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草莽.宰相女》 第一章 皇宫内苑,一身金黄绫绸冕服,俊逸非凡的仲庆皇上眼见母后及宰相傅文成联袂前来“潜心堂”,心中早有不祥之感,尤其近日文武百官频频上书要他立后,他还纳闷这一向急着抱“皇孙”的母后怎会毫无动静?没想到这会儿来了倒是单刀直人,直接切入主题。 在“耐心”地听完母后的叨吟之语后,仲庆的脸上不禁露出为难与烦躁的神色,对那些众臣上书的奏章他可以将它们束之高阁,便母后的话要当成“耳边风”可不成了!他皱起浓眉无奈地叹道:“此话当真?” “你贵为一国之君,选妃立后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当真不当真之说?”眼见皇儿的反应与她最初所预料的相同,璧莹太后不由得轻叹一声。 “母后--” “臣斗胆。”宰相傅文成向前一步禀奏,“如今天下太平,人民丰衣足食,臣等以为此时此刻完成皇上的立后大事实乃最佳时机。” “傅相,你--”仲庆无言,怎么他这亦师亦友,以睿智闻名天下的傅相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不悦地瞪视他一眼后,仲庆转身坐下作无言的抗议。母后及傅相可谓自己最亲近也最了解自己性情的人,怎么这会儿还是对自己说这些“无意义的话”? 璧莹太后与傅文成交换了一下目光,心知肚明这皇上已是龙心不快,两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在这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潜心堂里,巧夺天工的刺绸布紫、黄相衬而依,上古的玉器、古董、名画等优雅地点饰,举目可见精雕细琢、纹理细腻的盘龙浮雕及大理石柱分列左右两侧,庄严中不失豪华,豪华中又不失典雅。 这是宫中众多堂院中仲庆最挚爱的一堂,除了璧莹太后及傅文成得以进入外,其他文武百官皆拒于门外,三人的交情可见一斑。 除上朝进间外,众官若有要事上奏,则移至“观维堂”。 至于众人皆知却三缄其口的“秋苑堂”则是仲庆特别招宠侍妾服侍之处,只是目前接受皇上“御幸”的均为宫中的才人、宫女,这也是为何璧莹太后及朝中大臣极力上书期能早日立后的缘由。 另一原因则是在仲庆十一、二岁时,壁莹太后精挑细选数百名佳丽人宫,然经仲庆的圣旨一下,全部被遣散出宫,理由是他不需要她们的服侍。 最后,在盛怒的璧莹太后及朝中文武官员力观之下仍无功而返,一句“君无戏言”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因此,仲庆成为打破史例第一位后宫既无嫔妃亦无正宫皇后的皇上。 “我说皇儿,母后已退让一步让你自行选妃立后,若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璧莹太后故意拉长语调吊他胃口。 “母后意欲为何??仲庆俊朗的双眼不禁黯沉下来,这接下来的话不是威胁就是强迫了。瞥向一旁恭敬站立,微笑不语的傅文成,这点子肯定是出自他。 “我与傅相已商量好直接为你选后,并随即举行立后大典。”璧太后雍容华贵的脸孔现出坚毅之色,其实她深知博文成的这个点子是最佳的,因为仲庆虽喜“采花”,但他极不愿见众多嫔妃围绕身旁相互争宠或争权夺利。 所以,他只选择跟宫女、才人“相好”,最主要亦是她们深知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有非分这想,仲庆愿意与她们共度一宿即是恩宠了。 傅文成深明仲庆的个性,只选个皇后来约束就够他受的了! “母后!儿臣--”您这分明是为难儿臣。”仲庆甩了一下衣抽蹙眉道。 “皇儿-”壁莹太后顿了一下转向傅文成,“傅相,你--”“老臣明白。”傅文成充满智慧的目光正视着这生性不喜拘束的皇上,“容微臣明禀,一国之君怎能无后?上至廷百官,下至万民百姓,无一不期盼皇上能早日立后以期母仪天下,更期能得数皇子以广仲皇脉,聚源廷族,拓我江山,这不仅朝中之福更是万民之福。” 璧莹太后赞许地频频点项,傅文在这一席话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 目前皇室这一族只剩仲庆这单一龙脉,后继之皇于当然就倍显重要,偏偏她这皇儿对此要事却行如’慢郎中”,怎不令她心急? 仲庆翻了翻白眼,在原地踱方步,这行为是有失礼仪的,但在这两位年纪已四旬的璧莹太后及傅文成眼里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在他俩面前,仲庆往往会卸去皇上的面具,而以真实的性情相对。 璧莹太后著实明白儿子的个性,她共育有三位皇儿--仲元、仲行、仲庆,而这当中就属仲庆的性格最为好动、聪颖,然历生性淡泊名利,对国事的欠缺兴趣,小小年纪即风流洒脱,俘虏宫中大小女眷的心。 基于前有仲元、仲行皇儿的继承顺位,对这小皇儿仲庆,嘉仲皇帝及璧莹皇后则顺由他意。在此,举凡四书五经、古籍史料、兵法战略、武功秘籍,更广至民间流传之野史轶闻,仲庆皆命其随从太监小贾出宫取回,有时更仗其易容、武功之高深,亲自一探宫外美事。 长期下来,遂促成其豪放不羁之性格及精湛之思维,然而由于身处皇室,一股天然自在之傲气、陵美面容及挺拔的身躯,皆不容旁人漠视。 而年逾十八、十九的仲文、仲行一攻文、一攻武,在嘉仲皇帝驾崩之日即为皇位之争面大动干戈,两派拇护人马在早朝殿前互相厮杀。 同一日,璧莹皇后痛失夫君及两位皇儿,隔日,年方十四的仲庆登基为天子,璧莹皇后升为太后。 五年了!璧莹太后凝视着仲庆固执却俊挺的侧面,不禁悲从中来。事情发生后,仲庆身为公存的皇儿也不得不扬弃先前甘之如饴的自由生活,-而终日埋首于他-厌恶的国家大事中,唉!也真是苦了他。 潜心堂里沉闷的空气持续烧灼各陷入思绪的三人。 良久,仲庆先打破沉默,“母后,儿臣深治理国家政事仍为眼前要务,立后之事触及儿女私情,儿臣认为尚不是时机。”历阅了许多江湖杂史,仲庆心中还是保有一丝期望,希望他亦能找到一名自己深爱的女子为后。 果真!仲庆有此心绪,她是很高兴的,可是他老以此为由一再拖延选妃立后之事,她已没有以往听到此话时那般感动了。 “皇儿,母后着实宏你不得,你连母后的话儿都不听了!”璧莹太后佯装怒意,保颜有术的丽容上秀眉紧蹙,善于察言观色的仲庆走近母后身旁,“母后请息怒,对傅相所指皇子之事,儿臣不浊已得数子了吗?”他暗示那引起宫女才人为他所生的“私生子”。 “皇儿别不正经!”壁莹太后马上出口驳斥,全脸上却难掩尴尬的酡红。 “咳!”傅文成立即以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一向庄严自信的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无措。 先前他不愿和众官前去说服立后之事,亦斗胆婉拒璧莹太后召他前来潜心堂对皇上加以明启开示立后之重要性,皆因皇上百无禁忌的言行令他难以处之泰然,而今前来,仍旧--唉! 傅文成在动思之余仍不忘打躬作揖,“老臣失态!老臣失态!” 壁莹太后脸上的嫣红未褪,毕竟一生都处皇室的她深受礼数所约束,未曾与他人谈化过这略微“露骨”的言论,尽管近一、两年来与儿子多有聚谈之时,也已略能接受他的“惊人之语”,母子终究亲密,可以无事不谈,但如今傅文成在场,仍令她感到懊恼与羞赧。 “够了!傅相,我早巳言明私下不必行此君臣之礼!”看着傅文成不停地作揖,仲庆不耐地喝道。 “皇上的厚爱老臣心领了,但自古君臣之礼切不可逾越。”傅文成坚持道。 “皇儿,你就别为难傅相了。”璧莹太后深知傅文成对君王敬重之心,即使亦友亦师,也不愿失之礼数。 看着傅文成严肃的脸孔,仲庆只好耸耸肩地道:“儿臣明白。”思忖一会儿,他又笑颜逐开地道:“儿臣仍有国事要处理,请容儿臣朋告退。” “皇儿--”她焉不知仲庆欲逃之策?“稍早前来潜心堂前,早巳命平儿召来你的随身太监小贾,他说皇儿在数分钟内早已将早朝的奏章批完。不知皇儿还有何要事在身?”璧莹太后在沾沾白喜不,也不得不赞叹傅文成行事之周全,要她的贴身宫女干儿先去探察一番。 一定又是他!仲庆咬牙切齿地怒视傅文成,“好!选后就行!我可不要多些嫔妃人宫来颊我。” “这才对,傅相图--” “母后,儿臣还有一事相求。”璧莹太后慈爱地看了他一眼,“说吧!早知你没那么好商量的!” “儿臣担忧母后玉体为了选后之事,势必过于.操烦,再加上儿臣国事繁忙,只希望能以画像及简介来择要会面,甚至相处一小段时间,而免去传统作法将佳丽全召至宫内,这大耗时耗力了。”虽然看众家美女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但一想到要耗费许多时间来精挑细选,他绝对会筋疲力竭的。 “这……”璧莹太后与傅文成面面相觑,哪有以此法遣后的?只有召人宫中的嫔妃,才会由宫中画家绘一画像置于“春长阁”,若有幸,则由皇上选其绘像而御幸之,可是理在是立后的人选,乃国家之后,这不免过于草率? “老臣……” “别说了!”仲庆不容他人反对。 “可是皇儿……” “母后,您深知儿臣的习性,就以一面之缘立后?那尔后相处呢?这与儿臣的性情背道而驰,若是不察,召来一母夜叉,教儿臣如何‘有福消受’?”仲庆俊美的脸孔上是苦哈哈的。 噗哧一声,璧莹太后闻言不觉莞尔,“皇儿-”一旁的傅文成是涨红了老脸也不敢在太后、皇上面前放肆,逾越君臣之礼。 “唉!朕就特准你放怀一笑吧!傅相。”仲庆受不了地睨了他一眼。 “老臣不敢!”但见傅文成紧绷的脸已稍微缓和下来,嘴角隐含着笑意,“老臣以为皇上的顾虑太多了,既为立后人选.必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之掌上明珠,全乃天之娇女、修养甚佳之闺女。何来……何来……”“母夜叉?既为天人之骄女,骄纵、刁蛮之女必不少。”仲庆轻哼-声。 “然老臣以为以皇上过人之智慧,必能从其中发现最佳之立后人眩”“傅相,你--”仲庆怒不可遏地斜视傅文成一眼,这一番话让他不知如何反驳,说自己挑不出好的,不就代表自己智慧不足?若点头称是,不就要依传统之法立后,见一个个训练良好的木头美人在他面前闪过吗?可恶! 见儿子不语,壁莹太后只好出来打圆场,“皇儿若真不喜‘旧式’,或许傅相能想个两全其美之法?” “老臣遵旨?” 仲庆一听频频向他暗示,切铁“鸡婆”! 傅文成是左右为难,不过念及太后抱孙心切,皂室后继无人,而且这立后之事-乃天下百姓心之所击……心忖至此,他欠身对皇上道:“老臣赞同皇上的‘新法’,但惟恐时间过于冗长,老臣以为以一个月为期选出皇后。” “一个月?傅相--你--”仲庆闻言倏地变脸,他真的太难婆了! “很好!这方法甚佳。”壁莹太后喜形于色地附和,她对皇儿焉有不解之理,有个时限在,他不得不积极些了。 “母后!” “傅相,明天颁我手论,令众卿家在五日内将其在室闺女之画像及诗词一篇简述性情送至秋苑堂,皇上在那儿较有空闲,以利他阅览。” “母后--”仲庆蹙紧眉头抗议母后明明知道那是他“御幸”才人、宫女之处,这……“老臣遵旨,老臣先行告退,”“傅相--”这老家伙这时倒溜得挺快的,仲庆不满地看着傅文成急促离去的背影,“母后--”“别不满了!而且母后心意已决;皇儿贵为一国之君,既已同意‘新法’选后,就该在一个月内决定人眩”璧莹太后站起身,以行动表明已不须商量了。 似乎毫无商量余地了,仲庆也只好无奈地道:“是,母后。’隔日,璧莹太后亲下的论旨在太平盛世的长世城里引起轩然大波。举凡皇亲国戚或位居要职的官臣,莫不召来绘像名家为其掌上明珠绘出一幅天仙美女图,期盼能在众家女着中脱颖而出。 *** 郑王府里。 “郑王爷以为如何?”画功一流的秦淮停下朱笔问道:郑王爷左看又看,再细细打量正襟危坐的女儿,她长得也算是花容月貌,奈何嘴巴就是大了些。 “嗯--秦画师,这嘴改一些吧!”他比了比画,“可是这种韵,还有……”秦淮面有难色,“这是呈给皇上的,小师又签名于画上,恐有……”“欺君之罪?嗯……好吧!那就改一点点就好,”郑王爷讨价还价地比了比自己的小指距离。 “呃--” “秦画师--”郑王爷怒容乍现。 “是!是!”秦涂只好再铺上另一张纸。 *** 尚书府里。 “尚书大人,您瞧瞧画得如何?”赫赫有名的名画家房普早已被尚书大人世忠请来为其云英未嫁的两位女儿绘画像,两个美人胚子在他的神笔之下,犹如天上仙女降临人间,巧笑倩兮之姿引人目光。 “好!好!太好了!”世忠拿起画仔细观看,满意之溢于言表。 “老爷,可是这边……”尚书夫人香零手足无措地拿出女儿所撰写之词,连她都不好意思覆颂一次,只敢将词拿给丈夫看。 世忠一看,眉心紧皱,心中的一把火也跃了上来,“这--这既不押韵,又不--简直是一团乱!”他的大手一挥,就将薄如纱绢的纸撕成两段,“爹--’“爹--”绢儿、铃儿两人因父亲的怒颜而吓得花容失色。 “都是你宠的!” “我--”香玲心虚地住了口,她的两个女儿平日只重外表装饰,要不就是与府里丫环游戏,对女红、念书之事往往欠缺耐性,再加上她又疼得紧,就任她们自由,反正贵为尚书大人的千金,随便觅得一官吏人家成就亲事是相当容易之事,怎知--“叫先生来!”世忠怒气冲冲地喝道,在深吸一口气后,才转向另一旁站立许久的房普,“房大师,让你见笑了?” “不不不!怎么会?” 世忠从桃木柜子里取出早巳备好的两颗光彩耀人、价值不菲的珍珠亲手拿给房普,“房大师,你我可是有约,只为小女作画。这是心意,若有好消息,定当另酬。” “谢谢!谢谢尚书大人。” “陈总管,送房大师出去。” “是!大人。” “这边走。”陈总管引领他走出。与房普错身而过的是一位挥汗如雨,年约五旬的老者。 “先生,你就代小女作词吧!”世忠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催促。 “可是太后下的谕旨是要小姐自己……”“我明白,可是--你看看--”世忠比了比狼狈地躺在地上,难以登上台面的词句,再比一比桌上的两幅美女图,“空有外表,但内如竹之中空,怎得皇上青睐?” “老夫--”先生面带难色。 “先生是不想在我府里做事了?”敬酒不务必!世忠一脸的阴霾,为了能让女儿成为后妃,他可不在乎以何种手段取得。 “老夫不敢!老夫不敢!”先生马上命僮仆磨墨,他握力地思索着该如何应封才能两不为难,既不欺君又能保住饭碗。 其他在侯王府、将军府、督军府……亦莫不犯足劲到处邀约名师名士以绘其闺女的神态,故他人的风波不断。以不得罪从官为由,这些名师名士人一般说来只前往一府后即拒绝他府的邀请,当然,以不得罪“高官”为主。会破例者,能常为另一名邀请前往的官位是一阶比一阶高,他们才敢得罪“前人”。因此,这些抢手的画家名士在恃得靠山外,也乐得多赚一笔意外之财。 *** 宰相府里。 “相爷,房普画师已到。”郁总管走进画房禀报,后头紧跟着房普。 “房普,烦劳!烦劳了!”傅文成起身迎接。 “傅兄别客气,此仍房普这荣幸。” “郁总管,去请大小姐、二小姐。” “是!” “等郁总管离去后,两人坐下身来互相打理对方,半晌,傅文成才轻声地叹道:“房普,你我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你贵为宰相之后,聚会的时间就少之又少了。”房普点头道。 “你生性不喜政官生涯因此当皇上欲封你为一代画师保国侯而被你断然拒绝时,好友我可真替钧;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一想起好友在文武百官面前当场婉拒皇上的好意时,他的心是七上八下的,他倒不担心皇上,反面是担心众官的反应。 “你不用紧张,我是看准’了皇上的习性,他本身并不是喜好身处高位之人,他不会勉强我的,至于那些百官们虽当场怒斥我的‘不识好歹’,但皇上都坦然接受了,他们还多嘴什么?” “也是!也是!”傅文成想起那情景,还真是佩服老友的沉稳以对。 “说到此次皇上立后之事,以此方式为之,”房普停顿下来,摇了摇头,“实在是有失妥当。” “苦了老友了,是不是?呵呵呵!”傅文成难得大笑,但在这多年好友、同窗面前,他才会忘其臣子之身畅然以对。 “为皇上,是再累都无关紧要,只是……”“只是目前宫中众臣邀你特劝,吃不消了?”傅文成耳闻众官的抢人风波时,虽感讶异,但在念及众人皆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人中之凤、跃上皇,一旦女儿身为母仪,自己的官位必三级升迁,就莫怪他们会如此了,要怪也只能怪房普的画功太好了。 房普盯着好友,“据闻此法乃太后、皇上及好友商议而成?” “是如此。” “可是你怎么会--” “附和?”傅文成笑了笑,“皇上的性格你也略知一、二,若硬要他屈服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诱地顺应顺应,再施些小技才能成事。” “这是皇上的主意?” “不错!但是以一个月为期,这也是皇上所做的让步,只是……”“只是什么?” “皇上并不甘于选后一事,因此这事可能还有变数。”傅文成捻须道。 “原来!不过有一事我不妨向老友老实告之。” “请说。” “此次送至皇宫之绘像及诗词可能与事实有些不符。”房普有些担心。 “这我早就料到,相信皇上心中有底,我们倒是不用操这心。” “可是,这不免有欺君之嫌。” “老友言重了!皇上的性情,臣子都略知一、二,只要他们解释合理,一萌的皇上是绝不会因此降罪的。”皇上的年纪尚轻,这些敢“窜改真相”的臣子绝对都是老臣子。 “难怪!难怪!”房普频频点头。 “大家图的只是个机会,只是不知皇上的心意如何?” “那老友你--” “我?”傅文成呵呵一笑,“玉云天性温柔,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再加上琴棋书画之精,能否贵为后妃,端看她自己的造化,我并不强求。再说,我也有自信为她寻得一椿好姻缘。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玉琦?”说到她,房普不禁笑开了嘴,玉琦那不按常理出牌、活泼如春神般的吸引力,再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纤细玉貌,使他一直希望能为她绘图一幅,奈何这口叫“普伯伯”的她,根本静不到三分钟,虽以她的动姿完成了画,但总没抓到他想要的那份神采。轻叹--声,房普不免在心中希望着此次能让他好好地绘她的纤质丽颜。 “说到玉琦--”傅文成的脸一下子苦了一半。 “爹,普伯伯。”玉云欠身,花容月貌、温婉的模样令人动容。 “呵!玉云,一段时间未见,出落得更大方了!”房普不禁赞道。 “谢谢普伯伯的赞许。”玉云一张嫩脸倏地绯红。 “好友,有时我可真嫉妒你有一双如此出色的女儿,一静一动皆是国色天香;世间女子无能比拟:”房普真心地道,其实玉云及玉琦虽为姊妹,但脸孔与孪生子无异,只是一好动一思静,气质上的不同让人能轻易地分出谁为淮。 “好说!好说!说到玉琦,她人呢?”傅文成看向玉云。 “她、她说……”玉云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转述玉琦的话,而且房普也在场,这--她瞥了房普一眼。 房普豪爽地笑了几声,“没关系的,玉云,那小娃儿说的千方百计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已习惯了。” “说吧!玉云,我看她还想扯些什么?”傅文成也是一副早已见惯之姿。 “她说……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宁愿在家当个老--老--老姑娘,也不愿到宫廷。” 玉云缓缓地说出,天晓得她已竭尽所能地将玉琦的粗话尽可能地委婉说明,正确的应是--她宁愿当个老处女或老尼姑也不愿让那风流皇上将她的肚皮儿搞大! 傅文成及房普点显示意,心知肚明玉琦那娃儿说的话不会这般“客气”。 “从言辞间,她似乎胸有成竹能打败其他竞选者嘛!”房普笑颜逐开,对玉琦的自信相当赞赏。 “不!不是……嗯……”玉云真不知如何启口。 “她的意思是她不想绘像送至皇宫。”傅文成开口问。 “是的!爹,还有……”她不安地瞥了他一眼。 “还有?” “这小娃儿花样挺多的!”房普啜了一口茶后,捻着白须呵呵大笑。 “她建议我也请普伯伯别帮我绘画,她怕我会被选上,让那……让那……”玉云的诗词造诣也是名闻天下,奈何只有转述妹妹那毫无脉络可寻的文辞时、她就心钝脑钝,全然没了主意,又怕父亲责备玉琦。 “让那什么?”傅文成见女儿欲浯还休,心下已明白铁定是玉琦不知又从仆人间学了啥粗俗之语,才会令他这大女儿如此困窘,“玉琦的话,你照说,我不会罚她的。”玉云、玉琦姊妹情深,她疼玉琦之心也是众人皆知的,“爹,我--”玉云粉颊上飞上两抹嫣红:“她说别让那皇上……”玉云生笥内向,教她又怎么敢当养长才的面说出“让皇上将自个儿肚皮儿搞大”的话呢? “好了!扯到皇上,那她的话就别重述了,我可不愿她冒渎圣上,不听也罢!不听也罢!”傅文成叹口气,不再多。 “老友何须如此认直”小娃儿的戏言,别当真了!”房普当起和事老。 “爹,妹妹生性活跃天真,她说的绝不是心中真言,是女儿口拙不知该如何……”“玉云,别尽将责任往自己肩上揽,她就是仗势你这份心,才会愈来愈过火。”傅文成顿了一下又道:“爹不是责怪你,只是玉琦老是不知轻重,长久下去,对她并不是件好事。” “女儿明白。”玉云欠身道。 “这选后一事,乃出白太后谕旨,凡官臣家中有未婚女儿皆需呈上画作,你们姊妹俩没有理由抗旨的。”房普身道,“再说,当今皇上是相当慈心之人,你们姊妹俩不必惊惶。”房普细细地看了玉云,“这些日子我奔波于各宫,若比姿容、学识,玉云绝对高出一等,至于玉琦……”“房普,就别说她了,我头都疼了。” “名闻遐迩的傅丞相,让自己的女儿……”房普说到一半就呵呵大笑起来。 “别取笑了。” “好,好,我是觉得玉云放弃是太可惜了些。” “普伯伯,可是玉琦说……” “现在谁也别提她了。”傅文成打断玉云的话,这玉琦脑袋瓜里装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了,遂大步走至门槛,“郁总管,找到二小姐请她过来。” 郁总管点头拱手,随即转身去找那麻烦精。他孔武有力的身躯再配上浓眉恶相之脸,常常令人心生惧意,但宰相府上上下下无不知晓这面恶之人其实是个心如豆腐的好人。 傅文成走了回来站在玉云的身边道:“老实说,你不去皇宫吗?” “我没有意见,一切听爹的指示。”玉云羞涩地答道,但眉宇间已泄漏她想人宫的意愿。 “唉!如果玉琦和你一样,爹就轻松多了。”他不自觉地又叹息。 “老友,说好不提那小娃儿的!”房普在一旁打趣。 “哦,是!是!”傅文成频频点头。 “不过,也很难不提到她,我来这都好一会儿了,她也来见见我这老人家。”房普不禁埋怨起来,亏他最疼她的。 “这不是来了吗?普伯伯!你这老人家怎么愈来愈没耐心了?”玉琦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活力十足的嗓音及花容月貌的生动气息仿佛为室内带来了一室清新,大眼骨碌地乱转,那股不安定的好动神情尽现。 “太不礼貌了,玉琦!”傅文成责斥道。 “爹!普伯伯不会介意的,是不?”她倚向傅文成柔声地道。 “是!是!谁敢跟这可爱又可恨的女娃儿生气呢?”房普顺着她的意调侃。 “普伯伯--”玉琦不悦地嘟起了嘴,不过下-瞬间,她即一脸正经地道:“我现在是认真地在说哟,可不可以随便画一画或画丑些?”在她-亡回晋见壁莹太后时,身旁的宫女平儿就跟她提过仲庆皇上又多了一名子嗣了,是赴才人刚帮他生的呢!这个花花皇上像只蜜蜂般四处采蜜,她才不想成为他收集的花儿之一。 “小娃儿没头没脑地转了活,普伯伯一下子还转不过来呢!”房普自我调侃地捻了捻白苍的胡须。 “简直是胡说八道!房普可别当真。”傅文成趋前拉了房普坐下并对玉琦怒目以视,“爹,妹妹只是……”“玉云,爹明白。”一见玉云又要帮玉琦说话,傅文成先开口,“玉琦。” “是!爹。”玉琦假装柔顺地直视着父亲。 “我试着和你讲道理,免得在场的人都觉得爹对伯;过于残忍。”傅文成明白房普和玉云对玉琦都是疼爱有加的,他还不想出现“一面倒”全帮着玉琦晓活的场而,房普闻言忍俊不住已大笑出声,没想到老友真是对玉琦无辙至此。 玉云则手足无措,既要护妹妹也不愿父亲为难。 偏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玉琦还一副得意洋洋状,“好说,好说,爹,你这样说就很上道了!” 傅文成对玉琦直介又疼又无奈,只好摇摇头,“普伯伯乃遵圣旨这意绘像,必须将你们姊妹俩真貌呈现纸上并签名以定,试问?若普伯伯照你的话而行,他不就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判死刑的!”傅文成故意说得严重些,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儿。否则以皇上如此惜才之作风,绝不会因此就对房普下重判的。 玉琦耸耸肩一副不在乎样,完全没有被她爹的恐吓话语给震住,她虽然没什么机会外出,不过她的贴身丫环小文在她有计画的调教及谆谆教导之下,早就知道她这主子想要的是什么小道消息。这件立足之事,许多大臣莫不犯足了劲要将自己的黄花大闺女送到皇上面前,所以喽,在此情形下就产生了一个最大的问题--画像词作大都失真。既然如此,大家不都犯了欺君之罪?她才不信皇上会将他身边的众大臣全处死刑。 房普盯着玉琦这小娃儿,再看看一脸无助又无奈的老友,有这聪颖的小女娃也真令人头疼,他忍不住抚须呵呵笑道,“老友,就别再说了!这小娃儿精得很,没那么简就被你给唬住了。”傅文成摇摇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房普转向一直都文静地坐在位子上的玉云,“玉云,我们先开始吧!”他将带过来的笔墨一一阵列上桌。 “普伯伯,为了我姊姊的幸福,你可千万别画得太像啊!”玉琦紧张兮兮地走到房普的身旁低声道。 “可是……”房普不解地回视着她,“玉云希望成为皇后啊!难道你要她的希望破灭?”在先前老友问玉云愿不愿意至宫里的谈千方百计中,他就明白地感受到玉云其实是很想入主皇宫的。 咦?玉琦精灵似的大眼溜向姊姊,真的吗?可是为何她在向姊姊批评仲庆皇上的风流情事时,姊姊似乎很赞同她的观点,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也们不是都希望嫁给一位一生只爱她们一人的男人,而不是拥有众多嫔妃的皇上吗?怎么姊姊这会却--“姊姊,你真的希望成为皇后?”玉琦不可置信地问道。 五云只是羞红了脸并无答话,她当然清楚在私底下与玉琦淡论皇上时,两人的沦点是如何,人是,玉琦还小,她也明白妹妹绝对无法体会自己的心态,因此她大都是含笑不语右着妹妹的意思,倒不好意思向妹妹说明自己所愿了。 房普一一注视着玉云及玉琦,这对姊妹的个性的确是南辕北辙,一个内敛贤淑,--个好动直率,只是,他无法理解的是玉琦的心态,古今女子皆以能成为一国之后、得以母仅天下为祈愿,这小娃儿的心态怎如此反常? 一旁的傅文成不禁无奈地频频摇头,那前天玉琦跟他说的话是真的了?她一直跟他强调她这辈子只想拥有一个丈夫,而那个丈夫也必须只有她这一位妻子,绝不纳妾,就像爹娘一样。 天!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居然想到这个层面来,他还一直以为她是跟自己说着玩的,看来会错意的人是他了,玉琦一双黑白灵活的大眼定定地注着姊姊,玉云被她看得粉脸酡红,呐呐地道:“玉琦,你……”玉琦在这时才明了姊姊的“真正想法”,原来姊姊希望当皇后!那一定是她批评皇上批评得太过,以姊姊温柔恬雅的性子观来,姊姊一定不会向她坦诚的,那--既然现在知道了,为了姊姊的愿望,她这个做妹妹的实在不该再批评她这未来的“皇上姊夫”,虽然对他仍旧不以为然,不过为了姊姊,她还是“惦惦”的好。 “呃--既然如此,好坏就麻烦伯伯好好地帮姊姊画上一画,只要‘画不失真’,我相信以姊姊的才学绝对能当上皇后的。”玉琦笑嘻嘻地对着房普道。 房普对这小娃儿是没辙了,她这一番话不就摆有了若玉云当不了皇后,完全是因为他的画失真?傅文成对着房普抱歉地一笑,对这愈来愈无法无天、没大没小的玉琦,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玉云欣喜地看着玉琦,没想到玉琦会赞同她,她本以为妹妹会怪罪她呢!她喜出望外地牵着玉琦的手。玉琦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为了安心让普伯伯作画,我就不打扰了。至于我嘛?就不须画了嘛,是不?”鼓舞地拍拍姊姊地手后,她蹦蹦跳跳地跪了出去,丝毫不顾他的叫唤。 傅文成轻叹口气,这娃儿以为让玉云作画即可?圣旨违啊!既然亦是云英未嫁的大闺女就得将画像及文词交出去,这玉琦……他站起身道:“老友,你就先帮玉云作画,待会儿我会亲自逮那小娃儿来让你画的。” 房普明白地点点头,随即专注地执笔研墨,在注视着玉云那张出水芙蓉般的丽容时,他的心绪突有一丝恍惚,玉琦及玉云的面貌极像,只不过玉琦在拥有的绝色容貌外我了一股灵逸这气,这是他一直想捕捉却无法在画上呈现出来的。 看玉琦向他要求要他画丑一点的事观来,这一次她大概也不会乖乖坐着让他好好地捕捉那股特别的灵逸之气了。 第二章 赵玟薇在丈夫傅文成的拜托下,轻盈地走进玉琦的闺房,一张同样美丽的脸蛋,在见著自己好动、老长不大的女儿身上时,也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玉琦在瞥见亲眉心紧拧时,心中已有底,她静静地等著娘亲长篇大论的训诫之辞。 玟薇拉起了玉琦的纤手一同坐了下来,女儿装出一副无辜样肯定是希望自己能饶了她,不过,玟薇也注意到玉琦跟底的一股异样光彩,自己自动会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打如意算盘,以为念她她几句就会护著她让房普不必为她作画!唉!就是宏她宏得太过,才会让她愈来愈不懂礼数。 “玉琦,娘不想再跟你罗唆,法这,你应该知书达礼,即是皇命,臣子焉有不从之理”你应多多体谅你爹,待会儿就让普伯帮你绘上一画。”一想到丈夫头疼地来找她的模样,玟薇内心亦感不舍。 才不要呢!到时这个风流皇帝每个都想要,她不就也得人宫去?玉琦撇撇嘴在心中嘀咕。 玟薇轻皱了那双柳眉“玉琦……” “娘--”玉琦马上打断娘亲的再次劝导,故作无奈地道:“我答应就是了!” 不过她的小脑袋瓜里想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普伯伯的画功一流,画出来的相貌必与她神似,她才不想冒险呢!在心思方面,她虽不比玉云的秀外慧中,可是就脸孔观来,她们姊妹俩可都是个大美人,她可不想让皇上“一箭双雕! 姊姊想当皇后,那是姊姊的愿望,不过就她自己,她可不想成为那些大腹便便的嫔妃之一。 问题是,现在不让普伯伯画个像是不成了,既然如此,她得想个法子“掉包”下下,没错!就是如此了。 玟薇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著玉琦那双黑白大眼不时流露出的沾沾自喜之色,这小女娃会这么快就“投降”?肯定有诈! 唉!一想到玉琦会封皇上有那么多的不满之辞,说来说去都该怪她!由于璧莹太后对傅文成的政务意见相当折服,因此太后也曾数次亲临宰相府与傅文成共叙,结果太后对精灵似的玉琦特别疼爱,所以就时常召玉琦入宫共聚,身为娘亲的她当然是当陪客,以防玉琦忘记了君臣之分冒渎了太后。 玉琦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当然是谨守本分,但深觉无趣的玉琦却时常向太后请求在宫廷赏花或是游玩,结果她一溜出自己的视线之后,就跟宫中的才人、宫女“三姑六婆”,大大地挖掘皇上的风流韵事,于是乎,这皇上的形象就在玉琦的心中“直直落”,终至降至谷底。 一想到这,玟薇不禁想起她这“母鸡护小鸡”的举动是错误的,反而变为“鸡婆”,否则,若让玉琦乖乖地守在太后的身边闲话家常,即使超越了君臣之礼,稚女之言太后定不会怪罪,也不会到到今日女儿将皇上眨低至此。 看著仍无聊地盯著窗外的玉琦,玟薇不禁摇摇头,玉琦若像玉云一样成熟,她这为娘的就不须担那么多心了。 “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玟薇唤著仲手打著哈欠的玉琦,“你爹的脾气你也很清楚,他绝不违背圣意,也不容许作为妻儿的你我反驳,你可别玩什么把戏。” “我哪敢?届时犯了欺君大罪,抄家九族耶!”玉琦站起身来撒娇地赖到玟薇的怀里,一张美颜笑若桃花。 玟薇手足无措地轻叹一声,瞧这欺君重刑被玉琦说得“无关紧要”似的,她几乎可以十足的确定玉琦绝对不会乖乖地任她摆布。罢了!只要玉琦愿意让房普画像,玉琦再来要怎么玩就随便了,不然,说真的,她这娘亲的心思再密电无法预测这小女娃再来的举动为何。 “希望你的把戏别玩得太过火,你爹还想在朝中立足呢!”玟薇牵起女儿的手朝书房直去,“待会儿乖乖地让你普伯伯作画,他跟你没冤没仇的,你可别将主意打到他身上。”玟薇只是就事论事地将事态分析给玉琦知晓,毕竟房普可是一代画师,她可不想房普的一世英名就毁于自己的女儿身上。 趁著娘亲转身之际,玉琦暗暗地吁了一口气,真不愧是娘亲,知道她想在画上“作文章”,不过,她当然不会连累到普伯伯,毕竟他待自己不差,到时“掉包”的那幅画她一定会亲笔签上自取的“画名”,绝不会签上“房普”这个大名的。 *** 秋苑堂。 璧莹太后坐在龙座上,眯著眼睛对著太监小贾不悦地道:“皇上呢?” “回太后,持上正依您才绵意思在内室仔细地审视那些画像文词。”小贾忠实的脸上一片敬意,不过内心却惶恐不安.这皇上要他对太后说这谎话,他小贾有几个脑袋可搬家呢?心虽恐惧但皇命难违,小贾还是躬身地继续道:“皇上还命小的在此守卫,山于他希望能专注地去从这些佳丽间选取一名最佳者成为皇后,因此这段时间禁止他人打扰,望太后明了。” 璧莹大后嘴角漾起一丝笑意,看来皇儿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了,才会这般乖巧地选后,这下她就放心了,唤了身后的宫女移驾回宫时,璧莹太后脸上的笑意仍浓。 待璧莹太后一走,小贾就匆匆走到后室,“皇上,皇上,太后走了。” 仲庆笑呵呵地看著桌上成卷的上好的好宣纸,好在母后没有坚持进来观看,否则她一看到这完好如初的各卷画筒,必定大怒。 “皇一…上--您真的没拆?”小贾愣愣地看著自己从成座小山的画筒中特选出来,皆是画家名匠亲签的六、七卷画筒都还静静地躺在桌上;且依,那排列的情形观来,皇上可能连动个小指头去点动一下都嫌麻烦。 “这样一卷一卷看不是太费神了?到时‘抽签’即可!”仲庆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懒洋洋的笑容,带电的黑眸扫过桌上的画筒后又闪至被闲置在一角同样是一卷卷陆续送来的一堆画筒,他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能拖一日是一日,谁理那一个月的限期? 小贾的脸上出现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这皇上立后竟要以“抽签”的方式选出?这事关国家天下,皇上是不是太草率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没那么大的狗胆敢过问皇的决定。 完全无视于小贾的无措之情;仲庆蹙著眉头注视著秋苑堂的内室,这经垂华大门而人的后院大房,四周是一圈柱廊,百花齐放,大房内除了这依精致屏风相隔的书齐外,穿插而过的则是一开放空间的广阔楼台,四面随着高质帘幕的纷飞起舞,仿佛在向外舞弄室内的春色;柱状上的错彩镂金及雕刻满眼的富丽装饰,以及满园回廊的花香鸟语……仲庆不觉轻叹一声,这该死的傅文成,害他连想御幸几名宫女共舞春色都不可。 想到傅文成,仲庆一张俊脸现出啼笑皆非之色,傅相不愧是名贤相,心思之密也令他自叹弗如啊!原本他还想依旧皆在秋苑堂玩乐一番,但傅相的斗胆上言就令他这高高在上的皇上动弹不得了。 母后对傅相所言真是言听计从,竟然真的遵循傅相要他在选后的期间“禁欲”,以期他能保持理性的专注在立后的事件上,真是可恨啊! 仲庆再巡视这内室一眼,他并不是纵欲爱色之人,只是温柔情事谁不爱?何况他又是身心健康、正值青年的好男儿,平日宫中又是上等补品、山珍海味的强身之味,教他怎禁欲? 这样一回想,仲庆不禁想到当时他善意地将上千嫔妃“原封不动”地遣返回家是否做错了?毕竟从了古老的的祖先一直追溯至驾山仙游的父皇,后宫嫔妃超过三千,皇后早已立正,想必定不曾遭遇他现今的难题。 可是,宫中才人、宫女人数已达上千,再拖住另三千云英未嫁的美娇娘,只期有朝一日能得到他的御幸似乎太可怜了!以父皇而言,一些嫔妃在宫中终其一生都未曾被父皇御幸,年华尽去。仲庆宾不是滥情之人故而深感不舍,结果,他的一心之仁倒逼得自己得面对这一卷卷无生命的画筒。 根本毋需多想,画筒里必定个个是天仙美女、文词过人,他又何须费心地一一过滤,这些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朝中重臣的心态他焉会不懂,”窜改”一下事实是免不了的,反正他这皇上原本就不是拘泥小节之人,只要解释得通能就没事了,从登基至今,他也未曾判过重刑。 虽然这些画也令他感到烦闷不已,但至少他不必让那群木头美人环伺身旁争相宏幸,比起来,这些画还是“安静”多了。 不想了,一想起此事就心思杂乱,仲庆白柜中抽出一本坊间的言情书籍,既然身边没有美女伺候,就只好白画中寻找“颜如玉”了。’***“小文,墨磨好了没厂玉琦站在自己的闺房外面,神色紧张地踱著方步,这贴身侍女做事仍是慢慢吞吞的!“我在用力了,(二小姐!”仿佛在印证玉琦的话,小小个儿的小文更加用力地磨墨,砚台甚至还发出吱吱的抗议声,不过,小文却一边磨一边还念念有辞地,她完全知道她这二主子的计划,不过若让老爷发现,她一定惨了。 玉琦翻翻白眼,还受不了地拍拍细致的额头,都火烧屁股了,这小文还心中在焉地,她不住地催促道:“快一点!” “是!”小文无奈地应了一声。 玉琦坐立不安地站起又坐下,想起前天让房普画的那一幅美女图,她就快晕了。她将她画得太美了!尽管她东动西动不愿乖乖地让他作画,但在其他六双眼睛的监督下(爹、娘及玉云)她再作困兽之斗也不成了,房普还是成功地作完画了。 她一定得掉包,而且是非成功不可!否则一…玉琦的红唇往下一抿,她的贞节必定不保。她倒不认为自己与姊姊相比能赢过姊姊,而是依皇上在三年前将三千嫔妃遣返回家,近一、两年却令官多数宫女珠胎暗结之事现来.这不是代表他已兽性大发,欲望甚强? 依此判断,现今绝非一个皇后能解决皇上的私欲,嫔妃人数定会直线上升,她才不要成为皇上的后宫佳丽之一呢?可怜兮兮地等待风流皇帝的一日御幸。 她瞥上小文一眼,天!小文又开始慢条期理地磨墨了,玉琦走向前去看著砚台中已经泛黑的墨法,“可以了,你快点去叫大小姐过来。” 玉琦马上拿起笔笔沾了墨法后,就在那张摊开的宣纸上有模有样地腾空毛笔画起画来。 小文仍迟疑地站在一旁不动,想到二小姐的计划,她的脚步就沉重不己,她是读不多书,但期瞒老爷又欺蒙皇上,二小姐会不会玩得太过火了?尽管她阻挡再三,二小姐仍是坚持己见。 玉琦叹了口气将毛笔搁在砚台边,“你还站在这里干么?快去!”她火大地叉腰瞪视著小文。 小文欲言又止地终于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办事真不力!亏她调教小文那么多年,玉琦可不管小文对她满溢的关心及忧心,反正她决定要如此做,也一定要做下去。 傅文成因为怕她会在题词方面写出冒犯圣上之言,所以在文词方面已由他自己代笔了。当然,他也是很诚实地词后下注--实因教女不力,文采过差故代笔之。还写什么“罪臣”傅文成!真是的!玉琦那双晶莹剔透的美眸闪过一丝的不以为然。 怎么说呢?虽然爹爹此举必能大大地降低她被选入后宫的机率,但如果皇上根本只是爱色之人?哼!反正她左思右想皆不好,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画像偷回。 她今天再不行是来不及了,今天下午,爹爹就要将她及姊姊的画像送到宫中去。唉!不是她迟迟不动,而是爹娘深知她的鬼灵精怪,保护她的画像像在保护什么宝贝似的,根本禁止她接近画房三尺,害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昨晚在搜索枯肠之际终于想到一个妙法,在时间上她得好好把握一下。 慎重其事地再次以笔沾了墨了之后,玉琦在那张白纸上画上了一个大圈圈,当头,两个小圈圈当眼睛,还有一竖当鼻,嘴巴呢?她轻盈地笑出声来,在毛笔上沾上三分之二的墨法,夺平毛笔粗线即出,顺著弧度,她画出了一个血盆大口,呵呵呵……玉琦忍不住地大笑出声,真是丑毙了!哦,对了,还有头发,一枝一枝,像画后院树枝上的鸟巢般,一个爆炸头终于出现。 哦!真的是丑呆了!玉琦直起身子细细地打量自己的“杰作”,三分不像人、七分又不像鬼的,简直像个妖魔鬼怪。 管他的!玉琦耸耸肩,她对画图从没舍兴趣也没天分,能画出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总得题些词吧!玉琦摇头晃恼地思考著。 噗哧一声,有了!她再次挽袖举笔而下--天仙女异于“凡人”、小小女子盼君“弃之”。 惟恐吾皇见吾心惶,再三恳请弃之弃之。 吾皇大德吾i己于心,一日三香求皇安康--“好了!”玉琦得意洋洋地放下毛笔,这丑女好歹也是出自自己之手,她得画押画押。再次拿起笔,她小心翼翼地签下自己的“名号”--新出炉画家玉琦。 如果皇上连这样的“奇珍异兽型美女”都要下召人宫,那她也认了--他的“审美观”必定有问题,肯定是头壳坏掉,那她一样能应付的。 不过,她比较担心的是太后,在她几次人宫,太后对她是疼爱有加,若让太后看到她的自画像然后又向皇上说明她不是长这样,那她的一番苦心不就付诸流水? 她倒不怕太后或皇上会治她的罪,反正每个人都要画得美一些,就独她愿意丑一点,这也是她的意愿啊!再者,若真的怪罪下来,她也准备好一番说辞了。 剧情是如此啦--她一直想当个画匠,但苦无模特儿及欣赏之人,因此有此良机她怎能错过?她提笔画个自画像呈给皇上,这是多大的殊荣啊?第一个有资格欣赏她第一幅画的人,就是万人之上的皇上,相信皇上在了解她这心愿之际必不会下旨判刑的。 不错吧!疼她万分的太后一定也会帮她的,她根本就没啥好担心的。若真被召见,再想下一步喽! 此刻,玉云和小双双走了进来,玉云明显的一脸忧心。 玉琦一见到姊姊的那张芙蓉面,仿佛见著了救星般欣喜若狂地迎向前去,不说二话,地就将玉云“拖”到桌边欣赏她的杰作,玉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张“丑画”及画上龙飞风舞,一点都不像女子娟秀字迹的题字,再加上字里间明显的含意……她无法置信地将目光硬生生地从画上转到身边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玉琦身上,“妹妹,你……”小文在瞥见大小姐震惊万分的神情后,-也迫不及待地跑上前来观赏,在瞧见二小姐“丑不拉几”的自画像后,她忍不住大声惊呼:“二小姐,这……这画简直太恐怖了!真的好丑哦!”小边说还边摇头,“这皇上看了可能会作恶梦呢!” 玉琦撇撇嘴还伸手打了多嘴的小文,“你给我少说几句!姊--”她转向玉琦,“小文应该将事情都跟你说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 玉云为难地看著这眉清目秀,思想却古灵精怪的妹妹,小文是将计划都跟她说明了,可是,要她帮忙玉琦欺骗爹爹偷换普伯伯的画作,这……她盈盈地坐下身来,“妹妹,撇开你的计划不谈,单就这幅画,世间也无女子长相如斯!”她比了比那张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画作,“这不是太过夸张得令人心生疑窦? 或许还会产生反效果。” “是嘛!”小文也皱著那张小脸摇头晃脑地审视,“老爷与夫人的相貌可是世人皆知的俊男美女,虽然年纪稍长,但可是魅力无穷,再加上大小姐的倾国倾城之貌,你们可是两姊妹耶!长相怎会差那么多?一个像仙,一个像鬼,二小姐你又不是‘突变’种。是不是?” 小文是愈说愈有心得,由于三人可说是一同长大的,虽有主仆之分,但在私下也犹若亲姊妹,因此她再细看一看画上的签名--新出炉画家玉琦?!就更觉纳闷了,“这是谁呀?连听都没听过?二小姐……”她抬头一看,刚好正对著一双晶莹大眼斜睨著她。 “我说小文大师,您批评完了吗?”玉琦轻摇莲步地欺上前去。 小文吞呷了一口水,“呃,完了,二小姐。”她乖乖地退到一旁。 玉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向犹豫不决的姊姊劝说,“求求你嘛!现在爹爹的画房只有你及娘能进去,我早被列为拒绝往来户,娘是绝不会帮我的,就只有你了,求求你啦!” 久久不发一语的玉云终于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好吧!我帮你,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若爹爹在抵达皇宫前就将画像斥开审视,你的这番苦心不就仍付诸东流”一听她问这问题,玉琦就不满地瞪了正无措摸著头的小文一眼。这家伙肯定又是丢三落四的,没有将她的守美计划全数告诉姊姊,看来这小文还得再教育。玉琦无奈地摇摇头后道:“我我知道,所以……”玉琦靠近玉云的耳衅掩口地轻声细说,将自己的计划详述,以免小文还漏说了什么坏了大事,“就是这样,你甭担心了。” “呃一…这--”玉云看看玉琦又看看小文,小文抱歉地一笑,“对、对不起,大小姐,二小姐跟我说得太多了,我可能忘了一些,不过,就是要照二小姐的。”她又转向玉琦,“二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窗户后躲得好好的。” 根本懒得理小文的“马后炮之语”,玉琦将画作放进郑筒里后,就指示小文将事先准备好的男仆蓝色衣裤、帽子及小胡子都拿出来,尽速地帮她更衣改装。没多久,一个小个儿的男仆出现了。 玉云虽为答应玉琦之事而惶恐不安,不过,在见著这个站在眼前清秀的稚气的小童又搭上那对不对称的八字胡后,不禁噗哧地笑出声来。 玉琦走到镜子前面东瞧西瞧,她并不觉得有何滑稽可言,反而觉得可爱极了。只是小文在一旁毫无节制的大笑声令她心烦,忍不住地,她义走向前去在小文的头上敲了一记,“再笑!还不快去办事!” 小文捂住口掩住笑意后,即快步地走了出去,依二小姐的计划,她可得先藏身在画房后侧的窗户后,以接应那张房昔为二小姐所作的画呢! 玉琦再笑咪眯地拉起对她一身装扮一直摇头的姊姊,“我们该行动了。” 知道无法再推托,玉云只好带头走了出去,而玉琦现在已摇身一变成了宰相府里的小男仆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画房,即看到在门前站岗的郁总管。 “大小姐。”郁总管躬身称道。 “郁总管,我妹妹没有有过来刁难你吧?” “回大小姐,没有。”郁总管直起身子道,不过他的一双浓眉大眼却不解地看著玉云身后的小斯,近几日府里才刚招进--些男仆女侍,虽然他没有一一见,但资料上似乎没有如此娇小年幼的男仆,而且那八字胡看起来也挺碍眼的。 “大小姐,您身后这小厮是……”郁总管抱拳迟疑地问。 “呃--小文今日人不舒服,我叫她不必服侍我,好好休息,不过,我想再来这瞧瞧爹爹今日即要送往皇宫的画作文词,所以,只好先找一名小厮过来帮我拿画筒。郁总管你也知道,爹爹为了防我妹妹在画上作文章,将我俩的画筒都置之高柜,我取之不易,所以--”她微微地欠身。 对玉云轻声细语的解释,郁总管反而不好意思地羞红著脸道:“请大小姐见谅,并非我要--”“我明白,爹爹是怕玉琦乱来,郁总管辛苦了。” “呃!不会不会的!”他边说边嫁至门槛,打开房门后往旁边一站,“大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拿?这小厮的个儿似乎小了些。” “呃一…不用了!郁总管别看他个儿小,他手脚很灵活的,你还是守在门外免得玉琦乘机溜了进来就不好了。” 郁总管赞同地点点头后,随即又站在门前左右查看。玉云在暗地里吁了一口气,好在玉琦的改装有瞒过郁总管,否则她都不知该如何应付下去呢? 玉琦微低著头朝郁总管点点头后即跟玉云走进书房,一踏进房内,她就赶紧将门关上,哼!这郁总管真是罗哩罗唆的!尽是让他给拖了好几分钟,若爹爹早点起程害她来不及换画,她一定要好好地整整他。 事不宜迟,她赶紧移来高椅站上前去,打开高姬拿到自己的书筒后递给姊姊,这爹爹实在庆小看她的灵活手脚了。 玉云胆战心惊地看著玉琦在高脚椅上一跃而下,害得她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这妹妹是活泼好动,但她可从没想过玉琦的身手当真如此俐落。 玉琦的动作是快速且高效率的,只见她很快地抽出画筒的画像后即冲到书房的后窗的画失了出去,而久候在外的小文则将手上的那幅“丑作”扔进房内,玉云只是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看著玉琦将画作放到画筒后又再次地震高、跃下,转眼间,玉琦就笑呵呵地站在玉云身前拍拍手,“好了。” 看得头昏眼花的玉云微蹙起那道柳眉,对这妹妹她真是无言亦无语,只是这后续的事--“你真的要跟爹爹去皇宫?虽然是为了怕爹爹发现而要一』各跟监到皇宫,但你终究是个女孩儿,我还是不放心。” 玉琦定定地注视著这天下第一悲天悯人的善心的姊姊,她早知道姊姊不会放心的,但是她心意已决,谁也阻挡不了她。回视著玉玉琦坚定的眸光,玉云知道她再多说也无益,于是柔柔地叹了一声,“好吧!但是你一定要乖乖地踉在爹爹的身边,可别到处乱跑以免闯了祸或伤了自己。” “遵命!”玉琦笑颜逐开地站起身来,“我们该出去了。” 正当两人走至门扉的当儿,门刚巧被打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穿著一身正式官服的傅文成及一直跟随他进宫的老仆秦伯。玉云脸上的笑意霎时僵在脸上,倒是玉琦仍旧处之泰然地站立到后方,继续扮演小厮的角色。 “爹……我……”玉云嗫嚅地注视著玉琦,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惟恐他认出身后的玉琦。 “爹明白。”傅文成捻著胡笑道,“刚刚郁总管已跟我说过了。” 傅文成这一说,反倒令玉云羞得说不出话来,心想爹爹或许以为她太渴望当上后妃才会前来画房重视她的画作文,虽说她的确有些愿望,但生性内向的她还不曾大胆地表明她的所愿。 傅文成自豪地看著玉云,她是极有可能入宫的,只是,一想到玉琦他就头疼,这小女儿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半天见不著人!唉!时间也不早了,他该进宫去了。“秦伯。”他转身叫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仆人,“再叫一名仆人一起进宫,这次进宫的停留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届时也许需要宫中相府来回。” 玉琦见机不可失,马上站上前去给了姊姊暗示的一眼,再比了比自己。她原先的计划是溜上父亲的官轿藏身,等上官道后再请求父亲的谅解,说出自己从小即渴望入宫一游的愿望,父亲其实是个豆腐心之人,尤其她又离府甚远了,他一定会带她入宫的。不过,既然现在有更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 玉云当然明白玉琦的意思,可是爹爹已说了会多留几天,这……这怎么成呢?平常爹爹进宫都是一日来回,她才答应要帮玉琦的忙,现在--玉琦见姊姊还不说话,眼见的地秦伯转身就要去叫其他的仆人,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忙忙地咳了一声,终于得到傅文成的注意。 “老爷,请准许我与您进宫去,小柏很想到皇宫看看,这是小柏从小到大的愿望,请老爷成全。”语毕,玉琦即跪下身来,特意装出的沙哑声音已成功地瞒过傅文成的耳朵。 傅文成走近扶起“他”,“你到皇宫也只能待在‘仆人间’,是不能上处走动的。” “没关系,只要能进去皇宫小柏就很满足了。”玉琦仍低著头请求。 “好吧!”看著这史小个儿的男仆,傅文成倒是很乐意为他圆梦,没有思考再三,他即叫秦伯及“小柏”自柜上拿出画筒后上路。 玉琦抱著刺编精细的绒质画筒,经过忧心忡忡的姊姊身旁时小声地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能不担心吗?玉云苦著一张长脸,眉头深锁,该怎么办呢? 随着父亲一行人离去,玉云一人仍独自站在画房里思索著该如何做? 良久,小鬼鬼崇崇地走了进来,在瞥见大小姐一副愁云惨雾的面容后,不解地问:“二小姐不是成功地跟著老他进宫了吗?大小姐在烦恼什么?” “爹爹这次要在宫中待一些时日,我实在担心……”“什么?”小文睁大眼眸大声叫道,“那二小姐不就也……”玉云无奈地点点头,“最麻烦的是我要怎么跟娘说呢?玉琦可能会不见好天。”这妹妹只开心地去完成自己的计谋却将这大问题丢给她。 小文不愧是在玉琦身旁多年,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又老神在在地道:“就跟夫人说二小姐去拜访琴夫人嘛!反正二小姐每次溜出去都用这借口,琴夫人的住处离这里又有半天的路程,夫人绝不会怀疑也绝不会找人去叫小姐回来的,是不是?” 玉云无奈地看著小文,这也是惟一的法子了。琴夫人是她的婶婶,对她们姊妹俩疼爱得有如亲生女,先前玉琦偷溜出去玩老是以探视婶婶为由跑了出去,娘在最初几次派人到婶婶家确定玉琦在婶婶家之后,也渐渐放心了。 其实只有她最清楚,玉琦有好几次根本没有到婶婶家,但没有子女的婶婶深知玉琦好动的个性,再加上婶婶临机应变的聪慧头脑,对玉琦深具信心的婶婶往往替玉琦掩饰,直至下一次玉琦真的造访婶婶家时,婶婶才疼惜地训斥几句,但之后就是与玉琦分亨冒险经历,所以,玉琦是没辙了!看来也只能以此向娘亲说了。 现在她比较担心的是玉琦处在皇宫戒备森严的深宫内苑,会不会忘了分寸而四处游走?若不小心,禁卫军会不会伤了玉琦? 小文拉了拉游走、愁眉不展的玉云,“大小姐,您不用担心二小姐,她精得很,绝不会有事的。” 玉云轻叹口气,希望自己真是白操心一场。 第三章 章玉琦张着那双无与伦比的晶亮大眼,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所在地。 糟透了!没想到她真的迷路了,瞪视着眼前的假山假水泉流,她真的傻了。 走到依傍着粉白莲池的石椅坐下后,玉琦撑着头努力地回想刚刚走过的路。 一到皇宫后,秦伯就带着她走至“仆人间”--各宫仆人役休憩之处,父亲临去时还说他有要事找大后商谈。至于画筒就差他们两人先行保管,他会遣人叫秦伯送去给他。 一想到此,玉琦就有点心虚地摸摸她的八字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替代秦伯送画,也想乘机看看那个风流皇帝,因此,她只好乘机在秦伯的茶水里放了胃药,结果不知是不是放太多了,竟然令年迈的秦伯拉肚子拉到直不起身来,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她真的不是有心的!玉琦在心中自我安抚,秦伯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而随身携带泻药的习惯则是她每回偷溜至外地游玩所养成的。她毕竟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身上不带些防范坏人的玩意儿成吗? 她又注视着左侧的加廊及造形典雅的九曲桥,粼粼水波在五彩锦鲤的跃动下更现动人光彩,只是,彩霞满天、天色渐暗,她到底拐到什么地方来了?怎么连个禁卫军的鬼影子都没看到? 唉!怪来怪去都要怪她自己,由于秦伯倒在床上了,这送画的差事当然是落在她身上喽,只是在爹爹派来的人带领着她至秋苑堂,她暗哑着声音赂爹爹解释秦伯的不适并交上画筒后,他就叫她回去仆人问,害她连皇上的影儿也没见到。 可惜啊!可惜!她至皇宫晋见太后也有好几次了,但总是阴错阳差地错地与皇上见面的机会,这会儿会耗尽心力‘顺便’也来见见皇上的庐山真面目,竟然还是没见着。 问题是,她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无奈地拉了拉那怪里怪气的八字胡,都怪她!谁教她自豪地拍拍胸脯跟那名带领她回仆人间的禁卫军吹嘘自己懂得回去的路,结果却是这种情况。 玉琦的小脸蛋儿全垮了下来,这下可好了,以往业这儿璧莹太后总是有宫女带领,她才能来去自如地东跑西跑,反正身旁有个‘领航员’又不会迷路,现在呢?难道要她大声疾呼“救命啊!我迷路了!”哼!那不丢脸死了! 再回想一下她刚刚是怎样左拐右弯,又过亭台楼阁,又过曲桥花径……想、想,用力地想,到底哪儿出差错呢? 对了!她突地站起身采,刚赐走经曲径回廊,对那一段一段站岗的禁卫军一一颔首后,她似乎没有顺着“大路’直走,反倒拐弯变结果一个百花齐放的大花园里,结果,又是一路的左拐右弯,从阳光灿烂的午后到现在的霞光云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迷路了。 仲庆轻吁了一口气,静静地走进他的私人花园,他真的快被母后及傅相给逼疯了。 想到那些已堆积成小丘的掷筒,他的两道浓眉不禁又朝眉心拢紧,要他从里头挑出一、两个见见面,他是真的很不愿,奈何以这情势观来,他若再不回应他们的要求,他的确是难以度日了,每天都来烦他。 这个私人花园一直是他拥有的私人天地,是禁卫军亦不得进驻的区域。在这里,他可以放下那些为烦忙的国事舒坦一下身心,身边无太监、禁卫军路着,他可以完全地卸下面具,甚至舞刀弄剑回复当年无忧无虑的大子岁月。 唉!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他亲自策划筹建的,那时的他只是一名喜好出宫游玩的三太子,不过,现在的他却是身揽国家政务、背岁民间太平的重要执政者,看来,他真的丧失那咱“随兴”的权利了。 咦?仲应此时才注意到倚坐在桃花丛中的纤细身影,是谁呢?这儿可是深苑禁区,这小厮是怎么走进来的? “你是何人?竟敢闯进这里?”仲庆拧着眉大声喝道。 原本你声叹气的玉琦被这声虎威之吼吓得差点失了魂,令她连转身正视这声巨吼的主人都没有,她只是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但无法抑制的颤抖却从脚底开始窜起。 玉琦硬生生地咽下那股恐怯,她到底是闻到哪个禁区了?爹爹在命令回去仆人间时,还对她耳提面命地不许她到处乱闻,以防被当成刺客,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刀下,这下子她是不是弯进了鬼门关啊? “转过身来回答我!”仲庆天生的王者之气与口气中小容辩驳的霸气,令玉琦只好怯生生、左脚差点打结地回过身来。 仲庆原先的不悦在见到玉琦那娇小个儿及稚嫩的脸孔上竟配上那对古怪的八字胡时,不禁笑出声来。 玉琦层生生地瞥着身这穿金冕长服的仲庆,爽朗的大笑及那张不像坏人反倒俊俏斯文的脸孔时,那些碍手碍脚的恐惧细胞完全走避,她不高兴地走向前去,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喂!笑什么笑?” 无来由得,仲庆在见到这小人儿时心中的一股不耐似乎不见了,他笑呵呵地坐了下来,仔细地看揸着''他'',小男生不似男子汉倒像个小女子,在霞光的映照下,粉嫩地双颊白里透红,绝不输他宫中的红粉知己,那双黑如深谷的灵活星眸里有刁钻亦有不服,挺直秀丽的鼻子也不少了一分男子的气质。 在瞧见那滑稽的八字胡后,他场嘴泛起一丝笑意,不难理解为何这名小厮要留这胡子,否则再看看那比女人都还殷红、娇艳欲滴的小嘴儿,谁不将他错认为女子? “喂!看够了没?”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的玉琦,其实是脸红心跳不知该如何自处,她瞠视着眼前高大及贵气溢身的年青帝王,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情窦未开的心湖似乎漾起了丝丝涟漪,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家,实在无法与这俊男对视过久,因此,在大吼一声过后,她还是别开了目光。 仲庆轻摆了一下应,信这小厮身上的服饰及上面的官记,他分明是来自衬相府,只是这名小厮是怎么走进来的?“你是如何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玉琦仰着下巴睨着他,男子无礼的巡视已让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趾高气扬地对着这一身贵气的男子大声回道。 “如何‘走’进来的?” 玉琦的目光从上而下不可置信地扫视他一眼,不会吧?他是白痴还是患有精神病?如何走进来?他竟问这种连七岁孩童都不屑回答的呆问题,不就用“脚”吗?否则如何“走”呢?她困惑地直盯着他的脚。 仲庆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的脚,再看看他小脸上视自己为痴呆的神情,霍地大笑出声,这小厮真是可爱,他的脑袋必不同于凡人。 仲庆摇摇间,“我指的是此处乃深宫内苑,你是如何进来的?” 知道自己会错意,玉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是迷路了误闯进来的,真是对不起。” 仲庆点点间,原来如此,想必那些禁卫军在看到这小个儿是衬相府里的小厮后,对他的提防之心锐减,这小子才会在这咱情形下摸了进来。 他不禁觉得好笑,他知道由于傅相的睿智及贤能,因此在宫中受敬仰的程度不亚于他这个皇上,只是连穿着衬相府里仆侍衣物的小厮都能自由地进出宫府,这禁卫军对傅相也推崇太过了吧?天下太平过久,这禁卫军的警觉心都愈来愈松散了。 “你来自傅相府。” 对仲庆肯定的话语,玉琦有一会儿的怔愣,不过在想到自己身上的服饰后,也理直气壮地回了-句,“我也知道你必是皇亲国戚的一员。”她睨一睨他身上价值不菲的绫绸金衣及腰上的玉饰。 不错!观察力不错!仲庆心想,今门傅相到宫中除了与母后一叙他的立后之事外,据闻傅相也将自己的两名闺女的画像、文词带了过来,不过,他今天都还没有走到秋苑堂。 母后虽不想在立后这件事上替他出主意不过她对傅相的两名女儿却赞誉有加,见这小厮也挺灵敏的,家中仆人对主子的一些习性该是最清楚的,他何不趁这机会好好问一问?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引回已无聊地东张西望的小厮的注意,“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玉琦撇撇嘴不耐地道。 仲庆狂笑而出,真是难得,他竞会容许一名小厮对他如此无礼,大概是近日被母后及傅相训练出来的吧!耐心是比以往高出了许多,“我名仲庆。” 仲庆?挺熟的!不过到底在哪里听过这名字?玉琦搔搔头,思绪间他也回了话,“我叫小柏。” 仲庆笑笑地点头,他早知道即使他报出名讳这小厮也不会知道他是谁,毕竟谁能直呼当今圣上的名号,众卿家及民间百姓皆以“皇上”称之,虽然从卿家知道他的名号,但想必不敢在私下以他的名号直呼之,“听闻傅相府里,两名黄花大闺女皆是才貌一流,你倒说说看在你的印象中,他们待人如何?相貌如何?”心想到这名小厮也许只念过几年书,因此,仲庆并没有问及他对他们的文词能力看法如何。 仲庆!?玉琦稍嫌混沌的脑袋终于记起她是在哪儿听到这名字的,是在慈宁宫里与璧莹太后叙事时,太后不时会提到“我儿仲庆”或“皇儿仲庆”,那--突地呆若木鸡地对视着眼前器宇非凡、美如冠玉的男子,他就是皇上! “小柏。回答我的问题。” 玉琦呆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不解地倾过身过,她才由震撼中惊醒,非常仔细地,她从头到脚对这位器宇轩昂的皇上巡礼一番,难怪!难怪!宫有那么多的才女、宫女奢望与皇上共度良宵,只不过虽说是个风采翩翩的俊俏男子,但身为皇上就能夜夜春宵吗? 不自觉地,玉琦嘟起嘴儿,除了宫中的莺莺燕燕外,还有各族异邦进贡的美女,想必皇上是太过“享受”了! 对自己无聊地想到那种“春色无边”的画面,玉琦脸上忽然红通通地,唉!怪就怪她上回偷溜出去玩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偷偷进了妓院,看了不该看的画面.果真是“妖精打架”呢! 扣心自问,她是有冒险犯难的精神,可是她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一定是审慎地评估一番后才会行动,而且她是不恶作剧的,因为那实在是幼稚的行为。 因此,以前她以去婶婶家住宿几日为由,瞒天过海地欺骗长上实行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的美梦,婶婶是疼她的,明知她喜好往外跑的习性,无法阻挡之下也只能频频地叮咛她小心些。 面现在很明显地是她闯进了太后跟她说了多次的禁地--看上的私人花园,据悉闻进者是格杀勿论,那她?她的心不觉地直往下掉。偷偷地瞄了他一眼,不怕、不怕!瞧会儿皇上不是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吗? 可不是呢!仲庆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对他的问题不理不睬外,还一副左思右想的可爱模样,精致的小脸蛋上神情是变化多端,一会儿痴呆,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又忧心忡忡,一会儿又豁然开朗。说实话,他阅人无数,但还未曾在这和以短的时间又内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这么多的表情变化。 这小厮挺好玩的!仲应不觉好笑地在心中道,其实擅自闯入花园者理当问斩。不过,这小斯的天真及面貌的绝伦,竟让自己想再跟他多加聊聊。 或许,在他身旁已没有一名如此真之人了吧!仲庆在心中加注。只是这名小厮在知道他的真关身分后,会不会就以敬畏的目光看着他,怯怯懦懦地回答他的问话? “小柏,还刻我的问题吗?”仲庆拉起她的手走到假山流泉旁的凉亭。 玉琦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后上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纵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第-次让“男人”牵手的玉琦,只觉心头小鹿乱撞,仿佛就要跳出她的胸脯外,唉,这感觉真的挺好的,令她都有些依恋不舍。 不过,终究是个黄花大闺女,她还是红着脸轻轻地摇晃了自己的小手,放开了那牵连至她内心深处莫名的涟漪。 “小柏,你会怕我吗?”基于玉琦长时间的沉默,仲庆开玩笑地靠近她的脸,这一接近,玉琦的那双耀眼星眸与仲庆的明朗俊目近在咫尺。 玉琦眨了眨眼眸,奇异的感受往她的四肢流窜而去,她微掷的睫毛在轻微的眨动下,恍若也接触到皇上那同样浓密的长睫毛。 她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地赶紧往后退去,没想到这心惊胆跳的“后作力”的冲劲却太大了,连退了好几步的她刚好走到凉台边的一个缺口,眼见就要摔下池塘的那一刻,仲庆往前一蹬,很快地抓到她并飞身跃下九曲桥,玉琦心魂未定地直瞪着桥下的水波,她是不知这水有多深,而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若掉下水,那她的伪装肯定拆穿。 她稍稍幻想了一下被救起来的狼狈样,藏在帽后的乌丝长发必定披散开来,在她用力地在水中挣扎时,身旁除了荷叶莲藕外,还有一条条被养得肥肥硕硕的五彩锦鲤,惊惶失措的她难保不会将八字胡给弄掉,加上衣服全湿,女儿态尽现,那--那--她该如何自处?真是上天保佑! 不过,在思绪过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玉琦突感自己的身子正紧贴着另一壮硕的胸膛。她蓦地抬起头来。刚好正对着仲庆那张眉开眼知的俊逸脸孔,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突然用力推一苍。 仲庆在完全人松的情形下,根本没料到玉琦非但没有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竟还恩将仇报地将他推开,要不是他功夫了得,眼看此时跌人池中的人就是他了。 在硬生生地煞住自己的身子后,他不解地看着如惊弓之鸟的人儿。小柏怎会如此怕他?一开始并不是如何啊! “到底怎么了?小柏,你怕朕--咳咳,怕我杀了你吗?”习惯了以“朕”自称的他,赶紧以咳嗽掩饰了自己的话语,免得这“惊弓之鸟”一紧张直往后退,可能就得来个二度惊险的镜头了。 镇静点啊!玉琦低着头儿喃喃低语,她心中很清楚一向清明的腋在此时为何会变得混沌刁;已,因为,她从没跟男人有过身体的接触啊!更何况她的手被他摸了,身子又被他抱了,连睫毛都跟他的碰到了。天!她是不是疯了?她竟还一一回想被他碰过的部位及感觉。 依传统礼数,女子被男子看到三雨金莲的小脚或看到白藕似的臂膀时,就得下嫁该人,那她--这男女授受不亲之举他俩人都有了,难道她得嫁给皇上? 不不不!绝对不行的!他是个风流皇帝呢!她要的良人是如爹爹般未曾纳妾之人,她才无法容忍与众嫔妃共享皇上呢! 四外突然亮起的这宫灯打断了玉琦的“胡思乱想”,她看着皇上一弹手指,仿佛指上带火似地,她身后曲桥上的一长排宫灯陆续亮起,她感到不可思议地转回身来正视着在灯火照耀下更加俊美的后上,因这亲的一个人,她的心似乎悸动了。 “天色已暗,小柏,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真是如此困难!?必须等到夜幕升起?”仲庆打趣地盯着她看。 今天也是头一次仲庆觉得时光飞逝如此之快,往往一日的早朝、批阅奏章,再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事情虽不繁但性喜自由的他在束缚之余,仍觉日子难捱。 问题?玉琦抬头望向天际,那一闪一闪晶莹的星光及那轮皎月将她混浊的思绪总算拉回正常,皇上在询问她及玉云之事。瞬间,房普的话语在她的脑中加响--姊姊渴望当上皇后。 姊姊一向是疼爱她这个妹妹的,而且,皇上虽是好色之徒,但言行举止却不失一名正人群子,虽然对她的举动亲密些,但现在的她是名“男子”啊! 玉琦心中的那座水平在与仲庆相处的这几个时辰下来,左右似乎已不若以往的平衡了。 姊姊想当皇后!她那一向善良又内向的好姊姊想当皇后!她是该成全姊姊的,皇上也确实是一名仁君,治理天下照顾百姓全是以“仁”为政,太后对自己这名儿子也是赞誉有加,他唯一在乎的那一点是--他的风流!不过,姊姊并不在乎啊!那在此时,她理当要多说些姊姊的好话,让姊姊有机会进宫才是,那她自己呢? 傻瓜!玉琦敲了自己的头一记,她是讨厌皇上的嘛,有什么好想的?刻意忽视心中似有若无的沮丧感,玉琦作了个深呼吸,稍整自己混乱的心跳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储备字胡,“对不起,我刚赐神游了好长一段时间,呃--因为我从没到过皇宫,迷了路又闻进这么大的花园,就有些心绪不宁。” “没关系!那既然你现在‘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串,代表你已恢复正常了?小柏。”“是的。” “那问题还记得?”其实问小柏问题,只是想再看看那留着八字胡的可爱脸上的表情变化神采,有否答案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仲庆心想。 玉琦点点头,“咱们家的大小姐玉云是个大好人,除了面貌如天仙美女外,更是菩萨心肠,对待我们这些下人犹如亲人,从不摆架子,甚至还对我们嘘寒问暖的。有时知道我们下人的家庭发生什么意外或有突发状况,她也会慷慨解囊,或请总管前去处理……”玉琦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 仲庆好笑地看着玉琦说在飞色舞的神色。看来这小不点儿对玉云是崇拜至极否则不会刚刚还安安静静地,一谈起她来,仿佛煞不住地直要将她的好说尽才住口。 “反正她的好是说不尽的,而且她的文采极佳,呃--虽然我看不太懂。”玉琦故意装作腆腆的模样,“我没有念太多书,所以……”“我懂的,小柏。” “那就好!反正她真是很好,只可惜我只是名仆人,个儿又小,书又念得少,再怎么样也配不上花容月貌、心地善良的大小姐。”为加强效果,玉琦在叹了一大口长气后,硬将神色“调”到黯然之色。 “听起来确实是一名好女子,没有富爱官宦之女的贵气。” “那当然!我爹……”玉琦赶紧将那一口子话给吞下喉去。她爹爹可是位贤相,怎么可能让她们姊妹俩变成徒具相貌却没有内涵的官家女?不过这些话可千万不能溜出口,否则……“你爹如何?” “呃……呃,我爹说,皇上这些日子要选后妃,大小姐是最好最佳的人选呢!他相信其他皇亲国戚的未婚女子必定比不上她。” 仲庆只是含笑点头并没有答话,变到这话题,他虽有些头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迟早要下决定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玉琦睁大那双美眸试探地问道。 “我相信,不过,我也想听听你们二小姐的为人如何?”仲庆颔首问。母后对傅相的二小姐相当喜好,他也想知道在小柏的心中,她又是如何。 问我!?我的为人如何?玉琦有些难以启齿,她和姊姊都未曾对仆摆过脸色,她和姊姊问的不同也只在于对贴身丫环小文的“教育方式”而已,姊姊天性恬静,她天性好动,姊姊会要求小文读些诗画,而她则要小文陪她浪迹天涯,所以她拉着小文出去几天的光景里,姊姊总是得再叫另一名丫环小姐帮她梳妆就衣。 当然,衬相府不是请不起另一名丫环,而是从小就跟小文一起长大,她们姊妹俩都拒绝,毕竟“感情”不同,何况小文的机灵俐落,一人服侍两人也无问题。 所以,她该如何说自己呢? 当然是个大反派才成! 问题是将自己说得太坏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对不起自己又如何?反正你是要帮姊姊圆梦,又不是要加入竞争行列。 说得也是,那就坏一些吧! 玉琦的左右脑在经过“谈判”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她咳了咳清清喉咙,一张小脸也不悦地臭了起来,“说到我们二小姐,那真是令人讨厌极了!” “哦?”仲庆对她脸上不屑的神色感到不解,能得母后疼爱之人应不是令人厌恶性之辈才是。 “那你就不知道了,她根本是一名野丫头,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跟大小姐一比就像天与地,她从未好好地静过一分钟,不若大小姐的娴雅;她的文采是一塌胡涂,不若大小姐的流畅;她的个性撒野霸气,更不若大小姐的慈善,对我们这些下人是大呼小叫,-点气质也无……”仲庆听着玉琦将傅家二小姐批评得一文不值,虽然心感讶异,但他仍静静地听着:“反正对二小姐,府坐上下对她都无好感,连我们相爷对她也头疼极了,根本不知该如何教育她。” “这点我倒是听过。” 听闻仲庆的话语,玉琦才得知自己已“臭名远播”,不过--算了!她掩饰心中的些活不满大声叫道:“没错!你看喽,连闻名天下的贤相对自己的女儿都倍感头疼,根本就不须我再赘言了,是不?” 在轻吁一口气后,玉琦暂缓对自己的“臭骂”,“这次皇上立后一事,为了我朝的未来,我都暗自祈祷圣上千万别选上我们二小姐,否则--”她故意顿了一下,“我朝母仅如此,岂不令天下各邦看笑活?”这下可真的将自己贬到最低点了。玉琦心想。 仲庆扬起那道逍眉,心中思索着她的话语。看情形,小柏对传家二小姐确是相当不满了。 “如果……”玉琦再次地作了试探,”如果你是皇上,你会举选我们家大小姐呢?” “呃--可惜的是我并不是皇上啊!再说,你这问题已经犯了泄渎龙颜之罪了,小柏,谁敢将自己移居皇上之位?” 假如!玉琦撇撇嘴,好吧!既然不回答就算了!她对姊姊已是仁至义尽了,再来也只能看天的安排了。 她出来已经够久了,若爹爹到仆人间找她找不着,或秦伯担心她走去向爹爹禀告该如何?不好!她还是别太引起爹爹的注意,免得爹爹多看她几眼拆穿她的伪装就不好了。 她定定地注视皇上一眼,这一别大概也没啥机会见面了。为何一想到这,心中突然有些哀哀的难过?玉琦再次摸摸自己的八字胡,肯定是今天将自己弄得紧张兮兮的才会如此,她在心中自我调侃。 “我得走了,不然待会相爷有事找我就糟了!” 仲庆点点间,只不守他得送这小不点走一程才行,否则小柏单独一人步出他的私人花园后,天色已黑,小柏可能会被当成刺客遭到驻守在外的禁卫军给杀了。 我带你一程吧!免得你又迷路了,怕是要走到天亮仍到不了仆人间。” “太好了!就烦劳你了。”玉琦高兴地称谢,对这风流皇上评价又更高了一些。 一路穿过充满诗意的花园径道,一些夜香奇卉在晚风的吹拂下飘送向许清香,假泉瀑布在宫灯的熙照下更如黄金泉源的长纱倾泻而下,远近的几处亭台楼阁在灯光星夜的陪衬下,缓缓地散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静静地走在仲庆身后的玉琦,在夜风的只拂下,身处这如梦仙境,再加上离她一、两步的挺拢背影,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这短短的一番相聚,使她对他的评论有了改观,姊姊和他--她望向天际,在星云间,姊姊的芙蓉面貌及皇上俊逸的脸孔正相互依偎着,真是一对璧人! 可是--她低下头来,思及这画面,她的心坎里却出现一丝烦躁不安之气,摇摇头,她再次仰头向天,现在依偎在皇上怀中的人却变成她,她的粉脸突然燥热不已,她是不是精神失常,漕怎么会出现此种画面呢? 姊姊和皇上才是最相称的一对,她-定得帮姊姊完成愿望。玉琦频频自言自语以说服心中突然升起的怪异感受。 仲庆迈着步伐,对身后人儿的摇间、低头又仰头的举止感到好笑不已,现在又一个嘟嘟嚷嚷地不积压在说些什么,他瞄了倒映在池上的影子一眼,瞧!这会儿又开始摇间晃脑的,这小小的脑袋到底在思索什么? 不过,他砍自己是没什么机会得知了,一过了私人花园的领域,他即以手热命令隐藏在走廊的禁卫军不得出面,在走了一小段路后,仲庆指示玉琦道:“顺着这个走廊走去,一直到尽头左拐连接另-个回廊走,不久就会到达仆人间了。” 这条回廊是宫中宫女及太监、仆人用以自由行走之路,柏顺着这路走,站驻的禁卫军是不会阻挠的。 “谢谢你,呃--有机会再见了。”玉琦微微地躬身后离去。 大概是没啥机会了! 仲庆注视小个儿的身影渐行渐远时在心中想道,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至仆人间找他呢?更何况小柏得知自己的身分后,大概也不敢直视着自己并对自己畅所欲言吧! 他否认对自己柏的感受是相当奇异,虽说小柏年轻甚轻,但身处宫中的同年皇子,一出生即受皇家规范所束缚,纯真之心在四、五岁时早已脱离,有的也人是“小大人”的持重罢了,像小柏那样变化多端的神色能坦然地呈现在他眼前的真是少之又少。 一个皇帝、一个小厮,仲庆不觉地苦笑了一下,平凡人有平凡人幸福,官家有官家的权热,人是生性淡泊的他处在这不凡之家,却哪笼中鸟难以飞翔啊! 第四章 已经五天了!玉云坐立不安地倚窗台前,玉琦随父亲到皇宫已经五天了,她是心急如焚,不知王琦会不会出了什么乱子。秦伯在昨日已先行回来,却不见玉琦的踪影,在询问之下,才知秦伯身体欠安,父亲为了皇上立后一事还得多些时日待在皇宫,因此,父亲要老迈的秦伯光回来歇息,留下玉琦在那即可。 可是--玉支担忧地皱起柳眉,玉琦是待在仆人间,一想到玉琦一个女孩儿跟一群男子在一起,她就心惊胆跳的,若不小心被发现其乃女子之身,这……她的视线越过阁楼、跨过飞檐翘角,玉琦落在西北方的远处,皇宫就在那个方位,只是,她又没啥理由可以进宫,这该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娘亲已接受她的说辞--妹妹又跑到婶婶家了。问题是现在已经五天了,玉琦不知还会待在皇宫几天,这时间若拖得太久,娘亲一定会派人前去婶婶家探望妹妹的,她相信婶婶一定会帮玉琦圆谎,只是这时日太久,恐怕心慌的婶婶在担忧之余定会派人寻找,若被娘亲知晓可就麻烦? 不行!她得先去婶婶家一趟,跟婶婶商量一下后续之事,或许该想个法子让玉琦早点回家,否则她一人心背负这么沉重的“秘密”,她已是茶饭难咽、辗转难眠。 *** 玉云坐在轿内,悄悄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官道,她已有三、四个月没有外出了。事实上,爹娘并没有限制她出门,只是生性羞涩,加上喜好待在闺中读书,除了久久一次前往“圣天庙”拜拜,祈求神明保佑全家平安外,她几乎是足不出户。 娘亲深知她性情,在她向娘亲撒谎想前去婶婶家与玉琦一聚时,娘亲很愉快地答应了,只是对娘亲的不诚实却令她良心难安。 娘亲派轿及遣小文随侍在侧,高高兴兴地送她出门,还嘱咐她多待几天与婶婶叙叙,唉!玉云忍不住眉头深锁,这个妹妹明知她会担心,在秦伯回来时也不捎个信息给她。 这条官道右弯上去就是圣天庙,也许,也该去求求神明衣它保佑妹妹在皇宫内一切平安。 “小文,小文。”她叫了叫窗外跟着轿子行走的小文。 “什么事,大小姐厂 “我想去圣天庙。” “可是大小姐,我们并没有准备素果,这……”“没关系,到时添个香油钱即可,你叫轿夫转向。” “是的!大小姐。” “小文向轿夫说明前往圣天庙,不过四名轿夫面面相觑后全摇了摇头,小文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阿古。”她问了其中一中轿夫。 阿古中年的面容顿了一下后才迟疑地道:“圣天庙附近山区近日盗匪横行,好多人被抢,有的甚至还被杀了,你跟大小姐说别去,太危险了。” 小文听得心毛毛的,她赶紧拉开窗帘对着轿内的玉云转述阿古的话。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我想光天化日之下,那些盗匪应当不敢乱来才是。”同于心系妹妹的安危,玉云仍想上山祈求神明保佑。 “这……大小姐……” “没关系的,我们上完香后赶紧下山就是,快走吧!”玉云笑笑地道。 无奈的小文也只好将大小姐的话转述给轿夫听,四名轿夫都是自小在宰相府里长大的,对这一向温婉的大小姐第一次如此坚持己见虽感讶异,但也不便地问,只好顺着她的意从官道转往山上小径。 在行径至一岔路时,一名老樵夫扛着大捆枝干迎面面来,老樵夫见着轿夫及丫环,好心地上前道:“你们是要前往圣天庙?” 小文轻点了一下头道:“是的,我们家小姐要去拜拜。” “别去了!”老樵夫道,“这一路上盗匪横行,圣天庙这几个月来早没香客了,昨日,连庙中住持也已带着众尼离开,你们就别去了。” 一说完,老樵夫就摇摇头边走边道:“老樵夫没钱,为了生活还是得上山捡柴,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很容易引起盗匪的凯觎,快走吧!” 老樵夫人虽老迈,脚程却快,一晃眼功夫,就已没了人影。 小文愈想愈不妥,她叫醒因近日担忧二小姐而睡不安稳,正在轿中休憩的大小姐,将老樵夫的话转述给大小姐听。 思忖再三后,玉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别去了,我们下山吧!” 小文高兴地要叫轿夫转向,可是她一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在山路旁的高树草丛中,她看到了几名蒙面盗匪手拿着阴森森的利刀,正缓缓地朝他们接近。 阿古及三名轿夫也看到了,他们都围在轿子四周,誓死也要保护大小姐。 转眼间,近一、二十名蒙面盗匪已将轿子团团围住,阿古生怕这些盗匪看到大小姐的芙蓉之貌会引起非分之想,急忙低声与小文道:“叫大小姐千万别探出头来,明白吗?” “我、我知道。”早被吓得呆滞的小文困难地道出话后,即贴紧轿子的小窗轻语:“大、小姐,盗匪来了,你、你可千万别探出头来,免得……”“这……”玉云这从小生活在书香门第的弱女子,听到小文的话是又怕又急,但她也知道此时不宜惊惶,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盗匪拿钱走人,而能使大家都毫发无伤离开。 “小文!小文!” “大小姐,什么事?” 玉云将身上的银两交出,“给那些盗匪,叫他们放我们走。” “这、这--”小文惴惴不安地看了朝他们愈靠愈近的盗匪,“我、我不敢!” “快点!否则等他们动刀就太迟了。” “好、好吧!”小文接过玉云递出来的银两袋,怯生生地交给已离她一步远的匪徒,给、给你们!”她惊惶失措地将银两袋丢给盗匪。 盗匪打开袋子,黄橙橙的金子在接近黄昏的阳光照耀下更显耀眼夺目,众盗匪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玉云在轿小听到那声欢呼后才松了-口气。 轿夫及小文见到那群盗匪欢欣鼓舞地聚在一起后,就赶紧转轿下山。不过,那群贪心的盗匪在拿到钱后还不知足,其中几人拿起刀子阻挡阿古等人的去路,阿古冷汗直流地看了他们一眼,“钱都给你们了,还不放我们走?” “轿内的人出手这以大方,我们兄弟总得当面称谢一下才是。”带头的盗匪头子黄霸站出来道。 他早看穿轿子里头即使不是个富家小姐也是有钱的老夫人,否则怎会随行一名丫环呢? 兄弟们好久没有女人了,那丫环也长得不错,轿子里也是个年轻小姐就更好了,然而,若是一名老夫人,身上的金银饰物必定不少,这些日子这条山路已鲜有路人经过,不趁此机会大干一笔,下次不知还得哈多久呢! 当下,他向兄弟们使了个眼光,几名盗匪在贬眼间便将四名不会武功的轿夫凶残地杀死,轿子在失去重心后撞倒在地。 在轿内重重跌了一跤的玉云在听到轿夫们惨死的尖叫声时,心已凉了半截,可是,她却没有勇气打开帘子一探究竟,一直“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她,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只差没有晕厥过去。 蓦地,小文的尖叫声又起,随即是她的大叫声,“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们!” 那一声一声的求饶声,令一向胆怯的玉云再也顾不得己身的安危冲出轿子。 映入眼帘的除了命丧九泉的轿夫外,就是衣衫不整的小文被压倒在地,她正哭哭啼啼地推挤着压在她身上的盗匪。 玉云冲了过去将压在小文身上的盗匪往外推去并拉起小文,然而,怯懦的泪水不知何时已向玉云的美眸聚集,她与小文两人紧紧相拥,害怕地注视着那群在看到她如仙的容颜时,全愣住而死盯着她的盗匪。 “协…文……”一开口说话,玉云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是破碎不堪,泪珠更是不停地滑下脸颊,她无措地拉好小文的衣物遮住小文身上露出的肚兜,“你……你还好吧!” 小文在几声啜泣之后大声地哭了出来,“我没事,可是……现在……”玉支在面对眼前一张张色迷迷,对她垂涎三尺的盗匪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现在该如何应付?她与小文随著盗匪的向前逼近而往后退去。 很快地,她们退到了草丛中直抵著大树枝干,张皇失措地向后摸去竟发现已没退路了。 盗匪是故意将她们逼到草丛好一逞兽欲的,玉支发觉这点时已太晚了,如今天色渐暗,又远离了官道,是不可能有人发现她们了,如今她们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黄霸那双邪恶的眼睛闪着淫欲,美人儿他是看得不少,不过这样一位贵气又美如天仙的富家女,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呢!“兄弟们,这大美人我先尝尝,待会儿大家统统有奖,你们就先试试那个丫环。” 语毕,玉云及小文就被盗匪硬生生地拆开来。 玉云藏在心坎深处的极度恐惧被黄霸拉住纤手的那-刻,再也隐藏不住地呼喊而出,“放开我!放开我!求命啊!救命啊!” “我马上救你,美人儿!”黄霸邪邪地笑道。 “不!放开我们家小姐!”被压在另一边的小文在惊闻玉云的呼叫声后,奋力持推开她身上的盗匪冲向玉云,但是盗匪的人数众多,才一下子,小文又被四、五名盗匪给推倒在地,“放开!呜……”放开我家小姐,随便你们对我怎样都威!求求你们。”护主心切的小文满脸泪水地狂叫而出,大小姐不能出事啊!否则她到九泉之下也无法巡心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让这群狂徒给欺负了? “小文--”玉云酸涩地涌起了一阵鼻酸,是她害了大家的,右她不坚持上山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明白自己命运的玉云从未如此坚定过,她绝不会让这番歹徒轮番在她身上逞兽性,她宁愿一死以保清白。她知道自己是救不了小文的,就像小文也救不了她一样,在黄霸压住她身子并撕裂她身上鹅黄丝衫的同时,她用尽全身的力道哭喊地大叫:“小文,我对不起你,我先去九泉。”她张嘴要咬舌自荆”“大小姐!”小文凄厉的叫声响起,“不!不可以!” 但黄霸眼明手快地点了玉云的昏穴,让她求死不能,“想死?这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哈哈哈--”他从胸口拿出一只葫芦丸,打开盖子后取出一粒红如樱果的药丸,他扶起玉云将药丸塞人她的口中,“呵呵……待这药丸融化之后,没多久,你就是会像个妓女一样地要求我了。” 黄霸得意地看着躺在他怀中的美人儿,他喂给她吃的可是药性极强的春药“乐仙丹”,若没有让她“舒服舒服”,她可会因欲火闷烧而死,不知道这美人儿淫荡起来是啥模样呢?黄霸是愈想愈兴奋。 “总算逮着你们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在已然漆黑的夜幕中,冷冷地随着山间的寒风吹进每一个盗匪的咫。 黄霸放下怀中的美人站起身来,其他的盗匪也拿起刀子严阵以待,这声音他们并不在生,“西英山寨”的副寨主刘剑飞已好几次破坏他们的好事,畏惧刘剑飞的武功超群,他们已藏匿了好同天,今天会行动,也是因为他们得知他前去京城,否则他们称称自己的斤两是绝不敢跟他硬碰硬的。 “刘剑飞,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近几日老是破坏我们的好事,我已经不追究了,你还要怎样?”虽然技不如人,但黄霸在手下面前仍得扮扮狠角。 刘剑飞冷笑一声,那双不轮日月星辰的闪亮眼眸带着寒光一一地掠过这群盗匪,最后停驻在黄霸的身上,我早说过,再让我逮着一次,你们全都得去见阎王,记得吗?” “笑话!我是不跟你计较,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 “那就废话少说!”刘剑飞剑眉一扬,手刀随出。 早知打不过的黄霸早已准备好迷香用来一洒逃命,但刘剑飞可不是省汕的灯,一掌打出即将迷香回送给黄霸一行人,随即在刀光剑影的哀叫声中,蒙画盗匪一一倒地,最后一刀结束黄霸的生命后,刘剑飞走近小文及玉云。 小文面有戒备之色,她紧紧地守在昏迷不醒的玉云身旁。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刘剑飞严正地道。 就着夕阳余晖,小文些时才发觉刘剑飞是一名英挺的青年,那张俊脸上正气凛然,她终地放心地跪下,磕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清你再救救我家小姐,我一直叫不醒她。” 刘剑飞蹲下身去解了五云的昏穴,没想到玉云一张开眼眸即淫荡尽现,殷红的嘴唇更是不时地发出有若荡妇的淫叫声,“来……来……快!我好热啊?” “大小姐!”小文不可置信地紧拉住玉云急切地将衣衫拉开的双手,“大小姐,你醒醒啊!”她求救地拉着刘剑飞,“快救救我家小姐,她不是这样子的啊!她是最端庄的大小姐啊!”小文是哭得涕泗纵横。 刘剑飞注视着躺在地上、满脸绯红、眼神迷茫的倾国佳人,明知她中了黄霸的药仙丹却不知该如何救起,那小人在制作此物时根本未想到制作解药,而惟一能解药性的方式却是--“大侠,我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小文拚命地磕头,神色不安地又频频回头看着玉云涨红的脸颊及不停扭动的身躯,大小姐从不会如此过啁!到度是怎么回事?小文抽抽噎噎地只能无助地紧紧按住玉云的衣衫。 点了玉云的昏穴后,刘剑飞抱起了她,他口哨一吹,一匹骏马随即跃了进来,“我们先回我的山寨再说。” 刘剑飞怀抱软玉温香,低头注视着恢复成沉静的玉云一眼,一向不动情的铁汉子在面对这张如仙的容颜后,内心不禁悸动了起来。 跨身上马后,,他一手拉起小文坐到他后头,一行三人在骏马的快速步伐下直奔西英山寨。 *** 在西英山寨的东厢房里,刘剑飞的义父--也就是西英山寨的寨主王国忠精锐的双眼直视着刘剑飞。 刘剑飞的俊脸上虽无表情,但眼眸中的迟疑及不忍却互相交战着,他直视着床上燥热难耐及口吐淫叫的玉云,知道义父等着他的答案,可是……坐在床沿的小文眼睛早已哭肿了,她“砰!”一声双脚跪下,“刘大侠,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家小姐了。” 在了解大小姐吃了春药及惟一的救命之计后,小文早已顾不得大小姐的贞操了,她知道她不能让大小姐死掉,即使大小姐获救后责骂她,她也不在乎。 “人只要活着,什么事都能解决。”这是二小姐在外面遇到较危险的情况时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所以她相信如果二小姐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赞成的。 刘剑飞仍感犹豫,毕竟玉云仍是一名黄花大闺女,男女如此亲近之事,醒后的她能接受吗? 王国忠不解地看着义子,这一向做事明快的刘剑飞为何会如此踌躇不前?虽说“男女欢合”是甚为为难之事,但此为救人,他的迟疑似乎太久了,“剑飞,你再不答应,难道要为父去叫寨里的弟兄来代劳?” “不!”刘剑飞马上出口喝斥。 小文惊惶地拉著刘剑飞的脚,“求求你,刘大侠,我只信任你一人,你就帮帮我家小姐可好?”语毕,她又向王国忠磕头,“不要找其他人,好吗?求求你。” 小文对刘剑飞的印象很好,他救了她们,现在美女在前,他又不心动,再再显示出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依她对大小姐的了解,大小姐在自己失去清白后,可能会选择命丧黄泉,不过,也许刘剑飞的人品及相貌会令大小姐改变主意,再者,刘剑飞的武功了得,若大小姐有何轻生之举,他一定能救得了她的。 王国忠拉起了小文,定定地看着刘剑飞,“再过一盏灯的时辰,玉云小姐就会因心中欲火干渴而死,剑飞,你确实不能再作壁上观了。” 小文可怜兮兮地点点头,由于一到西英山寨,她一见那帮亦像山寨盗匪的黑衣装扮时,心里虽凉了半裁,但为了大小姐,她只好紧紧地跟着刘剑飞。另一方面,深恐他们在得知大小姐是当今宰相爷的掌上明珠后会起了非分之想,所以她隐瞒了大小姐的身分,只说了她是商家千金傅玉云。 刘剑飞心知义父说的是实话,可是,这么纤弱的人儿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待她,但是,他的角也没有时间考虑了。 “好吧!你们出去了。”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后,刘剑飞眉头紧锁,他走近床沿解了玉云身上的穴道后,原本只能轻轻扭动身躯的身子,这下如饿虎扑羊般地抱住他……小文难过的泪水直落,她跟着王国忠离开了厢房,对自己胆大的作下决定要求刘剑飞救小姐一事虽感忐忑不安,可是只要能救活小姐,她什么也顾不了了。 在东厢房内,刘剑飞在玉云饥渴的淫叫声中卸去衣衫,当他剥去她已然破碎的外衣时,他看到她玉臂上的朱砂,一股柔情蓦然升起。 “玉云,别急,我会好好疼惜你的。”抓住玉云狂乱地抓他后背的纤手,将之拉到枕上,他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说着爱恋之辞。 玉云只觉得浑身燥热非常,全身仿佛有一道火在熊熊烧着,“要……我要……要……”口中不停发出的呓语使得她的头脑更加混沌,玉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只知道压在她身上的重要让她发出满足的笑声。 对着面前似幻似真的俊美男子,玉云恣意地享受着他对她的喃喃爱语,及他落在她身上酥痒舒服的细吻。 两个火热的身躯在夜晚凉风的伴随下仍难熄那股欲火,窗外树木摇摆,偌大的山寨沐浴在星光灿烂的星空下,远在天边却似近在咫尺的高空银月正温柔地泛着亮光,四处虫鸣声此起彼落,房里的两人在这自然的奏鸣曲下共赴云雨……***寨外的几声鸡啼将沉睡中的玉云唤醒,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坐志身来,丝被沿着赤裸的身子滑落地上,昨日遭盗匪袭击之事一一浮上脑海,玉云惨白着脸紧抓着丝被,眼眶早巳盈满清亮的泪珠。 她的身体僵硬了,下腹的疼痛明明白白地告诉白己再也不是完璧之身!低低的啜泣声开始低逸而出,她的眸中充满恐惧,不由自主地,她缓缓地将视线投注在自己的臂上,那颗朱砂早巳不见踪影! 玉云像疯了似地用力拍打自己白嫩的身子,仿佛无法褪去那满身的肮脏,她不顾一身的赤裸,泪流满面地跌下床,她挣扎地站起,开始疯狂地打开橱柜的抽屉,在看到一把尖锐闪着寒光的剪刀时,她一把拿起它。 小文突地冲了进来,在石到玉云拿起剪刀要刺向自己的那一刹那,她奋力地抢走玉云手上的剪刀,哭喊着道:“大小姐,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精神涣散的玉云在觅到小文时,眼眸渐渐清亮了起来,但一想起自己遭到非礼,失了处子之身,那股椎心之痛不免又袭上心头,她紧抱着身子,摇晁着头痛苦地道:“我不想活了!小文!” 小文也是哽咽地哭了出来,堂堂相府的大小姐,她最敬仰的大小姐,如今披头散发地要寻死,而好,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大小姐。小文真是恨死了自己的口拙,两个泪人儿相拥而泣后,小文将玉云扶到床上,“你先休息一下吧!大小姐。” “我们再来会如何呢?”哭泣许久的玉云现在已觉木然,只是落在这帮盗匪的手中,往后绝对是无尽的折磨,而她绝不会当妓女来苟且偷生的。 她看向小文,小文也遭遇了这非人的待遇,可是小文却比她坚强多了,玉云睁着那双已哭肿的双眸在心中暗道,她是才貌双全的傅玉云,尽管已选择了死路,她也要想尽法子让小文逃出去,是她害小文陷入此危局的。 小文只是静静地看着主子,对她的问题却不知该如何应答。小文现在是将希望全放在刘剑飞的身上,也许,在大小姐身子恢复后,他会护送她们顺家,可是,她也没有把握刘剑飞是否会帮她们。 思绪各异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冥想着。 刘剑飞在轻敲声门后即开门走了进来,两名女人在听到敲门声后全都瑟缩地往床后挪,小文在一见到是刘剑飞后轻吁了一口气。不过,玉云在见着这张似曾相识的俊脸后,蚱晚的画面再度出现,两个影子重叠,玉云认出他就是那名“淫贼”。 “你这淫贼,我跟你拼了!”玉云手抓着被单从床上冲向刘剑飞。 小文及时拉住她,“大小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明明是他!”玉云泪如雨下地指着刘剑飞。 “大小姐,你听我说--” “不!”处在悲愤深处的玉云一把推开小文,跑刘剑飞的面前,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你这淫贼,还我的清白来!呜……”羞愤的泪水不停地滑下,落在白皙的脸颊。 刘剑飞心痛地看着眼前左手紧抓着被单,右手不停捶打他的泪人儿,他想让她好好地发泄心中的悲恸,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她的粉拳直落。 小文拉开了已无力气但仍一拳一瓣打向刘剑飞的玉云,她将玉云带到床上躺下后,抱歉地对着刘剑飞道:“刘大侠,对不起,我还没向我家小姐解释这一切。” “刘大侠?!”玉云不可置信地瞪着小文,“你叫这淫贼“大侠”?!他是个败类啊?” “大小姐,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在胡说什么?” 于是,小文将蚱晚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给玉云听,“小文该死!是小文自作主张要刘大侠帮忙的,大小姐你要怪就怪小文吧!”语毕,小文早已是泪汪汪了。” 玉云只是睁大了那双美眸,事情发展至此,她已茫然了,保住生命的她还是承受了-个残酷的惩罚,她没有保住自己的贞节,这样是不是死了更好? 可是.她能怪罪小文吗?或许异地而处,她山会作出同样的决定,只是,这样不洁的身子,这个肮脏的秘密能一直被保住吗? 绝无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一直温柔地看着她的刘剑飞身上,想到昨晚自己因服了春药如荡妇之举及那-声声淫叫的声音……再也止不住那溃堤的满面泪雨,玉云埋在丝被下低声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 刘剑飞请小文先行离开,他想私下跟玉云谈谈。 小文怜悯的目光在瞥了大小姐一眼后,即落寞地离开,在看了大小姐哀痛欲绝的神色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昨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的了。或许,她该伴随着大小姐共赴九泉才是,因为大小姐已是不洁之身。可是,她只是一名奴婢,而大小姐却是当今宰相的掌上明珠啊!一向温婉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住呢? 刘剑飞在玉云渐渐平静下来后地靠近她,然后坐上床沿。 玉云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虽觉惊恐但仍勇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想让你明白我并不是一名好色之辈,这儿虽也是个山寨,但绝不是个匪窟。” 见她静静不语,刘剑飞继续道:“我义父乃这山寨的寨主,在这儿依山而居的兄弟们全都是喜好山水而居于此处,虽然他们大都是有一身好功夫,却与世无争,但因为最近邻近山区盗匪狂獗,我们这群深居山林的草莽才会出动为民除害。” 刘剑飞轻叹口气站起身子,“遇见你是意外之事,也没想到必须以此种方式才能救你生命,希望你能谅解。”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玉云亦定定地回视着他,身上那股不洁之气在得知昨晚爱她之人是一名草莽英雄后,已是安慰许多。 爱她?玉云突地羞红了脸,她怎么会用此形容词?可是,再细想昨晚他对自己的喃喃爱语及温柔举动,再加想她急遽狂乱的需求,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上头隐隐有丝丝血迹,可是,在她刚刚狂乱地拍打身子时,她白皙的身子并无抓痕,那……那受伤的不就是……她记相起了在欢愉得跃上星空的刹那,她的纤手是紧紧地坎进了他的后背……玉云明白他是很用心地、很小心地在对待她,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她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着刘剑飞,刚正不阿的俊容上是一脸正气,明朗的双目澄澈清明,一身白衣的他更显现出他挺拔的身躯。 良久,玉云才轻声地道:“我……我很谢谢你昨晚的温柔以待。” 刘剑飞吊在半空的心缓缓地降了下来,他心中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急需她的原谅,虽然原因不明,可是见着她哀伤及怨怼的神情,都令他的胸口悒郁难安。 ”那--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送你及小文回家。”他顿了一下又道:“需不需要我帮你送封家书回去报平安?” 报平安?一名黄花大闺女身在山寨谁会相信她能保有清白之躯?轿子及轿夫的尸体一定会被发现的,若唯独她及小文能平安无事地返回宰相府,居时谣言定当满天纷飞,也怎能令爹娘蒙羞? 玉云摇头苦笑,然而星眸中却有一股坚定的神采,她是不打算回家了! 刘剑飞知道她的心绪仍乱,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必须下山三天,届时回来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玉云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是苦不堪言,她是没有未来了,她也不可能再去面对爱她的双亲及活泼可人的玉琦了。 刘剑飞步履沉重地关上房门,在细细叮嘱小文多多注意玉云的情绪变化后,就快马加鞭地直奔京城。 他抬头看了烈阳一眼,这为期两个月的定期聚会眼看就要迟到了,他更加用力地策马前进。 当今皇上仲庆在十一、二岁时拜他义父为师,并在山中度过不少的岁月,两人年纪相当,很快就称兄道弟了起来。尔后,仲庆的兄长因争夺皇位而大起干戈,最后皆命丧黄泉,仲庆不得不结束走山林的生活,登基为主。 仲庆就位之后,曾要求刘剑飞就任御军统领,一方面帮他统治国家,一方面也能与刘剑飞共谈山中岁朋,不过刘剑飞谢绝了这安排。他生性淡泊不喜束缚,永居山林是他此生唯一的选择,父母双亡的他在义父将他带到西英山寨的那一日起,他就爱上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远近山脉系延,晨光彩霞为伴,有时雾中沉思,有时雨后望虹,他明白这些都是在讲究规范礼仪的皇宫中不能享受到的。 虽然如此,仲庆仍赐他御用金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并赐他为逍遥御军统领,但不须人宫就任,只要必要时协助禁卫军保护皇宫即可,但如今是太平盛世,两人都明白这个官位其实是虚设的。 仲庆并要刘剑飞每两个月定期与他相叙,虽然他难有空闲再访山寨,但借由刘剑飞的文辞叙述,他仍能感受到山中的自然之气。 刘剑飞剑剑眉突皱,以往要与仲庆一叙时,他一直是兴高采烈并满心期待,毕竟他与仲庆的感情甚好,然而今日却期盼赶紧结束谈叙,一颗心直想回寨。 难不成……刘剑飞眼中柔光乍现,脸上刚毅的线条也现出一丝情愫,他确实是衷心期待能再次拥吻美丽如仙的玉云,只是,他配不上她!他再怎样也只是一名隐居山林的草莽,一个富家女怎么可能陪他在山中过日? 一思至此,刘剑飞不觉嘲讽一笑,老天!他在想什么? 他竟然如此“正经”地在思考自己及玉云的关系?摇摇头,他漠然一笑,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五章 后宫潜心堂里。 仲庆与刘剑飞虽然同以往的谈笑风生,但两人内心都是心事重重。 刘剑飞是心不在焉,一颗心全系在玉云身上,他虽然明知义父会好好地注意她,可是他的心老是七下八下,坐立难安。 仲庆大口地喝了一杯酒后,忍不住地还是叹出声来。母后与傅相已经快将他给逼疯了!现在所有皇亲国戚或高官政要的待嫁闺女画像、文词已经全部到达秋苑堂,逼他选后的声浪几乎将他淹没。 他当然知道所有的人在想什么,一旦闺女被他选中人宫,官位三级跳不说,连带的声誉就足够了!当然,众官内大概也只有傅相不是如此想的!仲庆心想。 傅相与他相处的机会最多,不过傅相倒未曾推荐过自己的女儿,只是--仲庆不禁想起小柏,依小柏所言,傅玉云应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尤其以傅相的为人,他相信傅相所教育出的女儿必是落落大方,懂礼数的一代佳人才是。 既然立后已是无可逃避之事,仲庆想来想去也实在懒得再去翻阅秋苑堂里的那些书筒,只是--仲庆不觉轻笑出声,今日傅文成欲返回相府,他将欲选傅玉云为后的决定告知傅文成时,傅文成反倒言拙了,竟频频叫他再多加慎眩当然,傅文成不是说自己的女儿不好,而是希望他能多看看,以免届时落得他人口实,毕竟他这趟进宫居住多日已引起他人的猜忌。 仲庆当然明了傅文成的为难,只不过看他这亦师亦友的宰相忐忑不安的模样,他的心叶,是愉快多了,谁教傅相老跟母后同盟逼他选后呢! 拿起甜糕放进口中,仲庆将目光放在对面的刘剑飞身上,今天的刘剑飞怎么一副失魂的模样?可真奇怪!一向豁达的兄弟今天却眉头紧皱、心神不宁。 “我说剑-琶,你今儿个有心事?”仲庆唤醒沉思中的刘剑飞。 “仲庆,没有的事。”刘剑飞摇头否认。 “别再装了!你我相识多年,对你的表情是一目了然,你在烦什么?” “真的没有!仲庆。”刘剑飞依旧否认。 “我的烦恼你是知道的,这选后一事现在正烧得滚烫,惟有我这当事人迟疑不决,现在朝廷真的是日日上演“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戏曲了。”仲庆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你身在山林,师父对你的婚姻大事又采放任态度,真不知你在伤什么脑筋?” 对著向来可以谈心的仲庆,刘剑飞正当下决定将玉云的事向他坦白。 仲庆在听完他的叙述后,刁;觉笑邢嘴,“听起来你对那位傅小姐是动心了。” 由于刘剑飞在转述玉云一事时,一直是以“傅小姐来称谓,因此仲庆并不知他所说的傅小姐就是自己欲立捕捉人选--傅玉云。 而对官场官僚,一向洒脱的刘剑飞原就不识几名,虽然知道贤相傅文成乃仲庆的左右手,不过针对宰相的家庭,他根本无兴趣过问,当然也不知身在西英山寨的傅玉云就是宰相的大女儿。 刘剑飞腼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不可能?!咱们兄弟俩是不须说假话的,再说,你已夺了傅小姐的清白之身,堂堂男儿岂有不负责之理?” “你明知发生那种事是不得已的。” “没错!但是一女不事二夫,何况依你所言,傅小姐仍商家的千金,必也是知书达礼之女,遭遇此事亦非得已,你与她若成亲不也就成一桩美事?” “我--”这一路上飞奔至皇宫,刘剑飞确实曾想过若娶玉云为妻,也许玉云能稍抚她清白被夺一事,只是--“她乃商家千金,而我是一介草莽,荣幸富的生活我是负担不起的,再说她也不可能随我隐居山林。” “依你所见,傅小姐是爱慕虚荣之人?” “不!”刘剑飞直觉地驳斥。 “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我是不可能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门的,面若只是将她留在山寨那也太委屈了她。” “那还不简单,我下旨赐婚将傅小姐许配给你这名通遥御军统领,一方面傅小姐的双亲必不反对,则傅小姐也能风光地出婉,届时即使花轿往西英山寨而去,有谁敢说傅小姐嫁的是草莽英雄?” 刘剑飞苦笑一下,“谈这些都太早了,傅小姐在身体恢复后,也许就会要求我送她回家,我们两人的缘分也许仅止于。”他的脑海又浮现出玉云的倾城之貌。 “剑飞,你还永记得我们曾在山寨小路遇见的一名和尚?他曾断言你不是一名容易动情的人,但却会一见钟情地栽进情海,而且命中的那名女子还会自动地上山,并不须你刻意寻找?”仲庆忽然兴致勃勃地道。 经仲庆这么一提,刘剑飞倒想起来了,当时,他只当那名老和尚在说笑,根本没有将老和尚的活放在心上,难道老和尚的话是真的? 他记起那年他及仲庆年约十四,同在山中习武。老和尚说他们有缘,可能帮他们算算命,结果仲庆马上要老和尚帮刘剑飞算算了今生是不是“和尚命”? 仲庆之样问当然是有道理的,因为居住西英山的皆为男子,而刘剑飞的性情淡,对男欢女爱-事根本不屑,这对早巳尝过男女情事的仲庆而言,在看到同样英俊挺拔的刘剑飞对那回事儿根本不动心后,直觉是暴殄天物,忍不住为天下女性丧迭名好男人而叹息不已。 不过,老和尚的活让他全然地放下心,至少在他的私生子一一出生后,他这好兄弟不会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仲庆好笑地看着懊恼不已的刘剑飞,没想到他老和尚的话还真准,这兄弟不仅开了荤,还一头栽进情海呢! 刘剑飞瞄了幸灾乐祝的仲庆一眼,忍不住地泼了他一道冷水,“仲庆,如果老和尚的话是真的,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反而该难过一番才是。” 正笑得乐不可支的仲庆在听到这话后,笑意突地僵在脸上,对啊!那老和尚说他命逢桃花,爱欲情事他是左右逢源,然而一旦碰到命中的另一半时,就会钟情一生,放弃风流习性,一心一意待佳人。 仲庆耸耸肩,“我又不像你是和尚命,若不是这位傅小姐,你仍是童子之身呢!而我,宫中百花任我摘,若真会碰到‘佳人’,早该灰到了,哪需这么久?” 刘剑飞摇摇头,仲庆身为皇上,宫妃三千,命里原本就带桃花,不过在他遗返众嫔妃回家时,他还以为仲庆要结束对情爱的荒唐,没想到虽少了嫔妃三千,宫里的私生子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仲庆话锋一转,转到安全话题,“傅小姐一事,你好好考虑,若需要我帮忙,说一声即可。” “谢谢,仲庆。” 壁莹太后轻声地走了进来,笑道:“不介意我这老太婆加入吧?” 仲庆及刘剑飞闻及太后的声音,全都站起来迎驾,“不知……”壁莹太后不耐地打断他们的话,“免了!是我要小贾不要通报的,你们就坐下来吧!” 仲庆一见母后的神色就知他的苦难又至。 壁莹太后一峰的雍容华贵,但眉心间的烦扰却是清晰可见,她转向刘剑飞,“剑飞,你是仲庆的好兄弟,真要算起关系,你称我一声母后也不为过是不?” 刘剑飞为难地看向仲庆,他心知太后要他加入说服仲庆选后的行列。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俩虽不是亲兄弟,但绝对是兄弟情深,我若要求你帮我劝劝仲庆快点立后,你也不会不帮我这老太婆的忙,是不?”壁莹太后故意嘲讽。 只是在她及傅文成劝慰多日,仲庆仍迟迟不肯行动这下,傅文成建议她采“团堵政策”,现在全国的民情沸腾,官家亦是义论纷纷,再拜托一下刘剑飞加入劝说行列,已然明白“箭在弦上”的皇上定会举旗投降的。 刘剑飞在太后的一番言辞之下,不得不开口劝导,“仲庆,你乃一国之君,是该树立典范,早日太后……”仲庆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伸手阻挡了刘剑飞的继续发言,“算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做。”仲庆万分明了,若他再不行动,今后伴着他的就是这些劝谏的“靡靡之音”了。 壁莹太后笑颜逐开地点了点头。还是傅相高明,这样轻轻的一推总算将皇儿给推动了。 “至于你……”仲庆将目光调向愧疚地看着他的刘剑飞,“此次为期三日的聚会就到此结束吧!我去找我的皇后,你回去陪伴你的傅小姐,有消息时再相互联络吧!” “傅小姐?”璧莹太后好奇地看向刘剑飞。 “呃--太后,我先告退了。”怕璧莹太后再进一步的询问,刘剑飞很快地转身离去。 仲庆仰头再喝了一杯酒后,对着母后道:“别太好奇了!你担心你的皇儿即可,剑飞可不希望跟我遭遇同样的待遇呢!” “你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知道他看上哪家的姑娘而已。” “等定局时,儿卧会请他带来给你‘过目’的。”仲庆嘲讽地一笑。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喽唆好事。”璧莹太后难过地道。 “母后,你明知道……” “算了!你还是赶紧选一个皇后给我,我就不会再喽喽唆唆的了。” 仲庆耸耸肩,“那儿卧前去秋苑堂了。” 璧莹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望他不是在敷衍她才好。 “仲庆一路咳声叹气地走到秋苑堂,看着那一座小山似的卷筒,他的太阳穴又隐隐作痛,他唤了小贾,“从里头拿出傅玉云的书筒。” “呃--这就足够了吗?”小贾不解地问,皇上只选傅相的大女儿? 仲庆想起了傅文成的话,算了!就多找两家吧!免得傅相为难。傅相毕竟是位贤臣,这次选后风波闹得如此之大已令他头疼许久,自己就不要再多增风云了。 “再随便抽两个出来,好了之后,帮我换上微服,我要亲自登门拜访。”仲庆心想,既然躲不掉了,就早点决定,自己也能早早落得清闲。 至于登门拜访,也是想确定一下这面貌不会太差,确稍证实一下画中美娇娘的面容及文词是否与事实相距不远?毕竟母仪天下嘛,他仲庆选的皇后在“门面”上也得摆得出去才是。 小贾趁着皇上思索的当儿,早顺利地抽出尚画府与郑王府的闺女画筒,连同宰相府总共三个卷筒放置桌上,他很快地为皇上换上服饰后即恭敬地躬身,“皇上,需不需要小的先通知三府?” “那何须改装?”仲庆瞠视他一眼,当然得“突击检查”才能看清事实啊! “我也换不安身服饰随我前去,哦,将那三个卷筒带好,走了。” 小贾赶紧换上衣物,唯唯诺诺地应声后,紧紧跟在仲庆的身后。 *** 仲庆一脸无聊,在前后蜻蜓点水似地拜访尚书府及郑王府后,他现在将唯一希望放在傅玉云的身上。 他回想一下尚书大人及郑王在他突如其来的拜访下全慌了手脚,在叫出闺女儿驾之时,也是冷汗直冒,也难怪啦!他命小贾将筒内的画像、文词展开后,郑王府里的闺女与画像相距甚大,尤其那一张“樱桃小嘴”!虽然文词尚可,不过他已将她遂出名单之外。而同样被刺杀出局的尚书闺女,容貌虽美,但犹如木头美人,中空竹也,请她对个句子,吞吞吐吐了半天一句也说不出来。 当然,尚书及郑王的状况是一致的,除了对自己的女儿拚命暗示接句外,在旁仍对“画像、文词”的失真频频作解。 他是不会怪他们的,可是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耗在他们身上,早早起驾后,现在的目标就是宰相府了。 *** 宰相府里。 前脚才从皇宫抵家,休憩一会儿的傅文成匆匆忙忙地被爱妻唤醒,在得知皇上微服抵府欲见玉云一事即赶忙更衣。 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皇上啊!傅文成不由得在心中叹息,玉云到她婶婶家去,即使叫人去找她回来,前后也需一天,皇上国事繁忙,怎么可能在此等候? 皇上处事除国家之外一向随兴,看情形,皇上是故意让他这一向严谨的臣子乱乱方寸的!在理好衣饰后,傅文成急匆匆地直奔书房。 做了几天“小柏”的玉琦在换回女装后,无精打彩地倚在阁楼,她在皇宫整整当了六天的“闲人”!父亲什么事都亲力而为,害她这跟班小厮一眯用处都无。 虽然明知父亲是体恤她这名新手对皇宫的规矩及方向不熟,容易出差错,可是--玉琦又叹了一声,她真的快给闷坏了。 而绝的是,姊姊居然跑到婶婶家去了,也不事先告诉她,害她差点穿帮! 她一回来,爹娘就问她在婶婶家玩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鲜少出门的玉云也过去跟她会合,怎么不陪陪玉云多玩个几天,而自个儿跑回来? 好在她反应快,知道姊姊又将她偷溜出游导了个借口,所以她也就随便地回答爹娘--她想他们所以就先回来了,可能在路上跟姊姊错过了,否则一定也会多待在婶婶家陪陪姊姊的。听得心中甜甜的双亲就不再过问了。 只是,一向极少“自动外出的”姊姊怎么会想去婶婶家呢?玉琦不解地耸耸肩,等姊姊回来再问问她吧! 想起宫中的六日,她就想到那位风流倜傥的皇上,他长得真是不错!虽然在这期间她曾尝试再进入那个秘密花园,但每当她凭记忆走到接近地时,禁卫军就将她给拦下,真是讨厌! 咦?这仆人怎么聚成-团-团地在讨论什么?还挺兴奋的! “二小姐!二小姐!”平常与小文轮流侍奉她的小娟快步地跑了进来,“我见到皇上了!我见到皇了!”玉琦只是斜视她一眼,连姿势都懒得动一下,见皇上这么简单?她在心中嘟嚷,那我跑到皇宫是吃饱撑着? “二小姐!我说的是真的!仆人们都看见了!常去皇宫的秦伯一见到皇上就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并将他迎向书房,夫人已经去叫老爷了!听说他是来看大小姐的!”小娟兴奋地一直大声嚷嚷,“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是不是要当皇后娘娘了?” 玉琦听到这里,眼眸突然一亮!有可能啊!当初在花园里,皇上得知她是来自宰相府时,就向她问及她们姊妹的事。那--那--这下可糟糕了!姊姊不在府中,这--听闻爹爹说皇上立后是相当不情愿的,若是他这次没见着姊姊就放弃了姊姊而转向他人,该如何是好? 不行!姊姊希望当上后妃,她一定得想个法子帮忙。 对了!她兴致勃勃地冲到铜镜前,她与玉云的长相十分相似,普伯伯说过只她稍掩那股灵秀之气就与姊姊娴雅恬静的气质甚同,那她还担心什么呢? 仔细地在铜镜前装模作样地轻移莲步,并放缓以往稍嫌粗鲁的稚子行为,她轻轻地拈起了莲花指,学学姊姊抚一下颈间,婉约地绽开笑颜……小娟面色惊愕地看着这一向活蹦乱跳的二小姐突然变个样,她心中突感不安,这二小姐想干什么? “我--这样像不像大小姐呢?”放弃了她一向音带喜悦的嗓音,玉琦学起了玉云口吐兰花的轻声细语。 “大……大……大小姐¨”小娟目瞪口呆地看着变身的二小姐,虽然姊妹俩的相貌原本就像,可是大小姐与二小姐的性情差距甚大,虽说玉琦在言行举止上已学玉云七、八分,但看在习惯玉琦行事哲学的小娟眼里,还是觉得不像! 玉琦撇撇嘴,放下了莲花指,小娟说像与不像又如何?反正皇上又没见过她及姊姊,只要这次见面能让皇上留得好印象,姊姊就当得成皇后了。 懒得再跟小娟喽唆,玉琦再次蹦蹦跳跳地下了阁楼,现在还不须演戏,到了后上面前再说喽! 急急忙忙地冲到书房前,玉琦紧急煞住跳跃的步伐改走莲花步,眼见秦伯及郁总管就要叫出“二小姐”,她嘘了一声,要他们别出声。 她整整仪容,轻声地咳了咳道:“什么都别说,懂吗?”她迈着小脚儿缓缓地走进书房。 对玉琦怪异的行径愣了半晌’的郁总管及秦伯伯两人,在习惯性地关上书房的门后才惊觉地道:“糟了!老爷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的,这--二小姐?”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仓皇不安,这二小姐不喜恶作剧,所以他们这些待在相府里的资深老仆是不用担她会对皇上如何,只是,她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娃儿,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般娴雅过,走路更无这般淑女过,这娃儿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书房里的傅文成夫妇在皇上告知来意后,正想坦诚玉云如今不在府内,没想到玉琦就闯了进来。 不论爹娘有说话的机会,玉琦就俏生生地一揖,“臣女玉云见过皇上。” “……”傅文成与赵班薇面面相觑,这玉琦在胡说什么? “平身,傅小姐。”仲庆对玉琦是惊为天人,那恍若天仙的绝色面貌及晶莹剔透大眼里的灵秀之气,令曾处在百花中的仲庆心动不已,尤有甚者,他对她竟有似曾相这感,可是,他确定没见过眼前的美佳人。 身在一旁的小贾在经过尚书府及郑王府的经历后,很熟稔地抽出画筒中的画像、文词并将它摊到书桌上。 仲庆趋身向前,浓眉微微一拧,这幅画像与眼前的佳人确实十分相似,不过,似乎有不对劲之处!他命小贾拿起画像,就着画与玉琦来回对比。 玉琦在他细细的打量下,没来由得脸上飞起一抹嫣红,她力图镇静地扮好姊姊,但手心冷汗直冒,尤其对那双俊朗明眸时,她的心儿就怦怦乱跳,一股燥热更是莫名其妙地直涌心口。 傅文成夫妇一见皇上仔细比对,虽想出口说明真相却迟疑不决,因为玉琦假冒玉云之举已经犯了欺君之罪,皇上虽然性子豁达,但玉琦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无疑是将皇上当傻子戏耍,这……夫妇俩无奈地对视一眼,以智识闻名遐尔的傅文成对这二女儿一向是没辙的,她现在又捅出这大楼子,欺君之罪是要受死的,这女娃儿做事从不三思而行!傅文成头疼地盯着玉琦,他该如何? 良久,仲庆爽朗的笑声突然逸出,他终于找出画中与眼前女子的相异之处,“难得房普这一代画师也有出错之时,傅小姐黑白大眼里的灵秀之气没有尽现画中,真可惜了这幅天仙像。” 闻言,玉琦差点习惯性地敲了自己的头上一记,好在她及时地转成莲花指轻抚了抚发睥珠花。她以为自己扮得好呢!怎么眼睛里裹的神采没有转化成姊姊的柔和之气呢?真伤脑筋!普伯伯,真是对不起!谁晓得这皇上察言观色的能力如此高明,对不起! 赵玟薇走近玉琦,并偷偷地瞪了她一眼,女儿这会儿自己闯了祸不打紧,进房普的书功都一并被她给破坏了。 玉琦无肆地回视着娘亲,她只想帮姊姊把握住这次机会嘛!哪晓得皇上还将普后伯的画带来比对。 仲庆对玉琦是愈看愈满意,在简单地与她对了几副联子后,对她的文采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走了这三个高官府第,仲庆已然决定人选,况且选中的是傅相的女儿,母后一定甚为满足,仲庆当下宣布:“就请傅小姐移至皇宫暂住几日,除了对皇室多加了解外,朕与你也能多多叙叙。” “这--”傅文成听了脸色是更加难看。 “傅相放心,在与母后择好良辰吉日,定当颁召天下傅小姐位居一国之后。”仲庆笑笑地道,他以为傅文成认为他只想将玉云带进宫而无立后之举。 傅文成及赵玟薇夫妇除了叩谢皇上圣恩之外,也不知该如何。 玉琦闻言是差点当场跳了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住那雀跃三尺的心后,她盈盈地躬身,“臣女先谢吾皇。” “平身!仲庆喜不自胜地看着玉琦,这件立后之事定了下来,肩上的担子仿佛轻了不少,一股畅快感完全超出自己的想像,他这君皇的“立后之责”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轻吁了一口气,仲庆站起身子道:“那朕先回宫了。” “呃--臣女珲有一事相求,”玉琦轻声地道。 “傅小姐请说。” “请皇上允许臣女晚两日再进宫,臣女想与爹娘多叙旧事--番。” 仲庆点点头,“朕允你所求。”果真是贤相之女呢!仲庆在心中赞赏这位才貌兼具的美人还足位孝女呢! “谢谢皇上。”玉琦泛起得意的笑意,多要这两日,当然是要将姊姊从婶婶家给找回来,另外还要将今日发生之事及皇上对仗之句与姊姊讨论清楚,免得界时皇上聊起,姊姊不知如何应付呢! 傅文成夫妇在送走皇上后,即将玉琦“押回”书房,免不了的,玉琦被傅文成夫妇给狠狠狠地训了一顿。 “一旦被皇上发现你不是玉云,你有儿个脑袋?” “是啊!欺君之罪,罪抄九族,你实在太乱来了!” 玉琦哮起了嘴儿硬不回话,她帮了姊姊成了皇后,爹娘不赞美她反倒还一直训她,她心中真是不平! “这下该如何是好?”傅文成头疼地坐了下来,一个头两个大。 “有什么好烦恼的?”玉琦走近父亲,“当务之急就是将姊姊叫回来,跟她说明一切后,大后天她就可以起程去皇宫了,这一切不就圆满解决了。” 赵斑薇点头附和,惟今之计惟有如此了,再说玉云原本就想当上后妃,这梦圆了,自己这做母亲的也很高兴。赵斑薇看向玉琦,虽然她的作法不对,不过也是姊妹情深,玉琦个性直率,要她装模作样地学玉云,也是挺累她的。 傅文成内心交站,玉琦的话虽然没错,但是皇上可不是省油的灯,在短短的相唔会谈就能识人之深。玉琦跟玉云两人的个性、神情原不相同,虽然面貌相似,但眼眸中的神采是截然不同的。一为柔和,一为灵秀,这与生俱来的神韵,若要模仿谈何容易? 另外,身为宰相的他遵从的完全是君臣间的礼数,臣不许欺君,若将玉琦押至皇宫向皇上请罪呢?他深知皇上的性情,他倒不怕皇上会判玉琦重刑,但目前朝中大臣为了皇上选后一事对他的成见甚深,莫不以为他会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而向皇上进言,而今皇上又已决定立玉云为后,届时玉绮这欺君的罪行被传了开来,难保那些吃味的皇亲国戚及高官们不会联合署名要求皇上判玉琦重刑。 这女娃儿!傅文成在思考再三后,为了女儿,他只好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叹了一声,他低声道:“叫郁总管去请玉云回来!” 玉琦高兴地跳了起来,“我马上去叫郁总管。”一溜烟地走了,她就跑了出去,恢复成“货真价实”的傅玉琦来。 傅文成及赵斑薇相视一眼,对玉琦真的是既头疼又心疼! *** 夜深了,毫无睡意的玉云轻声地走过小文的身旁,这一整天下来,小文对她一直是寸步不离的,现在已累得趴在桌上沉睡了。 玉支走出房门,神色落寞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她该何去何从?家,她是没脸回了,那何处是她居身之处?难道要她一辈子就躲藏在这山寨之中? 不!不要!玉云微微刺痛的双眼再次泛出了泪光,她想起了宰相府的一切,如今,她已不是那名冰清玉洁的傅玉云了。 她想着玉琦,不知她及爹爹真是否回府了?玉琦是否被爹爹识破伪装?皇上已选定立后人选了吗?玉云不免想起自己,她的梦--皇后之梦呢? 呵!她凄凉一笑,现在的她连皇族高官之子都配不上了,她还想当皇后? 发生这不幸,她绝没有怪玉琦一分一毫,玉琦是她最疼爱的妹妹,玉琦活跃、喜欢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游山玩不,其实她是羡慕玉琦的。 玉琦的笑意及愉悦往往能很轻易地俘虏每个人的心,而她则不同,她生性就是静静地编织自己的梦想,从没有勇气行动,所以她只能在玉琦兴高采烈地向她描述冒险的种种时,允许自己跟着神游。 面今,她此生最有可能成就的梦想--母仪天下的皇后梦也破碎了!泪水悄然无声地滑落玉云苍白的面容,此生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她也无颜回去面对她的亲人啊! 玉云捂住嘴止住那声绝望的呜咽,她无声地啜泣着,此生已茫然,她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她缓缓地妥开腰带,脚步颠簸地走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旁,将白带子一抛越过枝干,在无意识地打了个结后踮起脚,她将颈项往白带套上……刘剑飞快马疾驰的达达马声在沉静的黑夜中更显急剧,心系娥眉的他迫不及等待地连夜赶回,就是想探探玉云是否安好。 接近山寨时,刘剑飞隐隐约约看到接近东厢房的树林旁有一道白光,他定睛一看,竟然是玉云!一股深度的恐惧逼得他大吼而出,“快救她!她上吊了!”吼声中,刘剑飞更加策马疾奔。 刘剑飞的声声雷吼,将山寨沉睡的人员全番惊醒,大家在紧急之下,全急得涌向东厢房。由于王国忠交代东厢房暂属禁区,以便让玉云安心休息,平常没人敢向东厢房。由于王国忠交代东厢房暂属禁区,以便让玉云安心休息,平常也没人敢前往查看,而王国忠在一日探见玉云多回的情形下,老遇的他以为玉云已经安歇就回房歇息,没想到她竟会想不开! 小文在刘剑飞焦灼的喊叫声中早吓醒了,在冲出门外看见软绵绵的大小姐让王国忠给救了下来,差点没昏厥过去,她脚步慌乱地冲向前去。 “大小姐!你怎么能做傻事呢!你怎么能弃小文不顾!呜……”小文是哭得肝肠寸断,她不停地摇着失去意识、脸色发黑的玉云,“你醒醒啊!大小姐……呜……”泪流满面的她心疼地抚着玉云白析颈问的那道明显淤痕,“小文不该睡的!不该睡的!”她疯狂地打着自己的耳光,“大小姐,你醒醒啊!呜……”王国忠拉开小文,“你冷静点,她还有-口气在。” 小文好像见到光明似地朝王国忠朝磕头,“求求你!求求休!救救我家小姐,我给你磕头!磕头!” 王国忠忍不住地吼了泪汪汪的小文,“你冷静些,-个麻烦已经够了!”他双手抱起玉云,不过,才一转身就让飞奔而来刘剑飞给接了过去。 不说一句话,刘剑飞将玉云抱回东厢房,在川内功逼出梗在她喉间的淤血后,他随即点了她的昏穴。 好好睡一觉吧!玉云。刘剑飞柔情款款地看着玉云,他已经决定了,他要赢得她的心,这柔弱的人,他会倾一生之力来好好地保护她。 想起她的轻生,刘剑飞就感心痛,好在来得及!否则,他这一生可能真是和尚命了。 王国忠在见着义子的坚定神色后,不高兴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不近女色的儿子是动了真情。将一室关心的兄弟全请回去休息后,他也拉起了一直站在刘剑飞身后的小文,“我们先出去。” 脸上泪痕满布的小文看了看玉云又看看王国忠后,不舍地摇了摇头,她要待在这里看顾大小姐,她要看着大小姐清醒,她要睁着眼睛一直守着大小姐! 大小姐你一定要振作啊!我没照顾好你已经对不起老爷夫人了,难道你还要小文带着你的尸首回去见他们吗?小文难过地想着。 王国忠看到小文坚定的表情后,知道这护主心切的侍女是不会听他的劝了“剑飞,那我们先出去吧!” 刘剑飞看了神色憔悴的小文一眼,再看了一下深沉入睡的玉云,“好吧!”心知小文对玉云轻生一事相当自责,刘剑飞拍拍她的肩道:“没事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我点了你家小姐的睡穴,至少要六个时辰她才会醒过来,你也别累着了。” 小文感激地点点头,不过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敢睡了,她要一直守着大小姐。 第六章 一向平静的宰相府现正陷入愁云惨雾的焦虑之中,在郁总管快马来回得知玉云根本没有前往琴夫人家,而后他着急地在附近逛了一圈后,他遇到一名老樵夫,老樵夫告诉他说曾见过一名丫环及四名轿名轿夫抬着一顶金闪的轿子往山上去,当时也曾劝告他们不要上去,不过老樵夫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有回头,因为传言上面又有人被盗匪杀死,老樵夫已多日不敢上山捡柴。 于是郁总管往山上疾奔,却只见残破的轿子主四名轿夫的尸骨,在伤心地将他们埋葬后,他就快马奔回向传文成告知。 傅文成闻言后,不得不忍下肝心俱裂的悲恸,他细细思索郁总管所言,目前玉云与小文是生死不明,也不知是遭了盗匪的毒手还是……惟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一定得“暗地”派人寻找,玉云总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若这不幸事件被传了开来,届时纵使能将玉云找回也……所谓人言可畏,女孩子家失踪了一段时日,即使仍足清白之身,在人们道长论短之时,名誉也没了。玉云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她怎么承受得住呢? 赵玟薇一听玉云出事,已经哭得涕零如雨,好不容易才哭累了睡着。而现在傅文成的目光瞥向坐在他对面却一言不发的玉琦,这一向活蹦乱跳的女儿在号咣大哭一场后即没了声响。 玉琦现在是混沌的,她非常非常地自责,虽然她不和道为何姐姐会突如其来地想去拜访婶婶,可是她确定单早面一定有不寻常的因素存在,否则鲜少出门的姐姐为何会出去?姐姐一定是太担心她,才会想去找婶婶想想法子的。都怪她!为什么在皇宫待那么多天?待秦伯回府时,她不托他带个信息给姐姐让姐姐安心。 玉琦想来想去,心中的担子就愈沉重,她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总结就是--姐姐就是因为她才会出事的! 明白的是姐姐都出事了,父亲竟还要她冒充姐姐前去皇宫!?说怕她犯了欺君之罪,但去不去皇吕还不都一样全犯上了? 先前她确实是为了让姐姐一圆皇后梦而假扮姐姐,可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爹爹竟然还要她扮下去? 她才不要!她一定要亲自去找回姐姐,若进了宫,她哪有机会出去找呢?再者,她也没啥心情去跟皇上“培养感情”,姐姐现在是生死未卜、凶多吉少,她怎么可能还装得出姐姐地模样?何况一旦碰见璧莹太后,太后一定会认出她的,到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玉琦,快去换衣服了,你该起程了。”傅文成叹口气道。 “我不想去!爹爹,何况璧莹太后一见着我就知道我不是姐姐,到时还不是一样犯上欺君之罪?” “玉琦,玉云有可能香消玉殒了,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另一个女儿惨遭杀头之罪。你所想的我当然也想过了,璧莹太后今日前往“竹仙湖”一游,回宫必晚了,待你娘醒后,我会要她前往皇宫邀请太后一同至圣山游反几口,她们俩情同姐妹,我会要娘亲多拖延几日。 “而这些时日,你在皇宫必须让皇上放弃封你为后之念,并在太后回宫之日回返相府,这样皇上及太后就不会有机会得知你是玉琦而非玉云了。”玉琦是非人宫不可丁,否则他又从哪找一个玉云来覆旨?惟今之计也只能让皇上放弃立玉云为后之念了。 傅文成为了守住玉琦这女儿,已经抛开了他所谨守的君臣之礼了。玉云只是个弱女子,那群盗匪在见厂她的美色之后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因此,他心中早有了最坏的打算。面玉琦是他及玟薇如今所仅有时,思绪至此,他就只是个平凡的父亲而已,煎熬再三,他也无法做到大义灭亲之举,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将这件立后风波在他傅家平息。 一滴滴的泪珠慢慢地掉落,玉琦垂着头,视线模糊地细数自己的泪珠、她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她觉得很愧疚,连一向只重君臣礼分的父亲为了她也不得不卷入这致命的是非当中,是她害了大家的!害了姐姐,现在又要爹娘为了她……玉琦摇了摇头,不行!她一人做事得一人当,她要亲自去向皇上请罪她假冒了玉云,但其问绝无戏弄君乏之意,若他不能理解,她就以死明志,只要不祸及爹娘就好了。 心意既定,玉琦拭去晶亮的泪珠哑着声音道:“我去皇宫直接向皇上请罪,我不能冒着被现的危险而祸及爹跟娘。” 傅文成摇摇头,“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单纯,皇上乃一国之君,纵使他有心赦免你,但若朝中大臣获悉此事,届时上奏治你欺君之罪,国家律法岂容抗辩?何况欺君之罪,罪及九族,皇上即使体恤我辅佐之功而免了死罪,但免不了要以你封住众官之口,生你的爹娘又岂会坐视不管?”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爹不眷相位,但我要-家大小平安,所以,你就照爹的话去做好吗?” 一琦定定地看了父亲那恍若老了几岁的容颜,不觉地点了点头,“我--我先去换装了。” 守相府里的一些老仆人们都是在府里待了大半辈子的人,对相府主子都相当死忠,傅文成怕那些新进一批的仆婢会在外面乱说放因此就招了这批老仆人,在说明事情的真相后,就要他们在仆人间传话,说是玉云正要上轿前往皇宫,玉琦则又前往她婶婶琴夫人处游玩,以防止一些不利的谣传。 老仆人们都相当尽忠,在玉琦坐上轿子的那一刻,全都站在门外大声谈论--“我们的大小姐有可能成为皇后娘娘呢!”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成为皇后娘娘的。” “对呀!大小姐是这么知书达礼的大好人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让驻足在宰相府围观的人群及站立在府内的其他仆婢们全都认为坐在轿中的是相府的大小姐--傅玉云! 玉琦掩饰心中的波涛汹涌对着坐在她对面的皇上甜甜地笑了笑,她来宫里已经七天了,成天就是在宫中与花蝶为舞,要不就是等皇上处理好国事之后前来会会她,“培养感情”。她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七天她是想尽法子要让皇上断了立她为后的意念,奈何……一心担忧姐姐安危的她就是脑袋混沌,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连带地她也不必费心地去假扮姐姐的兰心沉静,常陷入沉思的她已经够“静”了。 唉!家里为什么连一个信息都没传过来叱?爹爹为了姐姐的事在宫中是匆匆来去,而娘亲则在她到宫的隔天就道了璧莹太后前去朝山,所以她现在倒也相安无事地待在宫里,只是,爹爹交代她的事该如何做?玉琦又哀叹了一声,她真的想不出法子。 何况--她瞥了皇上一眼,他的确是个翩翩美男子,这短短几天的相处,让她在先前扮做小厮,闯入私人花园与他共处的奇异感受全回了笼,她的心是忐忑刁不安,她不该不会受了皇上的吸引了? “玉云,你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何事,你又不言。”仲庆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国色天香,这几日与她相处,他对她的感觉不错,只是他本身的个性原属好动,对着这沉默迷人的美人儿他老是有种无法释放的牵制感。 玉云!每回皇上唤她一次,玉琦就得面对现实一次,她现在的身分是玉云。蹙了那对秀眉,玉琦晶莹的眸光注视着皇上的风采俊朗,她如何能向他说出心中的千万重担及她的一家人因她而难以平静过日?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玉琦缓缓地绽开一抹笑容,不过细心的仲庆亦发觉那抹笑意并未抵达眼眸。 “你到宫中不快乐吗?玉云?”他开口问道。 “呃--不是!”玉琦慢吞吞地道,她应该回答“是”的,可是她却很矛盾,她其实很喜欢皇上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的感觉,可是只要一思及姐姐,不知为何,她就觉得非常对不起姐姐,甚至还对自己产生了不屑之感--她到底怎么了? “或许陪朕喝几杯如何?”仲庆很想看看这沉稳的美人儿醉醺醺的模样,不过,他几次邀她共饮都被她婉谢了。 又要喝酒?玉琦眨眨眼眸,这皇上难道是个酒鬼吗?老是邀她共饮。其实她也很想藉酒浇愁,只是,就她唯一喝酒的经历而言,据跟她一起共饮的小文说,她是“原形毕露”!那股活泼奔放的情绪是更加嚣张,频频拉小文干杯。这还不打紧,恐怖的她还会说出她偷溜出去玩的历史,叽哩呱拉地讲个不停,连让人插话都不准。她怎能在皇上面前表露出这一面?对于他的邀约,她当然是敬谢不敏了。 仲庆感到有些闷闷地,连要她回都如此“沉稳”,他不禁重新考虑要不要立玉云为后,毕竟日后他们两人还有子嗣问题,而他在宫中风流,那些才人、宫女个个熟情奔放,这样一想,他这未来的皇后该不会在床上也如此“沉稳”吧? 一想到此,仲庆不禁倒了胃口,他虽贵为一国之君,但床第之事他是视,毕竟这传古至今的夫妻闺房之乐,绝对有它存在的必要,否则夫妻之间那股超乎他人的亲热感就减了大半了,不是吗? 思绪仍旧清纯的玉琦可不知对面的皇上脑里想的是“有颜色”的思绪,更不知道由于她这七日不自觉地“沉稳”,已经令这性属活跃的皇上心生怯意,开始慎重地思考是否要立为后之事了。 仲庆轻叹一声地往后靠坐在椅背上,,真的是是很闷人呢!只是,他仍旧好奇这外表美丽的女子在内心是否拥有一颗火热的心呢?仲庆在思忖再三后,决定灌醉眼前这美人来决定是否立她为后,若她成为醉美人后仍是这般“沉稳”,那他是决定放弃了。 仲庆轻轻地咳了咳,清汪喉咙唤醒她后轻声地道:“朕若赐你酒要你陪朕喝几杯,你仍拒绝吗?” “我--”玉琦将嘟起的嘴赶紧抿了回来,这皇上竟以赐酒来逼迫她!?可是君王赐酒,她怎能不喝呢? 仲庆回头看了小贾一眼,小贾马上点头出去,很快地他即招来宫女并端来满桌的佳肴美酒。 “你们先下去。”仲庆挥走众人,现在这鸟语花香的后花园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他希望玉云能够放开矜持与他畅饮一番。 看着离去的众人,-玉琦的心里不免又是七上八下的,这万一要是喝醉了,天晓得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仲庆亲自为她斟酒,“朕先于为敬。”他拿起杯子就饮。 “不!既是皇上赐酒,我理该行饮谢赐才是。”玉琦拿起酒,很快地一干为敬。 她这举动倒令仲庆讶异地睁大了眼,毕竟一般宫家小姐都是小口啜饮,这是否意谓她端庄的外表内藏有一颗不一样的心? “感觉如何?” 饶是不胜酒力,玉琦的粉脸很快地刷上了一抹酡红,她轻抚脸上的燥热,低声地回道:“玉云不胜酒力,这一杯已够了。” “这怎么成呢!难得陪朕饮酒怎能不尽兴?”存心看她醉态的仲庆是打定主意要灌醉佳人了。 “可是我……”玉琦一听心慌意乱,脸上的粉红是更深了,“不必可是了!你是醉了,这里离‘秋堂苑’也不过数步之遥,届时朕扶你至那歇息即可。” “秋、秋苑堂厂玉琦目瞪口呆地瞠视着皇上,他以为她不知那是他御幸宫女风流之处,他该不会想……一见沉稳的大美人那双美眸难得地露出“痴呆”的神色,仲庆那颗活泼的心倒是起了捉弄之意。 “朕有意立你为后,即使‘同床共枕’并无不妥,是不?” “可是……皇上……”玉琦闻言,脑中竟出现“不洁的画面”,她赶紧摇头挥掉它,该死的!都是她闯进妓院看了不该看的事,否则她哪幻想得出那画面? 一见皇上“春意甚浓”的俊脸,再加上他性感的嘴唇暗示地轻抚着杯缘,玉琦那颗乱撞的心差点击出胸腔。 仲庆透过杯缘,明亮的双目仔细地观察玉琦那张“愈来愈有生气”的脸颊,心中的捉弄感就愈重,而且,那双愈加灵秀的眼眸,他确实有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为何想不起来呢? 他再次为她斟满酒,愈想心愈慌的玉琦根本没有思考就再拿起杯子一仰而尽,她现在是乱了方寸,而那不洁画面、皇上的春意之语,令她一向镇定的心在此时全慌了,因此,在希望藉由酒来镇定自己的同时,却忘了不该多饮。 仲庆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故作无辜地再帮她斟酒,“趁此花前月下,与朕之后来个对月吟诗不也浪漫?” “是、是……”玉琦在回答之时,又拿起杯子一仰而荆随之而来的对月吟诗,玉琦是顺着仲庆的斟酒而让一杯杯黄汤入肚,在惊觉自己饮酒过量的同时,玉琦趁着尚有一丝理智请求皇上恩准她回房休息,不过马上遭到仲庆的拒绝。 “难得今日酒兴如此浓郁,怎可不醉不归?” “可是--”玉琦抬起纤手轻抚微疼的头,她已经有些头重脚轻,若再不走,她可能真的要出丑了。 看着那张粉彩美颜,仲庆不得不承认此进的玉云实在是他相处七日以来最美的一刻,也是最活的一刻,既然如此,他怎能放弃良机?“朕贵为一国之君,难道怕在得到你之后始乱终弃?”仲庆故意板起面孔不悦地道。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玉琦的唇舌已经开始打结了,又听到皇上如此露骨的言语,她是心惊胆跳,但却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化解皇上的怒意。 “卿对朕人格的不信,不也犯了冒渎龙颜之罪?”对她的又惊又慌,仲庆可满意极了,但他脸上仍现出怒气冲天之貌。 “我不……不是那个意思,请皇上恕罪!”对着怒火腾腾的皇上,玉琦吓得站起了要跪下赔礼,怎知竞双脚无力,软趴趴地,眼见就要重重跌到地上之时,仲庆快速地拉起她将她带进怀里。 玉琦睁开那双微醺的美眸,惊觉自己面前出现了皇上的大特写,不禁挣扎着要脱离他有力的臂膀,奈何被酒精麻痹了的身子根本没挣出什么力道,反而还顺着他的怀抱贴近他的胸膛。 “皇、皇上--” “叫我仲庆。” “仲、仲庆?哦,是呀!就是风流皇上仲庆嘛!”脑袋已经开始被酒精茶毒的玉琦听出自己说出什么话之前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是捂住自己的嘴看着离她愈来愈近的皇上,奇怪的是他对她说出的这一番话似乎挺乐的,先前的那丝怒火竟不见踪影。 但这些都不令玉琦感到可怖,可怖的是她的脑中愈来愈兴奋,身子也愈来愈燥热,而这股熟悉的感就是她要开始胡言乱语的“前兆”,这该如何是好?待会儿她仅存的一丝理智若消失,说了不该说的怎么办? 不行!她得离开了。 “仲庆,我--我真的要走了。”她抬起手要推开他,没以那只玉后竟抚上了皇上光滑的脸颊,“仲、仲庆,呃--”糟了!她都开始打酒嗝了,“我得走了!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仲庆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软玉温香,对醉美人这会儿的模样可满意极了。 “我……我会开始……胡言乱浯,呃!”天!第二下酒嗝,玉琦觉得她的理智已经飘离她,那股因酒精而作崇的兴致勃勃已完全淹没她的理性,再打了一下酒嗝,她突然笑呵呵地道:“你这仲庆皇上实在是太帅了,难怪宫里那么多的宫女、才人愿意帮你生儿育女的!”仍眷恋地抚在他脸上的纤手在失了理智的情形下,玉琦竟“啪、啪!”地打了皇上两下巴掌,“呵呵呵……真是又有弹性又好摸,你这风流皇上被逼立后一定很惨,对不?” 仲庆简直是笑得咧开了嘴,在酒后恢复本性的她实在可爱多了,少了那股闷人的沉稳,却多了逗人的欢愉纤灵之气,这样的一个后妃他是满意多了。 “朕了风流乃本性,日后你若成为皇后,你会如何制止朕不向外采花?” “谁要当皇后咧?呃!”玉琦又打了一下酒嗝,她再次“重重地”拍了龙颜两下,“我要一夫一妻?像我爹娘一样,我才不愿多女共事一夫呢!” “哦?”对这个已紧粘在他身上,我可不希罕当什么后妃,你知道我想当什么吗?”玉琦突然神秘兮兮地将自己的粉脸向仲庆贴过去,轻轻地摩挲着,“我只告诉你哦!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仲庆对她突如其来的亲热之举,欲火已蠢蠢欲动动,但为了更加了解这名宰相女,他吞咽下那股炽热的冲动将她揽得更紧,“朕向你发誓绝不告沂他人。” “好!我相信你!?玉琦眼神迷雾,那张桃花脸却是神采奕奕,她靠在他的胸前大声地“我想浪迹扛湖,当个江湖侠女。” 耳闻她的话,仲庆不觉大笑起来,堂堂的宰相女竟然会想当江湖侠女?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听见仲庆的大笑,玉琦以为对自己的愿望感到好笑幼稚,她突然皱紧了小脸,怒气冲冲地道:“笑什么?你不信!哼!”玉琦突然又得意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偷偷地闯过江湖了,不过,这可是个秘密,你可不能别人说哦!” “朕不说。” 再来,玉琦是得意忘形地向仲庆描述她偷偷出游的事情,包括行走江湖还跟了一些也不知是阿猫、阿狗的人物拜起了结拜兄妹,或学起了劫富济贫的女侠盗,当然她也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因此她是拿了自己的钱去济世,不过她还是蒙起了脸,穿起全身的黑色劲装,在济贫的同时还放了一朵花,这意思到了也就像了,是不?还有呢!她曾夜闯妓院偷窥那些嫖客酒后乱性及妖精打架之事呢! 玉琦是说得比手画脚、口沫横飞的,只是这“酒后乱性”的她在酒醒后得知自己竟清清楚楚地将自己的“底细”说给这风流皇上知后,她大概会恨死自己了。而唯一庆幸的是玉琦在描述时都是以“我”来当主词,而没露出她是玉琦的马脚。 仲庆听闻玉琦侃侃而谈她的冒险经历后,在吃惊她的大胆之余,也不禁为她能全身而退而捏了一把冷汗,毕竟江湖险恶,这在酒后稚气频的美人儿仍能安然无恙地躺在他怀里,真是万幸啊! “斟酒!”酒酣耳热的玉琦不客气地睁着那双意识不清的迷茫美目,瞪视着皇上“我是不是够格当个江湖侠女了?” 在接过仲庆递过来的酒后,她又是一饮而荆似竟不过瘾般,她小姑娘干脆拿起那精致的玉戎芦酒器,咕噜咕噜地大口灌了起来,学起了江胡豪情,她纤手欲抹去嘴边的酒滴,不过,仲庆已早她一步凑近她的唇,轻轻吮掉那儿滴美酒。 “你……你……”潜藏在玉琦内心的那股处女娇羞,在仲庆散着荔性气息的薄唇继续朝她樱唇进攻的同时浮现而出,她结结巴巴地看他俊美的脸庞轻触着她娇嫩的面颊,而他的舌……仲庆专心地抢攻她的唇中蜜汁,初尝这男女欲事的玉琦是骨头松软,而头昏脑胀的思维更促使她学习仲庆的热情动作,两人间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仲庆抱起了她直奔秋苑堂。 *** 夜幕低垂,玉云轻叹了一口气注视着远山夜景,几天了?这样一日度一日,了无生趣的她连算日子都懒。家人如何?他们应该知道她失踪了几吧? 她轻唉一声,知道了又如何?她这不洁之身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以往的宰相女已死了,她现在是一个行尸走肉的傅玉云,一个对自己都感到不齿的傅玉云,而这样的自己竟没有死,还一日拖过一日? 现在的博玉云只看得到自己,她天天自艾自怜,不断地寻找自杀机会来了断此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小文的亦步亦趋,没有注意到小文的日渐憔悴:没有注意到整个山寨因她没了魂的纤弱身影四处游荡而没了欢笑,的那股自怜将这座山林草莽狂放的豪气全压得死气沉沉,:刘剑飞不敢再出现在的面前,只敢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后守候,在她欲再寻死或伤害自己之前点丁她的昏穴,再将她抱回房间休息。 而王国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义子日日在焦躁及心怜玉云的日子中度过,心底的一股打算却迟迟出不了口,生怕玉云在得知他有意要剑飞娶她以了结山寨的低气压,并期能解放她心灵失去贞洁之痛后反而更想不开,毕竟她贵为富家女,而剑飞只是一介草莽。 刘剑飞心疼地看对着窗外出神的玉云,再看看整个人已瘦了一大圈的小文,那双困意甚浓的眼眸仍强撑着看着她的主子。 小文确实是个难得的女婢,在第一次玉云上吊自杀获救后,小文几乎未再好好阖过眼,多次深夜他站在窗外探视她们,小文总是低头拭泪或是拿着毛巾反复擦拭满载困意的双眼,可惜的是陷入沉睡中的玉云全不知晓,在她清醒也未曾询问过小文半句,玉云现在的世界只有小文一人,而且她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他走了进去,小文抬起削瘦的脸看向他,刘剑飞看了她眼底的红丝后叹口气道:“你歇着吧,我会看好你家小姐的。” 小文摇了摇头,“不了!谢谢你。”她再次将眼神定在玉云的身上。 刘剑飞难过地摇了摇头,可怜这忠心的仆人!几次,他将玉云点了昏穴告知小文玉云至少会睡好几个时辰才会更醒,可小文仍不为所动紧紧地盯着她的主子。 他将目光定在无魂的玉云身上,他已纵容她多日,他是不允许她再如此自虐地生活下去,而且,这次他也不能允许她将这昔日欢笑的山寨永得毫无生气,她该清醒了。 这一次,刘剑飞没有点了玉云的昏穴反倒点了小文的,他将昏睡的小文枕到桌面上休憩后,然后将倚在窗口的玉云拉了过来坐到椅子上。 “你该清醒了!玉云,难道你非拖垮寨里的每一个人才甘愿吗?” 玉云只是睁着那双仍旧呆滞的眼眸并无答话。 “玉云,失去了贞节并非没了生命,你该好好珍惜自己才是。”刘剑飞拧紧了眉头,用力地摇晃着她,玉云听了,眼中只闪过一丝漠然,神色并无太大的变化。 刘剑飞生气地站起了身,他气自己!气自己的无力感,气自己当初为何要被说服解了她的春药,而今自己就像个十恶不赦夺她清白的混蛋!他更气自己将她救活后搞得全寨弟兄是哀声连连,连大笑-声都觉罪恶! 他气愤地转身子将她拉起,“玉云!你醒醒可好?难道你是以此来惩罚我夺你贞操之罪吗?” 玉云就像个破娃娃般地任他左右摇摆,无神的眼眸仍睁睁地盯着他。挫败地低吼一声,刘剑飞眸中闪起狂暴之光,“好!你要惩罚我是吗?既然你现在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我跟你谈那么多么多啥?” 刘剑飞将玉云揽进怀中,倏地又将她拉离自己,这几电对他的折磨已够了!而今日他若还唤不醒她,疯了的人可是能就是他了。 他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几个轻吻就落在她精致的粉颊上,他痛苦地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将沉迷在万丈深渊的她拉到现实之中,这怀中的她和无助的他,他们两人已有夫妻之实,但却连平凡的接触感都没有,他摸到的就是这个没有生命力的娃娃,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细细地在她耳边喃喃诉说他这几日的煎熬,这几日因心痛她的哀伤而急据上升的款款爱意。 只是,任凭刘剑飞怎样掏心掏肺地说出自己的内心话,对封闭心灵的玉云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心中想的只是她的不洁,她没有脸去见爹娘、见玉琦。 “好!你非将我逼疯了才行吗?”刘剑飞像发了疯似地将玉云拖拉到床边,将她扔上床去,他即跟着跃上床铺,“你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吗?反正你现在已连感觉都没了,你还会在乎我做了什么吗?你还会在乎别人看到你这样行尸走肉的痛楚吗?” 刘剑飞吞了下梗在喉间的酸楚,那对明朗的双目也隐隐地泛起了泪光,他身下的玉云仍是毫无知觉,只是呆愣地目视着远方,根本没看见他,根本没有感到压在她身上的重量。 “该死的!”暴吼一声后,刘剑飞撕掉玉云身上的丝衫,雨点般的吻不时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你没有感觉吗?盗匪又要在你身上逞凶,你没有感觉吗?” 刘剑飞痛下心粗暴地对着身下的纤弱玉体,期许她曾遭遇这非人之痛能再次地唤醒她的意念,不再是个了无生命的娃娃。 渐渐地,玉云那双呆滞的眼眸开始现出惊恐之意,她不晓得是谁压在她的身上,可是那股从脚底冷起的刺冷凉飕将她的记忆带到那日盗匪对她的非礼。 蓦地,玉云手脚开始用力地推踢着刘剑飞,一声声凄厉的尖叫也跟着逸出她的唇瓣。 仍在玉云身上上下下其手的刘剑飞,心中无一丝欲火,满腔的柔情在见到她惊惧的神色后心软了下来,可是他不能,他一定要将她拉离那个自艾自怜的地方才能罢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刘剑飞任由她的粉拳直槌他的胸口,心疼她的他竟流下了男儿之泪,他震慑地看着一滴滴掉落在她脸上的泪珠,他这草莽竟会流泪? 你是怎般地在折磨我呢!玉云,这样短短的几日你就软化了我这铁汉。 随着玉云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寨里早已是点灯四起,一群人由王国忠带队冲了进来,只不过王国忠那张老脸在看到义子与玉云在床上时,又赶紧地煞住步伐大声喝道:“出去!全出去!” “我说没事!出去了。”王国忠硬是将他们赶了出去。 “可是这尖叫声……”众人仍是疑云重重地相互嚷声着。 王国忠将大秋带离东厢房,大声地道:“没事了!夜深了!大伙快去睡。” -见寨主如此催促,众人也只好摸摸头各自回房。 王国忠不觉地吁了口气,这孩子想做什么?剑飞绝不是好色之辈,更不会趁玉云此时意识不明而古她便宜,那他到底有何打算? 刘剑飞着义父一帮人走出后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这举动无异是霸王硬上弓,让他们见着了肯定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不过,他明了义父一定也是充满疑窦,只是义父深知他的为人,相信他绝不会胡来的。 他低头注视着双目清澈的玉云,她已不再失声尖叫了,不过她看着他的眸子充满着不屑及恨意,缓缓地,举起她的手重地掌了他一巴掌。“啦!”的一声,不仅将玉云混沌多日的脑子醒,也让刘剑飞-脸上的几滴泪水甩落在的脸上,原本怒意腾腾的玉云在感到脸上那几滴清凉的泪珠后,不禁愣然地瞪着他。 “你总算清醒了吗?”刘剑飞撑起身子离开床上,并丢了件衣服给她。 玉云不解地将衣服掩住赤裸的胴体,对他落在自己脸上的泪珠仍感到讶异。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为何流泪? “你完全没有记忆了?或许你该看看小文。” 玉云探了探枕在桌上的小文,那完全没有生气及憔悴的瘦弱脸孔令她震撼不已,她坐起身子急急地道:“她生病了,为什么你……”刘剑飞耐地打断她,“她不是生病了,她中吃不下,甚至为了紧紧盯着她自杀意念甚重的主子,连阖眼都不敢,在你这近十五日游魂般的生活已经将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这主子也未免太自私了。 “十五日?”玉云喃喃地道,这日子已过了十五日了?可是她只记得眼前这男人为了救她却夺了她清白之身,然后就是那日她上吊自杀获救,这之后她实在不记得为了还有发生何事,她只知道日子是一天又一天地过,只是,刘剑飞为何刚刚会……她拉紧了衣服戒备恐惧地盯防着他:“很抱歉刚刚冒犯了你,实在是……”刘剑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起,“算了!或许让小文跟你谈会清楚些。”他伸手点了小文的穴道后即快步离去。 昏睡过来的小文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小姐正担忧地看着·她时,不禁讶异地哭喊:“你看得见我了?大小姐!” “看得见,我当然看得见啊!小文,你在胡说什么啊?”她诧异地回道。 “不!你之前……”小文呜咽地号声大哭,她紧紧地抱着玉云,“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回来了,呜……”“小文,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瘦弱成这样?你病了吗?” “不!不!没有!没有!”脸上又笑又哭的小文是泪水直流。 “我这十五日是怎么过的,小文,请你告诉我。” 一说到这刻骨铭心的十五日,小文不由得又痛哭出声,“大小姐,我求求你,呜……你千万别再轻生了,否则我怎么回去跟老爷夫人交代?还有二小姐她一定会很恨我的,呜……她一定会恨我没有保护到你,大小姐,我求求你,别再自杀了,呜……否则小文也只能跟随你到九泉,绝不苟活了。” “自杀!?” 于是小文又哭又泣地将她这些日子动不动就想拿剪刀刺杀自己、撞树伤害自己或不听劝地走至崖壁想一跃身亡之事一一向玉云告知,而往往总在千钧一发之际,刘剑飞及时地救了她。尔后,刘剑飞都是尾随在她俩身后,以防玉云再次寻短。而这寨里的人都非常善良,见玉云神色呆滞莫不一掬伤心之泪,因此据寨主王国忠所云,这寨里已许久没有欢乐之声了。 虽然在这期间,刘剑飞及寨里的人都要求小文说出她们的来历,也好请个家人来照顾或是将玉云带回去,也许玉云会有所起色,可是她小小的一个奴婢怎敢多嘴?更何况大小姐现在这模样,她实在没有脸带小姐回宰相府。 虽然小文知道这寨子里的都是好人,可是大小姐贵为宰相女,这身分尤其特殊,她菲明白向他们告知,也不知会不会再衍生什么枝节?在思忖再三后,她终究没有说出她们的身分,而在在明白她的守口如瓶后,也不再强迫了。 耳闻小文一件又一件地向自己诉说她这几日荒诞的行径,玉云不禁感到羞愧不已,这寨里的人可说都是的救命恩人,而刘剑飞更是--她居然烦得他得衣不解带地跟在她身后照顾她。还有小文,她的脑海响起刘剑飞的话,小文是因她才被折磨成这模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文,我是你主子,没有保护到你却还让你……对不起……”玉云泪汪汪的脸上满是羞惭与悔意。 “在姐,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安心睡吧!我不会再寻短了。”她坚定地看着小文,小文是比她坚强多了,而她这条命民是捡回来的,她却不知珍惜。只是刘剑飞--为何他眼泛泪光,泪洒她的脸颊? 一听大小姐,小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拭去泪水悄声地问道:“刘大侠都告诉你了?” “嗯。”玉云点点头,“对不起!我真不是个好主子。” “不!不是的!大小姐与二小姐都是我最好的主子,我理该好好照顾才是。不过……”见大小姐不再寻短见,小文的心是定了许多,她笑前面逐开地对着玉云道:“我想刘大侠一定是爱上大小姐你了。” “小文,别胡说!” “我说的是真的!这些日子每当大小姐欲伤害自己或想自杀时,他一定是马上冲出来点了你的昏穴,然后再抱着你回房,他脸上的不舍及深情,寨里的人都在说呢!我虽关心你,但刘大侠更关心你,他常常一夜站在外头守着你,虽然他常叫我小睡一下,说他点了你的穴,你会睡好几时辰,可他自己却是紧盯着你,就这样,我们两人常常是一起守着你一整夜呢!” “他--”那泪珠? “这几日他见你老是游魂似地四处游荡,寨主及这里的弟兄都建议为了你的安全,该将你关起来或是点住你的穴道让你多待在房里,不过刘大侠都拒绝了,他跟大家说他绝对会守着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也不要你在封闭心灵的同时连出去行走的自由都没有……”小文是一件件地说着刘剑飞对玉云的关怀之情,听在玉云的耳里,她已多少明了那泪珠所代表的含义了。 “大小姐,不瞒你说,我现在回想起来,这刘大侠真的对你是深情款款呢!他人长得俊俏,人又这么好,大小姐你若嫁给他一定很棒!”小文一说完才发觉说错话地吐了吐舌头,不过奇怪的是,以往若听到她这自作主张、没大没小的话,大小姐一定会柔声斥责,怎么这次没骂她反而还像慎重其事地在思考? “大、大小姐--” “很晚了,你先睡吧!我想想些事情。” “大小姐,你该不会又要……” 玉云拍了拍小文的肩,看来她真的被吓坏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寻短的,安心睡吧!” “不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 小文点点头,大小姐从没对她说过谎话,她的心定了下来,极度的疲备也席卷向她,她很快地走到隔壁房休息。 玉云抬头仰天,注视着银白月光,她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她还是幸运的不是?上天,至少夺她贞操之人是个正直、真心待她的顶天男儿,而不是那帮杀人掠财的盗匪。 刘剑飞--她忆起他那日解她春药的温柔缠绵,还有今日为唤醒她,他忍着心中的不舍粗暴地对她……他的泪水,小文的话,刘剑飞--玉云轻抚自己的臂膀、身子,这一身已给了他,或许--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也许里面已孕育了个新生命,她的孩子! 爹、娘、玉琦,玉云在心中低地唤着,上天将我牵引至这,境遇如斯,我想总有它的道理存在,原谅我与在无法回去面对你们,我知道你们会担心,可是在我尚未完全调适好自己,还未确定再来的这项决定在对或错之时,我是不会回去了,请原谅我。 望着满天繁星,玉云已经作了决定,她决定嫁给刘剑飞,不再是个宰相女而是个草莽之妻。 第七章 山寨里今日是喜气洋洋,在玉云请求王国忠代她向刘剑飞说出自己的决定之时,刘剑飞只是深情地注视着玉云,答案明显已不须多言了。 寨里的弟兄都是豪迈的山中莽客,知道这喜事后,根本不理世俗之礼的择良辰吉口,择綦不如撞日!大伙马上挂起了红彩,粗手粗脚的弟兄还剪起了双喜字贴在刘剑飞的房里,一桌桌的山产野菜入餐也一一尽现眼前,喜气洋洋的气氛是由里到外,盘旋山寨的低气压早没了影儿,爽朗快的笑声是四处洋溢。 王国忠与刘剑悄这封父子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却坐在房内,脸上喜气虽有,但也有一股隐忧。 “义父,玉云拒绝向你说明她的家世背景,然子女婚事皆由父母作主,玉云此举,敢情她是打算不回家?”刘剑飞皱着眉头道。 “也难怪她会作此打算,想她一名富商之女,想她一名富商之女,在才德之间绝对会作此打算,她失踪多时,就算她现在回去,外人会如何看待她?到时不止她的名誉,还有她家的名声绝对重重受挫,与其如此,倒不如在这隐居,宁愿让外人认为好已死了。”王国忠深知玉云心中所虑:“可是--义父”“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她,而她对你尚只有感激之心。另外,一女不事二夫,她是个贞烈的女子,也是个坚强的女子,她很坦白,她下嫁你的原因就是如此,不过,我相信我这卓越的儿子终究能够打动她的心,甚至能打开媳心中的门,让她也能坚强地再去面对她的家人,是不?”王国忠坦承地道。 刘剑飞释然一笑,义父对他的了解实在太深,他也不须多加赘言了。 随后,两人在寨里弟兄的簇拥下前往正庭。 王国忠坐在高位,看着自己的义子与他心爱的女子热热闹闹地送人洞房,两人虽然没有华服,新娘也没有着上风冠霞帔,但在王国忠的眼里已是最美的了,。看着外面的午后阳光,这么早就将他们送人洞房也算是脱离世俗的别致婚礼了,王国忠抚须呵呵笑着。 小文嘟着一张小嘴又走回了正庭。 “怎么了?小文。” “寨主,没有人这么早就将新郎、新娘关在一块的,弟兄们竟将我赶了出来,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还日正当中呢!小文是极端地不满,原本大小姐的匆促决定已够她愕然的了,结果这帮山寨汉了竟这般草率简单地为大小姐办终身大事,她怎么不呕?大小姐可是堂堂的宰相女呢!竟然就这样不到几刻钟的工夫办完终身大事,愈想她就愈为大小姐抱屈。 听了小文的抱怨之辞,王国忠又是呵呵大笑,“山林野夫图的是快乐即可,哪顾世俗眼光?哪管世俗之礼?” 小文撇撇嘴不回话,大小姐也不知在想什么?自己决定了婚事!虽然是剑飞是个大好人,可是老爷夫人会承认他这个草莽女婿吗?到时又该如何?问了大小姐,她又要自己别多问,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 新房内, 刘剑飞及玉云坐在床沿对视许久,却-语不发。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淡扫蛾眉的她是如此的天香国色,翦水瞳眸中虽有一丝惧意但又有一股坚定,她嫁他的原因他很清楚,而他愿意娶她的原因却只有一个--他爱他! 没想到老和尚的话是真的,他对她的爱意-日多过一日,那种想呵护她免于恐吓、免于惊吓的心是一日比一日还强,这样纤弱的一名女子竟令他这铁汉子为她掉下不舍之泪.她的一颦一笑……玉云定定地回视着他的凝眸,他眼中的爱意是毋庸置疑的,在这一刻,她仍认定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并不如其他女子在新婚之夜被掀开红巾的那一刹那,才知道自己是嫁给了怎样的男人,而不管父母所主之婚、所择之婿是好是坏,女人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一生就是跟着夫婿起伏了。 “你--会怕我吗?”刘剑飞率先开了口。 玉云摇了摇头,“你是我此生最亲密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明白她所指何事,刘剑飞略微缅腆地解释:“我希望你能了解,我绝不是好色之徒,当时实非得已……”玉云伸出纤手捂住他的唇,“我都明白,前一次的温柔及后一次的粗暴全是为了我,真的难为你。” “你真能明白?” 玉云轻轻地点了一下螓首,他眸中的释怀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抉择是对的。 “我--我很感激你能接受我,毕竟--你其实没有对我负责的义务,不过,我现在要说的话是很认真的,若你……若你……”刘剑飞温柔地看着她,“什么事?” “若你日后有喜欢的女子,你可以选择纳妾或是写休书将我休掉,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他温柔的神色在一瞬间转成感动的神丰收,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颚誓言道:“我刘剑飞终其一生只有一名妻妾,那就是傅玉云!” 听关他的柔情告白,玉云感动的泪珠不觉泛出眼眶,“我一定会尽力做个好妻子。” 刘剑飞温柔一笑,“我也会心力做个好丈夫。” 两人相视轻轻地绽开笑容,刘剑飞试探地将她拥在怀中,玉云并无挣扎,她细细地品味着他的味道。 “你不再回家了吗?” 玉云闻言倏地一僵。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家人亲情是一辈子也割舍不下的,我不会逼你,不过等到你愿意跟我坦承你的家世之时,我会尽力地去跟你的父母沟通,让他们明白我是真诚待你,让他们能再接受你,好不好?”刘剑飞神采焕发的脸上有着全然的承诺。 对于他的体谅,玉云真的满心欢喜,她释然一笑,“等有一天,我能完全确定自己、肯定自己之时,我会源源本本地跟你坦承,也会回去面对他们。” “那就好!我吊然只是-名草莽,可是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一切,请你相信我。”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 不须再多的言语,玉云的眸中有着默许之意,他轻轻地卸去外衣后,再轻柔地抱着玉云躺下,这-次才是他俩的第一次……***玉琦身着一华丽丝衫忿忿地在御花园里踱方步,那张朱唇粉面之貌是充满懊恼的。该死!该死!那一天她实在不该接受皇上赐酒的,这下她不仅“酒后乱性”,还“酒后失身”。而皇上已确定要立她为后,这该怎么办呢?她非但没有将问题缩小,这风波反而还愈卷愈大,她都失身于皇上了,这--从她和皇上有了亲密关系后,要她在他面前再装个沉稳、娴静的小女人是不可能了。因为她这大白痴竟然“酒后吐真言”,将她一些辉煌的冒险历史及心中豪情万丈想当江湖侠女的梦想都说出来了,她这白痴!白痴!白痴--噢!她真的快疯了!玉琦粗鲁地将自己往那雕刻精美的贵妃椅扔坐上去,她真的完了! 现在皇上老是以她酒后的那些言语来调侃她,逼得她是“无所遁形”,所以,她现在敢大声对他嚷嚷,敢对他的风流韵事发表她的不屑、敢在他的面前活蹦乱跳戏水捕蝶……套名皇上常放在嘴里的一句话,“她已经让他‘摸透了’,这身子里外都不必太过矜持了。” 真是粗鄙!玉琦忍不住地又骂了他一声。原来这风流皇上的本性是如此,难怪她原想藉由自己本笥的发挥让他消了封她为后的主意,结果他竟愈来愈喜欢和她相处,在她的面前也裉去皇上的面目,而她发现也从他口中得到证实--他原本也想做个浪迹江湖的大侠客,这侠客配侠女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天啊!玉琦忍不住地拉起裙摆,脱下三寸肃芏,让自己盘坐后微微靠向椅背,一张芙容脸上是愁是喜已难分。 从发生关系至今已有二十多天了,这期间父亲不时来宫中与她一叙,除了姊姊仍是音讯全无外,他也询问她进宫的“任务”进行得如何?另外,娘亲已经竭尽所能地一直拖住璧莹太后在圣山聚居多日,但心击皇上立后之中,太后已经决定在五日后回宫,这--现今时日?玉琦可怜兮兮地举起手指,只剩三天了,要她完全任务是不可能了,可是太后一定会认出她的,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跟皇上解释?还有宫中的野心大臣若趁此机会联袂上奏要皇上判她个欺君之罪,她能存活吗?还有姊姊若回来知道她巳失身给皇上,依照姊姊的性情即使对她心有怨怼,恐怕也会要她当上后妃的,否则一女怎事二夫? 而她自己呢?玉琦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她对皇上的日益爱恋又该如何?父亲似乎已看出一丝端倪,才会意味深长地跟她说:“克制自己,毕竟你不是玉云。” 是啊!这就是她的悲与喜,初尝了男欢女爱的缠绵悸侧,也经历了为爱动情的欢愉温柔,可是皇上心中想的、嘴里叫的都是--玉云! 玉云、玉云……有多少次她忍受不住地想叫皇上住口改叫她玉琦,可是,她不能也不可以。一想到这,玉琦的眼眶泛红,心更是酸涩不已,她怎么会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傅文成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在见着一向活泼的女儿脸上哀戚的神色后,不须猜测,他也知道这为情所苦的二女儿这下是陷入泥沼,想自拔也难了。 “玉琦。” “爹。”玉琦赶忙坐起身了,还慌乱地擦了擦颊上的泪珠。 傅文成叹了,口气道:“皇上刚刚已找我谈过了,三天后太后回宫,他就禀明太后他已决定立你为后:”“什、什么?!”玉琦在贵妃椅上跪坐了起来,“这、这怎么可以--”“可不可以已经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只是这圣旨未下,宫中大臣仍摩拳霍霍,心存希望地认为也许风流成性的皇上在与你相处这一个多月后已经厌倦,会改召其他壮大女进宫,因上,他们全是睁大了眼睛在观察你我,所以……”傅文成摇了摇头,“籽你的安全,在璧莹太后回宫这荫,你一定得离开皇宫。” “离开?”一想到皇上,玉琦心中又涌起一股不舍。 “玉琦,别忘了你现在是谁。”傅文成再次提醒,虽然皇上在跟自己谈立后之事时,还要自己这丈人别担心他会继续风流,立后这后他也不可能再选妃人宫。皇上还再三强调他绝对会真心真意地对待“玉云”的,因为她是一个如此令人“惊艳”的可人儿。 虽然皇上在说“惊艳”两字时,脸上出现的好笑及欢愉神情似乎又另有所指,可是他也不好明问。虽也曾问过女儿和皇上目前的交往如何,但这女儿却是绝口不谈,只是眼里的爱意却是明显难掩。 唉!明知皇上及玉琦间有情愫存在,可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及不让皇上事后震怒,还有朝中大臣欲办玉琦的欺君之罪而为难,他是一定得想法子让女儿脱身的。 玉琦幽幽一叹,强振作起精神,她强颜欢笑地说道:“没事的!爹,我明白。” 傅文成点点头,在性子上,玉琦的确是比玉云坚强,虽然她或许较不懂事,可是对事情的忍受度比软弱的玉云是高多了。而今,玉云仍无信息,他心中已多少有底,这女儿怕是回不来了。 “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你明白即可回家准备一些嫁妆,同时也多些时间与家人相处,毕竟届时你贵为国后,来往总没那么方便。皇上已准我所请,在皇室派人传旨及至良辰吉日接你人宫举行立后典礼的期间,他地不定时来相府看你的。” “爹,你这番话?”玉琦讶然,难道爹真的要她为后? 傅文成摇摇头,“爹还想不出法子,皇上乃一国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乃我儿,我得想个两全其美之计,既不激怒龙颜也不会害你魂魄归天。”说到此,他忍不住大大地叹了口气,“爹近日脑袋混浊,尚未想出一计,只能将你先带离皇宫。” 玉琦难过地吞咽了一下,她及姊姊真是拖夸爹爹了,爹爹鬓边居然出现几丝白发,事情怎么会如此呢?都怪她!她不得不自责,一开始就是她自作主张假扮姊姊,才会带出这一连串纠缠不清的大乱。 “别多想了,明日回家,你我再商榷商榷吧!”傅文成疲备地摇了摇了头,“我先走了,待会儿皇上就会过来,我--”不再多言,他转身就走。 玉琦羞惭地注着父亲的背影,虽然他没有说完全言,可是她却明了这一向尽忠君王的父亲这--阵子必定是天人交战,在面对皇上时却又不能将心听欺君之实说出,那种矛盾与不忠必定时时煎熬着他,而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 陷入沉思的她丝毫不察仲庆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接近她。 仲庆弯腰拿起地上的两只绣花鞋,他的眸中带笑,轻轻抓起玉琦的三寸金莲。 玉琦被拉起小脚的-瞬间才注意到皇上的到来,她羞赧地缩起了小脚丫,脸上酡红地道:“皇上你--”仲庆也坐上了那张贵妃椅,顺势地就将她拥进怀中,他亲热地啄了她的樱桃小唇--下,“怎么还是改不了口?玉云,朕要你叫仲庆即可。” “呃--仲庆。” 玉琦柔顺地回道,但心中不免郁卒,他要她改口可真简单,而自己要他改口叫他玉琦,除非是日出西山、铁树开花才有可能了。 “怎么了?”仲庆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郁闷。 “没、没什么。”她轻摇螓首,抬起头来注视着他俊美的容颜,“我明白即将出宫。” “朕知道!你舍不得朕?”” 玉琦闻言不觉笑开了唇,这样一个体贴俊朗的君王,天下女子怎能不陷情愫? 仲庆见着那双灵气的美眸绽出诚挚的笑意,不觉地逸出爽朗的笑声,他疼惜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这样一个灵秀天真的美人在短短的时日就掳护他的心,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但在繁花中采蜜多载的他对心中非同往昔的款款情意是心知肚明,一个同样跟他拥有相同灵魂的女子--身在豪门却想游走江湖的豪气儿女。 “在想什么?仲庆?”玉琦也“犯上”地捏了捏仲庆俊挺的鼻子,每回躺在他怀中或是有他在身畔,她的心总是安定许多,对那些恼人的事情,她也能轻易地将它们丢向一旁。 “没什么。”仲庆轻声地笑了笑,他还不打算向她坦承他的爱意,他要等到立后典礼的那个夜晚,她真正成为他的妻的夜晚。 “礼秘兮兮的!”玉琦不悦地嘟起了小嘴。 仲庆顺势一亲芳泽,在欲火卷住两人之际,玉琦硬生生地推开仲庆,她的心仍不踏实,父亲尚不知她与皇上已有了肌肤之亲,她明日一回去至皇上立后大典少说也有一段时日,这期间的变化实难预料,若她有了身孕呢? “怎么了?玉云。”仲庆轻抚她因欲望面滚烫的粉颊,有时她单纯得可人,有时却又忧郁得令人心疼,虽然她不愿多谈,但他相信在他俩共赴巫云的一刻,他们两人的心绝对是契合的,他也有信心绝对会让怀中的这名小女人只有笑意没有忧愁。 玉琦别开脸,刻意将心中的隐忧掩饰后才笑盈盈地回过脸来面对他,她对他做了个鬼脸,“这儿可是御花园,在这脱衣解衫演出活色生的剧情,你这皇上无所谓,我这宰相女还有冢规呢!” 仲庆放纵一笑,“这御花园早成了你我的专属之地,没有朕的命令是没人敢进来的。” 玉琦点了点头,“不过,以大自然为床,花草树木、百鸟虫鱼当作观众,还是有些不自然。”她看了看亭阁旁随风飘逸的白纱帘幕以及举目可见的百花桃红、树上啁啾的鸟儿“想不到朕这未来后妃,一个想当江湖儿女的人竟如此羞涩?这跟那名闯进妓院‘观摩’男欢女爱技巧之人可是同一人?”仲庆俊秀的脸上是一脸的调侃。 “观……观……摩……”玉琦脸儿羞红,连带的说话也结起巴来,“我……我哪有?我……只……只是……”“只是如何?” “只是……只是……”看着他故意捉弄的神情,玉琦是脸上羞烫却回不出个话来。 “说起来朕虽然也曾在外浪迹几年,但却从未踏进妓院,据闻这妓女的技术高超,能让每位前去的男子食髓知味、齿味留香,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前往--”仲庆故意拉长语调,贼兮兮地道,“不知朕这爱卿可否告知所视之技巧?” 一听他暗示的火热话语,玉琦忍不住地娇斥一声,“怎么皇上这般不正经?” 仲庆轻轻地咬了她的耳垂,“我的江湖侠女害羞了?” 她龇牙咧嘴地推开他,用力地以长袖扇些微风以稍解从内心涌起的燥热,而她的脑中也不再纯净,仲庆的挑逗让她的脑海又出现妓院女子与客交欢的不洁画面,害她是面红耳赤,细微的汗珠也凑热闹地跃上她滋热的肌肤。 仲庆故意忽视她的情绪反应,轻松地道:“凉夏之风挺舒服的,是不?玉云。” “舒服?!我热死了,我--”直觉回道的玉琦在看到仲庆眸中跃起的欲火时,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仲庆挑起了眉头,粉俊的脸上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爱卿这么一说,朕也觉得热了些。”不再多话,他即伸手解了玉琦的罗衫。 玉琦抓住他的手,惊慌地大叫,“仲庆--”“嗯!这声叫得好。”嘴上虽念念有辞,但他俐落的手可没有停止剥掉她衣服的动作。 “仲庆--” “爱卿不是快热死了吗?脱掉衣服不就凉快了?”他理所当然地拨掉她碍手碍脚防止他继续进攻的手。 “可是……我……” “嘘--”促在拥住好在她耳畔轻声道:“刚刚传相应该有将朕立你为后之事都跟你说明了,再来,朕也只能拨空去看你,在相府里,朕总不能对你‘为所欲为’是不?’他轻轻地摩挲她细致的耳坠,“朕可能要等到立后庆典的夜晚才能再次拥有你,玉云就帮朕先解分离之日的欲念吧!’玉琦盈盈的眸光定定地看着仲庆炽热的双眸,撇下环绕在心中一层又一层的心事重重,她无言地退了一步,轻轻地解开仲庆身上的黄冕绸衣……两颗相依相随的心再次随着心中的欲之火重返星际……山寨里,玉云看着远处的山峦起伏,满天的星斗环伺着那一轮皎洁明月,她的嘴角漾起了一朵笑意,她轻抚着自己仍旧平坦的腹部,真是一项惊奇,她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来这山寨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世俗的一切早已与她断了线,而今山中岁月深深地牵引着她,令她不再在乎世俗的目光,而这小生命的到来也让她的心中作了一项最重要的决定。 养儿方知父母恩,一日得一日感受到腹中的生命正日渐茁壮,玉云将为人母的心态令她常想到养好育她的爹娘,她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勇敢地面对他们,也相信为人父母的他们绝对会张开双臂迎接她回家,只不过--她再次抚了抚腹部,她是不打算。回家再做宰相女了,她希望长居山林,在这大自然里养育她的小孩,她会向爹娘坦承她这两个多月来的遭遇,还有她已嫁做他人妇,现在还怀有他们的孙儿。 一想起刘剑飞,玉云不觉绽出甜甜的笑靥,不知他得知将为人父的那一刻神色如何?毋庸置疑地,他绝对是一名好丈夫,疼她惜她绝对胜于她的亲人,他也从未对他已然萌芽的情愫。 不过,时机是成熟了,她已经打算跟他姻言自己的身世,也想麻烦他护送她回家一趟,让爹娘得知她活着,还过得很幸福,这是一个身为子女的她该交代的,虽然她已决定了她的未来,她也不能自私地遗忘在另一端日日为她忧忧的亲人。 至于怀中这个宝贝,她决定在跟爹娘相聚后回寨再跟刘剑飞说,完全放下心中事,新生的她必能好好地与这宝贝的爹爹恩恩爱爱地共度未来。 刘剑飞跨进房内,他着迷地注视着玉云的纤细背影,但在思及玉云要小文叫他回房,说有要拭商谈时,他俊朗的脸上不觉蒙上一层阴影。 这些日子玉云是快乐多了,他也尽他所能地去当一名好丈夫。算算时日,他为了让玉云能够很快地适应山寨的生活,他已经错过一次与仲庆的聚会,奇怪的是,仲庆并未派人上山催他人宫,他惟一能想到的是仲庆八成是被立后之事给逼疯了,才会对他未人宫之事不闻不问。 不过,依这几日玉云与小文在寨中与义父及弟兄们相处融洽及日渐多展的笑靥看来,他已决定在近几日择一日快马下山,人宫会会仲庆。 他敲敲门板,玉云闻声转过身来。 看到她难得的慎重神色时,刘剑飞心中蓦地一惊,对她即将要商谈一事感到忐忑不安,她不会是厌倦山中几月想离开他了? 一见那张一向爽朗的俊朗的俊颜袭上一片灰白,玉云不禁走近他并拉起了他长满厚的大手,她轻盈一笑,“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身世,另外,也想请你护送我下山去见见他们。” 刘剑飞闻言心中凉了半截,她果然要离开他了!龟田难地道:“我--我明白。” 一见他痛苦的神色,玉云知道他是会错意了,她摇摇头,“不!你不明白。” 他迟滞地坐下椅子后启齿,“我不会为难你的,你不须多作解释。” 这个傻瓜!玉云在心中嘀咕,她轻启莲步蹲在他的身前,“等我将我的近况及未来要久居山林之事告知我爹娘后,大约相相聚三日,你可得登门带回我这糟糠妻,这样你明白了吗?我的夫婿。” 刘剑飞不能置信地盯着她,久久无法言语。 “你怎么不说话呢?”她柔声地问道。 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说你愿意回来并长居于此?” 玉云娇羞地点了点头。 刘剑飞喜不自胜地将她拉起,并紧紧地拥人怀中,“玉云、玉云、玉云--”他不停地低声喃叫着她的名字。 玉云也心喜地享受他霸占的拥抱,不过在思及腹中的孩子后,她轻轻地推开他,这个夫婿在听到她愿意待在林间已振奋至此,真不知他在得知自己即将为人父后是何等雀跃反应呢! 刘剑飞抱起她从在椅子上,“你快点将你的身世告诉我,我近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的妻是来自哪里,更迫不及待地想与你的爹娘会面--”说到此,他突然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若他们知道我只是一名草莽……”虽说他和皇上的关系非比寻常,也有御赐的官位,可是刘剑飞并不想图那名与利。 玉云捂住他薄抿的唇瓣,“我爹娘的身家背景是高于常人,可是他们绝对不是嫌贫爱富、高攀权势之人,我相信在我跟他们谈过你是如何见义勇为及如何待我之后,他们绝对会接受你的。” “真的?” “嗯!尤其三日后,他们亲眼见着你这人品外貌都一等的女婿后,一定会更加满意的。”玉云信心满满地道。 刘剑飞闻言,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般地放下心来。 “只是,对我的身世,你可别太过在意。”其实这点反倒是玉云所担忧的,毕竟她父亲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刘剑飞乃一介莽夫,会不会反而自惭形秽而放弃了她? 他承诺地点点头,心想她顶多也只是一名富商之女,若要摆场面风光地将她娶回,对他而言,绝不是难事一椿,山寨过的日子虽简单,但金银珠宝可不少。 于是,玉云小心翼翼地诉说她的家世及家中成员,她紧张万分地盯着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可喜的是,在她说明她乃当今宰相的掌上明珠时,他的脸上除了惊讶的神色外,倒无一抹配不上的神情流出。 只是,她说完已半晌,他却是看着她不发一言,令她亦是心绪难安,“怎么了?剑飞。” 刘剑飞的脑子快速地回转着,她竟是一名宰相女!宰相女!这一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她一名高贵的宰相女交愿放弃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而甘愿跟他过着闲云野鹤的山林生活……他知道该怎么做了!纵使先前他不愿以与仲庆间的交情来成就这椿婚事,可是,现在玉云贵为宰相女并非一般的富家千金,她既然愿意跟他,他就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委屈。他身为皇上亲赐的御军统领,这事玉云并不知情。 他决定要给她一个惊喜,他要亲赴皇宫请仲庆赐婚。 他疼爱地对着她一笑,“明日我就送你回宰相府,三日后我定会亲赴宰相府。” 三日后,他要跟着圣旨一起到达相府,要让玉云没有丝毫委屈,也要让玉云的爹娘明白她并非所托非人!刘剑飞在心中对自己道。 闻及他的肯定之语,玉云悬在半空的心才定了下来,她笑颜逐开地道:“既然如此,那我想请你待会儿就护送我回去。” “可是,天色已暗。” 我知道,可是我并不想从大门进入。”一见刘剑飞脸上出现疼惜的神色,她笑笑地道:“你别多想!只是我离家至今已近三个月,家中人也许认为我已遭到不测,又或如果我这样堂而皇之地回去,一些不实传言或杜撰的谣言会伤及我爹娘,我的声誉我是不在乎,可是我一定得顾虑到爱我的亲人。 “所以,我想先见玉琦,了解这近三个月家中的变化或外界的反应,这样也许能做到最好的安排,既能护住家中的声誉也能让你堂堂正正地走人我家大门。还有,小文也得先跟回去。”玉云的心思确实细腻,她将每个她爱的人都考虑到了。 刘剑飞了解地点头,对她的爱意是更增一分,“那你准备准备,我带你们下山。” 第八章 已经二更天了,玉琦仍旧是辗转难眠,她回家已经好几天了,期间,仲庆来看过她两次,而随壁莹太后回宫亦回家的娘亲在见着她及仲庆相处时的神色时,亦知道她已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了。 这个情况远超过娘亲能接受的程度,所以为了让她能活命、为了不冒渎天威,爹娘已经决定要让她这个女儿消失--傅玉云必须死,让傅玉琦重生! 而这两天,仲庆因国事繁忙没有时间出宫来看她,父亲已向仲庆透露她这两日染上风寒、身体欠佳,御赐立后之圣旨就恳请仲庆暂缓颁布。 她必须装病!玉琦若涩一笑,她必须让那道圣旨无限期地拖上去,直到她扮演的傅玉云因重病面香葫玉殒,而她傅玉琦才能再成为傅玉琦。 直到那一天,仲庆一定会很难过的。他虽不曾跟她明说爱意,可是她感受得到他对她的真诚,他在她面前从未戴上皇上的面具与她相处,有时也像个稚于般地说些幼稚、不正经的玩笑话,有时却以那成熟的躯体向她展示饱满腔的温柔情话,秋苑堂里也不曾再出现宫女及才人的身影。 而她呢?恢复成傅玉琦的她是绝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的!爹娘都已顾虑到了,若让她出现在仲庆的面前,他绝对会认出她的,这下子大家辛苦所做的戏码全都白费了。 离开他?一想到这,玉琦就不禁泪洒衣襟、柔肠寸断。 左侧的窗户突然“呀!”地一声被打开,刘剑飞站在窗外将玉云抱进房内低声地道:“玉琦真的在吗?你先看看。” “不用了!她在房内的。”玉云紧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他刚刚已先带她去玉琦的闺房,没想到房内并无人,她想到玉琦有时会跑到她房间与她共眠,结果一近自己的闺房,她就看到房内的一小盏烛光,那正是玉琦的习惯,在睡前会留些光,她相信玉琦一定在房内的。 “那好吧!三日后,我一定会来找爸爸的。”刘剑飞承诺地道。 玉琦在忽开男子低喃的说话声后以为是贼人闯入,她倏地从床上翻身跳下并大叫,“有贼呀!有--”玉琦的声音突然没了,她愣愣地看着窗前那个俊挺的男子,而他怀中紧拥的女子竟是失踪多日的姊姊! “你先走吧!”玉云听见庭外传来的骚动声,明白是刚刚玉琦的尖叫声所引来的。 刘剑飞了解地点点头,他看了眼呆愣地盯着他的玉琦后,再低头看看怀中的人儿,她们长得相的很像,不过他的玉云是娴静多了。再揽紧玉云一下后,他才旋展轻功离去。 “姊、姊?真、真的是你吗?”玉琦不能置信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玉云。 玉云点点头,“真的是我。” 门外突然传来急的敲门声,“大小姐!大小姐!你还好吧?” 大小姐?玉云震惊地看着玉琦,下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她回来了?可是刘剑飞是以轻功也及小文进入相府的,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啊!而小文也被她叮嘱再三,先在玉琦的房中歇着别惊动爹娘,小文不可能会跑去跟他说的。 玉琦被这急剧的敲门声一吼,反而脑袋清醒了,她将玉云拉到床上躺下并要求玉云安静,然后自己再装作病厌厌地打开房门哑着声音对着每张紧张的脸庞道:“对不起!我作恶梦了!” 郁总管明白地眯了眯头,“大小姐近日身体欠佳,睡眠难免较不安,早早歇着吧广大小姐?玉云躺在床上不解地听着郁总管的话,他怎么叫玉琦大小姐?!“呃--还有,”玉琦喊住带魂郁总管,“请你到爹娘的房外看看,若我惊醒了他们两位老人家,就跟他们说我已入睡,不用过来探视我了。”玉琦想先私下跟姊姊谈谈刚刚深情款款拥抱着她的俊逸男人是何方神圣。 “是!大小姐。”他再次转身离去。 一待外面恢复寂静后,玉云即坐起身来,她不解地看着沉默无语的玉琦,“怎么了?玉琦,远有,下人们怎么会称呼你大小姐?” 玉琦轻叹了一声,为怕东穿事发,连累了府中的大小仆役,爹娘要她必须以“玉云”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免得他们也全犯了“知报”、“欺君犯上”的罪行。不过尽管她怎么学玉云,一些看着她长大的老仆役们都心知肚明她是二小姐。 玉琦摇摇头,坐到玉云的身边后,只微绽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意,她轻声地道:“先谈你吧!刚刚那名男子是谁?珲有这三个月来你是怎么过的?” 玉云定定地看着她,这才发觉原先天真活泼的妹妹,眼中的那抹稚嫩早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这……“别尽是打量我,快说吧!”玉琦也没有忽视以往姊姊身上的那股柔弱气质已被一股坚强所取代,满脸喜悦的神色也明白地向自己说出她这三个月的日子是幸福的,是因为霉名男子吗? 玉云微微一笑,这境遇奇特的三个月必定在她俩姊妹间成就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于是她将因担忧玉琦丧往婶婶家,并在中途转向庙宇的山路上遭盗匪劫掠,及事后劫后余生与刘剑飞相识一事娓娓道来,由于身居山寨确定寨中的人是正是邪,因此才会没有与家人联系,而今肯定了刘剑飞的为人后,她才将身世坦承,由他护送她回家。 不过,玉云考量到这纯真的妹妹会为了自己险遭盗匪夺去贞操之事而自责,她暂肘保留了她被逼吞春药及事后刘剑飞为救她而使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至事后结为夫妻及现有身孕一事。 玉琦目瞪口要地扣着这一切令人匪互思却真实地发生在一向纤弱的玉云身上的事情。 “好,你很爱刘剑飞?” 玉云娇羞地点点头。 玉琦不再多问,但那张娇俏的脸上却是满布乌云,刘剑飞对姊姊的爱意是清晰可见的,虽然她对他只是匆匆的一譬,但他眼中的爱意及不舍的拥抱却是令人难以忽视的。 姊姊的归来使得问题是更加复杂了,傅玉云能消失吗?她不知道了,玉琦笑一声,爹娘必定会很高兴姊姊的归来,但一个草莽情人他们会接受吗?还有,玉琦看向姊姊现在是如此幸福,她该将自己假扮成姊姊与皇上陷入情网之事告知吗?这样不是徒增一名烦恼人:可是若不说,万一姊姊泄了底,这样一家子人不就全毁了吗? 玉琦思忖再三,凄凉一笑后,她道歉地道:“姊姊,对不起!在说出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前,我真的得请求你的原谅!”她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已溃堤而下,她知道自己这一说明,知书连礼的姊为了不让家人及她犯了欺君之罪,绝对会接下圣旨而放弃与刘剑飞的幸福。 玉云心慌地拿起手绢擦拭玉琦的泪,“到底怎么回事?” 玉琦抬起泪眼闪烁的双眸,哽咽地道出她装扮成姊姊与皇上相处一事,可是,她与皇上燕好及她臂上朱砂消失之事,她实在难以启齿,玉琦决定过些再跟姊姊坦承,其他相关事项则据实以告,包括目前爹娘决定让“傅玉云消失”的计策。 闻言,玉云是震慑得夫法言语,那张秀丽的面容布满不信,这一切一切怎会如此复杂、严重?欺君之晕!天啊!她原先是欣喜万分地回来报平安,而今却从高高的云端重重地跌人黑暗深渊,她--无语地看著哭成泪人儿的玉琦,她能怪玉琦吗?不能啊!玉琦是为了让她一圆皇后攀而一再冒著欺君犯上的罪行,这全是为了她啊! 剑飞呢?还有她肚子里的宝贝?不是清白之身的她已经丧失当后妃的资格了,她哪有能力去拯救这一家为了她面冒渎天威之罪? 玉琦误认玉云脸上的为难神色是不愿接旨成为皇后,她勉强地笑道:“姊姊,没、没关系的,不然就是按照原计划,我假扮你重病身亡,这样你就可以和刘剑飞在山寨过日子了。” 玉云的脸色黯了下来,她的泪已盈眶,哑声道:“你怎能将我想得这般自私?纸是包不住火,谎言也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到时爹、娘,还有你呢?我能不顾你们的死活在山中安逸地过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你呢?你在说著“仲庆”之时,眼中的爱意是什么?你真能安然而退出?真能看著我跟皇上成双成对?再说,皇上对你若有真情意,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不是你,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玉琦脸上泪如雨下,她呜咽她叫道。“可是,我一直是‘你’,他也一直将我当成是‘傅玉云‘!”语毕,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心中的哀与恸布满心房。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冻结,寂静的黑夜中,玉琦的声声啜泣及玉云无声的悲伤泪水,就这样静静地在房内与那殷沉闷的热空气相遇。 良久,玉云才无奈地轻声道:“问题是,我不可能过得了‘净身沐辕的那关!今生我是绝不可能当上后妃了,你明白吗?玉琦。” 玉琦震惊得泪眼看向她,“净身沐员乃是历代以来皇室为确定进皇后、嫔妃皆为处子之身的仪式,毕竟贵为帝王之后妃怎能是不洁之身?姊姊这一番话不就言明了她已不是处子之身吗? “哈哈哈--”玉琦从心坎深处发出凄凉的笑声,难道上天真的要这样决定她们姊妹俩的命运?姊姊同她一样,那颗代表清这身的臂上的朱砂都消失了,这样姊姊取代她当上皇后就更无疑问了。 因为仲庆清楚地知道她的处于之身给了他,而对她日后立后必须净身沐浴之事,他还笑说会同她一起共浴,证明她绝对是他皇后的不二人选,这是几天前信誓旦旦要立她为后的仲庆来看她时对她轻声耳语的,而今,与他共浴之人却可能换成姊姊,一想到那画面,玉琦心痛得几乎令她昏厥过去,可是她振作者!振作者!,“玉琦!玉琦!”玉云不解地看着摇晃着身子,陷入沉默却发出痛楚笑声的玉琦。 “哈哈哈--没了那颗朱砂,事情就顺利了!”玉琦眼神涣散地道。 “玉琦!你别吓我!”玉云拍打着她的脸,对她那没头没尾的话更是一头雾水。 玉琦在哭声后变成低声啜泣再成为断断续续的吸鼻声,她静静地站起身解了身上的罗衫,身穿肚地站在姊姊的面前。 “玉琦--” 玉琦吞咽下喉间的酸楚后,侧身将手臂正对着姊姊。 “玉琦,你--”玉云吞下那声到口的惊呼,“你、你也---”玉琦凄然一笑,不过她仍强振起精神,再套回罗衫后,她眼神清澈地正视着姊姊,“这样仲庆就更不会起疑你并不是我了,对不?” 玉云无言。 “我们都累了,小睡一会儿吧!”玉琦望向窗外,天空已泛出鱼肚白,鸡鸣已起,她们彻夜长谈,精神上及心理上都负荷太多了。 玉云点点头,她也好累,没想到自己及家人都得面对这一连串因“好意”而延伸出来的大难题。 两人上床后,虽然思绪混乱,但精力耗尽,不久即沉沉睡去。 *** 刘剑飞在彻夜直奔京城后,由于天色尚早,他先到附近客栈小歇,直到日上三竿才进宫会见仲庆,没想到一进内地,即由内务大臣告知,皇上与璧莹太后在天刚亮时就已离官了。 “不知他们一早前往何处?”刘剑飞躬身问道。 内务大臣摇了摇头,“皇上及太后并无交代,老臣也不便过问,不过,他们言明下午就会回宫,朝中大臣若有要事相奏,午后可晋见。” 刘剑飞了解地点点头,“那我午后再来拜访,谢谢。” 他快马离开皇宫后只好再回客栈,静心等待,他确定仲庆一定会帮他这个忙的一一御赐他和玉云的婚姻。 *** “大小姐!大小姐!”小娟连门都没敲就闯进玉云的闺房,“皇上及太后来看你了,夫人叫我赶紧帮你梳一一”小娟的话就含在嘴里,她讶异地盯着床上被她叫醒仍睡眼惺忪的两人。 “大小姐?二小姐?”她喃喃自语,眼看她就要放声大叫,玉琦一骨碌地跳下床将她的嘴捂祝“你刚刚说什么?” “皇上及太后来了,二小姐。”小娟从动作上来判断就知道这动作迅速的是玉琦,她一边回答玉琦一边激动地跑向玉云,“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还有小文呢?” “这件事慢慢再谈,这赶快帮大小姐梳洗梳洗。”玉琦紧张地绕方步,“哦,你得记得别上胭脂,还有,这眼眶下得轻轻抹上黑影。” “玉琦,这--他们是来看你的,装病的人应该是你,怎么是我?”玉云慌张地道。 “姊姊,你没听小娟说吗?太后也来了!她一定会认出我的!我假扮你的这段日子可是费尽心力地躲开她,这下她亲临相府,金又是一名病患,是没有理由躲开她了。” “可是,也许向太后坦承这所有的事情,她会帮你的,毕竟她疼你如亲身儿,谎言所累积出来的雪球是愈滚愈大,诚实仍为上策啊! “姊姊,我们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去谈论这个,何况仲庆与太后一起进来,我又如何面对他?他也有可能认为我在愚弄他啊!这事我们得跟爹娘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玉云无奈地轻贴螓首,也只能如此了。 小娟快速地帮玉云那张原本上细嫩的脸孔妆点成憔悴的面色。 “小娟,你到门边站着,我有话要跟大小姐说。” 支开小娟后,玉琦要玉云披着发丝和衣躺在床上,“他们进房时,你就假装要挣扎地坐起身即可,就不须行大礼了!知道吗?” “可是--”玉云仍是心惊胆跳的,对会儿太后好还不致心慌,但一思及皇上,再想到他与玉琦已有亲呢之举,若到时皇上有逾越男女之礼的行为,她担心自己会退缩,因为她明白自己是无法让第二个男人碰她的。 “可是什么?”玉琦强忍下心听哀伤振作起来问道,她明白自己已不须再扮“傅玉云”了,而这也宣示了她与仲庆将没有再见的一天,因为她绝不能让他认出自己来。 “若皇上…皇上……”玉云着实难以启口。 一听姊姊担心的口吻,聪颖的玉琦已猜出姊姊担忧为何,她回头看了小娟一眼才哑声对玉云道:“放心!你现在是个病人,他顶多只会拥抱你或亲吻你的脸颊而已,你就别操心了。”思及那画面,玉琦感到心中仿佛有万只蚁虫爬过,不仅让他的心狠狠地抽动一下,那股嫉妨与难舍也涌上心坎。 “拥抱、亲吻?可、可是这些我都不能接受啊!”玉云想到刘剑飞,她怎么可以让另一个男人碰她?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成啊! “你没有选择!姊-,真的很对不起!”玉琦吞下那股酸涩,轻声地道:“还有,你得称呼皇上为仲庆,否则他会起疑的。”这些天她已习惯叫他仲庆。 “大小姐!二小姐!’’小娟回过头来对着她们姊妹轻声叫道。 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爹娘的声音声音,玉琦深吸一口气,“我得走了,否则就来不及了。”她又转向一直站在门边挑战娟,“大小姐回来一事先不要惊动老爷夫人,待太后及皇上回宫后;我与大小姐会亲自跟他们谈的。” “小娟明白。”小娟微微躬身,心中是欣喜万分,这下子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大小姐也能顺利地当皇后娘娘了。 玉琦从侧面的窗户跃出后即奔回自己的闺房,她知道自己无法看着仲庆拥着玉云然后再给玉云轻吸似的亲吻,虽然这些都已不再属于她了。 傅文成夫妇、仲庆及璧莹太后一行人已到玉云的闺房前。 璧莹太后止住脚也拦住想推门而人的儿子,“等等!我想一人先跟玉云聊聊。” “母后--” “太后--这--” 其余三人皆面有难色,仲庆是因心思佳人想早一步探视,而今母后要单独一聊,他要等到何时? 傅文成夫妇则是心慌地互视一眼,璧莹太后与玉琦这一照面,一定会知道她不是玉云,这该如何是好?偏偏皇上及太后没有事先通知要御临相府,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想出应对之道,而在厅前虽三番两次地要太后在前厅歇息,并说明“玉云”并无大碍,实不须太后亲赴房间探视,奈何大后仍坚持会见。 赵玟薇忧心忡忡地见着太后一人进去,这谎言是撑不下去了。她看向一旁焦虑等待的皇上,这该如何是好? 傅文成看见小娟被叫了出来,这--该不会太后已识破玉琦的伪装了。 *** 房间内。 璧莹太后轻声地走向玉云,一见她挣扎地要坐起身,璧莹太后慈祥地道:“甭起来!就躺着吧!” 玉云心慌地看向她身后,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皇上。 “别急!别急!仲庆就在门外,是我叫他稍待一会儿,我想先跟你聊聊。”璧莹太后笑笑地道。 玉云难为情地轻点了一下头,她知道太后错读她脸上的神情了。 “想想你我也好几个月没碰面了!玉琦那丫头三个多月前还有到皇宫去陪我去几天,倒是你,这娴静的个性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几回玉琦到宫中去,你也待在家中,不去见见我这老人家。” “玉云是……”她着实说水出反驳的语,因天性羞赧,不若玉琦的活泼好动,因此,她虽有心前往皇宫,但那颗拘谨的心总是令她却步。 “好好好!瞧你这般憔悴的,几月不见,仲庆若知你我一见面,我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必定心疼不已。” 玉云默不作声,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腔。 “说实话,仲庆的个性我是一清二楚,而你总是安静沉稳,当我知道仲庆对你动了真心时,我的确大感吃惊,毕竟仲庆的性情是豪迈洒脱、不喜拘礼,因此,我一直认为他会选择玉琦而不是你。” “太后,我--” “你放心!我不是不喜欢你。”壁莹太后打断玉云的话,“你们姊妹俩我都很满意,而仲庆对你的用情至深更是我料想不到的。”她愈说愈觉得好笑,“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我坚持要一同前来探病,仲庆是打算快马加鞭地赶来看你,结果我这老太婆骨头渐松,实在禁起马上颠簸,仲庆也只好陪我乘轿了,那张脸--”想起仲庆一张等不及的俊脸频频注视方而不理会好对他的几番闲暇,璧莹太后不禁笑开了嘴。 玉云是有苦难言,她很想对太后坦言一切,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做会太过孟浪,若处理不好,将会拖累很多人。 “刚刚看着你急切地要见仲庆的眼神,我是不须太担心了。你们是相互在乎、相互关爱的。”璧莹太后满意地一再点头,“不过,你真得好好养好身子,仲庆已等不及要公告天下你将成为他的御妻,早点养好病,早点成为我的御媳,知道吗?” “嗯。”玉云轻言道,心中即使有再多的难安与不愿,一切也得等到与爹娘商量后再说了。 “好了。”璧莹太后站起身来,“我得将时间让给焦急等候的仲庆,免得他待会儿等不及地破门而入,这皇上的形象就没了。”她回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问道:“听你爹娘说,玉琦到她婶婶家已玩了两、三个月了,是不是?这丫头真是玩得乐不思蜀了,也没想到宫中看看我这老大婆。” 玉云半撑起身子道:“待玉琦回来,我一定要她去宫中见您。” “那小丫头!”璧莹太后怜爱地摇头,“老爱东闯西跑的,真不像个女孩家。” 她一边叨叨吟吟地跨出门房外。 璧莹太后是真的很疼爱玉琦,这件事若要图个圆满,一定要太后出面才行。玉云在心中想着。 傅文成夫妇见太后走出来,身上是大汗小汗直冒,就不知玉琦跟太后说了什么,时间还拖得真久。 仲庆一见母后走出,早迫不及待地走进去,在关上房门的一刻,他向傅文成点头道:“朕也想私下与玉云一聚,你们就先到前厅。”说完他转向母后,“请母后先移驾前厅。” 璧莹太后笑笑地点点头,“知道你嫌母后罗嗦了!” 傅文成夫妇跟着太后往前厅走去,但两人对太后“正常的神态”感到不解,太后与玉琦相当亲密,可以说太后将玉琦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在疼惜着,她不可能认不出玉琦的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云躺在床上,微侧着身子看着大步朝她迈进的仲庆,他就是皇上!果然是人中之龙,俊逸的脸孔、挺拔的身子及天生的一股贵气逼人,而在近看他时,她也能了解到玉琦为何会与他堕人情网,皇上的眸中赊了深深的关怀之情外,还有一丝可察的促狭与活跃,这跟玉琦是相同的。 仲庆坐到床沿后,心疼地扶起脆弱的她并轻柔地将她往怀中带,“怎么朕的江湖小佳人变成了小熊猫了?” 玉云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生怕她眸中的惧意与惶恐会泄漏实情,但由于仲庆这亲密的举动,她已不由自主地泛起颤抖,身子也因过度的胆战心惊而发热。 仲庆心疼地以脸颊贴近她的额头,“天!你身子真烫!”他担忧地抬起一直不愿正视他的玉云,”怎么了?很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御医前来医治?” “不!不用了。”玉云心慌地避开他的眼睛回道。 仲庆忽然蹙了一下眉头,他与玉云才几日未见,怎么他抱在怀中的身子却不若以往契合?感觉也不太对,还有她刚刚的嗓音也不若以往,玉云的声音一向是轻快,有时甚至还有傻嗲的稚气在。 他摇摇头,他怎么了?玉云现在人不舒服啊!声音当然无法跟先前一样,只是--仲庆仍感迷惑,他怎么老觉得玉云这身子让他感到很陌生?他再次摇头摆脱那股奇异的感受。 “玉云,刚刚母后跟你谈些什么?” “太--太后只是要我赶紧将身子养好。”玉云仍徽眯着眼眸,不敢让他看清她眼中不同于玉琦的眸光。 仲庆好笑地摇摇头,“母后八成还跟你说朕已等不及要颁布圣旨公告天下了。” 玉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仲庆将玉云虚弱的身子更拥紧了些,“怎么一向叽叽喳喳的玉云,真被病魔给克住了?今日如此安静。” 他话有调侃,但玉云清楚地听到话中的关怀与不安,只是她毕竟不是玉琦,她真不知该如何对话啊! 双增双节她的沉默以对,仲庆是真慌了,这一点也不像原先括蹦乱跳、生命力旺盛的玉云,他轻声地在她耳衅道:“朕一回宫,即要御医前来为你医治。” “不!真的不用了!皇上。”玉云忍下那股强烈离开仲庆怀抱的冲动,只微微移开螓首以避开他温热的气息。 “不行!朕看这风寒是真的将你的脑子及舌头都弄昏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叫朕皇上了,玉云。”他疼惜地将她披散的乌丝绕到她的耳后,“前几天,朕以皇上之姿硬要你对联高喊“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还对朕施白眼,一副不以为然,今日竟甘愿地喊我皇上了?” 玉云在叫出“皇上”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亏玉琦还跟她特别交代。 仲庆担忧地将她移放到床上,“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不!不用了!皇--仲庆。”玉云紧张地叫道,“你国事繁忙,实不宜两地奔波。” 仲庆微微一笑,“真难得你会说出这种话,你不是希望联能多些时间与你谈些江湖事吗?” 这玉琦真的是--玉云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仲庆习惯性地俯下身子要轻啄她的小嘴,没想到玉云在他接近的那一刹那竟别过脸去,“玉云?” 她真的不能啊!玉云心想,她喉咙干涩地道,“我、我是怕将风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请你体恤。” 仲庆狐疑地直起身子,这语调与口气实在不像玉云,可是她确实是玉云没错啊! 但是玉云绝不会说出要他“体恤”的话,可能的反应也应是撒赖地要他“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因为这是江湖儿女最重“义气”的。而且她也不会拒绝他的吻,因为可爱纯真的玉云非常喜欢他这蜻蜓点水似的亲吻,这--仲庆再看了那张花容月貌一眼,他是疯了?他脑海里怎么会出现她不是玉云的想法?!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好好歇着,早点恢复成昔日的玉云。” 玉云点点头后即假寐休息,心中忧虑万分,她如何能成为昔日的玉云?那个陪在皇上多日的“玉云”并不是她啊! 仲庆疼惜地替她盖好被子后即转身离去。 第九章 玉琦静静地站在大厅外好一会儿,刚刚她回房,小文已帮她换上了自己最喜爱的蓝白罗衫,她虽试着做回原来的玉琦,但她心中明了她再也不是原来天真烂漫的玉琦了。 先前在她小心翼翼地经过玉云的房门时,小娟向她轻点了一下头,表示皇上还在房内,她心中的那股难过与随即捅上的泪水逼得她不得不快步经过。 她原想躲在房内治疗伤痛的,可是她想到太后还有爹、娘,太后已入房见过姊姊,但不知房内是的爹娘一定是战战兢兢,心惊胆跳地在与太后对话。 一思至此,她就不能当个缩头乌龟躲在房里,她必须去见太后,也必须让爹娘知道太后见到的人是姊姊而不是她,不然仲庆待在姊姊的房内也不知要多久,爹娘在坐立不安之际若先坦承以告,就枉费大家这长时间的煎熬了。 在深深地作了一个深呼吸后,她拍拍自己苍白的双颊,再摇摇头忘却那些恼人思绪,她试着绽出欢愉的笑容,在练习再三后,她才走进前厅。 厅内的傅文成夫妇看着玉琦轻盈娇笑地走了,脸上原本就不自然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尤其见她恢复“玉琦”的作风后,一颗心如秋叶飘摇,难道皇上已--由于璧莹太后将目光全投注在这久未见面的可人儿身上,她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人奇异的神色,她兴奋地走向玉琦,“你这小丫头,甘愿从你婶婶家回来了?可想死我了!”她握紧了玉琦的手将玉琦拉到身旁。 玉琦作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语调快乐地道:“昨晚就溜回来了!我在婶婶家盖了一个大鱼池呢?这花费时间可真久,都快把我给累坏了。”她谎言道。 昨晚?傅文成及赵玟薇面面相觑,这玉琦在胡说什么?还有皇上人呢?他不是还跟她在一块,否则怎不见他来大厅? “爹、娘,我在婶婶家待那么久,这下回来了,你们都不思念我?算算可很久没见面了,怎么你们一点都不高兴呢?”玉琦边说还边跟他们眨眨眼,真不知他们有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含意? 傅文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玉琦这话中难道有隐意? 这爹爹真的是让她及姊姊给弄得一点都不聪敏了:玉琦在心中暗道,没办法,她只好再明白地暗示了。“皇上还在姊姊的房里呢!我刚走过那里,原想先见见这未曾谋画的皇上姊夫,怎么知道小娟守在门外,不让我进去,还说皇上姊夫有旨不许任何人进去呢!真扫兴。” 傅文成夫妇惊喜地瞪大眼睛,这么说玉云回来了?就在她的房内。他俩看向玉琦,玉琦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含笑。 傅文成忍住心中那股波动对着玉琦道:“你在婶婶家那么多天,玩得乐不思蜀的,还要我跟你娘思念你?”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消息倒也挺灵通的,知道你姊姊即将成为皇后。” “叔叔也是当官的嘛!皇上与姊姊的事,宫中大臣都略知一、二,有什么好讶异的?你说是不是,太后?”玉琦撒娇地摇着太后的手,但谁又知道她的心是苦哈哈的,一想到玉云即将成为仲庆的唯一后妃,她的心就在泣血。 璧莹太后疼爱地捏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哦!你这么急着见姊夫,就不会先来见见我这老太婆?” “什么老太婆?”玉琦嘟起了小嘴,“璧莹太后驻颜有术,这花容月貌连我这自称一代美人的玉琦都不敢比较,怎么可能是老太婆嘛!” 璧莹太后让玉琦是逗得笑呵呵的,傅文成夫妇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得知玉云平安归来,他们是安心多了。 “说起来,你这小丫头也挺敢的,昨晚你就回来了,而今早皇上亲临,你也没有前往接驾还在梦中与周公下棋!”璧莹太后故意取笑她。 玉琦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道:“是周公下棋慢,又一定坚持要下完那盘棋才准我离开,所以--”“简直是胡扯!周公怎么从不找我下棋?”璧莹太后就喜爱与玉琦斗斗嘴儿,看那双灵秀的跟眸骨碌碌地随着她的话语闪烁着生动的光芒。 “铁定是周公知道太后的棋艺比他高,所以才不找你的。”玉琦笑笑地道,但天知道她是如何隐忍着不将心中的那片乌云覆上自己晶莹灵敏的双眸,太后也是观察入微之人,因此她就伪装得更辛苦,必须故作天真掩饰心中的哀戚。 她暗暗地吸一口气后重新振作地道:“一想到我有个皇上姊夫就让我飘飘然的,太后--”玉琦脸上的笑意在瞥见仲庆大步跨进的同时没了影子,他怎么那么快就离开姊姊了?他每次来见她都待一上午或一下午的,所以她才这么放心地跑来大厅啊! 傅文成夫妇也惊恐地看向玉琦,糟糕!若她跟皇上一照面难保不穿帮。 玉琦突然蹲下身子避开仲庆的视线,“我、我怎么突然肚子疼了起来,肯定是刚刚睡醒肚子饿,溜到膳房偷吃的后果。” 璧莹太后担心地要扶起她,结果玉琦大喊:“不行了,我得上茅房了!” 傅文成向妻子使个眼色,赵玟薇了解地快步走向前,“娘扶你去!快。” “怎么了?”仲庆不解地看着赵玟薇扶着一手以长袖挡住脸,另一手又抱着肚子的女子。 “没、投什么!皇上姊夫,我没空跟你闲聊,等我‘方便’再说。”玉琦边说边小跑地拉着娘亲离开。 “皇上姊夫?方便?”仲庆看着那背影一头雾水。 “就是玉琦那丫头嘛!说话老是这样直接,她吃坏肚子了,否则她刚刚还直嚷着要见你这皇上姊夫呢!’璧莹大后笑开了嘴,这丫头! 仲庆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玉云的妹妹,说起来也真好笑,玉琦与母后情如母女,而他这哥哥却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呢!不过,玉琦跟玉云还真是对姊妹!说话的语调及口吻都这般相像,两样是稚嫩得令人疼惜。仲庆好笑地摇摇头。 “傅相,玉云的病情似乎不轻,明日我会派御医前来医治。”仲庆想到玉云,脸色不禁黯了下来。 “呃--不、不用了!”傅文成急忙摇头,这御医一来,装病之事就会揭穿,他站起身向皇上躬身道:“感谢圣上恩典,不过臣已请了大夫,这小小的风寒实不须御医前来。” “可是--” “好了!仲庆,我刚看玉云除了憔悴点外,气色都还算不错,你就别过度操心了。”璧莹太后出声道。 “那好吧!我刚刚才想起明日有西贡使节来访,我恐怕抽不开身来探视玉云,我后天再来看她。?仲庆点了点头道。 傅文成闻言不禁暗吁了一口气。 赵玟薇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壁莹太后看了看她身后,却没看到玉琦,“咦?玉琦呢?” 赵玟薇微微一笑,“她请太后、皇上见谅,她恐怕没力气再来参见你们了。” “没力气?”璧莹太后担心地道。 赵玟薇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这二女儿以这藉口来逃避再见皇上,可是太后不理解她的话中意,教她怎么再出口解释? 倒是仲庆朗笑了好几声,“母后,玉琦不是去‘方便’吗?可能‘时间久了点’没力气了。”他略加提醒。 璧莹太后这会儿是听懂了,正视着赵玟薇,不禁莞尔,“这小丫头!” “母后,我想先回宫了。”仲庆站起身子,玉云身体微恙,也没有精力与他斗嘴,他想想还是早早回宫罢了。 “好吧!不过--”璧莹太后转向赵玟薇,“玉琦那丫头身子好些时,可得要她到宫中陪陪我。” “没问题的,太后。”赵玟薇面带微笑地道。 两人送走太后及皇上后,马上迫不及待地前去玉云的闺房。 玉云在见着多日不见的侈娘后不觉潸然泪下,她与娘亲相拥而泣。 傅文成擦了擦微湿的眼角,看向一旁脸色怪异的玉琦,“怎么了?玉琦。” 玉琦摇了摇头,真不知爹娘在听闻姊姊的遭遇后,滚如何应付随之而来的大麻烦。 玉云与玉琦对视一眼后坚决地点点头,刚刚她们姊妹俩早巳商议过了,一女不事二夫,两人都已跟自己挚爱的男人发生了肌肤之亲,她们心知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的摸触,何况她也向玉琦坦承自己已怀有刘剑飞的骨肉,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带着刘剑飞的孩子去当皇后,而让这完全没有皇家血液的孩子成为日后的储君,这样不就更不忠不义? 两人在对谈许久后,决定为免夜长梦多,玉琦明日即随父亲进宫晋见太后坦承一切,希望在太后的出面下能日满地成就两对鸳鸯。 对着玉云及云琦怪异的神情,傅文成夫妇隐感不对,傅文成紧张地捻捻胡须,“玉云,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你、你还好吧?” 玉云轻点螓首,“爹、娘,请你们一定要原谅女儿。” “说什么傻话?”傅文成夫妇异口同声地道。 玉云轻叹一声,“再来所说之事,也许你们都无法接受,可是我跟玉琦绝对是真心的。” 对她这没头没尾又语意不清的话,傅文成夫妇是一头雾水,不过接下来,玉云将自己的遭遇、玉琦与皇上的交往程度及两人的决定全盘托出,这冗长的一段倾诉,玉云是说得泪眼朦胧,而玉琦在不时插人补充的同时也是眼泪直掉。 博文成夫妇是听得胆战心惊,在不可置信的情形下,也不得让这番恼人的话在脑海里回旋再三。 良久,赵玟薇先开了口:“玉琦,你跟皇上已交往到有夫妻之实了,为何没跟娘说呢?” 玉琦羞惭地摇摇头,“原先娘将太后邀至圣山多日就是为了让女儿能在期间断了仲庆立后的念头,结果我反其道面行,我怎么说呢?” “可是--”傅文成叹了一口气道:“你若告知,爹爹就不会安椿你装重病的事了,相同的,我也会请求太后加以帮忙,毕竟你的问题已不单纯,也许你亦怀有龙子。以此来请求太后动之以情,皇上即使盛怒也会体恤你俩的夫妻情,这事情就好讲多了。”他盯着玉琦已脱稚气的脸庞,这才发现她变了许多,可是他却一直认为那是她假扮玉云的假象。 “爹爹,你这意思是赞同妹妹明日赴宫向太后坦承一切?”玉云急切地道。 他点了点头,“你心有所属且已怀有剑飞的骨肉,是绝不可能再入主皇室,再闻你所言,剑飞是救你性命之人,爹爹感激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再拆散你们这对鸳鸯。” “谢谢爹爹。”玉云开心地笑了,不过在看到玉琦愁云惨雾的脸庞后,她收起自己的喜悦走向她,“玉琦,虽然我跟皇上只有短短的几句交谈,可是他的言行举止让姊姊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爱可以包容一切,我相信他会谅解你的!何况你一开始都是为了我。”先前在与玉琦讨论赴宫一事时,玉琦最担心的就是无法得到皇上的谅解。 玉琦只是轻轻地扬起嘴角,没有言语,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玉琦,那明日你就随爹进宫,皇上明日要晋见西贡使节,那段时间他不会去向太后请安的,你就趁那机会将一切向太后告知,她疼你如女,一定会帮你的,另外--”他转向玉云及赵玟薇,“以此算来,剑飞在后天就会造访相府,爹爹当日仍需进宫,若他前来而爹尚未回府,就请他稍待,玉云已怀有身孕,这婚事就得尽快。” “可是爹,我们已经--” “我知道你们已拜过堂,可是爹娘并没有参加而且亲友也都不知。” “可、可是爹--剑飞只是一名草莽,这一公开伯会辱了爹爹的名誉。” “胡说!爹可不在乎别人怎么讲。”傅文成走近玉云拍拍她的手,“从你对他的描述里,爹相信他在人晶及外貌都是上上之选,亲友看了也许会嫉妒呢!”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声,“再说,你也决定跟随剑飞隐居山林,就让爹娘好好办办你的终身大事吧!” 玉云无语,但是满眶的泪水表露出对他们的满心感激,她泪眼婆娑地看向对她微微一笑的玉琦,这个妹妹--她哽咽了一声道:“玉琦,好好加油,你也会得到幸福的。” 玉琦绽开笑靥,看着姊姊眸中幸福的泪光,仿佛也从中得到力量,她突然觉得仲庆一定会原谅她并跟她白头偕老的。 *** 刘剑飞在内苑的潜心堂已等候多时,她不容易盼到回宫的仲庆,他欣喜地站起身子迫切地想将玉云的事说出,不过,璧莹太后脸上同样欣悦的眼神让他暂时住了口,他豪迈地笑了笑,“太后何事欣喜?” 璧莹太后坐下身来对着这个有若自己儿子的刘剑飞道:“看你喜上眉梢,想秘也有好事相禀吧?” “呃--先闻太后的吧!” 仲庆坐下身子,轻啜个茶后才笑笑地道:“还是你先说吧!我们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从来都是准时赴会的好兄弟在断了一次后又突然进宫,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仲庆早猜到一定与那名“傅小姐”有关。。 “不!不!这说起来你这好兄弟也是半斤八两,瞧我一次没有赴约,你却未曾派一兵一卒前去山寨看看我是否安好?想必你也是忙得没时间理我。”刘剑飞反将一军,两人感情甚笃,说话是不须拐弯抹角的。 仲庆闻言哈哈大笑。 璧莹太后见这对兄弟你来我往的,她已捺不住地道:“我说!我说!等你们再来一番唇枪舌剑,我可没耐心了,总之一句话,仲庆已经决定立后的人选了。” “哦!”刘剑飞惊讶地挑高了眉头,立后这一事仲庆一直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再加上他多日的心思都在玉云的身上,因此他对仲庆选后一事也不再多想,可是这会儿看仲庆的表情似乎是心甘情愿,而且脸上还有显见的满意之情。 “是哪一位官家闺女?”刘剑飞端起杯子就口。 “是傅相的女儿傅玉云!”璧莹高兴地回答,“她可是个可人儿呢!她--”“轰!”的一声,刘剑飞的脑子瞬间呈现一片空白,他手中的杯子跌落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愣愣地看着跌碎的杯子,刚刚太后说仲庆立后的人选是玉云引玉云?!这青天霹雳的打击令刘剑飞全身有若寒气侵肌,身陷冰天雪地:“怎么了?”仲庆及璧莹太后吃惊地看着原本笑容满溢的刘剑飞在一瞬间呈现灰白。 “剑飞。”仲庆站起身子拍了拍呆若木鸡、不言不语的刘剑飞,“你到底怎么了?” 刘剑飞呆滞地看着仲庆,不久,他才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真--真是恭喜你了!仲庆。”他困难地说出祝福之辞。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刘剑飞,璧莹太后担心地走近询问。 “没、没有,不碍事的!”刘剑飞摇晃地站起身子,一脸惨白,“我突然想到有一件要事未办,我先告辞了。”不待他们多言,刘剑飞即展起轻功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仲庆不解地蹙起眉头,为何剑飞一听到立后的人选是玉云时脸色煞变?可是他跟玉云是不可能有交集的,那他的反应为何如此?仲庆是百思不得其解。 *** 刘剑飞在酒楼里喝了一下午的闷酒,原想藉酒浇愁,谁知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痛苦地跟店小二要了间房间休息,独自关在房中,他想着玉云……仲庆一下旨,玉云是非入宫不可了。可是玉云是个内柔外刚之人,虽然她不曾向他表露爱意,可是他能感到她亦对自己倾心,若她因为他而做出抗旨的傻事?不!不可能的!谁会弃荣华富贵不要?谁会放弃当一国皇后的枧会?刘剑飞,刘剑飞,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嘲讽地一笑。 可是,玉云不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啊!而且她愿意随他隐居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叼!刘剑飞的心中不禁替玉云辩白着。 不!不行!为了她往后的日子着想,他得在圣旨下达前先斩断他俩的情丝,这样,玉云在接受圣旨的同时就不须顾虑到他俩之间的情爱,而能安心地做她的皇后。 皇后!刘剑飞握紧了双双手,脸上也泛起了哀恸之光,他自诩能给玉云最安定、最幸福的生活,虽然在物质方面他可能没办法完全地满足她,可是在精神方面他确信自己能给她最好的。 但是--他苦涩地一笑,仲庆在物质、精神方面却能给予玉云全世界最好的。身在皇宫,物质的享受是上等的,仲庆又是一个好情人,对玉云那样柔美的倾国佳人,仲庆绝对是呵护疼惜不已,她绝对能过好日子的! 刘剑飞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对四周降下的黑幕浑然不觉,他的心中一直想着玉云、玉云……这是生平第一次,刘剑飞怨恨自己没有拥有强大的权势,他没有资格去跟仲庆争,因为他由到外都只是一名货真价实的草莽,纵然仲庆赐予他逍遥御军统领的官职,但是他从来都不曾将那官位当真,也从不曾有当官的欲求,再者,他这官职也是仲庆赐给的,仲庆永远高高在上,有权判人贫富、有权操人生死……刘剑飞惭愧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将自己的好兄弟想成这样?像一个昏庸的君王!仲庆是一名仁君啊!刘剑飞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他是被嫉妒给冲昏头了。 外头更声陡起,打更的沙哑声叫着一更天了。 一更天了?他不能迟疑,他该去会玉云了。刘剑飞快马直奔宰相府后,以轻功跃进相府直接进入玉云的闺房。 站在床头看着柔美酣睡的她,刘剑飞紧握住拳头抑住自己想抚摸她嫩白粉颊的欲望。他轻轻地唤醒她后随即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他将那股不舍与心痛埋在心坎深处,脸上出现漠然的神色后才转身面对她。 玉云惊喜地下了床,“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明日才要来拜见我爹娘的?” “不必了!”他冷冷地道。 “不必了?还是你已跟爹娘谈过了?’玉云点燃了一小烛光,返身面对他时,才发觉到他冰冷的口吻及僵硬的身躯,“你--怎么了?” 刘剑飞隐忍着心如刀割的哀戚,对着即将说出的残酷话语,他不得不装出一名负心汉的漠然,“我今夜来此,只是跟你说我们夫妻的缘分已尽了。” 玉云的脸色蓦地刷白,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仍旧俊挺的丈夫,他说什么?他说他们夫妻……她颤抖的手扶住床沿以撑住她软弱的身子,“剑飞--”“不必太惊讶!这两天我想得很多。”不忍看她哀痛欲绝的神色,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道:“我区区一名山野草莽怎么配得上一名宰相女?你从小就优渥惯了,在山寨里过活也只是一小段时间的兴致,很快地,你就会厌倦那样的生活,而我要的妻子是能跟我一生一世,代我养儿育女的,这事事样样都得自己来,你一名已习惯被伺候的娇娇女,怎么可能受得住?” 玉云听着他毫无情感的语调再加上那一句句伤人至极的话,眼眶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她哽咽地道出心中的不平:“你明知我不足那种女人啊!你怎么可以如此说我?” “不能?”他嘲讽地一笑,“你这大小姐能陪我抓山猪野吗?或卷起袖口种菜、饲养鸡鸭、煮食饭菜?” “这些我都可以学啊!”她呜咽地回道。 刘剑飞吞咽一下梗在喉间的硬块,狠心地忽略她话中的伤心与啜泣,“学?瞧你那只柔嫩的双手,还是免了吧!另外,做我的妻子必须是很坚强独立的,我才说这么几句,你就哭哭啼啼地,我没那么多的闲工夫来应付你的泪水!”他转身欲走,因为他自己也忍受不了了,他的眼角湿润、心痛至极,他不想放开她啊! 玉云追了上去,紧抓住他的袖子拖住他,“不!别走!我不哭,绝不哭!求求你。” 刘剑飞闻言几乎无法克制回身拥抱她的冲动,但他知道为了她好自己绝不能心软,他紧握拳头狠声地道:“你不适合我也就别拉住我妨碍我‘寻欢’的时间。” “寻欢?”玉云愣了愣,一双泪眼又见泪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挺美的,我是一名正常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你不会不知道的,不是吗?” “你、你去找女人?”她泪如雨,心已伤,她不能忍受他去找其他的女人啊! “没错!看看能不能带一个老婆回去山寨。”他故意不在意地随口回道。 “剑飞,你--可是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怀有他的小孩了,这--他不得不狠心斩断情丝啊!刘剑飞在心中一直告诉自己,为了她好!为了她好!他紧抿着嘴用力地甩开玉云。 玉云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这不会是剑飞!这不会是一向呵护她、爱怜她的剑飞,可是他竟这么狠心地将她甩到地上,她抚了抚腹中的胎儿,也许--告诉他自己有身孕一事,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剑飞了。 玉云挣扎地站起身子,“剑飞,我--” “傅玉云!你别再缠着我!我可以老实地告诉你,我这一介草莽今生今世是绝对不会爱上你这宰相女的,因为我负担不起也高攀不上!”他转过身子,脸上是一片冷漠。 “可、可是--”她是柔肠寸断、涕泪纵横,“别如此说。” “傅玉云,你难道这么‘贱’,一定要缠着我不放?”他一步一步地接近面色苍白的玉云,“没错!是我夺了你的贞操,可是那是情非得已的。再说,我这江湖人一向是好聚好散的,你若是硬要跟我,也是可以。不过,你可忍受得了我江湖中众多的红粉知己?”他冷眼睨视着她。 玉云随着他的逼近,一步步地退向床沿,他竟骂她贱? 这个她用心深爱的男人竟骂她贱?!成串的泪珠随着她摇晃的螓首不停地坠落,她的喉咙干涩、身体冰冷,仿佛被拖进了一黑暗深渊无力挣脱,一阵阵袭来的心伤令她几乎承受不祝“不说话?是答应了?”刘剑飞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颚,“那今晚我就不必再到妓院找人,就再尝尝你的滋味好了。” “你、你不要脸!”玉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她泪如雨下地凝视着他,“原来我跟妓女户的女人并没什么差别是不?根本不是因为我是宰相女,而是你厌倦我了!你找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你的卑鄙无耻是不?” 刘剑飞难过地别过脸,脸上烧灼的疼痛似乎也烧痛了那颗爱她的心,但他仍振作地哈哈大笑,“被你识破了,那就不必再多说了。” “是啊!是不必多说了。”玉云在他承认的那一刹那已心如槁木,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已没了感觉,语调同样地主冷了,眼角仍噙着泪,她脸色苍白冷冷地道:“马上离开我的房间,今生今世都别再出现我的眼前。” “那是最好了,我也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刘剑飞说出违心之论,随即纵身离去。 玉云拭去泪水轻抚了抚腹部,“没关系的,你还有娘,娘一定会好好养育你的。”她看了看窗外的星光银月,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走人生的下一步路,她不得不坚强,她还怀有一个小生命,这身子不是属于她傅玉云一人的”,她得珍惜自己。 忍不住地,她心神不定地望向远方;一颗晶亮闪烁的泪珠再次滑下她完美的脸颊,玉云再镒轻抹颊上的泪珠,刘剑飞?她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这个人从她的记忆中完完全全地抹去…… 第十章 玉琦怯生生地走人太后的慈宁宫,父亲一到皇宫就被尚书大人给拉到一旁,说皇上有请,害得她得一人去面对太后:在宫女引领她进去的同时,她的心里惴惴不安,虽然在路上已经想了许多的开场白,奈何要面对太后说出那些欺瞒仲庆之事,她还是心神难宁。 “玉琦,怎么了?瞧你一副心不在焉的!”壁莹太后迎了上来,喜悦的神色可见,“还是昨儿个的肚子还在作怪?” 玉琦只是摇摇头,却不知该如何接口。 璧莹太后奇怪地盯着玉琦,这一向活蹦乱跳的小女娃今儿个怎么心事重重的?她挥手叫宫女退下去留下她及玉琦,“好啦!是谁欺负你了?现在只有我跟你,你就直说了。” 玉琦心虚地看着一脸慈爱的太后,久久,她才嗫嗫地说:“是、是我欺负了人。” 璧莹太后闻言不禁笑出声来,这才像玉琦嘛!只不过既是她欺负人,怎么还一脸愁容?“你倒说说看你欺负谁了?” “我--”她吞吞吐吐却不敢道出。 突然一个爽朗的笑声在玉琦的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失了魂,但一听清楚那声音后,玉琦赶紧将长袖遮住脸孔。爹爹不是跟她说仲庆今日要面见西贡大使吗?仲庆怎么会跑到慈宁宫来? “母后!我听说玉琦到宫中来找你,所以就过来看看这从未谋面的未来小姨子。”仲庆喜孜孜地道,昨日在听见玉琦同玉云的轻快语调后,他对她的面貌是相当好奇,听闻两人也长得极像,他是满心期待。 “咦?皇儿不是与西贡大使商谈,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壁莹太后看着仲庆坐下。 “今日派来的西贡大使只是为进贡而来,母后知道儿臣向来不喜看那些进贡珍品,因此已人派傅相及尚书大人代为接待了。” 什么?!连爹爹都去接待了?那她这下不就得单打独斗面对这难堪的场面?仲庆一定会认出她的,她该怎么办呢? “咦?怎么玉琦羞于见我?我听母后说你一向是不拘大礼、活泼好动的,怎么这般安静?”仲庆好笑地道。 这时候教我怎么活泼好动?怎么不拘大礼?玉琦在心中嘀咕,尽管手已酸她还是不敢放下手。 “玉琦,怎么了?”壁莹太后走近她并拉下她的手,“你今天真的挺怪的。” 仲庆也站起身走了过来,但玉琦就像在跟他玩躲猫猫似地,转来转去就是不让他正对着她。仲庆只觉得玉琦果如母后所说的可爱活跃。在玩了几回后,他反向而走,一晃玉琦的娇容后,他震惊地喊出:“玉云?” “我、我不是!”玉琦急忙否认,一脸的惊惶失措。 可是仲庆在看了她心虚的神情后,心中更加确定,他用力一抓将她带人怀里,这种感觉才是对的,昨天的玉云并不是她。仲庆熟练地将她鬓发顺到她的耳后,这感受、这味道是如此熟悉,他确定怀中人才是与她谈笑江湖的玉云,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明眸,“你明明是玉云。” “不!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玉琦急得摇头摇手矢口否认,虽也想挣脱他的怀抱,但她发觉自己是全身虚软,而紧绷的心弦似乎负荷不住地快断了。 “仲庆你认错人了,玉琦跟玉云虽然长得相像,可是母后还是认得出谁是谁,她明明是玉琦。”璧莹太后斥责儿子并将玉琦从他怀中带开,“这是你未来的小姨子,别失了分寸!” “不!她明明是玉云,母后,我不会认错人的。”仲庆俊挺的面孔忽然泛起阴沉,他怒目切齿地瞪视着不敢正视他的玉琦,她若真是玉琦,那她就是假扮玉云来欺瞒他了。 “你为了当上皇后,所以在朕亲临相府会见玉云之时,你假冒了她,尔后更是继续装成她进宫欺骗我的感情对不?我昨日探病的人才是玉云,是不?你这妹妹也太阴沉了,为了圆自己的后梦,你用了什么法子让玉云身患重病?”他眼冒金火地瞠视着她。 面对他的一句句控诉,玉琦是惊惶地直往后退,“不!不!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是因为--”不过,仲庆并不打算给她抗辩的机会,他发出雷霆之吼,硬生生地打断她的话,“那你承认你假冒玉云了?” “我是--可是--”玉琦被他眼中的怒气吓得六神无主,说话支支吾吾地。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欺君之罪罪诛九族,你就等着接旨吧!”仲庆一脸阴霾,想到自己让人当猴子般戏耍,他就盛怒不已,他是甩心地爱她,她却骗了他!该死的,她竟骗了他! 玉琦闻言只觉当场被浇下了一盆澈骨冰水,泫然欲滴的泪水开始往眼眶聚集。 “等等,仲庆。”璧莹太后一边拥住号兆痛哭的玉琦,一边大声叫住转身离去的儿子。 “母后,你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你口中那天真无邪的小女娃,而是个城府深沉、玩弄别人感情的大骗子。”仲庆冷冷地道出。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玉琦抹掉那一拥面上的串串泪珠哭吼地道,他这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定了她的罪,“你是昏君吗?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是愈想愈气,愈想愈伤心,已气得口不择言了。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从齿缝间迸出话来,她绝不相信玉琦是儿子所说的那种人,一个是鲍疼爱的小女娃,一个是贤达的宰相,她可不能让怒气冲冲的儿子下道圣旨就将他们全送到阎王那儿。 “仲庆,你给我坐下!”璧莹太后发出母威,仲庆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不耐地撇嘴后坐了下来。 璧莹太后将泪流满面的玉琦扶到椅子垒下后,即低声安慰,“别哭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玉琦再次抹掉泪珠,含怨的眼眸瞪了仲庆一眼后,才娓娓道出她扮玉云的始末……仲庆听完后冷嗤一笑,“全是你的片面之辞,谁能信服?” 他的反应让玉琦气得都快呕血了,她气冲冲地站起身子走到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以为我要当你的皇后吗?我才不要呢!不管你信不信姊姊遇上盗匪,并在山寨与救她的人相恋继而托付终身是真是假,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才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奸佞小人,我也不是跟你虚情假意,我也是很珍惜己身之人,我何苦将自己的清白之身给你? “太后是绝对会认出我的,我又能瞒你多久?我又何苦甘冒赔上全家生命也你相爱?请你用你那颗自以为是的白痴脑袋想想吧!”玉琦不愧心怀江湖儿女的豪情,说起话来是没大没孝欺君犯上的,反正她现在是豁出去了。 璧莹太后对玉琦吐露已失身仲庆之事及批评仲庆白痴脑袋的冒渎言语微微地绽出笑意,没错!一开始她就认为仲庆跟玉琦是天生的一对,她是没看错了。 “哼!罪女不知求饶,还敢逞口舌之勇。”仲庆打掉她不敏,一直指着他的纤纤玉指。 “罪女?我才没呢!我说的句句属实,纵然真的对你有所欺瞒,可是绝对是无心的,若你不信,你可以招来我爹、娘及姊姊,一切当会明了。”她仍气冲冲地将手指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他挺立的鼻梁前,反正他若不信,她横竖都得一死,也没什么敬不敬的了。 “他们定会包庇你,有何好问的?”他冷哼一声。 玉琦忿忿地定视着眼前的这张俊脸,他们相处也有几个月了,他对她的人格可真有信心啊!她反讽地想着。“你还记得小柏吗?误闯入你私人花园的宰相府小斯?你可还记得你问了他有关傅家小姐的事情?他是怎么回答你的?你想想吧!那个人就是我!”她将长发甩到身后,再以纤指比了个八字胡在唇上,并随口说了那日他们闲聊的几句言辞。 仲庆震慑地看着她,再仔细地观察她的容颜,难怪!难怪他对她有似曾相识之感,那日在私人花园,他的确有向她问到傅家两位小姐之事,而她说的--对傅玉感,那日在私人花园,他的确有向她问到傅家两位小姐之事,而她说的--对傅玉云是极尽所能地赞许与推崇,对傅玉琦却是诸多贬低,难道这真相真如她所说的? “想起来了?再跟你说一件事,你就知道我有多么‘不屑’当你的皇后了。”她将自己如何调换房普为她所绘之画及父亲怕她胡闹而代笔写文词一事坦诚告之,“你若不信,你可以叫人去将我的那卷画筒取来,一切便明白。” 玉琦是说得气喘吁吁,一把火气也是热腾腾地直往上冲。 “仲庆,我看你倒不如叫小贾至秋苑堂取出画筒,若玉琦所言有误,那你当可判她欺君之罪,要是所言属实,你该当体恤玉琦对玉云的姊妹情深,及傅相为保女儿的父女之情赦免他们。”璧莹太后对傅家父女有绝对的信心。 仲庆看看母后再看看对他怒目相向的玉琦,说真的,在她向他坦承了这么多欺瞒他的事后,还能如此地“义正辞严”,他的怒气已渐缓,对她也信了七、八分,只是,瞧瞧她这样张牙舞爪、义愤填膺的,好像被骗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呢! “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还是你要我学江湖儿女以自尽来表自己的清白?”玉琦气急败坏地对着只静静看着她却一言不发的仲庆发出怒吼。 “那倒不必!”他总算开了尊口,“好吧!就依母后所言,但你若有一句虚假,别怪朕不留情。” “哼!”她气愤地别开脸。等你知道我没骗你后,换你吃吃苦头。玉琦在心中嘟嚷。 仲庆唤了小贾前去秋苑堂取回标有傅玉琦的画筒并要他快去快回,小贾虽不明就里,但仍汗流浃背地来回奔跑,将画筒交给皇上。 “你可以下去了。”仲庆将画从筒里拿出,在展开画像的那一刹那,心中即使再有一丝怒意也被迫离开,他大笑地看着那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画像。 在一旁的璧莹太后看著那张像妖魔鬼怪的画像时也不禁呵声笑出,这小女娃实在没有绘画的天分。 笑那么大声?玉琦不满地嘟高了嘴儿,那也算她的哄心沥直之作呢! 仲庆再看看那对词句,这小娃儿根本连“暗示”的手法都嫌烦了,竟然直截了当地要他“弃之!弃之!”,还有这张画可真是旷世巨作呢!一张花容月貌能画成这样实在不简单,最好笑的还是这作画人还自诩为新画家呢! 傅文成心甚惶恐地直人慈宁宫,一身冷汗的他在听到小贾说皇上脸色阴冷地跟玉琦及太后在慈宁宫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一进宫,一向贤能的他根本无视其他三人的神色,他随即摘下头上的乌纱帽跪下道:“罪臣请求皇上、太后准许以臣之项上人头替代小女欺群犯上之罪。”“爹爹你在干什么?’玉琦上前扶起他。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知道--” 玉琦嘟著嘴点点头,“那又怎样?他真敢吹我?” “玉琦!” 傅相!这儿没你的事,你下去吧!”仲庆将画收起后道。” “可是--皇上--” “仲庆说没事就没事了,傅相!”璧莹太后笑呵呵地站起身子,看儿子的神情她就知道这危机已过,她可以筹备一下婚礼,选个良辰吉日了,“傅相,你陪我到花园赏赏花吧!” 一头雾水的傅文成看看玉琦再看看皇上后,只好再将乌纱帽戴上,跟著太后出去。 随著他们的走出,这一向的宁静宫是更静了,一股燥热及烦闷直直袭向玉琦的心头,她不满地看著又将她的画作拿出来细究一番的仲庆,瞧他眉开眼笑、嘴唇扬起,看来是没事了。 她昂起下巴道:“看来我的画像当具有娱乐作用,改明儿,我再帮你画一张,肯定让你高兴得连下巴都掉了!”一说完,她转身就走,只不过一晃眼功夫,玉琦就发现自己已身在仲庆的怀中。 “不跟我一起欣赏欣赏这新画家的名作?”他拥紧她。 “不必讽刺!” “我没有讽刺!要将你的姿色画成这七分不象人、三分不象鬼的样子还真得有高超的画功才画得出来呢!”仲庆忍不住又爆笑而出。 玉琦安静地倚在他温暖的怀中,她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微弱,也深知仲庆的功夫有多好,所以她不必浪费力气脱困。“想来你心情这么好,大概是相信我的话了,那请你放开我,毕竟我可从头至尾都不想当你的后妃。” “你的话我是信了,不过……”他邪邪地看著她,“你欺君之罪仍是事实,朕还是得下道圣旨严惩,”闻言,玉琦愤怒不平地将脸贴近他,“君无戏言,刚刚大后的话你也赞同的,怎么--”“没错!腾即将下的这道圣旨是罚你要一辈子跟著朕困在皇宫,陪朕作作江湖儿女之梦,你可有异议?”就著那张近在只尺的小脸,仲庆攻向那唇红欲滴的小嘴,吸取她唇中的蜜法,将心中满腔的欲火向玉琦度卷而去。 玉琦鼓他热烈的攻势吻得头昏脑胀,但她仍记得自己先前要他吃吃苦头的,可是随著他愈来愈火热的缠绵,她心中的热情被熊熊大火挑起,忘了先前的那些怨与恨,第一次,她全然地释放自己,这一次她不再是傅玉云,仲庆口中喊的也不再是傅玉云,而是她--傅玉琦、傅玉琦……刘剑飞心情烦闷地策马下山,与玉云绝裂的日子已过七天了,而昨天仲庆已下旨诏告天下,他的立后大典即将在十天后举行。 他凄然一笑,他已困在山中七天了,根本不想听闻有关皇家立后的一切,但寨中的兄弟却在昨日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城里已贴满皇榜告知百姓--皇上与傅相之女的立后成亲大典即将于十天后举行。 十天?再过十天玉云就属于仲庆的了。今日一早,仲庆还请皇家侍卫以快马送信,要他在十天后亲监皇宫参与盛会。不由自主地,刘剑飞又是苦涩一笑,要他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兄弟!他的心还不够宽大,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他今日就要进宫将祝福的贺礼送给仲庆,之后,他想去云游四海一番,希望心中对玉云的爱意能渐渐转淡。 进入皇宫的后花园后,仲庆早已据报在后花园设宴等他。 “怎么?我这好兄弟在看到为兄的信函后,就迫不及待地前来祝贺了?”仲庆笑颜逐开地亲自为他斟了酒。 刘剑飞强颜欢笑地与他敬了酒后,就将随身带来的贺礼放到桌上,“我恐怕无法来参加你遥立后大典,所以……”“仲庆纳闷地看著那对上古的鸳鸯玉佩,“为什么?” “希望你别过问,我有我的苦衷。”刘剑飞痛楚地别开脸。 到底是什么回事?仲庆不解地看着刘剑飞,这一向豪迈爽朗的好兄弟从上回得知他要立后的人选后就不对劲,而今竟不能来参加他的立后大典,他们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好朋友呢!仲庆试著从沉默无语但面色沉竽的刘剑飞脸上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玉琦轻踏莲步地走了进来,这几日进出皇宫她都得装出沉稳的模样,这圣旨都已颁令天下了,再没几日她就贵为皇后,试问?哪有东奔西跑、活蹦乱跳的皇后呢?不过还好的是,一旦只有她跟仲庆两人独处时,她就可以恢复她的“本性”了。 想起宫中大臣对立后人选由姊姊变成她的惊异模样,她不禁笑开了嘴,虽然有人在背后谣传原先进宫的人就是她,更有几名大臣心有不甘地要联手上书迫仲庆竽判她的欺君之罪,但仲庆只设宴与众臣餐叙一番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朕观察傅相的两位千金从中择一为后,众大臣乃国家栋梁,必满心喜悦朕能完成立后一事,想必不会有人“欲起风云”坏朕大事吧?”这样软硬兼施的一席话,就将所有大臣的是非之口给封住了,虽心有不甘但已不敢再四处造谣。 这事是圆满解决了,可是一想起姊姊,她就替姊姊难过在她和仲庆的问题都解决了后,她是兴高采烈地回相府将这好消息告诉姊姊,心想这样姊姊就能安心地嫁给刘剑飞了。 谁晓得那烂家伙竟在前一天晚上跟姊姊告知他们的夫妻缘已尽,并说了许多伤姊姊心的话,真是太可恶了!这简直是始乱终弃嘛!尤其姊姊已怀了身孕,姊姊这一生不都毁了!可恶!可恶!就不要让她碰到他,否则她一定要仲庆赐他死刑,不!要五马分尸才行! “仲庆,”玉琦看了看背对着她的一名男子,“他是谁?” “玉琦,你来了!”仲庆爱怜地将她抱进怀中,“他是朕的好朋友也是朕的好兄弟,更是货真价实的江湖好男儿--刘剑飞。” 刘剑飞?这么巧,跟姊姊的“前任丈夫”同名?长啥模样呢?玉琦歪着头想看清他,可是他似乎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她的加入及仲庆的介绍之辞都无动于衷。“刘剑飞,你在想什么?”她忍不住出声唤祝刘剑飞被那细嫩的女声给惊醒过来,他直觉地转过头,却见到与玉云相似的脸孔,他再定神一看,这不是玉琦吗?她和仲床怎么这般亲密? 一见到他的真面目后,玉琦马上怒气冲外地从仲庆的怀中跳了起来,“原来是你,你…………”她是气得牙痒痒的,原本满腔的骂人话语,这会儿倒是被怒火给逼得四处逃窜,害她是怒气冲天却找不到痛骂他的字眼。 玉琦的一张粉脸因怒气而涨得红通通的,她转向仲庆,“我要你将他五马分尸后再剥他的皮、抽他的筋,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一想到姊姊断肠消魂的模样,她就一肚子火。 仲庆闻言以为这小娃儿在胡闹,他只是呵呵大笑,“玉琦,你实在不适合说这些‘江湖狠话’,再说,剑飞是游走江湖之人,对你这小娃儿的恐吓之辞,他可是一点都不怕呢!” “我是说真的!他是个始乱终弃的坏人,竟敢对我姊姊弃之不顾,她那么爱他,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她那双跃着两族怒火的眼眸直直地视着刘剑飞。 “你在胡说什么?剑飞和你姊姊?”仲庆是满头雾水。 闻及玉琦的话语后,刘剑飞只觉一丝希望渐渐地重回他干涸的心坎,他上前一步,抓住玉琦的手激动地道:“你说真的?玉云怀了我的孩子?” “是又如何?你弃她不顾还说了一些难以入耳的话!”一想到姊姊泪眼婆娑地向她哭诉刘剑飞是如何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时,玉琦的怒涛就又澎湃汹涌。 一脸不解的仲庆则在一旁慢慢思索他俩的话,而一些问题也就渐渐的明朗了。剑飞在听到自己的立后人选是玉云,还有他痛楚地表示他无法参加自己的立后大典时的怪异神色,最重要的是被他救至山寨的“傅小姐”,还有玉琦说的有关玉云的遭遇等一连串事件一件件地贯穿起来,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刘剑飞在此时转而握住仲庆的双手,神色激昂地道:“告诉我!告诉我!你立后的人选不是玉云而是玉琦,是不是?是不是?”寨上兄弟在看了皇榜后只告诉他是个宰相女,他根本没想到会是玉琦。 “原本就是我,皇榜所示的也是我!”玉琦不耐地出声回答。 愉悦的泪水涌向刘剑飞的眼眶,他颤抖地坐下身子,“不是玉云,不是玉云,太好了!太好了!”他低头喃喃自语。 这家伙是怎么搞的?又哭又笑的!玉琦在心中嘟嚷。 仲庆倒是完全明了了,他将玉琦先前曾跟她提过玉云遭到盗匪打劫后被带至山寨,并在那里与救命恩人陷入情网而共结连理的事与刘剑飞近日的奇异言行连接起来。一切都清楚了,原来剑飞口中的“傅小姐”就是傅玉云。天!他怎么一直没有连串起来? 他走近刘剑飞,拍拍好兄弟的肩膊,“我想这事得稍稍做个解释,否则误会难释。”仲庆瞥了一脸怒气冲天,正不屑睨着刘剑飞的玉琦,“你也静下心来听我说清楚吧!事实上,事情发展至此,你得负最大的责任。”他公正地道。 “我?”玉琦委屈地叫了出来,那只黑白大眼又怨又怼,“明明是他负了姊姊--”“先听我说!”仲庆疼爱地顺顺她乌黑的发丝,“等你听完后,你若认为剑飞还有罪,我就将他交给你任你处置。” 闻言,玉琦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但她仍习惯性地赖在仲庆的身上。 于是,仲庆将自己连结起来的事情从头至尾细细详述,而随着故事的接近尾声,玉琦脸上是更加地绯红。 “我说的没错吧!剑飞,你是因为得知我立后的人选是‘玉云’,在比较你我两人的能力、权势后,你认为我能给她的比你能给的还多,所以你不惜对她说出断绝情丝的绝裂狠话,让她在对你死心的情况下嫁给我,是不?”仲庆说出结论。 刘剑飞一直不发一语,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得知真相后,虽有一阵的喜悦,但随即陷入深沉的苦思当中。 玉琦羞赧地将自己的脸埋在仲庆的怀中,原来是这样,她就一直不解那在姊姊口中柔情款款的男子,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反目无情的粗暴男子。唉!真的得怪她,要是她早日将自己的真实身分告知,现在应该成就的就是两对甜蜜的鸳鸯了,这下姊姊跟刘剑飞的事该如何解决? 半晌,默不作声的刘剑飞才轻声地道:“她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的!只要将误会……” “行不通的!”玉琦打断仲庆的话,与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姊姊,自己是最清楚她的个性的,她外表虽柔但很死心恨,一旦她决定一件事后,即使心有恐惧,她还是会坚持到底,而在她历经盗匪一事后,她是更坚强了。 这几日姊姊与自己谈论许多,她甚至一直强调她跟刘剑飞的情缘已尽,这腹中的胎儿她会一人肩担起教养之责,而为了不连累爹娘的名声,她也打算搬至山中的一处避暑山庄隐居,那儿是他们一家大小在夏令时节前去避暑之地,平日无人烟,只有一对老夫妇居住那儿从事打扫之责。 爹娘当然坚决反对,甚至要将胎儿处理掉,便姊姊是死也不肯,坚决要留下孩子,大家在束手无策之下也只有听任她的决定。 该怎么办呢?总得有个法子让姊姊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得嫁给刘剑飞,而且这还必须具有约束能力,让姊姊不能寻短也不能逃跑。 有了!玉琦笑咪咪地转向正低声安慰刘剑飞的仲庆,她这丈夫不是拥有最大的权势吗?简单一下一道赐婚的圣旨不就万无一失了? “我想到一个好法子,绝对可行!”玉琦将计划告知,当然圣旨上不要说出刘剑飞的名字,以免姊姊在不愿之余与他理论而坏了这计划。 “那行!剑飞可是我御赐的逍遥御军统领,就以这名义下旨。”仲庆明白地点点头。 “不过,剑飞可得先私下跟我爹娘会会面,让他们安心安心。”玉琦加上备注。 “这是当然的。”仲庆回答。 刘剑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虽然这法子可算是最佳的方法,但他仍担心玉云会不肯原谅他,是他该死!为何说了那么多伤她心的话? “你甭担心,姊夫!”对着他那双担忧及心疼的眼眸,玉琦知道他会真心对待姊姊的,而这声“姊夫”是她早该称呼的。她笑盈盈地对着他道:“即使姊姊在短期间内无法原谅你,但你们的宝宝还有好几个月才会出生,你有足够的时间求得她的谅解,再说,姊姊对你的爱意仍深,凭着这点要赢回她的心应该不会太难。” “谢谢你,玉琦。”他衷心地谢谢这小姨子。 “嗯唔--”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害苦了你及姊姊,真对不起!” “好了!你们就别互相致谢了,目前该做的事是赶紧让朕下道圣旨,是不?”仲庆笑笑地将玉琦拥在怀里。 三人相视而笑,这一团的混乱终该结束了。 *** 玉云满脸怒云地坐在阁楼里,桌上摊开的正是数天前皇上赐婚的圣旨,她烦闷地站起身,皇上真是有心人,在决定立玉琦为后之际,不忘将她许配给他的结拜好友--道遥御军统领,她将和玉琦同日出阁。 一思至此,她就想到剑飞,她还是忘不了他。这些天来,她想了许多,她甚至怀疑他那日为何会以重话对她?从一个不相识之人开始,他就对她呵护有加,在得知她的身分后,他也未曾改变对她的深情几许,为何他会突然翻脸无情地待她?虽知不寻常,可是,纵使她想再见他一面,将心中的疑问厘清也没有机会了,明日她即将成为御军统领的妻子。 圣旨赐婚,她无权拒绝,若她抗旨还会牵连到全家人,只是,她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 玉琦向她保证御军统领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会给她幸福的,可是他能接受她的宝宝吗?若御军统领真如玉琦所说的是个仁慈的大好人,她又怎么欺瞒他? 陷入苦恼的玉云看着远方的绵延山脉,她的心还是神游到那个令她向往居住的淳朴山林,还有那一个她深深挚爱的男子……***今日是相府的大喜之日,傅文成的两名掌上明珠在同一天出阁,一贵为国后、一贵为御军统领夫人,这两门难以高攀的好亲家全让博家碰上了,难怪相府门外及长街上挤满了黑压压的观看人潮。 平日庄严严肃静的相府现今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相府里的大大小小里不笑开了嘴帮忙张罗,而傅文成夫妇在私下与刘剑飞一叙后,对这个女婿是赞誉有佳,虽然仍对玉云隐瞒刘剑飞是御军统领的真相,便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他们还是愿意配合。 至于玉琦,他们是没什么好担心了,皇上疼爱她至极,虽然仍稚嫩娇嗲,但皇宫有太后及皇上的呵护,这小女娃的日子是绝对好过的。 而玉琦及玉云在小文及小娟的伺候下已穿戴上风冠霞帔,在一身红彩的衬托下,虽然同是天仙美貌,但一为喜一为忧。 玉琦偷偷瞄了姊姊一眼,一见她眸中的愁光时,她实在很想将事实告知,可是她也清楚这个权利该留给姊夫,他们这对历经爱情磨难的佳偶是有一箩筐的情绪有待抒发的。 在唤走小文及小娟后,玉琦站起身子拉住姊姊的手,“姊姊,你不用担心,御军统领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的接受你,还有你腹中的孩子。” 玉云只是淡淡-笑,“但愿如此。” 外面传来震耳欲龙的串串鞭炮声,小娟及小文皆兴奋地跑了进来,“大小姐、二小姐,迎亲队伍来了。” 玉琦娇羞地低下头,虽然心知此次前来迎亲的两队人马都是由皇室的禁卫军领队,仲庆及刘剑飞则分别在皇宫及山寨等候,但一思及自己就要正式地离开家门成为皇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新嫁娘的娇憨柔光。 玉云则注视着铜镜,虽然脸上胭脂略施,但似乎仍掩不住她的惶惑,她会步向怎样的未来?爹娘对她的御军统领夫婿是常地满意,这三、四天来,他们不时地向她安慰并信心满满地向她保证她一定也会满意这桩婚姻的。是吗?她看着铜镜中所反映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孔,怔愣地想着。 相府外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停驻在相府的大门外,玉琦及玉云在让小娟、小文扶到大厅与父母拜别后,则分别乘坐金碧辉煌、雕镂精美的大红轿子离去。一路上是鞭炮声不断,群众的欢呼声更是不绝于耳,只是身在轿中的两人仍是心情各异,姊妹俩的娇子在行经官道后分道扬镳,玉琦是续往皇宫行进,玉云则转往山林,只是陷入局促不安的她,只觉轿子似乎摇晃得更为厉害外,倒没啥好奇拨开窗户丝布瞧瞧外面。 *** “你看姊姊及姊夫现在如何了?”玉琦窝在仲庆的怀中频频打着哈欠,在经过一整天繁琐的立后大典、众官礼拜及皇室晚宴后,她好不容易能洗去一身疲惫,好好地躺在这张帝王床上,只是,现已是春宵时刻,不知姊姊在得知她的新婚夫婿就是她怨恨至极的昔日情人时会作何感想? 仲庆贪婪地吸吮状玉琦项间的清香,这一整天折腾下来,他虽感疲累,但一见他的皇后穿着一身轻纱,无限慵懒地躺在床上时,他那颗火热的心不觉又是欲火腾腾,对玉琦这不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无聊话题,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回答。 “仲庆--”随着他愈来愈不安的手,玉琦感觉自己的欲望也被撩拨上来,只是姊姊--仲庆一只大手爱抚着她玲珑有致的胴体,另一只手则捂住她的樱桃小唇,“别再担心了,剑飞一定能处理好他和玉云间的事,现在嘛……”他炽热的吻袭上她的嘴,“还是听任我们的感官行事,好吗?我的皇后!” 不让她多言,他倾注所有的柔情尽情撩拨怀中呻吟连连的玉琦,一切世俗的烦人情绪再也不能打扰他俩,幸福正盛开着浪漫花海将他们迎向缠绵的温柔世界……***玉云静静地坐在新房里,夜虽深沉,但新郎官却一直未将她的红巾掀开。 透过红巾,她仍能感受到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正细细地凝视着她,而好毫无掩饰的深情眸光亦穿过红巾朝她席卷而来。但这一点并不让她感到振奋,心中的纠结情怀及负荷反倒更深,虽然她不明白这从未与她相见的御军统领大人为何会对她有如此深酌情意,可是她却明白自己的这颗心早丢了,她是不可能寻回的。 只是,腹中的宝宝却需要一个父亲,她该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为此,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安,决定将这个秘密长埋在心中,在御军统领大人迎接孩子的一刻,她会让他知道腹中的宝宝是名早产儿,而他就是宝宝的亲生父亲。 刘剑飞百般爱怜地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玉云生在床上,这样的景象在这等待的几天里,他是幻想再三却又怕玉云临阵抗旨。 胡思乱想的他在今日看到她坐轿上山后,他的心才完全地定了下来。 已经一更天了,照理他早该掀了她的红巾,但他却迟疑不决,生怕在她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他。天!他这颗一向豪迈不拘的心因她而乱、因她而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再缓缓地吐纳出来,站起了身,那张俊美的脸上却充满着不确定,乌黑的眸中有着不安,可是他知道她已累了一整天了,他再思索下去,她纤弱的身子必承受不了,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儿……刘剑飞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将她的红巾掀开,低声唤道:“玉云。” 玉云原本混杂不安的心绪,在听见那声熟悉的叫喊时霍地抬起头来,一对里眸霎时布满不信与疑惑,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身穿新郎红袍的刘剑飞。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道:“剑飞。” “我很高兴我终能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及正式地将你迎娶上山。”心中同样惴惴不安的刘剑飞轻握住他的纤手,柔声地道。 玉云直觉地偎进他的怀中,但一瞬间,她仿佛被电到似地急急推开他并离他有数步远,她面色凄怆地背对着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嫁给御军统领?怎么会变成一个山寨蛮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抢亲?”突然她发出凄凉的笑声,“不!不可能的咻怎么可能抢亲?你不惜半夜探访告知我俩夫妻缘已尽,又何苦大费周章地抢亲?你惨忍至极地践踏我的心后又何苦来招惹我?到底为什么?”玉云说到后来已是啜泣声不断。 刘剑飞不舍地看着她颤抖纤弱的背影,他走到她面前,见到她泪如雨下的纤丽容颜时,他难过地将她拥人怀中,“请你听我解释,这一切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她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奈何他的手却铁环般地将她扣得死紧,纵然一脸泪痕,她脸上的怒涛仍现,“还记得那晚的言辞吗?要我覆诵一次给你听吗?”她心碎欲绝地以粉拳捶打着他壮硕的胸膛。 天知道那些话就犹如一把带刺的利刃,在她忆起时就狠狠地在她的心坎里划下一刀又一刀的血淋仿痕,要她忘记都难!虽然深受他的她仍会不时地为他找寻藉口来为他这句句伤心的话辩白,但那仍安抚不了她心中的痛啊! “你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不要听!你快放了我--”她热泪纷飞,激动地掩住自己的耳朵。 不得已,刘剑飞只好点住她的穴道将她带到床上坐下。 口不能言、眼不能闭,耳不能不听,再加上四肢动弹不得,玉云只能以那对怨怼的眼眸忿忿地瞪视着他。 刘剑飞轻叹口气,俊挺的面貌满是愧疚,他蹲在她的面前,紧握住她的手,“很抱歉这样待你,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静下心朱听我说明一切。” 玉云只是睁着那只不满的璀璨眸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剑飞将所有误会发生的起始及事后与她爹娘会面一事都一一向玉云简述,他那颗不安的心在见着玉云渐渐缓和下来的柔和眸光后,已能稍缓如钟鼓躁响的急遂心跳。 原来如此!难怪剑飞会在一日间就异于,往常地对她说出那些狠心的话。玉云定定地看着他,这是一个怎样错综复杂的情路呢?她和剑飞都走得如此颠簸! 谁又会想到玉琦为帮她一圆皇后梦的一番好意,竟然牵扯出这后续的许多愁?还差点就断送了她和剑飞的姻缘路,她能怪谁? 不!谁都不该怪的!玉琦是太爱她,剑飞也是太爱她,难怪他们会对这桩皇上御赐的姻缘信心满满,玉琦更是明说她的孩子一定会被接受。剑飞是孩子的爹啊!他当然会接受的。 玉云倒不怪他们联手向她隐瞒真相,她心中明白即使他们有心告知,她也知道自己是绝不肯听也不愿听的,只因剑飞实在伤她太深。 刘剑飞戒慎惶恐地解开玉云的穴道,将她轻轻拥入怀,“玉云,我是真的爱你才会对你说出那些可恶的话,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她轻声一叹,“皇上赐婚,还谈什么原不原谅?我今生已是你的妻。” “不!不是的!我爱你也会好好地爱我们的小孩,我希望你我能再重回以往的爱恋时光,我更希望你给我机会证明我是多么地深爱着你,这跟仲庆赐婚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他深情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你的皇后梦已难圆,而我这名为御军统领而实为山寨蛮子的草莽,却仍只是个隐居山林的山川野夫,对政事仍是兴趣缺缺,你虽名为御国统领夫人却得委屈山林,过着山栖谷饮的日子,我--”玉云轻轻摇螓首,她已明白了他对她无尽的呵护及疼惜之情,而她眼前深爱的这名男子似乎还没有看清她对他的爱。 她凝睇着他,眸中仍有泪光,“我的皇后梦在遇见一个俊杰的草莽英雄后早巳消失了,而今我很愿意与他共处山林、与他携手同心照顾稚子,我这辈子是跟定他了,如果我有机会选择皇上或草莽厮守一生,我还是会选择草莽,而且无怨无悔,因为他才是我深爱的人。”玉云说完已是热泪盈眶,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关因她的话语而眼眸湿润的刘剑飞。 “终我一生,我一定会好好地呵护你及孩子,真的!请你相信我。”他炯炯有神的眼眸浮上一抹令人心醉的柔情,他定定地回视着眼前他用心钟爱的女子。 随着他眼眸泛光的深情几许,玉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一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将自己贴近刘剑飞壮健的胸膛,柔柔地送上自己的唇,以行动来表明她的信赖、她的深情及她对他一生的承诺。 窗外的一道初阳划过山脉、越过树梢,轻灵地随着晨风的吹送跃上屋内两颗真情相系的心,爱的清雅馨香与树荫间遍洒的清亮露珠欢喜共舞,在山川水林间愉悦地徜徉徘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