把手中的墨玉还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保证不去官府举报你,真的,请你相信我,把墨玉还给我。” 绮真的话让庄猛子有瞬间的心动,但是他看到绮真这么在乎这块黝黑的玉石,不由在心里嘀咕,恐怕,这块玉石是个了不得的宝贝,说不定可以值上几百两银子。 想到这里,庄猛子得意笑道:“我老庄行走江湖,从来不相信嘴里不现实的许诺,只相信手里实实在在的东西,所以啊,这玉石我要定了。” 听到庄猛子的话,绮真挣扎着抬起头,张嘴用牙齿咬住庄猛子的裤腿,死死拖住庄猛子,不放他走。庄猛子急着要把墨玉送到当铺卖钱,看到绮真拖着他不放,想也没想,一脚把绮真踢飞,重重摔在破炕上。 庄猛子人高马大,脚下的力道也很大,没有半点收敛,绮真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那里再受得了这致命的一脚,头砰的一声重重撞在炕头上。 庄猛子看着摔在炕上一动不动的绮真,心中生出了几分害怕,他小心的上前探了探绮真鼻息,心中一惊,绮真已无半点气息进出。 他见绮真已死,心想,反正事已这样,死了就死了,他看见墨玉上面沾满了绮真的血渍,嫌弃的把墨玉拿到绮真的身上擦干净,反手砰的一声关上门,跟外面几个同伙招呼一声,大摇大摆往京城最大的当铺走去。 庄猛子来到京城最大的通天当铺,他径直找到当铺的大掌柜,神气的把手中的墨玉递给掌柜看。 通天当铺的莫掌柜,一看到庄猛子递上的墨玉,顿时神情一紧,他定定心神,笑呵呵的请庄猛子到里间贵宾室吃茶,然后客气的让庄猛子开价,庄猛子见到掌柜对自己如此好的态度,不由心里更加沾沾得意,他在心里衡量了一番,最后,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两!死当!”庄猛子晃晃手指,心里打着鼓,表面上却镇定自若的狮子大开口。 他原以为,自己报出这样高的价格,莫掌柜会跟他讨价还价,他都想好了,报了五百两,如果当铺给出个二三百两,他也是愿意卖的。 然而,让庄猛子想不到的是,自从墨玉到了莫掌柜的手里后,莫掌柜一直小心翼翼的捧着它,再也没有还回到庄猛子手里的意思,而且对于庄猛子的漫天要价,莫掌柜眉头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 他笑吟吟的给庄猛子空了的茶杯里倒满茶,又吩咐小伙计端来可口的茶点,然后对庄猛子道:“您先在这里歇着,小可现在就去给您准备银子,银子数两较大,可能时间要长一点,还请您多等半刻。” 庄猛子万万没想到,绮真身上的这块黑色玉石竟然值这么多钱,也没想到自己的漫天要价当铺竟然一个子也没回就答应下来,想到马上到手的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庄猛子心里高兴的要飞起来了,这下,他不但可以好好去赌坊玩一把,还可以去明月楼找好几天未见的小丽仙了。 想到这里,庄猛子得意的翘起二郎腿,对莫掌柜道:“你去忙吧,我多等半刻无事!” 莫掌柜安顿好庄猛子,打帘从后门出了当铺,急急忙忙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快,去洛王府!” 彼时,天色已近傍晚,洛恒与姚木彦在外寻找了一整天,把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找了个遍,然而并没有绮真的消息。 时间越长,洛恒心里的着急担忧越发利害,他充血的双眸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渐渐的,头脑昏沉,眼睛竟然看东西模糊起来。 数不清多少次,眼睛越来越模糊的洛恒把街上的女子认错成绮真,直到最后,街上一个与绮真穿着同样藕色衣衫的大娘也被洛恒认错时,一旁的姚木彦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姚木彦拦在洛恒身前,着急的细细打量洛恒的眼睛,才发现,洛恒一双通红的双眸竟然变成了红紫,找不着绮真,洛恒竟然快疯魔了。 姚木彦着急的劝说洛恒,让他回府歇休一下,让崔大夫帮他看看眼睛,可是,此时的洛恒看着渐晚的天色,想着下落不明的绮真,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她一向胆小,若是遇到坏人,她肯定是眼巴巴的盼着自己去救她,想到这里,洛恒脑海里不由再次想起,当初在大漠时遇到狼群时,绮真绝望而可怜的模样。 洛恒心头一窒,坚决的拒绝了姚木彦的话,继续带人在京城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姚木彦看着洛恒义无反顾向前走的身影,纵然为洛恒的身体再怎么担心难过,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太了解洛恒,但凡他决定的事,就是撞破头他也会继续去做,就像当初,先皇为了充盈国库,加收苛捐杂税,还无节制的提高盐税,本就受苛捐杂税压榨的百姓根本买不起昂贵的官盐,时间一长,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出现身体乏力,全身浮肿的病症,甚至有些人出现身体衰竭休克的症状。 后来,全国发生了好多起百姓去盐粮铺抢偷食盐的案子,官府奉朝廷之命,严惩偷抢官盐的案犯,一律砍头,尸首还要挂城门口爆晒示众。 朝廷的天价盐价和残忍的暴行,使全国民怨沸腾。 在此情况下,洛恒眼见向皇兄纳谏无用,只得冒着被摘除亲王称号、被皇室除名的危险,私自从邻国进购大批私盐,以官盐一成的价格卖给祁国的百姓。 而绮真的父亲,前湖广总督黎刚也正是看到百姓的疾苦,也参与到了洛恒卖私盐的行动,才会被先皇抄家流放,最后客死异乡! 在黎刚被流放后,洛恒心里愧疚不已,黎刚是因他而死,所以,他不顾姚木彦等亲信的拼死拦劝,千里迢迢远赴大漠去劫囚犯,救黎总督一家,没想到他还是去迟了一步,黎总督与夫人不堪折磨,双双毙命,不过幸好,洛恒在最后时刻救下了黎总督的一双女儿。 所以,姚木彦知道,如今他最喜欢的女人无故失踪,只怕上刀山下火海,让他粉身碎骨,洛恒也不会放弃寻找绮真。 就在姚木彦不知道要拿洛恒怎么办时,突然看见书清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高兴的对洛恒和姚木彦道:“王爷,大人,有如意姑娘的消息了!” 正心急如焚的洛恒与一筹莫展的姚木彦听到书清的话,都眼睛一亮,急忙打马回身,跑回王府去见莫掌柜。 莫掌柜在王府等到赶回来的洛恒,礼也来不及行,就把墨玉递到洛恒面前,小心翼翼道:“东家,刚刚有人竟然把您的墨玉送到当铺来死当,奴才把它······” 莫掌柜的话还没说话,洛恒已心急的把墨玉拿到手里细细打量。 手中的玉石确实是自己亲手挂到绮真脖子上、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墨玉,只是,原本颜色黝黑的墨玉现在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变成了深沉的紫红色,洛恒翻到墨玉的背面,那里清晰的刻着一个繁体的恒字,确实是自己的墨玉没错! 洛恒抬起赤红的双眼,着急问道:“送来死当的客人还在吗?是不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 莫掌柜摇摇头,道:“送来死当的并不是姑娘,而是京城出了名的地痞庄猛子,我见事态可疑,就找借口把他留在了当铺,然后马上来找东家了!” “地痞庄猛子!”洛恒听到庄猛子的名字后,双眉紧紧皱起来。 绮真身上的墨玉到了他的手里,很明显,绮真如今肯定在庄猛子里的手里,想到这里,洛恒立马转身向外走去,道:“走,去当铺!”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向通天当铺赶出,进当铺的后门前,姚木彦拦下心急的洛恒,道:“王爷,如今我们不知道这个地痞把如意怎么样了,为免打草惊蛇,先让莫掌柜进去应付庄猛子,试探他的口风,看是个什么情况?” 洛恒心急乱了心智,以他的想法,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这个庄猛子提到面前审问,但他听到姚木彦的话后,想到绮真的安危,只得按捺住自己的焦急,听从了姚木彦的建议。 莫掌柜得了洛恒的命令,再次进到当铺的贵宾室,笑呵呵的把准备好的五百两银票拿给庄猛子,庄猛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面额的银票,兴奋得咧嘴大笑,见他神情亢奋,莫掌柜笑道:“庄爷,这样好的宝贝可不多,下次再有这样的货色,可要记得再来咱们通天啊!” 因为做为当铺的行规,是不可以向客人打听当品的来源,特别是这种死当,所以,莫掌柜只有转弯抹角的向庄猛子套话。 兴奋不已的庄猛子听到莫掌柜的话,神情微微一怔,他想到,说不定那个痨病丫头身上还有其他值钱的宝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他急忙收好银票,对莫掌柜道:“好说好说,先告辞,我还有事要办!” 说完,庄猛子起身急忙往回赶去,他可不想让他的同伴把绮真身上的好东西全给搜走了。 庄猛子的一举一动都被门帘后的洛恒与姚木彦看在眼里,见庄猛子走了,洛恒连忙悄悄的跟了上去。 为免打草惊蛇,洛恒只与姚木彦两人尾随在了庄猛子身后,并没有多带手下,两人一路悄悄跟着庄猛子来到京郊的一处树林里,看见庄猛子走进了树林深处的一间破旧院子里。 跟到这里后,洛恒再也忍不住了,他飞身上前,赶在庄猛子开门前,一脚踢在他身上,把他连人带门一起哄然踢倒在地。 房内其他几个大汉,被突然的巨响惊到,待看到人高马大的庄猛子被人一脚踢进屋来,都吓了一大跳,一个个跳起来,反应迅速的抄起了身边的家伙。 洛恒全身冷冽如霜的迈进屋内,姚木彦也紧随其后进到了屋内,顿时,原本宽阔的屋子一下子变得紧促起来。 洛恒冰冷如刀锋的眼睛徐徐扫过屋内,不见绮真的身影,他心里迫不及待要寻到绮真,早已没了半点耐心,几个扫腿过去,屋内的几人倒成一片,洛恒立在屋子当中,居高临下冷冷道:“人在哪里?赶紧给我交出来!” 庄猛子和其他几个同伙认出了洛恒与姚木彦,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里屋那个痨病鬼竟然是王爷的人,庄猛子眉头一紧,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这下,只怕刚到手的五百两白银没命花了。 想到这里,庄猛子低下头,愤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和毒辣! 其他四人抱头缩在一旁,听到洛恒的问话,连忙抬手指了指上锁的里屋,下一秒,洛恒已飞身向里屋奔去。 破旧的里屋里,绮真浑身是血的倒在炕头上,她从昨天到现在,身体本已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虚弱不堪,如今还被庄猛子扇耳光,摔打,她哪里还受得了! 最主要的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洛恒留给自己的墨玉就这样被人抢走,她如被人剜了心尖肉一样疼痛。 庄猛子最后用力的一脚,彻底结束了绮真年轻的生命······ 洛恒冲到房内,看着一身是血、毫不生息的绮真,冲上去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感觉到绮真冰凉的身躯,洛恒全身直哆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仰天悲泣:“真儿,真儿······” 第80章 跳崖殉情 外间的姚木彦正看着外面的五个大汉,突然听到洛恒悲凉的声音,不由大吃一惊,顾不上外间的人,连忙闪身进去查看。 “如意怎么了?”姚木彦一进屋,就看见洛恒全身颤抖的抱着浑身是血的绮真在悲泣,他上前一探绮真的鼻息后,脸色瞬间大变。姚木彦不死心,他哆嗦着双手摸上绮真的脉博,可是,凭他如何不愿死心,他确实没有感到绮真脉博丝毫的跳动,直到此时,姚木彦才双手无力的垂下,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愿相信不久前还系着围裙,笑容灿烂的给大家做好吃的如意,竟然就这样红颜薄命、香消玉殒。 做为朋友,他心中都如此难过哀伤,更不要说,已爱绮真入骨髓的洛恒。 想到这里,姚木彦想去劝解洛恒节哀顺变,抬头看去,他瞬间大惊失色! 只见满脸悲戚绝望的洛恒,怔怔的瞪大双目看着怀中的绮真,一滴滴鲜红的血泪像一串串断线的火红玛瑙,顺着苍白的面容掉落,与绮真身上的血渍相溶,让人触目惊心! 流着血泪的洛恒,突然一声长啸,紧接着,竟疯魔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洛恒在寻找绮真的路途中,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就在刚才,他满怀希望,以为在这里终于能见到心心念念的爱人,没想到,最后迎接是爱人满身血渍,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凉身躯,满心希望喜悦变成了无穷无尽、剔骨挖心生不如死的哀痛,无法接受绮真已死的他,竟然已心智全乱,走火入魔! 姚木彦惊慌过后,出手如电,伸手去点洛恒身上的晕穴,此时此刻,只有让他暂时昏睡,才能让他保下一命。 姚木彦做为当朝最年轻的刑部尚书,除了有聪明的头脑,一身武艺也是出类拔萃,他原以为点着了洛恒的晕穴就能让洛恒暂时昏迷,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洛恒心智错乱下,神智竟然不受穴位控制,晕穴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洛恒面目狰狞,血红的眼珠都要爆出来。 见此,心急如焚的姚木彦只得扳过洛恒的脑袋,对着他大吼道:“洛恒,清醒一下,人死不能复生······”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话,洛恒突然抱着绮真直直站起身,一掌翻拍拦在面前的姚木彦, 姚木彦没料到洛恒会突然对自己下手,胸口毫无防备的受到洛恒的一掌重击,顿时气血上涌,倒在地上半天提不上气来。 洛恒木然向外屋走去,全身杀气凛然,他滴血的眼睛看着外面逃亡的四人,‘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带的寒意森森的软剑,剑尖直指众人,滔天怒火之下,没用几招,四人皆葬命在洛恒的追命剑下。 在洛恒与姚木彦相继赶到内屋时,外间四个大汉忍着一身的伤痛,拼命向外逃,最后,还是没有逃脱,瞬间成了洛恒的剑下魂。 然后庄猛子却并没逃,他一眼认出洛怀与姚木彦,知道两人的身份,瞬间心如死灰,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逃,总有一天会要落在他们手里,到时,只怕会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还不如奋死拼一下,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清利弊后,庄猛子恶从胆边生,他并没有想同伴那样向外逃窜,而是躲在了屋里的角落里,他看着洛恒不费摧灰之力就斩下了四个同半的头颅,心里直发寒颤。为求保命,他提起一袋石灰粉,朝着洛恒滴血的双眼用力撒了过去。 洛开本就双眼模糊,滴血后更是眼睛血光一片,看不清眼前的真实,现在猛然被庄猛子用江湖上下三烂的手段偷袭,洛恒顿时觉得眼睛如用成千上万的钢针在狠狠的戳着,疼得他一声惨叫,全身颤栗不已。 庄猛子见自己偷袭成功,不禁心里松一口气,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抄起院中的一把钢耙,准备趁着洛恒不注意再次对他下毒手。 里屋受伤的姚木彦突然听到洛恒的惨叫声,心急如焚,他忍着胸骨折断的巨痛,咬牙站起身向屋外奔去,正好看见庄猛子站在洛恒的背后,高高举起了手中尖利的钢耙······ 姚木彦想出手相救,可是已来不及,他大喊一声:“洛恒小心!”可庄猛子手中的钢耙离洛恒的头部不过三尺距离······ 无力回天之下,姚木彦不忍直视洛恒的惨状,硬生生的撇开了头。 一声怒吼,接着是惨叫声连连,姚木彦回头一看,不由惊住了。 只见洛恒流血的双目裹上一层白白的石灰,面目狰狞如厉鬼,他手中的软剑如狂风骤雨般攻向身后的庄猛子,已完全看不清东西的双目此时却像长在庄猛子身上一般,每一剑都准确无误的刺穿他的身子,瞬间,庄猛子的身子被刺成了喷血的筛子,哄然倒地。 原来,原本几近疯魔的洛恒,在庄猛子的石灰偷袭下,双眼尖利的刺痛反而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待他听到庄猛子得意的笑声后,他明白真正害死绮真的人就是他,想到这里,心里扑天盖地的恨意让他要立刻杀了他为绮真报仇。 洛恒眼睛看不见,但他耳朵听到了身后的声响,再加了姚木彦的提醒,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回身砍断庄猛子的双臂,把心中的哀伤愤怒贯注在手中的软剑上,毫不留情的把庄猛子送到了黄泉中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从始至终,就是在洛恒受伤的双眼受到石灰粉刺骨的疼痛下,洛恒也没松开抱着绮真的手,他一直紧紧的抱着她,把绮真苍白的小脸轻轻贴着自己的面颊,他双眼已近失明,看不清爱人的面容,只得用手爱抚着绮真的脸,无限的温柔深情! 三月暖暖的春风穿越树林,轻轻回旋在院落里,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遮住了满院的血腥,独留下春日的美好。 洛恒静静的抱着绮真站在漫天的花瓣雨中,这又让他想起,新年的第一天,他在御花园的红梅林里寻到她,亲手为她戴上自己的墨玉,当时,也是在这样美妙的花瓣雨下,她不小心倒在自己怀里,又是慌乱又是娇羞,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安静听话。 他从怀里掏出失而复得的墨玉,摸索着戴到了绮真的胸前,他鲜红的血泪一颗颗滴落在了墨玉上,奇怪的是,血泪滴在墨玉上,并没有滑落,而是湮没在了墨玉里,墨玉仿佛就像一块吸水的海绵,把洛恒的血泪全部吸了进去。 渐渐的,墨玉的周身发出如萤火虫般莹莹的微小光亮,光亮微微闪动,最后湮没在了绮真的身体里。 洛恒闭上双眼,双唇轻轻吻在在绮真的额头上,久久不愿分开,最后,他转身抱着绮真,缓缓朝外走去。 姚木彦看着洛恒眼神中的决绝,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他连忙上前拦在洛恒面前,着急劝道:“洛恒,万事皆有定数,如意遭遇不幸,也是她命中的定数,你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吧,我们一起把她带回去,好好殡葬她,让她也早日安息!” “呵呵,定数!你知道吗,从我在大漠救下她那一刻起,我与她就成了彼此的定数,她离了我会死,我离了她也自然活不下,”洛恒单手拽下腰间象征洛氏皇族尊贵身份标志的龙纹玉佩,随手扔到姚木彦手里,淡淡说道:“你把这个带给我母妃,这个玉佩是我留给她做最后的念想。” 说完,洛恒一声长啸,猛然抱着绮真,施展轻功,御风而去! 姚木彦还没从洛恒的话中震惊过来,已见洛恒腾空而去,然而,姚木彦怎么会愿意就此看到洛恒为情殒命,在他的心里,洛恒不单是他的至友知己,更是他对祁国所以的希望,只有洛恒在,祁国未来才会有再次强大的一天! 姚木彦顾不上胸骨断裂的疼痛,咬牙施展轻功去追洛恒。 洛恒抱着绮真一路狂奔,他放任自己在茫茫的从林里驰骋,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树木的的影子哗哗闪过,这一刻,洛恒又有了上次在南湖小舟上的感觉,感觉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与绮真,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任何声音出现。 洛恒漫无目的的在京郊的从林里狂奔,彼时,暮色四合,倦鸟归巢,遥远的天际闪起了点点繁星,冷冷的照着广袤的天地间,一如洛恒此刻一颗冰凉的心。 他嗜血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着红艳的光芒,他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怎么跑也不累。眼睛失明,他看不清脚下的路,既使是误入了带刺的荆棘从,他也没停下脚步,重重尖刺在他的脸上、手上、背上和腿上留下数不清的血痕,刺痛感不但不让他难受,反而让他心里痛快,他就是要折磨自己至死,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减少心中对绮真的愧疚自责和对自己的深深恨意。 他恨自己在绮真的院子里,对她发脾气,冲她大吼大闹,最后还决然离去,不愿再见她; 他恨他自己小肚鸡肠,容不下她心中有别人的身影,明明知道她来找自己,故意不见她,还当着她的面,与其他女人做戏气她,让她仓惶而逃······ 他好后悔,若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让他答应让花枝重新进府,就是让他把整个京城的女人都娶进府,他都愿意,他都愿意啊! 他恨自己,恨自己总是对她冷冷冰冰,不敢大声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恨自己为何不在第一次机在大漠遇见她时就留她在身边,这样,她就不会爱上其他男人······ 从林的尽头,是一处高高的悬崖,而此时,洛恒抱着绮真,静静的矗立在悬崖的边缘。 姚木彦苦苦追寻上来,终于看到了洛怀的身影,但是等他看清洛恒所处的悬崖的边缘时,他的一颗慌乱的心瞬间停止跳动,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息悄悄靠近洛恒的身边。 可是,下一秒,姚木彦双目霍然圆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洛恒抱着绮真,纵身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下······ “从今往后,我洛恒只想与真儿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 阵阵风声,送来洛恒最后一句话语! 踏入鬼门关的绮真,突然被一道光亮牵引,返回人间,重新活了过来。她被洛恒抱着在黑暗的丛林里一阵狂奔,剧烈的颠簸让她慢慢苏醒,到最后洛恒抱着她站上悬崖,她虚弱的微微张开一丝眼缝,第一眼看的就是洛恒血红的双眸和满面的悲戚,似乎很是伤心绝望。绮真想开口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自己把他的墨玉的丢了,又在生自己的气? 她想开口询问,可惜她全身的骨头像拆散的木头似的麻木无力,嘴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着急的干看着。 然而,绮真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与洛恒所处的危险境地,她只是觉得,现在这样躺在他怀里,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突然,头顶上的洛恒冷冷的开口了: “从今往后,我洛恒只想与真儿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 真儿!他是在说自己吗? 绮真心里一直甜蜜,说实话,她很喜欢听洛恒这样叫她。 可是,下一秒,绮真感觉自己随着洛恒腾空而起,瞬间身子急速的往下坠去,她懵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害怕极了! 所幸,由始至终,洛恒都紧紧把自己搂在怀里,她突然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再害怕的时候她都能心安! 洛恒万念俱灰的抱着绮真一起跳悬崖殉情,他并不知道绮真在墨玉的帮助下,重新活了过来,他突然感觉绮真的双手握紧了自己的衣服,一瞬间,他慌乱无比,嘶哑着嗓子问道:“真儿,你还活着么?” 来不及多想,洛恒瞬间掏出腰间的软剑,贯注内力用力插进悬崖的山石里。 所幸,软剑削铁如泥,被洛恒雄厚的内力贯注后,深深的插进了悬崖的山壁上,挡住了两人继续往下坠的势头。 洛恒一手握紧剑柄,一手紧紧搂着绮真,腾不出手来试探绮真的鼻息,他急切问道:“真儿,真儿,你还活着吗?你快回答我!” 绮真头脑还在晕乎中,嗓子也干涸得说不出话来,她听到洛恒的询问,想要回答他,可惜,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嘤咛,然而,这声嘤咛对于洛恒来说,却是比过世间最动听的旋律! 洛恒听到绮真的嘤咛声后,瞬间惊喜若狂,他害怕是自己的幻觉,连忙低下头用脸颊去感受绮真鼻间的微弱气息,等他感觉到绮真暖暖的鼻息吹在脸颊上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喜,双唇摸索着吻上绮真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深深的落在了她的双唇上。 昏昏沉沉中的绮真,被洛恒的突然举动吓得小心肝一颤,但当洛恒的双唇紧紧贴到她的双唇时,绮真只觉得心头一酥,脑袋一片空白,一道电流麻得她全身再也找不到半点力气。 然而,悬崖上甜蜜相吻的两人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个人的重量让软剑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折断,两人又开始急速向下坠。 耳畔风声猎猎,洛恒把绮真死死抱紧,他想,就算摔死,他也不会再对她放手,那怕到了黄泉路上,他也会一直拉着她,他要与她一起投胎,下辈子他们还要在一起。 “咚”的一声巨响,下一秒,两人相拥着一起掉进了悬崖下面的河流里。 春季多雨的季节,雨水在悬崖底下汇集成了一道河流,也正是这道河流,成功的救下了两人的性命。 “天光了,起床了,茄子外婆打花了,南瓜奶奶上架了,城里娃娃上学了,乡下娃子放牛了······” 稚嫩的童声唱着响亮的歌谣从竹篱围成了院落门口飘过,睡在床上的绮真被歌声叫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歌谣,再打量一番屋内清一色的竹制家具,心里不由一愣,这是哪里?地府还是人间? 绮真模糊得记起,昨天自己明明踏上了黄泉路,还看到了彼岸花,可是,就在上奈何桥时,她被一道光束带出了地府,返回了阳间。 她记得,在光束里,有一个模糊的龙影在身边飞舞,那条墨龙还同她说了话,墨龙说,她是它的恩人,救过她的性命,所以,它把它的墨玉送给了绮真。 在绮真醒来的那一瞬,墨龙指了指她胸前的墨玉,让她好好保重,然后随光束一起消失! 回想到这里,绮真连忙低头去胸前查看,天啦,明明被庄猛子抢走的墨玉,此刻真的静静躺在她的胸前! 难道,关于地府和墨龙的一切,不是自己在做梦,而是真正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也就是就,她确实死在了庄猛子的手中,但是被墨龙救活了!? 而墨龙之所以要救自己,是因为自己曾经是它的恩人!? 尼玛,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演神话剧呢。 但是,在经历了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后,绮真已相信世上所有的不可能都皆有可能。 譬如,真有阴曹地府,还有会飞的龙,以及她的死而复生! 她真是何德何能啊,竟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 想到洛恒送自己的这块黑赤赤的墨玉竟然能让人死而复活,绮真宝贝的把它捧过头顶,朝它叩了三个响头,她正要好好收起墨玉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咦,墨龙明明说这块墨玉是它送给自己的,那墨玉怎么不是自己手里,而是洛恒出娘胎时,就握在他的手里?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被墨玉复活后,好像洛恒带着她一起跳下悬崖了,然后、然后洛恒亲了自己,最后他们一起掉进了水里。 绮零看看身上干爽的麻布农家服,心想,看来自己昨天夜里和洛恒掉到水里被人救起来。想到这里,她着急的寻找着洛恒的身影,可是,她所在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洛恒。 绮真心里不免慌了,她挣扎着起身下床,只觉得全身散架一样,没一处不痛的,她扶着床沿墙壁一路来门口,吃力的把房门打开。 房门一打开,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中药味,绮真四处打量一下,只见小小的院子里,院子中间晾晒着各种草药,房梁下也挂满了晒干的药草,一旁的小厨房里正煮着两罐药,浓浓的中药味就从那里传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绮真慢慢的挪步往其他房间看去,小小的院落里只的三间房间,绮真在隔壁看到了洛恒。 彼时的洛恒正静静的躺在隔壁的竹床上,双眼蒙着纱布,而床边,一个身穿青色布衫的中年美妇正在帮洛恒清理脚上的伤口,她听到响动,回头看见是绮真站在门口,一声不响的回头继续替洛恒包扎,嘴里冷冷道:“想必你就是他嘴里的‘真儿’吧,他叫你一晚上了,听得好烦!” 绮真见美妇语气不善,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美妇又道:“我这里马上就替他包扎好了,你来看会儿!” 绮真听到美妇的吩咐,连忙上前来到洛恒的床头,看着洛恒眼睛包着纱布,想起她之前看到洛恒通红的双眼,不由紧张问道:“请问大姐,他的眼睛怎么了?” 美妇斜斜看了绮真一眼,冷冷道:“你和他一起的,你还问我?” 绮真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跟美妇解释之前的事,中年美妇看了她一眼,徐徐道:“他有走火入魔的迹像,眼睛出血后,又受到石灰粉的伤害,幸好你们昨天掉下河流时,山泉水帮他洗涤了眼睛里的石灰粉。好了,我已帮他双眼上好药,你既然醒来,就在这里守着他,我伺候了你们一晚上,现在要去休息了。” 绮真听了美妇的话,想着洛恒为了自己走火入魔,眼睛被撒石灰粉,心里不免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他好好的一双眼被弄成这样,他该多疼啊! 想到这里,绮真着急的拉着美妇的手道:“大姐,你是大夫吧,你告诉我,他的眼睛会不会有事?他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美妇站起身,冷冷道:“他脚上倒只是皮外伤,是被荆棘的尖刺刮的,涂点药结疤就好,只是他的眼睛麻烦,我已给他上了药,能不能复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美妇走后,绮真怔怔的愣在床边半天回不过神来,假如、假如洛恒失明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第81章 药娘 绮真眼泪瞬间就汹涌而出,她上前坐在洛恒身边,看到洛恒光着的右手臂膀,顿时失了神。 只见洛恒右手臂膀上,印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那道疤痕绮真很熟悉,正是在大漠时,他冲进狼群救自己,遇到灰狼的袭击咬下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直流,骨头都看到见,当时,还是她笨手笨脚的为他包扎伤口的。 看到洛恒这个伤疤后,绮真彻底明白了当初救自己的人就是洛恒,她拿起洛恒的左手,轻轻翻开他的掌心,一颗鲜红的朱砂痣赫然映入眼帘。 看着洛恒掌心的朱砂痣,绮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哭成了个泪人,眼泪包含着无尽的欢喜,也有着无尽的心酸。 终于,在碾转这么久,她终于找到他了,找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蒙面公子了! 她泪眼磅礴,扑到洛恒的身上,又哭又笑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姓了!洛恒!洛恒!”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搂住了绮真,绮真惊奇的抬起眼泪模糊的眼睛,欢喜道:“洛恒,你醒了!” 洛恒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坐起身,一双手摸摸绮真的脸,再摸摸绮真的手脚,在检查到绮真完好无缺后,才舒了口气,声音略带嘶哑道:“没受伤就好!” 绮真乖乖任由洛恒替自己检查身体,心里暖暖的,她扶着洛恒重新躺下,柔声道:“我没受伤,你才是伤员,你现在要听话,好好休息!” 她的温声软语,让洛恒心头一漾,他一把紧紧搂住她,沉声道:“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想让花枝进府就让她进吧,只是······” 洛恒扳正绮真的脸,对着自己,虽然绮真此时看不到洛恒的眼睛,但隔着纱布,她都感受到了洛恒的挚诚。 她正要开口告诉洛恒,她再也不会强求他去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了,相反,如今的她,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身边有其他女人出现。 “只是,我以后的女人只会是你黎绮真一人,府里再多女人,那也只能让她们成为摆设,这一点,你不能勉强我,好吗?”洛恒温柔的话语让绮真全身一震,她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古代,洛恒竟然愿意为了自己舍弃其身边所有的女人! 她梦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竟然在重生后的古代实现了。 绮真紧紧贴着洛恒宽阔的胸怀,全身被甜蜜所包围,这个男人,她认定了! 窗外的布谷鸟儿‘布谷布谷’叫得热闹,而绮真却依偎在洛恒的怀里睡着了。 中年美妇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房间,看见的就是两人甜蜜相依一起睡着的样子,美妇冷冷的神情里不觉带了一丝笑意,她想离开,让床上的两人多睡会,可是看着手里快凉了的汤药,美妇只是上前冲着床上的两人重重‘嗯哼’一声。 绮真惊醒过来,看见美妇站在床前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洛恒怀里了,不由一时羞得满红通红,美妇看了一眼绮真的娇羞模样,淡淡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没有年轻过啊!” 中年美妇之前对绮真说话都是冷冷的,很不耐烦的样子,绮真想自己在她面前这样失态,她肯定会更加讨厌自己,没想到的时,美妇在看到她与洛恒在一起后,不便但有生气,反而对她的态度对之前好了许多,她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洛恒也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对着美妇说话的方向抱拳道:“多谢恩人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美妇把汤药塞在洛恒手里,道:“不要恩人长恩人短的叫我,我不喜欢,直接叫我药娘就好!” 听她说话的语气,想来这位药娘也是位奇女子,不喜欢拘束一般的世俗礼节,这样的性情,绮真与洛恒都很喜欢。 洛恒一口喝光手中的汤药,对药娘道:“还麻烦药娘帮我家小娘子看看,她之前吐血昏迷了好久,不知道身体哪里有恙?” 洛恒的这声小娘子直接把一旁的绮真弄了个大红脸,她又羞又慌,连忙对药娘摆手道:“不用······” “别扭啥!两人既然情投意合,就算现在你还不是他的娘子,以后总有一天也会是的,早叫晚叫罢了!”药娘不以为然的打断绮真的话,神情有瞬间的恍惚,她怔愣一下又自相矛盾道:“也有可能叫了一辈子还是成不了夫妻!” 药娘反复的话语让洛恒与绮真有点不明所以,绮真看着她美艳的模样,再想到她独自一人住在这深山野外,估计她的身上一定有故事发生。 药娘定定神,对洛恒道:“你不要为她担心,她原本是患有心疾,其实也就是她有心事长期憋闷在心里无处发泄所致。”她话语一顿,看了眼绮真与洛恒,接着说道:“如今看来,你娘子的心病找到了解药,只要你好好对她,她就能立马全愈!” 药娘毫不遮掩的话,让绮真很是不好意思,而洛恒听到后却心情大好,微笑着向二人保证:“我这服良药一定会好好治好她的病的。” 虽说绮真的心病现在已无甚大碍,但药娘还是给她也熬了中药,如今的绮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向往,她不会让身体成为自己的拖累,乖乖的听了药娘的话,也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苦药。 药娘见两人都这么听话,心情甚好的离开了。 就这样,洛恒与绮真在药娘的小院里暂时住下来养伤,没出几日,洛恒身上的伤口已结痂好了,只是眼伤一直没有好转的迹像。 药娘除了每天清晨过来给洛恒换次药,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背着药箱到外面的村子给乡邻看病,所以,眼睛看不见的洛恒只能靠绮真全程照顾。 绮真每天伺候洛恒穿衣洗脸,吃饭喝水,除了如厕,洛恒现是事事都离不开绮真了。 看到洛恒天天躺在床上,那儿都不能去,怕他无聊,绮真开始给洛恒讲起了故事,她想了半天,决定给他讲金庸大侠的《神雕侠侣》。 绮真每日绘声绘色的给洛恒讲着故事,洛恒听得津津有味,竟然入神了! 神雕侠侣都讲到过儿要娶姑姑了,洛恒的眼睛还是没好,绮真心里不由有些着急了。 但是,她也只能在心里暗自着急,既不敢去问药娘,怕药娘误会自己怪她医术不精;也不好去同洛恒说,怕洛恒有压力,还会认为自己是在嫌弃伺候他太久累了。 绮真表面上装着开心的样子天天逗洛恒开心,到了晚上回自己屋子,就愁着脸为洛恒的眼睛担心,所以,弄得最近都失眠了。 这一天晚饭后,绮真把神雕侠侣终于讲完了,她吹灭蜡烛扶洛恒睡下,刚要走,洛恒突然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说:“你给我讲了这么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然后就撇下我走了,你不怕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么?” 洛恒的语气暧昧不明,绮真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感觉他自从生病后,一日比一日黏巴,成天像个要糖吃的小屁孩一样贪心不足,以前的高贵冷漠形象在他身上那里还能找到半分影子! 其实,这些天单独相处下来,洛恒没少对她占便宜,没事就把她搂在怀里又亲又啃,拉小手之类的就更不用提了,她从开始的羞涩,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但是,情侣间亲亲搂搂还好,毕竟她的内心是思想开放的新时代女性,但现在已是就寝时间,洛恒这样拉着她不放,语气还这么暧昧,不由让她老脸一红。 她拉开洛恒的手,正色道:“好好睡觉休息,若成了瞎子,我可不确定会伺候你一辈子!” 洛恒双手抱肩,慵懒的靠在枕头上,眼睛蒙着纱布,但仿佛能看见她一样,对着她邪魅勾魂一笑,“孤男寡女相处了这么久,我的名声已全被你败坏,你难道还敢对我不负责!” 绮零看了一眼隔壁药娘房间已熄灭的灯火,生怕他们会把药娘吵醒了,连忙向门口走去,“夜深了,老实好好睡着,明天给你做你爱吃的酸菜鱼,乖!” 眼看绮真逃也似的离开房间,洛恒嘴角啜起一丝微笑,心情很是愉悦。 “啧啧!堂堂王爷,竟然还会撒娇打滚。”突然,已熄灭烛火的房间响起了一个男子戏谑的声音。 洛恒无趣的取下遮眼的纱布,两眼冷冷的看着立在床头的姚木彦,不悦道:“你堂堂刑部尚书兼大理寺少卿什么时候这么得闲了?京城的治安如今好到你都不用当差了,天天守这郊外野地干甚?” 姚木彦愤愤道:“京城的治安再不好,也抵不过你堂堂皇叔的失踪,如今京城里可乱套了,皇上命我来找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心妃娘娘都不知道哭晕几次了。你倒好,携了美人在这世外桃源过着神仙般的好日子。哼,明明眼睛已好,还故意骗人家,让她天天守着你,当小孩一样照顾你,啧啧!真好意思!” 姚木彦愤愤不平,当日亲眼看到洛恒跳下悬崖后,他的一颗心都碎了,他不但心里悲伤难过,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去向皇上和太妃交差。 但是,悲剧既然已发生,哪是他能逃得掉的,所以,他忍着伤痛,连夜赶回京城向皇上禀告了洛恒与绮真的事,然后派人披星戴月的把消息告诉了远在昭英寺的淳宛太妃。 皇上洛榕万万没想到在大鑫卷土来犯的关头,皇叔竟然会出这等意外,他心中顿时慌了神,要知道,洛恒武功盖世,从小就跟随太祖皇上出征沙场,布兵行军战无不胜,英名声名远播,兵力强大的大鑫国都对他忌惮三分。 如今,大鑫在两国边境布下大军,等待时机随时攻打祁国,在这当口,若是让鑫国知道祁国最骁勇善战的洛王爷突然离世了,只怕马上就会攻打过来。 想到这些,洛榕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焦急,他命令姚木彦封锁洛恒出事的消息,让他独自秘密来寻找洛恒。 姚木彦原以为,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洛恒存活的机会太渺茫,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洛恒没死,被人救了下来。 然而,让他最吃惊不已却是绮真,那日她明明已断气身亡,如今却毫发无损的活得好好的。 姚木彦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最主要的是让洛恒回去,可是,任他好说歹说,洛恒却一直拖着不走,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看着姚木彦愤愤不平的样子,洛恒不以为然,他得意一笑,看着姚木彦打趣道:“怎么,你嫉妒眼红了?那要不要下次把你的裴家姑娘一起带来这里,到时本王把你眼睛也打瞎了,再让药娘帮你医医,这样,你也可以赖着裴家姑娘让她照顾你。说不定到时,你也会像本王一样,宁愿做个瞎子,也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洛恒说到最后,神情微微动容,看得出,他确实是厌倦了富贵无边、却毫无生趣自由的王爷生活,宁愿与绮真守在这荒郊山野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农家日子。 看着洛恒的样子,姚木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也知道,洛恒是一个并不喜欢争权夺势的人,或许这样平淡的生活才是他心中最向往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虽然洛恒一直有心远离朝政,但朝堂中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把洛恒往朝堂里拉,往金銮殿最高的位置上推。 这多么年来,洛恒与姚木彦都在暗访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但任他们如何追查,都没有一点头绪,仿佛那些为洛恒铺路的人和事,都是极其自然发生一样。 但在宫闱长大的洛恒,从小就经历了最可怕的皇权之争,他怎么会相信这些朝堂之事出于偶然,要知道,波谲云诡的朝堂没有一件事是偶然的,每件事的背后都有它的阴谋和利益存在。 想到这些,姚木彦头痛道:“难道你就真的打算一直这么呆下去,你要知道,你可不是寻常人家的普通人,你这样突然消失不见,朝堂上下会混乱的,鑫国的探子也会很很知道你出事的消息,到时,祁国就遭殃了。你要知道,你不是你自己的洛恒,你是皇族的王爷,是天下人的洛恒!” 洛恒微微蹙眉,他眼神深沉的看着窗外的虚无,心里也很是纠结为难。 不知不觉间,他与绮真已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十多天,他心里无比贪恋与绮真单独在这远离世事纷扰平淡生活,但他心里也清楚明白自己的身份,总有一天,他还是要回去的,不管他如何自欺欺人,但他从娘胎出来时,身上就刻着皇族的‘洛’姓,他注定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想到这里,洛恒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回去吧,再过三日,我就带绮真返京,这三天,你们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们!” 绮真因着心里苦恼洛恒的眼睛问题,在床上翻天覆地的睡不着,突然,她听到院子里有细微的声响,她坐起身,从半开的窗户里向外看去,只着朦朦月色下,她竟然看见一个人影从院子里跳出去,稍纵即逝。 绮真傻傻的揉揉眼睛,再看时,院子里一片空寂,那里有人影?她懵懂的想,许是自己眼花,把摇动的树影看做人影了。 第二天一大早,绮真早早去河边的渔夫那里买了条活蹦乱跳的新鲜鲤鱼,刚进院门,就听到药娘高兴的声音,“小娘子,你家那位的眼睛好了!” “真的!”绮真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的把鱼往水缸里一扔,连忙跑到洛恒的房间。彼时,洛恒眼睛上的纱布已取了下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跑进屋的绮真。 这些个日子,绮真当着洛恒的面一直表现出开心乐观的一面,其实她的心里充满了担心和内疚,她觉得,洛恒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她而起,若是洛恒真的从此以后不能再次见到光明,只能生活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那将会是她一辈子的罪责和不安。 现在,洛恒的眼睛突然好了,这让她高兴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冲上前去,双手捧起洛恒的脸,把他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激动道:“真的吗?真的可以看见了,吁!真是太好了!” 洛恒看着绮真的样子,心里生出了几分内疚,他不该为了享受与她在一起的甜蜜时光,而故意对她隐瞒自己眼睛已好的事情,害她为自己担惊受怕了。 他拉起绮真的双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嘴里说道:“放心吧,你的夫君不会是瞎子的······”他想好好的安慰一番绮真,可是下一秒,他皱起眉头道:“呀,你的手上是什么味,好臭!” 听到他的话,绮真连忙从他手中抽回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待闻到满手臭臭的鱼腥味后,她自己也嫌弃的撇开脸,讪讪笑道:“那个,刚才我去买鱼了,回来听说你眼睛好了,我赶着来看你,忘记洗手了,我这就去洗干净再来。” 洛恒一把拉起绮真的手,不让她走,打趣说:“这才来乡下生活几天,你就越来越有农家女子的味道了!” 绮真嘟起小嘴假装不悦道:“若是王爷嫌弃我粗鄙,赶紧回你的洛王府找你那些香喷喷的侍妾们,我才不留稀罕留你。” 洛恒看着绮真调皮娇俏的可爱模样,不禁心神一动,手上用力,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牢牢的锁在自己胸前,嘴巴凑到绮真的耳畔,低声道:“你真舍得把我给别人,嗯?” 就在两人甜蜜腻歪着时,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口的光线被人挡住,洛恒与绮真双双抬头,看清来人后,两人猛然一惊,下一秒,绮真已羞愧的连忙从洛恒怀里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来人的面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恒的母妃、远在昭英寺理佛的淳宛太妃。 淳宛太妃一脸严肃的在侍俾的搀扶下在房间的竹椅上坐下。她的身后,还跟着姚家兄妹以及洛王府的崔大夫。 自从在哥哥那里听到洛恒跳崖殉情的消息后,姚木馨整整哭了五日,她不吃不喝,每日以泪洗面,心里盼着自己也早点死了,好去黄泉路上找她的恒哥哥。 直到第六日,哥哥从外面回来,兴奋的告诉她,洛恒并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如今在郊野的农家养病,她才又重新活了过来。她听说淳宛太妃今日要来郊野接洛恒回去,她也紧跟着来了,在进屋看到洛恒的那一刻,她激动的好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但等她看到洛恒怀里搂着绮真,两人甜蜜依偎的画面后,顿时小脸苍白,一颗心又重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洛恒万万没想到母妃会来到这里,他神情有些慌乱,片刻后从床上下来,同绮真一起跪在了太妃的面前。 他给母妃请了安后,镇定自若道:“母妃不是在昭英寺理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说完,拿眼睛恨恨瞪了一眼站在太妃身后的姚木彦。 姚木彦苦瓜着脸不敢去看他,淳宛太妃心疼的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许久不见,只见他穿着农家的粗布衣裳,人又黑又瘦,淳宛太妃心疼死了。 她想伸手去扶洛恒起来,但一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一切,抛下她这个母妃,舍弃皇权身份地位,去跳崖殉情,她的心里又攒了一肚子的火。 她冷冷的扫了一眼低头跪着的绮真,转头对洛恒语气悲愤道:“你眼里还有母妃吗?我若再不回来,只怕你都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忘记你是谁了!我辛辛苦苦常年守在寺里念经理佛是为了什么,就是为是祈求菩萨保佑你的平安,可没想到,你竟然······”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淳宛太妃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毕竟,洛恒身为堂堂王爷,皇上的皇叔,若是让外人知道他竟然做出殉情这样的傻事,对他以后的名声可是大打折扣。 第82章 敏阳公主 淳宛太妃咽下后面的话,示意身边的丫环去把洛恒扶起送到床上去休息。她转头对绮真厉声道:“你还真是个祸根,上次在王府因为你,恒儿受伤,还连累花枝被赶出王府。如今,你又惹出这么大的事,让恒儿为了你······事发后,也不晓得劝王爷回京,任由他天天跟你缩在这么个粗陋的地方过日子,虽说这里也有大夫,但是这乡野郎中能跟京城的名医比吗?别以为你姐姐能护着你,或是恒儿此次有个三长两短,本宫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绮真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面对太妃,她觉得太妃没有骂错她,她确实是个祸根,总是给洛恒惹事,让他为了自己遭殃。她小声嗫嚅道:“太妃训斥得是,民女知道错了!” 淳宛太妃不去理会认错的绮真,连忙命崔大夫上前去给洛恒把脉听诊,生怕洛恒身体落下病根。 洛恒看着绮真被母妃斥责,连忙道:“母妃不要怪她,是儿臣自己不愿回京城的,这些日子,多亏她一直守在儿臣身边日夜照顾儿臣的一切起居饮食,母妃不应该责怪她,反而要好好奖赏她。” 他说完,顾不上母妃同不同意,起身拉起绮真,道:“别跪着了,地上凉,你去收拾东西,我们可能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绮真听了淳宛太妃的斥责,心里一直后怕不安,听到洛恒让自己收拾东西离开,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只会让太妃看了心烦,所以,乖乖的听了洛恒的话,起身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药娘从外面看诊回来,正被人带到洛恒的屋子外,婢女向太妃禀道:“娘娘,大夫回来了!” 淳宛太妃听说救儿子性命的大夫回来了,连忙吩咐让她进屋,她要当面好好谢谢这名乡野郎中。 药娘跟随丫环进屋,待看清屋内的阵仗以及坐着的雍容华贵的太妃,心想,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自己救下的这一男一女不是寻常人。 婢女小声的给药娘介绍太妃的身份,药娘心里一震,她原来只是猜测洛恒与绮真不是寻常百姓出身,然后令她没想到的是,洛恒的身份竟然是位王爷! 药娘依礼向太妃行礼,正要下跪时,目光对上刚把洛恒把完脉回头的崔大夫,手中的药箱‘砰’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彼时,崔大夫也看见了药娘,两人同时惊愣住了,崔大夫一失神,失手打翻了床边放着的茶壶。 一屋子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两位失神的大夫,大家不约面而同察出端倪,看来,崔大夫似乎与这位隐居乡野的女郎中关系很不一般。 果真,怔愣片刻后,崔大夫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喃喃叫道:“药药?” 这一声称呼让药娘神色一乱,她脸色阴郁,冷冷道:“你弄错身份了,我只是你的师姐,你怎可直呼我的名字?”说完,药娘不再去理会一脸震惊的崔大夫,自顾跪到淳宛太妃面前请安。 淳宛太妃听说眼前这位乡野女郎中,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崔神医的师姐,不由神情欣喜不已,亲自上前拉起药娘的手,笑道:“难怪皇儿的病好全了,原来是崔神医的师姐,想来你的医术也是妙手回春,出神入化。本宫要好好谢谢你救了皇儿的性命,不如,你随本宫一同进京吧!” 药娘对于淳宛太妃的夸赞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木讷的收回自己的手,冷冷道:“行医者,本就是救死扶伤,娘娘不用谢我,这是我的本职,不像有些人,空有高明的医术,却攀权附贵,只为富贵之人看病,却不管平民百姓的死活。药娘生来粗陋,习惯了乡野中的糙活,去了京城反而会不习惯,所以,在此多谢娘娘的美意!” 药娘话里带刺,明显是说给崔大夫听的,崔大夫听后脸色一暗,面上浮现了几分羞愧。 但他的心情却激动难捺,这么多年的找寻,竟然让他在这里遇见了她。 药娘不顾太妃的挽留,行过礼就退出屋子,崔大夫看她离开,努力定定心神向太妃禀道:“回娘娘,王爷的眼疾已全愈,脉相平稳有力,身材已无大碍,请娘娘宽心。” 淳宛太妃彻底舒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崔大夫的医术她是最信得过的,她心情愉悦道:“嗯,你的医术我是相信的,如今皇儿身体无碍,你就放心的去处理你的私事吧!”说完,太妃笑着屋外看了看,示意崔大夫去找药娘。 崔大夫老脸一红,他心里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找药娘,现在得到太妃的许可,他连忙躬身退去房间。 洛恒让绮真回房收拾东西,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她那里有什么东西收拾,在这里这么久,吃的用的穿的都是用药娘的,自己当初穿在身上的那身衣服,全被血污染红了,洗也洗不掉,早就扔了。 她叹着气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里面全是不舍。 虽然药娘的小院简陋平常,但对她来说,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是她来到古代以来,过来最开心最放松的日子,此时突然说要走,她心里百般不舍。 可是,就像淳宛太妃训斥洛恒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身份也决定了自己的使命。虽然她没有尊贵的身份,但她的世界也不会在这荒郊野外,她就像养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她的天空只有京城那片狭窄的蓝天,因为,那里有她的姐姐,如今还有她今生最爱的男人在那里,为了洛恒,她愿意成为失去自由的金丝雀,剪下双翅永远停泊在洛恒的身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起身向药娘的房间走去,在这里麻烦了她这么久,现如今要走了,要好好去跟药娘道声谢谢才是。 药娘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她想到药娘平时里喜欢在院子后面的小仓库里收拾各种药材,就走到后面的仓库去找她。 仓库的门半掩着,看样子,药娘确实在那面,她正要推门进去,里面却传来了药娘与崔大夫的说话声。 绮真听到声音,知道现在不方便找药娘,正准备离开,却被里面突然传来的怒斥声拉回了脚步。 仓库里,药娘对着崔大夫愤怒道:“当年你不顾我的千般恳求,也不愿留下来与我过布衣荆钗的平常日子,口口声声要去追寻你的鸿鹄之志,独留下我一个承担所有苦难,现如今,你有何脸面来求我跟你走?你当我还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你骗被你辜负!” 崔大夫声音落寞低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感觉他的低沉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愧疚难安。 药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心悔恨。 “当年,我背着各种骂名与你在一起,我比你大,我是你的师姐,我和你在一起,是背悖了世俗常情,为了你,我还背叛了我最尊敬的师傅。我从小无父无母,师傅一手把我带大,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一直努力成为师傅的好徒弟,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违背过他老人家的意愿,可是,就是因为你,我背叛了师门,跟你走了。呵呵,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你是如何对我的?” 里面两人的对话,让绮真一怔,她没想到,隐居乡野的药娘竟然与远在京城的崔大夫之间有这种关系,虽然在她看来,师姐与师弟相恋没什么不可以,但在礼数繁复的古代,却是让违背了常情,让旁人无法接受。 震惊之余的她,正要悄悄离开,仓库的木门突然打开,药娘神色黯然的从里面匆匆走出来,她看到外面的绮真时,脚步一滞,随后,独自默默离去。 绮真来不及跟药娘道别,就被催促上了院子外面的马车,大家准备返回京城了。 她爬上马车,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药娘的竹林小院,只见药娘孤身站在房间的窗沿前,抿紧双唇木然的看着外面嘈杂的车队,眼睛似乎在看着某人,又仿佛只是一个在人怔怔发呆,绮真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她的内心也是孤寂的。 前面的车队已启程上路,绮真收回目光掀开车帘,待看到车内端坐着的姚木馨时,神情微微一愣。 姚木馨眼睛通红的坐在车内,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绮真迟疑半天才慢慢坐到了姚木馨的对面,对于她,绮真心中有深深的愧疚,想到当初自己曾经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诺说,自己永远都不会喜欢洛恒,也不会同他在一起,而如今,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车厢内的气氛一时间凝固成冰,姚木馨一直呆呆的坐着,眼神虚无飘渺。而绮真,心中有愧,感觉没脸面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这份尴尬的局面。 “木馨······”许久,绮真终于忍受不了,主动开口说话,她想,既然她与洛怀的事木馨已知道了,倒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与她说清自已与洛恒的事情,希望得到她的谅解和祝福。 “姐姐,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如果我注定成不了恒哥哥心爱的女人,那我倒愿意接受恒哥哥爱的你是姐姐你。”姚木馨拦住绮真下面的话,她低下头,看不清神情,声音微微颤抖,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话说出来。 绮真万万没想到木馨这么理解和支持她,不由松了口气,但心中对她的愧疚之情却越甚。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歉意,“对不起,是姐姐食言了!” 听到她的道歉,姚木馨眼神一暗,她半敛的双眸似乎有道精光闪过,但转瞬间,她抬起头,对着绮真甜甜一笑,苦涩道:“姐姐见外了,不用对我这样!” 再次回到京城,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绮真真正明白了劫后重生的那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兜兜转转,她终于找到了一直寻找的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蒙面公子,让是让她最为高兴与激动的。 一行人在日落黄昏时抵达了京城,车队行到城门,皇上就派了内侍早早等在那里了,见到洛恒一行回来,内侍恭敬的迎上前,传皇上旨意,让洛恒与绮真进宫,皇上亲自在宫中为洛恒的归来设宴庆贺。 淳宛太妃因路途劳累,由崔大夫陪同回府歇息去了,姚家兄妹跟随洛恒和绮真一起进了宫。 洛榕见皇叔归来,心时的一块大石头也瞬间落了地,自从小时候自己被敌营所掳,皇叔单枪匹马救他出敌营后,在洛榕的心里,皇叔成了他最相信和依靠的人。 现如今,重新见到皇叔,洛榕心里倍感欢喜,然后,当他看到洛恒牵着绮真的手款款向他请安时,他心里突然涌出些许失落,不知道何时,他心里竟然对绮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或许,皇后上次的话,彻底在洛榕心里扎了根。 因着皇后刚解除禁足不久,宴席设在了宫中第二高位的妃子心妃的永福宫。而皇后裴羽衣,竟然也来到了永福宫,与洛榕并排坐在宴席的主位,没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神情稍显落寞。 再次看见皇后,绮真心里不由想起上次她对自己的逼供,心里还是不由一阵害怕,一旁的洛恒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让她瞬间安心了许多。 洛恒牵了绮真的手坐在了主位的左下位,底下好多双眼都在盯着他们俩看,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春芙,见妹妹终于与皇叔成了一对,心里欢喜不已。 绮真与洛恒坐在一起,看着那么多人在关注自己,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到,如今,她与洛恒还并没有实际的名份,这样公然坐在一起,只怕会引起不好的言论,所以,她跟洛恒说过以后,换到了春芙的身边。洛恒虽然不太同意,但看到她坐在那里一直别扭不自在,也不再强求,只是一双眼睛随着绮真换了位置后,也一直时不时的胶在对面的绮真身上。 酒过三巡,司乐坊开始表演歌舞,整个永福宫顿时笑语连连,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做为永福宫的主人,春芙心情自然一片大好,她眼见瞟了一眼神情不振的皇后,想到皇上不在皇后的永寿宫摆宴,而是在自己的宫殿款待众人,心里不由一阵得意,看来,上次的事,皇后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如今,皇上是对自己的信任远远大于皇后啊。 想到这里,春芙不禁心情愉悦的甜甜一笑,目光微转,对上了正向她看过来的皇后。 高高坐在主位的裴羽衣看着黎春芙春风满面的高兴样子,心里一阵阵冷笑,好吧,就让你再多得意几天,不相信我堂堂裴相之女竟然斗不过你一个无根无底的庶妃。 裴羽衣见不得春芙得意的样子,有心膈应她,她冷冷一笑,亲自斟好酒,走到春芙的席位前,对着姐妹俩缓缓笑道:“俗话说得好,贱人的命就是硬,想不到你遭遇了绑架、跳崖,竟然还不死。看来,老天是存心要给本宫留个活证据,让你来证明心妃欺瞒皇上的一切,呵呵,如此说来,本宫倒不盼着你死了。”说完,她仰脖一口喝光杯子中的酒。 因着歌舞声,其他人都听不清皇后对绮真说了这么狠毒的话,大家还以为,皇后只是在向绮真道贺。 皇后的话,让绮真与春芙皆是一震,她们万万没想到,经过了上次的教训,皇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张牙舞爪的向她们宣战了。 春芙愉快的心情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她收在袖袍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恨不得撕了皇后可憎的嘴脸。 皇后见春芙被自己膈应得神色不安,心中顿时痛快不已,从小到大,都只有她可以欺负别人,何时在别人手里栽过跟着,这个心妃,还没进宫就勾引了还是太子的洛榕,在自己大婚后短短的日子里,就被洛榕迎成宫,从此,属于自己的宠爱,就全被她抢走了,这对于从小心高气傲的裴羽衣来说,这一口恶气,她怎么会放过? 绮真看着姐姐被皇后的话激得坐立难安,虽然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但为了安慰姐姐,她还是对春芙说道:“姐姐,你不要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的事说给任何人知道的······” “呵呵,我才不会害怕,皇后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上次在我面前栽了跟头,心里不甘心罢了,所以才会来用离间计离间我们姐妹的关系,哼,我原以为她经过上次的事,会有所收敛,不会再来寻我的麻烦,她若不来忍着我,我也不会再去计较。我原想好好过几天清静日子,现在看来,这宫里那有清静日子一说,日日月月年年都要斗,不斗就得死。” 春芙眼睛里射出狠辣的精光,看得绮真心里直发毛,她小心问道:“姐姐,如今你明显处于下势,你要怎么应付皇后?” 春芙得意一笑,借着掩袖喝酒的当儿,附在绮真耳边小声道:“我早就想好对付她的办法,只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下手,如今看来,她是逼我非做不可了!” 绮真真惊愕的看着姐姐,突然发现,姐姐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利害狠辣,她之前还一直担心姐姐在宫里受到欺负,现在看来,她完全适应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应付各种危机陷害游刃有余! 正在此时,殿外的宫人高声唱诺,敏阳公主与驸马爷宋玉成也来了永福宫。 只见大开的殿门口,一身绛红长裙的敏阳公主挽着俊美儒雅的宋玉成缓缓步进殿来,女的娇艳,男的俊美,两人好似一对壁人,引起众人艳羡的目光。 而春芙,在看到宋玉成挽着一脸甜蜜的敏阳公主走进来时,瞬间脸色大变,一失神,竟然打翻了桌上的酒壶,淋了自己一身的酒水。 她不措的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而宋玉成在看到春芙后,浑身都不自在,借着向皇上请安,连忙松开了敏阳的手。 敏阳感觉到了自己夫君的变化,她心里一凉,看来,自己在府上听到的传言是真的了! 想到自从自己下嫁给宋玉成,他一直对自己只有客气疏离,没有半份温情,她一直千方百计的找寻自己与他之间的问题,可是现在,他一只脚刚踏进这个心妃的永福宫,就全身绷得紧紧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洒脱从容,看来,自己与驸马之间的问题,就在这个永福宫里了。 敏阳公主定定的看了一眼失态的春芙,没错,她与驸马偷偷藏起的那张画像确实很像,不用置疑,哥哥的宠妃,看来就是王府下人嘴里那个驸马爷以前的未婚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敏阳心中升起熊熊妒火,她冷冷对春芙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皇帝哥哥的宠妃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怎么,不欢迎本宫和驸马来你的永福宫串门吗?看我们进来,竟然把酒壶都打翻了!” 敏阳此言一出,殿内的众人皆是一惊,虽然身为公主的她从小娇纵惯了,但大家没想到,她一进门就朝心妃娘发难。 春芙闻言一怔,连忙起身假装不好意思的笑道:“皇上,臣妾今天晚上真是太高兴的了,不免多喝了两杯,不觉就有些醉意了,所以才会不小心打翻了酒壶,还请公主不要误会!” 洛榕也觉得自己的妹妹刚才那话说得有些过份,见春芙如此解释,对她摆摆手,“爱妃不用惊慌,敏阳从小被父皇惯坏了,说话失了分寸,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样,你先回寝宫歇息,换身衣裳再过来!” 洛榕的话,春芙正求之不得,她害怕面对宋玉成,心中也不愿见到他的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所以,连忙行礼退下。 绮真也没想到宋玉成会出现在姐姐的宫里,她不由想到大年初一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后面,姐姐与宋玉成的会面,她感觉到,姐姐与宋玉成彼此都没有放下对对方的感情。 由于敏阳的突然驾到,绮真又不得坐到了洛恒身边,她的席位让给了敏阳与宋玉成,宫人很快端上新的菜品,歌舞再次热闹的响起。 绮真担心姐姐的事,一直心里惴惴不安,一旁边的洛恒察觉到了,他轻轻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你姐姐与宋驸马之事?” 绮真闻言,惊骇的张大眼看着洛恒,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第83章 春芙发难 洛恒淡淡一笑,缓缓道:“你的一切秘密,我都知道,所以,你可不能得罪我,我可抓着你的把柄!” 说完,他挟起一筷子山参放到绮真的碗里,安慰道:“事情既已过去,你就不用操心,你姐比你聪明,她的事你不要瞎掺合,到时,只怕你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 洛恒的话让绮真担忧的心稍稍放松,是啊,姐姐比自己聪明多了,但愿她能好好处理与宋玉成的事,千万不要让皇上与敏阳公主知道。 春芙离开宴席后,根本不想再回去,谁料,皇后与敏阳都不愿意放过她。 裴羽衣多聪明的人,她看着敏阳向素昧相识的心妃发难,敏感的察觉到心妃与敏阳之间有事发生,所以,她才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还没一会儿,就借口说春芙仍这里的主人,怎么能缺席,让宫人去催她归席。 而敏阳也有一肚子的疑问要求个答案,她也不愿就此放过春芙。 底下一直坐着不言不语的姚木馨,眼光没有放过绮真一刻,她看着与洛恒并肩而坐的绮真,双手在桌子下面握成了粉拳。 过了一会儿,她向身旁的姚木彦问道:“哥哥,你认识心妃娘娘与如意姐姐的时间久吗?” 姚木彦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一向天真浪漫的妹妹怎么突然冷冰冰,他转念想到,或许是她看到一直喜欢的洛恒与如意在一起了,心里受到了打击才会如此。 他反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我与她们相识的经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姚木馨怔怔看着洛恒替绮真挟菜,嘴里木然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意姐姐与心妃娘娘突然就出现在了京城,而之前根本没有关于她们的消息。她们一到京城,不到数月,一个进宫成了宠妃,一个抢走了恒哥哥的芳心。哥哥难道不觉得,她们两姐妹太高深莫测么?” 姚木彦闻言神色微变,他没想到,在自己眼里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小孩的妹妹,竟然洞察力这么强?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个小姑娘家,想这些事情做什么,你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眼下你的王妃梦就做不成了,还是想想京城还有哪些好少年,看中那个,哥哥帮你去提亲!” 姚木馨苦涩一笑,道:“哥哥记性真差,你难道忘记我十多年来,每个新年许的愿望就是当恒哥哥的妻子么,你才爱上云衣姐姐多久,就与她难舍难分了,何况是我对恒哥哥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忘就忘!” 看着妹妹这样伤感,姚木彦才明白,妹妹是真的长大了,而且,她对洛恒这么多年的爱慕,只怕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劝解得了的,只是希望她在看到眼前的事实后,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慢慢消淡对洛怀的感情。 春芙换好衣裳重新回到了宴席上,洛榕招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与皇后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主位上。 可是,对于洛榕的恩宠,春芙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她的下手位置,就紧挨着坐着宋玉成和敏阳公主,她与宋玉成仅半步之遥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一抬头就能看到宋玉成,让她浑身不自在,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手也不知道放那儿好了。 而宋玉成全身也微微颤抖,离得这么近,春芙身上淡淡的清雅香味一丝不漏的飘进他的鼻间,明明敏阳身上也涂有香味,但此时的宋玉成,脑子里鼻间全是春芙身上的香味。 熟悉的味道,让他神智微微凌乱,他怕自己失态,连忙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握着杯子的修长手指微微发白,眼睛一直盯着席上的酒菜,不敢往春芙那边看。 绮真着急的看着姐姐与宋玉成,生怕两人被别人看出端倪来。 可是,敏阳公主一直双目如电的看着两人,虽然春芙和宋玉成全程都没有半分交流,但越是如此,敏阳越觉得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心妃极有可能之前与自己的驸马有感情纠葛,敏阳心里顿时气恨不已,她斟满一大杯酒,把宋玉成的酒杯也倒满,拉起宋玉成,起身来到春芙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心妃娘娘,刚才敏阳一时失言了,还请娘娘不要往心里去。今天是与娘娘第一次见面,说起来,你也是我半个嫂嫂,我特意和驸马一起来敬你一杯,驸马,咱们一起给嫂嫂敬一杯吧!” 敏阳左一句嫂嫂,右一句嫂嫂的叫着春芙,还让宋玉成跟着自己一起春芙敬酒,明显是想看两人的反应,有心膈应他们,出出肚子里的恶气。 春芙强颜欢笑的接过宋玉成手中的酒杯,冰凉的指尖不经间碰到宋玉成的双手,两人皆是一颤,酒杯从两人手中滑落,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响让全场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皇后眯起精光四射的双眼,嘴角勾起一丝会心的冷笑。 这一声清响,也把春芙和宋玉成两人吓住了,慌乱之下,两人不约而同蹲下身子去拾掉在地上酒水横流的金杯,两人的手再次不经意同时搭在了酒杯上。 敏阳看见两人叠放在一起的手,心中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叭’的一声,把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了两人面前,黄金铸就的酒杯摔在地面上,借着惯性弹起,直直朝春芙的身上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酒杯就要砸到春芙的面门上,站在她身边的宋玉成不由自主的侧身挡住了飞来的金杯。 一时,在场的气氛越发紧张。 敏阳原意也没想拿杯子去砸春芙,不管心里如何不喜欢她,她如今毕竟是哥哥的妃嫔,而且哥哥还最宠爱她,所以,她只不过一时气愤摔下手中的杯子,她眼看杯子要砸到春芙,心里也起了后悔之意,怪自己在大众广庭之下太过失态,对自己的行为生出了几分懊恼之情。 然而,这种想法还刚刚在她脑子里出现,下一秒,敏阳的心里腾起了更盛的怒火。 自己的驸马竟然用身子去帮春芙挡金杯! 其实,在外人看来,宋玉成帮心妃娘娘挡金杯是件很小的事情,可是,看在妒火中烧的敏阳公主眼里,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假如,刚才自己拿剑去刺那个女人,恐怕她的驸马也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把她护在身后。 他对她的那种守护,完全是不由自主,来自身体的条件反射! 想到这里,敏阳彻底心慌了,她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反而一脸心酸挫败的不知所措。 有时,女人在对待感情时,一旦接触到自己不愿面对的真相,会瞬间溃败如山倒! 她怔怔的立在当场,看着自己心爱的夫君,心里愁肠百结,千言万语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玉成也有些尴尬,他默默的拉了敏阳的手一起回到席上,向皇上拱拱手道:“公主一时酒起,唐突了娘娘,还请皇上见谅!如若要罚,请责罚微臣!” 洛榕并没有察觉出刚才三人之间的火花,他心里略略有些怪敏阳心胸太过狭窄,太小孩子气,但看到宋玉成出面为她致歉,也就不好再责怪于她,呵呵笑道:“驸马言重了,敏阳一向娇纵惯了,想来平时没少人给驸马添麻烦,倒是请驸马对她多多担待!” 皇上的话让春芙心里一松,她生怕洛榕察觉出点什么,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以前与宋玉成之间的旧情,继而牵扯出自己是罪臣之女的罪人身份,只怕到时自己会被洛榕五马分尸! 想到这里,春芙不自禁的看了眼绮真,脑子里不由想到刚才皇后娘娘的话,关于自己一切见不得光的秘密,只有妹妹知道了······ 裴羽衣一直冷眼旁观着敏阳与春芙之间的暗涌,待看到因为宋玉成为春芙挡杯子,敏阳脸上流露出的丝丝伤心绝望时,她的双眸顿时一亮,看来,这个身份成迷的心妃身上,藏着的秘密可真多啊! 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裴羽衣收起脸上的得意之色,假装好心的对宋玉成安慰道:“刚才若不是驸马你以身护全了心妃,恐怕这个酒杯就要把心妃如花似玉的娇颜给砸坏了。驸马爷还真是反应敏捷、怜香惜玉得很!也难怪敏阳喜欢你,紧张你,看不得你对其他女子好。其实,心妃不过是你的嫂嫂,她这个飞醋吃得实在冤枉!”说完,假装好笑的掩袖吃吃娇笑起来。 裴羽衣假装无意的话,却引得洛榕心里一阵起疑,他看着脸色不郁的敏阳,想到刚才宋玉成对心妃的一系列反应,顿时心里也不痛快起来。 瞬间,整个宴席的气氛冷了下来,大家都感觉到了皇上心中的不悦,都不敢再开口说话,手中的酒怀也轻轻的放下。一时,偌大的宫殿内竟然鸦雀无声! 春芙看到洛榕在皇后的挑拨下神色大变,心中顿时慌乱不堪,好像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马上就要被公之于众,一时,全身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绮真看着姐姐的样子,想起身上前请旨陪姐姐退出宴席,一旁的洛恒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稳稳坐着,然后突然一声响动,他假装醉酒的样子趴到了桌子上,洛榕看到他这样,以为他是喝醉了,想到他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想着也是累了,便无趣的挥手道:“夜深了,今日的宴席到此散了吧!”说完,吩咐宫人扶洛恒下去歇息。 因为洛恒的身份,洛榕特意在宫中为他留有留宿的宫殿,两个宫人搀扶着摇摇摆摆的洛恒往外走去,绮真心里感激他出面为姐姐解围,跑上前去,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谢谢你!” 洛恒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跟他说些什么,可是看看身边的宫人和还没走远的皇上,他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被宫人扶着走了。 绮真返回永福宫,径直来到姐姐的寝宫。她一进门,只见姐姐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子旁,她的脚边,颤颤巍巍的跪着一个宫女。 春芙见绮真回来,抬头示意宫女离开,那宫女低头和绮真擦身而过,眼角闪动着泪光,脸上一片戚然之色。 绮真虽然不常进宫,但也认出,这名宫女是姐姐宫中小厨房的宫女,但她的名字绮真并不知道。 她来到姐姐的身边,狐疑有问春芙:“姐姐,大半夜的,你叫她进来做什么?她又不是你近身侍候的宫女!” 春芙冷冷一笑,道:“她不光不是我的贴身宫女,更不是我永福宫的人!” 绮真闻言,一阵迷茫,“她怎么不是永福宫的人,她不是在小厨房的宫女么?我都看到过她好几回!” “呵呵,她身在我永福宫,但却是皇后的人,准确的话,是皇后派到我这里的奸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绮真彻底怔住了,她看着姐姐道:“皇后怎么能这样?姐姐是如何发现的?” 春芙淡淡一笑,不屑道:“从我入住这永福宫第一日起,皇后就派了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心里明白,只是没有去管而已,因为,那时的我还不想与皇后闹僵。我以为,我不做与她相悖的事,让她的人好好呆在我宫里,这样她感受到我对她没有敌意,她就不会处处为难我了,可是没想到,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你越是退缩,别人就越想把你踩在脚下,永远别想有一个平静的所在。” “姐姐,你既然知道她是皇后派来的人,为什么还留她在宫里,还让她来你的寝宫?”绮真不解道。 春芙双眸一沉,刚想开口,但话语一顿,她打了个哈欠,似乎困乏了,“你放心,姐姐自有安排。今天我累了,先不和你多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感觉疲乏得很,可能是春困了!” 看到姐姐满脸倦容,面色也不太好看,绮真想到,姐姐忙碌了一天的宴席肯定累了,她也不再多问,退出寝宫。 临走时,春芙叫住她,语气沉重的说道:“妹妹,以后若是姐姐做了让你不理解的事,或者有些事你会无法接受,姐姐希望你不要怪我,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理解支持我!” 绮真闻言陡然回身看向春芙,只见灯火通明的奢华宫殿内,一身绵衣华服的她正襟危坐着,头上的珠钗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冷艳的光亮,一如姐姐此时眼睛里的冷冽。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突然陌生的姐姐,感觉那个抱着自己痛哭命运不公的姐姐正在离自己而去,她身上的萧杀之气让绮真胆怯,满殿辉煌的灯火,也照亮不了姐姐心中的阴霾。 绮真慢慢退出姐姐的寝宫,不知从何时起,姐姐再也没有留宿她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她站在永福宫高高的殿阶上,向远处重重的殿宇望去,只见夜色中,整个偌大的后宫都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明明是人世间最繁华、世人最向往的地方,却让她心生害怕,想早点逃离这里。 又是一夜无眠,到东方露白时,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的日上三竿,绮真还没醒来,也没人来她的房间叫醒她,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才把她从梦中吵醒。 绮真怔愣的从床上坐起身,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哭声,她一时懵懂的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在梦里还是已清醒过来。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起身,鞋子都来不用穿好,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偌大的永福宫平时里人来人往,可今日却不见一个宫人的身影,仿佛成了一座空殿,绮真心里‘咯噔’一声,有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划过,她听到哭喊声是从姐姐的寝宫传来,来不及多想,拼命往春芙的寝宫跑去。 随着殿门‘吱呀’一声被绮真推开,里面的情景把她吓了一大跳。 只见姐姐寝宫的地上,乌压压的跪着一殿的宫人,一个个垂首敛目,全身瑟瑟发抖。而春芙正一脸苍白的靠在洛榕的身上,默默垂泪。 寝殿中央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宫女,哭喊声正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扣住身子,另外两个面容凶恶的嬷嬷正在给她的十指上夹板,宫女十个手指被死死的夹住,两旁的嬷嬷用边一拉,宫女痛得惨叫连连,下一刻痛得晕厥了过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绮真怔怔的看着殿内的情景,但她顾不上其他,连忙跑上前来到春芙的面前,拉过姐姐冰凉的双手,急急问道:“姐,发生什么事了?” 春芙见绮真突然闯进来,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摇头,眼带泪花道:“没什么,这里污秽,你快回房间去,不要留在这里!”说罢,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宫女,让她们扶绮真下去 春芙一开口,声音相比之前又嘶哑了许多,绮真听后,着急道:“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要留下来。”说完,抱着春芙的手不肯撒手。 一旁的洛榕见了,对春芙温声细语道:“就让如意留下罢,她担心你是人之常情,你让她下去,她只怕会更加着急!” 春芙面露难色,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见下面晕厥过去的宫女被两个嬷嬷拿针扎醒了。 洛恒一改刚才的温和,沉声喝咤道:“贱婢,快快如实招来,说,是谁让你在心妃的汤药里下哑药毒害她的嗓子?” 洛恒的话让绮真闻言一震,她满面震惊的回头去看姐姐春芙,怎么可能,哑药不是姐姐自己偷偷服下的么?怎么会是别人下的? 春芙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绮真,猜到了她心中的疑问,她几不可闻的朝绮真轻轻摇了一下头,掩在袖口里的手重重捏了下绮真的手。 绮真吃痛抬头,正好看到受刑的宫女被两边的嬷嬷用力扳起脑袋,看着眼前血泪模糊的宫女,绮真吃惊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宫女不正是昨天晚上从姐姐寝宫走出的那位么?怎么会······ 绮真狐疑的看着春芙,到嘴边的话却生生没法问出来。 洛榕审了一上午,已没了多少耐心,他目光一沉,面露不悦道:“刑房的嬷嬷们连这样一个丫头都审不出,你们是吃干饭的么?” 押着宫女的四位嬷嬷听到圣上发怒,连忙跪倒高声道:“请皇上和娘娘放心,奴婢有办法让她开口。” 说完,两位嬷嬷下去,不一会儿抬上一个火焰翻腾的铁炉,上面烧着通红的烙铁。 四个嬷嬷熟练的分工,两个死死扣住宫女,另两个一个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慢慢走到惊恐绝望的宫女面前,狠狠说道:“贱人,你还是快快招出你背后的主谋之人,不然,这烙铁可不会长眼了!”说完,一个嬷嬷毫不留情的把通红的烙铁烙在了宫女苍白的脸上。 “啊······”一声惨叫伴随着皮肉被烧焦的难闻气味在殿内弥漫开来,下面跪着的宫人皆是吓得魂不守舍,一个个都不敢睁眼去看。 洛榕微微皱起了眉头,转头对春芙安慰道:“爱妃放心,这等酷刑下,不相信她不开口!” 春芙害怕的缩进了洛榕的怀里,而一旁边的绮真,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残酷的一幕,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听着宫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最终别过脸去,不忍心去再去看她。 这一烙铁下去,宫女终于再也受不住了,在嬷嬷举起手中第二根烙铁时,宫女吐出口中的血沫,口齿不清道:“请皇上手下留情,奴婢全招了!” 听到宫女的话,在场的众人顿时都抬起了头,而刑房的四个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的退到了一边。 “快如实招来!”洛榕坐直身子,大声喝道。 “启禀皇上,娘娘,是、是皇后娘娘忌恨心妃娘娘嗓子好,会喝歌,才派了奴婢偷偷给心妃的汤药里加了哑药,说是要毒哑娘娘的嗓子,让她以后都再也唱不了歌!” 宫女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住了。 洛榕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大声道:“传旨,立刻把皇后叫过来!” 绮真闻言,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姐姐,而此时的春芙却倒在洛榕的怀里哀哀哭得梨花带雨,“皇上,皇后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对臣妾,臣妾从来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打心眼里敬重她,没想到姐姐她竟是这样容不得我!” “哼,那样的毒妇那里配得上你的敬重!”洛榕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心妃,竟然遭到这样的阴谋,心时不由一阵痛心。 最主要的是,连累他再也听不到心妃的天籁歌声了,简直可恶! 想到这里,洛榕心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第84章 风云莫变 到了此时,绮真就算再笨,也明白了姐姐在唱一出什么样的戏,她看着下面面目全非的小宫女,再看看一脸无辜受害者模样的姐姐,她突然全身发冷,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春芙时刻在观注绮真的神情,生怕绮真会心中不忍,把一切都说出来,心里懊悔自己应该把她送出宫再行动才好。 她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了,自从上次她不愿意把自己的香芹过敏嫁祸到宋府一门时起,春芙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太过于善良和较真,什么事都讲究事实原委,不愿意说一句假话,所以,也是从那时起,她心里的好多打算都不再同她讲,就是怕妹妹抵不过良心一关,会坏了她的大事。 春芙从洛榕身上坐起身,假装弯腰抹泪,凑到绮真的耳边,小声道:“妹妹,记住姐姐昨天晚上同你说的话!” 春芙的话让绮真全身一滞,她目光呆滞的看了一眼春芙,脑子里想起姐姐昨天晚上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姐姐对今天的一切,早已计划好。 原来,她怕自己过不了良心这一关,会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才会在昨晚对自己说了那样一句话。 “妹妹,以后若是姐姐做了让你不理解的事,或者有些事你会无法接受,姐姐希望你不要怪我,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理解支持我!” 绮真脑子乱成麻,心里冰凉一片,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正在此时,宫外一声唱诺,皇后到了! 皇后裴羽衣身着鲜红的拖地锈金凤袍,并庄重的佩戴着像征她高贵身份的黄金凤冠,一身打扮竟似她嫁成宫来那日般隆重。 她一步步踏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踱进永福宫的寝宫,路过小宫女身边时,脚步微微一滞,下一秒,她头仰得更高,来到洛榕面前,敛身给他行了大礼。 “臣妾叩见皇上!愿皇万福金安!” 相比裴羽衣的隆装出行,一大早被春芙请到永福宫的洛榕,连早朝都没去上,只是穿着便衣常服就赶了过来,如今看着皇后的盛装,洛榕莫名的从她身上感觉到沉重的威严感,一肚子的怒气竟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而春芙,也是简单的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裙,简单的挽了发髻,连妃子一应的珠钗都来不及佩带,在裴羽衣的面前越发显得微小不如人。 春芙看着皇后这般隆重的来到自己的宫殿,想来她是已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了,她这般做态,无非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自己罢了。 今日算是要彻底和皇后撕破脸,正面交锋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想到这里,春芙咬牙抵住心中的慌乱,恶战在即,自己万不能退缩下来。 裴羽衣给皇上见完礼,洛榕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任由着让她跪在了殿中间。春芙见此,起身向皇后行礼,她皇后一名一日没摘,她都得向她行礼。 因着裴羽衣跪在地上,春芙也只好向她行跪拜的大礼,“臣妾给皇后请安,愿······” “不必了,”她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羽衣冷冷打断,她看都不看春芙一眼,冷然道:“这种假惺惺的话本宫不稀罕,听得让人恶心!” 裴羽衣对春芙毫无遮掩的厌恶之情让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春芙更是尴尬的立在当场,皇后没让她平身,明知她嫌弃自己,她只得继续跪在裴羽衣的面前。 洛榕看着皇后对待春芙的态度,不禁眉头一皱,招手让春芙起身回到他身边,道:“心妃不用跟她计较,朕会让她给你一个交待的。” 他的话刚一说完,裴羽衣冷冷笑道:“交待?呵,本宫有什么好向她交待的。倒是她,阴谋诡计一出又一出,是不是应该向皇上和本宫交待清楚么?” 裴羽衣毫无惧意的话,让春芙内心一颤,她虽然有洛榕为她做靠山,但裴羽衣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让她心中直打鼓,果然不愧是权势滔天的相府小姐,那临危不乱的气概让春芙自叹不如。 她转念想到,裴羽衣在宫中耳目众多,自己宫里发生的事只怕早已有人向她一五一十的禀告清楚了,所以,她才会一进殿就对自己恶语相加,边丝毫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同自己装了。 春芙心中所想的,也确实如她所料。 裴羽衣一大早就有宫人来向她禀告了永福宫发生的一切,令她万万没想到的,心妃这个贱人竟然敢使出贼喊捉贼的把戏,还胆大包天的把一盆子脏水往自己身上扣! 想她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妃,自己没去招惹她,她竟然敢在她的头上动土,真是可恨至极! 想到这里,裴羽衣恨不得立刻撕了春妃可恶的嘴脸,把她心中所有的腌脏事公之于众!看她最后如何收场,如何跪伏在自己脚下哭泣求饶! 裴羽衣按捺住内心的恨意,抬着看着春芙故作可怜的缩在洛榕的身边,而自己的夫君此时正搂着她温声细语的安抚着,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是厌恶憎恨。 她心里一颤,呵,明明自己才是他十里红妆风光风限娶进宫的正宫妻子,是与他并肩而立受世人敬仰的一国之母,可是如今,他却搂了别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坐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跪在他们脚下。 她不由想到心妃刚入宫时,洛榕事事处处站在她那一边,把新婚不久的她冷落在一旁,那时的她,心里有再多委屈也不愿对人说,只因为她是出身金贵的相府谪长女,她有她的骄傲,为了背负这个沉重的身份,让她从不在人前露出郁郁寡欢的一面,任何时候,她都是那个气势高傲不输给任何人的皇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直到有一次,她终于在一次共枕之时,向洛榕稍稍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希望得到他的关爱,洛榕当时的神情让她永生难忘。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着,片刻后不以为然的笑道:“真没想到你裴云衣也会有说软话的一天,真是不敢相信。在朕的心里,一般的男子都比不过你,你竟然还需要朕的爱护?呵呵,朕原想,只有心妃那种娇弱可怜的小女子才需要男人的爱怜呢,你?呵呵!” 洛榕当时的表情极其不屑,裴羽衣一肚子柔情话语顿时噎在了心头,再也说不出口了。 从那一天起,她再也不对男人抱什么奢望,把头仰得更头,凤冠带得更稳,只为伪装自己的坚强。 如今,她挺直身体直直的跪在一个庶妃的寝宫里,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和打击。 但裴家的女儿岂是这么容易被击败的,她眼光默默扫过上面的两人,厉声道:“心妃,你一大早就把皇上叫到你宫里,纠着皇上,不让他去早朝,你难道不知道勤政殿有上百的文武百官在等着皇上上朝吗?皇上就天下人的皇上,不是你心妃一个的。皇上上位初始,每天的政务繁忙,现在还遇到边关兵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在迷惑皇上、干预国、扰乱国纲?你可知罪?” 虽然裴羽衣是跪着说话,但她神态不卑不亢,声音振振有词,虽然明面上在斥责心妃,但内里也是在责备洛榕为了后宫的琐事,放弃前朝的天下事不管。 裴羽衣的话让坐在上位的两人皆是一怔,洛榕不禁面色露出难堪之色,不可否认,皇后的话没有说错,自己今天草率的决定不上朝,确实有愧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和责任。 洛榕看着一脸凛然之色的裴羽衣,想到她的身份,觉得自己虽然不太喜欢她,但不可否认的是,出身名门的她,眼光见识却确实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念及此,洛榕示意身边的宫人去扶了裴羽衣起身,放在春芙软腰上的手也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春芙心细如尘,眼见皇后的声东击西在洛榕身上起了作用,连忙从洛榕的身边站起身,‘扑嗵’一声跪在了洛榕面前,叩头请罪道:“臣妾罪该万死,不应该一点点小事就惊动皇上,只是臣妾嗓子一事,数月来一直是臣妾和皇上身中的一块心病,宫中曾有流言,说是臣妾故意自已服食哑药弄哑嗓子,可是,臣妾与皇上结缘,就是因为臣妾的歌喉,我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嗓子成了现在这般沙哑难听?” 春芙说得动情至极,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眼泪从来没干过,从早上哭到现在,原本水汪汪的一双勾魂眼,变得又红又肿。洛榕看着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刚刚硬起来的心,又不觉偏向春芙。 春芙接着说道:“为着臣妾嗓子的事,皇上也一直忧心不已,还特意为臣妾到宫外寻访民间医治喉疾的高手,可是,药吃了一大堆,嗓子却再也没好过,臣妾知道皇上一直想再听臣妾唱曲,所以,臣妾一直在努力养好嗓子,巴望着的有一天能重新给皇上唱曲解闷儿。臣妾一直以为自己的嗓子突然坏掉,是臣妾福薄,上天注定要让臣妾失宠于皇上,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春芙的眼泪再也停不住,掩袖嘤嘤痛哭起来。 绮真亲眼目睹着自己的姐姐自导自演这样一出后宫大戏,从之前的痛心、不敢相信到渐渐的麻木,如今,再听到姐姐面不改色的当众撒谎,她只觉得胃里开始翻腾,竟然直犯恶心。 好几次,她都想出言反驳,但话刚到嘴边,她的脑子里就会响起自己曾经对姐姐的许诺,她许诺永远不会背叛姐姐,永远做她的后盾。 看着春芙在殿中间哭得伤心欲绝,绮真怔怔的想,这样一个虚以委蛇的人,真的是她的姐姐吗? 洛榕看着哭得伤心的春芙,心痛道:“爱妃莫要伤心,好好把今早发生的事说给皇后听,看她要怎么向你交待?”说完,眼风狠狠剜了一眼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裴羽衣。 春芙抹把眼泪,接着往下说。 “这几日,臣妾身子困乏无力,就请了太医开了几服寻常补药,想好好补补身子,但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一喝完补药,臣妾的嗓子就开始痛疼,臣妾怀疑是不是太医开的补医里有对身体想冲的药,就想让身边的宫女去小厨房取了还没来得及煎熬的药,送到太医院让人看看,没想到,我身边的玲儿一进小厨房,就看到这个丫头正在往臣妾的药包里放东西,玲儿当场捉住她,连人带药一起带到了我这里,我起初并愿相信自己宫里的人会害我,没想到,召来太医一验,她给我药包里加的竟然是哑药,臣妾蒙冤这么久,见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就一时激动派了人去请皇上过来为臣妾主持公道,没想到竟然让皇上错过了早朝,臣妾真是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说罢,春芙伏低身子,诚惶诚恐的向洛榕请罪。 洛榕尚未开口,裴羽衣站在一旁冷冷笑道:“就因为心妃你嗓子出了点问题,一大早弄得整个后宫鸡飞狗跳。此事你本该直接向本宫禀明,为何要惊动皇上,你可知道,皇上一日不早朝,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呵,那是因为,对她下毒的宫人正是你派来的,你让她如何向你禀明?难道不怕你杀人灭口,毁灭人证么?” 洛榕指着跪在殿中间的小宫女,向皇后问道:“皇后好好看看她,可是认识?呵,你肯定不会承认,但朕告诉你,在你进来之前,她已经全招了,就是你指使她放哑药毒坏心妃的嗓子,现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说罢,洛榕把手边一包药粉狠狠摔到了裴羽衣的头上,药粉裂开,淡淡的豆腥味在殿内漫开,白色的粉末洒在她金光灿灿的凤冠上,让她狼狈不堪。 裴羽衣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她一时竟呆住了,片刻后,她重新仰起头,咬牙走到小宫妇面前,一脚踹翻她,狠声道:“贱人,没想到你不光背叛本宫,还联合外人来冤枉本宫。你说,是不是心妃和你窜谋好的,这一切是不是她的计划?你快说,快一五一十的重新招出来!” 春芙闻言,连忙直呼冤枉,“皇上明鉴,为了以示清白公正,臣妾在皇上没来之前,从来没审问过她,更没对她用刑。明明刚才她已招认,皇后怎么能血口喷人?” “哼,我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在贼喊捉贼,你自导自演这出好戏,不过就是想污蔑本宫,让皇上处罚我,好让我没机会继续追查你的那些腌脏事······” “够了!”洛榕一声断喝,打断了皇后与春芙的争论,他双眸一沉,定定的看着皇后,冷冷道:“不愧是左相教出来的女儿,巧言善辩,机智圆滑。如今都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你还在这里狡辩,你真当寡人吃素的吗?” 见洛榕发怒,殿内众人皆吓得跪下直呼皇上息怒。 裴羽衣心里一沉,面上露出了难得的凄凉之色,她突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这一生,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力荣耀,那都不过是借助男人的光芒,如果一个男人不真心疼惜你,即使你是皇后,是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徒然。面临危机时,他若不帮你,你会束手无策、孤苦无依、任人践踏,毫无回手的能力。 反观一旁的心妃,她出身不及自己,身份不及自己,可是,她却能仗着皇上的恩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是非黑白,把自己这个正宫皇后狠狠踩在脚下打压。 裴羽衣怒极而笑,虽然她是孤身奋战,但她仍然不愿就此妥协,她呵呵笑道:“皇上,没想到夫妻一场,臣妾在你心中竟然就是这样一个人。哈哈,那臣妾不防告诉你,如果本宫真的要派人给她下药,本宫才不会下什么哑药一类,本宫会直接给她下砒霜,让这个贱人永远消失在面前才好······” “你······”洛榕万万没想到皇后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生性多疑,裴羽衣越是如此,他反而心中开始有点相信她了,因为,确实如她自己所说,如果真要下药毒害心妃,她直接下砒霜不更解恨更直接? 想到这里,洛榕深深看了一眼皇后,缓缓道:“就如你所说,这药不是你下的,那你可有证据证明?” 裴羽衣闻言一怔,她原以来皇上已彻底相信心妃的话,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皇上,臣妾其实早就怀疑当日在太子府歌舞甄选时,唱歌的并不是心妃,而是她的妹妹如意!因为,我曾听妹妹云衣提起过,当日比赛时,云衣与她们姐妹俩站在一起,亲耳听到心妃她要跳的是流云袖,并不是唱什么清平调,然后上台后突然就改了。而且,她进宫初始,嗓子没坏时,皇上与本宫让她唱歌,她一直找各种借口推诿搪塞,皇上难道就没有起疑吗?” 裴羽衣的话让埋藏在洛榕心底的疑虑再次冒出,对于心妃进宫后一直不肯开口唱曲,他的心里确实有过怀疑。 而绮真与春芙在听到皇后的话后,皆是怔在当场,她们没想到,皇后心细这么缜密,现在,被皇后反过来指证,让春芙不由心头大乱。 然后,皇后的发难并不在此,只见她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洛榕,扬声道:“皇上,想解开一切疑惑,还本宫清白,其实很简单。” “你说!”洛榕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看样子,他的天平慢慢倾向了裴羽衣。 而裴羽衣看着洛榕着急的样子,心中一片痛快,她拿出一张曲谱,走到缩在殿内一角的绮真面前,缓缓道:“只要皇上亲自下旨,让如意姑娘跟着曲谱唱一次清平调就可以了。皇上一直对清平调念念不忘,想必当日那个声音皇上也记得清清楚楚,只要如意姑娘一开口,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场面突然的急转,让信心满满的春芙始料不及,看着皇后突然冒出的杀手锏,她彻底慌了。 不行,妹妹万万不能开口,只要一开口,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春芙额头上流下豆大颗的汗珠,她嘶哑着嗓音巴巴的望着高高在上的洛榨,“皇上······” 洛榕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春芙,打断她下面的请求,转头对已傻住的绮真道:“如意,你就如皇后所说,照着曲谱唱一遍吧。” “皇上,妹妹她不会唱歌,怕污了您的耳朵!”春芙垂死挣扎,苦苦向洛榕求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朕不介意,爱妃,你不用紧张,如今你与皇后各执一词,朕也不愿冤枉好人,只有让如意开口,才能证明你与皇后之间,究竟是谁在说谎?”洛榕眼睛精光一闪,“若是最后让朕知道是谁在骗朕,朕绝对不会放过她!” 洛榕的话把春芙彻底打入了地狱,而绮真突然看到事情的焦点全部集结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慌乱得全身战栗。 她若一开口,姐姐隐瞒的事情必定败露无疑。 可是,她也不愿看到姐姐这样污蔑皇后,虽然她对皇后心有怨恨,但并不等于她巴望皇后死。 绮真左右为难,但她忘记了,这并不是她所抉择的事,皇上金口一开,她能抗旨吗? 而且,她若抗旨,也就是在间接承认了姐姐并不是天籁歌者的事实。 绮真抖着双手接过皇后递过的曲谱,小脸煞白,六神无主,干涸的双唇颤抖着不愿发出一个声音。 皇后看着绮真的神情,得意笑道:“如意姑娘,皇命可不能违抗,你若为了护你姐姐不开口,那就更加证明当初唱歌的人是你而不是她,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唱出来吧!” 绮真怔怔的看向姐姐春芙,只见她一脸绝望的呆立在殿中央,她在心里对姐姐道,姐姐,害人终害己,你为何要弄出现在这样的局面! 而一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宫女见局势突然变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有事要禀······” 第85章 怀上龙嗣 “娘娘!” “姐姐!!” 小宫女微弱的声音还来不及传到洛榕与裴羽衣耳朵里,站在她身旁的春芙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传太医!”洛榕从上首下来,抱住突然晕厥过去的春芙,迭声道。 为了早上哑药一事,永福宫的外面侍候着太医院的一名太医,太医闻声赶紧跑进殿内,把手搭在了春芙的脉博上。 绮真见姐姐突然倒地,再也顾不上其他,扔了手中的曲谱,跑上前跪在春芙面前,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哭喊道:“姐,你怎么了?” 裴羽衣见春芙倒地,殿内一阵大乱,眼中闪过狠毒的目光,她在心里狠狠骂道,死贱人,花样真多,眼见自己要败露了,故意假装晕倒,哼,除非你永远不醒,不然本宫总有机会揭开你的真面目。 春芙的突然晕倒,在皇后看来,她只不过是故意晕倒来逃过这一关,所以,裴羽衣志在必得的让宫人给自己搬来了把椅子,冷眼看着殿中央忙碌的众人,心想,有太医在此,看你这个贱人能装到何时? 太医凝神给春芙把着脉,半刻钟后,太医突然跪到洛榕面前,直呼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什么?”裴羽衣还未在软椅上坐稳,陡然听到太医的话,惊得瞬间从椅上跳起来。 贱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而洛榕与绮真,在听到太医的话后,却是喜出望外。 洛榕赶紧抱起躺在地上的春芙,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像捧着一块无价珍宝,春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他高兴的手足无措,刚才让如意唱曲的事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见春芙久久未醒,对那名太医迭声问道:“为何爱妃她还不醒?刚才晕倒对腹中胎儿可有影响?” 太医上前按了春芙的人中,对洛榕回道:“禀皇上,心妃娘娘是心绪太过激动才会突然晕厥,微臣刚才给娘娘把脉,她的脉相博动有力,说明龙胎并无大碍,但娘娘因心绪起伏太大,脉博跳动太快,恐怕长久下去,会对龙胎不利。” 太医的话让洛榕心急如焚,他回头对跪着的一殿宫人喝道:“你们赶紧下去,把殿内打扫干净,那个贱婢拖出去斩了。以后,不许让爱妃再看到这些烦恼事,你们都给朕打起十二份精神好好伺候着,若伺候得好,朕重重有赏,若是让爱妃有一丝的不舒畅,朕绝不轻饶!” 一时间,整个永福宫的下人感觉又活了过来,主子怀上龙胎,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所以,一个个端茶递水,忙里忙外,又重新井然有序起来。 裴羽衣脸色阴郁的站在殿内,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又成了一个笑话,本来信心满满的以为这一次可以一举扳倒心妃,没想到,在最紧要关头,却爆出了她怀孕的消息,这个消息,比任何的打击都来得突然、来是沉重,让她无法接受! 她是正宫皇后,皇上的第一个妻子,却不是第一个怀上龙嗣女人,这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裴羽衣,左相之女,祁国之后,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夫君宠爱的失宠女人罢了。 入宫之前,父亲一再告诫她,皇后之位固然重要,然后为皇上生下谪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她的后宫主位岌岌可危,这谪皇子也不能流上裴家的血脉了! 她这一辈子从没怕过谁,连皇上洛榕她都没有真正畏惧过。而对于父亲左相,她却从心里敬仰害怕,她特别害怕父亲对她失望,她可是裴羽衣,裴家的长女,从没让父亲失望过的裴羽衣啊。 想到这里,她咬牙站直身子,拖着步子来到床边,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受尽洛榕宠爱的女人,心里的恨意一阵高过一阵。 她见洛榕在问心妃为何还没醒来,心里抱了最后一丝侥幸,希望心妃的身孕是太医诊错了,她对洛榕道:“皇上,心妃还不见醒,要不要宣太医院的院首大人亲自来给心妃妹妹看看?” 洛榕不满的看着身边的裴羽衣,虽然厌恶她,但觉得她的话还是有道理,连忙吩咐人去请太医院的院首大人过来。 绮真一直陪在姐姐的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从没放过过,她心里又悲又喜,看着姐姐昏迷不醒她心里难过,但一想到姐姐竟然怀了宝宝,她的心又开始欢雀跃起来。 而且,这个孩子仿佛上天派来拯救她们姐妹两的天使一般,在她们最危险,最无助的时间,他的出现解除了她们面临的一切危机。 她想,不知道姐姐醒来,不知道有多开心呢!或许,有了宝宝,姐姐心中会回归到从前最纯朴的时候,心中会少些怨恨,少些阴暗。 太医院的院首大人急忙赶来,正要给春芙扎银针,洛榕着急道:“先不忙扎针,你替心妃把把脉,看是否是喜脉?” 洛榨听话让绮真微微一怔,她看了一眼神色欢喜的洛榕,心里不由为姐姐生出了几分悲哀,这个男人,在外人看来对姐姐宠爱有加,然后事实上,他并没的对姐姐动过什么真感情,在这样的关头,他仍然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龙嗣,而不是还在昏迷中的姐姐。 幸好,在院首大人替春芙把脉的当口,她自己悠悠醒了过来,绮真舒了口气,正要上前询问姐姐哪里不适时,院首大人一脸喜悦的跪伏到洛榕面前,高呼道:“恭喜皇上,娘娘确实已怀有龙嗣,且已有一月之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在一旁的裴羽衣,在听到院首大人的话后,像彻底被判了死刑一般,神情慌乱,呆呆的立在当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久,她才缓缓来到春芙的床头,咬牙让自己说出违心的祝福,“臣妾恭喜皇上和妹妹喜获龙嗣,祝皇上的江山千秋万代!” 彻底放心了的洛榕忍不住哈哈大笑几声,他随意挥手让皇后退下,弯腰摸着春芙苍白的小脸,高兴道:“爱妃辛苦了,这次真是功不可没,朕要好好奖赏于你!” 春芙听了太医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听到皇后与洛榕的话,却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脸上顿时笑颜舒展,之前的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换来的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老天果真待她不薄,在这么性命攸关的关头,她原以为自己此次再也无从逃避,自己苦苦隐瞒的秘密,这一次必然会被老谋深算的皇后拔个精光,而且那个该死的小宫女竟然准备倒戈,把自己陷害皇后的事说出来,所以,她才会急火攻心,晕倒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此时被查出怀了龙胎,这下,只怕皇后再穷追猛打,自己也不会害怕了。 想到这里,春芙隔着人群悄悄打量了一下灰头土脸的皇后,心里不禁一阵得意,但突然,她在皇后的眼睛里看到了凶狠的亮光,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不行,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松懈,如今有了皇儿,自己更加不能软弱,自己怀的可是洛榕第一个孩子,如果万幸是个皇儿,依照祁国历来的传位习惯,那自己的孩子就是下一个祁国的储君,而自己就成了受万人敬仰的太后,到时,不光可以轻轻松松的找宋家报仇,还可以重振黎家的门楣。 但是,这个来之不易的龙嗣,皇后会轻易让自己生下吗?谁知道这十月怀胎的时间里,皇后会不会对自己和胎儿下毒手? 一想到未来很可能发生的事情,春芙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从床上爬起身,挣扎着跪到了洛榕的面前。 对于春芙的突然之举,洛榕被吓了一大跳,不明白刚醒来的她为何要这样? 一直关心着姐姐的绮真,没有漏掉春芙脸上一丝神情,当她看到春芙眼冒精光时,她知道,姐姐心里又有了打算。 果然,在洛榕的搀扶下,春芙执意不肯起身,娇弱似柳的她抱着洛榕的大腿,悲伤道:“皇上,皇后之前说臣妾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自服哑药毒坏嗓子,可是,臣妾再怎么狠心,也不敢拿皇上的龙嗣冒险啊。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臣妾怎么会明知自己已有身孕,还去冒为个险呢?臣妾可是做梦都想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才不会愧对皇上对臣妾的宠爱!” “什么?你已经知道自己有喜了?那为何不早点跟朕说,你难道不知道朕多想有孩子吗?”洛榕闻言,抱起跪在地上的春芙,故作恼怒的说道。 春芙明知洛榕不是真心怪她,却故意假装委屈的缩下脑袋,可怜兮兮道:“臣妾也是前不久发现自己月信推迟了,而且最近一直嗜睡,食量也大了些,不由想起以前听老人讲过一些有喜的症状,私下一比较,发现确实是有喜的征兆了。但龙嗣事关重大,在没有找太医确诊之前,臣妾不敢胡乱跟皇上说,万一若不是,岂不让皇上空欢喜一场。” “但臣妾私下也不敢马虎,最近身子一直不太好,才会去太医院要了补身子的阿胶,没想到,却让别人钻了空档,在补药里下毒药。臣妾就算被毒成了哑巴也没关系,但却万万不能连累了龙胎受损啊!”说到这里,春芙眼睛里的泪水漫出来,眼神诚恳,真是我见犹怜! 春芙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把身上的嫌疑彻底洗刷干净了,而且,还把皇后‘毒害’自己的事,升级为毒害龙嗣。 她的这一招连消带打确实厉害,到了这时,洛榕已彻底相信了她的话,他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看也不看一旁呆立着的裴羽衣,沉声下旨。 “皇后裴氏,善妒失德,剥夺掌管后宫之职,罚以禁足三个月。” “心妃温良淑德,怀龙嗣有功,着升为心贵妃,掌后宫诸事宜!” 洛榕的圣旨一下,裴羽衣再也站立不稳,砰的一声跪倒了在地上。 而春芙,伸手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看着随裴羽衣一起摔在地上的黄金凤冠,心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切事情仿佛尘埃落定,春芙凭借身孕,绝地反击,完胜皇后,不但荣升为贵妃,还抢了皇后协理六宫之权,皇后被禁足三月,彻底失宠。 绮真慢慢的从寝宫走出来,感到身心俱疲。 外面已是正午时分,明亮的日光直晃晃的照在她身上,然后,绮真的心却一片寒冷,没有半丝温度。 以前,她看着电视剧里的宫斗戏,总是边看边笑话一群女人无聊在争一个男人,或是争一点点虚无的宠爱,而如今,她亲眼目睹了一出宫斗大戏,身处其中,让她不寒而栗! 今天发生的一切,来得太快,也消退得太快,以至于她都没有缓过神来,她站在永福宫寝宫的门口,沐浴着阳光,想着方才殿内发生的事情,真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让人始料未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到最后姐姐成为赢家,她心里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想到那个被皇后和姐姐利用,当成棋子的可怜宫女,如今已命丧黄泉,而本身无辜的皇后,却被姐姐精心策划的谎言打得落花流水,含冤蒙屈的丢了后宫大权,三个月不得见天日,不由心里满是愧疚。 虽然绮真并没参与到春芙的阴谋里,但她心里有深深的负罪感,她觉得自己包庇姐姐,就是她的同谋、她的帮凶!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想起昨天晚上在这门口遇到那个小宫女,当时她满面悲戚,流泪不止,做为一名棋子,她早已料到今天自己的这般下场。 但是,明明皇后并没有让她下毒,她为何要站在姐姐那边,反过来污蔑自己的主人。 而且,那人可是比姐姐权高位重的皇后。 想到这里,绮真脑子灵光一闪,是的,肯定是姐姐捉住了小宫女致命的把柄,才会让她倒戈相向,站在了自己这边。 想明白这一点,绮真彻底看不透姐姐的心思了,这样的姐姐她完全不认识了。 绮真觉得周身发冷,不由抱着双臂在寝宫前的石阶上蹲下了身子。 突然,一只纤长有力的大手伸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起。 绮真懵懂抬头一看,却是洛恒脸上冒汗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洛恒着急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绮真,见她毫发无损好好的,才舒了口气。 “我一早出城办事,没想到刚刚回府,就听宫里来报,就是永福宫出事了,我想着你也在这里,还以为像上次一样······” “洛恒,带我走吧!”绮真恹恹的看着前方的虚无,对洛恒喃喃说道。 洛恒看着一脸萎靡不振的绮真,疑惑道:“刚刚我已听说,你姐姐怀孕当上了贵妃,而且还掌了后宫大权,怎么?你反倒不高兴的样子!” 绮真吸吸鼻子,无力道:“没有,我只是累了,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可怕的皇宫,她多想洛恒能带着她远走高飞,像药娘一样,找个清静的所在,安安稳稳的过着平淡无争的日子。 洛恒看着她疲惫的神情,下一秒,已稳稳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径直穿过重重宫门,往宫外走去。 换作以前,绮真肯定不敢让洛恒这么抱着在大众广庭下走过,但如今,她全身每个毛孔都觉得累,她顾不上其他,她只想躺在洛恒温暖的怀里好好歇息。 宫外,书清架了王府的马车等着他们,看到洛恒抱着绮真出来,先是一愣,但转瞬就见怪不怪的帮忙掀开车帘,等里面的两人坐稳了,马车徐徐向王府驶去。 马车里,绮真靠在洛恒的肩头,仍然提不起精神,洛恒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犹豫半天,还是把嘴里的话就了出来。 “那个,今天花枝重新进府了······” “嗯。”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做到,我只是让她在府里住着,保证她的衣食无忧,决对不会再与你以外的女子有关系。” “嗯。” “因为母妃回来了,我也不方便再搬到南湖小院去住了,但我不放心你,因为,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有查到上次追杀你的黑衣人身份,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对你下毒手。所以,你就乖乖随我进王府住吧!” “嗯。” ······ 洛恒说一句,绮真应下一句,从没见过她这般温顺的洛恒,心里不由一甜,把心里最担忧的事借着此时不错的气氛说了出来, “我与你的事母妃已经知道了,母妃可能会对你有一些反对,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说服母妃,娶你做王妃!” 这次,绮真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应他,洛恒心里微微慌乱起来,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他低头向绮真看去,没想到,她已皱着脸睡着了。 洛恒不由哑然失笑,他把绮真轻轻搂在怀里,让书清把马车赶慢点。 他看着睡梦中的绮真还苦巴巴的皱着眉头,不由抬手帮她一一抚平,心想,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不开心? 马车到达王府府,绮真还没睡醒,洛恒想都没想,抱着睡着的她大步向府里走去。 绮真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太阳落山。 她爬起身走到门外,待看清那一院青翠的楠木,她瞬间失神。 洛恒没有送自己回南湖边的小院,而是带自己来了王府吗? 她记得,上次自己跑来王府找洛恒时,他的晚风小院一片肃然,若琳告诉她,洛恒已好久不住晚风小院了,一直住在了她的清心院里,而她那晚,也确实亲眼看到了洛恒躺在若琳房间的大床上。 那如今,晚风院怎么一片生机勃勃,院子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洛恒时常憩息的小榻也再次摆在了院子的楠木下,书清与一众下人忙里忙外,感觉洛恒从没离开过,一直留在这里。 她怔怔的立在门口,洛恒从书房出来看见她,大步走过来,问道:“睡得可好?” 绮真看了看洛恒,疑惑道:“你不是不住晚风院了吗?怎么又搬回来了?” 她的话让洛恒又想起上次自己赌气假借若琳气走绮真的事,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引发了后面绮真遭遇到的众多磨难,不由无颜面对她,现在见她问起当日的事,他虽然感觉说出来对自己不光彩,但也不想让此事成为自己与她心中的隔阂。 洛恒转过身,难堪的说道:“当日若琳对你所说的、还有你在她院子里看见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绮真被洛恒的话弄得糊里糊涂,但下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洛恒话里的意思。 她绕到洛恒的面前,定定的看着洛恒,一本下经的对一脸羞愧的洛恒打打趣道:“王爷,我都看见你光溜溜的躺人家姑娘身上了,你跟我说是假的?你还是个男人么?” 绮真的打趣让洛恒的脸彻底红成了猴屁股,他看着绮真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喉咙一干,冷然道:“要知道本王是不是男人还不简单,本王现在就可以让你亲自验货!”说罢,拎起一脸坏笑了绮真,假装要把她往房间里带。 绮真见洛恒要拿自己开刀,赶紧往一边逃,谁料,却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吓得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淳宛太妃领着一众人消无声息的来到了洛恒的晚风院。 绮真见自己撞到的竟然是淳宛太妃,想到太妃本就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被她看到自己这么不端庄的一面,不由吓得连忙跪到了太妃面前。 洛恒也没料到母妃会在这个时候来自己的院子,他上前向太妃行过礼后,看着跟在太妃身后的姚木馨和宋玉盈,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母妃此时来找儿臣可是有事要说?” 淳宛太妃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绮真,想到她今天竟敢让皇儿一路抱着进府,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廉耻! 这样一个姑娘,就算她姐姐成了贵妃又如何,说到底,她仍然是无根基无靠山的一个出身低贱的野丫头罢了,自己的皇儿将来要成就霸业,她如何够资格站陪伴在皇儿身边! 想到这里,她也懒得再去看绮真,脸上拉上笑容,指了指一左一右跟在身边的宋玉盈姚木馨道:“此次母妃回来,打算长住下来。你也知道,母妃一向喜欢府里多些年轻的孩子,才热闹不是。所以,特意请了木馨和盈儿来府里陪我,我见你院子剩下的房间甚多,再者你们年龄也相仿,住在一个院子里也热闹,所以,就安排她们俩在你这里住下了······” “母妃!”太妃的意思,洛恒怎么会不明白,他冷脸道:“母妃既然喜欢她们作伴,何不直接让她们住您的院子里去,这样朝夕相处也方便很多,我这院子岂是随便任何人可以住进来的?” 淳宛太妃面色一怒,指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绮真道:“她都可以住,为何她俩不行?” 第86章 裴云衣进宫 面对母妃的质问,洛恒不悦道:“她不一样!”说罢,伸手拉起一直跪着的绮真。 “她有何不一样?”淳宛太妃难得的冷下脸来,对着他俩说道:“别说她姐姐今天刚刚坐上贵妃一位,现在多着人巴结她们姐妹俩,但在本宫眼里,这后宫的沉浮不过转瞬,谁又知道她这个贵妃当得上多久呢?” “最主要的是,这个丫头自从来到你身边,你自己说说,她给你惹了多少麻烦,连累你一次次的受伤,这样不祥之人,我岂会答应让她留在你身边做你的王妃?” 淳宛太妃越说越气愤,绮真被她斥责得小脸苍白,头深深的埋进了胸前。 不祥之人! 呵,太妃说得还真对。 绮真在心里默默想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她的出现,确实没有带给身边人多少欢乐,不然,前世不会一出生就被父母嫌弃丢在孤儿院门口。 今世,自己刚穿越过来,父母双双毙命,还连累洛恒为自己受伤; 尔后,她为了帮姐姐,让姐姐这一辈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挺起胸膛做人,自己还成为了别人制衡姐姐的致命武器; 自己好不容易与洛恒相恋,却让洛恒因为自己跳崖轻生,一世英名被毁不说,还差点为她送命。 ······ 细细想来,与自己亲近之人,仿佛都上中了魔咒一般受到自己的牵连,所以,太妃说自己是不祥之人,还真是有理。 绮真一张小脸苍白无光,洛恒担心的看了她一眼,以防母妃说出更伤她的话,连忙撇开众人,单独拉了太妃进自己的书房谈话。 来到书房,洛恒气恼对太妃说道:“母妃,你怎么能对她说出这样狠毒的话?你常年吃斋念佛,对人一向和善宽容,怎么就单单对她这么苛责?你明明知道儿臣是非娶她不可了,为何还要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 洛恒一迭声发问,让太妃怒极而笑,“你是在怪母妃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素斋,心肠还是狠毒对吗?” “儿臣不敢,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不敢?你都敢违背我的意愿接她进府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母妃是不是明确的告诉过你,我的儿媳、洛王府的王妃,只能是四大相府家的女儿之一!王相无女,那么你就从裴相、宋相、姚相三府挑一个女儿做王妃,这是我对你的仅一点要求,至于你要纳何人为妾,要独宠何人,母妃一概不过问!”淳宛太妃一脸严肃的看着洛恒,话语里没有半分回旋的意思。 洛恒闻言,神色一凛,冷冷道:“母妃为何执意让儿臣娶相府之女!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心思还没断绝干净。看来,清灯相伴,佛经在手,也解除不了人性的贪念······”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洛恒的脸上,同时也打断了他下面的话。 “放肆!”这是淳宛太妃第一次出手打洛恒,手掌扇到他脸上时,太妃心里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她这一生早早丧夫,就这么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平时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次,若不是洛恒太不肯听自己的话,她也不会舍得出手打他。 但既然已打了,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如今,倒不如和儿子坦开心扉好好说清楚。 “你怎么能说那是母妃的贪念?这大祁的江山,可是当年你父皇亲手交到你的手里的。母妃只不过要让你履行你父皇的遗愿罢了,这也有错吗?” 淳宛太妃想起当的事,还是忍不住的痛心疾首,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一声不响的洛恒,继续说道:“你自己说说,你的皇兄抢了你的皇位以后,把好好的一个大祁弄成了什么样子!苛捐杂税,民不聊生。而如的圣上,比他父亲更懦弱,他那一点比得上你,大祁想要重振雄风,只有靠你呀皇儿!” 淳宛太妃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在洛恒面前说过这些,洛恒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妃,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与世无争的母后,心中竟然还藏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按照母妃的意思,现任君主不才,做为臣子的就可以随意去取代?呵呵,如果儿臣真的像母妃希望的那样去做了,到时只怕不是民不聊生,而是天下大乱。母妃陪在父皇身边多年,难道不知道为了一已的私利去争皇位,受苦受难的只会是百姓,只怕到最后,得利的只会是对我们大祁虎视眈眈的外敌,到时,别说当皇帝,只怕我们都会成为亡国奴!” 洛恒一口气把心里的话也全部说了出来,他希望自己说得这样明白清楚,母妃就不会再对皇位去动什么心思了。 “呵,本宫还真是生了个为国为民的傻儿子!”太妃一脸的失望之情,也不想再同他争辩什么,转身出门走了。 太妃走了,可是还是把宋玉盈与姚木馨留在了洛恒的晚风院里。绮真看着浑身难受的洛恒,不想他再为自己为难,最终,她主动提出,要搬回南湖的小院去住。 不光她想走,看着母妃突然给自己的院子安排的两个人,洛恒自己都不想呆在晚风小院了,他让书清去帮自己收拾衣服,却被绮真给拦下了。 绮真拦住他,劝道:“你母妃好不容易回来住,你若是因为我与她一时置气,岂不是让太妃更加不喜欢我?你若想让你母妃接受我,你就不要再违背她的意思。” 洛恒心情极度烦闷,他好不容易与绮真敞开心扉在一起了,原想接她进府,两人好好的相处,把以前浪费掉的时间都补回来。可是,如今被母妃一闹,绮真在自己的府里又呆不住了。 “难道你愿意让我与她们天天住一个院子,你这个女人,难道就不会为我吃醋伤心吗?”洛恒气恼的瞪了一眼绮真,对她仿佛很不满意。 绮真看着越来越孩子气的洛恒,心里涌上阵阵暖意, 她拉起洛恒修长的左手,摊开他的掌心,把自己的右手也摊开,与他的左手放在一起,指着上面两颗鲜血的朱砂痣,深情的对洛恒说道:“从我在北漠第一次遇到你,我在沙地上拉你起身,就发现了你的手上与我长着同样的朱砂痣,我相信缘份,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你。” “在不知道你就是大漠救我的蒙面公子之前,我一直在苦苦寻觅那个掌心长着朱砂的公子,也正是因为心中的这份执念,让我终于找到了你。” “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你放手了,那怕将来有一天,你腻烦了,不喜欢我了,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我也会死死的赖着你,再也不松手。” “所以,我并不是不为你吃醋,而是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对我们的感情放心!” 绮真突然的深情告白,让洛恒一时不知所措,他脑袋懵懂,一片空白,傻傻看着眼前娇羞动人的绮真,不敢相信这些情意绵绵的情话是她对自己说出来的。 直到绮真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一吻,洛恒却恍然醒悟刚才自己听到的不是梦,而是真的! 绮真见洛恒呆呆的懵相,不由在他脸上印上一记香吻,可是下一秒,从甜蜜里醒过来的洛恒,双手牢牢圈住绮真,双唇狂风暴雨般袭上绮真的娇唇。 绮真一声娇咛,身子软软的倒在了洛恒的怀里,感觉到洛恒越来越急促的气息后,她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推开了洛恒。 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暧昧的味道,绮真看着洛恒充满情欲的双眼,不敢再与他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了,连忙跑出去。 绮真的房间对面,姚木馨静静的隐在窗户底下,她一脸阴沉的看着满脸通红的绮真从房间里跑出,心中的妒火让她双眼通红。 绮真在书清的护送下,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阔别以久的家,在踏进院门口的那一刻,吴妈欢喜的迎了上来,还没开口,眼泪就已出来了。 吴妈在绮真面前又哭又笑,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吴妈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哭道:“姑娘,你可把吴妈吓死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妈殷殷的关怀让绮真心里暖烘烘的,她笑着帮吴妈擦干眼泪,“吴妈,我很好,害你为我担心了!” 主仆二人别后重逢,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吴妈贴心的给绮真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主仆二人在院子中的桂林下,边吃边聊起来。 吴妈告诉绮真,花枝今天一早就被人接进王府去了,临行前,来过这里找绮真,她以为绮真从宫里回来了,赶来向她道谢,但等了半天,直到王府的人一直在催,她才不舍的走了。 吴妈说完,眼神略带不解的看了一眼绮真,踌躇半天才出言问道:“姑娘,请不要怪吴妈多事,我只是不解,姑娘将来必定要是与王爷结为夫妻的人,为何还苦心为花枝去张罗这些,我知道姑娘是心善,要为花枝解难,但姑娘帮了那么多,没必要再把她往王爷身边送啊?” 绮真闻言,微微一笑,释然道:“吴妈肯定在心里笑我是个傻子,但我不后悔自己这么做,花枝说到底也是因我从王府出来的,她年纪轻轻就要成为弃妇,实在可怜,再加上她还要照养奶奶和妹妹,若是不进王府,没有依靠,只怕她们几个弱女子会受人欺凌,很难在这里安稳生活下去。” 吴妈听了她的话,会心一笑,“王爷有你这胸襟的人当王妃,不光是王爷之福,也是整个洛王府之福!” 两人正说笑道,突然见洛恒裹着夜色而来,而隔壁的院子也亮起了灯火。 原来,洛恒听了绮真的劝说,没有和她一起搬出府来,但想到之前绮真遇到的江湖杀手,洛恒还是心有不安,他在府里陪太妃用完晚膳,就悄悄出府来到了南湖这里。 吴妈见洛恒来了,识趣的赶紧收拾碗筷回屋去了,留下空间给两个年轻人。 短短二个时辰未见,洛恒仿佛一个世纪没见到绮真般,长臂一捞,就把她拥进了怀里。 绮真怕被吴妈她们看见,连忙在他怀里小声道:“别这样,被吴妈她们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走,我们一起去南湖边走走,消消食!” 这个提议倒是好,绮真道:“等一下,我去拿花灯!” “花灯?”洛恒想起上次自己一怒之下打翻了送给她的笑脸花灯,不由心里一怔,脸上浮现出不分懊恼羞愧的神情。 绮真看着他的样子,猜到了他的自责,抿嘴微微一笑,跑到书房,拿了自己重新做好的三毛笑脸花灯,点亮烛心,提着它笑盈盈的出现在洛恒面前。 静谧的夜色下,晚风轻轻拂过院中桂林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一刻,洛恒看着笑意盈盈的绮真,再看看她手中崭新的花灯,不由心神飞扬,之前在府里与母妃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沿着南湖长长的湖堤慢慢走着,洛恒右手提着花灯照路,左手紧紧的牵着绮真的手,自从听到绮真说起两人掌中朱砂痣的缘由,他总是喜欢用左手去牵绮真的右手,两人掌心的朱砂牢牢的重叠在一起。 洛恒想到白日里自己母妃对绮真说的那以难听的话,心里很是不舍,他轻轻说道:“母妃今天所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服她,让她同意我们的婚事,过不了多久,我必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府,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绮真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洛恒,心里又是苦涩又是甜蜜。 她很想告诉洛恒,如今这世上,只有他值得她依靠信任了。而姐姐却······ 洛恒见绮真这么信任他,心里一松,他打量着手中的花灯,假装嫌弃道:“你是有多喜欢这个丑娃娃?在我的衣袖也绣上它,现在做个花灯也描上它,你不觉得它太丑吗?” 绮真不以为然的嗤道:“肤浅,你光看到它长得丑,可是你没看到它脸上的笑容。那时我刚到王府,天天被你这个冰山摧残,心里不知道多渴望看到这样一张笑脸呢。是啊,它是丑啊,你却是好看得很,可惜你常年一副冰山脸,不见半点笑容,长得再好也是枉然!” 洛恒闻言,凑到她面前,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勾起迷人心魄的笑容,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对你笑,你可不要腻烦才好!” 他的笑容灿若星辰,勾人心魂,让绮真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松开他的手,一个人朝前面跑去。 洛恒看到她娇羞的模样,不觉在心里乐开了花。 从那晚以后,洛恒白天在府上陪母妃,用过晚膳后就会过来看望绮真,晚上就歇在隔壁的院子。 见他每天这样两头跑,绮真不免心痛,劝他不要天天来自己这里,好好在王府歇息才是。 可是洛恒总是不答应,他一日没查出是谁买凶追杀绮真,一日都不会离开她身边。 日子就这样无风无波的平淡过去了,转眼,夏天就到了! 春芙的肚子一天天的长了,她宣了几次让绮真进宫,但绮真都找借口回避了,从上次的事件后,她是再也不想踏进宫门一步了。 皇后裴羽衣三个月的禁足期到了,虽然重获自由,但她丢了后宫的大权,也没有颜面出宫走动,一直称病在永寿宫不出来。于是,洛榕的皇宫中由着黎春芙一人坐大。 然而老谋深算的裴相又怎么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于是,借口说皇上后宫妃嫔太过贫乏,不光低位的嫔妃才寥寥不过十人,高位的妃嫔更加只有心贵妃一人,而且贵妃如今又怀了身孕,不能侍俸皇上。所以,裴相让自己的门生出面,上奏洛榕,说是民间秀选一时间来不及,要从世家府第的名门千金里挑选几位出类拔萃的女子充裕后宫。 这样的提议合情合理,洛榕没有理由拒绝,一纸诏书下来后,裴相赶紧把自己家的二女儿裴云衣送进了后宫。 洛榕本就对善歌舞的云衣心存好感,相当初,她在太子府甄选时一曲白苎舞也是惊艳全场,后来在新年妙音阁的一曲女将军也是让洛榕刮目相看,心里多少有几会爱慕之情。加之之前他一时气怒禁足了裴羽衣,还削了她的后宫大权,后来每每在朝上遇见裴相,都心有歉意,如今,见裴相不计前嫌,把自己二女儿也送成宫来,顿时心中感念裴相的大度,册封裴云衣为云淑妃,择日进宫! 听到这个消息时,绮真怔住了,云衣不是与姚木彦两情相悦吗?怎么会愿意进宫为妃? 容不得她多想,洛恒搀得步履蹒跚的姚木彦来到了她的院子。 姚木彦一身扑鼻的酒气,相比以往他总是衣冠楚楚的花公子形象,今天的他却是胡子拉渣,衣衫皱巴巴的,俊面苍白无光,人一点精神也没有。 绮真吃惊的迎上去,问道:“姚尚书怎么了?” 她一说完,就想起自己听到的关于裴云衣进宫为妃的消息,心中顿时明了。 洛恒皱着眉头道:“一品鲜打烊了,他不肯回府,直嚷着还要喝酒,看他的样子,如果不让他喝,只怕他会无处宣泄,不如让他喝个痛快,大醉一场也许会让他忘记这些伤心事!” 姚木彦趴在院子中的石桌上,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对绮真道:“打扰你了!” 绮真和吴妈一起去厨房另拿了些酒菜出来,洛恒陪着姚木彦又喝了起来,绮真守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们。 姚木彦脸色阴郁的只喝酒不吃菜,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酒,洛恒皱眉拦着他,被他大力摔开,闷声道:“别拦我,当我是朋友就陪我喝,其他话一句也不要说,我不想听!” 洛恒抢下他的杯子,冷冷道:“就是当你是朋友才会劝你一句。你不是号称风流倜傥、多情花心的京城花少吗?这京城的好女子哪个不想嫁给你,何必吊死在这一颗树上!” 姚木彦哼哼冷笑,“哼,多情?花心?那只不过是我还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罢了。天下的女子是多,可是裴云衣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你休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大道理,想当初,你还不是为了——她,跳崖自尽,你不是比我更过份么?”姚木彦满脸通红的指着坐在一旁边的绮真,冲洛恒大声嚷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洛恒闻言脸色红了,不知道是醉酒还是被姚木彦说得不好意思,他看了一眼同样脸红的绮真,向姚木彦佯怒道:“喝点酒就口无遮拦,酒品真差!” 听到洛恒说自己酒品差,姚木彦反而撒起酒疯来,他猛然站起身,摇摇摆摆的向院子外走去,边走边嚷道:“三天后她就要进宫了,我不管,我明日就去裴府给她提亲,看她到底是要嫁我,还是要进宫?” 洛恒神色一乱,一个箭步起身,拦住走到门口的姚木彦,出手如电,点了他的睡穴,把他扶到了隔壁的院子去了。 绮真跟在洛恒的后面一起帮忙把姚木彦送到床上睡好,回身时,她看着一脸沉重的洛恒,嗫嚅道:“想不到裴姑娘之前与姚尚书感情这般好,现在竟然会答应进宫!” 洛恒抬步向屋外走去,绮真跟在他身后拉好房门,重新和洛恒回到自己的院子,洛恒一声不响的继续喝酒,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决定了,不管母妃同不同意,下个月我就娶你进府!” 洛怀的突然举动让绮真吓了一跳,看来,姚木彦与裴云衣的事把他也刺激到了。 果然,他接着说道:“世事无常,好好的一对眷侣说分就分了。你刚刚不是问我裴云衣为何进宫吗?呵,这还不是因为,裴皇后在宫中失宠,裴相不愿意中宫的位置被其他人夺去,就把自己另一个女儿也送了进去。历来儿女的婚事都是依从父母之命,想那裴云衣性子再刚烈,只怕也抵不过她父亲那一关。” 第87章 合婚庚帖 “你是说,裴云衣进宫不是自愿的,而是···而是因为她姐姐裴皇后失了宫中主事之权,裴相所以才会把她也送进去的?”洛恒的话让绮真心头一震,她想到裴云衣身不由己被送进宫,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不禁心里为她感觉到一阵抽痛,虽然她知道棒打鸳鸯这种事在封建的古代是习以为常的,可以,奈何她的内心是一个讲究自由恋爱的现代人的灵魂,这样残忍的事情,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继而,她不由想到,归根结底,裴云衣面临的苦难,她的姐姐和自己的姐姐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不皇后妒恨春芙更得圣宠,一心要挖出她身上的秘密,处处为难春芙,紧紧相逼,要致春芙于死地; 若不是春芙一心要遮掩心中的秘密,与皇后对抗,编造谎言布局陷害皇后失去中宫之权,裴相也不会出此对策,把裴云衣也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任由自己的女儿在后宫里沉浮倾轧! 说到底,天子的后宫,永远都是女人在为难女人! 想着这些事,绮真不由神色低落,心里烦闷的她,拿了桌上空余的酒杯,给自己倒满酒,一连三杯下肚。洛恒深知善良的她肯定想到了她姐姐身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否要开口劝她,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默默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他心中同样发愁,怕被感情冲晕头的姚木彦明天醒来后,真的会跑去裴府提亲,公然与天子做对。 他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言不语的绮真,脑中想到母妃对他们之间的反对,心里一下紧张起来,生怕这样的事将来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由扳正绮真的身子,正面对着他的眼睛,定定道:“真儿,我已决心要娶你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酒量差的绮真,三杯酒灌下肚,早就头脑昏沉,她迷蒙的看着夜色下洛恒清澈明亮的双眼,喃喃道:“我当然愿意嫁给你,就是现在、立刻、马上与你成为夫妻,我也愿意哈!” 绮真的酒后真言让洛恒头脑一热,他拉起绮真的手,两人一起来到洛恒的院子里的书房,他把站立不稳的绮真扶到书房的椅子前坐好,自己返身来到书桌前,摊开笔墨,手下洋洋洒洒的立好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婚庚贴: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一呵而成,结尾,洛恒毫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庚贴拿给绮真看。 绮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书桌前,她来不及看清庚贴的内容,单看合婚庚贴这四个字样,心里不由一震,她怔怔的抬头看着洛恒,目不转睛的盯着洛恒的眼睛,神情凝重的问道:“洛恒,你真的决定好了?” 洛恒没有回答她,只是来到她的身后,把她从后面拥在怀里,把合婚庚贴上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念给绮真听,最后,他把沾了墨汁的狼毫塞到绮真的手里,坚定道:“落下你的名字,我们就成夫妻了!” “谨以白头之约······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你偕老!”绮真怔怔的听着,嘴里禁不住喃喃自语,同样在洛恒的签名旁边落下自己的名字。 洛恒看见她写好最后一笔,心中舒畅,大大的舒了口气,把写好的庚贴从到到尾看过一遍,最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自己的胸口。 他轻轻在绮真额上一吻,语带歉意的说道:“联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我两样都没给你,更没有大红花轿,十里红妆风光娶你,你是否觉得委屈?但请你放心,这些事我明天就一一着手为你办好,到时定给你一个风光无限、世人倾慕的婚礼!” 绮真看着手中的合婚庚贴,心中感动,眼角不觉滴出了眼泪,她轻轻摇头,“我从不在乎这些虚礼,我更看得的是我们之间的真实感情。我真心喜欢你,也是真心要嫁你,莫说你是王爷,就算你是普通的凡夫俗子、乡野莽夫,给不起那么多的承诺,我也愿意一心一意的追随你,所以,我从没觉得委屈,这样的话你以后也无需对我说。” 绮真的真情实意让洛恒感情不已,他回头看向绮真,只见醉酒的她,双颊酡红,眼波流动,眉目含情,娇唇在烛光照耀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不由让他喉结一滚。 他俯身吻上绮真的双唇,舌头灵巧的探进她的嘴里,吸吮着她嘴里的甘甜,久久不愿离去,直到感觉到彼此呼吸窒住,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绮真的双唇。 彼时的洛恒,双眸迷离,他撑身嘴巴贴到绮真的耳根旁,声音低靡,“娘子,庚贴已合,咱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今日良辰美景,正是洞房花烛时!”说罢,弯腰打横抱起绮真,来到书房隔壁的卧床上,还没等绮真回过神,已欺身压到她的身体,两人交织相缠的身影,仿佛搅动了一池的春水,留下满室的旖旎风光。 洛恒的爱像狂风暴雨一般袭击着绮真,让她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她虽然活了两世,这男女之事却是头一遭,所以,她不免又羞又慌,幸而洛恒对她极其温柔,让她不禁轻轻呻吟出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的圆月羞怯的照着床上的两人,最后,羞哒哒的躲进了云朵后。 一夜的翻云覆雨,直到晨曦未露,两人才精疲力尽相拥着沉沉睡去。可是,没过多久,刚睡着的绮真就被外面的声响惊动,她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洛恒,舍不得吵醒他,连忙忍着一身的酸爬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她原以为是吴妈见她一夜未归找过来了,然而,令她没想到了的,朦朦晨光里站在洛恒院子中的人竟然是搬进洛恒王府去住的姚木馨。 两人相见,皆是一惊,绮真是让人看见她一大早衣衫不整的从洛恒的房间出来,很不好意思。而姚木馨却在看到从房间出来的绮真,以及她脖子上的点点吻痕,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瞬间小脸气得发白,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刺破掌心,温热的鲜血渐渐浸透两侧的衣袖。 怎么会?她的恒哥哥竟然与她夫妻之实! 她看着向她走近的绮真,心里的滔天妒火熊熊燃起,是的,肯定是这个贱女人担心太妃不同意她进王府,所以才会趁着无人之时,在这里勾引了洛哥哥,想借着生米煮成熟饭的由头不要脸的嫁成恒哥哥。 可是,只要有她姚木馨在,任何女人都休想成为恒哥哥的王妃,因为,恒哥哥的正室妻子只能是她姚木馨一个。 绮真走近姚木馨的身边,看着她双目喷火似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不明白一向天真烂漫可爱的姚家妹妹,一大早为何会这般形容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猜度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只得出言问道:“妹妹为何一大早来这里?脸色也不太好看,是生病了吗?”说罢,担心的抬手去探木馨的额头。 “叭!”一声脆响,姚木馨冷漠的用力一掌打在绮真伸过来的手上,不让绮真碰到自己,她嫌恶的转过身子,冷冷道:“姐姐是不是怪我前来打扰了你与恒哥哥的好事?” “啊?”绮真闻言不由满面通红,在她的眼里,姚木馨一直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所有。 “呵,你不用多想了,我并不是吃饱了没事一大早跑到这里来看你与恒哥哥洞房花烛的,只不过听说哥哥昨晚一夜没回府,我就来恒哥哥这里找找。呵,没想到······” 绮真自知自己与洛恒昨晚之事是有不妥,毕竟两人还未真正拜堂成亲,合婚庚贴也是两人私下相合,并未经过家里长辈的许肯,所以,细究起来,还是不够明正言顺。 还未等她想着如何向木馨解释,只见姚木馨已转身朝客房走去,不一会儿扶了姚木彦出来。 姚木彦被妹妹叫醒回家,昨晚醉得太利害,让他睡了一宿睡来仍然头痛不已,他向绮真道:“我先回家去了,王爷那里麻烦你帮我告知一声!”说罢,说上了院子外的马车徐徐离开了。 姚木彦走后,姚木馨却仍然站在院子里没有想走的打算,片刻后,她缓缓回身对绮真道:“姐姐,你不如去换衣整洁的衣裳,我想带我去我家里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姚木馨今天一直怪怪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绮真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由有点胆怯的问道。 “呵,姐姐如今是已和我生份到彼此相疑,不再信任的关系了么?放心,这院里的下人都看到是我接过了姐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是,妹妹不要误会!”绮真越是紧张越是不能清楚表达心里的想法,她慌乱道:“我不是怀疑妹妹要害我,妹妹一直对我照拂有加,怎么会害我呢!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要见外!”说完,她连忙跑回自己家里,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裙子,跟在厨房忙碌的吴妈打了声招呼就来到洛恒院子找木馨。 不知何时,洛恒也醒了过来,他去摸床上的绮真,发现床上已没人了,他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时,正好看见绮真与姚木馨一起踏上姚府的马车。 “你们去哪里?”洛恒开口问道。 绮真见洛恒醒来,看着他俊美如画的面容,不由又想起了昨晚两人的缱绻缠绵,一下子俏脸通红,害羞的低下头。 姚木馨听到洛恒发问,淡淡答道:“我有事叫如意姐姐去我府上一叙,洛哥哥不要担心!” “嗯!”洛恒以为姚木馨是担心她哥哥与裴云衣的事,想叫如意一起去府上商议事情,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眼睛含笑的看着一脸娇羞的绮真,道:“我呆会叫书清去姚府接你!” 绮真低声应下,匆匆看了一眼洛恒,就上了马车随姚木馨走了。 后来,当绮真与洛恒成为陌路仇人时,她不只一次悔恨当日她与洛恒的匆匆一别,连一个好好的道别都没有留给彼此。 马车在清冷的清晨街头徐徐向姚府驶去,一路上,姚木馨一直撇开脸一声不响的坐着,感觉到了她的不快,绮真也不好开口随便说些什么,再者,她也确实是累了,昨晚与洛恒大战,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一大早又被叫出门,现在,她只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马车一路摇晃着,直让她想打瞌睡。 突然,她脑中一激灵,想到了昨天姚木彦酒醉后说过的话,连忙坐直身子,对姚木馨道:“妹妹,这几天你告诉家里人一定要好好守着你哥哥,免得他做叙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怎么?哥哥也要学恒哥哥为一个女人自杀?”姚木馨冷冷的对绮真呛声道,一点也没把她的着急放在心里。 “······”绮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她不明白,一向对她亲近友善的姚木馨为何今天会对她处处充满了不满和敌意。 “姚尚书昨天醉酒后曾说,今天要去裴府提亲,说是、说是要与圣上争个高下!”绮真被姚木馨的态度弄得心情也不大好了,但一想到此事关系到姚府一家满门,同时也关系到裴云衣将来的命运,天命难违,她注定是要进宫当她的云淑妃的,若是让皇上知道她进宫前曾与姚木彦有过一段情,只怕她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于是,绮真还是忍着心中的不适,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姚木馨,希望在姚家人的阻止下,姚木彦会放下心中的执念。 “呵,姐姐还真是相信男人说的话啊!”姚木馨听到后,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冷冷笑道:“男人的话岂能全信,何况还是醉酒后说的胡话,我想,恒哥哥昨晚陪我哥一起一定也喝了不少酒,是不是也对姐姐许了好听的诺言,所以······呵!”姚木馨阴阳怪气的看了绮真一眼,眼睛里满满的全是鄙视。 绮真闻言一怔,不由抬头认真着姚木馨,这样的话,怎么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看着姚木馨莫名间就性情大变,心里无由来的生出一丝恐慌,不由在心里猜测,她呆会要拿什么东西给自己看? 马车里气氛诡异,两人都不再开口说话。不一会儿,马车终于到达姚府,下车后,姚木馨带着绮真径直朝姚木彦的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姚木馨反身砰的一身关上门,接着动作麻利的把书房四周的窗户也关得死死的,没有撑灯的书房顿时昏暗起来,还未大亮的晨光透过窗户纸照得书房内的一切影影绰绰,看得绮真心里无端的不安起来。 “那个,为什么要关门窗?”她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声。 姚木馨正在把最后一扇窗户拉好,听到她的话,手一顿,回头冷冷一笑,“我是在为姐姐着想,呆会要给姐姐看的东西,对你来说,是见不得光的!”说罢,旋身回到书桌前,看着被自己的话惊住的黎绮真,阴森森的笑道:“姐姐,你真的是叫李如意吗?如果你是李如意,那么,黎绮真又是谁!?” 砰!姚木馨的话惊得绮真直往后退,一不小心碰到身后的桌子上,桌子倾斜,上面的茶杯‘叭嗒’一声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你什么意思?胡说什么呢!”直到这一刻,看着姚木馨脸上阴森的笑容,她才真正觉悟,今天,她赴得是姚木馨布好的鸿门宴! “我是不是胡说,姐姐心里比我清楚一百倍。”姚木馨拨动机关,打开了壁橱上的暗格,取出了姚木彦藏在那里的春芙画像,‘叭’的一声,直直的扔在了绮真的面前的地板上。 画卷在地上滚了滚,展开半卷停在了绮真面前。 绮真低头去看,眼睛看到画像上女子露出的那潋艳的双眸,顿时心里一滞! 这双熟悉的眼睛,除了她自己,只有姐姐春芙了。 她慌乱的拾起地上的画像,全部展开一看,心里彻底乱了套,因为,她清楚的看到,画像的上面,盖着刑部的章纹,下首还写着刑部的批文。 罪犯黎春芙几个大字映入绮真的眼帘,她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一双手哆嗦着再也拿不稳手中的画像,眼睛慌乱得无处躲藏! 绮真慌乱的神情怎么会逃过姚木馨的狠毒的眼睛,她看着吓得惊慌失措的绮真,邪恶一笑,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她太喜欢看到绮真眼神无光、六神无主的慌乱样了,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自己还没有输,还有机会重新从她的手里抢回只属于她的恒哥哥。 “黎春芙,前湖广总督黎刚的大女儿,而黎绮真,刚是黎总督的幺女。去年,黎总督因为参与贩卖私盐,被抄家流放北漠,可是,后来听说,黎总督与夫人在路途中双双辞世,而黎家的两个女儿在不久之后,也被人发现死在了荒漠上,听说,是被狼群吃了!呵呵,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若不是几个月前我无意间听到哥哥与王爷在书房说起了此事,我都不敢相信,远在北漠,葬身狼腹多时的黎家姐妹,竟然会出现在京城,还一个进宫当上了贵妃,一个勾引了当今圣上的小皇叔,如今,还可耻的爬上了恒哥哥的床,呸,真是不要脸!” 姚木馨看到自己的话让跌坐在地上的绮真瞬间失色,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怔住了,心里好不痛快!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既然之前就知道这些,为何现在才说出来?” “哼,因为是恒哥哥冒着违抗圣命的危险救了你,若不是顾及到他,我早就去皇上面前禀明一切了,何必留你到现在。让你继续留在恒哥哥身边勾引他,你以为我愿意看到吗?”姚木馨想起一向睿智的洛恒竟然为了这对姐妹做出欺君的大罪,不由恨得牙痒痒,双眼像毒蛇的信子,冒出森森寒光。 绮真闻言,心中微微一松,她咬牙撑起身子,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木馨绕过书桌,缓缓踱步到绮真面前,这一刻,她又变成了之前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浪漫的可爱姑娘了。 “黎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主动关了门窗,就是不像把你的身世再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我保证不出卖你和你的好姐姐——心贵妃!” “你想让我离开洛恒!”绮真不想再看她那张善变的丑恶嘴脸,转身望向窗户上大亮的天色,冷笑道。 “呵,想不到姐姐也没我想像中那么傻呀!”姚木馨握着丝帕抿嘴呵呵一笑,言罢,她的眼神又凌厉起来,狠声道:“没错,你一个区区罪臣之女,凭什么从我手心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从小到大,但凡是我想要的,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所以,恒哥哥,我志在必得,谁若敢同我抢,她就是这个下场!”姚木馨眼神狠辣可怕,手中捏着的狼毫‘叭嗒’一声脆响,被她折成两截扔到了绮真脚下。 绮真怔怔的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狼毫,无力道:“你一向与我亲近,我从没想过你竟然在心里如此恨我,难道我们朋友一场相处这么久,你就从没真心待过我吗?”说完,她不由想起以往姚木馨总喜欢在她面前撒娇打滚,在她的眼里,姚木馨就是一个出身高贵,不谙世事的世家千金,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心里的城府竟然藏得这样深! “姐姐的意思是在责怪我虚情假意么?呵,难道不是你先这样对我的吗!在敏阳公主大婚之日,你和我在马车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心里已有喜欢的人了,绝对不会跟恒哥哥在一起,我一心相信你,把心里的话会说跟你听,没想到,你转身就背叛我。你是不是心里笑话我傻,特别得意自己欺骗了我一个小姑娘?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姚木馨说到最后,目露凶光,一副要把绮真生吃活剥般的狰狞形容。 绮真没想到姚木馨对自己的恨意如此之深,她看着她狰狞可怕的样子,心里一阵颤抖! 第88章 姚木馨的真面目 就在此时,姚府的下人在书房外面小声禀道:“回小姐,洛王府的书清公子来找如意姑娘了,说是宫里心贵妃传了懿旨要接如意姑娘进宫叙话!” 姚木馨闻言,又换成了以往毫无城府的样子,对外面的下人甜甜说道:“知道了,我与姐姐马上就出来!” 下人一走,她回身眼神凌厉的看向绮真,道:“废话不多说了,姐姐就给个痛快话吧。若是同意离开恒哥哥,我只当今日之事从没发生;如果姐姐执意不同意,我现在就同你一起进宫,面见皇上!”说罢,弯腰拾起地上的画像,无事人似的看着绮真,悠闲放松的神情,仿佛她现在跟绮真说的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而是只是在闲聊姑娘家的闺房小秘密。 绮真心思百转千折,她如今能走的路只有一条,她不可能放弃怀有身孕的姐姐不管! 答案已定,她上前从姚木馨手里拿过姐姐的画像,冷冷说道:“就不劳姚小姐去宫里跑一趟了,我答应你就是。希望你也记住自己的话!”说罢,她再也不想看到姚木馨那张丑恶的嘴脸,径直向门外走去。 双腿踏出门槛的一瞬,电光火石间,绮真的脑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搁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谜团,如今看到,今天在这里好像可以找到答案了。 她迟疑片刻,想回头向姚木馨询问一个答案,可是,若答案真是自己猜测的一般,那人性的黑暗真是太可怕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咬牙回身看着姚木馨的眼睛,颤声问道:“最后问你一件事,去年腊月,追杀我的江湖杀手,是···是···是你派来的吗?” 夏日被升的艳阳明亮的照着庭院间的一切,绮真逆光看着书房内的姚木馨,光影的交错,让姚木馨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的胸口突突跳着,即使已看清了姚木馨的真面面,但她还是不愿意听到买凶杀害自己的会是她。 全身笼在光阴里的姚木馨,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抹毫不在意的冷笑,她冷冷道:“姐姐不单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傻,竟然还挺聪明的。对,没错,就是我!” 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从光阴里走出来,脸上一片得意之色,“事情都已过去了,那几个没用的杀手也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所以,我不怕让你知道。我劝姐姐还是不要再去深究过去的事了,还是好好想想,要怎样离开恒哥哥为好!” 森森的寒气毫征兆的从绮真的脚底冒起,她想到冰天雪地的腊月时分,她在明月湖里生死博斗的瞬间。然而,现在这个真正的幕后凶手面,一点愧疚都没有,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过去了的事情’就带过,真是欺人太甚。 绮真气愤不已,手不听使唤,本能的扬起来狠狠一记耳光扇在了姚木馨白嫩的小脸上。 她狂怒之下这记耳光差不多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姚木馨被她扇得趔趄退后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出来。 绮真打了她后,心里既解恨又有些担忧,毕竟她手握有自己和姐姐的把柄,她性格如此怪异可怕,万一激怒了她,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没想到姚木馨脸上挨了一记耳光后,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这下我们算是彻底两清了,记住,要滚出我恒哥哥的世界!” 绮真懵懵懂懂的爬上书清的马车,连他在对自己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神情失落恐慌到极点。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一路上,绮真脑子里像被扎进了无数的金针,痛得她麻木,她缓缓的掏出放在胸口的合婚庚贴,看着上面的誓言和自己与洛恒的名字,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和答应姚木馨的话,她心痛到不能呼吸。 一边是姐姐,一边是自己的夫君,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手不经意碰到悬在胸前的墨玉,她冰冷的双手握到带暖意的墨玉时,心里一凛,是的,她要把姚木馨的事全部告诉洛恒,他那么聪明,应该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墨玉上温热的手感让她不禁心里安宁了许多,眼下,最要紧的是进宫告诉姐姐这一切,让她做好应对之策,说实话,她不再相信姚木馨承诺的任何话语了。 马车没过多久就到了宫门口,早有宫人早早候在宫门口等她了,绮真由宫人引着进到后宫,来到了春芙的永福宫。 如今的永福宫早已今非昔比,如今皇后失势,黎春芙不但掌了中宫之权,还怀有龙嗣,光这两样荣宠中任何一样,在整个洛榕的后宫,都是无人能比的! 所以,荣宠无边的永福宫因着春芙怀了身孕,宫里服侍的宫人比往常多一了倍,但凡宫里好吃的好玩的,也是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洛榕的赏赐也是天天流水似的往永福宫来,一时间,整个永福宫成了前朝后宫人人巴结的地方。 引路的宫人知道绮真是心贵妃的妹妹,也是一路上极尽阿谀讨好,可是心情烦闷的绮真那里有心情听宫人说这些,只是一路疾走着要快点见到姐姐。 永福宫的正殿里,春芙一脸惬意的坐在主位,听着下面几位大臣家的命妇们闲话家常,自从她掌了后宫大权后,每天都有宫外的命妇们进宫来向她请安问好,她倒是越来越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风光日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绮真被小宫女带到主殿外候着时,春芙其实已看到她进来了,笑意盈盈的双眸不觉间微微一敛。 她掩袖轻轻打了个呵欠,面上露出几分疲色,下面坐着的命妇们连忙起身行礼告退。 春芙轻轻挥挥手让她们离开,转身走进后面的偏殿,让宫人带绮真进来。 两姐妹好久未见,绮真看到姐姐隆起的肚子,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惆怅,不知道要怎么把姚木馨的事说给姐姐听,孕妇在怀孕期间是不能受到太大刺激的,她怕姐姐听到这个消息,会受到惊吓。心里不由开始犹豫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幸好,她看见姐姐的气色还不错,上前轻轻抚了一下姐姐隆起的肚子,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姐,你最近还好吗?怀了宝宝是不是比以前辛苦了许多?” 春芙神色平淡得很,她看一眼神色不安的绮真,不悦道:“我叫人请你进宫好几次你都不肯,是不是因为上次皇后的事,你心里在怨怪姐姐?” “没···有!”绮真低头轻轻说道。 “你不用瞒我,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你心里一定在责怪姐姐太攻于心计,冤枉了皇后。可是,真儿你要明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你若不想成为被人刀俎的鱼肉,自己就得成为掌控主权的刀俎,所以,我若不这样做,你以为,就凭我怀孕这一点,皇后会放过我,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不可否认,春芙的话也有她的道理,在后宫,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无辜的呢! 春芙挺着大肚子缓缓踱步,神色张扬道:“你看我现在,除掉了皇后这只老虎嘴里的大牙,她再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了。我如今身怀龙嗣,大权大握,就算裴相那只老狐狸不甘心,把他裴家的女儿全送成宫来又如何?我照样高枕无忧!” 绮真看着心绪越来越飘浮的姐姐,感觉她现在完全被权势和地位冲晕了头脑,说话做事没了以往的小心谨慎,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她思忖半刻,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姐姐提个醒,于是,掏出了怀里的画像,拿给春芙看。 “这是什么?”春芙看着略显皱巴的画纸,不觉皱了皱眉头,等绮真把画像全部打开递到她面前时,春芙不由大惊失色,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那来的?谁拿给你的?皇后那边的人吗?”春芙花容失色,迭声问道。 绮真深吸一口气,一口气把姚木馨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春芙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画像,越听到后面脸色越发难看,最后,怒不可遏的她一把将手里的画像咬牙撕了个粉碎。 “该死!”春芙盛怒之下挥手打翻了雕花小几上的香炉,殿外侍候着的宫人闻声赶紧跑进来,一看到一向和善的主子突然暴怒,一个个吓得连忙跪下叩头,“娘娘息怒,小心龙胎啊!” “滚!不要来烦本宫!”春芙心情糟透了,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劝说,一众宫人见黎春芙怒气冲冲,都不敢再上前说什么,连忙一个个缩头缩脑的退出去。 绮真见姐姐生这么大的气,生怕对她身体会有影响,连忙上前宽慰道:“姐,你不要太担心,我已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应该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毕竟,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得到洛恒!” 春芙闻言神色稍霁,她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绮真,沉声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了姐姐,放弃与皇叔的感情吗?” 绮真不想欺瞒姐姐,她脸红的从胸前掏出与洛恒的合婚庚帖,羞涩的拿给春芙看,“姐,我与王爷已···已成亲了!” 春芙看着绮真手中的合婚庚帖不觉愣住了,换做以前,若是看到妹妹与皇叔修成正果,她定然会开心不已,可是如今,她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心开始往下沉,感觉自己刚刚辉煌的人生又要跌入低谷了。 怔愣片刻,春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恭喜你妹妹,看到你与皇叔真心相爱走在一起,姐姐为你高兴。既然你已与皇叔结为夫妻,那么,你就不要再顾虑姐姐了,不要去答应那个贱人的威胁,大不了,我被皇上发现真实身份,要杀要剐随命罢了,而你,有皇叔的庇护,应该不会担多大罪责!”说完,双眸一红,泪泫欲滴的垂目坐到一旁,独自伤神。 黎春芙说的话,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她自己心中再明白不过,毕竟,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和在皇宫的倾轧阴暗生活,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为了妹妹为了家人的单纯女孩了。 她假意抹着眼泪,一边偷偷的打量绮真的神情,不知从何时起,妹妹绮真在她的眼里,不再是相携相伴的妹妹,而是成为了她日渐辉煌人生道路上的一道最碍眼的深坎。 看着她,春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皇后的话,没错,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只是妹妹知道,如果那一天,她出卖自己,把自己的一切公之于众,那将是自己最大的灾难和失策。 想着皇后一次次拿天籁歌者这个身份掣肘自己,春芙心里竟扭曲的对妹妹绮真产生了恨意,心想,若不是当初甄选时她不听自己的话,不跳舞而擅自改为唱曲,那么,自己如今也不会为了这件事烦恼不已,y让这件事成为别人掣肘自己的把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春芙还想到,皇后家族权力强大,洛榕不会轻易废除她的中宫这位。如今,自己怀了身孕,无法寝室,那么,等云淑妃进宫,洛榕必将对她宠爱有加,到时,一个皇后加上一个淑妃,两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皇后必然翻身,只要她一翻身,只怕又会旧事重提,把替唱的事拿出来大作文章。 想到这些,春芙就头痛不已,现在,还突然冒出一个姚木馨,竟然发现了她们囚犯的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黎绮真听了春芙的话,心里一片难受,虽然知道姐姐已变,但她从没怀疑过姐姐对自己的感情。 她看着挺着大肚,可怜兮兮的坐在一旁掉眼泪的姐姐,心里很是为她心疼不已,她想,姐姐好不容易从过去的情伤中走出来,现如今怀上孩子,过上了舒心的日子,如果自己真的如她所说,不去管她,叫她自己如何忍心。 她上前拿绢帕细细为姐姐擦了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姐,我会找王爷好好商议一下对策,一定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绮真的话让春芙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她就知道,妹妹不会愿意为了她离开洛恒的。 春芙毫不痕迹的侧开身子,垂眸道:“嗯,皇叔德高望重,对你又一片痴情,定然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绮真并没察觉到春芙心中的不快,她想了想,突然把心中的一个想法对春芙说道:“姐姐,你一直这样瞒着身份惴惴不安的过日子,终究是不妥的,要不,趁着你现在怀了龙嗣,不如主动去跟皇上坦白一切,皇上必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你的,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春芙闻言,不敢相信的看着绮直。 她没想到妹妹竟然会让自己主动去送死,不禁心如死灰,怔愣的睁大眼睛盯着绮真看了半天,最后,她挥挥手,冷冷说道:“今天不说这些事了,我也累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说罢,翻身睡到榻上,不再多言。 绮真见姐姐累了,连忙退了出来,小宫女引着她去了她平常留宿的房间歇息。 她前脚刚离开,春芙的贴身宫女玲儿就被悄悄叫进了偏殿,而彼时,春芙已从榻上坐起身子,眼中寒光四射,丝毫没有半点倦意。 玲儿跟在春芙身边这么久,早已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出她心中所想,现在,看着春芙眼中毫不遮掩的寒意,玲儿低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办?” 春芙狠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她狠下心沉声道:“上次你给我的建议,我仔细想想,觉得,是时候该办了!”说罢,拿出一个药包递给玲儿。 玲儿闻声身体微微一震,颔首道:“娘娘英明决断,定然不会错的。” “只是······”春芙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虚无,心中涌过一阵不忍,想到父母临终所托,心里一阵颤栗,拿给玲儿的药包不禁又缩了回来。 “娘娘,当断不断,只会遗下祸根,现如今,您可得为腹中的在皇子做打算啊!姐妹之情与骨肉之情,怎能相比?况且,您只是让姑娘不能开口说话,对她的性命却是无虞的,您这样做,不光是保护自身,也是在保护姑娘她啊,所以,奴婢想,姑娘她就算一时怨怪你,想必日后也会理解的。”玲儿见春芙有些动摇,连忙迭声劝道,她是春芙的亲信,深知春芙的苦恼,而做为一名奴才,只有主子得势,她们在宫中的日子才会好过,所以,为了春芙,也为了自己,玲儿不遗余力的劝说着春芙。 春芙怔愣的坐着,心里思绪混乱不已。 从大年初一,皇后在妙音阁突然朝自己发难,让绮真当众唱曲开始,再到上次皇后拿着曲谱,当着洛榕的面,逼绮真开口,这样的事,已一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 虽然上次因为自己的怀孕一事侥幸逃过一劫,但每当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还是不由得心惊胆战。 皇后那么聪明的人,必定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而洛榕,虽然从上次以后,没有再在自己面前说什么,但春芙想起他看绮真的眼神日渐与之前不同,她心里就不由的胆寒。 在经过上次之事后,玲儿向自己提出干脆毒哑妹妹绮真,以绝后患,她当时还气得把玲儿骂了一顿,但如今又出了姚木馨之事,不禁让她方寸大乱。 她原以为绮真会为了自己离开洛恒,但没想到,妹妹竟然与皇叔私下定了终身,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根本没有想离开皇叔的意思,竟然还劝自己去向皇上坦白自首! 如此看来,妹妹确实是自己最大的一个隐患! 所以,如今之策,她只有听了玲儿的主意,把绮真毒哑,再把她悄悄送走。 想到这里,春芙不由握紧了手中的药包,是了,为了替父母报仇,她不是也牺牲众多?不顾深宫的凶险,自己孤身在这里奋战;为了夺得洛榕的宠爱,她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的讨好洛榕,其中的艰难委屈有谁知道;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不止一次吃过哑药,让自己的嗓子变得嘶哑难听; ······ 同为黎家儿女,自己能做的,为何妹妹不能做? 想到这里,春芙彻底说服了自己,她不再犹豫,把药包拿给玲儿,冷冷道:“妹妹最喜欢吃绿豆汤,今儿天气也热,你亲自好好为姑娘熬碗绿豆汤让她败败火!” 偏殿的外面,绮真木然的躲在梁柱的阴影里,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返回房间后,发现合婚庚帖落在了姐姐的偏殿,于是折身回来,没想到,竟然让她听到,姐姐春芙竟然要对自己下药! 绮真听着姐姐与玲儿密谋的一切,感觉五雷轰顶,姐姐竟然不相信她,要让自己成为哑巴彻底不能开口! 可是,她怎么会出卖姐姐呢?她是至死都不会把姐姐的秘密说出来的啊! 她躲在阴影里,感觉自己掉进了万年冰窟里,在大暑的酷热天气里,她竟然冷得全身打哆嗦! 看着玲儿向偏殿后面的小厨房走去,绮真动动麻木的手脚,艰难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不能让姐姐知道自己知道了她的阴谋,不然,以后的姐妹就真的再也做不成了。 她回到房间,懵懵懂懂的坐了良久,脑中一片嗡嗡作响,无数的声音和事情在她脑中奔腾而过,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姐姐,是戳穿她的计谋,逃出宫出还是留下来假装不知情?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应对姚木馨的作难,如果真的要离开洛恒,她只怕会生不如死。 绮真想了太多,最后,脑中蹦出了淳宛太妃骂她的话,呵呵,太妃还真是没骂错她啊,她就是一个不祥人,现在连姐姐都嫌自己是个拖累了。 想到这里,绮真心如死灰,她怔怔的起身再次来到姐姐的偏殿。 偏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她徐徐推开,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春芙睁眼一看,见竟是绮真来了,不免吓了一跳,她不敢去看绮真的眼睛,脸色涩涩道:“妹妹不好好歇着,怎么又进来了?” 第89章 春芙反目,姐妹相残 绮真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来到春芙歇息的榻前,一声不响的脱下鞋子爬到榻上,挨着春芙躺下,像以前那样把头靠在姐姐肩膀上。 这一瞬间,绮真不由想起在北漠时,两姐妹挤在马车里往京城赶路的情景,那时的她,因为不习惯坐太摇晃的马车,常常因为晕车而头晕想吐,每每这时,姐姐春芙都会让她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休息,彼时的姐妹俩,心中只有彼此,而那时的春芙,也一直以为自己忍辱负重的活着,就是为了完成父母临终时的嘱托,照顾妹妹的周全。 如今,姐妹俩再次相依在一起,彼此的心境已是天翻地覆! 春芙看了一眼倦缩在自己身旁的妹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想抬手帮绮真顺顺额前的绒发,却无力的抬不起手,眼眶无声息的红了。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像个小孩一样跑姐姐身边睡觉了?”春芙硬着嗓子柔声问道,她的手颤抖着把绮真落下来的合婚庚帖递还给绮真。 把头埋在春芙肩膀上的绮真,接过合婚庚帖,鼻息不顺的嗡声道:“我怕以后姐姐有了宝宝,就再也没有肩膀借我靠了。” 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跌落下来,悉数落在春芙穿着纱裙的肩头,春芙不由全身微微一怔。 然而,她却没有勇气问妹妹怎么了?为何会无缘无故掉眼泪?心细如发的她,看着绮真突然不同寻常的主动,心里莫名的一阵惊慌,难道妹妹知道了自己要害她? 她小心的回过头去看绮真的神色,然后绮真什么都没说,流着泪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绮真哭过后,一把抹干脸上的泪痕,坐起身对春芙道:“姐,我想给你肚子里的小外甥唱首儿歌。” 不等春芙同意,她坐在榻前,对着春芙隆起的肚子,轻轻哼唱道: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绮真轻轻哼唱着,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凶涌而出,她原想,在姐姐肚子中的宝宝出生后,她要天天教他唱好听的儿歌,给他讲动人的童话故事,可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不再可能实现,今天给他唱的这一首歌,是自己第一次给小外甥唱歌,只怕也是最后一次给他唱了。 春芙看着绮真眼神里流露出来和深深绝望,心里不由一阵难受不忍,她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偏殿的门被人推开,玲儿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绿豆汤慌忙进来,急切道:“娘娘,不好了,姑娘不在房间里了!她是不是······” 待她看到与春芙一起坐在榻上的绮真时,吓得赶紧缩住下面的话,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她刚才熬好绿豆汤送到绮真房间时,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问了宫人,也说没看见绮真,她心里不由慌了神,以为自己与娘娘的计划被她发现了,她逃出宫了,现在突然看到绮真出现在偏殿里,不由大吃一惊,端着绿豆汤进退不得。 绿豆汤热气氤氲,整个偏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绿豆清香,然而,再嗅一下,就会闻到这股清香里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豆腥味,而这个味道,与绮零在上次洛榕盛怒下把哑药砸在皇后的凤冠上所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玲儿端着绿豆汤紧张的站在殿中央,不知道所措,片刻后,她拢回心神道:“娘娘,给姑娘熬的去暑的绿豆汤熬好了,奴婢现在就侍候姑娘喝了罢!” 春芙看了一眼绮真,终究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她对玲儿挥手道:“大热天的,这汤还冒着热气,怕烫了她的嘴,你先端下去,等它凉了再给端来给姑娘喝!” 玲儿闻言心里一慌,看来,娘娘又心软动摇了。 她正要开口提醒春芙,一直没吭声的绮真勉强露出欢喜的笑容,道:“还是姐姐对我最好,知道我就想着喝绿豆汤解暑,不用端下去凉了,温温的最好喝,我现在就喝了吧!”说罢,伸手接过玲儿手中的碗,吹吹热气,准备一口喝下。 玲儿见绮真主动要喝绿豆汤,心中一阵暗喜,然而春芙看着绮真端起了碗,不由自主的出声阻拦道:“等一下······” 她话未说完,站到她身边的玲儿赶紧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春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不再也言阻拦,微微把头偏开,不敢去看绮真喝下哑药的样子。 主仆两人的动作都落在了绮真的眼里,她心里苦笑一声,姐姐终究还是要舍弃她了! 她看着姐姐为难的样子,不想让姐姐再为自己伤神,她端着绿豆汤对春芙轻轻笑道:“姐,我去房间喝汤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把它喝完的,毕竟,这是姐姐对我的一片心意。” 说完,她再也不去看春芙的表情,端着碗来到自己房间,看着面前碗里的汤水,她酸涩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进汤药里。 最后,绮真眼睛一闭,‘咕咚’一声,一口气把碗里的汤药喝了个精光。 汤水喝完,不一会儿,喉咙间就开始撕裂般的疼痛,呵呵,姐姐是要彻底毒哑自己,下药的剂量定然份量十足,她感觉喉咙在一节节的断掉,疼得她眼泪真流,可惜,既使再疼痛,她也再也叫不出半点声音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片漆黑,绮真感觉到喉咙里涌出一股股腥甜,她拼命把腥甜往肚子里咽,她不想让姐姐看到她这个样子,从而心里内疚,然而,不管她多努力,喉咙间冒出的鲜血像坏掉的水笼头,不停歇的往外涌。最后,她再也忍受不住喉咙间的撕裂疼痛,手中的碗叭嗒一声掉到地上,身体像失去灵魂的布偶,直直的向地上栽去····· 绮真醒来已是二天后,她迷糊的睁开眼,一眼看见穿着贵妃品衔服饰的春芙坐在她身边,她想开口叫姐姐,可是,一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刺耳声音。 春芙看见绮真醒来,心里又喜又惧,她高兴妹妹喝了那么重的哑药还能保下半条命来;惧的却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知道真相的妹妹。 看着绮真张大嘴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可怜模样,春芙别过脸去不敢去看。她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心一狠,最后干脆直接向绮真坦白道:“真儿,你不要怪姐姐狠心,姐姐毒哑你的嗓子,也是为了保全我们大家。你要明白,若是以前,姐姐定然不会这样对你,姐姐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吃这么大的苦,可是,如今我有了皇儿,我不得和保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为我的皇儿未来做打算!” 绮真听着姐姐的话,苦涩一笑,不觉间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伸手拉过姐姐的手,朝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怪她。 春芙见此心里微微一松,正要出言安慰她几句,突然,玲儿一脸慌张的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苏醒过来的绮真,颤声禀道:“启禀娘娘,王爷在宫外求见,说是今日云淑妃进宫大办宴席,王爷来接如意姑娘一起去永春宫赴宴。” 玲儿的话让春芙和绮真皆是一怔,绮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两天时间,一醒来已是裴云衣进宫的日子了,难道姐姐今日穿着如此正式。 她想开口让玲儿叫洛恒进来,可是,一开口除了刺耳的啊啊声,其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忘了,自己如今是一个哑巴。 想到这里,她不禁黯然神伤,不知道洛恒能否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一旁的春芙听说洛恒来永福宫找妹妹,不禁脸色一白,心里一阵后怕,依着皇叔的性子,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竟然把绮真毒成了哑巴,皇叔不知道会对自己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她一想到洛恒上次为了绮真要血洗永寿宫的疯狂样子,心里一阵胆颤,不行,木已成舟,妹妹如今这个样子,是再也不能让她与皇叔相见了。 她回头看到绮真满脸希冀的想见到洛恒的神情,不由轻轻问道:“妹妹,你想见皇叔?” 绮真点点头,三天未见洛恒,她心里无比的想念他,即使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要如何面对洛恒,但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想看看他。 春芙心里一凛,眼珠一转,缓缓对绮真道:“妹妹,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若是皇叔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大闹皇宫的,到时,只怕会得罪皇上和裴相一家,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吧。” 绮真闻言神情一顿,姐姐说的没错,洛恒性子那么急,到时看到自己无缘无故的成了哑巴,他定然会找姐姐兴师问罪的。 一想到以后不知道要如何向洛恒解释自己嗓子一事,还想到洛恒定然会为自己伤心发怒,她不禁一阵揪心的痛,脸上露出了凄苦的神色。 她这个样子看在春芙眼里,以为她是不听自己的话,执意要去与洛恒相见。 一想到妹妹与皇叔见面后,皇叔的雷霆大火,定然会对自己兴师问罪,到时,自己要给出皇叔怎么样的解释? 只怕到时事情一闹大,皇叔发起火来,连皇上都保不住她了。 然后皇后定然会顺藤摸瓜,瞅准时机揪出上次自己故意陷害她的事来。 想到这里,春芙禁不住内心的心烦气躁,她冷冷对绮真道:“妹妹,为了大家都好,你从今天起,都不要再去见皇叔了,到了今晚,我会派人把你悄悄送走,至于送去什么地方,最好连我也不用知道!” ‘轰!’春芙的话像颗炸弹毫无征兆的在绮真心中炸开,她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一脸寒意的姐姐,她冰冷决然的神情不是在同自己一起开玩笑,她是真的要把自己悄无声息的送走,让她消失在洛恒的世界里。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她为了她,都自愿喝下哑药成为哑巴了,为何姐姐还不愿意相信她,竟然要把她送走? 如今,她成了一个残废,洛恒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最后的一个念想,如今,连她活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姐姐也要无情的剥夺吗? 绮真呼的爬起身,啊啊叫着的向春芙抗议,她嘴巴不能言,只能死死的拉着姐姐的手,死命的摇着头。 春芙生怕绮真的叫声让外面的人听见,连忙拿丝帕捂住绮真的嘴,狠声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家,为了帮爹娘报仇,为了重振黎家的门楣,我牺牲了这么多,同为黎家儿女,你就不能为姐姐分担一点么?” 春芙手中的帕子紧紧按住了绮真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春芙,死命往门口跑去,在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无论如何,她要见洛恒最后一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反抗彻底让春芙惊慌了,她打了个眼色给站在门口的玲儿,被吓傻的玲儿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拦腰把绮真拦下,为了不让弄出声响,春芙和玲儿合力把绮真按到床上,顺手摸过床上的被子,兜头把绮真套到被子下,春芙彻底疯狂了,嘴里狠狠骂道:“要死你一个人死,不要拖上我和我的孩子!” 绮真被春芙和玲儿合力蒙在被子下,她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刚刚受到哑药毒害的她,身体本已虚弱不堪,那里敌得过主仆二人的力量,渐渐的,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感觉一阵窒息,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手脚发软,不由停止了挣扎。 玲儿感觉到了绮真不再乱动了,心里发慌道:“娘娘,姑娘没动了,咱们松手吧,再蒙下去,怕···怕姑娘会窒息而死的!” 春芙已疯狂的失去了理智,玲儿想要掀开被子放绮真出来透气,被她一把拦下,只听见她狠声说道:“死就死,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玲儿闻言吓得眼皮一跳,她小声道:“可是,若是让她死在了咱们的永福宫,只怕到时娘娘就彻底脱不了干系了!” 玲儿的话让春芙收回了一丝理智,是啊,如果让妹妹死在了自己宫里,只怕到时皇叔会血洗她的永福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她一把掀开被子,看着已毫无血色的绮真,冷冷对玲儿吩咐道:“派人看着她,等我打发走皇叔,你就着今天晚上宫里办喜宴人多眼杂,悄悄把她送走!”说罢,再也不看绮真一眼,甩手朝外面走去。 春芙一走,玲儿赶紧找到绳索困了绮真的手脚,虽然她已不会说话了,但玲儿还是不放心的拿来绵帕堵住她的嘴,忙完一切,玲儿喘着粗气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叫来一个面生的小宫女,让她守着绮真,自己出门准备晚上偷送绮真出宫的事宜去了。 春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平稳好心绪后来到前殿去见洛恒,一路上,她已想好了应对洛恒的说词,所以,到达前殿时,她的心里已没了一丝慌乱,镇定自若的上前向洛恒行礼。 洛恒在前面等了半天,终于听到脚步来了,他以为是绮真梳妆打扮好了出来了,兴奋的抬头看去,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春芙,他的脸色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疑惑道:“真儿怎么不出来?宫宴就要开始了,她还没打点好吗?” 春芙闻言假装不解的皱眉道:“皇叔,妹妹前天早上来宫里看过我后,下午就出宫了,眼下并不在我宫里啊!” 洛恒闻言一脸的疑惑,“她出宫了?那为何没看到她?” 春芙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故作不好意思的掩嘴笑道:“当日我是留妹妹在宫里多玩几天了,奈何她一心记挂着皇叔您,怎么也不肯留下来多陪我几天,后来被我问急了,才不好意思的告诉我,原来,妹妹她竟然与皇叔定下了终生白头之约,也难怪她现在心里没了我这个姐姐的位置,心里记挂着相念着的全是皇叔了!” 经她这一打岔,洛恒不禁想起了晚上那天两人的闺房之乐,面上浮起了一丝暗红,也就不再细问绮真出宫之事,他想,这两天他一直在姚府守着姚木彦,怕他冲动做傻事,也没时间抽空去南湖边的小院看看,也不知道绮真早就回去了。 想到这里,他起身告辞道:“既然她已回去,我现在就出宫去再接她进来!” 洛怀的话让春芙心里一颤,这个时候怎么能让洛恒去找绮真呢?她连忙上前拦住洛恒,“皇叔,上次妹妹来宫里时,我就说过留她在这里等过了宫宴再回去,可是你也知道,妹妹一向不喜欢参加宫里繁琐的宴会,她自由自在惯了,在这种场合她会不舒服。今天她没来,可能也是有意避开,皇叔就不要再去寻她了,时候不早,不如我们一起去永春宫吧!” 春芙的话确实与绮真平里的想法一致,洛恒也就打消了出府寻她的念头,随着春芙一起去了永春宫。 因着今日皇上迎娶裴相的二女儿云淑妃进宫,所以,今晚的永春宫热闹非凡,各宫各殿的都挤到永春看热闹去了,连一向宫中最热闹的永福宫,在今晚也沉寂下来。 绮真留存着一口气,虚弱的靠在床柱上,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春芙狠毒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脑中回响······ 姐姐怎么可以对她这样?她还是当初那个一心护着自己的姐姐吗? 绮真不愿再去回想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她想自动催眠让自己去忘记姐姐刚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只愿记住姐姐在她心里美好的一切。 可是,不管她如何自欺欺人,她还得面对现实——曾经那个善良美好的姐姐已不复存在了! 想到姐姐说今天晚上就要偷偷把自己送走,她不禁赫然张开眼睛,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姐姐送走,她与洛恒是许过白头之约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毁约的。 想到这里,她吃力的抬头打量眼前的情形。 只见自己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面生的小宫女在守着她,她咬牙坐直身子,不停的蹭着身子,嘴里呜呜的叫着,那个守着她的小宫女见绮真这个样子,上前不解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乱动啊,等一会儿玲儿姑姑就来带你走了,你不要着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绮真见小宫女说话的神情样子,像是个很单纯的新进宫的小宫女,她连忙用眼神示意小宫女,表示自己内急,要如厕了! 小宫女看懂了绮真的意思,她确实如绮所料,刚进宫不久,她被玲儿派进来看守绮真时,只听说绮真是不听娘娘的话,要私自与情郎私定终生,所以娘娘才会把她捆起来,所以,她想,既然她是娘娘的妹妹,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自己还是不能得罪她,再说,人有三急,这要如厕也是正常不过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上前解开绮真手上的绳索,扶着她去后面的厕所。 绮真双手重获自由,她想也没想,趁着小宫女不注意,抄起案几上摆玩的玉如意,把小宫女砸晕了过去。见小宫女晕倒,绮真赶紧解开脚上的绳索,跑到桌子旁咕咚灌下一杯水,胡乱抓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她要准备逃跑,没有力气怎么能行? 门在外面被上了锁,幸好窗户没有钉死,绮真从小宫女身上取下腰牌,从窗户上跳下,头也不回的从永福宫的后门逃了出去。 她顺着御花园的梅林往宫门走,因着以前洛恒带她走过这条路,她凭着记忆,摸黑一路跌跌撞撞的竟然走到了西门。 西门是皇宫里的侧门,平时多用为运送货物进宫以及宫人出宫办事,一般大臣们进宫多是走北正门为多。 眼下,因着今晚皇上迎娶云淑妃进宫,北正门车来车往,络绎不绝,其他宫门都派了人过去支援,所以,本就冷清的西门更是杳无人烟。 绮真来到西门前,压低脑袋,掏出腰间的腰牌给看守的侍卫看看,那侍卫见她是永福宫的人,不敢多加阻拦,连忙放她出宫去了。 第90章 绮真遇害 黎绮真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前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皇上纳妃,京城里的皇亲贵胄们都进宫了的原因,一向热闹的京城大街,今天晚上显得格外冷清。 她知道洛恒此时已进宫不在府上,所以她也不能去洛王府,但南湖的家她也是不敢回去了,姐姐知道她逃走后,定然会去那里寻她的。 绮真孤单无助的站在大街上,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她匆忙逃出来,此时身无分文,没钱投店,只得沿着京城的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她还是由着心性来到了洛王府门口,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会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洛恒不在,她不敢进府,这个时候,淳宛太妃肯定是在府上的。 她缩在洛王府不远的街角处,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心想,等宫里的宴会结束了,洛恒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她就能见到他了。 想到自己这几天在姚木馨那和姐姐那里受到的委屈和伤害,绮真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滚滚落下,现在,洛恒是她惟一的依靠了。 她吸吸鼻子,擦干眼睛,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嗯,幸好有洛恒,自己不会倒下的。 想到这里,她又恢复了几分生机,小心翼翼的把合婚庚帖收好,放进了贴近胸口的地方。 夜色越来越深沉,洛恒迟迟没有回来,绮真等得累了,靠在墙角合上眼睛休息。 突然,寂静的街道上传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绮真以为是洛恒回来,高兴的准备站起身,却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快速准确的把她套住了。 她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传来玲儿低沉的嗓音:“快,把她弄走,王爷就要从宫里回来了,赶紧离开这里!” 绮真连着麻袋被人扛在肩上飞快的移动起来,她听到玲儿的声音后,心里彻底凉透了,没想到姐姐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这一下,她是再也逃不掉了! 原来在绮真打晕看守的小宫女从西宫门逃出宫后,玲儿就跑去向春芙禀告了,春芙想到如今彻底与妹妹撕破了脸皮,不管以后她是找皇叔来替她找回公道,亦或是她一气之下把自己所有的事抖出来,对她而言,都是不可挽回的灾难,单单一个皇叔她就应付不了,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替唱的骗局以及与宋玉成的过往旧情,还有自己当初欺骗洛榕的清白之身,这一连串的罪名加在一起,只怕她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想到这些,黎春芙全身害怕得筛糠一样发抖起来,洛榕见她着神色不安,脸色也不太好,以为她是怀了身孕受不了喜宴上的吵闹,就体贴的让她先回宫歇息了。 春芙求之不得的退出喜宴,一出永春宫的大门,她就咬牙训着玲儿:“没用的奴才,连一个绑了手脚的人都看不住,若是让她把本宫的事全说出去,别说本宫的颈上人头不保,你们这些奴才只怕也是脑袋会搬家!” 玲儿也想到了这些,她心里比春芙更害怕,她想到,若是让如意告诉了王爷自己帮着娘娘对付她,只怕到时不用皇上要她的脑袋,王爷会一刀把她砍成两半! 她跟在春芙后面颤声道:“娘娘,奴婢知道错了,但现在不是追究奴婢罪责的时候啊,如今,姑娘她逃出宫了,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快派人去宫外找,这种时候,她定然会去皇叔的洛王府投靠,你立马带人去王府外守着!” “娘娘,找到姑娘以后要怎么处置?是直接送走还是带回宫里来?”玲儿看着春芙阴郁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春芙眼神冰凉的如数九寒冬里湖面上结的寒冰,她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冷冷道:“既然到了如斯田地,还留着她做甚?你直接在宫外把她处理掉。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千万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如果你再办不好,死的人就是你!” 春芙冰冷的话让玲儿全身一凛,她再也不敢说什么,躬身行完礼后,匆忙带着人出宫去了。 春芙果然没有猜错,玲儿照着她的指示,在洛王府不远的街角处发现了倦缩在墙角的绮真,她带人悄悄上前,用备好的麻袋套住绮真后,马不停蹄的抄小路去到了护城河的下游,那里已是城郊,四处一片荒野,此时夜深人静,方圆几里都没人烟,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处所。 绮真嘴不能言,身子也被人牢牢捉住动弹不得,过了好久,她被扔到了地上,接着,头上的麻袋被人揭开,就着月色,她抬头一看,眼前站着永福的几位内侍太监,而玲儿正拿一双狠毒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她,让她全身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原以为姐姐是派人来捉她进宫,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心里直发毛。 只见四周一片荒凉,看不见半点灯火,也听不到半点声响,只有不远处一条幽深的河流发出‘哗哗’的水流声。 绮真啊啊的望着玲儿叫唤几声,想问她怎么把自己带到这里? 玲儿朝身旁的内侍打了个眼色,几人上前麻利的绑好绮真的手脚,抬起她就往河边走去。 见此情形,绮真彻底慌了,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怎么样? 她拼命挣扎,扭动着身子,嘴巴说不出话来,眼神惊恐的瞪着玲儿,想问她要对自己做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玲儿看着绮真因为惊恐睁得圆滚的眼睛,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她偏开头不去看她,只是命内侍动作快点,不一会儿,绮真就被架到了湍急的河流边。 直到半边身子浸到冰凉的河水里,绮真才明白玲儿要把自己沉河淹死,她惊慌失措,万万没想到姐姐竟然要致自己于死地! 二名内侍用力把她往深水里推,河水浸上口鼻的瞬间,绮真拼死挣扎着,她双手绑在身后,任她如何打滚求救,身子还是不停的往下沉。 岸边,玲儿拢着手冷漠的看着在水里沉浮的绮真,冷冷道:“你就不要枉费力气了,如今这一切,也是你咎由自取,若你乖乖听娘娘的话,远走高飞,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下场。”说完,她语气一顿,又道:“姑娘,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一个奴才,做不得主的。你若心里有恨,到了阎王殿要申冤就找你的好姐姐去吧!” 说罢,看了一眼已被河水没顶的绮真,不再做停留,领着几位内侍扬长而去,独留下绮真在河水里痛苦的挣扎······ 玲儿一伙前脚离开,一叶轻舟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划到绮真落水的地方,船头站立的白衣公子正要跳下水去救绮真上岸,一旁的近侍连忙拦住他道:“公子,您在船上守着,让卑职下去救人吧!”说罢,一个漂亮的翻身,人已悄无声息的跃入水中,在绮真沉水的地方寻找她的身影。 东方贤闻见手下已先他一步下水,只得焦急在站在船头张望,一双如墨的深眸看了一眼远去的玲儿,入鬓的长眉微微皱起,对着面前的虚无冷冷说道:“派人去跟着岸上那伙人,把他们的底细查清楚!” 他的声音不同以往的温和淡雅,难得的携上了风霜之意。 隐身在暗处的暗卫闻到了公子声音里的怒意,不由一凛。 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难得看到公子动怒,公子是闻名天下的雅公子,他从来做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他也是面不改色,永远是一副云淡风清的形容! 暗卫顿时明白公子心中对今晚之事的介怀,不敢有丝毫马虎,身影如一道鬼魅快速掠向岸边。 不一会儿,水中传来声响,公方贤闻闻声一看,只见手下已托着绮真飞身跃上了小舟上。 绮真被人推下水后,一直不甘心的在水里挣扎,待她听到岸上玲儿的话后,心瞬间被撕碎,她到死也不敢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要护自己周全的姐姐,竟然在毒哑自己后,还要把自己送上黄泉! 是了,死人比哑巴更能守住秘密,所以,只有让自己死,姐姐才能彻底高枕无忧! 可是,自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是和她一起经历生死,共过患难的亲姐妹啊! 绮真心里受到的背叛和打击,远远超过了她内心里伤痛,她想不明白,她从没有害人之心,一直真诚的对待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为何到了今天,朋友和姐姐都相继背叛她,一个个要看她死才安心!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绮真垂死挣扎,心里不停的呐喊,可是,她再如何忿忿不平又怎样,上天何时公平的待过她,如今,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沉越深······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自己被人带出水底,下一秒,她感觉到了地面的踏实感。 近侍救下她后就隐去了身形,单留下东方贤闻和绮真在小舟之上。 东方贤闻见绮真只是呛了水,人并没大碍,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他赶紧上前解开绮真手脚上的绳索,轻轻拥她入怀,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绮真心中留存的那口气,在上岸后再也无力维持,她眼神渐渐散漫呆滞,神色痴傻不明所以,把月色下面容不甚清楚的东方贤闻当成了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洛恒,不禁费力的挤出一个笑脸,想开口说,洛恒,你来救我了。然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发出两声刺耳难听的啊啊声,然后,人扑嗵倒进东方贤闻的怀里,不省人事! 东方贤闻看到绮真啊啊乱语,心里一滞,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他把绮真拥在怀里,心痛的看着她憔悴不堪的小脸,心疼不已! 自己离开祁国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派来的探子也回去告诉他,她在洛恒的身边生活得很好,可是,眼下的她,口不能言,还被人捆了手脚沉成河里······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绮真一直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里全是血腥和污秽,把她重重包围,她想醒过来,逃离这个可怕的梦境,可是,任她如何挣扎,她一直困在梦里动弹不得,终究醒不过来。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东方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昏睡中紧皱着眉头,伸手往她额头一探,才惊觉她全身滚烫,竟是发起了高烧。 彼时,他们已从小舟上上了岸,换了马车出了祁国京城往鑫国赶路,但如今看到绮真发起了高烧,东方不得不暂时放缓行程,他掀开马车的车帘,对外面的人吩咐道:“打道去郊野!” 外面的随从得令,驾起马车飞快的调头向西边跑去。 傍晚时分,东方一行人来到了郊野深处的一处隐居的小院,待看到在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东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他轻轻抱起绮真,跳下马车大步向院子中走去,而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也被东方脚步声吸引转过头来。 东方亲热的向主人打招呼:“药姨,我又来打搅你了!” 东方带绮真来的地方正是药娘的竹舍,药娘看到东方贤闻到来,一改往日的冷漠,脸上带了丝笑意,道:“你无事不会来找我,说吧,这次又让我救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躺在东方贤闻怀里的绮真脸上打量,待看清绮真的样子时,还没等东方开口,她轻轻“咦?”了一声,皱眉道:“你怎么与她在一起?你们认识?” “难道药姨也认识她?”东方听到药娘的话,心里也感到很奇怪,药娘一向隐姓埋名深居郊野,鲜少外出与人打交道,平日里最多帮附近的乡邻看看病,怎么会认识一直生活在京城里的绮真呢? 但现在绮真的情况容不得他考虑太多,他熟门熟路的把绮真抱到竹舍的房间里,对药娘道:“她发高烧了,还请药姨帮她好好看看!” 药娘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面露紧张之色的东方贤闻,不由重重叹了口气,一边坐下来帮绮真把脉,一边嘀咕道:“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命数,身边的人都是这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可是每次到我这里,却又一次比一次惨,唉!”说罢,情不自禁的轻轻摇了摇头。 守在一旁的东方贤闻看到药娘的样子,以为是绮真病情严重,没法救了,一下子就慌了神,“药姨,她怎么样?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药娘收回手,边往外走边说道:“高烧我倒是有办法让她退烧,可是她的心疾又犯了,而且这次复发得太凶猛,只怕凶多吉少!” 东方贤闻听到药娘的话,不禁心里一滞,他替绮真盖好被子后,跟着药娘来到厨房,着急问道:“药姨,您之前帮她看过病,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药娘一边帮绮真熬着药,一边无奈的说道:“好几个月前,我在悬崖下的河流里救过她,当时,与她在一起的还有祁国当今的皇叔洛王爷······” 药娘一边熬着药,一边把当初救绮真与洛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东方贤闻。 东方听到最后,神情有些慌乱,他克制自己心里的不安和震惊,再一次向药娘确认道:“你是说,祁国的洛王爷竟然与她一起跳崖殉情?” “虽然当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我后来从他们的话语里感觉出了事情的原由,再加上后来我从我师弟那里得到证实,洛王爷确实是为了这个小姑娘从悬崖上跳了下来。” 再一次得到证实,东方贤闻心里剧烈的抖动起来,自己终究是迟来一步,让她的感情里有了别人的位置,那么,她还会记得他吗? 想到这里,东方贤闻抬着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心里暗暗咬牙,错过一次,他已悔恨不已,他东方贤闻一生从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唯独让他错过了绮真,但是,既然他不远万里赶来她的身边,那么,以后她的人生就由他来负责。 想到这里,他抹去心中的酸涩,对药娘恳求道:“药姨,你的医术我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如何,还请你一定要医治好她的心疾!” 他话语中的坚决让药娘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心疾要想医治好,也许很难,也许能自行好起来,这都是看病人自己能否打开心结?如意她是个心细善良的人,她喜欢把心事一个人藏在心里,不喜欢麻烦身边的人,所以,长期以往,遇到打击伤害,就在心里郁结成疾。她上次来我这里时,心疾已好全了,没想到这次却复发得更利害,看来,这段时间里她肯定又受到了无法承受的重击!” 药娘的话让东方贤闻心里一凛,据他的暗卫来报,把绮真沉水的那伙人竟然来自宫里,因为涉及祁国皇宫,他的暗卫一时没能查出更多事情来。 “哦,对了,她的嗓子是怎么回来,我刚才替她把脉,发现她体内有残余的毒素,而她的嗓子也全哑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来?” 药娘的话让东方贤闻全身一颤,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药娘,颤声道:“你是说,有人把她的嗓子毒哑了?” 药娘神色沉重的点点头,“我只是猜测,如果你也不知道,只有等她醒来再问清楚了!” 在药娘的医治下,绮真的高烧顺利退下了,人也醒了过来。 只是,醒过来的绮真,目光呆滞,神色时而慌乱害怕,时而伤心绝望躲起来哭,竟不再像个正常人那般正常生活,不会吃饭,睡觉时也睁大眼睛,到最后,竟到了大小便都失禁了地步。 药娘说,她是受到打击太重,人已魔障了! 东方贤闻不敢相信曾经那个活泼乖巧的女孩会变成如今这般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由更加痛惜她,日日夜夜的陪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安抚她! 山中的光阴过得仿佛悄然无声,东方贤闻不觉间陪着绮真在药娘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也曾派人到京城去打探消息,看绮真的消失,洛王爷有没有派人出来寻找。 可是,整个京城没有一点风声,仿佛从来没有绮真这个人出现过,现如今她消失不见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东方贤闻听到这些消息,心里感到很奇怪,按理说,一个都肯为了绮真殉情的男人,在她突然消失不见后,为何没有担心着急,没有出来寻找! 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方贤闻不禁想到了绮真被宫里人沉河的事,他心里一震,难道此事是洛王爷干的? 太多奇怪的事让他想不明白,东方贤闻心里不由烦闷起来,他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就着银色的月光,取下腰间的洞箫轻轻吹奏起来。 婉转舒缓的箫声在月夜下的竹舍间轻轻回荡起来,而东方贤闻吹奏的曲子竟然是现代歌曲——水调歌头! 动听的曲子配上婉转舒缓的箫声,让人不觉间心旷神怡,东方贤闻一曲吹完,觉得自己的心绪瞬间开阔起来。 他收好洞箫,正要返回屋内,回头却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银色月光下,已睡着的绮真不知何时光着脚丫来到了院子里,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恬静的微笑。 这段时间以来,绮真不是哭就是闹,或是害怕的一个人躲起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祥和过,东方一颗心扑扑的跳着,他不敢惊动绮真,连忙去把药娘叫了过来。 药娘看到绮真的样子,面露喜色道:“看来,我给她配的药起作用,还有,你今天吹的曲子可能对她的心绪也会有影响!” 药娘的话让东方贤闻心里激起了一阵波浪,他定定的看着月色下眼神纯洁如刚出世的孩童般的绮真,心里莫名的一酸,缓缓道:“我今日吹奏的曲子,正是当日她送与我的曲谱!” 第91章 怀孕回京 从那夜以后,东方每晚都会给绮真吹奏洞箫,不管对她的病情有没有帮助,只要她喜欢听,东方也乐此不疲! 又大半个月过去了,不知道是东方的箫声起了作用,还是药娘的高超医术,绮真的病情日渐好转,白天清醒的时候,人不再像只惊弓的小鸟,情绪一天都一天平复了下来。 应东方的请求,药娘在帮绮真治疗心疾的同时,还每日为绮真施针抢救她的嗓子,配制了解毒的膏药让她日日夜夜贴在喉咙间,希望能让她的嗓子开口说话。 看着绮真的病情越来越好,东方也不急着回鑫国,他要等到绮真彻底好全了才带她离开祁国。 转眼来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晚上,药娘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鲜花月饼,备了一壶桂花酒,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赏月过节。 东方斟满一杯酒,敬药娘,“药姨,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为如意医病,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药姨也不推辞,一口气喝光酒,道:“让你堂堂大鑫国太子委居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今日有你陪我过节,我也是痛快!”说罢,自顾自的斟了杯酒,又仰头喝下。 东方见绮真吃完了一个月饼,又给她拿了一个,细心的替她擦出嘴边沾到了饼屑,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药娘见他这般,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想把当日替绮真换衣服时,看到的合婚庚帖拿给东方贤闻看,告诉他,绮真已是有夫君的人了,好让他对绮真绝了念头,但一看到他满脸的欢喜形容,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打击他,想到他辛苦照顾绮真这么久,还是让他先过个好节日吧! 连喝几杯酒,药娘说是醉了起身先回房里去了,单留下两人在院子里。 看着头顶皎洁的明月,东方贤闻又拿出腰间的洞箫轻轻吹奏起来,今天的情形,吹一曲《水调歌头》倒是应景得很! 婉转舒缓的箫声在寂静的小院中弥漫开来,东方专注的吹完前阙部分,待他转到下阙时,一声清脆空灵的女声合着他的箫声,缓缓开腔唱了起来: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洞箫的婉转舒缓配上绮真空灵的嗓音,一曲《水调歌头》被演绎得完美至极,加上此番良辰美景,竟让人有种如临仙境的美妙感觉。 东方贤闻颤抖着身子,半天不敢回头去看绮真,他怕他一回头,就打破了这个美丽的仙境,绮真又会变成先前的样子,不能言语,痴痴傻傻的。 可是,他又太想看到能开口唱歌的绮真,最后,他鼓足十二分的勇气回过头,一眼看见绮真带着盈盈笑意的双眼,她的样子含羞带怯,见东方贤闻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更加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这些日子以前,绮真感觉自己一直困在一个可怕的梦里,她想要醒来却一直打破不了梦境,直到那丝婉转的洞箫夜夜伴她入眠,她开始一点一点从梦境里走出来,直到今天,她听到熟悉的曲声,感觉突然从梦境里走出来,她心中的郁结消散开来,人顿时清明了。 看着眼前身姿背影如谪仙般出尘的男子,她一时想不到他是谁,最开始她以为是洛恒又带她回到药娘的竹舍来了,可是,待看到男子转过身来,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男子,一身银白直裰长衫,清澈的眼,如墨勾画的眉,眼神温婉淡然,逆着银色月光里站着,宛若谪仙一般!绮真脑中不自主涌出一句话: 陌上谁家少年郎,满身兰麝扑鼻香! 见东方贤闻定定的看着自己,绮真不觉脸上一红,害羞的垂下头,轻轻说道:“方才唐突了!” 她一开口,不光东方贤闻惊住了,连她自己都吓得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满脸的不敢相信。 她不是被姐姐毒哑了吗?怎么又能开口说话了! 她怔怔的看着同样一脸惊愕欢喜的东方贤闻,脑子里瞬间涌进了断片的记忆,她想起了自己明明是被玲儿推下水了,怎么又会出现在了药娘的院子里?而这个谪仙般的男子又是谁?他怎么会吹奏现代人的歌曲,这首《水调歌头》不是只有自已知道吗? 突然,她想起,这首曲子她曾经做为离别的礼物送给过一个人! 绮真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惊讶道:“莫非,你是东方贤闻?!” 东方贤闻自从回身后看到绮真能开口了,心疼似乎也一夜间全好了,心中的狂喜让他无法言喻,他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欢喜的看着绮真,直到她开口问他,他才回过神来,冲绮真扬唇笑道:“正是在下!” 在没有见到东方贤闻之前,绮真想像过他的模样和与他见面的方式,没想到今天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他了。 而东方贤闻,天天做梦都想着绮真快快好起来,没想到今天在自己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突然就好了。 两人都被对方惊到,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皆傻傻的呆站着,直到药娘娘听到绮真说话的声音从房间里跑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药娘上前看了一眼绮真的眼神,脉都不用把,转身对东方贤闻道:“终于没事了!” 然而东方还是不放心,一定要药娘帮绮真好好看看,药娘无法,重新把绮真把脉,她摸着绮真的脉博,手不由一抖! 东方守在一旁急切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好全了?” 药娘看了一眼绮真,再看看东方满脸的希翼之色,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嗯,心疾已好,嗓子也没事了!” 绮真的突然好转,让东方欢喜不已,然后,对于他的询问,绮真却半个字也不愿多说,既不告诉东方是谁毒哑了自己,也不说是谁要致她于死地! 东方与药娘多问一次,绮真的神色就要黯淡几分,最后,东方怕她心里有负担,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再问她二句。 他想,她现在能重新活过来,已是上天对他的最大恩赐,他又何必强求其他! 只是从八月十五晚上后,每当东方邀请绮真再次开口唱曲,绮真都是推辞不愿意,只说她不会唱曲! 东方看着她极力遮掩的样子,心里涌起无尽的酸涩,她明明就是那日在太子府唱歌的那位天籁歌者,为何要隐瞒自己会唱曲的事实,到底,她在顾忌什么? 这一切的疑问都被东方藏进了心里,他只愿意看到绮真的笑颜,至于其他,真的对他不重要。 绮真病好后,东方准备带她离开,父皇已派人催促过他好多次,鑫国与祁国开战在际,眼下父皇最是需要他的帮助。 可是,绮真在听说东方要带自己去鑫国后,却不同意,她说,她要京城找洛恒。 绮真并不知道自己病了快两个月,她竟然对自己病入魔障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东方怕她知道自己魔障后的病症后会难受不堪,也没有告诉她生病的事,所以,绮真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河里被东方救起,然后送到了药娘这里医嗓子,前后左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她想,自己十多天不见了,洛恒肯定为自己着急了。 所以,病好后她一直急切的要回京城去找洛恒。 东方拗不过她,然而父皇那边他也不敢再推辞,只得答应昨天一早就送她回京城,而他自己则要赶回鑫国去。 临行前,绮真被药娘叫到房内,把合婚庚帖交还与她,绮真看到药娘手中的合婚庚帖,欢喜得不得了,她原以为庚帖在沉水时已浸化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完好,只是字迹被水晕化了些。 她宝贝似的把庚帖收好,向药娘谢个不停,药娘看了她一眼,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她叹息一声道:“如意,你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你自己知道吗?”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绮真半天回不过神来,呆呆的看着药娘,“药娘,你、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是的,我自认不会把错喜脉,八月十五那日我就看出你已怀孕了,只是当时你刚清醒过来,我当时不敢告诉你,怕你心里太过激动。” 绮真对药娘的医术是再相信不过的,她激动的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那里已有一个小生命孕育在此。 而这个小生命就是自己与洛怀的孩子! 想到这里,绮真更加恨不得飞到洛恒的身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她想,太妃一直发愁洛恒没有子嗣,现如今她怀孕了,想必太妃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反对他们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有发现药娘神情的不郁,直到药娘冷冷问她,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时,她才惊愕的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药娘,不明白药娘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她与洛恒的孩子,当然要生下来啊! 药娘重重叹了一口气,想着有些事与其将来让她自己面对,还不如现在告诉她,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吧。 “你这次病倒,并不是你以为的十来天,你在我这里,已住了近两个月。” “之前,你遭到重击入了魔障,神智不清,生活不能自理,全是东方上下照顾你,他如此身份······”药娘一顿,想到东方贤闻的叮嘱,咽下了下面的话。 绮真被药娘的话彻底惊住了,没有留意药娘留在嘴里的话,她白着脸怔怔的想着,手摸到肚子。 是了,如果自己只是离开洛恒十来天,怎么会有一个月的身孕呢? 她绞尽脑汁的去回想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记忆的闸门一旦随着蛛丝马迹被打开,被遗忘的记忆喷涌而去,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渐渐在她的脑子里成形,让她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怔怔的抬着看着药娘,绮真颤声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药娘背过身子,不去看绮真惊恐的模样,“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失踪两个月不见,而你有白头之约的夫君却一次也没出现过。我曾偷偷去过京城探访过,京城里没有关于你的半点消息,连张寻人的告贴都没有,你说,这样正常吗?” “你不愿告诉我们你遭遇了什么,如今你执意要回京,药娘多嘴提醒你一句,若再遇到打击,你也要顶住心神,你的身子,经不起再次打击了,别说现在还怀了孩子。若你还没做好准备,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孩子拿掉,以免成了你的负累!” 药娘的话,听着无情,却句句是在为绮真着想。 绮真闻言后怕向后退步,使劲摇头道:“不,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不管洛恒的心意是否改变,她的决定是一定不会改变的。 药娘看她如此决绝,叹息一声,知道多说无益,打开房门送她走,绮真走到门边,药娘沉声说道:“如果你决意跟在洛王爷身边,东方对你的念想,还望你亲自替他断了!” 绮真心头一震,正想开口,突然东方贤闻走了过来,他笑着对绮真说道:“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与药姨说几句悄悄话就过来!” 绮真见他这么说,就一个人先来到院子外面的马车上,没过多久,却见东方手里拿了一个包裹,拉着药娘一起出了院子。 药娘来到马车边,看了一眼车里的绮真,说道:“我喜欢清静,就不和你们挤一辆车里了。”说罢,接过东方手里的包裹,坐到了后面的马车里。 绮真没想到药娘也会同他们一起去京城,但她转念一想,药娘与东方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她可能是随东方去鑫国也说不定。 绮真想起临别时她最后对自己说的话,知道药娘是在为自己找时间,让自己与东方能好好说清楚。 一行人向着京城方向赶路,一路上,绮真都在想着自己不见这么久,为何洛恒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他也遇到了什么不测? 想到这里,绮真不由神情焦虑起来,东方贤闻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关切问道:“是不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叫药姨来看看。我此次请药姨出山,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京城,让她陪在你身边我就有安心回鑫国了!” 绮真没想到药娘竟然是东方请来照顾自己的,心里不由感念东方对自己的贴心照顾,她看着东方热诚的眼神,想到自己既然已不能再带给他什么,就要如药娘所说,早点断了他的念想才是。 轻轻摸了摸小腹,绮真高兴的对东方说道:“许是怀了身孕的缘由,坐久了腰有点不舒服,但这都是孕妇常有的症状,不需要惊动药娘了!” ‘叭嗒’一声,东方贤闻端给绮真的茶水壶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神色慌乱的拾起茶壶,半天才惊讶问道:“你···何是发现有了身孕?” “今天早上药娘告诉我的。”绮真甜甜一笑,从怀里掏出合婚庚帖递到东方的眼前,笑道:“这是我与夫君的合婚庚帖,我是成过亲的人了,所以有孩子并不惊讶!” 东方贤闻看着庚帖上的山盟海誓,以及两人并排而立的名字,心里翻起了万丈波涛,他终究还是要失去她了! 咬着牙,东方费力挤出一丝笑颜,对绮真道贺:“恭喜你了······” 绮真看着东方的样子,心有不忍,但她也不想拖累他,拖拖拉拉只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她想到东方照顾自己这么长时间,在自己最无助最绝望的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若是没有他,只怕自己已成了荒野里的一把白骨! 她假装轻松的对东方贤闻说道:“药娘把我是病的事都告诉我了,然后我自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所以,非常感觉你照顾我这么长的时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场面上好听话的人,不会乱许什么当牛做马报恩的承诺,但在面对东方时,绮真还真的有这样的念头,如果今世没有机会报答东方的恩情,来世,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当牛做马。 “我自愿的!”东方贤闻拦下绮真下面的话,他收起心里一切不平的情绪,只愿留给绮真自己温暖的笑容。 “我对你所做一切,皆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东方说完,看到分岔路口已到,向绮真做最后的叮嘱:“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派人来通知我!” 他下了马车,随从给他牵来了坐骑,他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绮真一眼,眼神里满满的全是不舍之情,他想对她说,若是在祁国过得不好,他会立刻接她去鑫国。可是,这样的话对一个已婚女子说出来,仿佛有勾引别人妻子之嫌。于是,他咽下嘴里的话,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绮真,策马离去! 因为绮真怀着身孕,马车不能走得太快,直到掌灯时份,她才和药娘到达京城。 一到京城,绮真就急巴巴要去洛王府找洛恒,被药娘给拦了下来,药娘道:“既然已回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赶了一天的路大家也累了,还是先找家客栈歇息为好!” 于是,带着绮真以母女的名义找到一家客栈投宿。 绮真虽然累得很,躺在客栈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脑中一直有个疑问挥之不去,自己失踪这么久,为何洛恒都不来找自己? 难道他都不担心着急吗? 客栈对面的屋檐上,一个身影静静的屹立,整夜都没有离开,直到东方露白,那道身影才悄然而逝······ 绮真睡得不好,起床时头脑晕沉得很,药娘看着她的脸色,冷冷道:“知道自己是双身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该休息好的时候就得休息好。一晚上不睡,床板都快你被翻塌了!” 脸上不由一红,绮真想到自己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肯定也搅得药娘没睡着。 她说:“吃过早饭您继续在客栈歇息吧,我一个人去王府就行了!” 药娘脸一寒,不悦道:“你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别想太多了,我刚好也要去王府找人。” 绮真着急想见洛恒,但心里却总是冒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心里怯步,说实话,现在有药娘陪她一起去,她又多了一份勇气。 几个月不见,洛王府还是与之前一样,无甚变化,有了变化的是王府里所有门卫一个个全换了,以前认识绮真的那些人,一个都不在,所以,新来的门卫见绮真要进府,二话不说就把她往外轰。 绮真一个没站稳,差点被门卫推倒在地,幸亏后面的药娘手快扶住了。 她站稳脚,看着如今蛮横不讲理的门卫,心里很是诧异! 按理说,王府来了访客,不管来者是谁,门卫都得好好问清楚来客身份,禀了主子后才知道放不放行。可今天他们一句话都不等自己说完,就直接把自己往外轰,这也太不寻常了! 绮真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慌慌的跳得利害,她心里有太多疑问,可这些疑问都只有见到洛恒才能解答。 但如今王府把她当贼一样防着,她怎么可能见到洛恒? 一时间,她与药娘呆在当场,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恰在此时,姚木彦打马来到了洛王府门口,他远远的的就看到了绮真,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欢喜的表情,心里也大大舒了一口气,但转瞬,他似乎想到什么,面色又瞬间沉重起来,仿佛没看到绮真一般,直直从她身边走过。 见到他,绮真感觉有救了,她看着姚木彦跳下马就往王府走,门卫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迎他进去,绮真连忙也跟在了他身后往里走。 可是,门卫眼尖的又把她拦在外面,绮真无法,只得冲着走远的姚木彦喊道:“姚尚书,你等等我,带我一起进去!” 那么短的距离,她的大叫大喊姚木彦明明听得到,他却像个聋子一样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加快,像要逃离绮真一样,急急忙忙的向前走,拐过一道长廊,就看不到身影了。 第92章 剜骨剔肉只为不见你! 绮真失望的再次被门卫轰出来,她还不死心,药娘从后面拉住她,冷冷道:“不要在这里白费力气了,难道你没看出这其中的古怪吗?” 经药娘的提醒,绮真顿时也恍悟过来,姚木彦一向与她亲近,为何今天看见她跟不认识一样,一声招呼都不打,看来,自己离开的两个月时间里,确实有事情发生。 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姚木彦逃命似的离开绮真的视线,一路疾走来到洛恒的晚风小院,看见洛恒正闭着眼睛躺在院子中间的软椅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他上前叫醒洛恒,激动道:“如意回来了!正在府门口要进来呢,你真的打算与她恩断意决,再不相见?” 缓缓的睁开眼,洛恒清澈的双眸此时仿佛染上了无尽的风霜,失神片刻后冷冷说道:“我说过,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你忘了一次,我希望不要再忘了第二次!” 洛恒的冰冷让姚木彦眼皮一跳,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洛恒,想不明白,明明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为何说翻脸就翻脸! 聪明如他,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一连十来天,绮真每天都跑到王府门口要求见洛恒,可始终不能如愿,她满腔喜悦的心情,渐渐冷却成冰,一颗心仿佛坠入无尽的虚无里,看不着边,也到不了头。 药娘旁观一切,早就看明白了其中的不对劲,但她劝说无果,也就不再说了,任由绮真每天风雨无阻的去王府门口守洛恒,只是,她到底不放心绮真的身子,总是默默的陪着她一起。 孕期的反应越来越重,绮真看不得食物,吃什么吐什么,回京以后,没长半斤肉,反倒瘦了好几斤,一双水灵的眼睛凹了进去,没有半点神采,仿佛一潭死水,不见半点涟漪! 药娘看着她这样,很着急,换着法子给她做药膳汤,每天强迫她喝下半盅,巴望着她能挺过怀孕最凶险的头三个月,保住腹中的胎儿。 之前,她还劝着绮真把孩子打了,可现在,她陪了绮真跑了这么多天王府,知道她一根筋到底,死认洛恒一人了。 既然劝解不了她,那就只能帮她达成心愿,眼下,只有腹中的孩子,才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许凭着这个孩子,她还有可能重进王府的那一天。 一早起来,绮真照例去王府门口蹲守,她撑着药娘的胳膊站在王府的前面,明晃晃的太阳耀得她头晕眼花。 突然,王府的大门打开,里面牵手走出来的的两人,让绮真呼吸一窒! 洛恒牵着姚木馨的小手,她把头紧紧的靠在洛恒的肩膀上,两人满脸甜蜜的出现在绮真面前。 这样的一幕,太让人猝不及防,绮真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在闭门不见她大半个月后,竟然牵着谋害她的仇人,并肩而立出现在自己面前! 守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洛恒现面,药娘怎么会愿意放过机会?她扶着绮真快步上前,拦在了洛恒面前。 洛恒看到药娘,简单的点了下头,对一旁边的绮真却仿佛空气一样,根本看不见。 姚木馨一直以为绮真是与自己约定好,找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见洛恒了,却不想在自己与恒哥哥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不由让她惊慌失措,生怕就要成功的好事因为绮真的搅局泡了汤。 她狠狠的盯着绮真,想用眼神警告她离洛恒远一点。 可是,从刚才起一直神情恍惚的绮真根本注意不到姚木馨的警告,她只是傻傻的看着洛恒,她担心了他这么长时间,现在看到他完好无损的样子,心里又高兴又酸涩。 她好想扑到洛恒怀里大哭一场,把这两个月自己受到的委屈和磨难对他倾诉,可是,在看到洛恒冷漠无比的双眸时,她的心没由来的怯住了,只敢拉过洛恒空着的左手,小心道:“洛恒,我找你好久了,你在府上为何不见我?” 刚抓稳的手被狠狠甩掉,洛恒眼皮都不抬一下,把左手收起,冷冷道:“本王为何要见你?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也配拉本王的手!”说完,嫌恶的把被绮真拿拉过的左手拿丝帕擦干净,仿佛从绮真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连擦过手的丝帕也被他嫌弃的扔到了地上。 绮真被洛恒甩得退开两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洛恒,待听到洛恒说的话,她脑袋‘嗡’的一声,人都傻住了! “你···你说什么?”眼泪毫无防备的滚滚落下,她一定是耳鸣听错了,洛恒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越来越多的路人停下来看热闹,洛恒懒得跟她解释,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叭的扔在了绮真的面前,“自己好好看看吧,本王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罢,看也不看绮真一眼,携了姚木馨的手,登上华美的马车,飘然而去。 哆嗦着手从地上拾起洛恒丢给自己的东西,展开一看,原来是东方贤闻为她画的那幅画像,她脑中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洛恒误会了她与东方贤闻的关系,所以才这样对她。 想明白这点,她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她看着马车往皇宫方向去,想着洛恒与姚木馨是进宫去了,连忙拉了药娘抄小路去追洛恒的马车。 她一路跑着向前,生怕错过了洛恒的马车,她不能让这个误会加深,一定要追上洛恒好好跟他解释清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路跑着,她的小腹隐隐传来疼痛感,绮真咬牙挺住,她用手护着肚子,心里默默念道:孩子,你坚强些,陪妈妈一起去找爸爸! 一路疾奔,终于在路口追上了洛恒的马车,绮真气都来不及喘一下,跑到道路中间,拦在了马车的前面。 车夫被突然冲出来的绮真吓得魂飞魄散,他用力勒紧马绳,才堪堪让马停下脚步,晚一步都要踩到绮真身上去了。 马匹高高扬蹄,让后面的马车一阵晃荡,有女子的惊呼声传来,洛恒掀开车帘脸色铁青,“怎么了?” 车夫惊恐的回头,直呼该死,尔后指着挡在马前的绮真道:“王爷,您瞧!” 看到铤而走险拦在自己车驾前的竟然是她,洛恒神色一愣,随即冷冽的眼风扫过绮真,缓缓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睥视着绮真。 绮真仰头看着洛恒,干涸的双唇惨淡无一点血色,她费力咽下喉咙,向洛恒解释道:“洛恒,你不要误会,我与东方真的是清清白白的,这幅画像是上回他送到府上,你再转交给我的那封信,事情已过去这么久······” “本王还有急事要进宫,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的风花雪月!”洛恒不耐烦听她继续说下去,冷冷的打断了她。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说!”绮真很想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在这大众广庭之下说这个,让她开不了口。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本王不想再看到你,更不想听你说什么重要的事,你现在马上让开道路,不要费话!” 洛恒一字一句的绝情话语像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绮真千疮百孔的心里,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他的嘴里。 姚木馨不知何时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娇俏的依偎在洛恒的身边,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心里乐开了花,终于恒哥哥厌恶她了,像甩只臭虫一样甩开了她! 看着绮真一直站在马车不肯离开,姚木馨娇羞的对洛恒道:“恒哥哥,皇上今日召我们俩进宫,听闻···听闻是给我们俩赐婚,如果耽误了进宫的时辰,那可不太好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绮真听到,绮真瞬间脸色变得苍白,颤声问洛恒:“你要娶她!?” 洛恒看了一眼全身颤抖的绮真,伸手将姚木馨娇弱的身子拥进了怀里,冷冷说道:“难道本王与未来的王妃不般配吗?” 仿佛当头一捧,绮真再自欺欺人都无用了,她双目嗜血一样盯着上首的两人,颤声道:“难怪你不愿听我解释,还给我身上加上无须有的罪名,呵呵,我水性杨花?只怕是你移情别恋、喜新厌旧、背信弃义罢了。” 说罢,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愤,伸手掏出洛恒亲手写下的合婚庚帖,大声的把上面的话一字一句当街念了出来: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绮真一字一句将庚帖上的誓言念出来,眼泪滚滚而出,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润湿了庚帖上的誓言,她抹去满脸的泪水,扬起手中的合婚庚帖,问洛恒,“王爷,短短两个月不见,你可还记得你在月下亲手写下的合婚庚帖?姚大小姐,洛王爷与我已是夫妻,你若想进府,只怕得委身为妾了!”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听到绮真的话后,皆唏嘘不已,嘴上不敢乱说什么,个个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街道中间的黎绮真。 姚木馨刚得意起来的神色,在听到绮真的话后,气得要晕死过去,她甩头看向洛恒,咬牙抵住心中的恨意,带着哭腔问道:“恒哥哥,她说的可是真的?” 洛恒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绮真念完庚帖,他冷冷嗤笑一声,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扬声道:“小小一纸庚帖,不过是本王酒醉后做的一件糊涂事罢了,就像当晚本王与你同床共枕一般,都是酒醉后的糊涂事,做不得数的!你还想拿着这个当本王的王妃,赖上本王一辈子不可?” 喉咙间一甜,心口涌上腥红,绮真抿紧双唇,不让鲜血流出嘴角,这个时候,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可怜的人。 她挺直腰杆,直到嘴里的鲜血咽下,她才开口说话。 明晃晃的阳光照着她苍白几近透明的脸,绮真朝洛恒伸出右手掌,上面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刺痛着她的心,她缓缓朝洛恒说道:“既然合婚庚帖都不作数,那这个呢?王爷敢不敢拿你手中的朱砂痣做誓,说你曾经对我所做一切,全是虚情假意,没有一丝真感情!”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热切的看着洛恒接下来的举动,就连一旁药娘都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姚木馨生怕洛恒在绮真的逼问下,又改回心意,她着急的催促着洛恒:“恒哥哥,时辰不早了,我们······”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洛恒的举动惊吓住了。 只见洛恒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冷冷的抵在左手掌心长痣的地方,朝绮真‘呵呵’一声冷笑:“你与本王纠缠,不过执念本王与你恰巧都在手心长了一颗朱砂痣罢了?现如今,我毁了它,你是否就不会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出手如电,连皮带肉的剜下了掌心的红痣,眼都不眨一下,把剜下来的血肉扔到了绮真的面前。 “你可满意了?” 众人皆被洛恒的突然之举吓到,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惊呼声,绮真更是彻底震住了,她没想到,洛恒为了摆脱她,竟然不惜挖骨剔肉! 他剜的是自己的肉,却是把绮真最后的一点心都挖空了······ 她眼前一黑,砰然倒地。 姚木馨边哭边心疼的替洛恒包扎着伤口,命车夫赶紧打道回府,送洛恒回去医治伤口。 王府的马车离去时,洛恒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绮真,双眸灰暗没了半点亮光······ 药娘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费力的把绮真背回客栈,掐人中让她醒来,却发现绮真的下身见红了! 这是小产的征兆! 药娘慌忙让她躺下,不准她再下床半步,恨铁不成钢道“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直说,反正他爹也不要他了,我给你熬一服药喝下就完事了,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绮真万念俱灰,呆呆的望着床帐,眼泪无声无息的湿了枕巾。 半晌,她缓缓说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如今没了爹爹的疼爱,怎么能让娘也抛弃他?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乖乖听话,把他好好生下来的!” 绮真不想再呆在京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生厌,更没有一个值得留恋的人了,她跟药娘说马上走,但考虑到她的身子,不适合坐马车颠簸,药娘让她先静养几天,等身上的见红好了,再带她离开京城回她的竹舍。 因着在闹市路口与洛恒发生的纠葛,全京城都在对绮真与洛恒的事议论纷纷,她们所住的客栈也涌进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但无一不被药娘狠狠的骂走了。 白天发生的事不例外的传到了宫里春芙的耳朵里,彼时她正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在花廊下修剪一盆墨菊,听到绮真没死的消息,手一抖,金剪扑嗵掉到了地上。 她缓缓回身,狠狠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玲儿,咬牙厉声道:“你不是说她死了吗?现在这个出现的人是谁?是鬼魂吗?” 话一说完,盛怒下的她顺手抄起手边的一盆盆栽往玲儿身上砸,花盆碎开,撒了玲儿满身的泥土,被砸中的右手胳膊立刻肿成了大包。 玲儿惶恐之至,跪伏在春芙脚下,抖声道:“娘娘,奴婢真的是亲眼见她已淹入河底才走的,当时夜深人静,周围几里都不见人烟灯火,万万不可能有人出来救她上岸,所以······” “所以,你就以为万事大吉,可以高枕无忧了?”春芙恨声道,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死’了两个月的妹妹突然又活过来,还出现在了京城,如今,只怕她心里除了恨死自己,不会有第二种感情了! 想到这里,她头痛欲残裂,根本不敢去想将来会发生的事。 正在此时,宫人来报,皇上正朝永福宫来了。 春芙连忙收起慌乱的神情,让玲儿赶紧下去换好衣裳,自己到宫门口去迎接洛榕。 洛榕刚踏进永福宫,就高兴的朝春芙笑道:“爱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妹妹如意并没死,她竟然还活着。” 二个月前,对于绮真的无故失踪,春芙曾假意找人在外面找寻了一段时间,最后在护城河的下流捞上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子尸体,看着女子身上的蓝色衣裙,大家都以为是绮真不小心掉下河里淹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春芙当着洛榕的面哭得呼天抢地,还晕厥了二三回,令洛榕心疼不已,丢下刚纳进宫的裴云衣,一连在永福宫陪伴春芙七八日。 原本宫里的人以为裴云衣进宫,宫里的风向会倒向皇后这一边,正准备随风向伺机而动时,不料心贵妃的恩宠相比之前,不但没减,反而更盛,于是,宫里的人都认定皇上对心贵妃是真爱,这永福宫的无边恩宠只怕在贵妃生下皇子后,会更加无边无际了。 春芙在得知道绮真死后,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再加上她在洛榕面前上演的那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让洛榕对自己更加恩爱有加,她在宫中的日子过得越发风生水起,高枕无忧!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才过了短短不过两个月,原本白骨都化了的绮真竟死而复燃,又出现了在京城里,不禁让春风得意的心贵妃彻底乱了阵脚。 现在看到洛榕满面的喜悦之情,春芙也假装高兴的样子,笑脸带泪道:“菩萨保佑,让妹妹活着回来了,臣妾要素斋一个月,抄经念佛,替妹妹好好感谢菩萨的庇佑!” 洛榕见到春芙高兴得直哭,宠溺的抬手帮她抹干眼泪,赞许道:“爱妃真是姐妹情深,但这素斋和理佛你就不要做了,你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能吃素呢?朕可不希望朕的皇儿生下来瘦瘦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你得给朕生个白白胖胖的皇儿才是!” 春芙故作羞愧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思虑得不过周全!” 洛榕想起外面的关于皇叔与绮真的传言,面色稍稍为难,片刻后他对春芙吩咐道:“过几日,等宫里的菊花都开了,你接妹妹进宫来赏菊吧,到时,朕也把皇叔叫来,让他们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洛榕的话让春芙心里一滞,接妹妹进宫赏菊?这不是让她自寻死路吗? 但她明面上那敢不同意,装着满脸欢喜的样子谢主隆恩! 然而,不用等她想法子再次对付绮真,已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洛恒被挖的手掌鲜血淋漓,看在淳宛太妃眼里,几乎要把黎绮真五马分尸才解恨,她没想到这个不祥人会再次出现在自己儿子面前,洛恒好不容易答应与姚府联姻,如今看来,只怕又会被她搅黄了。 想到这里,太妃脸色阴郁的走出洛恒的院子,对身边的丫头冷冷吩咐道:“是时候让他出来指认人了!” 八月的最后一天,注定是个风雨莫变的日子。 一大早,绮真所在的客栈突然涌进了无数官兵,领头的是一位高瘦的官差,他们冲进客栈,直接朝绮真与药娘的房间扑,一脚踹开客房房门,二话不说就把躺在床上的黎绮真抓起来五花大绑,药娘怔住了,冲上前去护住绮真,却被官差毫不客气的推倒在地。 慌乱的看着一屋子的官差,绮真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问道:“你们抓我干嘛?” 瘦高的官差闻言缓缓走到绮真面前,把脸伸到绮真的眼皮下,冷冷笑道:“小姑娘,看看我是谁?” 绮真愣愣的看着面前放大的脸,突然全身一凉,眼前的官差,正是在大漠时要对自己施暴的其中一个。 看到他,绮真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她辛苦隐瞒了这么久的身份秘密,看来已被人识破,要大白于天下了。 第93章 身份暴光 冰冷沉重的枷锁再次套上时,绮真反而释然了,真相大白,要杀要剐都好,以后不需要再为见不得光的身份遮掩躲藏、受人掣肘了! 她向官差淡淡说道:“这位大娘是我请来看病的大夫,还请你们不要为难她,我跟你们走!” 秋高气爽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眼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而绮真正被官差们押着,沿着京城长长的街道,一步步向刑部走去。 沿途躲雨的路人,都伸长脖子看热闹,待看到被押送的女囚犯竟然就是前几天在街口与洛王爷对峙的姑娘,不由一个个吹嘘不已,心想,这姑娘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姚木彦得到消息,不敢相信得呆住了,回过神后,翻身上马冒着大雨来到洛王府,冲进洛恒的院子,差点撞翻洛恒手中的茶杯。 看着满面惊慌不安的姚木彦,洛恒心里一凛,冷声问道:“发生何事?” 姚木彦俊脸发白,压抑内心的慌乱,沉声道:“你快出去看看吧,如意被抓了,现在正往刑部大牢去!” 漫天的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睛,不去理会路人的指指点点,绮真上身戴着枷锁,脚上锁着镣铐,一步步艰难的冒雨向前走,沉得的镣铐拖在地上,一路上发出“哐——哐——”的刺耳声响。 因着怀孕,绮真的小腿出现浮肿,镣铐绑得紧紧的,没用过久,小腿就被坚硬的镣铐磨出了血。 药娘慌忙拿把伞冲出客栈追上绮真,她把身上所有的银子掏出来塞到带头的官差手里,乞求道:“官爷,行行好,她还病着,烦请您多多照顾一下,下这么大的雨能不能让我帮她撑伞······” 话还没说完,药娘就被领头的官差毫不客气的推倒在雨地里,油伞折断掉在路旁,官差狠狠朝药娘骂道:“一个囚犯还那么矫情?我们是押她去大牢,不是请她去喝茶。滚远些,不要耽误本爷办差!” 药娘倒在雨地里,看着因走得匆忙,连外套鞋子都没穿上的绮真,赤脚在冷冰冰的雨水中走着,脚腕已磨出血,单薄的身子背着重重枷锁,感觉随时都会倒下,心里阵阵难过,她咬牙站起身,再次来到官差面前,要开口求情,可还没张嘴,官差已恼怒的瞪大眼睛,喝道:“再敢造次,连你一起抓了!” 绮真生怕自己牵连药娘也获罪,连忙向药娘说道:“您快回去吧,我犯的是大罪,求情没用的,您等雨停了就回竹舍去,不要呆在京城了!” 一向隐忍的药娘眼角忍不住流出泪来,相处这么久,在她心里,早就把绮真当成闺女一样看待了。 她脱下自己脚上的鞋,给绮真穿上,无论绮真如何劝说,她都不愿回去,冒着大雨陪着绮真一起去刑部大牢。 行至一半,突然前路被人拦住,官差抹把脸上的雨水,正要骂人,待看清洛恒那张铁青冰冷的脸后,吓得连忙跪下请安。 一众官兵都跪在洛恒面前,唯有绮真与药娘直直站着。 洛恒骑在高头大马上,没有打伞,一身的紫色华服也已湿透,他冷冷的拦在道路当中,相隔不过五日,在同样的地点,这一次,换成他在拦绮真的去路了。 一旁的路人看到洛王爷出现了,都好奇的瞪大眼看热闹,心里不免好奇,不知洛王爷对这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要干什么? 绮真挺直腰杆站着,隔着重重雨雾,她看不真切洛恒的神情,只是感觉他身上的冷冽之气要把整个京城都冻住了。 他在生气?呵,也许他是在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会牵扯出他在大漠救自己的事情吧! 绮真在心里冷笑,他也太小看自己了,不管自己如今对他有多恨,她也不会卑鄙的出卖曾经的救命恩人吧! 刑部领头的官差看着洛恒脸色极其不好,仿佛随时要杀人的可怖形容,心里不免害怕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那里得罪这位冷面王爷了? 他抬头看见绮真直直的站着,竟然没有给王爷下跪,心里一火,爬起身一脚踢在绮真的膝盖上,骂道:“贱妇,竟然敢······” 说未落音,官差膝盖一软,一柄锋利的匕首穿破雨帘,精准无比的刺进了他踢绮真的左脚膝盖上,顿时,膝盖骨被刺穿,官差一声惨叫倒在雨地上。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胆敢碰她一根汗毛,他就是下场!”洛恒的声间冰冷没有一声温度,听在众人耳里,就像死神来临一样可怕! “立刻把她放了!”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刑部的官差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片刻后,一名胆子稍大的官差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一张朝廷捕文,呈到洛恒面前,小心翼翼道:“回禀王爷,下官都是按上级指示办事,这人···” 不知何时,姚木彦也赶了过来,他附在洛恒耳边轻声说道:“如意的事,已惊动皇上了,听说是有人亲自去裴相那里揭发的。此人避开我的眼目,直接让裴相呈给皇上,怕是预谋好的,你且暂时忍一忍,后面再想办法!” 说罢,他转而高声对洛恒说道:“王爷,此女是朝廷的疑犯,刑部也是依法办事,还请王爷不要为难下官!” 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差见自己的老大出面,都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个个都感觉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旁看热闹的路人彻底看不明白了,照理说王爷都已经抛弃她了,怎么今天又好像站在这个她这边? 绮真被官差的一脚踢得跪坐在雨地上,看着洛恒惩治欺负她的官差,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不,应该是在看洛恒的作秀! 五日前,也是在这个地方,他当着全京城人的面,亲自否认他们的合婚庚帖,为了摆脱自己,还剜骨剔肉以表决心,现如今又来这里做这些,呵呵,真当她是玩物了,玩过一次扔了,捡起后再玩一次吗? 她不言不语的坐在地上,任雨水淋着,撇开头看着远处的虚无,心里冰凉一片。 突然,一顶软轿停在她面前,洛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来到她身边,一把抱起她把轿子里放。 “放开我!”绮真对着洛恒眦目喝道,如今的她,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把她玩弄于股掌中的男人,短短五日时间,她早已对他死心绝情了。 洛恒充耳不闻,硬把绮真往轿子里塞,绮真怒道:“你是在可怜我吗?我告诉你,我不想看到你,更不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我宁愿挨千刀万剐,也不要你为我求一句情!” 洛恒全身一颤,一双乌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怀中的绮真,嘶哑着嗓音缓缓道:“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作贱你自己!” “呵呵”一声大笑,绮真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泪还是雨水,她凄厉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付出生命去爱的男人,冷笑道:“洛王爷还真是八方撒网,处处留情,可惜我这样一个身份的罪人,实在不值得您花心思了,如今,恐怕我连给你当玩物都不够格了。” 说罢,她挣脱洛恒的怀抱,径直走到刑部官差面前,“官爷,可以出发走了吗?” 即使与他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绮真还是不想拖累洛恒,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有与他离得越远越好。 此事一出,她犯下的是欺君大罪,不管他心中对自己是同情,抑或···还有那么一丝感情在,她都不想再看到他为自己为难了。 不然,上了断头台,她如何舍得瞑目? 刑部的官差们,多少看出了绮真与洛恒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对她再不像之前那样呼呼喝喝,小声的点头道:“姑娘,这边请!” 洛恒看着绮真头也不回的随刑部官差而去,无力的垂下双臂,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转身策马向王府跑去。 大雨冲涮着窗前的金桂树,把满树的花香冲涮得一干二净。 淳宛太妃静静的伫立窗前,看着庭院里落完的金桂花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知道洛恒不用多久就会来找她质问,然而,她已胸有成竹的想好了如何封住洛恒嘴巴的法子。 所以,现在,她不但不怕她的皇儿来找她麻烦,反而,她有几分期待与洛恒摊牌的时刻。 果然,没过多久,洛恒一身湿透的踢开院门闯了进来,门口守着的下人见洛恒凶神恶煞的可怕样子,都吓得惊呼不已,淳宛太妃扬声冷冷道:“进来吧,别吓着我院子里人的!” “母妃,你为何出尔反尔?我已答应与姚家联姻,你为何还要置她于死地?” 洛恒一进屋,怒不可遏的冲太妃吼道。 “因为她该死!”淳宛太妃起身到桌边给自己倒杯茶,缓缓喝下,“一个贱民,竟然让你伤了自己的身体,难道她不该死吗?” 见自己视为生命的女人,在自己的母亲眼里,竟然如此不值一屑,洛恒的内心彻底激怒,他冷眼看着面前一脸慈眉善目的母妃,冷冷道:“你以为一切都会如你如愿,你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也休想伤害她!” “哦?那你要如何救下她?她可是犯下欺君的大罪,还打死了一个朝廷的官差,欺君大罪加上谋害朝廷官员的罪,你以为,皇上会放过黎家两个妖女?” 相较洛恒的气急败坏,淳宛太妃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形容,她轻轻转动腕上佩带的翡翠玉镯,“呵,就算当今圣上昏了头,对黎家姐妹网开一面,我告诉你,裴相也不会放过她们,裴皇后在黎家妖女手里吃的苦头,裴相与皇后这次不会一次连本带息的让她偿还回来?何况,她现在肚子里可还怀着皇上的龙嗣,不除了她,难道等她孩子落地,抢了裴皇后的中宫之位不成?” 淳宛太妃的语气不缓不慢,仿佛是在与洛恒闲话家常,黎家姐妹的生死,在她看来,还比不过她握着的茶怀。 洛恒看着自己的母妃悠闲的样子,知道一切早就被她控制好,她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要绮真的命,自己再如何相劝也是无用了! 想到这里,他凄凉一笑,缓缓道:“母妃的行事做风,真是让儿臣折服不已,既然结局已定,我也无力回天,但,我陪她一起死的能力还是有的!”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 “你是要去刑部投案自首,爆出当初是你带人去大漠救下黎家姐妹的吗?”淳宛太妃早已料到自己的儿子会以死威胁自己,然而,她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一本小册子气定神闲的看起来。 走到门口的洛恒,被太妃的话惊得忍不住回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去北漠救人都没逃过母妃的眼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呵呵,常年身在昭英寺理佛的母妃,看来并不清闲,不光天下的大小事您悉数知情,连儿臣的一举一动都不放过。是的,我现在就去刑部自首,若是不能救她,我愿意陪她一起上断头台!” “你今日若敢踏进刑部大门半步,我就把手中的册子上交朝廷。当年的私盐一案,别以为死了一个黎总督就了事了,刑部尚书姚木彦、镇国将军秦放、朱御史、江南巡抚吴仁···还有你手下那么多干将,哪一个脱得了干系?只要你今日去了刑部,这些人统统得为你陪葬!”淳宛太妃将小册子起身交到洛恒手里,洛恒震惊的翻开一看,里面的人员名单,无一不是当年支持他私售私盐的同伴,这些人,都是爱国的热血人士,当年为了拥护他,甘愿冒着违抗朝廷圣令的砍头大罪,帮他一起把私盐从关外层层运到祁国境内。 洛恒看着手中的名单,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淳宛太妃,她的城府,远远比他想像中还可怕,自己的一动一举,从到尾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忍住心中的恐慌,把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你告诉我,当年黎总督一案,是不是你派人揭穿的?而宋家一门对黎家反目,也是你在幕后指使?你为何要这么做?” 淳宛太妃莞尔一笑,美艳的容颜发出璀璨的光芒,她轻笑道:“我的傻儿子原来没有母妃相像中那么傻嘛!是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怪也怪黎刚太古板了。我原以为他愿意帮你一起贩私盐救济百姓,肯定也会站到你这边,支持你推翻你皇兄,重登帝位,可是,那个老顽固竟然不同意,说皇位替换会使朝纲大乱。呵,这样一个既知道你的秘密,却不肯与我们为伍之人,怎么可能留他下来?难道留下他将来指证你吗?母妃我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 太妃的话,让洛恒彻底震住,他那善良到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母妃,何时变得这样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何这么反对你与黎家妖女在一起了,我是他的杀父仇人,而你的手上多少也沾了黎总督的鲜血。若不是看在当初他拼死也不出卖你的份上,我怎么可能让你救下他的两个女儿?现在想来,母妃当时还是太过善良,应该像对付你小时候养的那几只让你玩物丧志的雪兔一样,杀干净才是,这样才不会让她引诱你忘记了身上的使命,为了她寻死觅活的!” 洛恒一直在找寻真相,雪兔的死,黎刚的死,以及朝中无形把自己往朝廷漩涡中推的黑手,这些,都是萦绕在他心中的疑惑,现如今,真相出来了,却让他接受不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那个看起来无比慈祥和蔼的母妃做的! 冷冷大笑一声,洛恒看着手中的小册,眼睛嗜血,缓缓对淳宛太妃咬牙道:“你赢了!” 他可以为了绮真不要自己的命,可是,他却不能为了绮真,牺牲了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 淳宛太妃展颜一笑,慈祥的看着洛恒,满意笑道:“就知道我的皇儿是最乖的啦!” 次日,九月初一。一大早,刑部大堂上,裴相的得意门生、刑部侍郎陆远受裴相的嘱托,坐在主审席上,亲自开堂审问黎绮真。 陆侍郎一拍惊堂木,正要传令押上犯人,洛恒满面冰霜的大步走进了刑部大堂。 陆侍郎看到他的到来,不由一惊,关于洛恒与黎绮真的传闻,他也有耳闻,昨日在街头,这位冷面王爷更是当众给了刑部官差一个下马威,所以,此时自己主审黎绮真,不知道呆会这位冷面王爷会怎么对付自己? 但一起到恩师对自己的重托,陆侍郎又硬着头皮壮起胆,他起身向洛恒见礼,恭敬的问道:“不知道王爷今日莅临刑部大堂,有何赐教?” 洛恒眼皮都不抬一起,冷冷说道:“皇上派本王过来监审,怎么?要看皇上的圣旨吗?” 陆侍郎头皮一麻,连忙笑道:“岂敢岂敢,就算没有圣令,王爷要来监审也是应该的!” 说完,连忙吩咐手下给洛恒抬来椅子,请他入座。 姚木彦听说洛恒来了刑部大堂,也陪同他一起坐在堂下听审。 这一下,陆侍郎彻底头痛了,眼下坐着两尊大佛,这次堂审要怎么进行下去啊? 洛恒看了一眼他忐忑不安的样子,冷冷吩咐道:“陆侍郎不用顾虑本王,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陆侍郎听了,只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让人带上犯人。 “哐——哐——”的声响渐渐临近,不一会儿,戴着枷锁镣铐的黎绮真被人押着,来到大堂。 到来堂中央,身上的枷锁被除去,她头发凌乱,面无血色,笔直的跪在堂下,看也不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洛恒。 陆侍郎一拍惊堂门,按照审讯的惯例,开口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罪女姓黎名绮真!”绮真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虚无,这个名字,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出口了。 不等陆侍郎再次发问,她已自发的说出了一切: “家父是前朝罪臣黎刚,因贩卖私盐,被抄家流放,流放途中,父母双亡,留下姐姐与我,后来,为了逃命,我打死了官差,带着姐姐逃跑,还留下伪证,让人以为我与姐姐被狼群吃了,这样就可以逃脱朝廷的追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所有的一切,皆是我一手策划安排,姐姐黎春芙是被我怂恿逃狱的。” “真相就是如此,民女再无半句隐瞒,请大人定夺!” 整堂审讯下来,陆远都没开口,黎绮真就把一切都供叙出来。 她包揽了所有的罪名,既然要死,就由她一个人代替好了。 洛恒听到她不要命的供词,双手紧紧握成拳,可惜,他终是不能站出来与她一起分担。 陆远看着绮真在罪状上签字画押完毕,心情欢喜无比,这场堂审有惊无险,远比他相像中容易了太多。 他收好绮真的罪状书,道:“此事关系到宫中的贵妃娘娘,本官将罪状递呈给圣上过目后,再定夺你的罪责!” 绮真低着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仿佛一切在她眼里都已毫不在乎! 堂审结束,她被重新带回大牢,外面的官差还没来得及锁上牢门,洛恒已尾随她一起进到了阴暗的牢房。 他阴沉的脸色,在看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连把干稻草都没有,只有角落里散落着一堆发霉腐烂的烂稻草堆,脸色瞬间降到冰点,侧身看着牢房里当值的官差,冷冷道:“一刻钟之内,本王要看到干净舒服的床褥,桌椅也一样不能少!” 官差被他的样子吓得缩成一团,得到令后,赶紧跑去置办东西。 绮真浑然不觉牢房里的不适,她静静的坐在发霉的稻草堆上,冷笑道:“王爷真会强人所难,这里是牢房,不是你家的王府。” 对于她的讥讽,洛恒并不在意,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容憔悴的绮真,揪心的痛。 他心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再多的解释也无法弥补他心中的无助和愧疚,今生,他注定要负她! 第94章 大牢内流产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直到官差返回,把牢房里铺上厚厚的棉被,另外还抬进一方红漆桌子和两条板凳,一切弄好后,他看着洛恒的眼色,小心的退了出去。 洛恒上前抱起绮真放到棉被上,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道:“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今日还请王爷给我解答!” 低低‘嗯’了一声,洛恒看着她小腿上的斑斑血迹,心里一阵抽痛。 “当初,王爷为何千里迢迢跑到大漠救下姐姐与我?不要告诉我你只是顺路,你给我们准备的新户籍,还有狼群里那些伪证,都是你精心策划过的。” 到了如今,洛恒也不想再隐瞒关于她父亲的一切,他背过身,不敢去看绮真的眼睛,冷冷道:“因为我欠了你父亲一份恩情,我去救你们,就当向黎总督报恩!” “当年轰动朝野的官员贩卖私盐一案,你父亲并不是主谋,真正的主谋是本王。事发后,你父亲为了保住我和其他人,一个人担下所有罪责,所以······” “呵,所以,你心里愧对父亲,才去救我的?这样想来,你之前对我的感情,恐怕也有报恩的情分在里面吧。” “所以,一开始就不单纯的情感,怎么能走到白头呢?” 绮真喃喃自语,像在问洛恒,又像在问她自己。 心中最后一个疑问清楚后,绮真无力的靠在墙上,冷冷道:“王爷,牢房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黎家姐妹一案,在朝野上下掀起浩然大波,大家都没想到,罪臣黎刚的女儿竟然敢做出逃狱杀官差的事来。 洛榕看着手中的罪状,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想到,自己最宠爱的贵妃,竟然是逃逸的罪犯,欺骗他这么久,他竟然一点都察觉到不对劲。 帝王的怒火向来不留余地,洛榕依照裴相等一众大臣的提议,朱笔一挥,判绮真三日后处斩,而春芙,因着怀了龙嗣在身,则消夺封号贬为庶人,等肚中孩子出世后,打入冷宫。 对于这样的处置结果,绮真早预料到了,她跪伏在牢房内,听着陆远宣读完圣旨,突然道:“大人,民女有一事相求!” 死到临头还提要求?陆远看了一眼一旁脸色不郁的姚木彦,不知道如何是好? 姚木彦心有不忍的看着面色苍白的绮真,缓声问道:“你有何遗愿?” 绮真重重向姚木彦叩了一记响头,嘴边溢出一丝苦涩难言的笑意,“大人,我自知罪孽深重,对朝廷的判决也毫不异议。只是,可否请大人代我向皇上求情,让斩头之刑缓刑数月,等我腹中孩儿瓜熟蒂落后,我心甘情愿接受一切惩罚!” “叭嗒!”陆远手中的圣旨惊得拿不稳掉到了地上,吓得他赶紧捡起来,而姚木彦更是惊得跳起身。 急切的看着绮真的眼睛,姚木彦震惊道:“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绮真面对大家的惊诧,凄惨笑道:“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请大夫过来把脉!” 陆远立马反应过来,抬手让下属去请大夫。不一会儿就有大夫上前来给绮真把脉,大夫跪下来回禀道:“启禀大人,此女确实怀有身孕,且已有二个月有余!” 洛恒自从上次与绮真在牢房分别后,就一病不起,当他听到书清说,皇上已下令处斩绮真后,急得一口鲜血吐出,把书清和一屋子的丫环吓得六神无主,书清急忙去找崔大夫,而洛恒却叫住他,抹掉嘴边的血渍,令他立马备车,他要进宫找皇上收回成命。 书清苦巴着脸不愿去,他哭求道:“主子,您都吐血了,还是先找崔大夫看看吧。再者,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自昨日起,也卧病不起,已严令不见任何人,您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人的。” 洛恒面色一沉,狠声道:“病了?怎么这么巧,只怕是无颜见我这个皇叔吧。哼,若是他不见我,我就跪在他寝宫门口,直到他收回成命为止!” 正在主仆二人相互较真之下,房门被人踢开,姚木彦神色不安的看着洛恒,怔怔道:“绮真怀有身孕了!她请求朝廷等她生下孩子再施刑!” 此话一出,洛恒一下懵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她怀孕了?!那这个孩子······ 他不由想起与她相处的最后一晚,他们抵死缠绵······ 所以,她腹中的孩子肯定是他的! 洛恒死去的心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如果让母妃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一切定局是否可能改变,她也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他兴奋的看向姚木彦,道:“你先进宫去回禀皇上,我去大牢看过她,再与你在宫是会合,这一次,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让皇上收回成命了!” 姚木彦玲珑剔透心,一下听出了洛恒话里的意思,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洛恒,问道:“你的意思是,她腹中孩子是你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洛恒神情笃定,在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想到她竟然怀了自己的骨肉,一颗心激动的嗵嗵直跳,不行,他要立刻接她出大牢,那样的地方,怎么能让孕妇呆着。 洛恒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绮真身边。 秋日的暖阳穿过大牢的天窗暖暖的照在绮真身上,难得今天好太阳,她挪动板凳坐在光圈里,孕妇要多晒太阳才能给腹中的胎儿补钙。 洛恒来到大牢,看到的情景就是绮真坐在小小的光圈里晒太阳,慈爱的伸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嘴里还轻轻的哼着歌谣,那种感觉,丝毫不觉得她如今身陷囹圄,仿佛就在自家后院悠闲的晒着太阳打发时间。 看到此景,他心里升起了满满的暖意,下一刻,他弯腰走进大牢内,来到绮真面前,一把将她单薄羸弱的身子搂在怀里,痛心道:“为何有了身孕不告诉我?你这么傻,何时才能聪明点?” 搂住的身子一颤,绮真缓缓挣脱洛恒的怀抱,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张令她痴迷的脸,半天没有言语,突然,她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冷冷道:“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洛恒闻言一怔,“我是孩子的父王,有什么误会的!” “我有说过孩子是你的吗?王爷何时也改改这自做多情的毛病吧!”绮真不屑的看了一眼洛恒,起身到一旁躺下身子,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洛恒眼里的伤痛,冷冷道:“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定数,我与王爷分开这么长时间,这其中的变数王爷又知晓多少?我累了,王爷慢走,不送!” 洛恒双眸一暗,但他想到刚才姚木彦告诉他绮真怀孕的时间,那个时候,不正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吗? 所以,她刚才所说的一切,并不是真话,只怕是故意这样说给自己听,想让自己死心罢了。 心里微微一痛,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一心怕拖累自己吗? 他上前蹲下身子把绮真额前的鬓发轻轻拢到耳后,柔声道:“不管你腹中孩子是谁的,现在都是属于我洛怀的孩子,你放心养胎,其他事交给我就好,我拼命都会护全你母子平安的。” 说罢,起身离开,掉头朝皇宫奔去。 良久,绮真才缓缓睁开双眸,不知何时,那里已盈满了滚烫的眼泪。 洛恒径直闯进洛榕的寝宫,彼时,洛榕正坐在榻前听姚木彦汇报绮真的事,听说绮真竟然怀了身孕,而肚子时的孩子还是皇叔的骨肉,他头疼不已! 这可如何是好? “朕也想收回成命,光是他罪臣之女逃狱的事还好办,毕竟可以留下她的性命,可是,她还打死了官差啊,杀人偿命,朕也保不了她!” 洛榕所说确实是事实,所以姚木彦一时也无话可说。 “她是杀了人不错,可是据微臣所知,却是那官差想轻薄她们姐妹在前,绮真不过自卫保住清白才会失手打死了官差,所以,此事也全怪不得她!”洛恒刚走进寝宫,听到洛榕的话,振声回道。 “皇叔如何知晓?”听到洛恒的话,洛榕神情微微一松,这么说来,那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撤回绮真的死刑,不用担心裴相那一群大臣的不服了。 “微臣刚才去大牢见过绮真,她跟微臣说起了事情的始末,她是将死之人,相信不会骗我,若是皇上不相,大可叫人将另一位官差叫来问话!” 洛恒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圆了这个谎,不过,他说的都是事实, 姚木彦反应灵敏道:“微臣立刻去把当时的另一位官差带来问话!” 洛榕摆摆手,“皇叔说的话朕岂能不信,你去把他抓起来让他招出事情的始末即可,朕不想看到那么龌龊的人!” “那黎绮真的处罚······”姚木彦帮洛恒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嗯,既然她不是成心杀人,那等她生下孩子再做定夺吧!” 洛恒一出宫,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绮真所住的牢房重新修葺一翻,还搬来大床,生活里的一应用俱也是样样俱到,瞬间,原本阴暗潮湿的牢房换了个新,完全被布置成了舒适的房间。 对于洛恒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绮真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她想到腹中的孩子,为了不让孩子跟着自已受委屈,她不再说什么,默默的看着洛恒忙里忙外。 自那以后,洛恒只要一有时间就往牢房跑,吃的用的流水似的往牢房送,而牢房里的官差们也对绮真恭敬极了,把她当王妃般供着。 一时间,绮真在牢房里的日子过得比在外面还舒坦。 绮真保下性命,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洛恒,但暗地里不甘心她活命的人却大有人在。 看着洛恒天天往牢房跑,姚木馨哭丧着脸来找淳宛太妃,扑在太妃怀里委屈哭泣道:“娘娘,恒哥哥心里半点都没有我,如今天天去牢里守着个罪人,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淳宛太妃眉心微动,慈祥的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外出觅食的鸟儿终有回巢的一天,你若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将来如何助他获得天下?如今成为母仪天下的国后?” 太妃的话让姚木馨双眸精光乍现,但她又想到如今黎绮真已先她一步怀上了洛恒的孩子,想着将来,就算恒哥哥荣登大宝,皇后之位恐怕也轮不到她身上,不由心慌道:“娘娘,别的我不怕,只是那罪妇如今怀了恒哥哥的孩子,若将来孩子出世,恒哥哥要立她为王妃,只怕······” “呵,傻丫头,是谁告诉你怀了孩子就一定会生下的?”淳宛太妃笑意盈盈,一头白发在秋日的艳阳里闪着白光,竟格外的刺目! “娘娘,您的意思是······” “呵,没有本宫的允诺,随便哪个贱人都为皇儿来生儿育女,岂不污了我皇家血统!” 姚木馨闻言,一双眼睛蓦然晶亮起来,欢喜的跪到太妃脚边,乖巧的为太妃捶着双腿,满脸的讨好之情,“有娘娘在,木馨最是心安了!” 九月初六,是绮真十九岁生日,一大早,洛恒就置办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东西送到牢房,其中还有绮真最爱吃的火锅。 为了使牢房里热闹些,洛恒还把花枝也带了过来,一起为绮真庆生。 看着洛恒精心为自己准备的一切,绮真今日的心情也分外的好,她穿着白色儒裙,拉着花枝的手到桌前坐下,闻着桌子诱人的火锅香味,展颜笑道:“自怀孕以来,我是越来越喜欢吃辣的了,老人说,酸生辣女,看来,我肚子里的这个是个闺女!” 花枝看着身陷牢狱的绮真难得还有这么好的心情,心里既为她高兴,又为她难过,她酸涩一笑,道:“生个闺女也好,长得像妹妹水灵漂亮,聪明善良也是好的!” 绮真闻言,笑着摸了摸肚子,轻声道:“听到没?你姨娘在夸娘亲呢,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听话懂事才是!” 两人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洛恒的耳朵里,他缓缓说道:“本王的女儿,长大后定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这一次,绮真难得没有出言反驳他。 三个守着火锅炉慢慢吃着,洛恒只管把烫好的菜一样一样夹到绮真碗里,再把她碗里吃剩下的倒进自己碗里。 “多吃点!” 绮真不知为何,突然鼻子一酸,这样的情形,不由让她想起她在南湖家里请大家吃烤串的情景,那时,大家都在,连裴云衣也难得的来到了她的院子里,那时候,姚木馨在她的眼里还是个可爱的小妹妹,然后如今一切都变了,姚木馨是致她于死地的敌人,裴云衣也奉命进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而自己与洛恒······ 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微妙,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 她出神想着,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疼痛,她以为是吃太多辣的,辣得肚子痛了,连忙放下筷子,对洛恒与花枝道:“你们慢吃,我怀了孩子,这辣的不能吃太多了!” 花枝听她这样说,连忙给她端来水让她喝下。 不一会儿,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利害,绮真再也坐不住了,艰难起身对两位说:“我身子有点不适,先去床上躺一会儿,你们不要管······” 话未说完,肚子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传遍全身,疼得她直打哆嗦,她再也支撑不住,一下疼得蹲下了身子。 “啊!”花枝与洛恒被吓了一跳,等他们着急扶起绮真时,才发现她已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全身疼得直发抖。 “你怎么了?”洛恒着急问道,突然,花枝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惊呼出声:“不好,妹妹见红了!” 绮真已疼得全身麻木,她木然的随花枝的话朝自己身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白色儒裙已被鲜血染红,身下地板上也是血红一遍,她心里咯噔一声,彻底呆住了,怎么会?自己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洛恒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一把抱住身子往下倒的绮真,厉声向外面的官差喝道:“快去请大夫!” 刚一说话,他又补充道:“派人去本王府上把崔大夫叫过来,快!” 外面的官差也被突然发生的状态吓住了,一个个手忙脚乱的跑去出叫人,不一会儿,刑部的大夫赶了过来,他一看绮真的情形,哆嗦道:“王爷,恐怕···恐怕姑娘已是小产了!” 洛恒把绮真放到床上,一直紧张的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脸色如金纸,身下的血止也止不住,一床的被褥都被血浸透了,心已揪到了心口,如今听到大夫的话,气得回身一脚把大夫踢倒在地,厉声骂道:“狗屁,她怎么可能小产?一直好好的,怎么会就小产了?你这些庸医,本王要杀了你!” 他双目通红,里面血光一片,吓得大夫死命往牢房门口爬,嘴里直呼“王爷饶命!” 正在此时,姚木彦领着在门口碰到了的崔大夫跑了进来,待看到牢房内的情形,不由傻了眼。 崔大夫最先反应过来,他飞快来到床边,摸着绮真的脉门,不一会儿痛心道:“王爷,姑娘确实已是小产,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为她止血,因服食了大量的红花,姑娘已有血崩的迹像,再这样下去,连她的命也会没了!” 听到崔大夫的话,洛恒彻底呆住了,他走到桌子边,看着一锅红滟的汤底,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双目嗜血,一把将火锅炉掀翻在地,狠声道:“好狠,真的好狠,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 夕阳似血,透过牢房的天窗给房里染上一片血红,然而,再如何渲染,也遮盖不住牢房里冲天的血腥味道。 绮真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的暗影里,经过崔大夫的救治,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她的血崩,可惜,孩子终究是没了! 屋子内的光线越发暗沉下去,看不清洛恒此时的神情,只知道他抱头坐在牢房的墙角一动不动已几个时辰之久了。 整个牢房内只听到花枝压抑的哭泣声,她尽量抑住自己的抽泣声,端来热水,心痛的帮绑真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崔大夫已离开为绮真拿药去了,姚木彦也不好在此久留,他想拉着洛恒一起离开,可是洛恒纹丝不动的呆在原地,像傻掉一样。 直到牢房里完全暗下,花枝点上灯,睡在床上一直没有言语的绮真,突然爬起身,像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生日这样一个年年岁岁不能忘记的日子。 她摇摇晃晃走到洛恒面前,失血过多的脸色比纸还苍白,头脑也晕得利害,她咬牙走到洛恒面前,洛恒怔怔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苍白如鬼的绮真,喉咙艰难的滚动几下,“真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太伤心······” “啪!”话还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绮真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这一记巴掌上,连带自己都站立不稳。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花枝震惊的看着绮真,上前扶住她,惊讶道:“妹妹,此事怪不得王爷,是······” “我知道不是他下的药,但却是他那个心狠手辣的母亲,看到他,我就想到他的母亲害死我的孩子,我连着他一起恨!”绮真咬牙眦目的瞪着洛恒,恨不得吃了他。 被打的人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缓慢的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向外走了。 洛恒回到王府,径直去了淳宛太妃的院子。 母子二人再次相见,空气都凝住了。 看着洛恒死寂般的神色,淳宛太妃难得的有了丝丝慌乱,毕竟,自己今天扼杀的,可是他第一个孩子! 原以为他会冲自己咆哮发怒,可是,洛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她不转睛的看着,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明日我就进宫向皇上请旨,让他给本王赐婚!” 第95章 春芙失子 难道被自己一刺激,他要跟黎家妖女成婚不成?淳宛太妃心里不安,面上却云淡风清,看不出半点痕迹,缓缓说道:“别忘记母妃跟你说过的话!” “儿臣自己不会忘,所以,还请母妃帮忙安排成亲的事宜,本王迎娶裴相千金,可不能失了体面!” 什么?淳宛太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原以为儿子会回来跟自己翻脸大吵,没想到他安安静静什么都没说,还主动要求与木馨成婚了! 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淳宛太妃欢喜不尽,道:“你尽管放心,成亲的事宜母妃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丢了洛王府与姚相家的脸面!” 回到自己的晚风小院,书清再也忍不住开口了,“主子,你明明心里只有绮真姑娘,为何还要······” “既然她要恨我,就让她恨我入骨髓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留着一口气活下去!” 一大早听到皇叔的要求,洛榕差点把嘴里的茶点都喷出来了。 干嘛?前段时间还为了绮真要死要活的来找自己,怎么现在又让自己给他和姚家丫头赐婚?皇叔到底想干嘛? 然后,让他更吃惊的事还在后头,洛恒得到洛榕肯定答案后,还没走出勤政殿,却见兵部尚书急冲冲的冲进来,脸上满头大汗。 “皇上,大事不好,鑫国突然间向我国发兵,昨晚趁黑偷袭我方军营,今日攻破五道天险关卡,丢了···丢了十座城池!” 兵部尚书花白的胡子直发抖,鑫国来势凶猛,不见半点预兆,打得祁国一个措手不及。 两国兵力本就相差悬殊,如今鑫国突然来袭,祁国更是兵败如山倒,一夜间破了五道天险,丢了十座城池。 手中茶杯惊得掉到地上,洛榕不敢置信的看着兵部尚书,不解道:“之前,鑫国的使臣不是与我们说得好好的,愿意结友好盟约,怎么突然出尔反尔?” 这个问题也正是尚书疑惑不解的地方,他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也想不明白,只是听前方来报,说是鑫国太子突然带兵攻打了过来,而且不做半刻停息,连夜攻城掠地,不给我方一点喘息的时间。” 脑袋一沉,洛榕急得站立不稳,他束手无策的看着留在门口没来得及走的洛恒,着急道:“皇叔,这可如何是好?” “集结全国兵力,三日后,本王亲自带兵迎战大鑫!” 然后,就在洛恒带着祁国的兵士做好一切准备开赴战场时,前方传来战报,说是鑫国答应主动退兵,并归还所有城池。 但,有一个要求,鑫国向祁国要一个人! 十座城池换一个人,这样的买卖任谁都会觉得鑫国太亏了。 然而,原本高兴无比的洛榕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鑫国提出的唯一要求,竟是要祁国的天籁歌者——唱《清平调》的歌者!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之前最宠爱的心贵妃正是祁国要的天籁歌者,虽然如今心贵妃已贬为庶人,还被关押在宫里,但她肚子里却怀着祁国的龙脉,总不可能让皇上把自己怀了身孕的妃子送给鑫国吧? 于是,全大祁国都沸腾了,一部分人认为鑫国这样做太过欺负人,宁愿与他开战,也不愿任由它羞辱自己的国君。 而另一部分声音则认为皇上应该从大局着想,天下女人多的是,不必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江山和百姓。 洛榕顿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的内心,虽然如今对黎春芙没了半点感情,但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而且不用多久即将临盆,怎么好把她送给鑫国呢? 送走吧,这可是关系到他一国之君的颜面。 不送走,与鑫国宣战吧,又怕世人骂他要美人不要江山。 左右思虑无果,洛榕竟然病倒了。 被关押在深宫一个多月的黎春芙,终于迎来了她的死对头裴羽衣! 彼时,两人的身份已是云泥之别,黎春芙穿着粗衣荆布,挺着大肚,艰难的跪伏在裴羽衣的脚下,颤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羽衣得意一笑,打量了一下曾经风光无限的永福宫,如今冷清荒废成了一座冷宫,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得意。 她看着乖乖跪伏于自己脚下的黎春芙,冷笑道:“妹妹,真是万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不是挺利害的,什么事到你手都能被你转个风向,统统往你这边吹,怎么?这次怎么没能耐折腾了?” 黎春芙脸贴着地面,把头埋得深深的,遮住眼睛里的狠毒不甘,她牙咬得酸痛,心里恨恨想到,如今的自己,只有一个字‘忍’,忍到自己肚子里孩子出生时,再寻机会东山再起。 她极其谦卑道:“娘娘,奴婢万万不敢跟您相比,奴婢知道错了,以后给您做牛做马当一辈子的奴才!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之前的不懂事!” 呵呵,还真是个像狐狸一样狡猾可怕!春芙越是这样,裴羽衣越发觉得不能留她,要早点除去她才能解了心头大患。 “妹妹,不是本宫不原谅你,而是老天要亡你!”裴羽衣冰冷的话语像枚炸弹一样炸得春芙直跳,她霍然抬起头,恐惧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皇后,看到皇后眼里的寒意,心里直怵,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裴羽衣冷冷一笑,道:“妹妹久居深宫可能还不知道,如今你可是红人,鑫国拿十座城池换你一个天籁歌者,你说,这样好的买卖皇上能不同意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什么?”春芙惊住了,“鑫国为何要这样?皇上他同意了?我可是他的妃子,我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啊!” 知道洛榕已对她失望厌倦,但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如今竟然要被自己的夫君当作物品送给敌国! 她原本还一直想着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死灰复燃、东山再起!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慌乱起来。 “这样的买卖皇上为何不同意?只是皇上一向仁厚,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在犹豫不定。” 闻言,春芙眼里又亮起希望的火苗,是的,她还有孩子护身,皇上一定不会舍得送她离开的。 然而,裴羽衣接下的话却瞬间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所以,为了替皇上分忧,本宫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留不得了!” 皇后的话刚落,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嬷嬷一声不响的提上一个食盒,盒盖一揭开,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 像见到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春芙全身战栗,颤声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缓缓把打胎药端到春芙面前,裴羽衣笑得痛快,“妹妹一向识大体,你也不想让你肚子里的孽子成为皇上的烦恼阻碍吧,说实话,本宫之前一向忌恨你天籁歌者的身份,如今本宫倒要好好感谢你这个身份了,可以让本宫光明正大的为皇上分忧。今日,本宫好心为你熬好了去除烦恼的汤药,妹妹是自己喝,还是让嬷嬷伺候你喝?” 天籁歌者?天籁歌者!春芙面如死机,怔怔的跌坐在地上,突然,她一把抱住皇后的大腿,哭求道:“娘娘,求求你发发慈悲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吧,我把一切都跟您招了,我并不是真正的天籁歌者,当日真正唱歌的是我的妹妹绮真啊,你就放过我吧,我不能去鑫国的,更不能没了孩子啊!” 春芙声声悲泣,想唤起裴羽衣一丝同情心,奈何,她的话非但没有让裴羽衣心动,反而更加恨她入骨,抬手狠狠一巴掌呼到春芙脸上,厉声骂道:“贱人,我就知道你当初是骗了皇上,奈何你死不承认,还污蔑本宫陷害你,害得本宫遭遇禁足,丢失中宫大权!今日,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天籁歌者,你腹中孽子都留不得,不让你尝尝锥心之痛,我裴羽衣誓不为人!” 说罢,伸手掐住春芙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嘴巴,两个凶猛的嬷嬷把春芙狠狠按在地上,不让她动一分,裴羽衣手中的药汁一滴不漏的悉数灌进了春芙的嘴里。 春芙拼死挣扎,虽然她如今已不再纯良,对自己的妹妹也舍得下手,但对于腹中的孩子,她却是真心实意的爱护,这是她的骨肉,在众叛亲离下,也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希望和最后的念想! 灌下的药即刻发作,春芙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挣扎,像离岸太久濒临死亡的鱼儿一样。身下渐渐漫出来的乌血,随着她在地上的滚动,鲜血裹着地上的灰尘把她弄得面目全非。 在地上挣扎的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着,而束身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却一个个笑得欢畅。 终于,惨叫声渐停,一个小小的男婴掉在了沾满秽迹的地面上,没有发出哭声,似乎也没了呼吸。 看到春芙腹中的孩子终于打了下来,她心里松下了一块石头,待看清是个男婴,她心里暗自侥幸,幸亏自己当机立断,要了这孽子的命,不然真等他生下,依照皇上的优柔寡断的性子,只怕到时看到孩子的份面上,又会心软放过她! 一旁的嬷嬷上前,拿把剪刀一刀剪断孩子身上的脐带,拿块被面一裹,正要拿给裴羽衣瞧瞧,后者嫌弃的摆手让她抱出去丢到乱葬岗喂狗,嬷嬷应了一声,连忙抱了孩子走后门出去了。 一直守在后门口的裴云衣听着屋里惨绝人寰的叫声停了,知道姐姐已经得手,她缓缓走出阴影里,迎面碰上抱着孩子出来的嬷嬷,那嬷嬷一见她,乐道:“娘娘,已得手了,您看,还是个男娃呢!” 裴云衣内心一颤,她一言不发的看了一眼嬷嬷递过来的男婴,闷声问道:“死了?” “那是当然,娘娘让奴才送到外面的乱葬岗去喂狗!” 裴云衣终究心有不忍,她劝不住姐姐放过黎春芙,这宫里的的阴暗残酷她早已看透,不想沾手,所以今天晚姐姐叫她一起前来时,她只是守在外面,并没有进去目睹那惨烈的一幕。 想到他毕竟是皇上的皇子,还没出世就毒害了,想着是自己姐姐造下的罪孽,裴云衣目光一沉,她让身边的人接过嬷嬷手里的男婴,道:“他毕竟是皇上的孩子,怎么能去喂狗?孩子交给我吧,我自会处理好!” 那嬷嬷闻言,求之不得,这大晚上的让她去乱葬岗,她心里瘆的慌! “你去告诉姐姐,就说我先走了!”说罢,云衣拢拢身上的披风,领着丫环离开了永福宫。 嬷嬷返回屋里去回禀皇后,却见满身血污的黎春芙像个地狱爬出的厉鬼一样,死死拖着打算离开的皇后,厉色道:“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皇后的华丽衣袍被春芙沾满血渍的双手抓出了几条血印,她嫌恶的用力甩开她,狠声道:“你的孩子已见阎王,想要你孩子,只怕得向阎王去讨了!” 近似疯癫的春芙张开雪白的牙齿,要去撕咬裴羽衣,她嗜血的双眸恨不得吃了裴羽衣的肉,可惜,她的头还没碰到裴羽衣的身体,已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嬷嬷一脚踢翻在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求你了。”疯癫的春芙像头受伤的困兽一样往裴羽衣身上扑,孩子没了,对她来说,已是生不如死,她如今一心求死,死了就可以去黄泉路上陪她可怜的孩子。 “嬷嬷,派人好好看着她,病了给她治,饿了给她吃,本宫倒不想让她这么早死了,这样生不如死才是对她最好的折磨!”裴羽衣狠辣的双眸里寒光闪闪,她要让后宫所有女人看清楚,得罪她裴羽衣就是这样一个下场! 夜晚的后宫沉寂无比,裴云衣领着宫人默默的往自己的永春宫走,偌大的皇宫像潜伏在黑暗中的怪兽,让她心生寒意。 虽然她从小看着母亲与姨娘们争宠长大,也听人说过宫里的黑暗,但那一直只是听闻,没有亲眼所见。 今晚,在亲眼目睹姐姐害死其他妃嫔的孩子后,她仿佛吞下死老鼠一样恶心难受,让她情不自禁想逃离这里所有的一切。 每当她心情郁结时,一个清雅如兰的身影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支撑着她在这牢狱里继续煎熬下去! 只是,那样美好的男子,注定成不了自己的良人······ 后面抱着男婴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有些怕害,她哆嗦的问道:“娘娘,你打算要怎么处理小皇子?” 裴云衣收回飘远的思绪,微微思索,道:“你去宫外找处安静的寺庙,给他做场简单的法事,再寻个地方好好安葬吧!” 小宫女点头应下来,低头的瞬间,突然看到手中的男婴眨巴了一下眼睛,吓得她低呼一声,连忙把男婴抱到灯火亮瞠的地方,仔细一看,手中的孩子竟然像只小猫一样慵懒的半开着眼,嘴里发出浅浅的呜咽声,小丫头惊道:“娘娘快看,小皇子竟然还活着!” 裴云衣闻言一凛,连忙上前接过小孩抱在怀里,昏沉的宫灯下,孩子的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她,皱巴的小嘴翕动着。云衣见了心里一热,连忙小声吩咐道:“不要多说话,快抱回宫里去!” 顺利逼春芙打下孩子后,裴羽衣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她带着宫人悄悄回到永寿宫以后,想着明天要怎么样在洛榕面前演一场大戏。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直以为死掉的皇子,竟然被她妹妹抱回了宫里,背着她偷偷养活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裴羽衣就赶到洛榕的寝宫,一进门就伤心欲绝的扑倒在洛榕的床边,哀哀哭道:“皇上,春芙妹妹真是太狠心了,她听到宫人说她将送去鑫国换城池,竟然一时想不开,自服了打胎药,把快足月的孩子给弄死了······” “什么?”病中的洛榕,被气得怒火攻心,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臣妾刚刚一大早听到宫人来禀,也是不敢相信啊!”裴羽衣一边帮洛榕顺着气,一边装作自己刚知情的样子,“臣妾也被吓得不轻,早膳都来不及吃,就跑去永福宫看了,没想到,黎妹妹竟然已疯癫发狂了,臣妾问她孩子去了哪里,听宫人说,竟然被她扔成了井里!” 洛榕一口气没上来,听到孩子竟然被她沉井了,再也忍不住,张口‘哇’的吐出血来。 “毒妇!朕要杀了她!” 一旁的皇后连同满殿的宫人都被洛榕吓到了,裴羽衣连忙叫人去唤太医,而洛榕却半刻也呆不住了,不顾自己心口的绞痛,要立刻去永福宫手刃黎春芙。 进宫议事的几位大臣,见到皇上要杀了黎春芙,连忙劝道:“皇上息怒啊!黎氏虽然罪不可恕,但如今她可是鑫国指明道姓要的人。既然皇上对她恨之入骨,还不如就此将她送去鑫国,也好换回我大祁的十座城池!” 洛榕的满心悲痛和怒气,在大臣的劝说下慢慢平熄下来,如今,他再无顾虑,大笔一挥,正要与鑫国签下协议书,一旁的皇后见此,突然想到昨天黎春芙说的话,不由连忙拦住了洛榕。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禀!” “说吧,何事?” 裴羽衣清清嗓子,缓缓说道:“臣妾今天去见黎氏时,还曾听到一个惊天的秘密,那黎氏自称当初在太子府唱曲的并不是她,而是她妹妹黎绮真!” 手中的朱笔“叭嗒”一声从手中掉落,洛恒震惊的回着看着皇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天籁歌者是绮真!? 那么,皇后之前所言竟然都是真的? 而自己,竟然一直在宠着一个把自己玩弄于股掌、骗得自己团团转的女人! 想到自己一直爱错着人,洛榕羞恼成怒,将龙案上的东西摔了个精光,喘着粗气恨声道:“该死!该死!” 如今的他对绮真是惋惜不已,而对春芙却是恨之入骨! 裴羽衣得意的看着洛榕悔恨不已的神情,心想,当初可是你一直不相信我说的话,坚持偏信那个贱人! 好久,洛榕才慢慢平复下来,他狠声道:“既然那个贱人不是真正的天籁歌者,那就再无顾虑,直接五马分尸!” 皇后面露难色,忧心道:“如果皇上现在处置了黎氏,只怕她妹妹不会心甘情愿的去往鑫国啊,反正如今她已心智全乱,疯癫成魔,就留她一条贱命,打入冷宫好了!” 洛榕仔细想想皇后的话,觉得在理,点头应下,回头还不忘夸赞了一句裴羽衣:“还是朕的皇后贤慧识大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黎绮真一直卷缩在牢房里暗自伤心,这几天洛恒再也没有来过,也好,不看到他,绮真也免得想起他那可憎的母亲,心时的恨意还能稍稍轻点。 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她侧头一看,却是姚木彦带着人进来了。 她想,如今没了孩子,或许朝廷对她的刑罚也是时候执行了。 不由苦笑出声,也好,这一世活得这般累,这么痛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想到这里,她坐起身,平静的看着姚木彦,笑道:“还得麻烦大人来送我最后一程,真是感激不尽。” 从进牢房开始,姚木彦一直好奇的看着绮真,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问道:“绮真,你当真是当初在太子府唱曲的天籁歌者?” 全身一震,绮真吃惊的看向姚木彦,心虚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然后,只是一瞬间,她就已反应过来,着急问道:“告诉我,是不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姚木彦还是把春芙滑胎一事,以及鑫国要求拿城池换人统统告诉了她。 同样的,绮真也被彻底惊到了,她没想到,姐姐宁愿选择牺牲她这个亲妹妹,最后也没能保住她想要保住的一切。 想到姐姐的丧子之痛,她忍不住要问问老天了,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们姐妹俩?竟然让她们相继失去骨肉! 虽然春芙曾经那样对她,但当相同的灾难来临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为姐姐难过。 不觉间,眼泪无声息的淌下,“她如今怎么样?” 姚木彦微微一愣,下一秒才明白过来她问是的她姐姐春芙,想到黎家姐妹如今的惨状,姚木彦不忍心说出口,只得撇重就轻道:“你放心,她只是暂时心中郁结不快,虽然被打入冷宫了,但皇上有明旨,让人好好照顾她!” 呵,冷宫里还能好好照顾? 见她神情低落,姚木彦以为她是在为去鑫国的事烦忧,不免开解道:“鑫国愿意花十座城池换你去,肯定是极其欣赏你,如此一来,你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劝慰的话还没说话,已被绮真打断,她冷冷说道:“如今,我倒巴不得离开这里,不管送我去哪里,只要不再呆大祁京城就好!” 洛榕朱笔一批,黎绮真就成了鑫国的人,所以,她没有理由再呆在祁国的大牢里,而是被送到了使馆,等鑫国使臣一到,双方正式交结,她就会被正式送往鑫国去了! 第96章 皇上赐婚 金秋十月,天气微凉,刚刚小产出月的绮真畏寒的缩了缩身子,看着外面久违的阳光,她的心却再也无法重新温暖起来。 再一次站在使馆的门口,她有瞬间的恍惚,犹记得不久前,姐姐还未进宫为妃,自己也还没爱上洛恒,一直把东方贤闻当成大漠里救自己的恩人,被姐姐假意训斥后跑来使馆要见东方,被人拦在了门口。 这一切似乎才刚刚过去,又仿佛离自己非常遥远,那时的她,还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他当着不称职的女书童······ 金色的阳光照得她眼睛酸涩难受,但却再也流不出泪了。 泪已干,情···断了吗? 使馆的大门打开,绮真回神一看,微微一愣,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药娘与东方! 再次见面,三人都激动不已,一进到屋内,东方情不自禁的把消瘦憔悴的绮真拥入怀里,哽咽道:“当初若是知道送你回来会受这么多苦,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都怪我!” 东方的自责让绮真死寂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暖意,她任由东方抱着,头靠着东方宽阔的肩膀,悄悄红了眼眶。 不知道何时,东方在她心里,就像是她哥哥一样,在外面受了欺负和委屈,回家可以找哥哥哭诉! 她抬起头,看着东方苦涩一笑,“送我去鑫国,是你的主意吧!” 东方神情一暗,沉声道:“药姨千里迢迢赶到鑫国找到我,我才知道你出事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救你出来,可是,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你···你的孩子···” 问出这样的话,东方有几分尴尬。 绮真想挤出丝笑容来让大家安心,但最后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与孩子缘分浅薄,我没福气做他的母亲!” 克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内心痛得一阵阵抽搐。 见她这样,东方瞬间慌了手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药娘见了,拉过绮真的手坐下,凝神为她把起脉来,片刻后,脸色不郁道:“以后你可得好好听我的话,一年的汤药是少不得要喝的,可不许耍赖不喝!“ 绮真擦干眼泪,苦涩一笑,也不知在何起,只要有药娘在,她就会有回到家的感觉。 因着洛榕还在病中,不能理政,也不方便接见鑫国使臣,一连几日,绮真只是静静的随着东方药娘一起守在使馆里。 这一日入夜后,她照常久久不能入眠,心里太多的事让她辗转反侧,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这里,随东方去鑫国,但,那里真的是她想要的归宿吗? 越想头越痛,正准备起身倒杯水喝,突然,头顶上的砖瓦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绮真神情一凛,默默披上外套起身,刚点亮房里的灯火,房门被轻轻的敲响。 “谁?”她轻轻喝叱道。 “如意,是我!”熟悉的称呼和声音让她眼皮一跳,赶紧打开门一看,朦朦月色下,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 “你怎么来了?”虽然来人用斗篷遮住面容,看不清样子,但绮真已认出她是谁,不由好奇她为何深夜来找自己? 来人小心看了一眼四周,二话不说,闪身进了绮真的房间内,顺手关好房门。 房间里,她脱下斗篷的风帽,露出一张冷艳的脸庞,来人正是远在深宫的裴云衣。 而这时,绮真才发现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团东西,裴云衣将手中的东西径直放到绮真的床上,掀开外面的包着的厚厚毯子,露出一个粉雕玉琢胖娃娃出来,正是被她救下的春芙的孩子! 绮真凑过身也看到了床上的孩子,奇道:“哪来的小孩?你抱到我这里做甚?” 像是赶路匆忙口渴了,裴云衣自顾倒了一杯茶喝咕咚喝完,才缓缓说道:“这是你的外甥,你姐姐黎氏的儿子!” “咚!”绮真惊得直接跌坐在床边,她抱起孩子,呆看了半晌,不敢置信的看向云衣,惊愕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绮真的疑惑,云衣不好说出是自己的姐姐对她姐姐下的毒手,她挪开眼睛,冷冷说道:“都是宫里的腌臜事,没什么好说的!” 绮真闻言一震,心里瞬间明白,姐姐只怕不是意外滑胎,恐怕与自己的际遇相同。 再看云衣的神情,绮真明白过来,在后宫,敢如此大胆除出异己的人,只怕除了皇后裴羽衣,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气氛有几分微妙,云衣知道绮真已猜到了事实的真相,虽然不是她做的,但她还是觉得愧对绮真,不敢直面她。 她撇开脸,闷声说道:“他毕竟是你黎家的孩子,我不便长久带在身边,你姐姐如今的形容只怕也不能护着他了,所以,我就想着把他带出来送给你,虽然说你如今处境也不太方便,但却是他最后的依靠了!” 绮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这个已‘死’的孩子在宫里是呆不下去的,皇后一旦发现他的存在,必定想方设法的除去他,而姐姐如今自身难保,又有何能力再来保护这个孩子的周全? 看着怀中白嫩可爱的孩子,绮真不觉盈出泪来,她抱着孩子‘扑嗵’一声跪在云衣脚下,感激不已! “我替姐姐谢谢你的恩德!”说罢,咚咚咚’的连着给云衣嗑了三个响头! 裴云衣侧身避开,伸手捞起绮真,“你我之间,无需讲这些虚礼,只是,从此往后,你得到鑫国去,人生地不熟,万一被送进宫,只怕日子也不好过······你有想过以后的打算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绮真闻言,呆呆的看着怀中的小外甥,脸上一片迷茫,若是自己一个人可能还好,可是如今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出来时间长久,云衣要赶着回宫了,她戴好风帽朝外走去,绮真突然喊住她,轻轻问道:“你跟姚尚书······” “···有缘无份,从此天涯是路人!” 裴云衣走后,绮真再也睡不着,她看着怀里小小的孩子,心里又苦又甜,感谢老天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但以后未知的生活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跟在自己身边,一定会吃很多苦吧! 坐了一晚上,也想了一晚上,在这之前,她已对未来的生活完全放弃,任由它随波逐流,但现在有了小外甥,她却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她得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安排打算。 可是,如今她的身份是祁国送给鑫国的歌女,那里有她自己的自由? 天色微亮,绮真抱着孩子悄悄来了到药娘的房间,当她把孩子抱给药娘看,并告诉一切实情后,药娘吃惊的合不上嘴。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要带着他去鑫国?” 默默叹了一口气,绮真苦笑道:“如今,他能依靠的也只有我这个姨母,他也是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我拼死都会护着他长大成人的!” 药娘知道她心里已有定论,她想了想,接过绮真手里的孩子,“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懂得带孩子?这样吧,你如今的身份,天天要在人前走动,也不方便成天抱着个孩子,你若是放心,就交给我带着吧,若是东方问起,就说是我今天早上在门口捡到的,免得他多想!” 看着如今与洛恒恩断意绝的绮真,再看看对她一网情深的东方贤闻,药娘的私心还是希望孤苦无依的绮真能与东方在一起,但她知道东方的身份,如果让他去帮绮真养祁国的皇子,只怕也是不妥,对东方和孩子都不好! 不日就要进宫,到了鑫国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绮真正愁着自己带着孩子太颠簸流离,这样的生活对这么小的孩子实在不好,如今药娘答应替她照顾,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对药娘感激涕零! 她沉吟半响,终于还是所心里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药娘! 闻言,药娘再次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但不可否认,绮真的打算和计划都是对的,所以,药娘答应帮助她。 接下来的几天,绮真与药娘都分别忙碌起来,五天后,药娘带着孩子离开使馆回竹舍去了。 送走药娘,绮真一个人在京城的街头慢慢走着,不觉间就顺着脚步来到了南湖边的院子外。 待她回过神,看着那一方清幽舒适的小院,这里曾经是她避风的小港,心里漫过酸涩的味道,自己不久就要彻底告别这一里的一切,只怕今生都无缘再回到这里了······ 看着紧闭的院门,绮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推门进去,原以为迎接自己的是满院的荒凉,没想到,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正感到惊诧,却见屋内走出两人,却是吴妈与花枝。 原以为自己与洛恒闹成如此田地,吴妈只怕早就回洛王府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一直在这里等自己······ 门口两人听到动静出来,见是绮真回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唰’的流下泪来。 吴妈上前拉过绮真的手,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卡在喉咙间的话好久才说出口。 “姑娘,你受苦了!” 绮真看着吴妈略显苍白的容颜,心里一酸,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轻轻唤道:“吴妈,花姐姐······” 花枝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绮真,高兴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与吴妈正准备去使馆找你!” 三人携手进了屋,吴妈上下打量着绮真,心疼道:“原本身上就没几两肉,这次吃了这么多苦,更是瘦得像纸片人了···还有那个孩子,姑娘与王爷得多心疼!” 吴妈已听花枝说了绮真的事,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心疼得直掉眼泪,她想,自己都这般不舍难过,就更不要说当事人的伤心难过了。 克制住自己的眼泪,绮真假装不在意道:“我与王爷有缘无份,所以,老天爷也在阻拦我们在一起!” 一旁的花枝看着绮真凄苦的神情,想到自己从书清那里得来的消息,不由心里一紧。 她对吴妈说道:“说了这么久的话,要向吴妈讨碗茶喝了!” 吴妈听她的话音,知道她是有事要与绮真说,连忙擦干眼泪去厨房忙活去了,留下花枝与绮真说话。 花枝直接了当的问绮真:“妹妹如今当真对王爷死心,不愿再跟他在一起了?” 闻言,绮真全身一滞,脑中混乱起来,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困扰着她的心。 自从孩子没了后,她盛怒之下打了洛恒一巴掌,他就再也没出现过,绮真想,这一巴掌彻底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 在这段时间里,与洛怀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原以为,在经历他当街否认合婚庚帖,剔骨挖肉要与自己恩断义绝,再到后来他的母亲在自己生辰当日,让她喝下红花,残忍的夺去自己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让绮真没理由不恨洛恒,恨那个假面慈悲的太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每个午夜梦回,那个身影却一次又一次让她泪湿枕巾,原来,当你刻骨爱上一个人,你要拿出无数倍爱他的勇气来恨他。 绮真想恨他,奈何,情根深种,爱与恨那是她能掌控的? 看着绮真落寞纠结的神情,花枝心中瞬间明了她的想法,轻轻叹息一声,花枝把心中所知道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绮真: “妹妹,你不要怪王爷,王爷当日在街上当众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你可知道,若王爷不答应与你分开,太妃就将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王爷是为了保全你才答应与姚家小姐在一起的” “后来,太妃见王爷为了你伤了自己,一心要置你于死地,出而反尔让官差出来指证你,看到你被抓走,王爷也去找太妃闹过,还说要去刑部自首,说出当年他在北漠救你一事,要与你共生死。可最后,还是被太妃抓住了软肋,太妃威胁他,如果敢到刑部自首,她就爆光当年与王爷一起贩卖私盐求助百姓的属下,这批人当中,牵涉到当朝的大臣,还有跟随王爷多年的属下,王爷一心为国,所以才会舍弃你,去保住那一批忠义之士······” 直到回到使馆,绮真还处在震惊当中,花枝的话让她心里掀起翻天大浪,原来,洛恒并没让自己失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即使到最后,他舍弃自己,他也是为了忠义! 想到他独自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他心里的煎熬和痛苦,绮真泪流满面,边哭边骂道:“傻瓜,天底下第一大傻瓜!” 耳边传来一声细细的叹息声,绮真蓦然回头,不知何时,东方贤闻静静来到了她的房间。 看着她双眼通红的样子,东方心痛的拿出绢帕轻轻为她擦拭,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开口道:“听闻明日祁国皇上会为洛王爷与姚府千金指婚,你若实在放不下他,何不勇敢一点,做最后的争取?” 全身一震,绮真不敢相信东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愣愣的抬头看向东方,喃喃问道:“东方······” 一直以来,绮真都明白东方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没想到他会劝自己回到洛恒身边。 可是,如今她的身份,是当做交换要被送到鑫国去的,她还有自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看着她的眼神,东方已明白她心里所想的一切,他心里苦涩难言,面上却微微一笑,安抚绮真道:“你不要顾虑太多,若是王爷能改回心意,与你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说服国君,还你自由!” 东方的话让绮真死寂的心重新燃起希望,她看着东方贤闻温和淡雅的面容,心里有感激,也有对他的常常愧疚,她艰难开口道:“东方,你为何要为我做这么多?” 压抑住内心对她的不舍,东方背过身不去看绮真晶亮的眼睛,他怕他再多想一眼,就会后悔收回刚才的话。 “我明白爱一人却失手错过的悔恨,这种感觉太让人伤神难过,我不想看你也步我的后尘!” 如果命运注定你的目光不在我身上停留,那我只能默默放你离开,只愿你的身影不再悲伤,只盼你心再无所憾! 第二日,绮真在东方贤闻的陪同下,再次来到皇宫。 站高高的宫墙下,绮真犹记得第一次进宫时的情景,那时,自己是送姐姐出嫁,第一次进宫,姐妹两都非常紧张,姐姐一直紧紧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 因着今日是洛恒与姚木馨指婚的日子,洛榕为表郑重,特意在宫里举办了一场宴会,也当作是他自己大病初愈的庆贺。 绮真到时,宴席已开,她跟在东方身边一起进殿,原本热闹喧哗的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人人看都向绮真,京城中关于她与洛恒的传闻已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所以,大家都好奇 ,想看看被洛王爷当众抛弃,却被鑫国拿十座城池交换的天籁歌者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然而今日的绮真却没有让大家失望,她特意为他而来,那年的风沙大漠,自己那样狼狈的闯进他的世界,这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没有在初见时留给他一个最美好的回忆,如今,要从他的世界退出,她要弥补了这一个遗憾,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他。 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裙,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淡雅出尘,他送给她的墨玉静静的坠在胸前。一头墨玉般的青丝,简单随意的绾在脑后,只在额间佩带一串珍珠额饰,整个人从头到尾皆是素净清雅,惟有在眉间点了朵红梅花钿。 这一身清雅的装扮和满殿女眷的浓妆艳抹相比,顿时让人看着舒心不少,让她瞬间成了满殿的焦点。 有女眷嗤道:“这下贱之人偏偏就要装清纯,也是,歌女也得有歌女的样子不是!” 声音传到绮真耳朵里,她不置可否,心道,你又懂得我几分? 她向高高在上的洛榕见礼,目光毫不意外的看到那个让她揪心的身影,她眼神微动,奇怪,他一向不穿白色衣服,今日却与她约定好似的,也穿了一身白色的锦服,难道,他也是在为他们的孩子的默哀吗? 数日不见,他瘦了许多,两边脸颊凹陷进去,深幽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灰暗无光! 她的心里又止不住涌上酸涩的味道,原来,所谓的死心,只是暂时的麻痹,在看到那人的瞬间,所以情感还是克制不住的迸发。 洛榕没想到今天这样的场合绮真会来,想到东方是鑫国的使臣,洛榕安排他们俩在他的下首位坐了,正好与洛恒姚木馨面对面! 从绮真进殿开始,洛恒的身体蓦然紧绷,握着杯子的手关节都发白了。 坐在他身旁边的姚木馨,在看到绮真那一刻,也如临大敌,她感觉到洛恒的变化,心里一紧,连忙靠上前去,紧紧挽着洛恒的臂膀,生怕他被别人抢走。 反观绮真,她却异常的冷静,收起满心的苦涩,平静的向洛恒见礼。 她很坦然的喝酒吃菜,时不时同东方闲话几句。 对面的洛恒,在看到绮真与东方的说笑后,一双眸子越发深沉起来。 正在这里,上首的洛榕挥退歌舞声乐,他扫视一圈众人,笑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朕在此为皇叔与姚府千金姚木馨指婚,盼二人结百年之好,行白头之约!” 洛榕的话音一落,殿下众人齐齐喝好,而当事人洛恒却独自坐着,脸上没有一丝欢喜的颜色,被姚木馨拖着才起身给洛榕行礼谢恩。 满殿众人皆携酒上前给洛恒与姚木馨道贺,只有绮真与东方坐在原地,一动不地! 握筷子的手轻轻抖动起来,绮真埋着吃着菜,可是任是何种山珍海味在她的嘴里,只剩下苦涩相咽的味道。 一双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拿掉她手中的筷子,东方故意打趣道:“别吃撑了,你放心,祁国有的食物,大鑫也有的,到了大鑫后,你若是吃不惯那里的吃食,我可以从祁国带厨子过去给你做,你就放心好了,饿不着你的!”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在面前的金碗里,绮真偷偷抹了,强颜欢笑道:“嗯,有这你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可是很能吃的!” 看着绮真强忍着悲伤的可怜模样,东方突然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圣上!在下有事要禀!” 第97章 再次抛弃她 满殿喧哗的声音在听到东方贤闻发声,瞬间安静一下,一殿的人都在奇怪这个当口鑫国的使臣有何事要说? 绮真也一头雾水的看着东方,不知道他要干嘛? 东方贤闻回头看了一眼她,压抑住心里的不舍,徐徐说道:“在下曾听闻洛王爷与天籁歌者黎绮真有过白头之约,还写下合婚庚帖,按照律法,洛王爷理应要娶黎姑娘才是正理,岂可再娶其他女子为正妻!”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连洛榕都傻眼了。 他吃惊的看着一脸凛然的东方贤闻,心想,这人也是你们指名道姓要去的,现在又来怪皇叔不娶她,到底是要闹那样啊? 对面一直阴沉着脸的洛恒,在听到东方贤闻的话后,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看着他,心里那团压抑的火苗瞬间腾起巨大的花火。 绮真同样被惊到,她万万没想到东方竟然在这种场合挺身而出,为自己发声。 惊慌失措的拉着东方的袖袍让他赶紧坐下,她慌乱道:“东方,别说了······” 然后面对满殿的注视和议论,东方贤闻丝毫没有畏惧,他倔强的站着,眼神定定的看着对面的洛恒,仿佛一定要他当面给自己一个答案。 还没从赐婚中欢喜过来的姚木馨,在听到东方贤闻的话后,惊得眼神慌乱,小脸苍白,她紧张的看着身侧的洛恒,见他一点要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一颗心开始往下沉,颤声道:“可是,她都已是鑫国要去的人了,怎么还能嫁给王爷?” 她把大家心里的疑问都问出来了,洛恒目光一沉,定定的看着东方贤闻,心里也紧张的期待着他的回答。 东方贤闻没有理会绮真的阻拦,他笑得云淡风清,“君子有成人之美,只要洛王爷答应娶黎姑娘,在下可以做主,把黎姑娘以鑫国郡主的身份,风光嫁给洛王爷!” 此言一出,殿内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惊诧的看着东方贤闻,实在想不明白大鑫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毫不征兆的派兵攻打祁国,一夜之间连夺十座城池,后来又提出让全天下人都不理解的停战合约,愿主动放弃十座城池换一个天籁歌者,如今,却又要把黎绮真以郡主身份嫁回祁国! 这···也太任性了! 就在此时,一直坐着看热闹的皇后突然轻笑出声了,想到之前洛恒为了绮真出手毫不留情的打死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还扬言要血洗自己的永寿宫,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后看在眼里,这份耻辱,今天可得好好回报给他了。 裴羽衣眼珠一转,看向下首一直不言语的洛恒,展颜笑道:“其实,就算是本宫身在深宫,也对皇叔与黎姑娘的事有所耳闻,刚才经使臣一提醒,却也是有几分道理,如今使臣主动成全皇叔与黎姑娘,不如······” 她转身娇媚的看向洛榕,娇笑道:“皇上,不如这桩亲事让皇叔自己选吧,是要娶相府千金,还是鑫国郡主,看皇叔自己的选择!” 她心里非常清楚洛恒喜欢的人是谁,所以,若是皇叔拒绝了姚木馨,那就是公然打了姚相的脸,只怕到时与他亲如兄弟的姚尚书也会同他反目。 而且,皇叔也会因此得罪皇上! 从上次洛榕听到绮真是天籁歌者时的错愕神情,到后来的勃然大怒,裴羽衣敏感的感觉到了洛榕对绮真的微妙变化,想必,天籁歌者对洛榕来说,也是一道魔障,一个只能属于他的魔障。 假如洛恒娶了绮真,以后的日子让洛榕天天看着皇叔与绮真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只怕比杀了洛榕还难受! 做为九五至尊的天子,他得不到女人,怎么能让其他男人得到? 所以,看着此刻脸色大变的洛榕,裴羽衣心里痛快不已,这个男人,伤得她太深,她的心里对他已无半分感情,如今看着他难受憋屈,她心里顿时出了一口恶气! 皇后话已就到这份上,洛榕心里即使再不甘愿,也只得开口道:“如此说来,此事只得由皇叔自己决议了!” 顿时,全殿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洛恒身上,个个都好奇洛王爷究竟会选那一个? 从到至尾,事件的主角都一言不发的坐着喝闷酒,在外人看来,洛王爷似乎是处变不惊,半点没有把这么大的事放在心上,只有坐在他身旁的姚木馨感受到他压抑的激动。 姚木馨听到皇上的话,差点晕过去,她咬着嘴唇巴巴的看着洛恒,拉着洛恒的袖子,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一样可怜兮兮道:“恒哥哥,你不要抛弃我!” 相比她的紧张慌乱,绮真的心却难得的平静下来,她静静的看了一眼洛恒,只是一眼,就看懂了他的心思。 呵,大家都这样逼他做决定,可是这样的决定从来就不是他能掌控的。 她徐徐起身来到殿前,恭敬的向皇上行礼,声音清冷无波,“民女谢谢皇上和娘娘的大恩,只是,感情的事从来没有先来后到,我与王爷的恩情已断,如今他要再娶娇娘,民女除了祝福,再无其他念想。”说罢,她缓缓取下脖子上的墨玉递还到洛恒跟前,淡然一笑道:“这是王爷的心爱之物,我也不妥再留它在身边,还请王爷收回!” 晶莹透亮的墨玉被绮真默默放回到洛恒面前,它仿佛通灵一般,身上的光亮瞬间暗淡下去,一如洛恒失神的双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墨玉,任由它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绮真心底一酸,在眼泪出来之前,她赶紧转身离开。 突然,双手被人抓住,殿内一片唏嘘之声,绮真惊讶回头,不诚想,双手已被洛恒紧紧抓住。 两人的手同样的冰凉,绮真怔怔的看着被握的双手,内心一片战栗。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渴望自己能温暖的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去看晴空万里、落日余晖;看山河日落、春去秋来。可她知道,此生,她注定孤苦无依,一个人孤独的走完余下的路。 可是如今,他身上有不得已的使命要保护,她又如何忍心逼他入绝境? 理智回来的瞬间,她硬生生把自己的手从洛恒手里抽回,仰起笑脸道:“承蒙王爷之前前的诸多照顾,也多谢王爷一直教导我凡事要以大局为重,让民女受益良多!” 洛恒在看到绮真的瞬间起,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伪装面临崩塌,他一直用理智告诉自己,为了大局着想,为了跟随他多年的忠义之士,他必须要舍弃绮真,但看到她送还自己给她的墨玉,理智瞬间被情感吞噬,他激动的起身,顺应自己的内心,握住了要离开的她。 心里只愿娶她的念头即将冲口而出,却被绮真的话拉回理智,硬生生的咽回。 是了,他怎么能忘记自己身后的那一群人? 她说自己教她凡事要以大局为重,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母妃威胁自己的事情吗? 就在此时,上座的皇后眼神一亮,得意笑道:“皇叔拉了黎姑娘的小手,是否表示皇叔最终选择的人是黎姑娘?” 皇后此言一出,底下议论声一片,东方贤闻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但转瞬他又换上笑脸,替绮真高兴起来。 而姚木馨却仿佛一只刺猬一样炸起了满身的尖刺,她失态的冲到两人面前,正要开口说什么,洛恒却先她一步冷冷开口了,“皇后一向聪慧,只是这一次却是看错了,本王并不是选了她,本王只是想着今日与馨儿定下婚约,想请黎姑娘为了们轻唱一曲,助助兴!” 洛恒的话一出口,众人皆知,他选择姚木馨抛弃黎绮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无更改。 下面看热闹的众人被这转折弄得一惊一乍,而上首的同几个人却神情各不相同。 最高兴当然莫过于姚木馨了,她都已做好与黎绮真鱼死网破的决心了,没想到在最紧要的关心,恒哥哥还是选择了自己。 东方贤闻眉头微微皱起,洛恒最后的决定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而最上首的皇上和皇后却是一喜一惊,两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十分滑稽。 洛恒并不去理会别人的看法,他定定的看着脸色发白的绮真,艰辛的扯出一丝笑意,“不知道本王的心愿,黎姑娘能否帮本王实现?” 明明知道洛恒是言不由衷,迫不得已,可是亲耳听到他选择了姚木馨,绮真还是无法控制心里撕裂般的难受,她惨白了脸,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钻心的疼痛让她找回丝丝理智,她模糊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缥缈虚无仿佛不是自己说的话,“王爷对我有恩,这个心愿我定会为王爷达成!” 上首的洛榕听到绮真要唱曲了,心里兴奋的直打鼓,就像干渴已久的人望见一汪清泉那般迫不及待。 殿内的众人也自发的安静下来,之前一直只是听说天籁歌者的歌声如何新颖动听,可真正听过的人却没有几个,如今听说绮真要开嗓了,一个个也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安静的殿内,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殿中央的绮真身上,她接过宫人递过的七弦琴,席地而坐,闭上双眼遮掩住眼睛里的隐隐泪花,双手颤抖着抚上琴弦,空灵婉转的歌声徐徐在殿内响起: 有好多事情不需要证明 就像怎么去证明我爱你 如果错过一时就会错过了一生 是否该更诚实地面对感情 以为时间能融解你的心 固执地相信有一天你终会清醒 却怎么贴近都只能一个人前进 也许放开才能抓得更紧 我想我是真的可以 可以放弃爱你的任性 我可以体谅你的决定 我可以接受我的宿命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再痛也会真心地祝福你 爱一个人需要勇气 听说过有一种勇气就叫做放弃 该怪你不够坚强 还是我太怕受伤 情深缘浅 徒留天涯海角的眷恋 我想我是真的可以 可以放弃爱你的任性 我可以体谅你的决定 我可以接受我的宿命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再痛也会真心地祝福你 爱一个人需要勇气 听说过有一种勇气就叫做放弃 ······ 婉转空灵的歌声像在向人娓娓倾叙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绮真的歌声里有伤心绝望、无奈退让、隐忍成全,声音悲痛凄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自今日起,他当众选了她人做妻,他们之间,是彻底无可能了! 他的每个眼神,说过的每句话,每一个呼吸都深深镌刻在她的心海里,让她无从躲藏! 过往的种种在心里翻腾,一曲完毕,她的心仿佛穿越千山万水,经历百转千回,最终疼得支离破碎。 “噗!”来不及唱完最后一句,胸口喷涌的鲜血溅湿了面前的七弦琴,也染红了身上的素白衣裙,让人触目惊心! 殿内众人从歌声里回过神来,皆是惊呼不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恒脸色大变,腾然起身要去抱起倒在地上的绮真,却被绮真狠心的推开。 她心痛吐血后,脸如白纸,嘴边残留的血渍看在洛恒眼里,仿佛尖刀在扎着他心脏。 冰凉的手指拂开洛恒伸过去的手,绮真吃力的抬起头,凄楚笑道:“王爷已是有家室的人了,怎敢再劳烦王爷?”说罢,把手伸到了旁边递过来的修长手里。 东方贤闻看到绮真吐血,心急如焚,他飞奔而至,却还是被洛恒赶在了前头,他心里一窒,有些许的失落,正想默默退开,下一秒,却没想到绮真断然拒绝了洛恒,把手伸向了自己。 看着绮真伤心到如斯地步,东方的心也一阵阵的绞痛,他一把抱起绮真,冷然避开洛恒伸过来的手,冷冷道:“王爷既然抛弃她一次又一次,就不要再假惺惺为她担心了。从今日起,她,由我来守护!” 见绮真吐血,已有宫人跑去叫太医,绮真脸色苍虚弱的躺在东方的怀里,她微闭眼睛,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狠心不再去看洛恒一眼,无力祈求道:“东方,求你带我离开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东方闻言,心痛道:“你不要担心,我马上带你走!” 上首的洛榕见状不舍道:“她身体有恙,还是等太医看过再走吧!” “谢谢圣上的好意,在下带他回使馆看大夫既可!”面对祁国皇上的好意,东方断然拒绝,绮真想要离开,他就马上带她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东方贤闻头也不回的抱着绮真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景,洛恒的脸色苍白如纸,怔怔的呆愣当场,眼神空洞仿佛全身的灵魂都被那道白色的身影带走了。 而洛榕看着远去的绮真,重重的叹息一声,满面痛惜不舍,从此以后,这样的曲子还有谁可以唱给他听? 一路上,东方贤闻都心急如焚的让车夫走快些,绮真虚弱一笑,缓缓道:“公子不用太着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死不了的!” 任由她怎么说,东方都是心疼难奈,她那么娇弱,身子单薄如纸,奄奄一息的样子让他如何放心?他怜惜道:“原本明日出发,可看你如今的样子,还是多歇息几天再走吧!” 轻轻摇摇头,绮真坚决道:“不用了,我这是顽疾,治不好的,我倒盼着早日离开京城,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见她坚持要走,东方默默点头。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场景,绮真不由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从宋府出来,走在回王府的路上,因贪玩雪花,被洛恒打手的事情来······ 她掀开窗帘,怔怔的望着外面飞扬的雪花,思绪又控制不住飘远······ 东方见她身子弱,怕她沾了风寒,连忙脱下身下的风衣披到绮真身上,绮真一个恍神,竟分不清眼前是谁,轻轻唤到:“王爷——” 东方全身一滞,手僵在半空半天收不回,片刻,他苦笑着收回手,轻轻将手炉塞到绮真手上,暖心叮嘱道:“别凉着!” 初雪一下就是整晚,东方守在绮真的房间看着她喝了药入睡才稍稍放了心,怕她半夜再发病,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只是合着衣裳靠在外间的小榻上歇息。 门被轻轻的推开,身边的一个属下悄悄进来,小声的在东方贤闻耳边禀道:“公子,那人在屋檐上站了快一宿了!” 东方闻言双眼蓦然一睁,皱眉道:“他还没走?” 属下轻轻点点头,东方看了看外面风雪肆意的天气,东方都露白了,他真的在外面迎着风雪站了一晚上?! 想了想,东方贤闻起身去里间看了看绮真,她还没醒,他悄悄的穿上披风走出房间,抬头看了看对面屋檐上的人影。 一晚上的风雪交加,屋檐上的人直挺挺的站着,全身被积雪裹是看不清面容,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在屋顶上堆了一个雪人。 下一刻,东方已腾身跃上屋檐,看着一动不动的雪人,他语含敌意道:“王爷真是好雅兴,跑到这里看了一晚上的风雪,若是看够了,王爷还是请回吧!” ‘咔嚓’几声细响,有大块的雪块从洛恒的身上掉下,他眉眼全是冰渣,嘴唇冻得乌紫,想开口都难。 半晌,才听他艰难问道:“她——还好吗?” “她没事,倒是王爷你,这样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怕冻坏身子!”东方贤闻见他如此模样,心里也不免涌上几分同情,感觉到他与绮真之间必定有他不知道的苦衷,但究竟为何,他却没有心情去打听。 听说绮真无事,洛恒僵硬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几下,他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松了,身体也就松驰下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身体的寒冷,直打哆嗦! 看着他如此执着,东方贤闻不免对他有了惺惺相惜之情,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天一亮,我们就要走了,王爷要不要再见她一面?” “不了!”洛恒的声音冰冷如雪,他直直的瞪着绮真的房间移不开眼睛,神情颓败暗淡,“我无颜再见她,见了只是给她徒添烦恼。” 他僵硬的抬手向东方贤闻做辑,“去鑫国后,还请太子对她多加照拂,如果可以···太子不妨把她留在身边,她吃了太多苦,希望从今往后她能够幸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出这样的话,对洛恒来说,比拿刀一块一块的从他身上割肉还要痛入骨髓,但,他还是咬牙把她托付给了东方,既然自己不能再守护在她身边,希望东方能给予她幸福。 东方贤闻万万没想到一向冷漠高傲的洛王爷会说出这样的话,转念一想,只有真正从心里刻骨铭心的爱过,才会祈盼自己所爱的人幸福。 他重重叹息一声,也不再遮掩自己对绮真的感情,认真的说道:“我已失去过她一次,如今,我不会再对她第二次放手,以后的岁月,我定会好好待她,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得到东方贤闻的答案,洛恒心里似放心似难舍,更多的是满腔的痛心!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最后看她一眼的欲望,而东方贤闻读懂了他的眼神,微微侧开身子,给他让了路。 房间里,绮真在药力的作用下,一直昏睡着。 洛恒静静站在她的床头,看着熟睡中的容颜,他全身颤抖,拼尽全力,才克制住要带她走的冲动。 眼泪无声息的从眼眶里滑落,滴在胸前,消融了身上的冷雪。 他痴痴的看着床上的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手中一直握着的墨玉冰凉一片,他拿到嘴边小心的呵上几口热气,小心翼翼的把它重新系到绮真的脖子上。 睡梦中的绮真,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她习惯性的伸手去脖子上摸索,在握到墨玉后,她的神情瞬间放松,眉头也不觉间舒展开来。 见此情景,洛恒心里一暖,可随之而来却是更大的苦楚,她离不开他,他又何尝能离开她? 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后,洛恒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他怕再不走,他的所有理智都会崩塌,他会不顾一切的把绮真带走! 外面的屋檐上,东方贤闻仍然清冷的站着,似乎在等洛恒出来。 第98章 宋府灭门 因着大雪封路,加上绮真的身体也虚弱得很,东方贤闻决定等绮真病情稳定了再起程回鑫国。 一大早,使馆的大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开门一看,漫天风雪里,却是香清背着包裹风尘仆仆的要见绮真。 绮真万万没想到是她,看着她身上的包裹,不解道:“香清,你离府出走了?” 香清许久不见绮真,双眼一红,上前抱着绮真哭道:“姑娘,我在王府呆不下了,请你收留我!” 绮真微微愣住了,香清是洛恒院子里的丫头,一向乖巧听话,怎么就会在王府呆不下去了? 不等她开口问,香清哭哭啼啼道:“就因为奴婢之前伺候过姑娘,现在在府里被姚主子视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处处作难我。” “昨天晚上,因为王爷一晚没回府,姚主四处找寻不到,就找奴婢出气,她不知道听了那个乱嚼舌头根子的人说,我头上的芙蕖子簪子是姑娘你送给我的,就发气把我头上的簪子摔了,还让奴婢在雪地里跪了一夜。然后借着今天早上我伺候她洗漱时水温不适的由头,就把我赶出府了······” 绮真默默的打量了一下香清收拾整齐的包裹,轻轻说道:“王爷家规极严,姚木馨虽然是准王妃不假,但她毕竟现在还没正式过门,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晚风院的人?” 小脸微微一红,香清继续抽噎道:“王爷现在那里还有心思管府里的事,加上的太妃给她撑腰,她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她看了绮真一眼,恳求着:“姑娘,我如今无家可归,你就把我留在身边吧,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你的!王府里有那个人在,我是断然再呆不住的,你看,你送给我的好好的簪子,全碎了。”说罢,心疼的打开手绢着包着的破碎的簪花碎片拿给绮真看,心里委屈极了。 绮真心里已明白,香清绝然不是姚木馨赶出来的了,她一大早上,包裹收拾得妥妥当当,根本不像是临时被赶出来的样子。 她摸了摸不知何时又回到脖子上的墨玉,心里五味杂陈。 看来,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不单悄悄给自己送还了墨玉,还把香清派到自己身边照料。 眼角悄悄湿了,她不想再拆穿香清,但也不想把她带在身边,如果带着她一起走,只怕自己后面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有可能被发现。 “香清,我如今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我此去鑫国可能今生都不会再回来,如果你随我一起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祁国的亲人,你的父母兄弟要怎么办?” 香清闻言微微一怔,其实这个问题王爷也同样问过她,如果她心有顾忌,王爷也不会强求她的,只是,她从小在王府长大,受了王爷无数恩惠,如今王爷求她帮忙,她如何拒绝? 再者,绮真在王府的日子与她一向亲近,两人有如姐妹般和睦,她自问,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伺候,她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里,香清一甩头,潇洒道:“这个姑娘不用替我担心,我上有阿姐兄长、下面弟妹环绕在双亲跟前尽孝,而我,一个女孩家终归要嫁人离开父母的,如今,就当是我远嫁他乡好了。”说完,也不管绮真同不同意,自行进屋放置好行李,就开始为绮真忙前忙后。 东方贤闻过来时,见绮真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丫环,听说是从洛王府出来的,他心中也瞬间明白这是洛恒的意思了。 此去鑫国中途遥远,虽然同行里也有丫环一路跟随,但终究是绮真不熟悉的,现在让香清来照顾她,一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伴,对绮真来说是好事,所以,东方毫不介怀香清之前的身份,高兴的让她留下照顾绮真。 大雪连下了好几天也没见开晴,听着外面的‘簌簌’的雪声,绮真在床上翻转了好久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不知从何时起,她失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常常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睡在外间的香清听到声响,知道绮真又失眠了,她爬起身去茶水间给绮真倒水喝,突然看见窗外红彤彤一片血红,心中不由奇怪,推开窗户一看,却是看见东面的天空像火烧云一样火光冲天,而耳边传来外间街道上嘈杂的脚步声,隐隐听到‘走水啦’的呼声。 心里一颤,香清赶紧折回屋子,拉绮真起身,惊慌道:“姐姐,走水了,快起来!” 答应让香清留下后,绮真就让她唤自己姐姐,只要能留下,香清也同意了。 绮真闻言一凛,连忙起身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察看,而此时,另一个院子的东方也被外面的声响惊醒了,他第一时间跑到绮真这边,生怕她这里出什么变故。 大家一起站在院子里看着东面冲天的火光,绮真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正在此时,被东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属回来了,禀道是宋相家发生大火。 心里‘咯噔’一下,绮真想,这样的大雪天,管理严谨的宋府怎么会发起大火? 众人在院子里看了半天也不见火光灭下去,绮真心里的慌乱越来越重,虽说宋府曾经背叛过自己的父亲,但后来从花枝那里得知,真正致父母死地的却是淳宛太妃,所以,她对宋家的仇恨也渐渐消退。 如今在她的心里,还感激宋玉成曾经对她冒死相救,在姚木馨派来的杀手手下,救下自己的性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似乎他对姐姐也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绝情,他在御花园对姐姐说的话,以及后来当着敏阳公主的面为姐姐挡酒杯,种种迹像看来,他对姐姐并非绝情,相反,姐姐一直在他的心里,想来当初他绝情悔婚,估计也是为了保住姐姐性命。 东方贤闻劝说绮真回房歇息,不要在雪地里逗留太久,他打眼色给香清,让她扶绮真回房去。 在香清的心里,她只认定王爷才是与姐姐般配的一对,平日里看到东方对绮真嘘寒问暖,体贴关怀,她心里都很排斥,但不得不承认,东方确定事事处处都是为绮真好。 所以,心里虽然不服他,但香清还是乖乖的劝了绮真回房。 直到凌晨时分,火光才渐渐压下去,然而,绮真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绮真就托东方派人出去再打听宋府的情况。 看她一晚没睡,香清特意拿红参熬粥给她提神,刚拿起勺子,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看着绮真急切的神情,属下面色深沉的回道:“宋府的主院被烧了个精光,而住在主院的敏阳公主被活活烧死了······” ‘叭!’绮真手中的勺子一个没拿稳,掉进粥里,滚烫的粥汁溅到她手背上她都没察觉到疼! 香清惊呼一声,连忙拿来湿巾给她擦手,绮真直直的盯着属下,颤声问道:“还···还有其他人伤亡吗?” “听说当时主院内只有敏阳公主与驸马在,但是当时两人好像发生了争执,后来不知为何大火就起来了,驸马逃了出来,可是···可是后来见公主困在房内,驸马又返回火海救公主,最后,双双遇难了······” 敏阳公主与驸马双双遇难的消息不到一个早上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朝野上下一片震惊,连洛榕都从宫里亲自赶到宋府查看。 据说,当皇上亲眼看到被烧成焦炭的妹妹时,悲痛不已,想到妹妹嫁到宋府不过一年时间,就遭此不幸,顿时龙颜大怒,宋家一门九族诛尽,不留一个活口。 消息传来时,绮真正在房内跟着香清学做小孩的衣裳,听到消息那一瞬间,她脸色大变,手中的锈针没留神就扎到了手指上,冒出点点血泡。 帝王素来无情,这一点在姐姐如今的境遇上她已深深体会到,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帝王的一时怒火,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几百人的性命! 低首,她默默的摩挲着手中的衣裳,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了。 是夜,房里的一片寂静,只有沙漏里发出的细微‘沙沙’声,绮真头脑昏沉,可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宋家的遭遇让绮真心里感触良多,她蓦然发现,人生在世,无法预料的事情实在太多,就像宋府一门,之前因着迎娶公主而风光无限,如今却也因为公主,九族陪葬! 姐姐因着对宋家的仇恨,不惜以身犯险,欺瞒皇上,过了一段风光的日子,往后却得一辈子在冷寂的冷宫度过。 想到春芙,绮真心里不由一阵战栗,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刻意去忘记关于姐姐的一切,只有忘记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她才能不去恨她。 可今日看到宋家一夕间的倾灭,她感悟到,人世间所谓的情啊,爱啊,恨啊,都是过眼云烟,她又何必对耿耿于怀姐姐对自己的伤害? 外面的更鼓响了三下,也是很晚了,绮真翻个身,决定放开心里一切杂念纷扰,好好睡一觉。 就在此时,院墙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人爬进绮真的院子来。 绮真心里一惊,刚叫醒香清,却听到几个大的响动后,脚步声没了,却有人在叫:“放开我,我要见黎姑娘!” 心里一惊,绮真穿好外衣推门出去,只见院子里,几名东方贤闻的属下正把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绮真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男子,心里很奇怪,自己并不认识他,这大晚上,他干嘛要偷偷翻院墙进来找自己? 下一刻东方贤闻也赶了过来,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绮真,心里才放下心来。 地上的小厮犹在反抗,他抬头看见绮真出来,慌忙问道:“姑娘可是黎绮真黎姑娘?” 绮真疑惑的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你找我何事?” 地上的小厮见绮真没有否认,面上一喜,连忙道:“姑娘,我不是来害你的,是我家主子让我来找你!”说罢,那人竟然瞬间红了眼睛。 看着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绮真心里疑惑更深,不解道:“你家主子是谁?” 地上的人看了眼周围的人,欲言又止,半刻后,他祈求道:“姑娘,我能单独和你说话吗?” “不行!”一旁的东方贤闻一口就拒绝了他的要求,冷冷道:“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翻墙进来,身份不明,行动可疑,怎么能让你单独与她在一起?你主子有什么吩咐直接在这里说!” 闻言,那小厮神情一暗,他为难的看着绮真,坚决道:“姑娘,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地上人的吃力的抬起头看着绮真,眼神清亮诚恳,绮真定定的盯着他,突然眉头一皱,这个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们放开他吧!”绮真对属下轻轻说道,“你跟我进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要关门,东方抬头拦住了房门,满脸的不放心,“他们可以不进来,但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 看到东方的坚持,绮真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侧身让东方进来,转身对那人道:“你放心的说吧,他不是外人。” 那小厮看了看绮真,又小心的打量了几下东方,最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的从心里掏出一个檀木雕花木盒,递到了绮真手里。 “这是我主子冒死交到奴才手里的,主子吩咐,一定要将此物送到姑娘手里!” 绮真疑惑不已,她轻轻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块满是裂痕印记的玉制芙蓉花,仿佛玉石曾经摔碎过。 不解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绮真问道:“你主子到底是送?为何要送我这个东西?” 闻言,小厮扑通一声跪在了绮真面前,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姑娘,我家主子就是昨日丧命火海的驸马爷!我是他的贴身随从小四儿。” 宋家一门数百人今天早上已尽数问斩于菜市口,听香清说,菜市口已是血流成河,尸首摞成了一座小山,原以为宋府一门无人幸免,没想到这个小厮却逃了出来。 绮真握着木盒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她想起来了,这个小四儿曾经在明月楼见过她,那时宋玉成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瞒着府里的人在明月楼养伤,就是这个小四儿留在身边照顾他。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宋侍郎托你送给我这个东西,还有说其他话吗?”不等小四儿开口,绮真又连连追问道:“那一晚,你们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绮真的问话,小四儿深身一颤,匍匐在地上痛哭起来。 那一晚上之前并无异样,主院里的下人伺候公主与驸马歇下后,除了他和另一个守夜的丫头,其他人都各自休息去了。 没过多久,守在外面的小四儿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他贴过去一听,才发现竟然是公主不知道为何与驸马生起气了。 因着想到这是主子之间的私事,他们做为奴才的也不好出面劝解,以为只是闲吵几句过会就没事了,没想到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里面安静下来。 平时宋尚书与大夫人都不敢随便过问公主的事,所以小四儿他们也不敢去惊动宋尚书,就在小四儿在外面担心发愁时,却见自家主子被公主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宋玉成以儒雅著称,是出了名的儒少,可见他平日里的性子有多好,可是那一晚,宋玉成也难得气红了脸,脸色铁青的去了书房里。 小四儿跟了过去,悄悄劝主子还是回卧房去,因为平日里敏阳公主偶尔也会使使小性子,只要宋玉成好好哄她两句也就没事了,可是这一回,宋玉成似乎确实火了,一个人在书房里喝着闷酒,不愿意再回卧房去。 喝得三分醉的宋玉成,突然把小四儿叫到身边,让他陪自己聊天,其实从来到尾他都没说上几句话,都是宋玉成一人在那喃喃自语。 “主子心里实在太苦闷了,这么久以来,有些事都是一个人藏在心里,找不到人说,也不敢和别人说。” “公主一直怀疑主子与···与姑娘姐姐的事,她在府里捕风捉影后,总是逼问主子,主子当然不会告诉她,可是那一晚,据说是主子在睡觉后,梦呓,喊了···喊了姑娘姐姐的闺名!” 绮真之前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宋府一事,还是把姐姐牵扯到了。 试想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如何能忍受自己的驸马在梦中叫其他女人的名字,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嫂嫂! “···公主听到主子的梦呓后勃然大怒,和主子吵了起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宋家有一块传家宝——玉血芙蓉,就纠缠着让主子拿出来给她,主子不同意,两人吵得更凶,最后主子就被赶出来了。” “主子和我说过这些后,就把玉芙蓉交给我,让我想办法送到姑娘你手上,让你转交给你姐姐,因为,冷宫那种地方,平常人根本是不去? 绮真低着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里的玉芙蓉,心想,这恐怕就是公主向宋玉成讨要的东西吧! 只是万万没想到,直到此时,宋玉成心里仍然记挂着姐姐,心里执着把这样东西交到姐姐手里。 “那后来的火灾是怎么回事?”东方缓缓问道。 听到火灾二字,小四儿的一双眼睛瞬间通红起来,他边哭边说:“主子与我在书房说话,不知何时卧房那边突然就燃起了大火,火势来得好凶猛,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房子都点燃了,后来才知道,是公主心里妒恨,一时想不能,竟点火自焚······” “主子见公主困在火里,就冲进去救人,奈何火势太大,主子进去没多久,房梁就塌了下来,主子与公主就再也没出来了······” 说到这里,小四儿已是泣不成声,他从小跟在宋玉成身边当差,宋玉成为人谦和,对身边的下人也难得有不好的脸色,所以,对于他的遭难,小四儿痛心不已。 听完他讲完事情的经过,绮真彻底怔住了。 姐姐一直怨恨宋玉成抛弃她,这个怨念让姐姐踏上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复仇之路,可她那里知道,宋玉成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甚至说,宋玉成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蓦然间,她悲凉想到,她与洛恒、姐姐与宋玉成,都是注定的一往情深,却又有缘无分!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血芙蓉,心情一如血芙蓉般冰凉寒冷,“宋侍郎除了让你交这个给我,可还有其他话带给姐姐?” 小四儿啜泣道:“主子心里似乎还有好多话想说,可没有机会说出来。主子遇难后,皇上就派人把府里的人全抓起来关进牢里,我想着主子未了的心愿,拼死躲起来,侥幸逃脱才来找姑娘!” 小四子说完,重重给绮真叩头,“请姑娘一定要把血芙蓉交到春芙姑娘手里,让她不要再恨主子了!” 东方给了小四子一笔钱,让他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安排属下送他走后,东方返回屋内,看到绮真呆呆的坐在灯火下,泪流满面。 她是在为姐姐与宋玉成哭泣,也是在为自己与洛恒哭泣,这世间的情感,多是美好却轻易由不得人。 第二天一早,东方贤闻陪绮真再次进宫,向洛榕请求,在离开祁国之前,最后看一看姐姐春芙。 面对绮真的要求,洛榕有稍稍的为难,但看到绮真倔犟的眼神,觉得她这样的要求也是合乎情理,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冷宫设在六宫的最西边,越往里走,越是荒凉可怕,路边长满荒草,脏乱的残雪没了台阶,两旁的殿房颓败不堪,陈旧的腐朽气味让人鼻间窒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世上最繁华奢靡的皇宫里会有这样残败不堪的地方。 一路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前走,仿佛没有了尽头,走了好久,带路的小太监才带着他们停在了一个破旧的院门前,打开生满铁锈的门锁,告诉绮真,里面就是她要找的人。 第99章 冷宫永别 院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小太监嫌弃的拿袖子扇着鼻子,待看到一旁的绮真和东方贤闻,又悻悻的收起手,退到了院子外面。 绮真让东方也到外面等自己,东方不放心的看看她,但想到她们姐妹或许有私话要说,也就不再跟她进去。 院内的情景比绮真一路走过来看到的还要不堪,只见小小的院落里杂草丛生,到处结满重重的蜘蛛网,地上随处可见鸟粪老鼠屎,而大白天的,一只只肥硕的老鼠在院子里钻来钻去,看到人来,一点都不害怕。 中间一条坑洼不平的石板路通向院子里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已倒塌了大半,断壁残垣一片荒凉。 就在此时,屋里缓缓走出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破旧腌脏的黑棉衣,破了的地方发黄的棉絮裸露在外,一头黑发凌乱的披散着,光着脚穿在一双破旧的棉鞋里,脚背冻得乌紫,面色灰败暗黄,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没了眼珠般空洞无光,靠在门口呆呆的望着院子中央的绮真。 面前这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女人正是曾经宠冠六宫的心贵妃,如今的庶人黎春芙。 仿佛许久没到光亮底下见人,春芙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绮真。 她的神色瞬间慌乱起来,拿手挡住脸,急忙回身退回屋子,一把将门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绮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亲眼看到姐姐如今的可怜模样,她却还是不敢相信。 在她的记忆里,姐姐还是那个坐在永福宫主位上,雍容华贵风光无限的心妃娘娘,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模样? 酸涩的眼泪顷刻间就模糊了眼睛,其实在来见姐姐之前,她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芥蒂,想起姐姐派人把自己往河水里淹,她的心还是不能原谅她。 可是,所有的怨恨,不解,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看着姐姐在这凄苦的冷宫苟延残喘,过着非人的生活,她的心再也怨恨不起来。 艰难的挪动步子来到房前,绮真擦干眼泪,轻轻叩响房门,“姐,我是绮真,我来看你了!” 房内没有一丝声响,绮真从结满蛛网的窗格子望进去,只见春芙倦缩在坑角,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间,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想起之前她为了一已私利,要置妹妹于死地,让她有何颜面再见绮真啊! 绮真用力推开门,屋外的亮光瞬间照亮阴暗的房间,春芙把头埋得更深,恨不得钻进地里。 默默的叹息一声,绮真缓缓步入屋内,在离绮真最近的坑头坐下。 寂静的冷宫悄然无声,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俩如今却是相对无言。 许久过后,绮真望着光晕里飞舞的尘埃,怔怔问道:“姐,你后悔过吗?” 经历诸多变故磨难的两姐妹,在这样一个阴冷肮脏的地方再次坐在一起,两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却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听到绮真那一声‘姐’,春芙全身一震,神情呆滞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到了今日,妹妹还愿意叫她一声‘姐姐’。 半晌后,她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绮真,灰暗的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坚韧,喉间干涩说道:“我并不后悔,唯一后悔的就是,我没保住我的孩子,还有······” 她喉咙艰难的滚动几下,下在的话她觉得无法启齿,但最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还有背叛伤害了你!” 事此今日,绮真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坦然一笑,她不再计较姐姐说这句话时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这些对她来说都已不重要。 “姐,你还恨宋家,恨宋玉成吗?” 春芙闻言面容一窒,她偏着脑袋微眯起眼,似乎宋家已是太遥远的过往,已沉淀在了记忆的深处,仿佛一时间想不起来。 片刻后,她牵动嘴角,自嘲笑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我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何资格去恨别人!” 春芙随意的坐在肮脏不平的地上,一点不适感都没有,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大家闺秀的痕迹。然而,她突然又想到什么,突然‘霍’的从地上爬起,眦牙裂目的恨声道:“但我还是会恨该死的皇后,是她亲手杀了我的皇儿,我天天诅咒她不得好死,我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她苍白的脸上青筋一根根爆起,一双大眼睛仿佛要凸出来掉到地上,面目狰狞可怕。 在冷宫的日月里,每次一想到皇后残忍的打掉自己的孩子,想到那个掉在地上哭都没哭一声的儿子,春芙的心就仿佛放在沸腾的油锅里煎熬,让她痛不欲生。 见到姐姐这样悲痛,不由也勾起了绮真的失子这痛,眼泪瞬间奔涌而去。 她们姐妹俩的命运何其相似! 哭了半晌,绮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福娃娃的小荷包,轻轻递到春芙手里,道:“姐姐看看里面是什么?” 春芙从愤恨中回过神看,怔愣的接过绮真递过来的荷包,不明所以,她依言打开荷包一看,只见里面包着一团细碎的柔软毛发。 “这是?”春芙不解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抬头询问着绮真。 “姐姐好好收着它吧,这是你儿子头上的胎发,我亲自为他剃下的,他很乖,我帮他剃头时,他一点也不乱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什么?妹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春芙双眼发直的扑到绮真面前,使劲摇晃着她的双臂,语气紧张又迫切,枯井一般的双眸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你是说,我的孩子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在门外吗?” 等不及绮真回答她,春芙已扑身向门外跑去,跑得太急,连脚上的鞋子掉了也不捡,光着脚跑到院子里的雪地里。 绮真连忙追出去,拉住在院子里疯狂寻找小孩的春芙,劝道:“姐,孩子我没敢带进宫来,外面太冷,你进屋去听我慢慢告诉你!” 闻言,满脸狂喜的春芙有瞬间的失落,但听到孩子确实还活着,她的眼睛又亮了,削瘦的双手紧紧握着绮真的胳膊,乞求道:“快说,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绮真拾起地上掉落的鞋子给春芙穿好,扶着她回到屋内,虽然屋内连盆最差的黑炭都没有烧,但相比外面的寒风嗖嗖,屋内的境况还稍稍好一些。 重新回到屋内坐下,春芙抑不住兴奋,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一双空洞的眼睛如今又开始跳跃着希翼的光芒。 绮真去满是灰尘的桌子上想给姐姐倒杯热茶,可是一提水壶,里面空空的,一滴水都没有,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姐,你平日里的吃喝怎么办?”她忧心的问道。 “饭菜每日有人定时送过来的,你不要担心。”春芙如今根本不想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只是焦急的想知道她的孩子现今如何了? 绮真重重叹了一口气,把孩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春芙说出来。 她每说一句,春芙的眼睛就亮起一分,喜悦的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掉,她双手紧紧把那个小荷包拢在手心,贴在脸颊边爱怜的摩娑,仿佛那个小小荷包就是她的孩子。 听到最后,听说绮真把孩子让药娘带走了,春芙‘呼’的一声站起,着急问道:“那人可靠吗?会不会是皇后派来的人?” 绮真微微一笑,安慰道:“姐姐放心,她是一名大夫,救了我两次性命,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她绝对不会亏待孩子的。” 听说药娘救过绮真性命,春芙的脸红得发烫,她心里当然明白,妹妹差点送掉性命,全是拜她所赐。 她脸色青白交加,内心翻腾不已,不知道要如何求得妹妹的宽恕,最后,她起身跪倒在绮真脚旁,双手掩面悔恨痛哭道:“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对你做出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今生无法还你,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偿还我愧欠你的一切!” “现如今,我被困冷宫,只怕此生都无法再出去,无法照顾孩子,也无法替父母报仇······” “姐,宋家的恩仇不用你去报了。”绮真低下头,语气悲凉。 春芙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皱眉看着她,怔愣问道:“你话里是何意?” 绮真不想再瞒她,“三日前宋家着了大火,敏阳公主与宋侍郎双双遇难葬身火海,皇上一怒之下,宋家满门已于昨天尽数问斩在菜市口······” 原以为一心要复仇的姐姐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欢喜雀跃,没想到,春芙在听到宋玉成遇难后,人突然趔趄倒地,不敢置信的望着绮真,眼神里有深深的伤痛和绝望。 “你···你说什么?他,死了?”她喉咙艰难滚动几下,才发出声音。 “是的,他死了,宋家一门全死了,爹娘的仇你可以放下了。”绮真心里涌上无尽的苦涩,心情复杂难辨,她自己都分不清宋家的遭难,到底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她颤抖着手掏出宋玉成留给姐姐的玉血芙蓉,轻轻打开放到春芙手里,悲凉道:“这是宋侍郎让身边的人送到使馆让我转交给你的······” 听到宋玉成离世,春芙像傻了一样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流泪,而此时看到绮真手里满是裂痕的玉芙蓉,她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情绪,突然像疯了一样四处咆哮,眼泪无止境的往下流,抱头痛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只是恨他,怨他,我一点也不想让他死!” 绮真默默上前搂着姐姐单薄的身子,心里一片凄苦,“姐,他还是爱你的,他在梦里都在叫你的名字,只不过造化弄人,让你们误会了彼此,怨恨了彼此,如今人也走了,你就放下心里的一切怨恨,好好过日子罢!” 冬日的残阳透过破败的窗棂缓缓的照在破旧的屋子里,春芙趴在绮真的怀里哭了好久,直到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眼泪。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姐妹俩千里迢迢从北漠回到京城投亲,风尘仆仆的赶到尚书府,却被拒之门外,那时的春芙也像今日一样,躲在妹妹的怀里痛哭流涕,寻求最后的慰籍。 突然,院门被叩响,外面守着的小太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姑娘,时候不晚了,此地不可久留了!” 东方贤闻皱了皱眉头,扔了一锭金子到他手里,冷冷道:“安静守着,不要吵着里面的人。” 小太监一见手里黄灿灿的金锭子,顿时眉开眼笑,想他常年在冷宫当差,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大的赏赐,顿时乖乖的守在一旁不再催促,还讨好的搬来一把半旧的椅子让东方贤闻坐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东方贤闻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的关心里面的情况,他对绮真与姐姐之间的事了解甚少,很担心绮真见到姐姐在冷宫里的境遇,会心里难过不安。 太监的话惊醒了屋内相拥而坐的姐妹俩,看看外面的天色,绮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呆下去了,她轻轻拢了拢姐姐凌乱的头发,哽咽道:“姐,此处一别,今生可能再无相见之时了,我不日就要离开祁国去鑫国,孩子我会好好帮你带着,拼死也会护着他长大成人,你好好照顾自己。” 闻言,春芙的双眸瞬间闪起亮光,可是转瞬,她看着曾经被自己当着宋玉成的面摔碎的玉血芙蓉,眼神又暗淡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像是突然做好了某种决定,春芙顿时全身放松下来,她起身去坑头取过一把简陋的木梳,让妹妹靠在自己怀里,就着残阳的余晖,轻轻为绮真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真儿,你可还记得,姐姐第一次帮你梳头的时候?” 绮真当然记得,而且一直深深的记在心里。 那时,她刚穿越过来,与姐姐一起艰难的走在流放的路上,她不懂古代的头发怎么梳,一路上都是姐姐不厌其烦的帮她每日打理,那时的她,也像今天一样乖乖的趴在姐姐的膝盖上,让姐姐给自己梳妆。 春芙握梳子的手抑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眼泪无声无息的涌出,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轻柔的说道:“从小到大你就喜欢让我帮你梳头,你从小性子就野,整天像个野孩子一样上窜下跳,也只有梳头的时候才安静片刻。” “从今往后,姐姐都不能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帮我照顾孩子······” 说到这里,春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不难想到妹妹以后生活的艰辛,一个未婚的姑娘带着一个孩子在异国他乡讨生活,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可是,已无其他办法,自己身在冷宫,自身难保,拿什么来照顾孩子呢? 想到这里,她泪水涟涟,心里涌上苦涩的滋味,咬牙帮妹妹梳理好最后一缕头发,她的双手颤抖的再也提不起来。 绮真回头,看着姐姐满面的泪水,心痛不已,她拉着春芙的手,坚定说道:“姐姐不要难过,等孩子大了,我一定带他回来看你!” 春芙闻言一怔,她悄悄隐去眼底的苦涩,细心的帮绮真擦干眼角的泪水,决然道:“有你帮我照顾孩子,我很放心,但你记住,等他长大成人,不要告诉他有关于我的事,也不要带他来见我,如果让他知道有我这样的母亲,只会让他无颜见人!” “从今往后,你就是他的母亲,切记长大后不要让他参与政事,不可入朝为官,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皇子的身份,我的孩子,我只想让他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世俗的烦恼,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 听到姐姐的嘱咐,绮真的眼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她自责道:“姐,我没有办法接你出去,让你一个人在这冷宫受苦,你不要怨我!” 春芙淡然一笑,“你不要自责,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的报应,你能原谅我来看我,再叫我一声姐姐,我已···我已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姐姐此生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时候已晚,春芙狠心把绮真往门外送,绮真抓着姐姐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此处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她? 春芙明白她心中所想,她朝绮真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轻轻道:“你不用担心我,快走吧,天要黑了。” 走到院门口,绮真突然回头对春意芙道:“姐,孩子一直还没有取名字,不如你给他取一个吧!” 春芙的嘴角扬起一抹灿烂明媚的笑容,看在绮真眼里,仿佛又看到了姐姐入宫前的模样,只见她眼神缥缈,似乎穿透后宫重重禁锢,来到了自由的天地之间,“就叫他宋黎吧,宋郎无子嗣,我替他做主,让黎儿给他当义子!”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芙蓉,爱不释手。突然她快步上前,把玉血芙蓉重新交到绮真手里,道:“这个玉血芙蓉是宋郎的传家之宝,如今黎儿成了他儿子,这个就让黎儿收在身边吧。” ······ 落日的残阳照得宫墙一片赤红,仿佛被染上了洗不掉的血色,绮真沿着来路慢慢往回走,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冷宫的,她只记得姐姐留给自己最后的那一抹明媚灿烂的笑容。 来到宫门前,不诚想洛榕也在宫前,似乎特意此等候他们,绮真见此,跟在东方贤闻的身后向他见礼,洛榕负手默然静立在似血的残阳里,此刻的他看起来,仿佛沉浸在无尽的寂寞里。 他回头静静看了一眼绮真,踌躇了许久,才开口轻轻问道:“她,还好吗?” 不去理会他此刻眼神里的落寞,绮真冷冷道:“冷宫离皇上的殿宇不过数里,皇上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你昔日的枕边人过得如何?” 她这样对一个天子说话,实属大不敬,然而此时的洛榕似乎并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的落日,不发一言。 自从他盛怒之下把刚失去孩子的春芙打入冷宫后,他突然发现身边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春芙那么贴心的人了,后宫嫔妃再多,却没有自己中意的那一个,时间越久,他越发觉得寂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榕禁不住咳嗽起来,自从上次他大病一场后,就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只要心里激动不安,他就会咳嗽。 他听出了绮真话里的怨恨之意,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止不住的叫嚣,让他去把春芙从冷宫接出来······ 绮真见他不再言语,随东方朝宫外走去。 突然,平静的宫门广场上刮起了一阵巨大的寒风,寒风夹杂着沙尘让人睁不开眼睛,绮真止步擦拭着眼睛,一个回头,蓦然看见刚才那个冷宫里的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迎着寒风一路跑过来。 不知为何,绮真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心中不好的预感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张的盯着那个小太监,只见他扑通一声在洛榕面前跪下,哭喊道:“启禀皇上,黎庶人归天了!” 小太监的话让绮真眼前一黑,她呆愣片刻,突然冲上前去揪着小太监的衣领狠狠说道:“不可能,你在撒谎,我刚刚出来时姐姐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功夫姐姐就······” 洛榕闻言也是神情大变,他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冷宫方向,回身冲小太监厉声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 小太监被洛恒吃人的样子吓处全身瘫软,他趴在地上颤声道:“刚刚黎姑娘离开后,奴才照例去给她送晚饭,可是在门口喊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领饭,奴才只得进屋去叫她,没想到,没想到,进屋一看,才发现她已上吊自尽了!” 仿佛晴天霹雳炸在头上,绮真不敢相信的呆在了当场。 怎么可能?刚刚姐姐还在帮她梳头,还对她笑意晏晏,怎么转眼的功夫,姐姐就没了? 天眩地转间,绮真来不及迈开步子朝冷宫而去,人已晕倒过去。 而另一边,洛榕听到小太监的话,面色大变,一口气上不来,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脸色灰白,双眸一片哀痛之色。 他明明已慢慢原谅了她的背叛和隐瞒,明明已愿意为她改变宫规罢免她的罪责,明明已克制不住要接她出冷宫,为何她要在他最想念她的时候选择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他? 洛榕的咳嗽声突兀的在寂静的宫场上响起,天地万物仿佛瞬间被抽空,独剩下他一人。他伤心绝望的望着永福宫的方向,那里,再也不会有如梅花般娇艳女子,踏着清凌的步子,为他采撷最美丽的花枝了。 巨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掏干他的心肺,只听宫人一阵惊呼,洛榕捂嘴的丝帕中润出了一朵妖冶的红梅······ 第100章 染上瘟疫 今年的雪似乎下得特别多,才刚晴了三天,今晚又扑簌簌的下起来。 天寒地冻的天气,鲜少有人在这样大雪的天气出门,尤其是这样雪夜。 朦胧的灯火照引着三个身影艰难的向荒野的坟地而去,一路人,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天地间只听到寒风呼啸而过的声响。 香清提着灯笼在前面照着路,绮真手里紧紧捧着一个青花白底的小瓮跟在香清的身后,而东方贤闻则小心在一旁为她撑着油纸伞。 雪下得太大,通往坟地的小路都被厚雪埋住了,马车根本走不过来,他们只得一步一步从山脚爬到半山腰。 因宋相一门突遭横祸,坟山上一夜间多出了上百座新坟,其中,也包括驸马宋玉成。 香清胆怯的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坟堆,心里直发毛,她颤声道:“姐姐,这么多新坟,怎么知道那一座是宋侍郎的?” 绮真怔怔抱着小瓮没有言语,自从姐姐春芙突然离世后,她一直呆呆愣愣的,不言不语,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一旁的东方贤闻默默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已请人白日里在宋侍郎坟墓旁边另挖了坟坑,咱们找找哪里有新坟坑?” 找寻半个时辰后,果然在北面的坟地里找到了宋玉成的坟茔,一个小小的坟堆,上面铺满了积雪,木桩做成的墓碑上简单的刻着他的名字,在他的旁边,确实有一个新挖好的小小坟坑,里面也存了薄薄一层雪花。 三日前,春芙突然离世,让洛榕伤心欲绝,人也顷刻间病倒了,他伤痛之下,追封了春芙为心妃,葬入皇家墓陵,却受到绮真拼死阻拦,她说姐姐一生疾苦,受尽了宫闱的束缚,不想在她死后还要受到禁锢,她要还姐姐一个自由。 其实,冷宫一行后,她是明白了姐姐心中最终所爱之人是宋玉成,她想了了姐姐一个心愿。 洛榕病重中,后宫之事皆由皇后裴羽衣决断,这个时候,她当然愿意做好人,于是,同意让绮真带走春芙的骨灰,而皇家墓陵里的心妃墓只是她的衣冠冢。 春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没能嫁给宋玉成为妻,她心中所有的恨意也是来源于宋玉成对她的抛弃,以致于她后来不择手段的追求权力,想要狠狠报复宋玉成。 没有爱,那来的恨啊! 而到最后,一切真相大白,当她得知宋玉成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她,爱恋着她,她却无法接受他已死的现实。 冷宫的岁月本就生不如死,得知自己的孩儿一切安好,她也再无牵挂,一丈白绫随宋玉成而去······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坟墓,绮真心里悲痛欲绝,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把姐姐与宋玉成合葬,她只得悄悄在晚上来安葬姐姐。 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骨灰瓮放到坟坑里,绮真的眼泪汹涌而出,想到相依如命的姐姐如今就化作一瓮白灰,安放在这样小小的个骨灰瓮里,从此往后,长眠在此,天地间再也寻不到姐姐的半点踪迹,她的心如刀绞般的痛······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遮住了春芙的新坟,绮真跪在坟前冰凉的雪地里,恭恭敬敬的向坟地叩头,默默在心里道:姐,有他陪着你,你或许不会再寂寞。我会好好养大黎儿,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你好好安息吧!” 远处,寂静的山头,不知何时悄悄矗立着一个消瘦的身影,静静的望着一身白孝的绮真,他似乎已来了很久,身上沾满雪花,冷寂的双眸比漫天的冰雪还要冰冷,听到风中传来的悲伤的哭泣声,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紧握成拳。 她的身边,不再由自己陪伴,他的人生,也注定孤寂一世! 腊月初一,拖延已久的鑫国使臣一行终于离京回国了,皇上病重起不了身,洛恒忙着半个月后与姚府的婚事,也不方便出行送鑫国使臣,最后,这个任务就交到了姚木彦的身上。 一行人马浩浩汤汤的出城,行至郊外的十里亭停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姚木彦即使心中舍不得绮真这个老朋友,也只能在此留步了。 再次到来十里亭,绮真不由感叹造化弄人,一年多前,她一心想着跟东方贤闻离开这里,可如今,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的心犹如一潭枯水,再也波动不起来。 姚木彦邀请绮真下车到亭子里坐一坐,歇息一下,他奇怪的打量了一下绮真的周围,很意外的没有看到东方贤闻的身影,不由问道:“东方公子怎么没有在队伍里?” 绮真淡然一笑,告诉他,东方贤闻前几天突然接到密令,提前先回国去了。 两人来到亭子,才发现小小的亭子里,竟架着火锅炉,煮着喷香的火锅,姚木彦看着绮真吃惊的样子,了然一笑,邀请她入席。 “这些都是你置办的?”看着桌上火锅和满桌自己爱吃的酒菜,绮真一愣,不由出口问道。 “算是吧!”姚木彦的回答模棱两可,嘴边的笑容也是神神秘秘。 绮真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再过半个月,他就要成亲了,为何还要这般放不下? 远处的官道上突然黄沙滚滚,绮真心里一颤,会是他来了吗?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稳稳停在凉亭外,车帘打开,从车上下来二个人,却是花枝携了吴妈赶来送她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见了绮真,免不得一场痛哭,而绮真却笑着一直帮她们抹眼泪,吴妈哭哭啼啼道:“姑娘,你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南湖的小院吴妈一定帮你好好守着,等你再回来住啊!” 绮真心里无比的酸楚,但此刻她没有表露出来,她拉着吴妈的手,柔声道:“吴妈,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如果那天您从王府出来了,那处院子,就留给您养老,您替我好好住着!” 花枝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绮真面前,把她吓得一跳,她惊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花枝并不回她,只是跪在她面前哭泣,“妹妹,你的大恩大德姐姐一直会记在心里,本想与你一起在王府好好生活,没想到······” 绮真慌乱拉起她,帮她拍尽身上黄土,轻声安慰道:“姐姐不要这样,能与姐姐相识一场也是我的福气,以后,请姐姐把对我的那份恩情留到王爷身上,他···他若是有苦闷的时候,还烦请姐姐守在他身边,不管他是生气,冷脸发脾气,姐姐都不要嫌弃他,一定要陪在他身边,陪伴他,宽慰他,如此,妹妹就再也无憾了!” 说到最后,绮真的声音不觉哽咽起来,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连忙转身登上马车,闷声道:“你们都快回去吧,不要再送我了!” 而花枝与吴妈坐来的马车里,一个人默默的呆坐着,听到绮真对花枝的嘱咐,他伪装起来的的坚强瞬间瓦解,双手颤抖着想去拉开窗帘再看她最后一眼,可是,他又怕自己一旦看见她,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远走高飞。 直到鑫国的队伍走出去好远,洛恒才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望着绮真离去的方向,久久矗立不动······ 马车徐徐向前行驶,一路走来,离祁国京城越来越远。 一路上,越到后面,路旁的景物越发凄凉,房屋倒塌,积雪封路,官道上出现越来越多的难民,而官道的两旁,随处可见病死冻死的百姓,尸体就随便倒放在路边,没人管,更没人淹埋。 每每看到这里,绮真心里都不由发凉,下车歇息时,她悄悄的问鑫国的使臣,为何会出现这么这样的状况? 鑫国的使臣告诉她,因着前不久鑫国与祁国开战,死伤了无数百姓,也迫使许多百姓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乞讨为生,加上最近连续不断的大雪,更是让无家可归的难民们雪上加霜!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鑫国使臣面色一暗,面色凝重的告诉她,因为灾乱,鑫国与祁国交战的临界处,还发起了可怕的瘟疫。 绮真闻言一怔,面上露出惊恐之色,她不由担心起来。 鑫国使臣见她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连忙宽慰她道:“姑娘不要害怕,最多不过五日我们就可以穿过祁国边境,到达鑫国了,在下会吩咐跟随侍候的人打起十二份的精神,小心沾染一切瘟疫的来源,断然会让姑娘安然无恙的到达鑫国的。” 使臣知道他们的太子对绮真的看重,所以,虽然如今太子不在车队里,但他们更加不敢怠慢疏忽了绮真。 缓缓点点头,绮真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日子,转身上了马车。 她回到马车,并没有看见香清在车内,不知去了哪里?绮真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半个时辰后,香清归来,队伍又再次启程出发了。 绮真看了眼满脸红扑扑的香清,递过手巾让她擦汗,柔声叮嘱道:“附近一带都在闹瘟疫,你下车透气,不要走太远了。” 香清微微一笑,乖巧的应下了。 第二日傍晚,绮真一行到达了一个小镇上,这座小镇似乎没有受到战乱的祸害,百姓的日子过得很正常,虽然也有不少难民,但这个小镇上还能寻到干净整洁的客栈。 绮真一行人,已有好几天没有好好投宿歇息了,看到此地的客栈,使臣们立刻包下客栈拨了最好的客房让绮真住下。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马车摇晃得人全身像要散架一样,绮真舒服洗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裳,就倒头睡下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晌午,其他人都吃过早饭,而香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绮真肚子饿得哇哇叫,只得走出客栈去街上买吃的。 离客栈不远,就有一个卖包子的铺子,绮真眼前一亮,欢喜的跑过去,一口气买了五个大包子。 买好包子拎着往回走,突然她停下脚步走不动了。 只见不远处的路边,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颤巍巍的跪在路边乞讨,这么冷的天,两人身上衣衫只穿了单薄的一件破旧麻布外衣,老人与小孩都冻得面色青紫。 隔得老远,小孩的眼睛已看到了绮真手里拎着的包子,一双眼睛巴巴的盯着,嘴巴不停的咽着口水,骨瘦如柴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向前倾斜,小小的模样甚得可怜。 想也没想,绮真拎包子径直向他们走了过去,笑吟吟的把手中的五个包子全递到了小孩子手中。 小孩子突然看到面前一下出现这么多包子,高兴得眼睛真发亮,接到手里,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一旁的老妇人却感激的给绮真叩头,“谢谢姑娘菩萨心肠,我的孙儿已二天没沾油米了!谢谢姑娘发善心!” 老妇人说话的当儿,她的孙儿已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个包子,他来不及吃第二个,突然从旁边窜出一大群乞丐,个个眼巴巴的望着他手里剩余的包子。 小孩年纪小,人却机灵,眼看人越来越多,赶紧死死把包子护在胸前,躲到了他奶奶的怀里。 绮真生怕其他乞丐为了抢夺食物发生打斗,连忙起身跑到包子铺,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把包子铺的包子全买下,悉数分放给了其他乞丐。 众人都有了吃的,都兴高采烈的离去,那包子铺的老板,见绮真一口气买下他那么多包子,同时也感念她的善心,把自己留下当中饭的两个包子拿给绮真,笑道:“姑娘买了一早的包子,自己还没顾上吃一口,来,这两个包子送给姑娘吃罢!” 绮真正要推辞,突然闻到包子散发的香味,心里一动,高兴的接过来,向老板道完谢就回客栈了。 刚吃完包子,香清也回来了,她嗅了一下鼻子,问绮真:“姐姐吃了早饭吗?” 绮真嗔怪道:“你一大早跑哪去了,也不见个人影,现在倒记起我来了!” 见绮真心情不错,香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绮真总是不多言语,一天下来,都是在一个在怔怔的发呆,眼神空洞虚无,她这个样子,看在香清眼里,不由为她着急。 如今难得见她开心起来,香清欢快的和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想,姐姐终于放下祁国的一切,不再郁郁寡欢了。 两人正说笑着,外面来人告知她们下面开饭了,香清连忙找来温水给绮真洗手,她上前要帮绮真挽衣袖,绮真嗔笑道:“我又不是小孩了,洗个手还让你帮忙?” 然而,正在帮她挽袖的香清却呆呆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绮真的手臂,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姐···姐姐,你上午有出去吗?碰到什么人了?”香清脸色瞬间煞白,这么冷的天气里,竟然一瞬间就流下汗来,她紧张的看着绮真,眼神里全是担忧。 “哦,早上起来时,我去街上走了一圈,看见路旁有好多可怜的乞丐,就去包子铺给他们买包子,你不知道,那家包子······”绮真自顾擦着手上的水渍,根本没有注意到香清脸色的大变,她擦干手,正要撩下衣袖,却突然一怔。 不知何时,她的手臂上竟然长满了一块块的红斑,她不觉皱起眉头,昨天洗澡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身上这些红斑,怎么这么突然? 一旁的香清已急疯了,她顾上其他,连忙扒开了绮真的外衣,去看她身上的肌肤,心里默默念叨,菩萨保佑,姑娘千万不是惹上了瘟疫! 然而,待看到绮真全身长满与瘟疫症状一模一样的红斑后,香清几乎晕了过去,自己一再提防,奈何姑娘还是惹上了! 到了此时,绮真也明白了过来,她突然用力推开香清,严肃道:“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远远的,不要再与我呆在一个房间里了,也不能和我同坐一辆马车。” 香清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心乱如麻的看着绮真,不知道要怎么帮她?下一刻,她转身死命朝外面跑去。 绮真知道她是去给自己找大夫了,她关上房门,来到梳妆台前,静静的看着自己一身的红斑,眼神渐渐深沉起来······ 鑫国的使臣听闻绮真染上了瘟疫,都急得坐立不安,随行的大夫只能给她把脉,却不敢去察看她身上的红斑,毕竟男女有别。 绮真的脉像虚浮无力,脉弱如棉,让大夫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鑫国使臣们赶紧商议对策,最后一致决定,加快行程,把绮真送到鑫国医治。 又连赶了两天的路,绮真的疫症更加严重了,浑身上下,全部长满红斑,连脸上头发缝里都是,时间一长,红斑竟然开始溃烂流脓水,模样甚是可怕。 而她本人,更是陷入昏迷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香清每日坚持守在她身边照料她,看着绮真一天比一天严重,香清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绮真得病的第三天,鑫国使臣一行终于赶到了祁国的边界,眼见马上就可以到达鑫国境内了。 马车里,绮真醒了过来,她吃力的开口问香清她们到哪儿了? 香清扶她坐起身,忍住眼中的泪水,假装开心的指着窗外道:“姐姐,前面就是荷花镇了,听大人们说,过了这个镇,就是鑫国境内了,到时会有最好的大夫帮姐姐治病,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到最后,香清的喉咙不觉间硬了,她看着如今面容全毁的绮真,心里伤心极了,姐姐是歌女的身份被送去鑫国,如今这个模样,既使疫症好了,只怕到了鑫国也会受人嫌弃。 听到明日就可以到达鑫国,绮真眼眸微动,闭上眼休息,让香清到了荷花镇再叫醒她。 又昏睡了一天时间,等到香清叫醒她时,已是翌日的傍晚时分。 穿过荷花镇,就是鑫国境内了,但这中间是一片密实的森林,没有客栈落脚,晚上还有猛兽出没。 看到绮真如今的样子,使臣们不敢连夜赶路,只是留在荷花镇留宿一晚。 一行人来到荷花镇上唯一的‘荷香客栈’,小小的镇落上的居民突然看到涌进这么多马车人群,都忍不住跑出来交头接耳的察看。 绮真被香清搀扶着下马车时,脚下无力,摔倒在了地上,一阵风刮过,拂开了她遮面的白纱,周围围观的百姓看到她满面的红斑,还溃烂恶心得很,不禁一个个惊呼出声,有人忍不住惊恐道:“呀,她脸上的红斑好像是瘟疫的症状,大家离远些!” 客栈的店家看到突然到了这么多人住店,高兴的连忙出门亲自相迎,但等他听到人群里的声音后,吓得赶紧缩回去,面色不愉的对使臣道:“小店太简陋,恐怕招待不周全,客人还是去其他地方投宿吧!” 使臣的面色瞬间暗下来,他气恼的上前掏出令牌,冷声道:“开着店铺却不愿做生意,是不是要本官帮你关门大吉?” 店主见到令牌,顿时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有来头,连忙低头哈腰的把众人迎进店里。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有眼尖的看到了使臣拿出的令牌,咋舌道:“呀,原来是出使祁国的鑫国使臣,这可得罪不得,咱们快散了吧!” 人群中,有一个人一直盯着绮真一行人看着,由始至终不发一言,最后悄悄消失在街尾处······ 客栈里,香清端上熬好的汤药喂绮真喝下,可绮真竟然连吞咽都难了,药汁到了嘴里,又从嘴角流出,竟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用。 香清‘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了,她慌乱的帮绮真擦拭着嘴边的药汁,不死心的再次给绮真喂下药汁,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汤药一到绮真嘴里,还是会一滴不剩的吐出来。 看着香清为自己哭得泪如雨下,绮真心有不忍,她费力的抬起手想安慰一下香清,可双手才离床半分,又无力的跌下,她艰难的扯了一丝笑意来,对香清道:“傻丫头,别哭了,这都是我的命,你不要太伤心了。等我走后,你还是回祁国去吧,若是王府呆不下,你就搬去南湖跟吴妈住······” 感觉到绮真是在向自己交代后事,香清彻底慌了。 第101章 绮真离世 洛恒大婚 香清慌乱过后,突然一抹眼睛,正色道:“姐姐,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去把镇上的大夫都请过来帮你看病,一定会有人能治好你的病的,你放心好了!” 她刚要起身,却被绮真拉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绮真的眼角闪起了点点泪光,她勉强笑道:“你别再为我忙活了,如果能治好,外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病死的难民了!我如今的样子,还有谁敢给我看病?刚才下车时的情景你难道没看见吗,人们已经把我当成了灾难,一个个避之不及,不会有人愿意再上门来为我医治的。” 说完这句话,绮真吃力的喘息着,腊黄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双眼深深凹进去没了半点神采,连一头乌黑的头发都失去了往昔的光泽,整个人躺在床上,就像濒临死亡的老人,再也没有了十九岁姑娘应该有的活力朝气。 然而,她确实离死亡不远了。 绮真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体,她歇过一口气后,突然颤抖着双手吃力的取下脖子上的墨玉交到香清手里,道:“我死后,请帮我火葬,免得把疫病再传给他人。这个玉佩是王爷送给我的,请你帮我交还给他,我知道,你每天都在给他传送关于我的消息,如今,烦你转告他,我···不恨他,我明白他的苦衷,让他忘了我吧!” 香清跪在绮真床边哭得肝肠寸断,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绮真即将辞世的现实。 “还有你,你辛苦伺候我这么久,如果将来王爷要给你赏个恩典,你不要害羞,一定要大胆说出你心中的真实想法,趁此机会,求王爷把你嫁给书清,两人结婚生子好好过日子吧!” 绮真的声音越来越吃力,也越来越小,最后,已是如蚊子般嗯嗯,香清趴在耳边听她说话,心里一片感动,想不到她临死都还在为自己操心,不由更是伤心欲绝。 说完这一切,绮真最后看了一眼哭得泪眼婆娑的香清,手无力的垂下,等到外面的人听到香清撕心裂肺的哭声赶到房间时,绮真已停止心跳,与世长辞了。 随行的大夫慌乱的上前摸脉,却再也摸不到绮真的脉博,他脸色发白的对香清与使臣们说:“姑娘脉博全无,已是身亡!” 听到大夫下的定论,香清瞪大眼睛怎么也不愿意接受绮真已离世的现实,她‘哇’的一声扑到绮真身上,抱着绮真哭得伤心欲绝,一旁使臣和大夫见了,赶紧让其他小丫环拉开她,大夫颤声道:“此刻大家还是离开屋子,病人刚走,此时煞气最重,也怕传染瘟疫上身!” 众人听闻,吓得一个个白着脸连忙退出房子,为防香清再进去,使臣还不忘把门上了锁。 大家一个个垂头丧气,使臣更是愁得眉毛都白了。 绮真是他们太子辛辛苦苦拿十座城池换下的,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是不反对的,一个个都认为太子这样的做法太荒唐。 试想想,任她一个女子有怎样倾城的样貌,天籁的歌喉,也不可能抵得过十座城池啊! 奈何,不管众人如何反对,一向睿智的太子这一次却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的非要这么做,皇上年老力衰,已不太过问朝政,在生活上和政务上都非常倚重太子,也不再多说话,只答应他的做法。 但太子妃荀子月在得知此事后,却一直闹腾不休,坚决反对太子把绮真接回鑫国,最后,直到太子发怒,要废了她的太子妃这位,才吓得她不敢再说一句话。 而如今,太子千辛万苦求得了女子,却在路途上染瘟疫而死,这···这让护送的使臣们如何交差啊? 几位大人愁眉苦脸的商议了半天,还是决定让人快马加鞭,把消息告诉远在都城的东方贤闻。 而到了此时,一直在忙着照顾绮真的香清才惊觉自己从绮真得病后,竟忘记给王爷传递消息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声往下坠······ 当初王爷派她来绮真身边时,曾经郑重的嘱咐她,必须每天准时的让飞鸽带消息回京城王府,王爷说过,要知道姑娘每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心情好何······ 而现如今发生这样大的事,每一时间要通知王爷才是! 想到这里,香清慌忙的抹干脸上的泪水,跑回自己房间去给洛恒发消息,她握着毛笔,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纸条,双手颤抖半天也没有落下一个字,她不知道要如何把这个悲痛的消息告诉王爷,王爷那么爱姑娘,如果让他知道姑娘意外而亡,王爷只怕会生不如死······ 直到面前的小纸条被眼泪打湿,香清才颤抖着在纸条上写下:姐姐不幸染疫,于荷花镇病···故!” 白鸽带着绮真的消息,扑腾着向京城飞去,而香清的一颗伤心慌乱的心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消息送出以后,使臣们又在商量要如何处理绮真的尸体,在太子没来之前,他们不敢随便动绮真的尸体,但她毕竟是染瘟疫而死,这样放下去,只怕尸体会腐烂,而她身上所带的疫病也会传染给客栈的其他人。 不知为何,荷花镇上的居民竟然知道了绮真得疫病死在了‘荷香’客栈里的消息,地方的保长带着百姓一个个跑到‘荷香’客栈门口抗议,让使臣立刻火化了绮真的尸体,不能再留下祸害了镇上的百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客栈的店家也跑到使臣面前哭求,让使臣赶紧把绮真的尸体弄走,不然他的小店真的要关门了。 使臣们左右为难,毕竟百姓的话是正确的,反驳不了,但若是没有太子的命令,他们如何敢私自处理绮真啊? 正在使臣不知如何是好时,香清红着眼睛告诉他们,绮真生前吩咐过,让大家在她离世后帮她火化了。 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遗愿,使臣们也就不再为难,在绮真死后的第二日傍晚,一把大火将她火化了。 祁国京城。 今日,是京城最热闹的一天,因为就在今日,洛王府的洛王爷要风光大娶姚相的千金姚木馨。 鲜红的地毯从洛王府一直铺到了姚相府,街道两旁喜乐喧天,街道两旁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和喜庆的大红灯笼,而王府的聘礼流水似的抬进相府,搬抬聘礼的下人,前面的人已到相府,而后面的人还没出王府大门,场面壮观非凡。 而相府抬出的嫁妆,也不示弱,送亲的队伍以及数不清的嫁妆占满了整个京城大街。 全城的百姓都跑出门来看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顿时整个京城的街头人潮涌动,人满为患,连京都衙门都派捕快出来维持次序,怕发生踩踏骚乱事故。 病了大半个月没起床的洛榕也难得起身,在皇后裴羽衣、以及云淑妃的陪同下,来赴洛恒的婚礼盛宴。 自从绮真离开京城去鑫国后,姚木馨的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回肚里,高高兴兴、得意非做着万全的准备嫁进王府做洛王妃。 今日的她打扮一新,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不是精致高雅奢华的,她端坐在流光溢彩的大红花轿内,眼看洛王府越来越近,一颗心欢喜的‘砰砰’直跳。 最后,她终于成了赢家,无论是宋玉盈还是黎绮真,无不成为她手中败将,从今日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洛王妃,是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冷少的妻子了。 想到这里,她得意的勾起红艳的嘴唇,心中激动不已。 而就在王府门前忙着迎接新娘、热闹非凡的时刻,洛恒的晚风小院却意外的冷清,身着喜袍的洛恒,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欢悦,而且相比整个王府的张灯结彩,喜庆非凡,晚风小院还是如平常一般,连个喜字都找不到。 当初太妃要为洛恒置办新房时,洛恒拒绝了在晚风小院设置新婚洞房,而是在离晚风小院很远的醉秋院随便选了一间房子。在他的内心,晚风小院之前只属于他一个人,后来,有了绮真,这个充满他们之间美好回忆的地方,更是容不得其他人沾染插足了。 此时,洛恒面色阴沉,着急的不停张望着院子上方,似乎在等待很重要的东西。 淳宛太妃已派了三拨人来催洛恒去前厅,说是新娘子马上就要进门了,而皇上与皇后等贵宾也已到席,反而他这个新郎官却迟迟不见露面。 书清替他打发走太妃身边的人,看着洛恒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不免小心催促道:“主子,宾客都到齐了,新娘子也过前厅了,您还是快点去吧!” 洛恒忧郁的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焦急道:“香清已有五日没有回信了,她走的时候,我吩咐她每天一报是必不可少的,她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这么久不来讯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书清心里也满满的全是担忧,他也担心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香清会不会出意外? 他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边说边把洛恒往外推,“主子,这个时候全京城的人都在看着王府,您若这个时候出乱子,只怕······” 洛恒愁闷的叹了一口气,听着前面震天响的鞭炮声,知道新娘已到了。他咬咬牙,万般无奈的赶去了前面的宴席大厅。 眼看新娘子已进门,然而还没看到洛恒的影子,淳宛太妃的心里不由直打鼓,生怕他会临阵脱逃,她一边忙着应酬前来的宾客,一边着急的等待洛恒的出现,可是,都叫了三拨人去请了,还是没见他出来,淳宛太妃忍不住起身,准备亲自去叫洛恒,而正在此时,却看见洛恒迈步进了大厅。 淳宛太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一旁的喜娘也欢喜的赶紧上前,请洛恒与新娘子步入大堂,行叩拜之礼。 一路行来,耳边传来的都是众人的道贺声,洛恒木然的一步步前行,此刻的道贺声对他来说,比苍蝇在耳边嗡嗡还讨厌难受。 突然,袖袍下悄悄伸进一只娇嫩的小手,一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洛恒眉毛微微一皱,不动声色的把姚木馨伸过来的手悄悄甩掉。 欢喜的宾客们没有一人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有坐在上首位子喝闷酒的裴云衣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好看的眉毛不由轻轻挑起,这个皇叔,还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给新娘子啊。 今日同意来参加皇叔的喜宴,裴云衣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抽风了,这样的场合,做为洛恒以前的好兄弟,现如今的小舅子,姚木彦肯定会出席的。 而自己伴在洛榕的身边出现在他面前,到底是在给自己添堵,还是在让他难受? 她心里苦闷,不去理会其他人的喜悦,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然而,不知为何,今天的她怎么也喝不醉,反而越喝越清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木彦跟在妹妹后面进了王府,一眼就看到了神情落漠的云衣,不由心口一痛,往日的伤疤又被血淋淋的揭开。 而彼时,裴云衣也抬头朝他这边看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顿时胶着在一起。 隔着重重人群,隔着鼎沸的人声,两人仿佛相隔万里不能相聚,却又彼此互通心意,心有灵犀。 一向坚韧的裴云衣瞬间湿了眼眶,她从小习武,刀枪棍棒没有少挨伤,但她从没流过眼睛,而在此时,看着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一向讨厌掉眼泪的她,却止不住的想大哭一场。 身边的皇后突然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轻声道:“今日是皇叔大喜的日子,妹妹这番悲容做给谁看?” 神情一滞,裴云衣勉强一笑,掩袖擦干眼泪,不动声色道:“许是鞭炮的烟火熏了眼睛!” 皇后不疑有它,转身去伺候洛榕。 裴云衣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姚木彦的眼睛里,他看着云衣眼眶里的泪水,心里顿时刀绞般的疼痛,一双手在袖袍里死死握住,。 他正心痛难捺,不知所措时,厅堂内的人声突然安静下来,连着外面的鞭炮声也停了。 原来,吉时已到,一对新人要拜堂成亲了。 宾客们的眼光都聚集在新娘新郎的身上,只听见礼官一声高高的唱喏:“吉时已到,叩首,一拜天地!” 洛恒木然的由着喜娘牵引着与姚木馨双双叩首,起身。 “二拜高堂!” 上首的主位上,坐着面容慈祥的淳宛太妃,她嘴边挂着可亲的笑容,慈爱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二人,心里一片欢喜。 自己辛苦筹谋这么久,终于让皇儿听自己自己的安排,顺利娶了姚相之女进门。 姚相贵为当朝宰相,而姚家的大公子年纪轻轻,已是刑部最年轻有力的尚书,并兼任大理寺少卿,姚相的手下门生众多,从此以后,有了姚府的支持,皇儿重登大宝就指日可待了,而自己,也将成为万人之上的太后! 她不觉间眼风扫向一旁病恹恹的洛榕,笑意盈盈的眸子里有一道寒光闪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然而,这一切却没有逃过洛恒的眼睛,离得这么近,他清楚察觉到母妃眼睛里的寒意,顿时明白她心中此时正在想着什么。 洛恒神情一凛,不觉间漏听了礼官的话,等他反应过来,正要跪到淳宛太妃面前叩头时,突然,一只纯白的鸽子扑愣愣的飞进热闹的厅堂,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洛恒的肩膀上,‘咕咕咕’的叫唤着。 看着突然出现在喜堂里的鸽子,宾客们都大吃一惊,而洛恒的神情一扫之前的阴霾,顿时欢喜起来,忘记自己如今正在拜堂,呼的一声爬起身,一把抓住鸽子,迫不及待的去取它脚环上的纸条。 客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淳宛太妃脸色一暗,沉声道:“皇儿,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不能等婚礼结束再看吗?” 太妃的话让洛恒面容一冷,他正要反驳,身旁的姚木馨却连忙乖巧的出面为洛恒说话,“娘娘,王爷是办大事的人,他如此着急,肯定是有急事要办,不妨让他现在看吧!” 如今与洛恒已顺利拜完天地,剩下的事迟早会办成,所以,姚木馨此时心里非常放松,为了在众人和洛恒面前立个贤慧的好名声,她故装大度,不但不生气,还站出来为洛恒说话。 果然,她的话立刻引来众人的称赞声,宾客们一个个都夸赞洛恒娶了个知书达理的好王妃,不由齐声向太妃和洛恒道贺。 然而,旁人的反应都没被洛恒看到眼里,他固执的抽出纸条,心急的捻开,凝视看去: “姐姐不幸染疫,于荷花镇病···故!” 仿佛一道惊雷毫无征兆的在洛恒的头顶炸开,他趔趄倒地,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沾满斑斑泪痕的纸条,人瞬间呆住了! 绮真染疫死了?怎么会? 洛恒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纸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上面的字迹确实是香清的不假,那么······ 感觉到一阵天眩地转,洛恒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血色,他的心仿佛被成长上万的毒蜂蜇过,痛得他只张大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全身剧烈的抽搐,牙齿咬得‘咯咯’响,赤红的双眸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出。 周围的众人都察觉到了洛恒的反常,姚木彦与书清首先反应过来,抢过洛恒手里的纸条一看,顿时都傻眼了,他们当然明白,纸条上的已故之人是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劝解。 淳宛太妃察颜观色,发现了不对劲,立刻起身从书清手里抢过纸条一看,不觉微微一愣。 聪明如她,瞬间明白是黎绮真在去鑫国的途中染疫暴毙了。 她心里一喜,心想,老天开眼,这个贱人终于死了,这一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了。 但她转眼看到洛恒的神情,突然明白,眼下要立刻止制住他做出疯狂的冲动才是首当其要。 离洛恒最近的姚木馨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呆住了,她恐惧的上前拉了洛恒的手,关切道:“恒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话还未说完,洛恒厌恨的瞪了她一眼,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把她直接摔到了一边,姚木馨惊呼一声,重重跌到地上,头上的赤金凤冠剧烈的摇晃,差点掉下,身上精美的喜服也巴成一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宾客们都被突然发生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胆怯的看着近似疯狂的洛恒,不明白好好的新郎怎么突然满脸的悲伤绝望,好像遭遇到了最难过绝望的悲痛。 淳宛太妃‘呼’的站起身,慈祥的双眸里突然精光四射,厉声道:“来人,把王爷先送回后院去,他是旧疾发作了!” 太妃一声令下,立刻有下人赶过来拉洛恒。 倒在地上的姚木馨被喜娘拉起,她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衣饰,突然听到太妃要把洛恒带走,心里一阵慌乱,这拜堂的仪式都还没完结,如果新郎走了,留下她要怎么办? 她顾不上身上的凌乱,跌跌撞撞跑上前,挡在下人面前,慌乱的看着太妃,急声道:“娘娘,仪式尚没有完全完成,恒哥哥如何能走?” 而裴相与相府送亲的众人,脸色也愤愤不平,好好的一场婚宴,怎么突然就弄成这样,如今,仪式未全,新郎却要退场了?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面对众人的不解,淳宛太妃严厉的看着挡着下人的姚木馨,强压心中的一口怒气,缓和语气低声道:“本宫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和他好,如果不想看到你心爱的恒哥哥在你们大喜的婚宴上疯癫发狂,你就安静听本宫安排。” 听到太妃的话,姚木馨惊恐的看着双眸赤红的洛恒,她突然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恒哥哥如此伤心绝望,以致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如此失态。 第102章 逃婚! 姚木馨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果听从太妃的安排,让人把洛恒半途带走,那接下的婚礼要怎么办? 可是,若是不听从太妃的话,她又不敢预料后面的结果。 就在她左右为难这际,突然众人发生一声惊呼,姚木馨回神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洛恒突然撕心裂肺的嘶吼一声,一把抓下胸前的大红喜花扔到地上,人就要朝外面冲去。 淳宛太妃急忙尖声喝道:“拦住他!” 满殿的宾客以及众多下人,听到太妃的话,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不由自主的拦在了大厅的门口,挡住了洛恒的去路。 “统统给本王让开!”洛恒双目通红,仿佛一只嗜血的怪物,要吞噬了挡路的人群。 他心里仿佛一堆烈焰在炙烤着,他恨不是立刻飞到荷花镇去找绮真,无论她是生是死,他都要去找她。 “谁若敢拦我,休怪本王手下不留情!”洛恒全身的衣袍在内力的灌注下无风自动,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鹏鸟,他冰冷绝望的眼神告诉众人,若谁敢拦他去路,他将毫不底情痛下杀手! 姚木馨彻底慌了,她看着洛恒一心要离开的样子,心里无比的慌乱。 恒哥哥一向冷静自恃,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他的心智,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会如此疯狂失态,但有一个人却可以让恒哥哥不顾一切,就算丢掉性命也不会畏惧。 这个人,就是黎绮真! 姚木馨瞬间明白洛恒这是要去找黎绮真,而刚刚那只白鸽送来的纸条,定然是有于她的消息。 想不到她都已远离祁国了,可恒哥哥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她,连来喜堂都不放心错过她的消息。 想到这里,姚木馨心里一片冰凉,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她原以为她赢了所有人,赢了黎绮真,可是到了此刻,她才悲哀的发现,她所谓的胜利,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坐着大红花轿在全京城人的注目下嫁到王府,他们天地已拜,高堂已拜,只剩下只后的夫妻一拜了。事已至此,她不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话,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住洛恒,哪怕只是留住他一天,一晚,一个时辰······ 姚木馨颤抖着身子扑到洛恒的脚下,双手死死箍住他的双腿,颤声道:“王爷,您冷静一下,不管发生何事,也比不上咱们成亲重要,如今皇上也在,皇后及众位贵客都在,你若一走了之,让我怎么办啊?” 洛恒冷冷的睥着她,冷声道:“你不是一心要当洛王妃吗?这个虚名本王给你,但现在我要去见绮真,任何人都不要拦我——包括你!” 姚木馨闻言一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是要让自己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洛王妃吗? 她可是姚府的千金,她爹爹是纵横朝野的权臣,她的身份比一般公主还要金贵,这样的耻辱让她如何接受? “恒哥哥,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一个虚名,我想要的是与你携手相伴在一起,不是空担一个王妃的空名啊!我那么爱你,从小到大一直爱你啊!”姚木馨泪流满面,再也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也不怕周围的宾客看她笑话。 “呵!爱我?”洛恒冷哼一声,冰凉绝情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不带一丝温度的钻进姚木馨的耳朵。“你最爱的人不是本王,是你自己,在你心里,本王不过是你得到不了的一件玩物,你可怕的欲望让你失去理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对绮真做过的那些事,以为本王不知道吗?你以为那些江湖杀手死了,本王就查不出背后的真凶吗?你拿她的身世威胁她离开我,这一切的一切,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本王就不知道了!” 姚木馨全身一软,再也无力去纠缠洛恒了,她惊恐的张大眼看着洛恒喷火的眼睛,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娶我?”全身剧烈的颤抖,让她头上的凤冠再也戴不稳,掉下半边,扯得她的头发一阵生痛。 “你这般聪明,难道还不明白吗?”洛恒绝情的话语不留一丝留地,他回身冷冷的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淳宛太妃,冷然笑道:“你嫁过来,并不是本王情愿的,而是母妃所希望的。反正除了绮真,其他女子在本王眼里都像木头桩子一般无二,所以,既然你花尽心思要嫁进王府,而我慈祥的母妃也对你喜爱不尽,本王就成全了你们两人的心愿,把你娶进府,让你陪着母妃好好过日子!” 姚木馨花容失色,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全是绝望不甘,她努力了这么久,为了眼前的这个冰冷的男人,她失去良知、失去自尊,从小到大惟一的愿望就是成为恒哥哥的妻子,可今日,明明心愿已成,为何到了此时,已变成了现在这个残破的局面。 都是她!真是因为黎绮真那个贱人!自己今日当着全京城人的面出这样大的丑,全是拜她所赐。 想到这里,姚木馨恨得咬牙切齿,她凭什么可以毫不费力的占据恒哥哥的心,自己的出身比她好,样貌比她出众,头脑比她聪明,与恒哥哥认识的时间也比她长,为什么最后自己却败得这么惨? 眼神里的绝望和不甘渐渐转化成恶毒的恨意,她抬头红着眼望着洛恒,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不甘心,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好?你为何要喜欢她而不喜欢我?她哪一点比得上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凭她是我洛恒此生最爱的女人,也是惟一爱的女人,她就胜过你千万倍!”洛恒冰冷的话语像把极其锋利的薄刃生生的刺成姚木馨不甘愿的心里,让她疼痛到窒息。 这样的自取其辱让她生不如死,她彻底败下阵来,在面对洛恒的刺骨寒意,她胆怯卑弱的无从躲避,只是哀哀的哭着,无助的看向淳宛太妃,那是拯救她的最后稻草。 洛恒不再去理会她,抬步向外走去,下人得了太妃的令,围成圈子拦在他面前,却也不敢近他的身,洛恒每向前走一步,他们就胆怯的向后退一步。 眼看洛恒就要步出大门,淳宛太妃再也坐不住了,她上前满身凛烈之气的挡在洛恒面前,厉声道:“今日你若执意要走出这大门,就从母妃的尸体上踏过去!” 满殿的宾客都吓住了,连皇上洛榕都禁不住想上前劝解,被皇后轻轻拉住,裴羽衣嘴边溢出一丝冷笑,轻声在洛榕耳边道:“皇上稍安勿躁,这是皇叔的家事,皇上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巴不得今日这场盛大的喜事变成衰事才好,她一心盼着看洛恒怎么在众人面前出丑失态,容颜扫地! 洛榕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为难的思索了片刻,觉得皇后的话说的在理,皇叔一向性格固执,他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如今与太妃这般僵持着,与姚相也闹翻了,只怕这个烂摊子自己也解决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坐回位置上,不发一言的看着大殿中间的母子二人。 洛恒的脚步被淳宛太妃止住,听到她竟然拿自己出言威胁,洛恒的心里,第一次没有了担忧害怕,反而释然了。 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冷冷道:“您一定要这样逼我才满意吗?” “呵!名震天下的洛王爷,有胆有谋,本宫今日倒想看看,你为了那个贱人还能干出多出格的事。今日,你若当着天下人的面,新手弑母,本宫倒承认你是本宫的好儿子!” 淳宛太妃一头银光闪闪的白发在大红蜡烛的照耀下闪出钢针一般的寒光,美艳的双眸在看到洛恒眼神中的流露出的不忍时,不觉更加胸有成足的笃定洛恒会再次听从自己的安排,折服在自己的威逼下。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皆以为洛恒只能重新回到喜堂上,不管他心里多怨恨自己的母妃,他都不可能当着天下人的面亲手杀了自己的母妃。 听到太妃咄咄逼人的话,洛恒怒极而笑,他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淳宛太妃,眼眸中寒光四射,冷冷道:“要论狠毒,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比过你母妃你?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是拿什么做的,这么狠!这么绝!” 说完,想到已故的孩子,想到客死异乡的绮真,洛恒的脸色瞬间苍白如同死人,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和最珍惜的孩子,都被他的母妃毫不留情的夺去生命,他的心口瞬间剧烈的疼痛,全身仿佛要撕裂一般的难受,无数的腥甜瞬间涌上喉咙,他狠狠的望着一步步把他逼向绝境的母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把身上的大红喜袍染得更加鲜艳。 众人惊呼出声,书清见状,扑嗵跪到淳宛太妃脚下,苦苦哀求道:“娘娘,您可怜一下王爷吧,他···他···” 淳宛太妃冷冽的眼神看不到一丝温度,她漠然的从书清自边走过,在洛恒面前稳稳站定,掏出雪白的丝帕,轻轻的帮洛恒擦尽嘴角的血渍,慈祥的在洛恒耳边罢道:“本宫要掌握属于本宫的一切,包括你,所以,就算死,也得听从本宫的安排。” 她重新踱回主位上坐下,看了一眼面如寒霜的洛恒,向呆愣在一旁的喜娘丢了个眼色,让她们去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姚木馨,微笑着向众宾客道:“刚才发生了点小状况,很抱歉惊扰到各位,现在,一切继续!” 看热闹的宾客们都自行回到席位上坐好,等着看洛恒与姚木馨接下的拜堂。 仿佛一切又恢复正常,刚刚的闹剧似乎从来没发生过。 洛恒面如寒霜的看着太妃没事人似的张罗着一切,袖中双拳捏得‘咯咯’响,众人都以为他最终还是听从了太妃的话,不再吵闹着离开,一个个在心里感叹太妃的铁腕手段,只有一旁的姚木彦感觉到了不对劲,相识这么多年,他敏锐的在洛恒的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影子,他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上前去阻拦。 众人只见眼前红影一闪,堂上的烛台不知怎么的竟到了洛恒的手中,他飞快的卸除了烛台上的蜡烛,‘噗’的一声闷响,烛台上的锋利的尖钉已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下······ 飞身而至的姚木彦拼命去抢救,却还是来晚了一步,尖钉已刺入洛恒的胸口,鲜红的血液沿着喜服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溅出了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这一下,殿内的众人彻底惊住了,殿内一阵慌乱,惊呼声、唤太医的、桌椅碰倒的声响乱成一片,连洛榕都坐不住,上前急切道:“皇叔何必如此激烈?” 姚木彦急得脸色发白,连声高呼让人去请崔大夫过来,他见洛恒竟然要去拔胸口的烛台,惊道:“王爷,万万不可随便拔出尖钉,等崔大夫来了再说!你稳住心神,千万不可再激动动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洛恒刚才那般对自己的妹妹,让姚木彦心里很难受,但他转念想到妹妹背着大家对绮真做过的那些事,连带他心里也对绮真与洛恒产生了愧疚,他知道,他并没有理由去怪罪洛恒,相反,看到洛恒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敢于如此付出,他在心里无比的敬佩他! 殿内乱成一团粥,洛恒嘴角溢出一丝残忍的冷笑,毫不在意尖钉给自己带来的伤害,他一直冷冷的看着坐在高堂上一脸震惊的母妃,不去理会周围人的惊慌失措。 周围慌乱成一锅粥,母子俩却一直冷冷的对峙着,淳宛太妃的手紧紧抓着椅背,面上强忍着让自己不要乱了方寸,但眼底流露出来的慌乱却是无法遮掩的。 洛恒冷冷的望着自己的母妃,胸口的鲜血不断往外涌,脸色苍白如纸,冷冷开口:“我的命是你给的,但它却不想成为你的傀儡,任由你一直摆布,所以,我把这条命还给你,这样,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洛恒冰冷的话语冻住了一直强忍镇定的淳宛太妃,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让洛恒听从自己的安排早日登上皇位,但,若是连他的人都没有了,还拿什么来当皇帝。 淳宛太妃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她颤巍巍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洛榕面前,突然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凄厉喊道:“不孝的忤逆子,为了一个女人,你何至于要这样?何至于啊!” 这一记耳光仿佛用尽了淳宛太妃所有的力气,她似乎瞬间苍老一般,无力的从洛恒身边踱过,身子趔趄蹒跚,似乎马上就要倒下。 身边的人要去扶她,被她推开,灰心丧气道:“去帮我收拾东西吧,现在就送我去昭英寺。” 姚木馨已彻底被洛怀的举动惊呆,她跌倒在地,蜷缩到一旁,不敢置信的望着一脸绝决的洛恒。 待看到太妃也要走了,好好的一场喜宴闹成这个田地,眼看都要成为丧事了,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她知道,自己彻底被洛恒抛弃了,今日将是她一辈子的笑话和过不去的阴影。 崔大夫背着药箱飞奔而来,让人搬来椅子让洛恒坐好,小心的察看了洛恒的伤口,跳到嗓子眼的心在察看到伤口后,稍稍放回,还好,尖钉没有刺中心脏,可是,离心脏的位置也不到半分的距离,同样很凶险。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王爷,在下立刻帮你把烛台拔出,过程可能会很痛,也···也会很凶险,望王爷辛苦忍受一下。” 走到门口的淳宛太妃听到崔大夫的话,不觉间停下了脚步。 血流得太多,洛恒嘴唇都白了,他‘呵呵’一声冷笑,满不在乎道:“你快动手吧,我还要急着赶路!” 崔大夫当机立断,让姚木彦帮忙稳住洛恒的身体,他一咬牙,克制双手的颤抖,用力拔出了洛恒胸口的烛台,鲜血顿时汹涌流出,洛恒死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全身止不住疼得发抖。 崔大夫立马撒上止血的药粉,接过书清递过来的纱布,帮洛恒小心的包扎好。 一连串动作下来,崔大夫都处理得很好,他看了一眼几乎痛晕过去的洛恒,叮嘱道:“王爷受了这么大的创伤,不宜再赶路劳累,有什么事,等伤口愈合了再说!” 洛恒等崔大夫包扎好,已迫不及待的起身,他掠过众人经过淳宛太妃身边时,目不斜视,声音冰冷刺骨:“母妃在昭英寺安心理佛吧,无事不要再回京城了!” 众目睽睽之下,洛恒绝然离去,留下一殿呆愣住的宾客,大殿一时静寂下来,只剩下姚木馨哀哀的抽泣声,宾客们摇摇头,一个个唏嘘不已,感叹好好的一场婚宴就变成了这样。转眼,也走了个精光。 连着三日的不眠不休,洛恒终于赶到了荷花镇,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崔大夫和书清。 他风尘仆仆的赶到‘荷香’客栈,像疯了一样四处找寻绮真。 他一直不相信绮真是真的死的,他心存幻想,希望这只是绮真与香清联合起来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直到香清哭红着眼,掏出墨玉递到他手上,他才惊觉,绮真是真的不在了。 呆呆的看着绮真的骨灰瓮,洛恒像傻了一样后怕的向后退,他不肯相信,他的爱人,如今就留下一捧白灰······ 他在身体有伤的情况下,连赶了三天三晚的路,此刻已是憔悴不堪。 双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眼底一片乌青,唇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胸口受伤的地方,因为一路上的颠簸,已裂开好几次了,此时,在看到绮真的骨灰瓮,伤口处又开始往外溢出血丝。 崔大夫赶紧上前帮他察看伤口,被他冷冷避开。 从头到尾,他都像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头人一样,紧紧的抱着绮真的骨灰瓮不发一言,书清与崔大夫默默相视一眼,上前劝慰道:“主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出去,你们统统出去!”洛恒的声音平静无波,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去却是深深的绝望,“不要来打扰我们!” 大家被‘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书清与崔大夫面面相觑,心里既担心洛恒做傻事,不放心他一人在里面,但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闯进去,只得一个个守在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敢贸然离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洛恒呆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门外的人隐隐听到里面传来隐忍的悲泣声,大家在外面听了也不由的泪流满面。 书清流着泪每天帮洛恒准备好一日三餐送到门口,可饭菜却从来没有动过,连口茶水都没喝过。 想到他负伤的身体,众人都心焦不已,生怕他也会就此倒下。 三日后,房门终于被打开,守在外面的众人见了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在看到走出房门的人时,一个个都呆住了。 只见洛恒一头乌发悉数白尽,眸子浑浊无光,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抱着绮真的骨灰瓮缓缓步去房间,木然道:“起程回京,我要带她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嘶哑的声音突兀而起。 “你不能带她走!” 众人惊愕回首,只见楼梯口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一脸憔悴哀伤的东方贤闻。 在听到绮真离世的消息后,东方贤闻同样的不愿相信,他立刻丢下手中的事务,日夜兼程的向祁国赶。 然而他才一到客栈,就听到洛恒要带走绮真的骨灰瓮,想也没想,他就出言阻拦。 狭窄的客栈里,一时子拥挤起来,洛恒冷冷的看着挡在前面的东方贤闻,目光里燃起熊熊烈焰。 “你有何资格拦我?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过以后由你守护她,好好照顾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人呢?她人呢!”洛恒奋力咆哮,整个客栈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洛恒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人是他带走的,可是现在,不过数日,她就香消玉殒,让他如何接受这一切? 然而,他更想杀的人是自己,若不是自己一次一次的抛弃她,她又何至于一个人孤独的死在这里? 他满身的戾气让在场的众人心里皆是一颤,东方贤闻身后的侍卫感受到洛恒身上的杀气,连忙涌上来,挡在了东方贤闻的身前。 东方贤闻面色一暗,心中涌起无尽的苦痛和愧疚,绮真是他带走的,他曾经也在洛恒面前许诺过要好好照顾她,可这才过去多久,绮真却死了! 他的头慢慢低下来,怔怔的看着洛恒手中的那个小小的骨灰瓮,心里一阵阵抽痛,全身抑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想到那日在京城她冒着风雪在使馆门口送别自己,那时的她,还对着自己淡淡浅笑,叮嘱自己一路上注意安全,而如今,却永远的天人永别了。 他心里痛苦愧疚不舍,更加不愿意就这样让他把绮真的骨灰带走,坚决的要把绮真带回鑫国安葬,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盯着洛恒嗜血的双眸,毫不畏惧道:“是我没有好照顾她,可是你呢,你伤她那么深,你又有何资格带她走?” 他的话让洛恒全身一窒,像点了死穴一样让他动弹不得,他知道,东方说得没错,他谁都不能怪,只能怪他自己,若不是自己的放弃,她不会落到今日的可怜下场。 所以,最后这一次,他拼死也不会再放开她了。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小小的客栈被两人冰冷的气息都要冻住了,洛恒怀抱着骨灰瓮一步步向外走,而东方贤闻却冷冷的立在楼梯口,丝毫让路的意思也没有,两人冰冷的眼神在半空中交织,擦出危险的火花。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两边的随从侍卫都做好拼命的准备,香清突然从一旁跑出来,红着眼道:“两位不要再吵了,姐姐已够可怜的啦,就让她好好安息吧。” “姐姐曾经说过,她很喜欢这个荷花镇,说是像世外桃源一样美丽安逸,两位不如找个幽静的地方,让姐姐入地为安吧!” 香清的话让洛恒心里一震,是啊,她生前一直渴望远离京城的喧嚣嘈杂,到一个安静优美的地方过上隐居的生活,如果自己现在将她带回京城,只怕并不会是她的意愿。 京城,连他都不原意再回去了! 东方默默的看了一眼洛恒,想到绮真曾经在晕迷的时候,嘴里喊的一直是洛恒的名字,她的心里终究爱的是他,不由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他一直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过得开心快乐,如果她的遗愿是留在这里,留在洛恒身边,即使再心痛,他也愿意成全她! 而彼时,在洛恒与东方贤闻对峙时,荷花镇上的居民都挤在门口看热闹,镇上突然来了两位身份尊贵的皇族,让一向平静的小镇上炸开了锅。 一个冷艳的妇人悄悄在人群后面打听了半响后,提着手中的药包匆匆往镇子西头赶,她用纱巾包住脸庞,生怕被别人发现。 在镇子西头一所不起眼的农宅里,一个全身包裹着纱布的女子不耐烦的在身上四处乱抓,全身的骚痒让她坐产难安。 她皱着眉头去抓背上的痒处,奈何手够不着,让她不禁气恼不已。 可是,只要一看到屋子中央摇篮内那个睡得香甜的可爱娃娃,她的心情又瞬间好起来,俯下身一口气在孩子脸上亲了十多下,直到孩子不耐烦的翻过身拿小屁股对着她,她才恋恋不舍收回嘴巴。 院子门突然被打开,中年美妇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旋身又反手关好门。 屋内的女子一见到她,欢喜的上前撒娇道:“呀呀,您可回来了,快帮我拆了纱布吧,我全身都快痒死了!” 美妇嗔怪的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是要让我帮你拆了纱布,好让客栈里的那两尊大神发现你没死吗?” 第103章 大结局 说话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药娘与‘死而复活’的黎绮真。 听到药娘提起客栈的事,绮真立刻乖乖的住了嘴,神情不安道:“你打听了一早上,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放下手中的药包,再满面怜爱的帮摇篮里的宋黎拢好被子,药娘才起身淡淡说道:“两位大神为了‘你’的骨灰都快打起来了,不过幸好跟在你身边的丫头聪明,劝说两人在此地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入土为安。看来,你的‘死’大家都相信了!” 原来,之前所谓的染瘟疫身亡都是绮真计划好的,早在裴云衣送回宋黎的那晚,为了黎儿,也为了自己,她就想到,要找个机会诈死,离开身上牵绊的一切,带着黎儿隐姓瞒名,安安静静的生活。 她做出这样的打算也是迫于无奈,今生,她与洛恒是再无可能在一起,但她知道他心里放不下自己,所以,只有让他以为自己死了,他才会慢慢忘记自己,过上属于他的生活。 但跟着东方去鑫国,她也有心里的担忧。 东方对她的感情,她非常清楚,但东方也是有家室的人,她不想插足到他的生活中去,而且她也知道东方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跟随他去了鑫国,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留她在自己身边,到时,她又将面临可怕的后宫斗争,她心里并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她看到姐姐春芙在后宫的生活一点也不幸福,到处充满凶险,如果让她带着姐姐的孩子去鑫国的皇宫生活,她不怕自己丢性命,却怕黎儿跟着自己受到残害。 然而,最重要的一点,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对东方,只有友情,并没有爱情。 想清楚这一切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那就是——诈死! 当她把这个计划告诉药娘并寻求她的帮助时,没想到药娘一口答应了下来,两人细密的筹划了几天,一切准备妥当后,药娘提前带着孩子来荷花镇等她,临走时,她给了绮真一颗屏息断脉的药丸,可以让她在五个时辰内处于一种死人的状态,让人以为她死了。 在原来的计划里,绮真是要假装香芹过敏而死,然而没想到的是,沿途发生的瘟疫又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在吃下包子铺老板的芹菜包子后,身上过敏发起了红斑,恰好与瘟疫的症状相似,让大家都以为她染上瘟疫,等到了荷花镇,她悄悄吞下药娘给她的药丸,让香清和使臣们以为她死了,然后药娘悄悄潜进客栈,把路边找来的得瘟疫而死的女尸和绮真调了包,神不知道鬼不觉的把绮真换了出来。 因为绮真与女尸脸上都溃烂流脓,换上衣服后,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最后,使臣根据绮真的遗言,一把火将女尸火化了,断了绮真的一切后顾之忧。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进行得也很顺利,可是此时,绮真脸上却流露出了几分不舍的情怀。 她一想到自己的诈死会给洛恒与东方带到多大的伤痛,她的心就不忍难安,但木已成舟,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她再愧疚不舍,也不能改变了。 看着她不安的神色,药娘道:“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什么时候也改一改,事已至此,你好不容易获得新生,难道还想过以前的生活吗?你又不像一般的女子,可以忍受夫君的三妻四妾。如果你改变心意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拆了纱布,让你出去见他。” 绮真神色一暗,低下头轻声道:“药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改变心意了,为了黎儿我也不会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了,他如今也娶了妻子,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相信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记我,也就不会再伤心了!” 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良药,她相信终有一天,洛恒会忘记她的。 药娘见她心志坚定下来,也舒了一口气,缓缓道:“看他的样子,还会在荷花镇为你守墓一段时间,为了不被他发现,我们这一段时间都不要出门,好好呆在家里吧。” 药娘所料丝毫不差,洛恒在把绮真的‘骨灰’下葬以后,命人在墓地旁边修了一座茅草屋,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 而东方贤闻也一直舍不得离开,奈何他父皇病情加重,危在旦夕,他必须赶回都城主持大局,不然,会天下大乱。 转眼,冬去春来,新坟上都长出了新草,洛恒每日新手拨干净坟上的杂草,然后在坟墓四周种上了绮真最喜欢的兰花。 他每日坐在坟头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和墓里的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雪白的头发越来越长,顺意的披散在脑后,衬着他俊美异常的脸,竟分外的勾人心弦。 他身上总是穿着一件紫色锦服,衣服的袖头打着一个补丁,从不换下,连睡觉都放在枕头。时间一长,荷花镇的居民都在私下窃窃私语,都说洛王爷已是疯魔了。 绮真身上的溃烂的地方都好全了,但还成天裹着脸,生怕被人发现,她见洛恒呆在荷花镇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和药娘一合计,还是离开这里,另找个地方居住。 阳春三月,世外桃源一般的荷花镇美得像一副画,杨柳吐丝,山花烂漫,山明水清,蝶舞成双。 与药娘收拾好一切行李,绮真抱着宋黎和药娘登上马车,恋恋不舍的离开荷花镇,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但这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很合绮真的心意。 最重要,这里还有一个她心心念念牵挂的人也在这里。 马车徐徐转上山路,绮真挑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神情一滞。 只见不远外的荷花湖畔,一个熟悉的身影孤寂的立在一座坟茔前,坟茔的四周开满了她最喜欢的兰花草。 一直以来,绮真只是从药娘的嘴里得知洛恒的消息,虽然同在一片小镇上生活,但却一直忍着没出来看他。 就像药娘说的一样,既然注定要分离,就一次性断得干净,不要再牵扯留恋,不然会陷得更深。 但现在突兀的在这里看到他,让绮真的心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几个月不见,两人同在一片天空,却是第一次看见他。 远远看去,感觉他消瘦了许多,远没有第一次在大漠时遇到他时的那般英挺不凡,在看到他头上雪白的头发时,绮真心里一阵揪痛。 自己···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绮真痴痴的看着那道身影,眼泪不觉间就流了出来,她撇过头轻轻擦拭眼泪,一旁的药娘重重叹息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站在坟茔前的洛恒,突然感应到有道熟悉的目光在看向自己,他慌忙回头去四周搜索,然而还没来不及发现绮真的马车,书清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惊恐道:“主子,不好了,皇上突发病疾,于昨晚亥时一刻驾崩了!” 洛榕登位两年都不到就突然离世,事发突然,让一众大臣束手无策,祁国上下顿时大乱,朝野一片惊慌。 洛榕无后,后宫妃嫔无一所出,连一个公主都没有,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和皇亲们一合计,只得请贵为皇叔的洛恒出面主持大局。 洛恒原本不想再掺与到朝政当中去,就连京城,他都不想再回去,他一心想着就这样一直陪着绮真,在这世外桃源一样的荷花镇一直住下去,直到自己也闭目的那一天······ 可是洛榕无子嗣,他的皇弟们也都未成年,堪担不起一个国家的重任,祁国的大臣们一个个接二连三的赶来荷花镇跪求洛恒登位,求他以大局为重。 思前想后,洛恒最终还是无法放下天下的黎民百姓,只得随众人回京,主持大局。 五月初一,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宗真’! 宗真皇帝上位后,勤政爱民,每日除了在勤政殿处理政务,鲜少踏足后宫。 当初洛恒回京登位时,有大臣上表要新皇立后,姚相立刻跳出来,说她的女儿就是皇上当年的正妻,这皇后之位,理所应当也是她女儿、曾经的洛王妃。 其实,对于姚木馨的王妃之位,诸多人都颇有争议和不服,毕竟当初洛恒当着整个京城人的面在喜堂下弃她而去,三拜之礼尚未完成,更何况,当初洛恒还当着全京城人的面,说过他并不喜欢姚木馨,甚至对她很厌恶。 自从洛恒上次大闹婚宴,弃下姚木馨去找绮真后,姚木馨顿时成了全京城人的笑话,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悲的。 她不明不白的身份才真正让她再也无法在京城抬起头做人,算嫁又不算嫁,与洛恒的婚礼未成,又不能再嫁他人,洛王府不能去,天天只能躲在娘家闺阁里以泪洗面,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原本圆圆的小脸瘦成了皮包骨,一双大眼睛更是死气沉沉,没了半点往日的神采。 听说洛恒回京登基后,她死寂的心又重新复燃,原做好准备等洛恒接她进宫,立她为后,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动静,还听旁人耳中听说许多人反对她当皇后,不由又是致命的打击。 在她寻了三次死后,姚相终于无法,厚着脸皮连夜赶到昭英寺以接太后回宫的借口,把淳宛太妃、如今的太后从昭英寺接回京城,让她出面劝说洛恒承认姚木馨的身份。 当淳宛太妃携同姚相站在洛恒面前时,洛恒的神情无比漠然,冷冷道:“寡人皇后已逝,此生不再立后!” 姚相面容一窒,正要动怒,被淳太后拦住,她看着皇儿如今终于如她所愿登上皇位,心里欢喜不尽,至于姚相一家,也没有了当初拉拢之意,所以,她如今不会为了姚相而去得罪自己的儿子,相反,她要想尽办法修复与洛恒的关系才是。 但转念想到姚相曾经办过她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也不好就此撕破脸皮。 她眼珠一转,笑道:“皇上重情是百姓之福,既然皇上不愿再立新后,那就封姚家女儿贵妃之位进宫侍君吧,皇上以为如何?” 洛恒神情冰冷,想到姚木馨曾经对绮真做的一切,他是真不愿意再看到她,可是一想到姚木彦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帮助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默默点头许可了。 姚相闻言,虽然心有不甘,但想到,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女儿只怕会一直老死闺中,如今有了贵妃之衔也是不错了,总比在家里尴尬的当老女好吧,等到将来给皇上生下龙子龙女,说不定到时皇上会改变心机立她为后。 如此一想,姚相心里舒服多了,连忙跪下谢恩。 洛恒的后宫本就妃嫔稀少,加上洛恒平日里根本难得踏足后宫,一个月也就去了个二三回,然而每次去,他也只是上德妃花枝的永康宫坐坐,其他妃子的宫室连门在哪边他都不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久而久知,姚木馨又坐不住了,她堂堂贵妃还从没被皇上临幸过,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但她深知洛恒的脾性,不敢在他面前有所怨言,也不敢得去招惹圣宠在渥的德妃,只得把一肚子的怨气全撒在了琳嫔若琳身上。 若琳本就是姚府派到洛恒身边的人,对姚木馨一向言听必从,但自从入宫以后,她摆脱了姚府的掣肘,成了堂堂皇妃,不再是王府身份低贱的侍妾,所以也不再那么害怕姚府的人。 再加上她见姚木馨入宫这么久,皇上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连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有,简直与那些冷宫的妃嫔没有两样,若琳也越发不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了。 然而,姚木馨并没认清如今的形式,还把若琳当成她们姚府的贱婢,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把她当成了撒气筒子。 若琳同样也是失宠已久,心里也是怨气冲天,奈何姚木馨还要把怨气撒在她身上,久而久知,她心中积攒下来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宗真二年八月,姚贵妃被人发现溺死在皇宫的莲花池里,被宫人捞上后,发现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竟是被人先活活勒死再丢进莲池的。 姚相悲痛欲绝,跑到洛恒面前哭诉,让皇上一定要帮她女儿主持公道。 洛恒派人去细查,有人来禀,说是有宫人在事发当晚看见姚贵妃与琳嫔曾经在莲池边发生争执,查案的人员去琳嫔宫里询问,却发现琳嫔已畏罪自尽······ 远离京城的官道旁,架着一座简单的茶棚,几位旅客一边喝着碗茶,一边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京城里的各种奇事。 穿着青长衫的客人津津有味的跟其他三位说着宫里的秘闻,他对面的长脸汉子听后问道:“宋老哥,这等宫廷秘事,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青长衫得意一笑,压低声音道:“我大表姑在宫里当差,这样的事情还能错得了?” 说罢,他生怕其他三人不相信,接着压低说道:“说起这皇上的后宫吧,这些年还真是怪事不断,听说前皇后、裴相的长女裴太后在先帝死后,竟然公然在宫里找了男宠,最后,竟是···竟是死在男宠身下!” “呀!”其他三人听后皆是面露惊色,随后一个个笑得猥琐不堪。 “听闻裴相还有一个女儿也在宫里为妃啊,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同姐姐一般寂寞难耐啊?” 黎绮真静静的听着客人人谈论着宫里的事,面上波澜不惊,仿佛他们所说的人和事她从没有听闻过。 但是听到他们谈论裴云衣,一旁低头煮茶的她不觉停下手中的活,凝神听起来。 “哎,那个云太妃倒不像她姐姐那么荒淫无道,但却是个苦命的人,前不久得暴病死了!” “啧啧啧!”听客们不禁一个个摇头叹息,其中一名大汉叹息一声道:“唉,你们说,咱们的宗真皇上上位四年,减免了苛捐杂税不说,把国家治理得也是井井有条,眼下国泰民安,百姓都在感叹可以跟着宗真皇上过是好日子了,没想到,他却一声不响的就禅位给了他的皇侄清王爷,唉,真是出人意料啊!” 闻言,众人一片唏嘘之声,一旁的绮真手一颤,茶水洒出来大半。 青长衫听到这里,又想起什么,兴奋的对其他同伙小声道:“听闻,宫里的那位淳太后为了宗真皇上禅位,气得削发为尼了!” ······ 夕阳低垂,黎绮真收拾好茶棚的东西,等着药娘来接她。 靠在茶棚上,她静静的享受着夕阳余晖下的美好时光,这样静谧安祥的时刻,对她而言,显得弥足珍贵。 姚木馨死了,若琳也死了,连裴云衣姐妹都死了,仿佛一夕之间,这些曾经出现在她生命的那些人,都像远去的鸿燕,挥挥翅膀就已没了影踪。 若不是今日听到那些人提起京城的事,绮真都已忘记自己曾经在那里刻苦铭心的生活过,过去的重重,就像一场已落幕的电影,成为了过去。 只是,有一道身影始终无法从心底真正抹去,他年纪轻轻,为何要禅意位?禅位之后,他又会去哪里? 蓦然间,她想到一个地方,心里一颤,他···不会还记挂着自己,回荷花镇了? 正在此时,天空扬起大雪,呵,又得一年初雪到了! 绮真怔怔的伸出手去接飘落而至的雪花,痴痴的想着心事出神。 ‘啪!’的一声,她伸出的手被人拍了一下,她蓦然回神,恍惚间竟以为是他······ 不知何时,药娘带着宋黎驾马车来接她回去了。 宋黎人小鬼大的偏着脑袋对药娘道:“婆婆,我就说嘛,我娘一看到下雪就发呆,打她的手一打一个准!” 药娘宠溺的把他塞到车厢里,生怕冻着他。回身看到绮真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重重叹息一声,药娘道:“四年了,你还是这般痴情,我倒是后悔当初帮你骗了大家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送你回他身边,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东方也不会反对的。” 提起东方,绮真收回心神,轻轻问道:“鑫国的水灾退了吗?” 药娘道:“听人说,水灾减轻了不少,看来你给的方法治水灾挺管用的。只是,之前你暗中帮东方出计策应付困难,他都有命人四处悬榜找给他出良策的人,说是要给予重谢,但最近两年,却不见他再下旨寻求出良策之人了,会不会,他已猜到是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绮真微微一笑,道:“可能吧,当年那个地址,是他皇弟东方贤学给我的,我曾经根据那个地址给他寄过毛衣和围巾,他那么聪明,可能已想到当初我是假死也说不定!” “那你不怕他再来找你?”药娘不解的问道。 “他不会。”绮真望着远方的天空,笃定道:“他知道我的心中的向往生活,所以,他不会来打扰我的。我帮他那些,一是为了感谢他当年的恩情,二是在告诉他,我过得很好,让他不用记挂我。” “唉,说到底,你还是太心软,见不得别人为你伤神。” 马车徐徐向前走着,绮真突然对药娘道:“药娘,我想去一个地方!” 漫天的大雪扬扬洒洒的在天地间飞舞,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美丽纯洁如同到了冰雪仙境。 洛恒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紫色锦服,袖口的笑脸补丁都快磨破了,一头雪白的银发与白雪融为一体,修长的眉眼俊美绝伦,在看到坟茔上的名字时,不觉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意,无畴的容颜瞬间让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他提着一壶酒坐在荷花湖畔的坟茔边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絮絮的同坟墓里的人说话,看到他这个样子,远处的某人不觉忍俊不禁,若是呆会让他知道,他一直是在跟一个从不认识的女人说了那么多情话,他会不会羞恼成怒,暴跳如雷? 没过多久,静谧的荷花湖畔飘荡起一股诱人的熟悉味道,洛恒用力吸吸鼻子,不敢置信在这里会闻到火锅的香气。 正在此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着一件红扑扑的喜庆棉服跑到洛恒面前,洛恒一看到他身上衣服上绣着的三毛笑脸图案,全身一震,仿佛被雷击中,头脑一片空白。 他上前捉住小男孩,抑住内心的颤抖,哆嗦问道:“你身上的衣裳···是···是谁给你做的?” 小孩随着他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绣花图案,撇着小嘴,嫌弃道:“这个啊,是我娘给我做的啊,哎,我都说了,这个图案好丑好丑,她偏要给我穿,害得我都不敢穿这个跟小花妹妹玩了。” “你···你娘?···你娘是谁?”洛恒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一个美妙的梦境里,他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想到某个可能,他兴奋得全身血液倒流。 “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小孩子人小鬼大的打量了一下洛恒,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学着大人的口气:“公子,天寒地冻的,我娘请你过去吃火锅去寒呢!” 大雪渐止,世间万物仿佛都随着冰雪一起静止在这个最美妙的时刻。 洛恒牵着宋黎的小手,一路来到一座小小的院落前,远远看去,他的心脏瞬间激动得停止了跳动,脚下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巍巍青松下,一个美丽的女子在雪地上兴奋的玩着踩鞋子的游戏,一如当初在御花园梅林里看到的那般情景,他生怕这是一场梦,连呼吸都停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醒了梦中人。 黎绮真迎风回头,看到怔愣在不远处的洛恒,不禁莞尔一笑,缓缓道:“王爷,别来无恙!” 第104章 新文发布 新文发布!! 书名:《奴本如玉》 链接:http://.ruochu/book/70647 简介: 千里迢迢奔赴异国和亲,迎接她的是夫君一箭射向她的鸾轿,血染嫁衣。 再次相见,她沦为军妓任人欺凌,送入他的营帐,沦为他暖床的工具。 玉如颜本以为人生已经糟到极致,没想到这人穿上裤子,大手一挥就让她做了贴身奴婢,还是一辈子。 白天被呼来喝去,晚上被翻来覆去。 玉如颜想,也许她也会等到自己的日久生情。 没想到她为他掏出心头血,他却刺瞎她那双最明亮的眸子。 “穆凌之,若一切回到从前,你后悔这般对我么?” 她强撑着笑问,遇到他冰凉的目光突然心如刀绞。 他未曾爱过又怎会后悔! 深夜,宽阔的营帐,一个不着寸缕的身影静静的跪伏在榻前,榻上躺着同样不着一物的男人,却见他看也没看榻前的女子。 “再洗一遍!”良久,床上的人冷冷出声,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闻言,玉如颜没有出声,默默的爬起身,膝盖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却没有半点迟疑,忍着痛走进帘后的浴房。 远处,隔着营帐,隐隐传来女孩不甘折磨发出的绝望哭喊声,玉如颜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手里的棉巾都抓不住,从手中滑落沉入水底······ 那些哭喊的少女全是此次陪她一起远嫁的丫环们,而此刻,她们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和耻辱,而她,马上也要面临与她们相同的命运。 滟潋的双眸里透出了几分倔强与愤怒,玉如颜全身绷得笔直,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娇嫩苍白的唇。 到了今日这等田地,她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顾及,惟一的念头就是让自己活着逃出军营。 念及此,玉如颜禁不住越过珠帘看向榻上的人,眸中寒光一闪。 她本是大齐送到梁国和亲的和硕公主,如今却成了这世上最下贱的军妓,而这一切都是外面那个男人造成的,可她却不得不迎合这个男人。 不但要迎合他,还要想方设法牢牢捉住那个杀人魔的‘身体’,只有让自己留在他身边,留在主帅营,她才能逃避被万千兵士轮奸的下场…… 狠狠擦拭一遍身子,玉如颜赤裸裸的淌出浴桶,再次来到床榻前。 这一次,她不再乖乖跪伏在地上等他的指示,而是主动爬到榻上,跪伏在了男人的身边,一双纤纤玉手在半空迟疑片刻,最终向男人光滑健硕的身子摸去······ 一直闭目假寐的穆凌之独自想着心事,早已将军妓之事给忘了,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双手在到处游走,他眉梢一挑,眼神冷冽,神情里透出几分厌恶。 别的军妓都在哭天抢地的反抗,她却主动爬上他的床,真是贱得特别! 他正要一脚踢过去,突然动作一滞—— 玉如颜柔软的双手准确的摸在他身上的各个穴位,哪里能让人舒服她就往哪里拿捏,动作轻柔舒服,力道大小也是再合适不过。 “殿下常年行军辛苦了,让本···让奴家好好为你放松放松!”玉如颜克制住声音的颤 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寻常、娇柔可人,可无论她如何掩饰,她身体的颤栗还是出卖了她。 穆凌之眼睛眯起,嘴边不觉勾起了一抹冷笑。 明明心里很怕他,却又要自己爬上他的床,有点意思! 他收回双脚,顺势翻转身子躺好,闭上眼睛默许她继续下去。 见他没有赶自己下床,玉如颜不禁偷偷舒了一口气,抬头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更加卖力的服侍着。 “你学过推拿之术?”良久,穆凌之睁开眼,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穆凌之幽冷的双眸突然深沉起来。 她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只在胸前松松绔绔的系了一个粉红肚兜,她知道,这样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更能引起男人的兴趣。 她虽然是末出阁的公主,但父皇的后宫那么多嫔妃,平时里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想着法子把后宫惟一的男人勾引到自己床上,所以,耳濡目染,不怪她深喑此道。 呵,伎俩倒不少!穆凌之心底一阵冷笑,眯着眼睛打量着半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她肌肤雪白透亮,仿佛抹了一层上好的油脂,光滑水润;粉红色的肚兜遮住了胸前的春光,却又若隐若现;更要命的是,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缠上他的腰肢,上面未干的水珠沿着她光洁的肌肤一路滑到他的身上,竟是格外的煽情暧昧。 他禁不住抬头看向她的脸,一看之下,他的目光竟然呆愣了半刻。 朦朦烛火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竟然称得上绝色。 长眉弯弯,目若星辰,张眼看向他时,眼睛如润着春日最滟潋的水光,看似清亮,却又风情无数,娇艳的红唇如最美丽的花朵,饱满动人,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殿下英明,奴家确实学过几天推拿之术,平日里帮宫里的贵人按摩松骨,今日能服侍殿下,奴家很荣幸呢!”玉如颜没有漏掉穆凌之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情,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她努力扬起唇角,让自己笑得更加妩媚。 她的双腿又悄悄向前移了几分,俯下身子帮他揉捏着肩膀,有意无意的蹭着穆凌之的胸背,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般轻拂过他的颈脖,冷汗却潸潸的从额头间滑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自己这样是在玩火,还是在对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玩火,但除了勾引他将自己睡了,让他离不开自己,她才能逃避被更多人践踏的悲剧啊。 奈何,任由她如何勾引,身下身体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残酷的家伙连血液都是冷的,撩了这么久,就是沸腾不起来。 双眸一暗,玉如颜不禁有些心焦起来。 看着玉如颜暧昧无比的骑在自己身上,两人肌肤亲密相接,穆凌之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 “你们齐国的女子都这么下作不要脸么?” 冷不防的一句讽刺,把玉如颜震住了。 下作不要脸——为何全世界的人都这样骂她? 她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她想要离开他的身子拂袖而去,可是,理智却将她生生拉回。 好不容易捡回的命,怎么能轻易的再次弄丢? 深深吸了一口气,玉如颜双眸一沉,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定,下一秒,她双手在穆凌之身上如游走的灵蛇,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了他精壮的小腹上,摸准穴位后双手的大拇指用力按下······ “殿下···喜欢就好!” 一直冷静无比的穆凌之只觉得下腹一硬,一股电流穿透四肢百骸传遍全身,顿时满身的欲火被勾起,有什么东西要穿过身体喷涌而出。 下一秒,玉如颜已被他重重压在了身下,男人迷眩的双眼里火花四射,冷冰的双唇死死钳住了她的娇唇,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他粗鲁的扯掉她胸前最后的障碍,攻城夺地不留一丝余地······ 床帐剧烈晃动,她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你还是个雏!”穆凌之感受到阻碍,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身下疼得满头大汗的女人,眼神微光一转,粗暴的动作缓和了半分。 玉如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如美玉雕刻出来的俊美脸庞,心里苦涩得仿佛吞下鲸鱼的胆汁,眼睛酸涨难受。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吗? 第105章 新文发布!!! 新文发布! 书名:《宫闱花》 链接:http://.ruochu/book/83619 简介:世人皆知,太守独女苏流萤曾当众拒婚,立誓此生绝不嫁安王世子楼樾为妻。 后来,苏家满门被灭,苏流萤沦为宫婢,被赐与老太监对食。 再次见面,他坐在尊位,她屈膝跪侍。 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你,后悔吗?” 她垂眸落下血泪:“求你,帮我!” “好!” 他应下,用他赠于她的匕首将她剐得鲜血淋漓……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最后悔的不是拒婚,而是爱他! 是夜,雷雨大作,一辆精致奢华的檀木马车冒着大雨出宫,向东华街急驶而去,行到半路,却在街口被一所高院大宅前停的各色马车堵住了去路。 “何事?”车轮刚一停下,车内就传来一声冷冽低沉的询问声。 “回世子爷,今日是宁贵妃身边的太监于福娶妻对食的日子,前来恭贺的马车把前面的路堵住了……” 长随南山抹了把脸上豆大的水珠,隔着帘子禀道。 车内,楼樾俊逸的脸上一片冷然,如墨的深眸里飞快闪过一丝嫌恶的神情,淡漠道:“走小路!” “是。”南山应下改道。 寂静的巷子里,马车没走上几步,再次被迫停下。 前面,一个身穿大红衣裙的女子,光着脚在雨地里踉跄的走着,挡住马车的去路,任车夫如何吆喝也恍若未闻。 南山连忙冒雨提着风灯下车,正要开口让女子让开,那女子却‘扑嗵’一声栽倒在马车面前。 南山吓了一大跳,等风灯照清女子面容时,他更是抑止不住惊呼出声。 楼樾掀开帘子,在看清地上昏迷过去的女子后,阴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诧。 下一秒,他沉声道:“带她上车!” 南山看着女子身上大红的喜服,再看了眼一旁的于宅,为难道:“爷,虽然她之前是……但如今她是宁贵妃赐给于福的对食宫女,若是我们带走她,只怕……” 楼樾一记眼刀扫过去,吓得南山赶紧闭嘴,将女子抱上马车。 马车上,楼樾如墨的眸光扫过女子苍白无血的小脸,顺着湿透的大红喜服一路下滑,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女子裸露在外的赤脚上。 女子的双足白皙纤细,上面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钉孔,经雨水的浸泡,一个个小小的钉孔红肿流血。而足踝上,也有红色的液体蜿蜒流下…… 不过片刻,雪白的地毯已是被染成了血红…… 楼樾复又闭上了眼睛。 南山看看自家主子,再瞄瞄地毯上昏迷的女子,想起四年前这个女子对自己家主子做下的事,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又无奈的咽下。 马车到达安王府,南山按照吩咐将女子背回了楼樾的居所,楠院。 不一会儿,女子醒来,一双秋水明眸怔怔的看着屋内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在一旁的楼樾身上! 四目相对,苏流萤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楼樾—— 万万没想到,救自己的人会是他。 苍白失血的小脸瞬间涌上尴尬无措的神情,她嘴唇嚅动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楼樾别开脸,面无表情的端起茶壶,给自己碗里添茶。 丫鬟们拿着干净的衣物要替苏流萤换下,她白着脸看了一眼楼樾,轻声拒谢,挣扎着下床离开。 丫鬟们捧着衣物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楼樾。 他始终不发一言,任由着苏流萤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门外,南山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爷,于福大监求见!” 一听到‘于福’二字,苏流萤全身瞬间变得僵硬,脸色一片惨白,身子微微颤抖,刚迈出的脚不由自主的退回,回身往床榻里面躲,眼神里的恐慌绝望一览无遗。 她的害怕胆怯悉数落进楼樾眼里,他勾唇淡漠一笑,冷冷朝外道:“让他进来。” 于福年过四旬,是宫里的老人,更是宁贵妃身边最得脸的大太监。得于贵妃恩典今晚娶苏流萤对食,本是人生一大乐事,新娘子却跑了,还被楼世子给带走,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于福一张老脸都绿了。 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更不顾楼家的滔天权势与楼世子嗜血冷酷的性子,于福冒着大雨白着脸上门要人来了。 苏流萤与楼樾之间的纠葛过往,于福当然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还敢上门来,一是希望楼樾看在宁贵妃的面子上给自己几分薄面。二是想着,当年苏流萤那样对他,楼樾应该怀恨在心,不会帮她而为难自己。 这样一想,于福的胆子就大了几分。 但他深知大庸朝第一世子爷的脾性,所以进门之前,恭敬的跪在门口道:“老奴于福叩请世子爷安!” 话音落下,却没听到楼樾的回应。 屋内,苏流萤同样跪到了楼樾的面前。 她跪得离他很近,一张苍白失血的小脸衬得一双眸子更加黑亮,里面的恐慌与乞求也越发的清晰了然。 嘴唇哆嗦,她小声又急切的乞求道:“世子爷……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不嫁与于福对食,我愿意为世子爷当牛做马……” 食指轻轻叩着桌面,楼樾闻言冷冷一笑,道:“本世子瞧着于福不错,虽然年长,但亦夫亦父,倒正是合乎苏小姐觅婿的标准。” 楼樾的话让苏流萤全身一震,一个‘父’字更是让她的脸色又惨白几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想抽身离开,不在此受他的羞辱,但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她死死的咬住了牙关—— 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大仇未报之前,眼下楼樾对她的这番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下一刻,苏流萤重重跪下磕头,咬牙道:“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世子爷,还请世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看在苏妃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一声轻嗤从楼樾唇角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惦起苏流萤低垂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神情里的绝望、慌乱与走投无路,勾唇冷笑道:“何来得罪?本世子只是没想到苏小姐眼中的良配,竟是这样的阉人!” 眼神讥诮的睥着苏流萤身上脏乱的大红喜服,楼樾语带冰凉,又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本世子看你嫁与于公公,倒是般配得很。” 苏流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她眼神慌乱的想逃避楼樾赤裸裸的打量嘲讽,可是,她刚要别过头,楼樾已加重了手上力道,手指重重的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 看着他眼神里的讥诮与玩弄,苏流萤失去了所有理智。 她知道,全天下最不可能救自己的人,就是他——楼樾! 她扬手狠狠打落楼樾的手,呼的一下从地上爬起身,扬起头居高临下的站在楼樾的面前,惨烈一笑,冷冷道:“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错人,就如当年你在汴州的所做所为一样,你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渣,我本就不应该对你心存侥幸,向你求救。更不曾后悔过当年的拒婚。” 第106章 新书发布!!! 入目一片鲜红…… 水卿卿头上盖着大红绣着鸳鸯的喜帕,挺着脊背端坐在喜轿内。 没坐过轿辇的她,被轿子颠得有些头晕。 捏紧手中的绣帕,水卿卿闭上眼睛,以此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慌乱不适。 可耳朵里却是络绎不绝的传来街边围观百姓的笑话声。 “话说这盛家幺女一心想着嫁给定国侯梅子衿,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定国侯的小嫂嫂,真是有趣啊。” “听说她之前为了这事闹得厉害,连湖都跳了,没想到从湖里捞上来后,人倒是清静了,不吵不闹,答应嫁进定国侯府当这个冲喜娘子……” “唉,说起来也是可怜,这梅家大公子指不准那天就咽气,这盛瑜只怕一嫁过去就要做寡妇的,也难怪她要跳湖了……” “嗳,我倒是更想知道,若是真成了寡妇,你们说,依盛瑜对定国侯的热乎劲,会不会贼心不死,伺机去缠着小叔子啊……” 当然不会,因为我不是盛瑜——我是水卿卿! 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水卿卿眸光染上血色,牙关紧紧咬上,心底冒起的的寒意,让她单薄的身子抑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嘈杂的人声和喜庆的鞭炮声统统消弥,水卿卿的耳中惟剩下婴儿的啼哭声。 婴儿娇弱无助的哭着,哭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回响着,且一声响过一声。仿佛那个刚刚出生、娇弱似刚破土幼苗般的孩子此刻就在她眼前哭着。每一声,都在水卿卿的心上划过刀痕…… 晦暗的眸子不觉落下泪来,水卿卿咬牙抑住心中的恨意与伤痛,正要拿帕子拭去泪水,喜轿突然停下,砰的一声落了地,惊得水卿卿拿帕子的手微微一颤。 不等她回过神来,大红的轿帘被掀开,丫鬟小喜急白着脸探进头来道:“小姐不好了,侯府传来消息,那大公子……大公子前一刻钟咽了气——死了!” 全身剧烈一颤,水卿卿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慌乱的小喜,颤声道:“你说什么……大公子没了?!” 话一说完,水卿卿才发现,一路上的喜乐声不知在何时早已停下,路边众人的议论声全是‘扫帚星’、‘晦气’‘新寡妇’等难听的话。 小喜急得都要哭了,哭丧着脸道:“小姐,如今喜轿刚走到一半,尚未进府,你更未与那梅大公子行拜堂之礼……这门亲事,只怕作不得数,我们还是原路回盛家吧……” 闻言,水卿卿脑子里一片空白—— 按理,梅大公子病入膏肓娶她过门只为冲喜,如今却在她进门前去世,如此,这门亲事可以不做数,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可是,当初她答应盛家替代盛瑜嫁进侯府,不单单是为了报答盛家的救命之恩,更是为了她自己的目的—— 她忍受屈辱得来的孩子,却在生下不到片刻,她都尚且来不及抱一抱、看看儿子的样子,就被侯府的人抢走。 誓死,她都要将自己的孩子夺回来! 那怕隔着鲜红欲滴的喜帕,蓄了快三个月的尖利指甲还是将手掌心掐出了红印,一片生痛,却让水卿卿晦暗惊慌的眸光瞬间恢复平静。 她惨淡一笑,缓缓道:“我既然已穿着嫁衣走出娘家,就是嫁出门的女儿,没有回去的道理。小喜,麻烦你替我寻来孝服麻衣——那怕披麻戴孝,我也要嫁进侯府!” 梅家大公子在娶亲前一刻突然离世的消息,不到片刻已是传遍京城。 这一下,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来了兴致,想看一看这位出嫁到半路的盛家幺女如何收场? 大家的想法与那丫鬟小喜一样,都以为盛瑜会趁着梅大公子的突然离世,就此取消与定国侯府的婚事,打道回去。 毕竟,任是谁都不愿意刚过门就没了丈夫,白白背了一个寡妇的名声,还要为此消磨掉一辈子的幸福…… 众人的议论声中,八人抬的大花轿静静的停在路中央,轿帘紧闭,不见轿子继续往前行,也迟迟不见轿子调头回去。 就在大家诧异之时,小喜挤开人群拿了一个包裹塞进花轿内。不一会儿,轿帘门掀开,水卿卿下轿来,一身白色孝缟突兀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满头的赤金凤冠头饰皆已取下,只留一头至膝长的乌黑透亮的青丝,贴服的垂在身后,衬得单薄的身子越发的纤薄。 身上所佩戴的金银首饰也悉数摘下,大红的喜服外面套上孝服,连脚上绣着并蒂花的大红绣鞋也换成了青灰布面的鞋子。 从喜轿中下来的水卿卿,前一刻还是一身喜庆的新娘,后一刻已是披麻戴孝的丧夫的新寡妇。 看着一身孝缟从喜轿中下来的水卿卿,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人人脸上皆是一脸不敢相信的形容。 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降下。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水卿卿无视周遭围观百姓的惊诧与议论,目不斜视的抬步迎着风雪朝着侯府而去…… 梅大公子梅子初在大婚当日离世,让侯府的人在伤痛的同时,也是慌乱无措得很。 只是片刻,满府喜庆的大红喜字和灯笼红绸都快速被撤下,换上了触目惊心的白幡白绸,快到让前来喝喜酒的宾客都怔愣住。 定国侯梅子衿迎着大雪走出听澜院,一张俊脸染上了悲色,听着屋内的哭声,心情低到了谷底,沉痛无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从三石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一边为他撑伞一边道:“爷请节哀,卑职已让府里撤下先前的布置,灵堂也已搭建好,但前厅的那些宾客要如何安置,还请侯爷示下!” 按下心中的悲痛,梅子衿嘶哑着嗓音沉声道:“让宾客们都回去吧,三日后再来侯府吊唁!” “那……盛家已出发在来路上的新娘……要怎么办?” 闻言,梅子衿长眉紧锁,想也没想就冷声道:“大哥既然已离世,还娶她进门做甚?让她回去。至于礼金,侯府概不收回!” 得到梅子衿的指示,三石正要离开下去安排,这时,却有小厮慌乱的跑来,向梅子衿禀告,那盛家新娘子进了灵堂了! 眸光一沉,梅子衿顾不得满天的飞雪,甩袍朝灵堂赶去。 刚刚搭建起的灵堂里,点着两支幽冷的白烛,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白烛微弱的火光颤颤的跳动,无端的为灵堂里添上了几份凄凉。 水卿卿一身素缟独自跪在灵位前,低头默默的往火盆里添纸钱。 听到脚步声,她徐徐回头,撞上男子阴郁冰冷的俊脸。 梅子衿一身暗紫锦袍,大步跨进灵堂,眸光如刃般落在了跪在堂前的女子身上。待看见她身上所着的孝服,眸中的怒火稍稍矮下去半分,却是增添了一丝疑惑。 “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看着堂上油漆未干的灵牌,梅子衿神情间涌上悲色,说出口的话更是冰冷的没了一丝温度,带着刺骨的寒意。 “大哥既已离世,就无需你嫁进来冲喜——你走吧!” 即便眼前的女人愿意承认这桩婚事,他——梅子衿却不会同意! 虽然从没见过盛瑜,但这个人,梅子衿却有所耳闻,源于盛瑜之前对他的各种爱慕痴心。 自打一年前他凯旋归京后,绣着‘瑜’字的绣帕鞋袜,还有各种情诗信笺,不间断的从府外送进来,终是让他知道有了一个叫盛瑜的爱慕者。 而选中盛瑜这个小小的太医之女嫁给大哥,却是她的生辰八字与大哥最相配。不然,梅子衿如何会在明知她对自己有情、还让她嫁给大哥?! 但如今兄长已离世,他岂会愿意将一个对自己痴缠的人留在府里徒添麻烦? 而且,以梅子衿敏锐的直觉,他觉得,盛瑜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自请进府,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无暇去窥察她执意进府的目的,只是明白,若是留下她,侯府日后势必不得安宁! 思及此,梅子衿悲痛的心里涌上厌烦,再也不去看那个跪在堂前的孝服女子,冷冷挥手道:“来人,请盛家小姐出府!” 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嬷嬷上前来拖跪在地上的水卿卿。 梅子衿此举,水卿卿并不意外,因为从第一个照面开始,她就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看向自己时,眸光里的嫌恶之情。 如此看来,之前关于盛瑜痴缠梅子衿的传言竟是真的。 敛眸掩下眸光里的冷意,水卿卿爬起身,回身定定的看着侧身而立的梅子衿,淡然道:“侯爷这般坚决的撵我出府,可是在怕我?” 闻言,梅子衿蹙眉侧过头冷冷的看向水卿卿,一看之下,冷冽的神情微微一愣—— 面前的女子,长着一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 可此刻,原本动人心魂的妩媚眼眸里却融满冰霜,甚至是……仇恨! 梅子衿心里一凛。 按着之前盛瑜给他写的情诗信笺,他不难发现,这个出身医宦之家的小家闺秀,是个肤浅又娇纵之人。 可眼前一身素缟、眸光冷寂的女子,给他的感觉却是如寒潭中的磐石,沉稳坚韧的同时,让人心生寒意…… 梅子衿神情间的诧异悉数落进了水卿卿的眸子里。不等他开口,她缓缓又道:“侯爷心中的顾虑是什么,我很清楚——侯爷放心,从我答应嫁给大公子的那刻起,所有的前尘往事我皆已放下,心中只有大公子一人……” “而从我受下侯府的聘礼,穿上嫁衣踏上喜轿的那一刻,我就是侯府、是大公子的人了。如今夫君不幸离世,我自是要负起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亲自为他扶棺,送他最后一程!” 水卿卿毫不回避盛瑜之前对梅子衿的痴情,却也坚定的表明了自己如今的态度,一番话说下来,竟是让梅子衿无言辩驳。 是啊,她是她,盛瑜是盛瑜。 在她的眼里,梅子衿是伙同他的姨娘抢了自己孩子的元凶,是她的仇人,与爱……沾不到半文钱的关系。 所以,这番话,她说得理直气壮且斩钉截铁。 她抬眸毫不畏惧的迎上梅子衿探究的深眸,勾辱凉凉一笑,又道:“夫君尸骨未寒,若是侯爷要在灵前撵走他的未亡人,只怕夫君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我说得对吗——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