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的少东》 楔子 日据前的台湾有五大家族,分别是板桥林家、雾峰林家、高雄陈家、基隆颜家、鹿港辜家。 随着经济变迁,台湾新五大家族已然崛起,取代了过往的五大家族,他们分别是—— 联通环球集团的车家、远南集团的徐家、台宝集团的王家,宏观集团的蔡家、利来玫瑰集团的吴家。 其中以金融起家的利来玫瑰集团的吴家作风最为高调,男主人吴利来喜欢出入时尚派对,妻子高玫瑰过去是当红的影视明星,现在仍然美艳,拥有一流的交际手腕,也和演艺圈频繁连络,是吴家最称职的女主人。 吴利来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就是人家以前说的奸商啦,但无奸不成商啊,所以他缔造了拥有千亿美元身价的利来玫瑰集团,旗下子公司共有人寿、银行、证券、投信及保险经纪,他坐拥江山,不可一世,「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是他的信条。 吴氏夫妇拥有四个帅气非凡的四胞胎儿子,做生意的手法很不光明磊落的吴利来为儿子们取名为冠、冕、堂、皇。 虽然是四胞胎,但因为是异卵,所以谁也不像谁,各有各的外貌和个性,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也个个都是小狐狸。 他们争排名、争地位、平行头、连谁心腹多都要争,最后决定谁能娶到最夯的美娇娘为原本就衔着金汤匙出世的他们加持,谁就是胜者。 也因此,从这一刻开始,各大名媛千金、豪门淑女,凡家世顶尖者,就是他们猎艳的对象! 第一章 吴子堂看着眼前那美到不行的古典美女,他脸上带着好抱歉好抱歉的神情,每喝一口咖啡就幽然叹息一声。 咖啡厅的庭园种植了几株樱花,那细致的粉红色落樱就宛如他面前的这位美女一样,绝对会引人驻足惊叹一番。 「真的……不能吗?」何雅馨眸子含泪,她真的好爱好爱这个男人,她梦想着跟他组成家庭,生儿育女,当一个贤妻良母,今天却要成为泡影了。 当初,他说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吴子堂深情的看着她。「我已经极力争取过了,可是我父母他们……」适时的打住,给她想像力发挥的空间。 「我了解,我不怪你。」何雅馨幽幽地说:「如果我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就好了,这麽一来,你父母就不会反对我了。」 「雅馨,分手之後,尽快把我忘记吧,我这种男人不值得你留恋。」他把一支钥匙交到她手中。「我替你开了一间音乐教室,地址传到你简讯里了,去看看喜不喜欢,好好生活。」 何雅馨眼里愕然流转着某种无法置信的光彩,她颤声问道:「你……为我开了一间音乐教室?」 他慨喟地凝视着她。「我知道这不能补偿你受到的伤害,但我希望你快乐。」 闻言,她感动的握牢那支钥匙。 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她还能说什麽呢? 她带着既遗憾又满足的心情,握着那支实现她开音乐教室梦想的钥匙走了。 吴子堂悠闲地靠回椅背里,轻松地拿起咖啡啜了一口。 这是他分手的第几号女友呢? 哎,不知道。 一个一年交一百个女友,又一年分手一百次的猎艳高手,怎麽可能清楚他捕过多少猎物? 他父母的势利眼在这种时候非常好用,他也通常会发挥得淋漓尽致,让女方含泪离去又无法恨他。 当然,他的出手阔绰也是重点,这高竿的手段往往能让那些心碎的女人走得心甘情愿,不会在外面破坏他的名声,这也是他把妹至今还没声名狼藉的原因。 「小姐,再给我一杯咖啡。」 吩咐着服务生,他的视线猎捕到一名长发披肩、面容姣好、身材高 的女郎款步走进咖啡厅,她穿着非常合身的白衬衫和黑窄裙,别有一番熟女的韵味。 他的眼睛一亮。 好有质感的女人! 他连忙站起来,微笑与女郎擦肩而过,很精准的撞到她小巧的香肩,她手中的公文夹霎时散落一地,公文夹里有份保单掉出来。 「抱歉!」他连忙弯身替她捡拾。 「谢谢!」女郎接过他替她捡起的公文夹,四目接触,她看到一张俊帅飞扬的男性面孔,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有约人吗?」他在她的眼神里读到她的好感,这同时也代表了他有机会。「如果没有,为了表达歉意,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 女郎心脏卜通卜通地跳,她脸红了。「好啊。」 「我叫吴子堂,在证券公司工作。」他自我介绍着。「你呢?是保险员吗?不过看你的气质像模特儿。」 女郎娇羞的说:「我是保险专员。」 他喜出望外的道:「我刚好有一些保险方面的问题要请教专业人士,我们真的应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这是他的第几号女友? 天知道。 他还是会以结婚为前提跟她交往,至於会不会实现承诺……他在利来玫瑰的别称是放羊的少东,从来不遵守给女人的约定,所以说他会遵守承诺吗? 当然不会。 马尔地夫的某个美丽的小岛这星期被台湾来的富家少东花了两百万美金包下来了。 老天!这可是岛上的大事呢,因为那位富家少东要在岛上举行订婚典礼,而亚洲所有的记者都受邀参加了,他们不但可以全程观礼,结束後还会得到婚礼的光碟一片,想截取多少照片去登都ok。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高调到不行的豪门订婚宴,这座小岛将会有很高的曝光率,可能会因此吸引更多的观光客前来度假。 婚宴过後,白色沙滩上还留着红长毯,以及用百合、兰花和玫瑰布置的长餐桌,桌上有剩下的结婚蛋糕,没喝完的香槟一箱箱的叠在沙滩上,还有用鲜花、树叶及藤蔓点缀的拱门。 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动人…… 吴子堂手执一杯香槟站在房间露台边,他双眸看着天空繁星点点,心里有种夫复何求之感。 完美的订婚宴、出身豪门的美艳未婚妻,虽然他才二十九岁,在此时结束黄金单身汉的生涯是有点可惜,但这同时也代表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前程似锦,稍微忍受一下不能再把妹的生活是可以忍耐的…… 「亲爱的,你在做什麽?」徐礼薇从浴室走出来,身着性感红色马甲的她,双峰傲人、楚腰纤细,说有多美艳就有多美艳。 看到貌美如花、性感夺人的未婚妻,吴子堂原本慵懒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在品嚐香槟,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我喝你那杯就行了啊。」徐礼薇巧笑倩兮的偎进他怀里,仰头性感无比地望着他。「喂我!」 他的神态很慵懒,但又拥有逼人的英俊,他比霍安格那没用的家伙帅一百倍,她的选择是对的。 「你在勾引我吗?」吴子堂笑了,伸手紧扣住她的腰,喝口香槟,再藉由接吻的动作将香槟哺入她口里。 香槟喝完了,两唇也翻搅不停,他吻着她芳美的唇瓣,双手从腰後游移到她挺翘的粉臀,轻轻揉捏着,原始的慾望也油然而生…… 「等等—— 」她忽然推开他,柔媚的笑瞅着他。「今天可不是新婚之夜哦,想预支啊?」 他冷不防将她扣进怀里,炽热黑眸盯着她不放。「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不要哦,宝贝,你撩拨得我浑身火热,今晚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他们才认识三个星期就闪电订婚了,在一场国际精品发表会上两人一拍即合,对衣着的品味相近开启两人的话题。 她刚失恋,为了报复被她甩掉但又火速搭上新欢的前模特儿男友,她不甘示弱的跟他交往,坦言喜欢他的「条件」和「外在」,她的坦白也令他很欣赏。 身为资产百亿的「巨象集团」长千金,徐礼薇非但外貌美艳无比、拥有国外大学的双学位,还是个明星。 她演过多部电影和偶像剧,经常出席时尚派对,品味一流,是个在各方面都不输给他大嫂芮盼婕和二嫂赫连姝妤的对象。 他们对彼此都非常满意,所以决定速战速决,成就好事一桩,而双方家长也都十分赞成,希望他们先订婚,一个月後就结婚。 「我没说不要啊—— 」她笑着提出要求,「如果你到花园摘朵玫瑰给我,今晚我就是你的了。」 他潇洒的扬起嘴角,邪邪的笑容简直迷死人。「我这就去摘。」 他也是个浪漫的男人,很乐意配合她的浪漫点子。 她点点他敞开浴袍的胸膛,笑得很灿烂。「要穿这样去哦。」 「穿这样去?」他想了想。「好吧,穿这样去也无妨,如果我摘了玫瑰回来,你没实现你的诺言,那就换你穿这样去摘玫瑰回来给我。」 他这未婚妻满脑子稀奇古怪又疯狂的想法,他不该陌生才是,毕竟她今天穿了「一袭」白色比基尼泳装出席订婚典礼才吓死一堆宾客,而现在叫他这个未婚夫穿浴袍去花园摘花该算小意思了。 事实上,这件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因为整座小岛都被他包下来了,饭店里住的都是来参加他们订婚宴的双方亲友,而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准新郎,如果被人撞见他如此不成体统的模样…… 算了,现在不是想後果的时候,美色当前,就让他做鬼也风流吧! 「上床前别忘了带上我特别准备的眼罩哦!今天是女王与奴隶之夜!」她媚笑着叮咛。 「我不会忘的。」他又搂住她紧紧一吻才放开。「等我!」 易天萸不安的看着四周。这里很吵,一间名副其实的酒吧,她耳膜快被震破了啦。 这是她第一次有幸出国,还是免费的,因此虽然她对飞机有很深的恐惧感也硬着头皮上了。 包下马尔地夫的小岛,啧啧啧,有钱人的想法真是不得了,完全无法理解耶,听说他们总经理花了两百万美金把这座岛包下来就为了举行订婚典礼。 天啊!两百万美金耶,不就等於六千多万台币? 她一辈子……不,两辈子、三辈子都不可能赚到那麽多钱,这些人却一个星期就把这麽多钱给挥霍掉了,真是浪费、奢侈! 算了,不必再忿忿不平了,她也有捞到点好处啦,总经理很大方,邀请全部的职员参加订婚宴,还给有薪假,不但如此,还包机给他们坐,所以旅程一点也不辛苦。 虽然很贵,但仔细想想,还真的是粉浪漫耶。 每个女人都会向往这样的婚礼,当准新人从拱门走出来时,所有宾客对他们洒下满天花瓣,新人分别向证婚人宣誓,然後在证书上签名,再来是交换银光闪闪的昂贵戒指,在碧海蓝天的作证下与对方深情一吻…… 如果她是新娘,噢~想像力飞驰了…… 但话说回来,有哪个新娘会戴黑框眼镜的?只有她吧! 除了没多余的钱配隐形眼镜之外,她对於把一片东西放进眼睛里也是恐惧得要命,这也是她至今还戴着高中配的眼镜的原因。 她知道她很平凡,她也从来没有想要闪闪发光,就让她平凡到底吧,反正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还掉她老爸生前欠的那一千万债务,她不想把沉重的债务延续到下一代…… 「你在发什麽呆?」一个冷冷的声音飘过来。 「啊?」天萸回过神来,看着问她话的人,她的上司—— 总经理秘书孟冷莲。 「你为什麽不去跳舞?」孟冷莲问,她看起来神智不太清醒,已经喝多了。 「孟小姐,我说过了,我不会跳舞。」天萸有种鬼打墙的感觉,从进来到现在,孟冷莲已经同一个问题问了她三十几遍了。 「那你为什麽不去学?」孟冷莲自觉很有条理,事实上,她摇头晃脑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问什麽。 「孟小姐,这我也说过了,我没钱学。」她快疯了,她想回房间睡觉,可是她这个平常像冰山美人一样不苟言笑的上司一定要她陪着来酒吧,她实在很无奈。 「没有钱?」她狂妄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什麽叫没有钱?」 「小姐,我可以坐下吗?你笑起来好美。」一名高大的金发男人走过来坐下,很感兴趣似的,对孟冷莲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天萸差点呛到。笑起来好美?是哪里美了? 「我叫安杰克,可以跟你做个朋友吗?」 孟冷莲又不知所以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当然可以,叫我安莲娜就行了,我们何不去跳舞?」 看见他们一拍即合,天萸也放心了,她总算可以去洗手间了,喝了太多饮料,刚刚她就很想去,可是孟冷莲一直不让她去,她快憋不住了。 趁着他们在调情,她也就二话不说的立刻站起来,假装自己跟他们不是同一桌的,往洗手间一直走过去。 解放後舒服多了,她是很想直接回房,可是又不能就这样丢下孟冷莲,好歹也是她的上司,当初如果不是孟冷莲录取她,她也进不了利来证券这麽大的集团。 好吧!讲义气! 没想到她讲义气的回到座位,却发现他们两个人不讲义气的不见了。 是去哪里了? 她顺手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柳橙汁,口袋里调成震动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了起来。 「喂—— 」 「我是小兰啦!你在哪里?我要跟其他人去别的地方玩,你要不要去?」 小兰是业务部的助理,她们同房。「不要了,我有点累,想回房睡觉。」 既然他们不见了,她也没必要讲什麽义气留下来。 於是天萸一口气把饮料喝完,离开酒吧。 看着手机上来电显示着霍安格三个字,徐礼薇在咬唇挣扎了好久之後,还是接听了。 「有什麽事吗?」她冷冷的问,「你不是陪那个有钱少妇到香港去血拚了吗?怎麽?想恭喜我订婚吗?」 对霍安格,她有满腹的幽怨。 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力挺他,可是他实在太没出息了,只想靠她吃靠她穿,根本不务正业,还一直要求要见她父母,要跟她结婚,也因此,惹得她父母对他更加反感,下令要他们分手,否则就将她从遗产名单里除名。 她曾要求他振作点,但他一直做不到,在他们没交往前,他是知名的模特儿,也演出偶像剧,帅气高大,前景看好,她不知道,为什麽一切在他们交往之後都变了? 「薇薇,我好想你!」一声热烈的叹息从手机彼方传来。「你呢?你想我吗?我不相信你不想我,也不相信你爱吴子堂,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你,我才了解你,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忘了吗?」 「霍安格!事到如今,你还打来说这些做什麽?」她火大的问:「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知道我错了,薇薇,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他沙哑的请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好好工作,让你父母对我刮目相看,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相信我!」 「你在骗谁?」她恨恨地说:「分手的第三天,你就跟那个有钱少妇打得火热,你敢说你们没上床吗?」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除了你之外,我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感觉,我想跟她做来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满脑子都是你跟吴子堂亲热的画面,我受不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不要你属於别人,你是我的!」 她的心头一热。「你真的没跟她上床?」 她是女人,最在意的当然是这个。 「对,我可以对天发誓!」他深深的一阵叹息。「我爱你,薇薇……」 她的呼吸急促了。「好!就算我相信你,但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了,你打来做什麽?你以为我们还能破镜重圆吗?我爸妈还有我未来公婆都在这座岛上你知不知道?」 「我想见你一面,我只想见你一面……」他痛苦的说:「我已经两天两夜睡不着了,我以为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没想到你会闪电宣布订婚,听到消息的那天,我整个人都傻了,我喝了一整瓶伏特加,然後拿刀划我自己的手腕……」 她几乎惊跳起来。「你疯啦 」 「我是疯了,事实上,我人在马尔地夫的机场,只想见你一面,除了见你,我没有别的企图,如果你不来见我,我就不走,我会守在机场里,直到你来为止。」 说完,他挂了电话。 她连忙再拨给他,他却已经关机了。 该死!她该怎麽办才好? 吴子堂去花园摘玫瑰花给她,还没带房卡,她不能这样跑掉,她至少要知会他一声。 可是有哪个男人会答应让未婚妻去见前男友?而且还是在订婚之夜,这太疯狂了,这真的太疯狂了…… 可是霍安格说他在机场等她,他丢下那个女人飞来这里,只为了见她一面,如果她不去,他就会在机场一直等…… 去见见他也没什麽,她只要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了,这样就好,说完这句话,她就会回来了。 没错,说完这句她就会回来了…… 她把重要物品全丢进手提包里,随便披了件外套,连马甲都没换下就离开了饭店。 天萸走出电梯,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她按的楼层,可是双脚自有意识的走出去,她也控制不了。 好奇怪,她的头怎麽越来越晕?眼前的景物像是飘浮在半空中似的,她必须把双手举起来,像瞎子一样摸路才有办法继续前进。 她想躺下来,可是脑部又不准身体随便在地上躺下,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她快混乱了啦! 就在她像瞎子一样走了好久之後,终於看到一扇敞开的房门,她松了口气,直直往那扇门走进去,看到床,她马上倒在床上。 她只想找个地方躺一躺,让她躺一躺就好…… 可是……她睡不着,她的脑子一直在运转,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房间,但她就是站不起来,而且她好热,床下好像有团火在烤着她似的,令她扭过来翻过去,一刻也不得闲。 好热……她解开衬衫扣子。 还是很热。 又解开裙子。 厚~还是非常的给他热。 然後她连小可爱的扣子也解开了,整个人滚在被子里,好像棉花糖中间的那根木棒。 最後她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滚不出去了…… 第二章 吴子堂手执一朵红艳的玫瑰走出电梯,他的唇边噙着满意的微笑,想到他那性感、美艳的未婚妻穿着马甲躺在床上等他的撩人模样,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履。 徐礼薇是个有情趣的女人,他知道她和男模那段高调的恋曲,但他不介意,谁没有过去呢? 他对女人放羊都不止一千次了,他很上道的,从来没想过要娶一个纯洁无瑕的处女当老婆。 他相信他和徐礼薇的结合会再创吴氏神话,就像他父母一样,一个是成功的企业家,一个是美艳的女明星,他们会配合得非常好,她会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女伴,她的光芒绝对会加持他的! 想到这里,他唇际的笑容扩大了。 然而接近房门时,他却愣住了。 奇怪了,房门怎么没关? 关上房门,他带着疑惑走进房间,徐礼薇惯用的香水味浓烈的飘浮在空气中,然而房里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不,说没有声音也不对,他好像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从床上传出来。 他朝垂着浪漫白纱的四柱大床望过去,不禁会心一笑。 原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床上等他了。 想到她的叮咛,他拿起搁在梳妆台上的黑色眼罩戴上,心里有万分的期待,不知道她要跟他玩什么床上游戏? 「亲爱的,玫瑰摘回来了。」他把玫瑰凭感觉搁在床头,一搂到他身边的「木乃伊」,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把自己包成这副模样?」他的薄唇上扬,勾起一抹笑。「是要玩拆礼物的游戏吗?这主意挺不错的,我喜欢。」 她没回答,只是微弱的喘息着。 他欺身压住她,嘴角漾着愉悦的笑意。「你的呻吟让我好兴奋,知道了,我马上就给你。」 他的手滑进了被里,耐心的将她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当他双手触摸到她的刹那,他立即发现她竟是赤裸的! 「老天,你真性感……」 他低哑的赞叹,俯下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双唇,火热气息抵住她嘴唇的同时,手指也跟着在她发间爱抚,她好甜,甜得要命! 「啊……」 「宝贝……」 他咬着她的耳垂,双手在她身上游移,热情的双唇一路又吮又咬又啃的往下亲吻,用尽他舌、齿、唇的功能。 等一下! 她的身材跟他目测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首先,他认为很丰满的双峰,在他双手的掌握下并不如他想像中的丰满,但是小巧尖挺又有弹性。 第二,贴身接触过后才知道,她的身形比他认为的纤细娇小了许多,他一直以为健美如她,是那种骨架比较大只的女人,没想到把她圈在怀中的感觉却出奇的好,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偎在他怀中似的。 他是高手,他认为她当然也是,所以他要征服她,要驾驭她,要挑逗得她欲火焚身才要给她。 凭他的性爱技巧,她那个听说拥有健美身材的前男模男友也会立即在她心中被打入冷宫,这个征服对即将成为她老公的他而言很重要。 他要这一次的经验完美无缺,要她把他奉为天神,从现在开始,他是唯一可以带给她性福的男人,她要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偷吃的想法才行。 快了,光从她凌乱破碎的呼吸,他就可以判断她已经极度渴望他了,她一定很想尽快被他占有,她的身体颤抖得不可思议,反应清纯得就像一个从没经历过男人的处女。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是处女,只能说,她装得很像,或许是怕表现得太有经验,他会不高兴吧,所以收敛了一下。 事实上,他也快崩溃了,因为她微弱清稚的呻吟太诱人了,然而他还要吊吊她的胃口,感受征服的快感。 他决定要彻底的降服她,她则发出身体被撕裂般的哀嚎。 老天!她真的是处女! 他的占有欲强烈的升起,既然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么他更要令她永生难忘这一夜! 戴着眼罩醒来绝对是独特的经验。 吴子堂摘掉眼罩,看到窗外隐隐透进的晨光,想到昨夜的激情,欲望也跟着来了。 他想看着她的脸,跟她做爱,他要看她的表情,这也是征服的乐趣,女人的扭动呻吟和头部剧烈的摇晃总能带给他快感,昨晚在摸黑中进行,就少了这么一点乐趣。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嘛,喏,现在不就可以弥补昨夜的遗憾了吗? 他的黑眸漾着愉悦的笑意,正想将她压入身下,她却蓦地在他怀中打了个呵欠,舒展手脚,然后一把抱住他,将脸偎进他暖热的胸膛,就像个婴儿在母亲的怀抱一样。 他怔住了。 这……这女人是谁? 欲望在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她的脸就在他胸前磨蹭着,不时呓语,不时咕哝一声,真实感太强烈了,所以这绝不是作梦。 可是她到底是谁? 昨晚他和一个不是徐礼薇的女人上床了吗? 那徐礼薇去哪里了? 这—— 他的脑袋一片混乱,试图拼凑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却什么也连贯不起来。 他唯一想的是,他走错房间了。 然而他看到他昨晚洗澡时摘下的手表就搁在梳妆台上,这显示他并没有走错房间。 既然他没有走错房间,那么是她走错房间喽? 就算她走错房间好了,她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让他占便宜而没有反抗?他清楚记得,昨晚她唯一的反抗是抗拒他的「异物」进入她体内,而不是抵抗他这个人。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完全无法理解。 看到她肩上、胸口布满他种的草莓,他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了。 轻轻推开她,他下了床。 他蹙眉找到手机,拨给徐礼薇。 接通后,他压低了声音问:「你在哪里?」 「噢——」像是很惊讶他怎么会现在才找她,她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你在饭店里吗?」他试探地问,不等她回答又迳自说道:「呃,我这里有些状况。」 他可不希望她现在冲进来。 「什、什么状况?」徐礼薇也试探的问。 他看了床上一眼。「有点复杂,以后我再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昨晚怎么没在房里?」 「呃——事实上,我——我离开马尔地夫了。」 他警觉地扬起眉毛。「你离开马尔地夫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抱歉,子堂。」徐礼薇叹息一声。「我们……呃,我们可能要解除婚约了。」 他的心猛然一跳。「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会她有千里眼,知道他在订婚之夜跟别的女人上床了吧? 「我知道我很离谱,昨晚他打来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要跟你悔婚的想法,我真的只是想去见他一面,听听他怎么说而已,可是一看到他那落拓的样子,我就心软了,加上他又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原谅他,唉……」 「等等——」他截断她,因为听得一头雾水。「他?他是谁?」 她又是一声叹息。「霍安格。」 「你的前男友?」 「嗯。」 「他昨晚打电话给你了?在我去摘玫瑰花的时候?」他抽丝剥茧地问。 「对,他说他在机场,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就不会走,所以我……」 他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你就丢下我去见他了?」 她发出第三度的叹息。「我很抱歉,子堂,解除婚约之后,尽快把我忘记吧,我这种女人不值得你留恋……」 「闭嘴!你去死吧,臭三八!」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阖上手机,往墙壁扔过去,心中有种现世报的感觉。 她的台词有够熟悉的,以前他辜负女友们对他的期望时,好像也是用这一招跟她们告别的。 原来被人打抢的感觉这么糟,她真的是名媛千金吗?一个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做出在订婚夜跟男人私奔这种事? 该死!忘了问她现在在哪里了?这里的残局不会要留给他一个人来收拾吧? 他气冲冲的走过去捡手机,按了开机键之后完全没有反应。 很好,他把手机砸烂了,他根本不会背她的手机号码,这下要去哪里问她的手机号码? 问她父母吗?如果她父母反问他,她在哪里,那他要怎么回答?说你们女儿连夜丢下未婚夫跟男人跑了吗? 妈的!妈的!妈的! 他快被徐礼薇那离谱到爆的女人给气死了!不止这样,他床上还有个大麻烦等待他解决,他这是遭到天谴了吗?是老天代替过去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在惩罚他吗? 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得先镇定下来,一件一件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再一一解决,他绝不能让一次失误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当利来玫瑰唯一继承人的可能性。 首先,他要把徐礼薇找回来,他可以原谅她的一时迷途,只要她回到他身边,扮演他未婚妻的角色,他就不跟她计较。 她一定要履行婚约,因为这关系着他的前途,也关系着他在家中的地位,如果她跑了,他父母会怎么看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 接着,他要解决床上那个女人,她要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她封住自己的嘴,不要在外面乱讲话,他会对她很大方的。 好了,对策有了,可是为什么他的脑袋还是一片紊乱? 去冲个澡好了,看能不能清醒一点……唉,吴子堂,你对女人总是始乱终弃的报应终于来了。 虽然已经打开了阳台的落地窗,房里仍然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某人已经冲好澡了,他穿着白t恤和棉质休闲长裤,拉了张单人沙发坐在床旁,烟不离手的蹙眉研究床上的女人。 她怎么那么会睡? 他都已经起来四个小时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中午了,她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中间他曾怀疑她是不是死了而探过她的鼻息,结论是,她当然还活着,是他想太多。 他真的很希望他们是一起睁开眼睛,看到对方之后尖叫跳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他一个人静静的等她醒来,这种感觉非常忐忑不安。 想到过去,每次和女人欢爱后的隔日清晨,他都食欲很好,可是今天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要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这样那样,他就头皮发麻,什么都吃不下了。 她有成年吧? 如果她未成年,她可以告他性侵害未成年少女。 性侵害耶! 天啊! 这罪名足以令他再也把不到美眉,甚至还可能吃牢饭,这些全部都要怪徐礼薇那个没常识又不看电视的女人,她怎么可以离开房间不把门带上?让床上这个女人有机会走进来,又让他有机会硬上了人家。 想到她昨夜的表现,那对他的侵入表现的痛苦,他明明感觉到了却还硬要,他真的是禽兽!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吧?说不走她有男朋友,第一次却毁在他手里,而且他—— 妈呀! 他猛然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没戴小雨衣! 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会怀孕! 想到这里,他头皮整个发麻! 他刻不容缓的拨心腹赖允中的房号。「是我!你立刻去柜台问问有没有事后避孕药!」 「是的,堂少……咦?不对啊,事后避孕?」赖允中很尽责的提醒道:「您不是希望准少夫人越快怀孕越好吗?为什么还要事后避孕?」 「不是她要吃的。」 「哦——」暧昧的拉长了音,佩服地说:「您真行啊,堂少,连来这样的小岛您都有办法偷吃?是饭店的服务生吧?」 「允中,你住在海边吗?」 「啊?」堂少为何这么问?他住新生南路已经十几年了,堂少不是知道吗? 「你管太多了!」现在的他没心情接受这种恭维。「快点去问,问到马上回报!」 挂上电话,他又点了根烟来抽。 这个早上他不知道已经抽多少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分钟后,房间电话响了,他马上接起来。「有没有?」他可以感觉到心跳有够快。 「报告堂少,没有,柜台经理整间饭店都问过了,就是没有事后避孕药,他建议我们询问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或许他们有人有带也不一定。」 「算了。」来参加订婚宴的来宾都是吴徐两家的亲友,他怎么可能询问他们?「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这点不必我交代吧?」 蓦然间,他看到床上的女人动了动。「就这样。」他立即挂掉电话,迅速捻熄烟蒂,急切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揉了揉眼皮,打了个呵欠,接着睁开双眼,看到从天花板垂落的白纱帐,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眨了眨眼眸。 她的所有动作令他的心沉到谷底。 唉,看来她根本搞不清楚这是哪里,她一定会被他的存在吓到的,如果知道昨晚他们做了什么,她大概会想杀了他。 「咳——」他重重一咳引她注意,不想她的视线扫到他时发出尖叫。 听到假咳声,她果然看向他,也果然把眸子越睁越大,猛然弹坐起来,脱口而出,「总经理!」 他比她更加惊讶。「你认识我?」这么说,她不是女方亲友,是他公司里的职员喽? 「呃——当、当然啊。」天萸期期艾艾地说:「我每天早上都送咖啡进办公室给你,我当然认得你。」 「每天都送咖啡给我?」他盯着她研判起来,眉头深锁。 他知道每天早上都有人送咖啡给他,一个像女佣又像灰点的不起眼女孩,好像是孟秘书的助理吧,他从来就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不忘在她搁下咖啡时说一声谢谢。 虽然他从没留意过她,但也知道她的外表很平凡,过时的黑框塑胶眼镜,头发老是束在脑后,至于身材……老实说,他看女人先从长相看起,如果五官已经被他打回票,他是绝对不会往下看的。 「我叫易天萸,是孟秘书的助理,你不记得吗?」她有点受伤的感觉,虽然她没对这位万人迷上司抱持着希望过,但天天送咖啡给他,却不被记得,这实在很伤人耶,她有那么不起眼吗? 「对,没错,你叫易天萸。」他一副想起来的样子。「因为你没戴眼镜,所以我一时认不出来。」 这是实话,她眼镜前、眼镜后确实差很多,还有头发也是,像这样放下来披在肩上多好,干么天天像欧巴桑似的束在脑后,那干脆剪成短发不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咦?」原本放下心来,她却又蓦然瞪大了眼睛,杏眼圆睁的瞪视着他,眼里带着刚刚没有的防备。 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里分明不是她的房间,应该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才对!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昨晚从酒吧离开之后,不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吗?她记得有进电梯,那进电梯之后呢?之后的事呢…… 妈呀!好恐怖!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的慌乱尽落吴子堂眼里。 「呃——」他努力思索怎么说明这一切比较好。 天知道他也一样混乱啊,但他是占了便宜的那个人,总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说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吧?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这点担当他还有。 他决定折衷,再度清了清喉咙。 「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显然某些环节出了错,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把衣服穿好,我们再来谈,这样会比较好。」 天萸看着他。 把衣服穿好? 难道她没穿衣服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 他惨不忍睹的伸手爬过自己脸颊,感到太阳穴发麻。 她的举动使他明了要解释这一切比他想的难上千倍万倍,她竟连自己有没有穿衣服都不知道,那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啊? 「啊——」 她果然尖叫了。 下一秒,她仓皇的拥着被子,火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像忍者般地从他身边穿过去,逃之夭夭的进入了浴室。 而他,则看到了床上的血迹,他的心底一阵呻吟。 她真的是处女。 第三章 天萸努力在充满蒸气的淋浴间里想了很久,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还是止于电梯,电梯之后就一片空白,无论想了几次都一样。 她的心情从恐惧到非常恐惧,原因除了记忆空白了一大段之外,还有那布满她身上的草莓。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草莓可以用「三步一大莓,五步一小莓」来形容,居然连大腿内侧和胸部这种私密地带都有,看得她心都凉了,完全不敢去想她走进房间之前遭遇到了什么事。 淋浴后,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戴上眼镜,把头发扎成平常的模样,对着镜子深呼吸了好几十次才蘑菇的走出去。 误闯总经理的房间睡大头觉,这可是大不敬,她会不会被炒鱿鱼啊? 如果被炒鱿鱼就惨了,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份薪水连加班费有三万多块的工作,家里的生活费,妹妹的学费,还有她爸爸留下的债务…… 不要想了,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总经理虽然是个花心大少,但还满平易近人的,不太有架子,说不定他昨天订婚,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会跟她计较也不一定,她就不要先自己吓自己了。 「……总经理,呃,那个,我洗好了。」 她站在浴室前不敢随便乱动,眼睛看着地毯,双手不安的交握着,连腿也因为太紧张站成了内八。 「过来吃午餐吧。」她的紧张落入他眼里,他招呼着她,希望能够消除她的紧张。「你应该饿了吧?因为你睡了很久,现在已经下午快三点了。」 「下午三点?」天萸倏然抬头,瞪大眸子看着他,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她怎么会睡到了三点呢?这不可能啊,她一天睡眠不到五小时,生理时钟早已定型了,没理由会睡这么久才对。 「到露台这里来坐,我们一起吃午餐,然后再一起想办法。」刚刚她在洗澡时,他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两份套餐。 「好。」她被动的走过去,虽然不知道他们要一起想什么办法,但他的话令她感到心安了一点点,好像她并不会被开除。 她坐下来,露台的风景美得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蓝色澄净的海水,白色绢细的沙滩,海滩椅里有几个人在做日光浴,这里充满了悠闲的度假气息。 「我叫了西式套餐,如果吃不惯的话,饭店也有提供中式餐点,我再替你叫一份。」他坐下来,缓缓又点了根烟来抽,眉头打结中。 要命!只要一想到要怎么开口对她说她已经失身了,他就什么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了。 「我吃这个就好了,不必再叫了。」她真是感到受宠若惊,她都已经在公司工作一年多了,总经理连正眼都没看过她,现在不但不怪她,还对她这么好,真是不可思议。 「是吗?那好吧,你快吃。」他吞吐着烟雾,一边打量着她。 黑镜框,长发束在脑后,白衬衫,黑色及膝裙。 是了,穿成这样他就认出来了,她平常跟不起眼的豆芽菜没两样,现在也一样,就是平凡到一个极致。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连度假她也要穿成这样?难道她没有比较休闲的衣服吗? 「你……你不吃吗?」实在被他看得有点胆颤心惊,她忍不住问道。 他用了无生趣的口气说道:「我没胃口。」 如果她知道她失去了宝贵的第一次,她也会没胃口的,还是先不要告诉她,让她好好吃完这一餐吧。 吃饱喝足,天萸感觉到精神饱满,这大概跟她睡了好长一觉有关,她平常因为兼差都严重睡眠不足,难得可以补眠,如果她是睡在自己床上那就更好了。 「总经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吗?」她无邪的看着上司,说出自己的苦恼。「我觉得双腿好痛,很不舒服。」 「咳咳咳咳咳……」 吴子堂呛到了,咖啡喷出来。 第一次当然会痛,加上他为了征服「徐礼薇」而把她的腿一直架高着进攻,昨晚之前还是处子的她当然受不了。 「你怎么了?」看他咳得那么厉害,要不要紧啊? 「没事……」他吞了口口水,又重咳一声。「那是女人的必经过程,过几天就没事了。」 「女人的必经过程?」天萸一脸问号的看着他。「什么是女人的必经过程?」 「就是……」 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就是什么?」怎么话到一半就打住了? 「听我说,易天萸……」他天人交战了半晌,决定豁出去了。「我们昨晚发生关系了。」 长痛不如短痛,一直不告诉她也不是办法,更何况他们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共同面对,那就是——如果她怀孕的话。 「发生关系?」她险些咬到舌头,然后她自己决定他在开玩笑。「这是那个——脑筋急转弯吗?」 「不是脑筋急转弯,是真的,真实发生了,就在昨晚,你……」他差点脱口而出你节哀顺便,但这是什么跟什么鬼话,跟他上床是那么悲哀的事吗?「总之,我们发生了关系。」 「我跟你发生……关系?」疑问句后,她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不可能。」 「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声音突然大起来,很不服气的问:「你这是在……」看扁我吗? 见鬼!这是什么问题?幸好他即时住口,没有真的问出来。 「总之——」他语气坚定的告诉她,「我们真的发生关系了,这点我很确定,因为昨晚我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她显然惊吓过度,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我呢?我也是清醒的吗?」 「你?」他语塞的看着她。 回想她昨晚的反应,确实怪怪的,没有反抗,也不吭一声,但又不是全然没有反应,甚至可以说她身体的反应超火热的。 他蓦然想起多年前在夜店的一夜情…… 那个辣妹被下了药,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当时他自以为魅力过人,所以不疑有他,事后才知道不对劲。 而仔细想想,她昨晚的种种反应都跟多年前那个辣妹一样,莫非她…… 他的上半身倏然横过桌面瞪视着她,差点就把桌子弄翻,天萸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人不由得往后缩,靠到椅背上。 「你昨晚跟什么人在一起?」他的语气有如法官。 天萸吞了口口水。「孟、孟秘书。」 他蹙了蹙眉。是他那位冰山美人、不苟言笑的秘书?孟秘书没理由对她下药,凶手另有其人,他抽丝剥茧的问:「你们在哪里?」 「呃,酒、酒吧。」 他坐了下来,一脸拨云见日的表情。 对了!这样就对了,在酒吧被下药,这种事根本天天发生,防不胜防,她一定被下药了不自知,一定是这样没错。 「你再想一想,昨晚在酒吧里,你有喝饮料吗?还是你有离开座位?」他再问,开始觉得自己有当柯南的天份。 天萸很努力的想了想。「有,我有喝饮料,我喝柳橙汁,孟秘书本来哪里都不许我去,但后来有个男的来泡她后,我就趁机去洗手间了。」 他心中的警钤顿起。「有人泡她?什么人?」 天萸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一个外国男人。」 他突然不说话了,缓缓把一根烟抽完才看着她。 「好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凝重的说:「根据我的判断,你被下药了,那个男人可能想在孟秘书的饮料里下药,但下到你的,所以你是喝了迷幻药或迷奸药之类的才失去意识。」 她被下药了,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天萸一阵呆,半晌才失神的看着他问:「那——那我怎么会在总经理你的房间里?」 「因为我的房门没有关,你可能就是这样才误闯进来的。」 她的模样实在叫人于心不忍,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原本是要献给心爱的人,可是却被他糟蹋了。 「那总经理你又为什么会对我……对我……」她问不下去了,双拳在身侧紧握着。 「我以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闻言,她惊吓般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对厚!他是来这里举行订婚典礼的,昨晚她跟他这样那样时,他的未婚妻去哪里了? 「她跑了。」事到如今,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不想对她有所隐瞒。「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她接到前男友的电话,她去见那个男人,因为我没带房卡出去,所以她才没把房门关上吧,也因此害你闯进来。」 「哦——」她的喉咙像梗着什么,期期艾艾地说:「怎、怎么会这样?我、我很抱歉,我不该问的……」 天啊!他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跑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昨天白天,他们还在蓝天碧海及一堆宾客的见证下交换订婚戒指、许诺终身的,这些她全亲眼看见,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全变了? 「你不需要说抱歉,我已经接受事实了。」 接着是冗长的沉默,天萸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而他则迳自抽着烟,望着蓝天,像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之后—— 「你——」 「你——」 他们竟很有默契的在长长的沉默后一起开口。 「你先说。」女士优先,这是他的把妹原则,呃,虽然他现在没在把妹啦,但这原则遵循已久,一时改不了。 「我是想说,您不要太难过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说不定你的未婚妻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怎么还有心情安慰我?」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在你身上,如果你因此而怀孕了,我会对你感到很内疚的。」 「咳咳咳咳咳!怀、怀怀怀、怀孕?!」天萸拍着胸口,整张脸涨得通红。 她剧烈的反应让他知道,她压根没把失身跟怀孕连想在一起。「这都要怪我,因为以为你是我未婚妻,我就没做避孕措施。」 天萸脑袋一片紊乱,别说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也毫无感觉了,就算知道有这回事,她也不会想到怀孕。 怀孕耶…… 天啊!如果她没结婚,肚子就大起来,她不但会被她妈妈打死,也等于是给天茹做了一个最不好的示范,往后她还如何在天茹面前树立姊姊的威严? 「你还好吗?」他看着哭丧着脸的她,很认真的问道:「对了,昨晚你是安全期吗?」 听到这个问题,天萸立即惊跳起来,因为动作太大了,还打翻玻璃杯。 羞羞羞—— 羞死人了,她要找个地洞钻!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探你隐私!」看她那羞愤欲死的模样,他连忙解释自己的出发点。「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安全期,至少我们可以放心一点。」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种问题,她还是很别扭,彷佛听见心脏跳进耳里,怦怦怦的狂跳声。 她清了清喉咙,再清了清,这才垂着眼眸,小声的说:「我不知道。」 吴子堂的眉毛挑了起来。「你不知道?」 他的语气仿佛她很离谱。 「对,我不知道,因为……因为……」哎哟!这叫她怎么说? 因为活到现在都二十六岁了,还没有交过半个男朋友,所以也就没那个需要去算,所以不知道,这样说吗? 「因为什么?」他环着双臂睨着她,他倒是想知道一个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安全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因为——」天萸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因为我没交过男朋友!可以了吧!」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没想过。 「抱歉——」他好像伤到她的自尊了。 「算了……」想到他是总经理又连忙改口,「我是说,没关系啦。」 「既然你不知道安全期,代表昨夜可能会有受孕的危险,我已经问过饭店了,他们并没有事后避孕药,所以没办法避免你可能受孕。」 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蓦然起身走进房里,不一会儿拿了支票本出来,他先把一张饭店的便条纸递给天萸。 「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你直接打就可以找到我,如果你身体出现异状,需要帮助的时候,记得打给我。」 天萸接过写有他手机号码的便条纸,愣愣的看着上面的号码。 这是很多女人都想获得的号码吧?如果拿去卖,可能会卖到好价钱哦……噢~她在乱想什么?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怪念头? 「这是一千万的支票,你拿着。」 她被动的接过他手中的支票,看着上面那好多好多的0,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千万的支票…… 一千万耶…… 刚好是她爸爸留下的债务金额…… 但是她实在不懂——「总经理,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吴子堂微微一愣,答道:「因为我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对你很抱歉。」 天萸愕然的问:「所以……这是……昨夜的代价吗?」 不全然,但他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居然给她钱?可是她又不是应召女郎?就算他们昨夜不小心发生了关系,这件事两个人都有错,他也没必要给她钱啊…… 他不是知道她是他公司的职员吗?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她的第一次是一千万可以收买的吗? 以为那种难过又难堪的感觉只在心底发酵,她不知道自己眼眶红了,泪珠一颗颗的掉下来,这吓到了吴子堂。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天萸哽咽地把支票还给他。「总经理,我不要你的钱,请你拿回去。」 他愣住了,看着泪珠在她睫毛上滚动。 她是因为他给她钱所以才哭的吗? 以前也有女人因为他给的钱而哭,不过都是喜极而泣,然后亲吻着支票,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收到支票后,脸上带着这么难堪的表情。 他是不是做错了? 「总经理……」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声音有点哽咽,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虽然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但都不是故意的,你没必要给我钱,如果收下你的钱,就好像我把自己卖给你似的,所以请你把支票收回去,我会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以后也不会再提。」 他哑口无言的看着她,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 她眼里的泪水那么晶莹,那副眼镜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土了,而她也看起来没那么平凡了,甚至可以说是清秀的…… 清秀? 他疯了吗?全办公室最最平凡、最最不起眼的助理易天萸,怎么可能跟清秀两字扯上边? 「抱歉,看来我做错了。」他收回支票,黑瞳深幽的看着她,眼里很真诚,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但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用钱打发你的意思。」 以前他确实都习惯用钱打发女人,但刚刚开支票给她的心情却不是打发,而是弥补,他希望可以多少弥补她的损失。 「我不怪你。」天萸擦掉眼泪,他的道歉令她好多了。 吴子堂诚恳的看着她。「至少答应我,身体出现不对劲的徵兆时打给我,让我多少对你负一点责任,好吗?」 怕又说错话伤了她,这回他说得小心翼翼,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就怕加深她对他的误会。 「好。」天萸点了点头,但她知道如果她的肚子真有什么出槌,她不会打给他的,若打给他,那就真的叫做纠缠了。 第四章 不对劲。 还是怪怪的…… 天萸对着镜子努力乔丝巾的角度,希望不要露出半个草莓来引人侧目,可是丝巾围得了脖子围不了手臂啊,她只好再穿上一件七分袖小外套。 现在已经四月底了,天气早就由春转热,她这样穿铁定会被人当成有毛病。 可是没办法,她身上的草莓每一颗都「强而有力」,殷红如血,看起来都十分不容易褪去,她宁可被当神经病也不要被当色女郎,更别说她老妈有多么的会大惊小怪了,如果知道她身上布满草莓,尖叫声大概整个社区都听得到。 「易天萸!你到底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啊?我快迟到了耶!」 听到妹妹不耐烦的叫声,天萸连忙再做最后检查,确定没有露出半个草莓才打开浴室门。 门外,易天茹没好气的皱着眉头。「你在干么啦?进去了一个钟头,很离谱耶。」 她不好意思的对妹妹笑了笑。「对不起喔,我挫赛。」 天茹一脸嫌恶。「那里面不就很臭?」 天萸连忙讨好的笑,用手比出喷洒状。「不会啦,不会啦,我有喷香香,很香,不信你进去闻一闻就知道。」 「嗯~」天茹搧搧鼻子,视线冷不防瞄到她脖子上的丝巾。「易天萸,你知道外面几度吗?你围成这样不热哦?」 她真是越看天萸越不对劲。 仔细想想,天萸前天从马尔地夫回来之后,好像就有那么一点怪怪的,只是那时她一时不知道怪在哪里。 现在她知道了,问题就出在天萸的服装上。 前天,她穿着长袖长裤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冲进房间蒙头睡大头觉,直到晚上她跟老妈都困了,她才摇头晃脑的走出来觅食,一副睡眠过度充足的样子。 然后昨天,本该是美好的星期天,她也不跟她们这两个没出过国的好奇宝宝分享免费到国外度假的经验,依然穿着长袖长裤又蒙头睡了一整天。 然后今天,她起床时,天萸已经不在房里了,一直占据着厕所直到刚刚。 从这种种的迹象看起来,天萸心里肯定有鬼! 「姊,老实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跟老妈的事?」明人不说暗话,她挑明了问。 天萸惊跳了一下,心虚的撇清,「哪有?你不要乱说!」 她的反应更让天茹证实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指着姊姊的鼻子。「明明就有,你明明就怪怪的,你一直穿长袖长裤睡觉,以前你才不是这样!」 「不要以下犯上!」为了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天萸重重k了老妹脑门一下。「听清楚了,我可是这个家的家长,你给我好好读书比较重要,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么?你呀,不要再留级了!」 说到天茹,绝对是这个家的问题儿童。 国中读四年,高中已经读五年还是毕不了业,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懂事,让她和老妈伤透脑筋。 「你们在干么?快出来吃早餐!」纪淑珍在餐桌边喊着两个女儿。 「跟妈说我待会就去吃。」天茹对她扮了鬼脸,走进厕所,然后在里面夸张的哀嚎了一声,「哎哟!好臭哦!」 这小丫头!天萸笑了,她愉快的走进餐厅。 母女三人住的是两房一卫一厅的旧公寓,不到二十坪,她和天茹共用一个房间,她们老妈自己用一个房间,但因为家里太小了,老妈的房间有一半变成了堆东西的地方。 她发誓,她一定要改善家里的生活,她要努力工作,还完债务之后赚很多钱,给老妈一间很大很大的房间。 「天茹在干么?」纪淑珍瞄了一眼厕所的方向。「快七点了,怎么还不出来吃早餐,会迟到。」 天萸若无其事的坐下来,拿起吐司夹蛋咬了大大一口才说道:「她在拉屎。」 「这样啊……咦?」纪淑珍奇怪的盯着女儿。「大热天的,你围围巾干么?」 妈呀!天萸心里怦怦跳。她老妈平常少一根筋,就算家里沙发不见了,她一定也是最后一个察觉到的,然而今天老妈居然会注意到她围了丝巾,可见她的打扮有多突兀了! 「妈,这是丝巾,不是围巾。」她故做镇定的说。 「不是都一样?」纪淑珍撇撇唇。「你围这东西干么?你不热啊?」 「不会啊,现在流行嘛。」 「流行?」纪淑珍不以为然。「流行什么?流行热死自己吗?」 天萸再也坐不住了,她慌忙站起来,随便抽两张面纸擦了擦嘴。「妈!我吃饱了,我去上班了!」 纪淑珍讶异的看着她。「吃饱什么?你牛奶都还没喝……」 「我带走!」 再坐下去,她就快招架不住了,还是快溜吧! 吴子堂一踏出电梯,很奇怪的,他的脑海竟自动浮现出天萸的脸。 「总经理早!」 「早。」 他心不在焉的回应向他问早的人,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的想到易天萸,难道是因为他们即将见面的缘故吗? 从马尔地夫回来之后,这两天他做了很多事,最重要的当然是通知亲友他已经解除婚约了。 为了他的面子,他给别人的理由一律是「订婚当晚突然发现个性不合」,知道内情的只有他的家人跟徐家的人。 对于徐家的歉意,还有他们想负担这次订婚所有的花费,他都用冷冷的态度表明绝不接受,他的父亲吴利来更撂下狠话,直言两家从此以后不必来往了,就算见面了,也当做不认识。 而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至今不见踪影,听说徐礼薇跟她的男模前男友到罗马去度假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度假?那个女人还有心情度假? 那个可恶的女人,在他人生最快意的时候,狠狠的把他从云端踹到地面,他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问才能再挽回他父亲对他的信心,如果再见到她,他会给她一巴掌。 今天他将在公司里宣布他退婚的消息,反正纸终究包不住火,依徐礼薇厚颜的程度,她是不会稍微收敛一下行为的,她和那男模的行踪恐怕早晚会被狗仔队拍到,还不如由他先公布的好。 只是,这毕竟是很失面子的一件事。 他吴子堂向来自喻风流,却也有这么惨遭滑铁卢的一天,这是上帝在替过去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惩罚他吗? 大概是吧? 起码那女人不是在结婚当天才反悔落跑,这是唯一不幸中的大幸。 一边想着,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进入他的办公室之前会先看到秘书处。 过去,他神采奕奕的带笑眸子一定是落在他的冰山美人秘书——孟冷莲身上。 然而今天,他发自本能所找的人却不是孟冷莲,他的视线越过孟冷莲,定格在后面那张小办公桌上。 他安心的看到易天萸坐在那里,深幽的眼瞳扬起一丝愉悦的光亮。 她垂着头颅,嘴巴里有根吸管。 她在喝什么? 他好奇的往下看,很快得到解答,哦~原来是一瓶盒装牛奶。 她在喝牛奶,很好,很健康…… 健康? 牛奶! 他的俊颜猪羊变色……哦,不是,是猛然一变。 她在喝牛奶,不会是她已经发现身体有什么变化了吧?孕妇不就都要喝牛奶的吗? 搓着下巴,他凝重的深思了起来。 怎么办?他应不应该过去关心她一下? 如果他过去关心她,她会不会感到有压力? 可是如果不关心,他是孩子的爸爸耶…… 「总经理,请问有什么吩咐吗?」孟冷莲冷冷的看着上司问道。 她很有美女的自觉,知道她的风流上司向来对她很有意思,总是喜欢在口头上吃她豆腐,偶尔对她调情,她也因此格外坚守她冷冷的姿态。 她深知有些男人就是犯贱,越是对他不理不睬,他越是喜欢,她觉得她的上司正是这种类型,所以她才装酷。 「什么?」他回过神来,天萸正好喝完了牛奶,她把空盒扔到垃圾桶里。 「您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不是有事要吩咐吗?」孟冷莲冷傲地问。 「没事,你忙你的。」说着,他的视线又忍不住落到天萸身上。 她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几个公文夹,一看到他,她吓到了,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似的不会动了。 要命!他吓到她了,如果动到胎气怎么办? 「易天萸,你把前面的盆栽搬到走廊去,今天园艺公司会送新的盆栽过来。」孟冷莲指挥着。 「不!」吴子堂立即阻止。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叫一个孕妇搬盆栽? 「对不起,总经理,您说什么?」孟冷莲冷冷的看向他问道。 「咳!」他清清喉咙。「我是说,盆栽放在这里不错看,没必要移动了,知道吗?」想想不够,他又加上几句,「往后这个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都不准移动。」 孟冷莲奇怪的看着上司,搞不清楚上司何时管起这些小事来了?他最重视的不就是哪个女朋友送什么花,千万不要搞错了吗? 吴子堂发现孟冷莲在研究他,连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未了丢下一句,「我要咖啡!」 「他今天是怎么了?」孟冷莲看着上司的背影喃喃自语。 天萸也失神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扉后。 他好帅…… 他们真的……真的上过床吗?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脸红心跳,害臊得无以复加。 「易天萸,你在发什么呆?」孟冷莲给她一记白眼。「总经理说要咖啡没听到吗?」 「是!」 天萸连忙奔进茶水间去煮咖啡。 以前她煮咖啡的时候,只当做是摸鱼时间,还会顺便泡杯热奶茶给自己享用,但现在…… 不知道怎么搞的,煮咖啡的心情全变了,眼睛注视着咖啡壶,她的脸跟咖啡注入壶里的速度一样缓缓变红,等到咖啡煮好,她的脸也红得像虾子了。 怎么办?她脸红成这样,又心跳个不停,她这个样子要怎么进去送咖啡啦? 他们真的……真的有做那件事吗? 他真的没有骗她吗? 哦!她为什么一直想这个想个不停啦? 打从进入办公室,他就一直在等易天萸送咖啡进来。 办公室里有五部电脑,此时全部打开了,但他什么事也没有做,他像一个在等待猎物上门的猎人,急切的双眼密切的注视着门扉,等待有人敲门。 十分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进来啊? 他真的很想打电话去催催孟秘书,但又担心连累她被骂,所以作罢。 叩叩叩—— 终于——她终于来了! 「进来!」他压抑着雀跃的心情,愉快的扬声说道。 门被打开了,天萸两手拿着小托盘,托盘里有杯咖啡,她留心着步伐,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他的胸口一热。 光是这样看着她,他竟然就感到怦然心跳,那晚美好又火热的感觉一下子聚涌到他的四肢百骸,整个胸腔都感到热热的,好像他是一座火山,而火山正在爆发,喷射出岩浆似的。 天萸没预期到他会目不转睛的迎视着她走进来。 老天,他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往常他都是埋首在文件或电脑里,今天却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好像等她很久似的。 她突然感觉到双腿软了,很想夺门而出,她努力把托盘拿好,不让咖啡掉下来。 其实只有约莫五步的距离,但她好像走了一百年,好不容易走到他宽大光洁的办公桌前,她抖着把咖啡杯搁在桌面。 「你的咖啡。」她声音微弱得像根本没开过口一样。 「谢谢。」他眼睛注视着她,手里拿着小银匙,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动着咖啡。 这根本是多此一举的动作,因为他的嗜好不变,平常负责煮咖啡的她,都会事先加入一颗奶球,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搅动咖啡。 「不客气……」她涨红了脸,不对,她脸上的潮红根本没退过。「那我……呃,出去了。」 「慢着。」他倏然起身,摆明了不想她这么快走。 天萸愣愣的看着他从办公桌里绕出来,目眩神迷的看着一道高健挺拔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她呆呆的仰起头看着他,心里一阵小鹿奔撞。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她来这里上班已经一年多了,身为万人迷的他是她天天都必须接触的大人物,两个人的距离最近是隔着一张办公桌,因为她总是送上咖啡就识趣的退下。 一直以来,她知道公司里垂涎他的女职员很多,但她对他总是抱着「她不可能有份」的心理,根本连想都没想过,有天他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他们上过床之后,她对他的感觉整个变了?不但超在意的,看到他又无法抑制狂跳的内心,怎么会这样?啊——谁来告诉她啊! 「你不要紧张。」事实上,他也很紧张。「我叫住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呃——」他顿了顿才问道:「你的身体……那个……有没有异状?」 他问得小心翼翼,因为怕又会伤到她。 「我的身体?」天萸呆呆的,好一会儿才想到他在问什么。 一想通之后,她整张脸又马上通红。「没、没那么快啦。」她结结巴巴,脸红红的轻啐,「才、才两天而已,哪有、哪有这么快就知道的……」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像泄了气的气球。 「说的也是。」他稍稍松了口气,坦白的说:「我没经验,所以比较笨拙,你不要放在心上。」 过去,他一向做好防护措施,因为他爸爸是很重视血缘关系的大男人,自小灌输他们,只有身份证上的配偶才可以生他们的孩子,他爸爸纵然外面小老婆、情妇一大堆,但除了他们四兄弟,没有别的孩子。 而那晚,他也是因为认定了徐礼薇是他身份证上配偶栏的人才会没戴小雨衣,谁知道跟他上床的女人竟是易天萸。 「我……我不会啦。」天萸垂着粉颈,羞得不敢抬起头。 他会这样问,也是关心她,她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话说回来——」他两只眼睛盯着她颈子。「今天很热耶,围成这样,你不热吗?」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她颈子上的丝巾了,包得那么紧,他怕她会中暑。 「那个是因为、因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蚊子叫。「都是草莓,所以……」 都是草莓! 他脑袋里有个声音「咚」的一响,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瞬间,他的内心充满了浓浓的罪恶感。 她会在太热天包成这样,不但围丝巾,还穿长袖、长裤,这都是拜他所赐! 他自己晓得那晚他有多热情,一直在征服之中寻找快感,她浑身都被他吻遍了,他探索着她的身体,迷恋她细致的肌肤,在上面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印记,而那些个印记,现在还全部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忽然一股热血沸腾涌上来,心口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在渴望她,他在渴望着她! 那份渴望化为实际行为,他蓦然低首吻住那两片唾手可得的柔唇。 「啊——」低呼被他吻进唇里,天萸的精魂瞬间像被他吸进身体里似的,她踮起脚尖配合着他伟岸的高度,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倩女幽魂一样的垂落着,她觉得自己好像要飘上天了…… 某人也差不多。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和女人接吻时,女人的手不是搂在他颈子上的,她纯洁到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他的肾上腺素因此而疾速分泌,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舌尖在她檀口里恣意纠缠吸吮,他两片唇牢牢吸住她的唇不放,绵密的热吻着她,他的心轻扬地腾空直上。 她唇里清甜迷人的味道一如那夜他吻她时的感觉,根本跟徐礼薇的唇截然不同,那夜他被欲望冲昏了头,也没想过床上会是别人,因此无所察觉。 这才是他们的初吻,她知道是他在吻她,他也知道吻的人是她,这感觉是如此的陶陶然,令人迷醉,他深深狂吻着,怎么也不肯先结束这个吻…… 但世界上有种事情名为杀、风、景! 叩叩叩—— 「总经理,」孟冷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可以进去吗?为您今天的行程做简短的报告。」 热吻中的两个人同时从飘飘然中醒过来,吴子堂看着怀里的天萸,她脸红得像水蜜桃,土气镜片下的双眸紧闭着,模样可爱到他的吻又想落在她小巧的嫣唇上。 他为什么会吻她?他着了什么魔?他是认真的吗? 认真? 这个想法吓到他自己了。 他怎么可能对她认真? 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小职员,如果对她认真,无疑是自毁前程,因为他那对很势利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认同她的! 叩叩叩—— 「总经理,我可以进去吗?」孟冷莲这次的声音大了一些。 他突然觉得孟冷莲很烦,以前他超想一亲芳泽说。 一直以来,因为她的能力实在很强,为了保有她这个干练的秘书,所以他也就没去招惹她。 纵横情场多年,他不是每个女人都肯玩玩就算,如果上了床,孟冷莲可能会绑着他进结婚礼堂,她怎么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那型,哪像他怀里的易天萸,吃了闷亏也不知道要讨公道,有钱也不知道要收,真是个大傻蛋。 「总经理——」孟冷莲在门外喊,而这次更像是怕他耳聋了没听见,一连迭声的敲着门。 他的厌恶攀升到最高点。「不要再敲了!没我的吩咐,你不准进来!」 他想他罕见的凶恶语气一定吓到平常自喻是冰山美人的她了,也有可能重重伤了她的自尊心,因为外面突然保持了最高品质,静悄悄…… 此时的他,才没心情管孟冷莲有没有掩面痛哭着离去,现在棘手的是他怀里的人儿。 紧闭着双眸的天萸,像还沉醉在美好梦境里一般,令他觉得唤醒她的美梦很残忍。 可是错既已铸成,他就不可以一错再错下去,不是每个人都像子冕一样那么好康,爱到一个实际上拥有百亿家产的冒牌服务生,那家伙实在有够幸运的。 「咳——」他清了清喉咙,思索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听到他的假咳声,天萸不确定外加不真实的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是不是在作梦啊? 还是她的灵魂出窍了? 他们接吻了,真的吗? 她的迷惑与炫惑都写在她澄净又单纯的眼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邪恶。 占有她的第一次已经造成她无法弥补的伤害了,他现在竟又莫名其妙的吻人家,他是禽兽吗?明明没意思要对她负责,却吻人家,他——该死啊! 「呃——那个……」他怎么自圆其说也无法为自己的兽行脱罪。 他的手默默从她腰际松开了,加上一脸想要解释些什么的模样,天萸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 原来他只是不小心吻了她而已,就像有人会不小心滑跤,有人会不小心噎到,而刚刚那个梦幻之吻就是不小心的一种,被他归类为「意外」。 她懂,他当然没必要为「意外」对她负什么责任或解释些什么,因为她也有错,她没有及时推开他,也没有反抗,这表示她也是「共犯」,共犯还能要求主谋给什么解释呢? 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搞下好他又会拿出另一张支票来给她,她还是识相点,自己走比较好。 「你不用说了,我懂。」她默默从他怀抱退开,垂着眼睫,怕多看他一眼会泄露出她心底的失望,所以避开他的视线。 吴子堂突然强烈的感到一阵失落。 他努力阻止想要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并且无耻的想,既然她都说她懂了,那他就不必再说些什么了,多说只是越描越黑,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奇怪的是,这么自我安慰的想了之后,他心里并没有好过一点,反倒对她的愧疚越来越深。 「你忙,我出去了。」 天萸转身离去,轻轻的带上办公室的门。 他怔愣的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后,久久回不了神。 第五章 吴家少东吴子堂闪电订婚又闪电退婚的消息,一天之内已经传遍了利来证券,因为是吴子堂本人用公司内部的电子报发布消息的,所以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 一整天,利来证券都处于一片哗然之中,因为他们随和没架子的总经理和美艳逼人的徐礼薇是那么的登对、速配,他们根本是上天安排好的良缘,怎么会因为「个性不合」这小小的理由就分手呢? 午休时间,天萸撑着下巴,一双眼睛出神的看着电子报,同情油然而生。 她觉得他好可怜,明明不是他的错,是他未婚妻的错,但他却被迫要发布消息给别人一个交代,面对公司同仁的议论纷纷和外界讶异的眼光,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她是这么想的,然后十分钟后,当她和小兰一起坐在员工餐厅吃午餐时—— 「我觉得好奇怪哦,哪有人一天之内订婚又解除婚约的,又不是办家家酒,花那么多钱请大家去观礼,还租下小岛耶,这么一来,那些钱不就白花了?我觉得其中一定有鬼。」 小兰滔滔不绝的发表她的看法。 「你想太多了。」她忍不住替他讲起话来。 「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她只越来越觉得他很可怜,未婚妻跑了已经很没面子了,还要被职员在背后说闲话。 「告诉你们,关于总经理退婚的事,我知道内幕消息哦~」旁边的营业部小姐林芷仪把餐盘移过来,人也跟着坐过来。 「真的?什么内幕?」小兰兴奋得要死。 天萸眼皮猛然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林芷仪该不会知道是他未婚妻跟别的男人跑了吧?如果内情传出来会伤他大男人的自尊心耶…… 她不自禁的替他担起心来。 「就是啊;」林芷仪神秘的压低声音。 这时,又有两个别部门的小姐被这个劲爆话题吸引过来围听。 「快说!快说!」小兰死命催着。 林芷仪小声的说道:「听说是总经理在岛上的饭店把妹,跟服务生乱搞,被徐小姐抓个正着,两个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所以徐小姐气不过,当场就和他解除婚约,飞到罗马去疗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好口怜哦。」 「天啊——」四、五道抽气声同时响起。「好离谱——」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小兰批评着,「总经理本来就很花,这大家都知道,可是在订婚夜跟别的女人乱搞,这也太过份了,难怪徐小姐会被他伤得远走他乡,男人真的很坏耶!」 「才不是这样!」天萸气愤的拍桌站起来。 她们都误会他了,他才不是那么烂的男人,跟别人乱搞的是徐礼薇,不是他! 「你干么?」小兰错愕的仰望着她。 「你说不是这样,那是哪样?难道你知道些什么?」林芷仪一副看不起的语气,觉得天萸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助理,想也知道哪会有什么内幕消息。 「反正——就不是那样!」她差点把实情说出来,一想到他可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她熊熊把话吞回去。 对他来说,或许被讲成跟别的女人乱搞还比未婚妻跟别的男人乱搞来得有面子,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又何必不把实情说出来?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那里装了解。」林芷仪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 天萸忍气吞声的坐下来,吃她的饭,喝她的汤。 她告诉自己,把嘴巴闭起来,什么都不许再多说了,你不说才是帮他,知道吧?对那几个女人说的八卦内容,你就当做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就好! 「你们知道总经理有多离谱吗?」林芷仪又继续说下去。 「多离谱?」几个长舌女人争先恐后的问。 「他搞那个服务生的时候,居然没戴套,事后还狂问饭店里有没有事后避孕药,是饭店方面传出来的消息哦,你们看看这像话吗?也难怪徐小姐会气得跟他解除婚约了。」 「天啊!」又是几道不可思议的抽气声。 天啊!同样的一句话,天萸这厢则是把嘴里的汤直接喷出来。 她气急败坏的想,她们到底在胡说什么? 他没戴套是因为以为她是他的未婚妻,至于问事后避孕药,是发现她不是他未婚妻之后想保护她,她们怎么可以这么污蔑他?太过份了! 「易、天、萸!你很脏耶!」被汤喷个正着的林芷仪很火。 天萸握着两只小粉拳,咬牙切齿的环顾着那几个有点被吓到的女人,当然也包括跟她交情不错的小兰在内。 「你们听好!总经理不是那种人,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说总经理的坏话,我就——」 「就怎样?」所有人看着她,等撂狠话的答案。 易天萸是公司里的好好小姐,什么都好,这大家都知道,呿!她会有什么脾气啊? 「就——」天萸想不出任何狠话来,只好加重语气说道:「就不理你们!」 说完,转身就走,连自己吃的餐盘也忘了拿去回收台放。 「是怎样?」小兰惊讶的看着天萸愤而离席的背影,蹙眉抱怨着,「搞什么?还要我替她收餐盘,耍帅也要有个程度,这丫头一定是中邪了。」 天萸一走,除了小兰之外,所有人先是呆了几秒,又迅速开始说闲话。 「易天萸暗恋总经理!」林芷仪斩钉截铁的说:「我早就知道易天萸暗恋总经理了!告诉你们,我看到过好几次在开会时,易天萸偷偷在看总经理,不信的话,下次你们注意看看就知道!」 天萸把咖啡送进总经理室,她又看到他用那种询问的眼神在跟随着她的身影了。 她摇了摇头。 他的表情是松了口气,然后咧嘴给她一记迷死人的笑容,她的心照例小鹿奔撞了一下,然后很知本份的转身退出总经理室。 这种「默契」已经维持十几天了。 每天,她送咖啡进去的时间彷佛变成他们确认她有没有怀孕的私密时间,她实在很苦恼,如果有一天,她给他的答案是点头,那他还笑得出来吗? 讲什么废话?他当然笑不出来。 对他而言,她怀孕这件事铁定是个大麻烦,因为吴家是多么有钱啊,是台湾的新五大家族耶。 利来证券隶属在利来玫瑰集团旗下,除了利来证券,他们家还有数不清的公司,他母亲过去甚至是大明星,现在也风采犹存。 还有、还有,吴家的太少东娶了芮盛金控的掌上明珠,二少东更不得了,娶了恒富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们那些有钱人的婚姻都嘛是集团联姻,有钱人配有钱人,哪轮得到她这种小眉小眼的小咖? 易天萸,你到底在妄想些什么? 难道你以为你肚子不小心中奖了,你跟他就有结果,他就会对你负责任吗? 真是想得美哟,你连替他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如果靠着怀孕嫁给他,人家也会说你是贪图他家的财产,或者想改善自己家里的环境之类的,谁会相信你对他真的没有金钱方面的企图? 所以,别再想了,别把他每日的关心当爱情,他只是在尽他应尽的义务罢了,他也许只是担心她有了孩子会生下来,以后抱着孩子来跟他们分家产,所以才会天天跟她确认,她千万不要自己想太多、想太美,知道吧? 砰! 她冷不防撞上门。 「好痛!」要命!她怎么这么白痴?要先开门才能走出去嘛,她在想什么?竟然没开门就直直的要走出去? 「有没有怎么样?」 吴子堂飞也似的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探问她的「伤势」。 他极力忍住笑意。 她实在很爆笑耶,哪有人走路会去撞门的,她这样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吗? 她做到了,他真的有被吸引到。 「没事,我没事……」天萸抚着额头,脸飞快涨红。 她好丢脸,在他面前保持形象都来不及了,她竟然还像谐星般的出糗?这下他对她的感觉会多好才有鬼。 「真的没事?」他探询着她的脸。「可是你的脸好红。」 天萸连忙捣住自己双颊,回避着他的视线。 厚~不要看了,脸红是因为丢脸,没面子,不是因为痛啦,所以不要再看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回去忙吧……」她要赶快离开这里,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会变得很奇怪。 「对了——」他带着邪气笑意端详着显然想找地洞钻的她。「我听到一个很奇怪的传言。」 天萸不疑有他。「什么传言?」 他笑意飞扬的看着她。「你暗恋我的传言。」 天萸本来已经渐渐退去红潮的脸又立即涨红了。 什——什么啊? 她暗恋他? 这是哪门子的传言?怎么会——怎么会传了出去?她都只想在心底的呀…… 看见她不安的模样,某人嘴角眼边的笑意扩大了。「而且听说暗恋很久了。」 老实说,当他的心腹罗以恩跟他讲这件事时,他心里竟有很爽的感觉。 原来这小妮子已经暗恋他很久了,难怪她都没有怪他占有了她的第一次,也没有怪他那天吻了她。 自从那夜美好的错误之后,他就一直禁欲到现在,一点也没有找女人的心情,每天看到她走进来,他都只想拥抱她、吻她、爱她。 那夜她狂野的呻吟老是出现在他耳边,尤其是在开会的时候,看着在一旁专心做记录的她,他竟然只想在会议桌上占有她! 要命! 易天萸对他的吸引力与日俱增,他虽然觉得很荒谬、很离谱,也努力想抗拒,但他就是一天到晚在意着她。 「胡、胡说!」天萸结结巴巴的驳斥他的说法。 她是那夜之后才开始暗恋他的,哪有暗恋很久了?冤枉啊! 「反正我就是听到了这个传言,你没有听到吗?」他好整以暇的逗弄着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眼色变得好温存。 他发现她跟一般女孩子很不一样,她很容易认真,就像现在,他只是把听到的传言告诉她,她就拚命的要否认,认真的模样好可爱。 他爱上她了吗? 他明明告诫过自己,绝对不可以爱上她,就连情不自禁吻了她之后,他还是非常实际的以现实的诸多考量守住自己的心,然而此时,他却忍不住想仰天长吼—— 他到底为什么会被她吸引? 她既不漂亮也不性感,既没有学识更没有家世,她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他都没注意到毫不起眼的她,却在去了一趟马尔地夫回来之后,对她着了魔…… 厚!这没有道理,怎么想都没有道理啊! 是因为她是他此生除了十五岁那年的初恋外,所碰到的第两个处女吗?所以他才对她放不下? 还是因为她天天在他双目所及之处打转,令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也很想有人来告诉他,或者打醒他,这么下去完蛋的一定是他! 「我……」天萸吞了吞口水,小声的说:「有。」 她很想否认,说她没听到,但她明明就知道这回事啊。 因为在餐厅愤而离席那天下班,小兰就神秘兮兮的拉着她到洗手间逼供,问她是不是暗恋总经理很久很久了?任她怎么说,小兰还是一脸怀疑,让她很没力。 虽然她现在暗恋他,但并不等于她暗恋他很久很久了啊,这不一样耶! 以前她有自知之明,知道总经理这样家境富裕、外貌风流潇洒的男人哪会看中她,她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不是一开始就对总经理有贪念的,真的是知道跟他发生关系之后才产生了变化,心里自然而然的开始想着他,看到他就会脸红心跳,动不动就会对着他的办公室大门出神发呆,加上他那不小心的一吻…… 她知道她不该让自己的心沦陷,也知道自己不配,但她就是爱上他了啊,只在心底想一想不犯法吧?她有必要那么苛,命令自己连想都不可以想吗? 「你也听到这个传言了。」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认真的端详着她问:「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她的回答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多留她一会儿。 他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也喜欢她在他面前像只被逗弄到走投无路的小动物,令他很有满足感。 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他喜欢这一型的女孩。 他以为自己喜欢谈吐落落大方、活泼明亮的异性,看来那只是他的以为而已,只是他的主观认定而已。 当他的心被她牢牢抓住之后,他就发现过去那些女人之所以没办法套牢他,原因就出在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好啦,现在他了解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配不上他,这是事实,要他为爱抛弃一切吗?他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你现在又把人家留在这里做什么?吴子堂,你实在很莫名其妙、很混球耶! 「为什么问我?」天萸仰望着他,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难道你以为是我散播谣言的吗?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愕然的看着激动的她,随即抚额失笑。 要命! 他想多留她一会儿,她却误会他在对她逼供,这是什么跟什么?他的手法有这么拙劣吗?拙劣到她看不出他是善意还是敌意? 「子堂!」 办公室的门冷不防被打开了,一名貌似混血儿,外表时髦、高挑、亮眼,肤色古铜健美的女郎走进来,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孟冷莲。 「我说过你不可以进来!」孟冷莲歇斯底里的喊,她快气炸了。 吴子堂错愕的看着笑靥如花的女郎。「呃——安娜?」 她怎么回来了? 八个月前,她说要到西班牙工作,所以他们理性分手了,他也乐得不必给她分手的礼物,还以为已经摆脱在物质上需索无度的她,没想到…… 「我回来了,想不想我?」唐安娜越过天萸,风姿绰约的站在他面前。 吴子堂仍在错愕中。 想不想她?这八个月……老实说,时间实在太久了,这中间他不知道已经交了多少女朋友又甩了多少女朋友,压根把她这号人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问他想不想她,ㄟ~实在很难回答,因为实话总是残忍的。 「噢!我好想你!」唐安娜热情的扑到吴子堂怀里,她双手紧紧揽住他颈子,双唇深深的印到他唇上。 天萸愣愣的看着这香艳火辣的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安娜……你不要这样……」吴子堂推开她。 她一点也不介意,勾着他的颈子,微笑望着他,亲昵地问:「有别人在,你不好意思啊?那叫你的属下出去啊,对了,你这个秘书换掉好不好?她好凶哦,是来当秘书还是来当你后母的啊,怎么一副晚娘面孔?」 孟冷莲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眼睛几乎快喷火了,天萸则在恍神中。 吴子堂懊恼的爬梳乌发。 唉,看来今天他很倒楣,还是先搞定安娜再说,这女人说不好搞,其实也还好,只要把她送到精品店,随便她挑两样名牌,她就会走了,所以他还是赶快破财消灾,把这瘟神请走再说。 「孟秘书,你们先出去。」 如果不赶快让她们出去,安娜这女人是没有羞耻心的,不知道还会做出多少叫人脸红的行为来。 「知道了。」孟冷莲哼的一声,冷冷的掉头要走。 走到一半,她见到天萸还愣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拉了天萸一把,没好气的问:「易天萸,不走还站着干什么?有戏可以看吗?」 天萸这才回过神来,整个人看起来昏眩无力,她默然瞅了他一眼,默默跟在孟冷莲身后走了。 她的眼神…… 吴子堂突然感到不妙。 她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要命!安娜这死女人,果然老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事闯进来搂着他吻干什么嘛,他会被她害死! 第六章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分析师的报告,这个议题关系着投资人的意愿,对于利来证券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回归基本面,我们要怎样怎样、如何如何、那样那样……」 「恶~」 此声一出,所有人都错愕的一愣,接着强忍住笑意,外籍分析师更是脸上无光。 是怎样?他讲话让人想吐是吗? 「恶~恶~」天萸捣住嘴巴还是止不住干呕声,她小脸涨得通红,面对孟冷莲责难的目光感到无地自容。 妈呀!她到底是怎么了? 早上老妈煎她最爱的葱饼,就是在面粉里加很多很多葱下去拌一拌然后煎一煎再打个蛋。 她本来最爱吃这个,可是早上才吃了几口就觉得恶心,跟现在同样的感觉,感到胃翻搅,想作呕。 她一定是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可能是昨晚的虾子,老妈说,鱼贩跳楼大贱卖,她心想很久没吃虾子了,就买了一斤。 一定是那斤跳楼贱卖的虾子害她肠胃不适的,等一下会议结束后得赶快去药房买个肠胃药来吃…… 「恶恶恶~恶恶恶~恶恶恶~」这次她干呕到连眼睛都红了,与会人士皆看她看直了眼。 「咳!」吴子堂坐在首位的清了清喉咙,他蹙着眉心,笔直直视着她。「易天萸,你身体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先出去,记录交给孟秘书来做就可以。」 她怎么了? 看见她作呕得好像快断气了一样,他的心也吊在半空中。 她是不是怀孕了? 推算时间,距离马尔地夫那一夜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如果中奖,现在也到了答案揭晓的时候。 这个想法令他坐立难安,直想立即结束会议。 「恶~」天萸无法压抑胃翻腾的感觉,她双手捣着嘴,痛苦的作呕着,百忙之中抱歉的看了脸色很难看的孟冷莲一眼。 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像话,但我也是不得已的呀孟秘书,就请你体谅体谅我吧!我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易天萸,你出去吧!」他实在无法再坐视不理,她的样子痛苦极了,先让她到外面休息,等一下会议结束他再去了解情况。 「是……恶……谢谢总……呕经理……」天萸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又抱歉又心虚的退出了会议室。 会议继续进行,但吴子堂已经毫无心思听了。 她好点了吗? 有没有躺着休息?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么代表她害喜害得很严重,这样一来,是不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了?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他第一个站起来,完全忽略了等着跟他握手致意的外籍分析师,大步离开会议室。 他心急的回到总经理室,远远就看见天萸趴在桌上休息,他走到桌边,正想叫醒她,却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孟冷莲也回来了。 见鬼!她也走那么快干么? 「总经理,您有事要吩咐易天萸吗?」孟冷莲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站在天萸桌边的他,因为过去的三百六十五天,他从来没有走近那张桌子过,今天实在很反常。 「把她叫起来——」他侧头想着理由,沉吟了几秒后,终于给他想到一个理由。「替我煮咖啡,我现在想喝咖啡。」 他知道孟冷莲自喻是a咖秘书,她才不屑煮咖啡这种小妹做的事,所以她一定不会亲自煮,一定会把易天萸挖起来。 「是。」孟冷莲应道。 他安心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去等她了。 当然,等待的时间里,他也没闲着,上网查了一下孕妇需知。 他知道他这样很怪,明明就该查查哪里堕胎比较安全,女性堕胎会有什么危险之类的,偏偏他的心和他的手指都不听使唤,一心在查孕妇需知。 难道他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这想法令他悚然一惊,虚脱地靠回牛皮椅中。 他要她把孩子生下来?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不行!不行!把这个念头拔除掉,如果确定她有了,一定要叫她拿掉,只有身份证上的配偶才能生他的孩子,只有身份证上面的配偶才能生他的孩子…… 如此催眠着自己,他总算觉得好过多了,也安心多了,重新搜寻网页,这回他铁了心查堕胎需知,但在查询的同时,看到那些刺目的字眼,比如刮除器和真空吸引器,血淋淋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又开始动摇了。 真的要叫单纯无邪的她躺在手术台上做这种事吗?这件事会在她心里留下多大的伤口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还有他的家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么做并没有错,对,并没有错…… 叩叩叩—— 敲门声令他从左右为难的苦恼深渊中回过神来,他的心怦然狂跳,他瞬也不瞬的看着门。 天萸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咖啡。 到洗手间吐过之后,她已经好多了,既然不会吐了,她也就不想去买药,以免多花钱。 「你的咖啡。」放下咖啡,她转身就要走,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 自从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接吻之后,她就命令自己收回对他的心,虽然很难,但她努力在做,她相信有一天她可以忘了他,忘了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慢着!」他冲出来拦住她。 面对着急切的他,天萸深呼吸了一下。「还有吩咐吗,总经理?」 易天萸,不要脸红,不要心跳,不要动心,不要心动……加油! 「你身体好点了吗?」他关心的盯着她看。 「好多了,谢谢总经理的关心,如果没事的话我出去了。」一口气说完,她闪过他身旁要走。 他倏然拉住她手腕,天萸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她的人已经被他带到胸前了。 「你、你要干么?」她眼睛顿时水汪汪的,心跳得飞快。 她好没用,不是说要对他死心吗?怎么被他这样扣着手,拉抵在他温暖又宽阔的怀前,她又开始作梦了。 「我问你——」他看着眨巴着大眼的她,清清喉咙。「你『那个』来了吗?我是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天萸瞪大了眼,她呆愣的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接,一个眼里写着苦恼,一个眼里写着震惊。 怀孕—— 她天旋地转的想…… 她的那个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好像是八号,而今天是十八号,也就是说,晚了十天。 妈呀!晚了十天! 她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没来?晚了?」吴子堂的焦急不亚于她,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她像是受到很大惊吓。 「嗯……」天萸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他激动的握住她双肩。「那没错!你一定是怀孕了!走,我们到医院去确定一下!」 「现在?」天萸提醒着激越不已的他。「总经理,现在还没下班,而且我们一起出去很奇怪。」 她的提醒令他稍微镇定了下来。 「也对,如果我们一起走,一定会惹来许多闲言闲语。」他想了一下。「这样好了,七点我在转角的麦当劳侧门等你,我的车号是8888,我一停下来,你就自己上车。」 天萸垂着眼不敢看他,这话题有够尴尬的,她期期艾艾的说:「其实不必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他严肃的审视着她嫣红的面颊。「易天萸,你上过妇产科吗?」 妇产科?她脸红了。「没、有。」 「那你敢自己一个人上妇产科吗?」他再问。 她瑟缩了一下。 她大概连妇产科的大门都不敢走进去吧,更别说如果真怀孕了,她要怎么跟医生说她还没结婚这种事。 「我不敢。」她老实的回答。 「那就对了。」他下了结论,「七点等我。」 坐在舒适的车里,天萸看着路边那间华美新颖的「天恩妇产科」,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她眼皮一直跳,心里超级不安的。 「总经理,我——」她吞了口口水。「我想我一定只是吃坏了肚子,没必要进去检查,我们还是走吧。」 她实在没勇气跟他走进妇产科,早知道她就该坚持自己敢一个人上妇产科。 唉,人生是没有早知道的,如果早知道的话,在饭店酒吧那晚,就算憋到膀胱爆炸,她也不会离开座位呀。 「我们进去检查看看,如果确定你没怀孕,我再带你去挂肠胃科。」他看得出来她不想进去,但这件事早晚都要解决,还是早点确定比较安心。 「总经理……」天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好像电影史瑞克里面的鞋猫剑客在扮可怜的表情。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心里怦怦跳,好像有事会发生,也因为这样,她更加不想走进去。 她的担忧当然都看在他眼里了,他坚定的拍了拍她手背。「不要怕,一切有我。」 他下了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到了这时,天萸也不得不下车了。 「真的一定要进去吗?」天萸抬头看着亮着灯的偌大粉红色招牌,叹了口气。这看起来如此温馨可爱的招牌,为何会让她这么害怕呢? 「别再犹豫了,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妇产科大门。 挂号柜台前,天萸遮遮掩掩的拿出健保卡挂号。 「今天要看病还是要做检查呢?」护士小姐亲切的问她。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令她直想往地洞里钻,她羞得满脸通红,声音小得不得了。「……做检查。」 吴子堂看着她这模样,一阵愧意油然而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这种罪。」 天萸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他脸上有着浓重的愧意,这令她莫名的感觉到好过多了。 「你不必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都没想到,自己的表现会加重他的罪恶感,看来她以后要表现得落落大方一点,以免一直给他负担。 「天萸?你不是天萸吗?」 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走过来,她惊喜的看着天萸。 天萸则是吓到魂都飞了,她腿软的扶住柜台边缘。「小阿、阿姨——」 她老妈最小的妹妹,才跟她差不到十岁,今年要生第四胎。 「你怎么也来这里?」纪淑珠笑吟吟的看着天萸。 「哦——那个——我……我是、是……那个……呃——」完、蛋、了! 纪淑珠暧昧的眨眨眼,看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男伴。「老实告诉小阿姨,你是不是有啦?所以跟男朋友过来做检查?」 「当、当然不是——」她完了,她真的完了。「他、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是我公司的主管!」 「公司的主管?」纪淑珠狐疑的看着他们。「那你们一起来这里干么?」 「哦——我们一起来这里干么?这个嘛——」她忽然看到几个提水果篮的人走进来,灵机一动。「我们来探病!」 「探病?」 「对啊——那个——有个同事切除子宫。」老天,她看起来很惊慌,不知道小阿姨会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原来是这样啊。」纪淑珠不疑有他了,她继续闲话家常。「你姨丈的眼镜行都开幕半年了,你怎么都没来捧场?你看看你,戴这副眼镜多土,改天你过来配副新的,小阿姨免费送你一个月份的隐形眼镜,保证戴上让你水当当。」 天萸松口气。「好,我过几天一定去。」好家在,过关了。 「对了,你爸的债务还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上回听你妈提起,还有将近一千万吧?唉,你肩上的担子可真重,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每月能赚的钱有限,怎么还那一千万啊。」 听她们的对答,吴子堂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有一千万的债务要还? 怪了,她这么需要钱,当初为什么不收下他给的钱? 有了他的那一千万,她可以轻易还掉债务不是吗? 为什么她不收?她实在令他很难了解,而且又更想探究了。 「我相信总有一天能还清的,阿姨,谢谢你的关心。」她实在很不想在他面前跟小阿姨谈家里的债务,偏偏小阿姨又一副谈兴甚浓的样子。 「纪淑珠女士请进来!」诊间的护士在喊了。 「哦!轮到我了。」纪淑珠对天萸摆摆手。「记得过来配眼镜啊,我等你哟!」 「好,小阿姨慢走。」 一等纪淑珠走掉,天萸连忙对柜台小姐说:「小姐,抱歉,我不看了,请帮我取消挂号!」 吴子堂双臂环胸地凝视着她,他没有阻止她,因为想也知道,她小阿姨在里面,她怎么可能还进去看诊。 两人走出诊所,看着马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天萸感觉自己死了一遍。 「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饭。」他可以强押她去另一间妇产科检查,但他不想那么做。 天萸摇摇头。「说实话,我没胃口。」 「也对。」他也不勉强她,刚刚对她而言,肯定像经过一场灾难。「我送你回家休息。」 天萸的眸中写满迷惑。「没关系,前面就是捷运站……」 唉,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经历这种事?她的人生怎么会搞成这样?如果老妈知道未婚的女儿跟男人跑来妇产科的话…… 「我坚持。」吴子堂语气坚决道。 看她还踌躇地站在原地不动,他闷闷的说:「你在担心什么吗?我保证不会带你去别家诊所,所以现在,上车吧。」 天萸这才从迷惘中回过神来,看到他那一副很闷的样子,她连忙解释道:「总经理,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啦……」 他皱了皱眉心。「但是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她轻叹一口气。「唉,你说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呢?如果我真的怀孕了,那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他看着她,鼓起勇气问道:「易天萸,你都没有想过要叫我负责任吗?」 他这么问无疑是自找麻烦,可是她善良得叫他汗颜,祸是两个人一起闯下的,而他竟然要她一个人烦恼? 这种事,女人受到的伤害会比男人大吧?如果确定怀孕之后,他能有担当的负起责任,也就是跟她结婚,那么她就不会这么烦恼了不是吗? 讲什么废话吴子堂,你当然不能跟她结婚,又不是想自毁前程,所以拜托你收起这个蠢念头,从此以后都不准再提起! 「负——负责?」天萸愣了愣。 原来她可以叫他负责啊。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配啊,他家那么有钱,而她不但有妈妈妹妹要照顾,还有爸爸留下的债务要还。 想到自己不如人的家庭背景,她的心头忽然有一种近乎发疼的感受,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发现怀孕了,也只能残忍的拿掉宝宝了。 「不用回答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孬种,明明想呵护她,却什么也不敢做,他在心中对自己呐喊着,你不是男人啊吴子堂! 「总经理,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的份量,我是绝不会叫你负责的。」唉,她只希望,他偶尔的偶尔,很偶尔很偶尔的会想想她就好了,她希望她这个人在他的心中不至于是透明的,这样就足够了。 「我不是叫你不用答了吗?」他微感烦躁的皱着眉心,遥控开了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利来证券的五周年庆晚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商界有名望的人物都到齐了,当然不会少了一大堆抢镁光灯的名媛喽。 今晚利来证券的职员通通到齐,天萸置身在酒会里,她虽然已经特别打扮过,还鼓起勇气戴了小阿姨送她的隐形眼镜,但仍平凡到了家。 她身上的洋装不到一千,颈子上的心型项链是天茹买的地摊货,高跟鞋买了三年穿不到一次,而她之所以会狠下心来买高跟鞋还是为了当死党的伴娘,而不是为了她自己。 总之,夹在一堆身着国际名牌、配戴名品珠宝的名媛中,她像只丑小鸭,而且无聊到频频打瞌睡。 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她好猪哦,动不动就想睡,有时午休趴在桌上想说小眯一会儿,却睡到翻过去,好几次都是孟秘书冷着脸把她拍醒。 虽然嗜睡造成她的困扰,但她没啥胃口却意外清瘦了两公斤,使得露在洋装外的手臂看起来很纤细,腰也颇有小蛮腰的架式,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啦,人平凡就已经很糟糕了,如果连身材都伤人家眼力就不好了对吧? 她百无聊赖的啜着苹果汁,虽然自助餐台上有许多鸡尾酒和香槟供宾客饮用,但她现在一闻到酒类气味就想吐,所以她很自爱的选择了果汁。 「现在我们请吴总经理为我们开舞!」 主持人很会吵热气氛,在他这么一宣布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今晚的主人家身上。 天萸跟大家一样,她的目光有够痴迷的落在吴子堂身上。 剪裁得宜的黑色西装使他潇洒俊朗中带着沉稳,银灰色领带则增添他的时尚感。 他会邀谁开舞呢? 夹在宾客中,她看到他风采翩翩的走到一位艳光逼人的女子面前,伸出手,躬身邀舞。 「吴总经理邀请的是华泰集团总座的千金邓芷歆小姐共舞,请大家给予热烈掌声欢迎他们!」 一阵热烈掌声响起,天萸出神的看着舞池里共舞的金童玉女,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紧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涩涩的,有想哭的感觉。 她看着他们熟练的共舞,心想如果他邀的是她该有多好…… 慢着!她不会跳舞啊!如果他真邀舞了,那她要怎么办?全场一直踩他皮鞋吗? 白痴,她想太多了,他根本就不会对她邀舞,等着他邀舞的千金小姐那么多,哪轮得到她啊? 真是够了,易天萸,作梦也要有个限度,你还是早点回家睡觉比较实在啦!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蓦然,她耳边响起了热烈掌声,原来是他们跳完了。 「接下来我们帅气非凡的吴总经理会邀请哪位千金共舞呢?」王持人笑吟吟的点名,「是万海航运的悔小琳小姐,还是可扬食品的朱安宜小姐,或是亚太汽车的欧伶伶小姐?实在叫人期待啊!」 天萸也很想知道他接下来会邀请谁一起跳舞,所以她一直看着他,没想到却看到他朝着她走过来。 「吴总现在是要向哪位小姐邀舞?这位外貌清秀的小姐是——」 「她是我的职员。」吴子堂回答了主持人的问题,引起一片哗然,他笑了笑。「大家不要感到惊讶,因为她工作一直很认真,所以这支舞是贿赂,希望她日后在我的公司里更加认真的工作。」 「吴总好幽默哦!」大家都笑了起来。 天萸呆呆的看着他来到面前,还微笑躬身地对她伸出了手,就如同他刚刚向那位名媛邀舞一样,她以为今晚自己当定壁花了说…… 她被动的把手交给他,紧张的说:「我不会跳舞耶。」 她的美梦竟然成真了,但恶梦也同时成真,他来邀舞,她却不会跳,这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呜…… 「没关系,交给我,只要跟着我的步伐就行了。」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将胆颤心惊的她带入舞池。 优美的音乐响起,天萸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舞曲,她只知道在他臂弯中旋转着好美好啊! 哈,跳舞并不难嘛,她希望音乐永远不要停止! 「易天萸,你今天很美。」他老早就注意到她了,没戴阿土眼镜的她令他惊艳,化了淡淡的妆,加上得宜清雅的装扮,真的很适合她。 「是不是没戴眼镜看起来不一样?」他的赞美不禁令她心跳加速,她害羞的说:「我去我小姨丈的眼镜行配了隐形眼镜。」 他的薄唇绽出微笑。「没错,这样比较好看,以后都不要再戴眼镜了。」 他双臂微收,将她拥得更紧些。用身体感受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想到他曾占有这娇躯,他不禁血脉偾张,热血沸腾了起来。 天萸慵懒的依在他的怀里,他的脸颊就贴在她的发际边,她感觉两个人无比亲密,但她认为是错觉。 这只是她单方面陶醉的感觉罢了,他绝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拥得那么紧,绝不可能。 戛然终止的音乐声使他们停下旋转舞步,他轻轻放开她,两人四目交缠,似乎都不想结束。 「请大家给吴总和这位尽责的职员小姐一个热烈的掌声!」主持人眼见不对劲,连忙打醒目中无外人的两人。 天萸这才回到了现实,她脸红心跳的松开手,退开。 「吴总对认真工作的属下果然比较好,这支舞跳得特别用心,大家说是不是啊!」主持人打着哈哈。「接下来吴总会邀请哪位名媛共舞呢?是诚天集团的曾靖珊小姐,还是萧议长的千金萧镁云小姐?抑或是咱们电信界的女强人朱冠颖小姐?大家不妨猜猜看……」 天萸悄然退开了,能够实现美梦,跟他跳一支舞已经足够了,她不会贪心的,明天上班见了,总经理…… 第七章 天萸在全家便利商店前面站了好久,犹豫了一小时之后,她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 她的那个已经晚了十五天,她再也不能唬烂自己只是刚好晚来而已,既然她没勇气走进妇产科,那起码买支验孕棒来验看看,否则再这样胆颤心惊的等下去,她怕自己有天会露出马脚。 为什么? 因为她呕吐的次数太频繁了啦!虽然骗老妈及天茹她是肠胃炎,要吃两个礼拜的药才会好,暂时把她们唬弄过去,可是如果两个礼拜过去,而她又继续呕吐,那她们就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叮咚! 「欢迎光临!」店员亲切的问候。 天萸低头快步往日用品区走,活像准备偷东西似的。 为了掩人耳目,她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零食和饮料,然后鱼目混珠的夹杂了一支验孕棒在里面,自觉这样就很安全了。 她把怀里抱满的东西往柜台一放—— 「天萸姊!」店员惊喜的看着她。「你不是天萸姊吗?」 天萸推了推眼镜,胸口一窒。「小、小绿?」 小绿是天茹的国小同学,以前常到她家玩。 「天萸姊!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天茹好吗?」小绿闲话家常地问,一边熟练的开始刷条码结帐。 「她……她很好。」天萸心里七上八下的。 完了,这下怎么办才好?等到小绿刷到验孕棒时,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天萸姊,我昨天才开始来这里打工耶,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今天就遇到你了,你回去告诉天茹那丫头,我都上晚班啦,叫她有空滚过来,我请她吃泡面。」 「好……」天萸心不在焉的答着,眼睛一直注视着被一堆零食淹在中间的验孕棒。 叮咚! 「欢迎光临!」小绿亲切地喊。 一对母女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女儿开口道:「小姐,我要拿博客莱的书,名字是易天茹——」 「天茹!」小绿脱口而出。 天萸则立即吓得魂都飞了,她扶着柜台看着老妈和妹妹,呼吸一窒。 完了!这一定是老天要亡她没错…… 「小绿!」天茹也认出了同学。「你怎么在这里?辍学啦?」 小绿反唇相稽地说:「你才一辈子都考不上哩,我在打工啦,想买的东西太多了,我爸又不给我钱,只好自己想办法喽。」 「女儿啊,这些都是你买的吗?」纪淑珍看着天萸,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你这么抠的人怎么会买这么多零食?而且你不是肠胃炎吗?买这些零食干什么?」 为了省钱还债,天萸平常都不准她们吃零食,只有逢年过节才可以买零食解解馋。 「是——是同事托我买的啦!」她急中生智,掰了个理由。 「那这个呢?」小绿拿着手中要刷条码的验孕棒问:「天萸姊,这个验孕棒也是你同事托你买的哦?」 「验孕棒?!」纪淑珍跟天茹一起看着她,声音都扬高了。 「呃——」天萸吞了吞口水,看着老妈越来越狰狞的面孔,谎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纪淑珍气急败坏的揪住女儿耳朵。「易天萸!你给我回家说清楚、讲明白!」 「我要见那个搞大你肚子的男人!」客厅里,纪淑珍爆吼。 「妈,你冷静点……」天萸感觉到整个人刚被轰炸过,她现在不完整,是一片一片的。 就在十分钟前,她奉母命进厕所验了孕,她老妈和天茹就守在厕所门口,她根本逃无可逃,验孕棒上出现的两条红线冲击着母女三人。 「你怀孕了!我要怎么冷静?」纪淑珍激动的吼。 天萸也很想哭说,知道自己怀孕已经够烦的了,还要被老妈疲劳轰炸。 「妈,你就不要管这件事好不好?我自己会处理,一切都会没事的,你只要当做没这回事就行了,拜托你!」 「那个男人不肯对你负责任对不对?」纪淑珍认为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你要怎么自己处理?拿掉吗?」 「大……大概吧。」她目前也很混乱,虽然她早就想过最坏的情况,但一旦得知真的中奖了,她还是乱了方寸。 「不行!」纪淑珍马上反对。「你不行拿掉孩子!拿掉孩子很伤身体,有可能一辈子再也生不出孩子来,造成一生永难弥补的遗憾你知不知道?」 「不会吧,妈……」 「谁说不会?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看见两个女儿不约而同「咦」了一声,她连忙改口,「口误!口误!我是说,我是活生生的好例子,因为没拿过孩子,才能够拥有健康的身体,生下你们这两个可爱的孩子!」 天萸踌躇了。 她老妈说的不是没道理,确实有人因为堕胎不当而终身不孕。 她喜欢小孩子,也梦想以后要生三个组成一个快乐的家庭,如果她以后不能生怎么办?那她的梦想不就不能实现了? 「天萸!听妈的话,不管如何都不能把孩子拿掉!」纪淑珍用自己的手紧紧包住天萸的手,她哽咽地说:「如果你现在不听妈妈的话,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那种生育不出自己骨肉的痛苦会叫你后悔莫及,你千万下要做傻事啊!」 「妈……」天萸不安的咬着嘴唇。 看老妈说得这样悲切,她更加犹豫了。 「就算那个坏透了的死男人不肯对你负责任,你也不能拿掉孩子,顶多是生下来,妈妈替你养,以后遇到一个好男人如果肯包容你,也就会一起包容小孩的存在,现在社会进步了,很多人的想法都不同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自己关起来想办法,你有家人,有我和天茹。」 「妈……」天萸讶异的眨眨眼睛。 她实在想不到老妈的思想这么先进开通耶,居然肯支持她未婚生子,既然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本来就对堕胎这件事心存畏惧,能够留下孩子那太好了。 「明天妈就陪你去产检,如果你敢轻举妄动伤害自己的身体,那我就跟你们断绝母女关系!」为人母的撂着狠话。 「厚~关我什么事啊?」天茹不平的嚷。 「我不管!如果你姊擅自拿掉孩子,我就唯你是问!」 天萸思考了一整晚,直到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经过她苦思的结果,现在的她,辞职是唯一的路,她的肚子会渐渐大起来,到时一定会造成孩子爸爸的困扰,所以她必须从他眼前消失,看不见她,那他就不会烦恼了。 「辞职?为什么要辞职?」孟冷莲听完天萸的口头报备,很不以为然的问。 「因为我要搬家了。」这是她想了整晚的理由。 「搬很远吗?」孟冷莲再问。 虽然易天萸不太机灵,但人很老实,很好差遣,重点是,长相平凡,不会抢过她的风头,所以她还满希望易天萸继续做下去的。 「对,很远。」 一想到未来的路,说真的,她很旁徨。 虽然她老妈支持她,还说要替她养孩平,可是天知道,现在全家的经济重担是她在扛的,老妈平常只接些手工来做,偶尔替邻居看顾婴儿,赚的都是微薄工钱。 她的薪水不但得支付房租,还要付天茹的学费、补习费,以及每月固定还债,如果她辞掉工作,那下个月她们三个就要喝西北风了。 唉,看来她们母女都做事欠周详欠考虑啊,昨晚完全没想到钱的问题,她们又没有存款,要怎么度过未来的日子?更何况以后她要挺着大肚子去工作,找得到吗? 只能说,既然她的天兵老妈生了她这个天兵女儿,那她们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不定到时会有什么社会福利机构来帮助她们,她也可以进入未婚妈妈之家之类的。 「总经理,」看到吴子堂走进来,孟冷莲立即起身报告,「易天萸要辞职。」 易天萸虽然是她的助理,但因为隶属在总经理室底下,所以大头还是总经理,不管任用或辞职都要经过总经理室的批准。 「你要辞职?」吴子堂讶异的停住脚步,他看着天萸,眼底一片不解。 孟冷莲答道:「易天萸说她要搬家。」 他蹙眉看着天萸,用眼神询问她:你这是搞什么鬼?我只去上海出差三天,你就给我辞职? 天萸不安的回避着他的眼光,很俗辣的把视线移开,又心虚的垂着睫毛。 这下他更加确定了,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无缘无故,她不可能辞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礼拜他们去妇产科检查没成功,莫非她自己检查出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就只有这个理由而已!因为知道怀孕了,所以她要离得远远的,逃离开他身边! 「我要喝咖啡!马上就要喝!」他怒气冲冲的推门进入办公室,自己也不明白,心底那把火怎么会烧得这么旺。 看着他拂袖离去,天萸一颗心「咚」地狂跳不已。 完了!她知道这代表着他要审问她,马上要审问! 「说吧!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辞职?」 一看见天萸端着咖啡进来,吴子堂就把咖啡从她手中拿开,直接搁在茶几上,然后把她手中的托盘丢到一边去。 「总、总经理——」天萸诚惶诚恐的看着他,在他面前,她立即矮了一截。 她快被他吓死了,他竟然躲在门后……不,是站在门边等她,她一进来他就直接把咖啡从托盘上拿走,然后抽走她手中的托盘乱扔,这一连串的举动都在在说明了他在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她、她又没有给他添麻烦,虽然决定生下孩子,但她也决定远离他的视线,这样他还气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他双眸炯炯的审视着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天萸努力摇头,努力要他相信她没有怀孕,这是她的决定,她要自己负责,也要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 「真的?」他的怀疑没有消除。 「真的!」天萸唯恐他起疑,不但答得肯定答得快,还加重语气。 他眯起眼来。「那你发誓。」 「发誓?好,知道了,我发誓……」如果这样能让他不再怀疑,她就发誓。 「我易天萸在这里发誓,我真的没有怀孕,否则的话——否则的话——」要起什么毒咒呢?她想了想。 「快说。」他不耐烦的催着。 「否则的话我就……」她灵机一动。「嫁老公没屁眼!」 他好笑的纠正她,「是生儿子没屁眼才对吧?」 天萸睁大双眼瞪视着他。 生儿子没屁眼,那怎么行?她如果真生了个没屁眼的儿子怎么办?她死都不会那样说。 「我坚持要嫁老公没屁眼!」 反正将来她带着拖油瓶大概也嫁不出去了,既然她生命中不会有老公这号人物,那拿老公来诅咒也就合情合理了。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发誓了,那我就相信你。」他想到孟秘书报告的,遂问她,「你要搬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外县市,我可以给你交通津贴,你工作很认真,我希望你继续留在公司。」 「我要搬回老家,我老家在澎湖,每天通勤上班太累了,所以请你准许我辞职吧。」 「澎湖?」他愣了一下。 她竟然要搬去那么远的地方……他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他实在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 「你全家人都要搬回去吗?」他不自觉的挽留她。「难道你不能自己留下来?如果没地方住,我可以帮你安排宿舍。」 「谢谢你的好意,因为我家只有妈妈和妹妹,我们三个人不能分开,我一定要跟她们一起回老家。」 他为什么要挽留她?对他而言,她不是个麻烦吗?为什么他不希望她早点消失比较好? 「你的辞职我暂时不接受。」他剑眉微拢。「你再考虑看看,况且依你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说走就走。」 天萸感觉到眼皮一跳。「总经理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奇怪,他理所当然的说:「还没确定你是否有孕之前,你不能回老家,如果回去了才发现有了怎么办?」 「呃,那个啊——原来你是担心那个啊……」如果要让他完全相信她,那就只有……「我那个来了,我忘了告诉你,是昨天来的。」 「真的吗?」他狐疑地看着她。 「对啊,已经来了,虽然晚了,但来了。」 「但是你——不是呕吐很严重吗?」 「哦,这个我也看过医生了,确定是肠胃炎没错,只要吃几天药就会好了。」 他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眼底有几许失望。 奇怪,确定她没怀孕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为什么他没有太兴奋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失落? 「总经理,我可以出去了吗?我有好多事要忙。」天萸夸张的比了个大手势。 他知道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你出去吧。」 当晚,天萸被纪淑珍押着去妇产科检查,她并不知道,某人在跟踪她,从她一下班就被跟踪了。 夜色里,看着她和一名妇女进入妇产科,车里的吴子堂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是成立的。 如果她怀孕了,她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向他敲一笔,偏偏选择辞职离开,天底下有她这种傻瓜吗? 或是,她是想生下孩子再来敲一笔,这么一来,证据确凿,就算他否认,只要一验亲子关系就无法抵赖,他也就必须听从她开的条件。 她是这种心机很重的女孩吗? 他不自禁的在心里替她讲话,她不是。 如果她不是心机重,那她就是全然的笨蛋了。 只有笨蛋才不会好好利用怀了吴家三少东孩子的机会,只有笨蛋才会想自己默默承受、默默离开。 他希望她不是那种笨蛋,否则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混帐! 隔天,天萸如常送咖啡进总经理室,她的心跳还是会因为看到他而加快,她尽可能不要跟他视线相接,以免泄露她的心事。 昨天被老妈拉去妇产科用超音波检查,检查结果是,她证实怀孕一个月了,医生把预产期告诉她,还给她一本孕妇手册。 这种种的种种令她如释重负。 怎么说呢? 因为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承受,她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事情总算尘埃落定,答案揭晓了,她也不必再每天提心吊胆。 「易天萸——」 就在她搁下咖啡杯的时候,他开口了,而她整个人挫了一下,这反应落入他眼里只觉得好笑,他不禁莞尔的看着她。 他才叫了她的名字而已,她就吓一跳,这表示她在骗他,不然她不会挫那么大一下。 「有什么吩咐吗,总经理?」天萸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吴子堂反剪双手从桌后走出来,走到她面前,眼睛盯着她,直截了当的说: 「我昨晚看到你进妇产科了。」 「什、什么?!」她像惊弓之鸟般的慌乱。「你、你看错了吧,我没有啊……」 「我就知道你会否认,所以——」他拿出手机,给她看一段摄录的短片。「这是你没错吧?旁边这位是你母亲吗?」 天萸心跳得好快,她努力想着藉口。「那个——我、我是陪我妈去的!她、她怀孕了。」对不起了,老妈,让我利用一下…… 「是吗?」他好整以暇的说:「可是我刚好认识里面的医生,请他调了资料,确定是你看诊没错,而且他告诉我,你怀孕了。」 她很单纯,这样讲,她一定会信以为真。 果然,天萸的脸瞬间垮下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盯着她哭丧的脸。「所以你是怀了我的孩子没错?」 「那个……总经理,我还有事,我出去忙了!」快逃吧!逃出这里之后,她明天就不来了。 「你不要想走!」他拙住她的手,将惊慌的她带到身前。「我们谈一谈。」 天萸眼底尽是慌乱,她微喘着气,「要谈什么?不必了吧总经理……」 「你认为我会任由你怀着我的孩子走掉吗?」他英挺的剑眉一挑,执起她的下巴,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为什么瞒我?为什么要辞职?你想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吗?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要回来敲我一笔吗?」 「你说……什么?」天萸心头一凛,她讶异的看着他,看着看着,慢慢的,她眼里浮着一层泪雾。 她一心不想带给他困扰和麻烦,他却说什么?她想生下孩子敲他一笔? 天啊!她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傻有够呆的,以为默默离开就没问题了,没想到在他眼里,她竟是那么不堪的一个人! 「看来我又说错话了!」看见她的反应那么直接,全然是心碎了的模样,他低声诅咒了一声。 「不要哭了,我道歉。」他拭去她的泪,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里。 天萸伏在他怀中啜泣,宣泄心中的委屈。 「易天萸,不要再哭了好吗?」他叹息着轻抚她的背心。「听你这样哭,我好难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对啊,你是在欺负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呜咽的吐出心中的郁结。 「我不小心怀孕就已经够烦了,我一直尽量不带给你困扰,可是你一开始就要给我钱,现在又说我想生下孩子敲你一笔,我也不想让你一直担心这件事啊!」 「我想自己解决,可是不小心被我妈知道了,她威胁我,如果我拿掉孩子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可是你放心,她并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妈是别有企图才叫我留下孩子的!」 一口气说完之后,她放声大哭。 自从在马尔地夫和他误打误撞的发生了关系之后,她天天都提心吊胆的,他为什么不想想她的身心受到多大煎熬,却一再的污辱她的人格?她真的好伤心! 「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看她的小头颅伏在他怀里抽噎,他的胸口溢满了柔情,语气也出奇的温柔。「听我说,让我们一起想办法来面对,你不要自己承担,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他说完了,可是她还是哭个不停。 他双手搂着她的腰拉近,扶起她的头来,他看见她满脸泪痕,心一下子紧缩了。 他低首吻住了她颤抖的双唇,他的舌探进她口中。 她好甜,好甜…… 他的唇炽热的胶着她的唇,感觉太好了,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游移在她腰际的曲线,那一夜他就是这样扣着她的小蛮腰,奋力在她紧窒的甬道进出的…… 要命!想像使他硬了。 她轻易就令他意乱情迷,他吸吮着她的舌尖,辗转爱抚着她的唇舌,像在补偿不能跟她做爱的痛苦。 尽情的吻了她许久之后,他才调适好自己放开她的唇。 他看着她酡红一片的俏脸,她眼里是一片迷醉,还有紊乱的呼吸,他相信她的热情也被他激起了,但这里显然不适合。 他爱怜的用拇指抚过她嫣红的唇瓣。「孩子多大了?」 坦白说,以他过去丰富的情史,甜言蜜语说的有够多,但他从来没有带着像现在这样一种又心疼又自责的心情哄过一个女人。 「一个月……」天萸又埋在他胸前好一会儿,委屈的泪意才退去。 奇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要辞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跟他接吻?哦!她脑袋好混乱! 「你体型很纤细,至少四个月才会看得出来。」他盘算着,叮嘱道:「这段时间你不要轻举妄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要怎么做。」 他必须好好的想一想,他到底想要什么?因为他发现他一点也不想说服她拿掉孩子。 如果不想拿掉孩子,那他是想对她负责任喽? 该死的是,他很犹豫。 明知道她的存在和孩子的存在都会阻凝他的太好前途,但另一种有她真好的温暖感觉却又渐渐的占据了他的心,更别说想到他们的孩子此刻正孕育在她腹中了,他竟扬起一股为人父的骄傲。 要命!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但愿沉淀下来之后,他能够找到最正确的答案,一个不会让他后悔莫及的答案。 第八章 华泰集团是亚洲最大的食品集团,集团总裁邓耀仁有一半的产业都在美国,他的长女邓芷歆拥有哈佛大学的学历,她貌美如花,品味高人一等,是社交界最耀眼的名媛。 今晚,这颗最耀眼的明星和社交界最知名的花花公子吴子堂一块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 「星空餐厅」的特色就是透过圆形的玻璃帷幕可以清楚看见天际的星空,开幕以来,天天座无虚席,今天也不例外,而他们占据了视野最好的位置,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繁星点点。 「听说你大嫂已经恢复正常了,真是恭喜你了。」自从在利来证券的周年酒会上,吴子堂邀她开舞之后,她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吴子堂朗笑开来。「你知道吗?这件事情本来是要保密的,结果现在却人尽皆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嫂芮盼婕之前出了车祸,昏迷九个月后苏醒,记忆却退化到十岁左右,在大嫂昏迷的那段日子,大哥子冠对她情深意重,不离不弃的以医院为家照顾她。 邓芷歆也笑了。「吴家的太少爷一向是媒体瞩目的焦点,怎么保密得住?」 「你说的对。」他玩味地盯着美艳又有名媛气质的她。「你不也是媒体宠儿,不怕跟我出来约会被拍到?」 「你是有妇之夫吗?」邓芷歆笑睇着他反问。 他两手一摊,玩世不恭地说:「我风评不好啊,还有过一次婚约,你不一样,大家都说你是最有教养的淑女。」 照理说,他应该很开心有此飞来艳福才对,自从跟徐礼薇搞了那次儿戏般的订婚被贻笑大方之后,他就想尽办法要挽回自己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华泰集团的长千金对他有意思,而且主动约会他,他应该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可是为什么? 他好像故意在破坏他自己的形象,还好像、疑似、可能、蓄意要令她打退堂鼓。 这是为什么?邓芷歆不够好吗? 不不,她很好,好极了,有够完美的,一个标准少奶奶人选,一个可预见的顶级贵妇,一个绝对可以为他加持的最夯新娘人选。 那么是为什么呢?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 以前他对美女的青睐很兴奋,今天却显得意兴阑珊,还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并不是个好丈夫人选,他一定是中邪了才会这样。 「这我知道。」邓芷歆慵懒的微笑。「你习惯给女人承诺又从不遵守承诺,你是个惯性放羊的坏男人。」 他耐人寻味的淡笑着。「那么你不怕吗?不怕被我伤心?」 她也如法炮制,给他一记玩味的微笑。「有一句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或许就是你那份坏劲吸引了我吧,坦白说,我很欣赏你。」 吴子堂拿起红酒啜了一口,他吊儿郎当的靠回椅背里。 还真是有够坦白的。 但怎么办呢?此刻他心中偏偏记挂着一个既不艳丽也不聪明,更加没有家世背景的小傻蛋,记挂她不知道吃饭了没,不知道有没有再害喜?他心里想的尽是易天萸。 「两位的附餐饮料是热咖啡,请慢用……」 这熟悉的声音让出神中的某人吓了一大跳,他迅速寻找声音来源,看到垂着头的女服务生正把两杯热咖啡放在他们桌上,而那个女服务生…… 该死!这小妮子在这里做什么? 他死命瞪视着那女服务生,而她似乎也意识到他的「怨念」,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她吓得退开一大步。 天啊!他他他……总经理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她的! 她到底在这里做什么?端盘子吗? 「你们认识?」邓芷歆看着他们,因为他们的表情太诡异了,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很奇怪。 「不认识!」天萸慌忙要走,却不小心被长长的围裙给绊倒。 「小心!」他飞也似的把她抱住。 真是吓死他了,她肚子里有孩子啊,如果动了胎气怎么办? 天萸惊魂未定的待在他怀里,看到他谴责的不悦眼神,她不由得垂下眼睛不敢面对他。 好奇怪,她在这里打工又不犯法,她干么见到他要心虚啊? 「子堂,她好像没事了,你不把她放开吗?」邓芷歆不太高兴的提醒他们。 闻言,天萸连忙从吴子堂怀里跳开。 她认得这位漂亮的小姐,周年酒会那天,她和他开舞,他们很速配,各方面都很速配。 他们在约会吗? 她的心蓦然一阵紧缩。 真是问废话,这里是有名的情调餐厅、求婚餐厅耶,不约会难道来这里吃豪华烛光晚餐谈公事吗? 她落寞的端着托盘回到吧台,动手调制下一份附餐饮料,苦恼的皱着小脸。 她实在不懂自己耶,都知道她根本没希望了,为什么还抱着那么一丝幻想?难道她在期待他会喜欢她、会爱上她吗? 像他这样的万人迷,跟女人接吻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吧?她不就亲眼看过他在办公室和女人接吻吗?他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而放在心上的,当然就只有她这个大傻瓜了。 如果她告诉他,她很在意他那两次的接吻,他是不是会笑掉大牙? 「易天萸,你在发什么呆?我今天有空耶,要不要去帮你修热水器?」 她回过神来,看到有修理达人之称的同事智尧。 家里热水器怪怪的,早过了保固期,请人来修又得花一笔钱,不修的话,又怕哪天爆炸,所以她老早就预约了智尧,请他有空帮忙修热水器。 「干么?今天不方便啊?」看她一脸呆,好像有听没有懂。 天萸连忙回道:「没有不方便,很方便、很方便,我们家人都很晚睡,倒是你,不会耽误你休息时间吗?如果害你不能休息,我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智尧帅气的拨了拨刘海。「明天早上我没课,可以睡晚点。」 天萸也笑了。「那我先跟你说谢谢喽,下班一起走。」 「时间还很早,我们到俱乐部喝一杯吧。」 邓芷歆在车上扣好安全带之后,立即笑吟吟的提出要续摊的要求。 某人却迳自发动车子,把车开出停车场,弯到马路上,动作一气呵成又迅速敏捷。「改天吧,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他只想去质问那小妮子,问她脑袋在想什么,怀孕初期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对,她怎么反而去端盘子?她真的该打屁股! 「你还有事吗?」邓芷歆看着他的侧颜问道。 看他一脸心不在她身上的样子,她真的觉得很不高兴,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忽略过了? 她又不是瞎子,在那个女服务生出现之后,他就频频看表,一副想尽快结束约会的样子。 他跟那个女服务生是什么关系? 她知道他过去花心史落落长,但都有维持一定的品味,女伴至少拥有高学历、优渥背景及美貌等条件。 但反观那女服务生,会在餐厅端盘子,家境一定不怎么样,既然家境不好,学历自然也不会太高,那平凡到家的长相也一点都不出众,如果说吴子堂跟那女服务生之间有什么,那她还真是难以相信。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他的视线紧盯着前后的车,找到机会就超车,好几次都超得惊险。 他的急切尽落入邓芷歆眼里。 「那就没办法了。」她再也忍不住被他冷落,嘲弄地说:「今晚的约会好像很无趣哦。」 「还好。」油门一加,他猛然超过两部车。 不知道他孩子的妈几点下班?应该不会那么早,餐厅是十一点打烊,送邓芷歆回去之后再回餐厅等她。 慢着,如果她工作到餐厅打烊才回家,隔天又要准时八点半前进公司,那她一天的睡眠不就很少? 要命!她怎么可以这样胡来? 孕妇不是都很嗜睡?她下了班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出来做什么?打工的薪水能有多少? 看来他得每个月给她一笔固定的「安胎费」才对,这样她才不会不知轻重地胡来…… 「吴子堂!」 他被邓芷歆的声音吓了一跳,刚好红灯,他踩煞车停下来,蹙眉看着她。「你叫我的声音好像太大了。」 「那是因为我叫了几次你都没听到,所以我才提高音量。」她冷冷的说:「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发什么呆?我刚刚问了你好几个问题,你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惊讶的看着她。「你有问我问题?」 哦喔~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是她声音太小,还是他太出神了? 不可能啊,他困惑的想,他连音乐都没开,她如果有开口,他应该会听到才对。 「这就是问题所在。」她皱着眉心。「如果你对我没好感,我约你的时候,你大可以回绝我,但你答应了,却又一直心不在焉,总之,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很不被尊重,这感觉很差。」 他扬了扬眉毛,她好像是真的动怒了。 而且仔细看看,生气的她好像变丑了耶,脸部线条超僵硬,语气也冷得像晚娘,好像他做了什么很该死的事似的。 天知道他只是有点心不在焉而已,她就不能想成他身体不太舒服吗?由此可见,她被娇宠成一个不会体贴别人的娇娇女。 他都还没跟她正式交往,只是约会一次她就认为他该把她当女王伺候,受不了一点忽略,如果以后成为他的老婆、他的女朋友还得了?他不就什么自由都没有了? 啧啧啧,这种女人就算出身再好,他也不想招惹,娶了她,就仿佛把一颗定时炸弹摆在身边,从此只要伺候她一个就够他忙了。 幸好孩子的妈不像她这样,小傻蛋超级好说话,连被他占有了第一次这么重大的事,她都可以不怪他,更别说为了不带给他麻烦,她还打算自己处理掉孩子,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利用这机会绑着他进礼堂了。 想到这里,他连向邓芷歆道歉的意愿都没有了,看到绿灯亮了就开始猛踩油门,当然也很明显的感受到旁边那股冷飕飕的寒意。 哈,他不管她了,去气吧!反正他又不打算跟她有什么开始,这么费心讨好她做什么? 邓宅到了,一间名流豪邸,价值至少亿万起跳,往来的人当然是非富即贵,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邓大小姐自然高人一等。 「你都没什么要说吗?」她家已经到了,要下车了,但她就是很不甘心,他竟连道歉的话也没说,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有啊。」他嘻皮笑脸的说道:「再见。」 就见她铁青着俏脸,拿起皮包怒气冲冲的下了车,然后用力甩上车门,走进豪宅大门。 他不等她完全走进去就把车开走了,实在是很不给人家小姐面子,但他却有种恶作剧的快咸。 他飞快把车踅回餐厅,把车停在餐厅正对面,可以一眼清楚的看见大门的动静。 时间比他想的还晚,十一点半才看见餐厅员工下班,鱼贯走出餐厅的包括他孩子的妈,他心头一喜正要下车…… 慢着! 他的俊脸登时冷了下来,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她旁边那男的是谁?跟她有说有笑的并肩而行,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她怀着他的孩子在交男朋友? 该死!她居然交了男朋友! 他没感觉自己正用有够阴霾的眸光瞪视着他们。 那男的骑了一辆机车过来,然后那小妮子就笑嘻嘻的跳上去了。 看到这里,他几乎火冒三丈。 她到底有没有常识?都怀孕了还坐机车?而且还用跳的,用跳的耶?!她有没有脑袋啊? 他立即发动车子跟踪他们,越跟越火,那男的骑得超快,而那笨女人也就紧紧抱住他的腰,还把头贴在他背上。 这招把妹老梗他十三岁就用过了,她却傻傻的把身子贴那家伙那么紧,该死! 目的地到了,是一栋半新不旧的公寓,楼高五层,他们下了车,一起走进去。 他火眼金星的瞪视着公寓大门,心里满满不是味道。 这是她家还是他的?他们要一起过夜吗? 现在他开始怀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她的私生活如此不检点,深夜还跟男人一起回公寓,难不保他们在马尔地夫共度那夜之后,她已经经历了别的男人,只是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这想法令他抓狂,他发现他无法坐以待毙的等,想像会让他的脑细胞全死掉,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叫出来问清楚,看看她有什么解释! 他拨她的手机。 接通后—— 「喂!」 一个男人来接电话,他惊跳了一下,不敢置信般的把手机拿得远远的,瞪着手机看。 这男的是谁啊? 「喂?怎么不讲话?」来接电话的男人问道。 他命令自己定神之后才问:「这不是易天萸的手机吗?」 「对啊,她在试热水,你哪位?」 试热水?意思是在洗澡喽? 他感觉到浑身血液往脑里冲,他无法冷静下来。 该死!居然这么快就去洗澡了,她想怀着他的孩子跟别的男人上床吗?让孩子在肚子里看妈妈和男人翻云覆雨,这什么胎教?她有没有脑袋啊? 「我是她上司,叫她洗完马上打给我。」他沉着脸说,说完,连个谢字都没有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男人,已经吃醋吃得不知道什么叫风度了。 第九章 十分钟后,某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电话来了。 「你找我吗?总经理?」 他低沉的说:「我在楼下,你下来一下。」 天萸一愣。「啊?」 「我叫你马上下来!」语气森冷、火大兼而有之。 「哦,好。」 天萸匆匆奔下楼,真的看到路灯下,他驻立在车旁等她,他双腿分开,环着胸,还蹙着眉心,一脸怒气的瞪着她。 因为看他似乎很不耐,她小跑步地跑向他,这举动差点把他吓死。 「不要跑!」 哦!这女人真的会把他弄得神经失控,今晚她就吓了他三次,一次在餐厅看到她,一次她跳上机车,一次就是刚刚,竟然怀了孕还敢跑,她绝对需要接受孕妇再教育! 「哦,好,我不跑。」天萸连忙慢下来,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总经理,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哼了哼。「原来这里是你家啊。」 就是说,她把男人带回家过夜喽,真是好大的胆子,不是说跟妈妈及妹妹住吗? 不是说她母亲也知道她怀孕这件事吗?那她怎么还敢把男人往家里带?莫非……她告诉家人那男人是孩子的爸?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无法忍受,他的位置被别人占走了,这感觉有够差的。 「咦?你不知道这里是我家吗?」她的眸中闪着疑惑。「那你怎么会过来?」 他没好气地说:「我跟踪你过来的。」 轮到天萸愣住。「跟踪?」 他咬着牙,嘴里进出一串冰珠子。「我去餐厅外面等你下班,看到你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来,然后跳上他的机车,我一路跟你们到这里,看着你们上楼,接着我打给你,那家伙说你在洗澡。」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智尧在阳台修热水器,天茹打来说跟同学庆生会晚点回家,后来智尧叫她去试试热水可不可以用,她就顺手把手机搁在阳台上了,他才会替她接电话。 「原来是这样?」他的眸开始眯紧,他逼近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眸。「难道你带男人回家过夜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吗?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天萸睁大了明眸。「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什么过夜?」 「你不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洗好澡了吗?」他质问:「你们已经亲密到他可以随便替你接手机了是吗?」 天萸震动了一下,猛然醒悟他在讲什么。 原来他认为她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对她没有半点信任! 原来他对孩子的来源根本就很怀疑,以至于只不过给他看到一个画面,他就立即可以连想到「孩子不是他的」这几个字! 屈辱和伤心、愤怒霎时盈满了她。 「对!孩子不是你的!是他的!是我硬栽赃到你头上,因为你有钱,因为你身份高贵,因为我想从你身上捞好处,可以了吧!」她用力把他推开,受伤的对他大喊,「既然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脸留在公司,我现在就跟你辞职,我明天不会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也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你走!」 「天萸!」他抓住她,心乱的感觉到她又受伤了。 混蛋!吴子堂!你又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她,你该死!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音,双唇颤抖着。 「乖……天萸宝贝,都是我不好。」他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冷静下来,你太激动了,这样对胎儿不好。」 「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这个孩子了……」她啜泣地说。 她是个坏母亲,不负责任的母亲,为了他,她竟然产生不要孩子的念头,如果他对她有一丝丝忠贞上的怀疑,那么她宁可不生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原来……原来他在她心中已经如此重要了,而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以为自己还只是在暗恋他、迷恋他而已,然而爱情早就翩然降临,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爱他多深…… 「胡说,你要生!」他执起她的下巴,深情的瞅着她闪着泪光的眸子。「孩子说想看看爸比和妈咪结婚,我们要实现他的愿望。」 他终于了解她对他有多重要了,比名利前途还重要,如果将她拱手让人,如果让她怀着孩子离开,他也将郁郁寡欢,纵然拥有名利,也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现在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被赶出家门也好,被轰出公司也罢,他有学历也有能力,总不会饿死吧?只要身边有她跟孩子,他相信没有吴家的光环,他还是可以另闯出一片天。 至于一定不会谅解他及接受她的父母,等时间久了,他们就会看在孙子的份上重新接纳他们,一切都会好转,没错,只要他身边有她…… 「你说……什么?」天萸震惊的看着他,她的心在狂野的跳动。 他说……结婚?结婚吗? 「嫁给我。」他在她唇边低喃,他的黑眸逐渐热情。 「呃……」这真的……真的太突然了。 他圈住她的腰身,顺势含住她冰凉的唇瓣,舌尖立即火热的窜进她唇齿之中。 他满足的把她的嫣唇吻个够,双手也没闲着,不客气的在她细腰上探索,慢慢往上,揉抚他想念已久的双峰。 天萸踮起脚尖,再踮起……哦!老天,他怎么那么会吸……不,不是,是他怎么那么会吻人啊?她被他吻得双脚快要离开地面了啦。 还有,他在摸哪里?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大街上摸她的……的……的……的胸部,这样太不像话了…… 「跟我上车!」他喘息着把她拉上车。 受不了了!今天他非再要她不可! 隔天晚上,纪淑珍端详着正襟危坐在易家沙发里的俊帅男人,频频摇头。 「不合格。」 「妈!」天萸哀求的看着母亲。 厚~什么不合格啦,总经理都已经那么有诚意的来拜访她了,难道她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不会啊,我看未来姊夫挺好的,很帅啊。」天茹在旁边帮腔。 「问题就出在这个帅字上。」纪淑珍蹙着眉心。「像你这么帅的男人,怎么会看中我们天萸?你真的有爱我们天萸吗?」 「妈!」天萸焦急的喊。 她会被她老妈给气死,平常看扁她也就算了,今天是人家来提亲的大日子,干么这样贬低她啦? 「没关系。」吴子堂握住天萸的手,他诚恳对纪淑珍说道:「伯母,我是真的爱天萸,关于这一点,请您放心,因为我也曾自我怀疑过,我也分析过我为什么会爱上平凡的她,所以我现在可以很确定的告诉您,我爱天萸!」 天萸无力的翻了翻白眼。 虽然很感动,但他这篇告白怎么听起来不像在赞美她啊?什么也曾自我怀疑过?这男人真是的。 不过她还能怎么办?认了啦,谁叫她爱他。 「天萸说你是她的上司,而且你家很有钱。」纪淑珍看着他。「但对我来说,你的来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能给我女儿幸福,我才能够将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 吴子堂微微一笑,展现他帅哥的魅力。「我一定会让天萸幸福,这点您不需要担心。」 「连笑也这样好看,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孩子会对你投怀送抱……」纪淑珍嘀咕着,心里明明很高兴女儿有了归宿,还要假一下。「虽然我对你不是很满意,但既然你已经搞大天萸的肚子了,我也只能答应你们的婚事。」 天萸在心里呻吟一声。 什么搞大?很难听耶! 不过至少她老妈点头同意了,这样就好,至于用词不够文雅就勉强将就一下吧! 「谢谢伯母!」他看到天萸眸里焕发出光彩,看来她很在乎她母亲的意见,得到她母亲的允许,她看起来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 「别谢得太早。」纪淑珍毕竟见过世面,知道豪门总是希望与豪门联姻,像他们这种寻常人家……不,比寻常人家还不如,根本是三级贫户,怎么高攀得起。「你父母能接受我女儿吗?」 吴子堂认真而坦白的说道:「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天萸的存在,但是伯母,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说服他们,他们也一定会看在未来的孙子份上接受天萸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意思是,你父母会嫌弃我们天萸喽?」纪淑珍不胜欷吁地说:「虽然我们家现在很穷,但天萸的爸爸在生意没失败前,我们的日子是很好过的,天萸又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你可千万不要欺负她啊!否则我一定不放过你!」 「妈,讲什么放不放过的,你是古惑女哦!」天茹吐槽地说。「人家饿了啦,还不吃饭哦?早上不是才一直在念说未来女婿要来了,要买只鸡,还要炖个排骨汤比较像样之类的话吗?」 纪淑珍脸一红,驳斥道:「我哪有?我们平常不都这样吃。」 「我们平常哪有这样吃啊,妈,真是爱吹牛耶,为了还债,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 「你这死丫头,一定要这样拆你老妈的台吗?」 「谁叫你没那么大的头要戴那么大的帽子,天天吃菜又不丢脸,对不对啊姊夫?」天茹嘻皮笑脸的说:「不过我们是不会介意你偶尔买些牛排来给我们补一补啦。」 纪淑珍往女儿手臂捏一把。「你这丫头越说越不像样了。」 「好痛哦!妈,你真的是古惑女没错!我真的是你生的吗?下手那么重是要谋杀亲女哦?」 吴子堂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模样,他唇边的微笑一直在扩大,很高兴自己也将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看来他要尽快找个适当机会对他爸妈提天萸的事,因为他们可以等,宝宝可是不能等的。 天萸的肚子很快会大起来,他要在她肚子大起来之前跟她步入礼堂,然后跟她一起迎接宝宝的降临…… 这些美好的事令他眼中透出兴奋的神采,他希望是个儿子,一个像透他的儿子,因为这么一来,要让他那重视血缘关系的爸妈接受天萸就更容易了! 「可是,有个问题耶。」天萸扯扯他衣袖,小声的说道。 「什么问题?」他笑睇着她,一派眷宠的帝王模样。 「我不是发过誓,如果我有怀孕又骗你没有的话,我嫁老公会没屁眼,那你——」她瞄了瞄他健美的臀部。 他瞪视着她。 这小妮子,他确定是上帝派来整他的没错! 利来证券并购了高胜证券,使得利来玫瑰的资产版图上扩百亿。 这是吴子堂上任后最大的战绩,也被业界送了他一个小狐狸的称号,以小虾米对抗大鲸鱼之姿,拿下商界人人觊觎的高胜证券。 「我们总经理真的很不简单。」 孟冷莲整理着各大报财经版对吴子堂的评价,虽然褒贬不一,但高胜证券被利来证券并购是事实,任谁也不得不服气。 「对啊,他真的好厉害!」天萸笑得很灿烂,双眸都眯了起来,弯弯的,小小的泄露了一下她的与有荣焉。 她下意识的摸摸肚皮,宝宝,你爸爸好棒哦!以后你也要跟他一样哦! 「『他』是你称呼的吗?」孟冷莲白她一眼。 天萸顿时一阵心跳加速,她摸摸鼻子,假装去忙公事。 吓死她了!差点露出马脚。 他们的关系还没公开,必须等他告诉他父母之后才会公开他们的关系,他说到时她最好辞职在家安心养胎,这样他比较放心。 虽然她说不行,如果她不工作,那她家人怎么办? 他却很坚持到时她的家人也就是他的家人,他有义务也有责任跟她一起照顾她们。 光是这样听,就觉得好甜蜜,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一个人,愿意无条件的为她分担责任,也因为这样,她相信他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易天萸,你是不是在摸鱼?」孟冷莲用冷眼看着她。「我看你翻那叠文件已经很久了,翻出什么深远的意义来了吗?」 「没、没有啦。」天萸「监介」的笑了笑。 孟冷莲撇撇唇。「不要再混了,待会总裁和总裁夫人会过来,还有元亿集团的蓝副总裁也会过来,你去准备四杯咖啡,不要丢了我的脸。」 天萸眼睛都亮了。「总裁跟总裁夫人要来啊?」 也就是说,她未来的公公婆婆要来喽! 哇!好兴奋又好紧张哦,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子堂说,挟着并购案成功的声势,他这两天就会向他父母提起她的事,希望他们喜欢她,她真的好希望他们会喜欢她。 「不要一副乡下土包子的样子,很丢脸。」孟冷莲俏臀坐回椅中。「他们应该已经在楼下了,去准备咖啡吧!」 「是!」 天萸开心的去茶水间煮咖啡了,她今天煮得特别用心,因为这四杯要喝的人里就有三个是跟未来息息相关的人,分别是她孩子的爷爷、奶奶和爸爸。 宝宝,待会儿你就可以看见你爷爷和奶奶喽,她摸着小腹,愉快的边哼歌边拿出四组咖啡杯。 咖啡煮好了,一一斟好,分别在碟子上放糖包、奶精和纯银小汤匙,不愧是大公司,连搅拌匙都如此考究。 她把咖啡端出去,在叩门之前先深呼吸。 不要紧张,第一印象很重要,她千万不可以给总裁和总裁夫人她很笨手笨脚的感觉,她要表现得落落大方,举止要很得体,这样或许可以为她加分。 叩叩叩—— 「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安心多了。 打开门,她端着咖啡走进去,眼睛保持直视,不敢乱看。 他们坐在接待区里,总裁和总裁夫人坐一起,吴子堂单独坐在单人沙发里,还有一位男客坐在双人沙发里。 「四位的咖啡,请慢用。」她一一把咖啡放下,并且松了口气。 很好,她表现得很好,没有跌倒也没出槌,这样至少有七十分吧? 就在天萸搁下咖啡杯的那一刻,蓝捷闵惊讶的瞪视着她。 「这位是——」 吴于堂微微一笑。「她是我的秘书助理易天萸小姐。」他特意介绍得很详细,为的是让他父母留下印象。 今晚回家之后就要摊牌了,是福还是祸,他都有心理准备了。 他父亲吴利来纵横商场多年,绝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而他母亲高玫瑰就更不用说了,天萸一定入不了她的眼。 现在他唯一的王牌就是天萸肚子里的孩子,可惜现在还不知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丁,那就对他们更有利了。 「易小姐……」蓝捷闵失神的看着她。「恕我冒昧,令尊令堂还健在吗?」 是问她吗?天萸一阵错愕。这陌生人的问题好奇怪哦,哪有人直接问人家爸妈是死是活啊。 「易小姐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吴子堂代替天萸回答了问题。 高玫瑰敏感的看着儿子。「吴总经理,你怎么对这位小姐的情况这么清楚?」 虽然有点怀疑,但看了易天萸的长相她就放心了,太平凡了,毫无特色可言,她高玫瑰生的儿子是不会看上这种货色的。 「夫人你不知道吗?我一向爱护员工,我把他们都当我的兄弟姊妹一样,所以我才用心去了解每个人的家庭状况。」吴子堂嘻皮笑脸地说。 蓝捷闵好像都没听到他们母子的抬杠,他定睛在天萸脸上。「易小姐,再冒昧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是二月生的。」仍然是吴子堂代答。 「连这你也知道?」高玫瑰摇摇头。「你也未免太关心员工了。」 吴子堂微微一笑。「好说、好说。」是未来老婆,生日当然要记一下喽。 「倒是蓝副总裁,你怎么会对一个小助理感兴趣呢?」吴利来精锐的眼可没放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蓝捷闵定了定神,淡淡地道:「因为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高玫瑰风情万种的抿唇一笑。「是初恋情人吧!」 「可以这么说。」每个妈妈都是儿子的初恋情人。 「原来蓝副总裁也是个多情人啊。」说完,高玫瑰看了天萸一眼。「你,别老站在那里,可以退下了。」 「是的,夫人。」天萸也奇怪自己刚刚怎么不走,反而留下来听他们说话,那位什么副总裁的,看她的眼神好复杂,或许她真的长得很像他的初恋情人吧。 她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出去,一阵痛意无预警的向她袭来。 好痛…… 她的肚子好痛…… 她痛得弯下身子。「救……救命……我肚子……肚子好痛……」 「天啊!」高玫瑰掩住嘴,她看到天萸的两腿之间流下血来。 吴子堂脸色骤变,他拔腿冲过去。「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是流产。」高玫瑰镇定了下来,她脸色苍白的说:「子堂,那有秽气,不要碰她。」 流产?! 他胸口一窒。 「快点叫救护车!」他扶着天萸的肩,看到她嘴唇都白了。「天萸,你忍一忍,你千万不能有事……」 高玫瑰蹙着眉。「我不是叫你不要碰她,这种事叫守卫上来就好了,你何必扶着她……」 「我是孩子的爸爸!」他怒极狂吼,「该死!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孩子没有保住。这在医学上没有任何原因,有可能是胚胎发育不完整,所以自然流掉。 高玫瑰看看床上苍白的女孩再看看自己一表人才的儿子,还不太能相信他们之间有这么深层的关系。子堂的眼光何时降得这么低了? 「虽然很遗憾,但孩子没保住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就事论事地说:「这种女孩跟你不适合,等她醒来就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吧,你们不要再见面。」 「你妈说的没错。」吴利来安慰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我了解你现在难过的心情,但你要考虑自己的前途,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相信聪明的你知道怎么衡量得失。」 高玫瑰在丈夫说完之后接着说道:「既然怀了孩子又流掉,就给她两千万吧,这笔钱足够她过下半辈子了,相信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她也不会对我们有所埋怨了。」 吴子堂沙哑哽咽的开口了,「爸妈,请你们出去,我想静一静。」 等天萸醒来,知道孩子没有了,她一定很难过。 「你不会想给她什么承诺吧?」吴利来锐利的问。 他们的存在令他心烦乱意,他索性承认道:「没错,我爱她,我们会结婚。」 「跟她结婚?!」高玫瑰拔尖声音,马上反对,「她不是个小职员吗?你疯了要跟她结婚,我不答应!」 「不管你们答应与否,我已经决定要跟她结婚了。」当天萸被抬上救护车,身体流着大量的血,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他就决定等她一出院,他要立刻跟她结婚,这个决定谁也无法动摇他。 「你这傻瓜,我不许你说这些疯言疯言!」高玫瑰气急败坏的说:「如果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才答应跟她结婚,现在孩子没了,你们还有什么非结婚不可的理由吗?」 「有。」他的眸光心疼的落在天萸苍白的脸上。「我爱她,这就是理由。」 「爱?」吴利来打鼻子里哼了哼。「吴子堂,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跟她结婚,你什么都会没有,娶这个平凡的女孩注定了你的失败。」 「听见你爸的话了吧?」高玫瑰紧张的提醒着儿子。「天下女人多得是,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落得什么都没有的下场?而且你要知道,女人是很现实的,看到你什么都没有了,她还会爱你吗?」 吴子堂看也不看高玫瑰一眼,他的视线依然在天萸身上,他牢牢的握住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我相信她会。」 她绝对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孩,他也相信,就算他一无所有,她仍会在他身边陪伴他,给他鼓励,给他加油打气。 「你这自以为是的笨蛋,我吴利来聪明一世,怎么生的儿子都会被爱情这不切实际的东西给冲昏头?」他摇着头,用森冷的语气,清清楚楚的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的结婚对象是这女孩,第一,你将从吴家继承人里除名,第二,你立即离开利来证券,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他充耳不闻,只专注在天萸身上。 「子堂,你听到你爸的话了吗?」高玫瑰急急劝道:「你千万不要做胡涂事,我们也相信你不会,给你一点时间,你想清楚再决定,你爸爸的个性你知道,他绝不是说假的,如果你不肯听他的,他绝对会想办法对付你,他会让你走到哪里都待不下去,你会没饭吃的……」 「不必跟他罗唆,走吧!」吴利来寒着脸,已率先走出病房。 高玫瑰也只好抛下儿子追上去。 两个跟病房格格不入的人一走,室内顿时恢复宁静。 天萸在几十分钟之后动动眼皮,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他温柔的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温存地说:「这里是医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天萸摇了摇头,木讷的说:「我没事,孩子……」 「你不要激动,孩子……」他准备把失去孩子的事告诉她。 「孩子流掉了对不对?」她强忍住悲伤的问。在打麻醉药前,她都还没失去意识,她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 「嗯。」见她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也比较放心了。「不要不过紧,我们还年轻,将来还可以再生。」 「其实,孩子流掉了也好。」她悄然抽出自己的手,说出违背良心的话。 他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因为他并不是爱情结晶。」 他笑了,重新握住她冰冷的手。「虽然我们在制造他的时候不相爱,但后来我们相爱了,这样比较精采啊,可以讲给孩子听。」 「总经理,我不能再骗你了。」天萸又试图把手抽出来,但这次他握得很牢,她没能抽出手,她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说道:「我并不爱你。」 他愕然的看着她,她不像在开玩笑。「你到底怎么了?」 「我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嫁给你,跟你过好生活,但现在孩子没有了,我们也该结束了。」强忍住眼底的泪意,她叹了口气,真心诚意的说:「总经理,你是个好人,家世又好,但我无法骗自己,加上现在连唯一连系我们的孩子都不存在了,我更加没有理由跟你绑在一起。」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了。「天萸,你在开玩笑吗?」 「在那夜的错误发生之时,我有个男朋友,我很爱他,但那晚我们在电话里吵得很凶,我才跟着孟秘书去酒吧解闷,后来就跟你发生了那件事……」她幽幽的说:「因为那件事,我没脸见他,就对他提出了分手,但我……一直忘不了他。」 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她的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孩子没了,你要再回去找他?」 这一切该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女人是在耍他吗? 「他……一直持续在找我,」天萸低声说道:「我也真的很想很想他……」 他深吸口气,振作了自己。「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跟我演戏?」 她原本是他深爱的女人,怎么瞬间变得那么陌生? 怎么……怎么会这样? 哈!他这个爱情玩家也会被人玩啊! 真是报应! 真的太好了!他第一次对爱情认真却栽了个大跟斗,这绝对会变成他人生中最精采的一页! 「我很抱歉,总经理。」天萸垂着眼眸。「我想你应该不想再看到我了,我不会留在公司的,但这里的住院费用应该很昂贵吧,我实在负担不……」 「我付!」他咬牙切齿的说。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她小心翼翼的说:「可不可以请你给我一点精神补偿和身体上的补偿。」 他真的彻底被击溃了。 「要钱是吗?你要多少?」他愠怒的拿出支票簿来。 天萸润了润嘴唇。「您之前说要给我一千万,不知道现在还算数吗?」 闻言,他真有仰天长啸的冲动。 一千万,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不过他会成全她的,毕竟他碰了她是事实,她怀了他的孩子也是事实,用这区区一千万买她的初夜很合理,不,不止合理,简直是太划算了! 他飞快开了张两千万支票撕下来,冷漠的递到她面前,刻薄的说:「之前要给你一千万是买你的初夜,现在再加一千万,总共两千万是买你流产的风险,拿去吧!」 天萸默默不语的接过来,然后才小声地说:「谢谢你,这笔钱对我很重要,我可以还掉我爸的欠债——」 他森冷的打断她,「你要怎么用是你的事,不需要向我报告!」 「呃……你说的对,是我鸡婆了。」看见他眼底燃烧的愤怒,她「体贴」的说:「我想你应该不想再待在这里吧,我可以打电话叫我妹妹过来。」 「我确实不想待在这里,你叫你的家人过来吧!」他冷冷的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他自嘲的想,一个向来对爱情玩世不恭的家伙,他有资格说「受到伤害」这几个字吗? 有谁会相信他的心在淌血?他甚至已经买了一些婴儿用品搁在他的私人公寓里,打算在他爸妈把他逐出家门时,跟她和孩子一起建立一个家。 此刻的他,只想去买醉…… 第十章 「总经理,您的咖啡。」 新来的女助理将咖啡搁在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吴子堂懒洋洋的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完全无法和易天萸连想在一起的年轻女孩。 她虽然很瘦,但骨架很大,至少一百七十公分,厚厚的刘海,小小的眯眯眼,两颗小虎牙,有着日本女孩的长相,而且看起来脾气很好,这或许就是孟秘书会用她的理由,一副被欺负也不会还手的样子,跟易天萸差不多。 怪了,他为什么老是想起易天萸? 他们之间已经没交集了不是吗? 他付了住院费,也给了她精神身体损耗金,更仁至义尽的用「特例」的名义拨了一笔二十万的遣散费给她,相信有了这些钱,她会过得很好。 所以他是他妈的哪条筋不对,要天天这样莫名其妙的想着她? 现在她大概已经跟那个她深爱的男朋友复合了吧?也还掉家里的债,正快乐的展开新生活,而他呢? 他却悲惨不堪,老是想起她来,甚至会想到,如果孩子没有流掉,那他们现在会怎么样? 对这结局感到最满意的是他父母,他们还以为他们的威胁奏效了,所以他和易天萸分手了。 对于他这么「听话」,他父亲表达肯定的方法是把利来营建也给他管,而且怕他们死灰复燃,正积极替他安排相亲。 他的父母就是如此,他早已习惯了,从小就要求他们四胞胎竞争,稍有表现不好就遭白眼,所以他们都拚命求表现,生怕会被打入冷宫,这种成长过程导致他从没感受到家庭温暖。 他是真的很喜欢易天萸家里的气氛,那种一家人同心协力的感觉,他想加入她们,照顾她们,并且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然而却事与愿违。 要命!又在想她了! 他烦躁的站了起来,面对大片落地窗,看着阳光下的车水马龙,紧蹙着眉峰,脑袋在易天萸离开之后第n次放空。 他曾抛弃过无数女人,都没有任何感觉,每次都用缘份尽了当理由,用父母反对当藉口,而如今他才深深体会到被抛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对于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他想对她们说声迟来的抱歉…… 见鬼了!他根本不想向她们道什么鬼歉,他只想再见易天萸一面,他可悲到还想问问她这一切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如果她是演戏,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好得让他不自觉的爱上她,凭他爱情玩家的浪拓名声,他会分不清一个女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吗? 她竟然可以让他看不出破绽,不知该说是他笨还是她真的太高明了,先是拒绝那一千万,然后再放长线钓大鱼,而他就是那只笨鱼…… 一千万—— 他蓦然想到那张两千万的支票,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令他肾上腺素急速上升,他翻出支票簿,抓起电话拨给孟冷莲。 「孟秘书,立刻帮我查我的私人户头,我要知道有张支票有没有兑现,支票号码是……」 挂上电话,他的呼吸急促,眼神片刻不离话机,等待着它响起。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会迫不及待去兑现那张支票,如果直到今天都没有兑现,那…… 铃—— 电话一响起,他立即抓起来。 「总经理,那张支票并没有兑现。」 老天!他猜对了! 他感到热血沸腾,他差点错过了她! 她一定是出于某种理由才不得不跟他说谎,他就知道他吴子堂没那么逊,他怎么可能连一个女人是真爱或假意都分不清楚呢? 他要去找她!他现在就要去找他! 她是快要死了吗? 天萸趴在桌上,眼睛无神的看着桌上的小闹钟,她的眼球随着秒针移动,她告诉自己,这是在做眼部运动,不然她怕自己会提早老化。 自从辞职之后,她都待在家里休养身体,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她老妈要她别担心家里经济,说已经先跟大阿姨借了一小笔钱应急,所以要她把身体养好再说。 老妈一直叨念着,流产也等于生孩子,同样要进补,同样要坐月子,所以她就被关在家里坐月子啦,坐得她快疯掉了。 原来坐月子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就真的是一直要坐在家里,现在的她真佩服那种生完一胎又一胎的女人,她们不就要无聊一次又一次?都不会烦哦? 叮咚—— 响起的门铃解救了她的无聊,是天茹回来了吗?下午三点半,虽然时间不太对,但那丫头有可能又跷课了。 既然回来了就自己开门嘛,干么按门铃?真是找麻烦耶。 唉,天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她真的希望可以早点不再为天茹操心,这样老妈的头发也可以少白几根。 叮咚! 门铃才隔几秒又再度响起,那丫头很没耐心耶,连一分钟都等不了,难怪考试常抱蛋了。 「来了!」 打开门,她看到的不是天茹,而是……而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张俊朗的脸叫她错愕,她的呼吸一窒,反射性的就要关上门。 吴子堂眼明手快的伸脚挡住大门,他昂贵的义大利皮鞋就挡在门槛边。 看到他的脚,她熊熊住手。 「为什么看到我就急着要关门?」他盯着她。「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不起我吗?」 「哪、哪有?」她慌乱到气息都不稳了。 他凝视着她。「进去吧,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她的心跳顿时有如擂鼓,一个声音钻到她耳里——不妙,这是失控的现象——于是她满脸提防,特意扬高声音地说:「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干么要进去?」 他的眼珠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眼神紧紧地盯着她。「我不可以进去喝杯咖啡吗?」 「我家没有咖啡。」她防备十足的拒绝了。 「喝杯茶?」 「没有茶!」 「开水?」 「没开水!」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我什么都不喝,但我要跟你谈一谈。」说完,他忽然缓缓地对她漾开一记温柔无比的笑容,黑眸亮晶晶的,里面好像隐藏了什么似的。 天萸顿时感到怦然心跳。「谈什么?」 他为什么会忽然跑来?现在是上班时间才对吧?他不是很忙吗?不是应该已经很恨她了吗?为什么会无预警的出现在她面前?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为什么没兑现那张支票?」 闻言,天萸直想掐死自己。 天啊!白痴!她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 她竟然忘了把支票拿去兑现啦! 「因为——」因为什么呢?该死啊,易天萸,你就不能做点聪明事吗?偏偏留个把柄无法自圆其说…… 「因为你根本就在说谎。」他逼近她打结的面孔,男性的气息喷拂在她面颊上。「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那些都是见鬼的谎话,你是有苦衷才会对我说那些话的,对不对?」 「才怪!」她驳斥一声,努力想着理由……「那个……呃,是、是因为我没有空啦!等我有空就会去了,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你想的都是错的。」 奇怪了,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没空?」他直勾勾的盯视着她。「据我所知,你还没有找到工作,你为什么没空?」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还没找到工作?」她惊跳起来,心虚的质问:「难道你在监视我?」 如果他在监视她,那他就会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 「说实话吗?」他搓着下巴,不否认地说:「对,我在监视你,我派了个手下在监视你,因为我不甘心。」 「为什么不甘心?」她感到心底微颤,血液加速运行,她紧张到心跳不已。 「这还需要问吗?」他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看着她说:「易天萸,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想认真对待的女人,但你却玩弄了我的感情,我有我的自尊,我怎么会甘心?」 她陡然一震,他那无奈的神情让她感到心脏一阵强烈的收缩。 她真的伤害了他,她觉得心好痛,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也不想伤害他。 「对不起……」她哽咽地说:「我向你道歉。」 「不必道歉,歉意也弥补下了什么。」他深深望着她。「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没空去兑现支票?银行不会太远不是吗?是真的因为没空,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要我的钱?要钱只是让我死心的方法而已。」 天萸的胸口猛然一跳。 天啊,他猜到了,他真的猜到了…… 「不……不是啦。」她必须让他相信!「是因为我没办法出去……」 「没办法出去?」他看了她完好的四肢一眼。「你为什么没办法出去?」 她脸红了,小声的说:「因为我在坐月子。」 他扬高了眉,表示不懂。 「我妈说的。」她很庆幸及时找到这个好理由。「她说流产等于生产,也要坐月子补身体。」 他恍然大悟。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盛怒之下,他根本忘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这点医生也告诉过他,她确实是该好好休养一阵子。 「所以,你没去兑现支票是因为不能出门,没立即跑去跟旧男友复合也是这个原因?」 天萸轻轻点了点头。「对。」 随着她的点头,他的神情顿时五味杂陈,心底有说不出的失望。「哈,看来我是自作多情又自作聪明了。」 自以为发现了新大陆,兴匆匆的跑来,结果是更加挫折罢了。 吴子堂,你这白痴,区区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拉下自尊,努力想怀抱着一线希望吗? 「对不起。」她心痛的看着他,好想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但她努力忍住了冲动。 再见了,我的爱…… 如果他们门当户对,她绝不会放弃他,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深爱的男人。 当她在病床上躺着时,听到他父母对他的警告,她知道他们是那么的排斥她,如果他执意跟她在一起,那么他将一无所有。 她怎么可以害他一无所有,被父母赶出家门,还被赶出公司? 不但如此,他的父母甚至还要想尽办法对付他,让他走到哪里都没饭吃,这真的太可怕了。 她不敢相信有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然而他父亲那森冷阴沉的语气让她知道一件事——他们绝不是在开玩笑!而他将因她受到伤害! 她知道他不会放弃她,她也相信他不会向父母低头,她决定由她来结束这段感情,将来他会遇到一个门户相当的女孩子,她会默默祝福他找到幸福。 「也罢,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他自嘲的咧嘴笑了笑。「我决定跟父母安排的对象相亲结婚,我想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毕竟嫁不出去的名媛千金还挺多的。」 他要相亲结婚?她感到胸中有一股热浪,直冲到眼眶里。 「你一定会……幸福的。」她吸了吸鼻子说道,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场面话,她的心已经碎了。 他将跟别人结婚,这不久后就会发生的事让她难过得无法自己。 「打扰你了,再见。」 他走了,直到进入电梯前都没有再回头。 天萸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她倚着大门,泪水无声的狂奔而来。 她比她自己想的还要难过,真的……好难受。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心痛的啜泣。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心痛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泪水也像没关好的水龙头,眼泪一直掉下来。 「请问——」 一记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微微一愣,略略抬睫,看到一双质地很好的男性皮鞋。 她抬起头,视线接触到一张精明但态度和善的男性面孔,她讶异的站了起来。 「还记得我吗?我是元亿集团的副总裁,我叫蓝捷闵。」他假装没看见她适才的哭泣,自我介绍着。 「是的……我记得。」她局促地说。 流产那天,他刚好在总经理室里,他不会是特意来探望她的吧? 「你母亲在吗?我可不可以进去里面坐?」 「我母亲?」奈也按呢?天萸觉得困惑。「您是来找我母亲的吗?」她老妈哪会认识这种大人物。 「可以这么说。」 「那——您请进吧。」她让开身子让客人进门。「她去黄昏市场,应该快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是个大男人,但她却对他没有戒心。 正要关上门时—— 「天萸啊!不要关!」电梯口那边喊着,很快的,纪淑珍提着两大篮菜踏进家门。 她一进门就数落道:「你怎么下床了呢?我不是叫你不要下床吗?咦?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你哭啦?坐月子不可以哭啦!」 「妈,有客人。」天萸拉拉母亲的袖子,示意她暂时住嘴,指指贵客的方向。「蓝副总裁要找你,你认识他哦?」 纪淑珍一愣,她看着尔雅到不行的男客。「我不认识啊,请问你是——」 「我叫蓝捷闵。」他有礼的拿出一张名片给纪淑珍。「元亿集团的副总裁,打扰了。」 她拿着那张名片,困惑的问:「有什么事吗?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我们确实素未谋面。」蓝捷闵沉着的看着她问道:「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请教易太太,易天萸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纪淑珍的心「咚」的一跳,她不安的看着对方。「你、你为什么那么问?」 蓝捷闵清楚的说道:「因为易小姐跟我母亲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我打听过了,易小姐今年二十六岁,她是二月生的,而我母亲在二十六年前的冬天生了一个女儿,但不幸被偷走了,我怀疑易小姐就是我不见的妹妹。」 纪淑珍唇上的血色消失了,她看起来好像快昏倒了,天萸连忙扶住她。「妈!妈!」 「不可能……」摇着头,她失神地喃语着,「天萸怎么还会有家人存在?那个人说,她是人家不要的弃婴,很可怜,所以我们才……」 「妈——」天萸震惊的看着母亲。 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是一栋百分之百的顶级豪宅。 公主房里,天茹把发卷从头上拆下来,打开白色的大衣橱,挑了一件时髦的名牌洋装换上,再从首饰盒里把一套镶着玫瑰色水晶的银饰拿出来一一戴上,地毯上搁着一双限量高跟鞋。 「姊,我这样漂亮吗?」她真的开心得要命,托天萸认祖归宗的福,她和老妈一起被蓝家接到这里来住,还替她们还了债务,现在的她过着大小姐的生活,简直快乐到不行。 「有够漂亮的。」她大力赞扬着妹妹,看天茹因为现在的环境而开心,她也很开心。 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她没有怨尤,反而更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原来她和天茹都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她父母年轻时,因为经济情况不太好,所以她老妈拿过一个孩子,而且手术过程很不顺利。 也因为这样,造成了她老妈不孕,尽管后来他们生意成功,想要生却生不出来了。 这份想要孩子却生不出来的椎心刺骨之痛在老妈心中留下沉重的遗憾,所以老妈后来才会千方百计阻止她拿掉孩子,因为不想她重蹈覆辙。 二十六年前,她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元亿集团的少奶奶,她到乡下探望家族长辈却早产,在乡下的小诊所生下了她,而她却在当天就失踪了。 她被贩婴集团卖给了求子心切的易氏夫妇,也就是扶养她的父母。 贩婴集团替她编造了可怜的身世,她的养父母不疑有他,就买下了她。 后来,他们因为太爱她了,也觉得孩子太可爱了,于是又在一间孤儿院收养了刚出生就被丢弃的天茹。 经过了二十六年,蓝家的人认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直到她的哥哥蓝捷闵在利来证券里看到她,他开始打听她的一切…… 现在她跟老妈还有天茹都住进蓝家了,她的生父已经去世了,但她生母还在,只是当年因为她失踪了,她到现在还有忧郁症的倾向,不过她相信,现在她已经回来了,她的生母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另外,她还有个爷爷,她爷爷是元亿集团的现任总裁,将来准备交棒给她哥哥,而她哥哥有个未婚妻,目前怀孕了,他们也快结婚了,所以她也快要有大嫂和侄子。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家人,她觉得自己又幸运又幸福! 从现在开始,她可以让辛苦的老妈过好日子了,也可以让天茹去她想去的纽约留学学画画,而她呢,则被留在家里休息。 她大哥说,会慢慢安排她进公司学习,她不知道自己够不够格,但她很高兴能分担大哥的责任。 「你们两个丫头好了没啊?」纪淑珍在外面敲门了。 「好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答。 今晚蓝家宅邸有场私人宴会,受邀的都是亲近的亲友,蓝捷闵正式把妹妹以及她的养母跟天茹介绍给亲友。 「捷闵,你看我们天萸多美啊!」蓝夫人看着跟亲友打招呼的天萸,感到无比快乐。 「天萸本来就很漂亮,打扮起来更美。」他微笑说道。 母亲脸上喜悦的笑容是他最大的满足,找到天萸更是蓝家的大喜事,更别说除了天萸,他又另外多了一个妹妹天茹了。 「天萸今年也二十六岁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蓝夫人爱女心切地说:「你去打听看看,有什么好人家适合她,替她介绍个好对象,我要看她出嫁才能安心。」 「妈,您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办。」 宴会后,他找到累翻的天萸,看她整晚跟客人寒暄好像很活泼,客人一走光,她就累瘫在沙发里不想动。 「累了吧?」他笑瞅着妹妹。「因为爷爷爱热闹,跟亲友间的感情又很好,所以家里这种私人宴会很多,你要早点适应哦。」 天萸堆起一个梦幻笑容。「我没事啦,哥,应该是红酒喝多了,所以醉了。」 「喝那么多没关系吗?」他深深的看着天萸。「你身体都没事了?」 闻言,天萸眼神一黯,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对不起哦,哥,让你看到我那么不堪的一面,我不是故意做那些事的,是……」 「你不必对我解释。」他轻轻拍了拍她不安的手。「我相信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你一定是有苦衷才会那样。」 天萸眼里盈满动容。「谢谢你,哥!」无条件的相信她,这就是家人,她好感动! 「对了,你知道吴总经理要到美国去了吗?」 天萸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他自愿到集团的美国分公司去工作,好像要去五年。」他温和的看着天萸。「我不知道这些跟你有没有关系,但你不会想看到他去那么远吧?」 他从纪淑珍的口中知道,天萸因为自己配不上吴子堂而选择离开,原因是吴利来夫妇一定会反对出身平凡的她,还扬言要对付亲生儿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阻力已经消失了,以蓝家的财势,配吴家绰绰有余,天萸没理由放弃真爱,更何况她跟吴子堂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 「他真的……要去美国?」这消息令她的心脏紧紧一缩。「他明明告诉我,他要相亲结婚,我以为他已经有对象了。」 「他确实有在相亲,而且相得很频繁,只是他没有一个满意的,总是用意兴阑珊的态度面对那些相亲对象。」他的嘴角一扬。「你知道现在社交界给他取了一个什么绰号吗?他们叫他相亲机器。」 天萸沉默了。 是不是她伤他太深了,所以他连相亲也变得玩世不恭? 他要到美国去,要去五年,这……她不要他走,这声音撞击着她的心。 「天萸——」蓝捷闵看着妹妹出神的样子,他微微一笑提议道:「你要不要也跟相亲机器见见面呢?」 饭店的咖啡座里,吴子堂百无聊赖的等着相亲对象,他点了根烟抽,视线看着长窗外,周末的夜晚,逛街人潮挺多的。 今晚要跟他见面的是元亿集团的千金。 奇怪的是,他这次的相亲对象连张照片都没有给他过目,不止如此,还连名字都不告诉他。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神秘的小姐,芳名也不肯给人知道,好像把自己当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只知道,对方是蓝家二十几年前失踪的女儿,对于蓝家主动提出要和他相亲,他父母乐不可支,希望他和对方最好一见锺情,明天就步入礼堂,后天就传出怀孕的好消息。 他当然不介意来看一看蓝家小姐,反正他已经决定要去美国了,多一个相亲纪录并不会改变什么。 如果他和易天萸的孩子没有流掉会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而且可能开心的在选购婴儿用品,他也就不必坐在这里等一个陌生女子来对他品头论足了。 好吧,他承认她依然困扰着他。 奇怪了,他对感情原来是这么提不起又放不下的一个人,以前他还自认为很滥情,可以潇洒的对历任女友说拜拜,心中什么遗憾也不会留下。 直到她的选择不是他,他才知道忘掉一个人那么困难,他甚至必须选择逃到美国去才有可能将她从脑海中拔除。 振作起来吧,吴子堂,一个女人不会将你击垮的,那真的没有什么,等到了美国,你就会找到人生的新意义了,很多妞等着你去泡,你不适合专情,你该恢复成你过去的样子…… 「吴子堂先生吗?」 听到女性的声音,他连忙敲敲烟灰站起来。 一个戴着夸张贵妇宽檐帽的女子站在桌边,还戴着足以遮掉大半个脸的大墨镜,但身材娇小,那太过华炫的打扮不太适合她。 「对,我是吴子堂。」他拉拉领带,心里抱持着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想法,既然答应来相亲,就不该对人家小姐太失礼。 「你好,我是蓝天萸。」她伸出手来。 他微微一愣,看着那只等着他去握的纤纤玉手。「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说你叫什么?」 一定是他听错了,哪可能她也叫天萸。 「我叫蓝天萸。」她勾起唇角,淡淡的说。 他望着她,蹙起了眉,很疑惑地重复一遍,「蓝天萸?」 这么说,他没听错喽?她真的叫蓝天萸?这是什么见鬼的巧合?而且她连声音都跟易天萸很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立刻决定她不适合他,他绝对不要再跟名叫天萸的女人在一起,连一起喝杯咖啡也不要。 对,他很小器,那又怎样? 他被伤得体无完肤,难道他不能使点小性子吗?男人也会受伤的懂不懂啊?尤其是像他这种外表看似无所谓的男人,更容易把自己困在象牙塔里走下出去。 「很抱歉,我想我们并不适合,请恕我先走一步。」拿起车钥匙和帐单,他一刻也不想多留在这里。 「老天!」她快步追上他,他走得还真快。 看到她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他蹙眉道:「蓝小姐,请你不要跟着我,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至于理由,我会告诉媒人。」 「你是不是要告诉媒人,因为我叫天萸,所以你不愿跟我见面?」 他惊讶的停下脚步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缓缓摘掉了墨镜,对他灿然一笑。 他的眼瞳放大了,他的心灵为之震撼,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眼里写着迷惑,脑子里则一片混乱。 「该死!你是幻影吗?你最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想再被你愚弄一次了。」 她俏皮的仰首看着他,扬了扬秀眉。「很神奇哦,我是蓝家的女儿,他们找到了我,我回到了蓝家,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眼睛睁大了。 原来她就是——就是那个蓝家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女儿? 「那么现在呢?」他望着她闪亮亮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股不满在发酵。「你是来跟我示威吗?」 「什么示威?」天萸噗哧失笑。「是示好。」 「为什么要跟我示好?」他上下打量着她,臆测着她的目的。「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所以不想跟你的平凡男友在一起了是吗?就想吃我这根回头草?」 「呃——那个——」天萸嗫嚅地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男朋友,从来就没有那个人,我骗你的。」 「你骗我的?」他不可思议的瞪视着她,肾上腺素又激升了。 「你先不要生气……」她拉着他的手安抚。「其实——因为,我在病房听到你爸妈的话,他们反对我,还说你跟我在一起要对付你,把你赶出家门,赶出公司,所以我才想,我不能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这傻瓜! 他的内心一阵激荡,所有的怀疑与愤怒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原来那时你什么都听到了?」 天萸叹了口气。「是啊,我早就醒了,可是听到你爸妈在发火,尤其是你爸,他好凶,我不敢把眼睛打开。」 他咬了咬牙。「所以你就计划要离开我?」 见他火了,她拉着他的手摇晃。「原谅我……」 「我不原谅你!」他咬牙切齿的逼视着她。「你认为我会宁可拥有一切而失去你吗?你认为失去你我还会开心吗?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出这种害死人的决定?你让我差点发疯你知道吗?」 他用力的把她拉进怀里,把她头上那顶见鬼的大帽子摘掉,找到她的嘴唇,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 「我……知……道……」她幸福的在他怀里回答以及呻吟。「呃……亲爱的总经理……不要在这里……楼上有房间……」 「闭嘴!」他用力的含着她的唇,让她再也无法提出意见。 要不要去房间,由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他说了算! 天萸第一次正式拜访吴利来夫妇,她受到热烈的欢迎,餐桌上摆满佳肴,这些全是高玫瑰费心打点的。 「你们真是缘定三生,兜了一圈还是在一起。」吴利来很亲切的微笑着,他这种和善的面孔实在很少见,子冠、盼婕、子冕、姝妤和子皇都啧啧称奇的在看着他演戏。 「就是说啊。」高玫瑰盈盈浅笑的接下去,「天萸啊,当初你不小心流掉我们家的金孙时,我就告诉子堂了,要他一定要善待你,一定要将你娶回来,现在看你们又在一起实在太好了,你们快把婚期定一定吧,改天换我们去拜访蓝总裁。」 「是的,伯母。」天萸乖顺地回答。 她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这么假?现在讲的跟当初讲的都不一样,难怪她这位准公公素有商场老狐狸的称号。 不过无所谓啦,既然他们要演,她就陪他们演,反正她不会给他们知道她当初都有听见他们讲了些什么。 「爸、妈,」吴子堂朗朗一笑,话中有话的说道:「蓝总裁要是知道你们两位从一开始不知道天萸身份的时候就这么挺她,他老人家一定会对你们感激涕零的。」 高玫瑰抿唇一笑,慈爱地说:「傻儿子,这是应该的,我们做人本来就不该有贵贱之分,你说对不对呀老公?」 吴利来附和着老婆,「这是当然的。」 几个儿子、媳妇对看一眼,不予置评的开始吃自己的。 他们敢讲,他们还真不敢听啊! *想知道吴家老大吴子冠怎么痴心又狡猾并俱?请看花园系列960最in少东之一《微笑少东》。 *想知道吴家老二吴子冕怎么深情又算计并存?请看花园系列973最in少东之二《少东小弟》。 后记 【会计老师! 简璎】 话说璎与萱在某次完稿后,照例有场午餐约会,地点选在龙潭一间拥有西班牙建筑风格,但又有道地法式乡村料理的庄园式餐厅,名叫「鸟树林」。 相约那天晴空万里,没想到隔天一醒来,打开窗户,竟看到狂风暴雨。 妈呀!轰隆隆的雨声看得璎心惊胆跳,一想到我的爱马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会有多惊险,当下就开始犹豫是否要取消哈啦餐会。 最后,璎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因为认真又努力的璎与萱马上又要开稿了,如果不出去吃吃坐牢前最后的大餐,那接下来的坐牢可是会坐得粉哀怨的。 不懂啊,是术语,专业术语啦。 我们都把闭关写稿称为「坐牢」,完稿当然就是「出狱」喽,如果闭关期间有什么事非要停写不可,那就叫「假释」,懂了吧? 璎跟萱都是家务粉多的人,所以也就经常被迫假释啦。 先说一下这天的成员好了,除了固定班底璎与萱之外,还加入了萱堂妹。 这位新新人类在璎的心目中一直是「郑元畅」,因为她就真的超像郑元畅的,不论外表、举止,总之像到不行,我们去上海时,她还被司机先生认为是萱的「哥哥」,让年纪大萱堂妹粉多的萱当场爽翻。 那天,三人又吃又喝的哈啦了一阵后,美女萱翻弄着她的大餐,叹了口气。 「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每次吃到这种大餐就……」 璎接下去,「我懂,死刑犯的最后一餐嘛。」 完稿吃大餐是我们庆祝的仪式,而仪式结束后当然就要坐牢喽。 闲扯淡之际,一名外型高挑俐落穿裤装的女子走进来,璎立即心想,这个客人 好像我的会计老师啊! 这时,璎发现置堂妹也一直在看那位女客,然后萱堂妹说了,「那个女的好像我的会计老师。」 「怎么那么巧?」璎瞠目结舌的看着萱堂妹。「我刚刚也那么想耶,她好像我的会计老师,我的会计老师也是长这样。」 「那大概会计老师都是长这样吧!」萱堂妹不以为意的说。 璎随便问她,「你几年次?」 一听,偶们两人年龄差太多了,所以不可能。 然后一阵漫无主题的乱聊,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聊到了科系、学校和学区,忽然之间,发现萱堂妹也是会计系,重点是,都在桃园市! 这时,萱堂妹看着璎,璎看着萱堂妹,璎先发难,「你是什么学校的?」 萱堂妹说:「振x。」 璎瞪大眼睛。「我也是!」 萱也很惊讶,她问萱堂妹,「你住中坜,要读商科照理应该读育x或坜x啊,怎么会去桃园读?」 萱堂妹说:「因为我那时住桃园的阿公家啊。」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我们同校,那……这时,璎脑中想着一开始的问题,萱堂妹显然也想到了,我们又你看我、我看你的对看了老半天。 璎又先发难,「你的会计老师叫什么名字?」 萱堂妹反问璎,「那你的会计老师叫什么名字?」 「我想不起来。」璎说。 「我也想不起来。」萱堂妹说。 璎哀嚎一声,「厚!你比我晚毕业那么多年,应该你要想起来才对吧,我想不起来是正常的,我毕业都那么久了。」 「你的会计老师是不是短发,有戴耳环,没戴眼镜?」萱堂妹也认真的开始找线索。 「短发对,有没有戴耳环我不记得,没戴眼镜也对,我就是因为她说女生戴眼镜很丑,所以我才去配隐形眼镜的。」璎说。 然后我们两个开始努力的想,用力的想,这种想不出答案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许久之后,璎大叫,「朱x娥!」 萱堂妹马上指着璎,「对对对!对对对!就是朱x娥!」 萱在一边大笑。「这样你也想得起来?」 然后她在一直不可思议的笑了好久。「原来你们真的同一个会计老师啊,还以为会计老师都长这样咧,原来真的同一个哦!」 这真的是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璎认识萱堂妹多年了,从来没想过她会是偶的学妹,不但如此,还是同科系,同个会计师老师。 说到这位老师,虽然严格到同学个个见了她就皮皮挫,但璎个人对她真是有无限的仰慕。 也因为太喜欢这位老师了,当年还跟着老师以及她班上的学生一起到山上的不知是教会还是民宿去……去做什么呢? 正确名称璎忘了,就是在下雨天翻山越岭了很久很久,去那里过夜,大家一起唱诗歌,一起围圆圈吃饭,然后歌咏王的神奇和神迹,大家演圣经的故事。 璎本身对天主教、基督教、摩门敦义本来就很有兴趣,只是国中时偷偷去受洗,后来不小心露出破绽被璎妈发现,璎妈就把璎这份热情以死威胁阻止了下来,不然璎现在大概会是个天主徒之类的吧! 不过璎到现在还不懂耶,虽然我们是东方人,但对西方信仰有兴趣难道不行吗?当年璎妈干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拚命阻止璎啊?搞得好像璎自愿要去南洋从军似的。 偶觉得,大家一起在教会里唱歌、分享很好啊,那种气氛平和又很美,而璎也不排斥拿香拜拜,每次全省趴趴玩时,看到庙宇,璎也会捻一炷香来拜,只要心诚,这两样不冲突啦! 闲闲没事,璎在这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某个周日雨天去了三峡老街一游,睡饱饱,下午两点多才出发,高速公路又挺塞的,到了那里在拥挤的老街周边找好停车位已经四点了,心想这种天气老街应该没人吧? 到了老街,发现游客有够多啦!而且璎之前不是说过吗?璎个人认为现在老街都开放加盟连锁了,所以事实上,不管去哪里的老街,不但外观很像,连店里卖的东西都大同小异。 璎在这里就看到了璎的家乡名产——大溪豆干,还有每条老街都会卖的木屐,最多的是柑仔店,专卖一些古时候的糖果饼干和小玩意儿,这种店大概已经弄条生产线来生产了吧,不然怎么这么多? 话说此行是要来买三峡老街鼎鼎有名的黄金牛角面包,因为有天看电视介绍的,好像很好吃,就想说跑来想吃吃看。 因为名气响亮,璎认为应该很好找,就没想太多。 一到老街才吓到,哇哩咧!怎么卖牛角面包的这么多啊? 而且每间都说自己才是正宗老店哦! 眼花撩乱之余,只好求救简小薰,叫她上网查查哪间才是正宗牛角面包老店。 最后呢,小薰有查到,但她查的那间老店完全不在老街上,也就是说,一定不是璎从电视上看到的那一家号称正宗老店的店,因为那间很明显就在老街上。 最后,璎就挑了一间很多很多很多人排队的正宗老店去跟人家排队,比较遗憾的是,这里的牛角冰淇淋也很有名气,但璎适逢感冒,所以无缘一试,有兴趣的人可以来吃吃看哦!牛角面包还真的很好吃呢! 本来这篇还有「不能说的秘密」跟「至尊奥客之璎家老娘」,可是因为太长,就剪到下本出啦。 下本是最in少东的终曲,希望旧雨新知继续支持,感恩~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