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踪的记忆》 第一章 诡异的失踪 当第一缕晨曦洒向窗棂，攀爬上水湖蓝的缎子被面时，床头柜上的kitty猫便毫无预警地聒噪起来：“goodmorning！goodmorning！……” 突然，一只葱白的魔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无辜的猫咪，立时，整个房间又恢复成原有的沉寂。 许久，魔爪的主人终于从被窝儿里现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空洞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环顾四周，然后，极不情愿地将身体从温暖的床上抽离，在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时晃晃悠悠地蹭到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程然掬起一捧，迅速倾覆在脸上，抬起头，凝视着镜子中缀满水珠的面庞。 平凡的五官，平凡的容貌，属于扎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类型。但此刻，这毫不出众的外表下面似乎蕴涵着某种特质——诡异。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程然的思绪，她蹙了蹙眉，拿起听筒，她的好友兼死党叶子清脆的声音便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程大小姐，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出门呀？又赖床了，是不是？我现在在市公安局门口呢，快点飞过来！” “公安局？我们到那干吗？”程然十分疑惑。 “什么？小然，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不行，我们说好的，你要是不来，小心我去割你家席子呀。” “叶子，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答应我做警方的证人呀！” “证人？” “你脑袋秀逗了？你跟我讲的，周末打工回来的路上，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现在，警方让你做目击证人，协助调查。好了，小然，玩笑到此为止，快点过来，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叶子已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程然似乎嗅出了某些不寻常，冲着话筒大声说：“叶子，你现在马上到我家来，马上！我有十分要紧的事要同你商量，决不是开玩笑。”说完，还不等叶子回应，就匆忙地撂下电话，身子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头发，陷入无尽的苦思中。 看着叶子呆呆地瞪着双眼，张着足以吞下两个超级鸭蛋的嘴巴，宛如一座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般的表现，程然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颇为关切地问：“叶子，你没事吧？” 雕塑陡然间活转过来，尖叫着：“你刚才讲的是真的？你真的不记得自己亲眼目睹的的车祸，不记得你曾答应我去为警方作证？” “真的，叶子，是真的。”程然急忙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相信我。21日那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叶子叹了口气，轻声地说：“小然，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如果连我都不信你，还有谁会信你呢？” “谢谢你，叶子！”程然万分感动地握住叶子的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从来不丢三落四的我，有一天，竟会丢失了自己的记忆。”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叶启阳紧锁着双眉，倾听着叶子滔滔不绝的叙述，不时地深吸一口烟，再重重地将烟气从双唇和鼻翼中喷出，浑然不觉袅袅的烟雾在眼前搔首弄姿，目光随着烟气的渐渐消散而变得愈加深邃。 “事情就是这样的。”讲完了大致的情况，叶子长吁口气，端起水杯，毫无淑女形象地灌下去，然后，定睛看着父亲叶启阳。 叶局长注视着程然的眼睛，低声问到：“小然，跟叔叔说实话，21日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千真万确，叶叔叔，请您相信。对我来说，21日就是一个空白点。”程然搅动着双手，略显焦躁地回答。 “爸爸，小然是不会撒谎的！”叶子急忙为好友辩护。在接收到父亲投射过来的轻斥的目光后，叶子暗暗吐了吐舌头，她对这个局长老爸真是既敬又怕，便不敢造次，乖乖地坐在一边。 “这样看来，事情确有蹊跷。” “是呀，前天我才说服小然来做证，怎么前后只隔了一天，她便失去了记忆，这也太奇怪了。我认为，玄机就出在昨天。”叶子竟然卖弄起她那点小小的聪慧，玩起扮侦探、讲推理的游戏来了。说完，还冲着身边的好友挤了挤她那略微嫌长的单凤眼，再转过脸朝着叶启阳讨赏，“我分析得对吧，老爸？” 叶启阳颇感无奈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慈爱地笑了笑，然后柔声对程然说：“小然呀，不是叔叔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这样吧，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一遍。那些你应该还记得吧？” “是的，我记得的，叶叔叔。” “小然的记忆力可是我们班上最好的。”叶子不甘寂寞，急忙补充道。可在接收到父亲投射过来的轻斥的目光时，暗暗吐了吐舌头，因为她深知老爸的这个公安局长可不是吃干饭的，所以她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便只好乖乖地安静下来聆听小竹的回忆了。 “昨天，我上午没有课，便到学校附近的书店里买外语辅导材料，顺便翻了翻近来的畅销小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看入了迷，在里面耽搁了足有一上午的时间。中午时候，在学校一食堂用的午餐，吃完以后，我就在校园里散步，瞧见礼堂门前的广场上有一辆义务献血车，好象是急需ab型血，我正好是，便献了点儿。下午阶梯教室有堂政治课，大约四点钟结束的。然后，我就赶回家了，晚上再也没出去。叶叔叔，就只有这些。” 听完程然的回忆，叶局长熄灭了手中残余的烟头，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偶尔停下来，询问程然一些问题， “在昨天这一天当中，你可曾与什么人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或者，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叶叔叔，您是知道的，我独自一人到这边来念大学。父母都不在身边，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而且除了叶子以外，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那天，一切都挺正常的，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除了那辆义务献血车。我记得当时的车上有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都穿着白色大褂，戴着白色的手套和口罩。我觉得那个男的看起来似曾相识，虽然口罩盖住了他脸的大部分，但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并且，在抽完血之后，那个女的给我服了一片药，据说是补血的。” “献血车？男人？女人？药片？……”叶局长仔细琢磨着，“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没有了。” “好的，叶子，你先和小然回去吧，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小然啊，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叔叔会再和你联系。还有，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看着两个孩子懂事地点点头，叶局长欣慰地笑了。 临走时，叶局长语重心长地说：“小然啊，这段时间先别打工了，在外面住不安全，还是搬回寝室吧！和叶子之间还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在外面，实在令人不放心。” “好的。”程然点了点头。 送走叶子和程然后，叶启阳立刻把得力助手侦察科的小赵叫了进来。 将碗里的饭尽数扒掉后，叶子连着吸了几口可乐，便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胀鼓鼓的胃，笑着对坐在桌对面的程然说：“小然，别在那发愣了，吃饭要用嘴而不是眼睛；再说这饭真的很香的耶，你要是不吃，我可要替你消化掉喽！” 程然抬眼瞅了她一眼，然后把面前的午餐往好友那边推过去，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干吗？”叶子赶紧摆了摆手，“拜托，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以为我是什么？猪呀，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 “叶子，这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我是真的吃不下去呀！对了，你老爸那边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可能还没吧，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情况。我爸每天都是深夜才回家，天不亮就走了，我根本找不到机会问他。”说完，叶子也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两位美女，在这儿吃饭呢？” 叶子朝声音来源处斜睨了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是你，你来这儿干吗？” 来人一听此话，立即摆出一脸很受伤的表情。 程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叶子，别使性子了；哎，李穆，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呀？” 李穆冲程然挤挤眼，突然将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人拉到身前，说道：“现在隆重推出经由本人发掘出的这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帅哥，他叫楚克，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我的室友兼铁哥们儿。楚克，这是我的女朋友叶子，那位是叶子的死党，程然……” 还没等把话说完，李穆就发出了数声惨呼，只见他的耳朵已经惨遭叶子的蹂躏，可媲美九曲十八弯，真是够未为壮观的呀！最后，终止于叶子的威胁声中：“猪头李穆，谁是你的女朋友，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的脑袋变成名副其实的猪头！” 程然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货真价实的搞笑剧，直到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程然，很高兴认识你！” 望向那双点缀着迷幻光芒的深棕色的眼睛，程然微微一怔，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了她的心头，不过，很快地，她便回过神来，并以言语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你好，楚克，早听李穆提起你，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可惜一直无缘相识，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看来，中文系的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这么……” “这么拽，是不是？”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直惹得那边正斗争不懈的李穆和叶子突然停下手，伸过两颗脑袋来想要探看个究竟。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怎么这么快就混熟了！”李穆半认真半带调侃地说。 程然的脸霎时间透出圈圈红晕，而楚克则赶忙拖着他的损友逃之夭夭。猪头李穆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还不忘聒噪，只见他回过头喊到：“叶子，小然，记得明天下午2：00到体育馆来看我们的比赛呀！” 第三章 庆功party前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程然朝叶子的身后努了努嘴。叶子一回头，便看见了李穆那张放大了n倍的脸，甚至连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hello！叶子，小然！”李穆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深情款款地瞅着叶子。 叶子一个爆栗敲上李穆的脑袋：“猪头，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总是像鬼一样突然出现，走路都没声音啊！”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她嘴上这么说，脸颊却透着可疑的红晕！ “哦，叶子，你好美，你就是我心目中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蒂特！”李穆似乎察觉到了叶子的羞赧，故意举起双手，仰天长叹道。说完，还不忘记抛给叶子一个暧昧的眼神。 程然在一旁实在看得有些作呕，故意抖了抖身上掉落的鸡皮疙瘩，无奈地笑着：“好了，李穆，别耍宝了。快说吧，今天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儿？” 李穆还想贫几句，但是在接触到叶子那副要吃人的眼神时，立时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晚上，我们一起出去聚个餐，庆祝球队取得胜利！” 叶子白了李穆一眼，“你们生物系夺冠与我们中文系何干？” “非也非也，且不说我们两个寝室自大一入校开始就是友好寝室，至今已快一年了。单论我与你的关系，有首歌不是唱到：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叶子刚想反驳，程然即时地阻止了这场口水战，要不然，他们从开天辟地战到地球毁灭都不一定会停止。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程然无奈地想着。 “李穆，晚上聚会几点？什么地方？” “五点半，学校门口的会宾楼。” “都有谁参加？” “就我们两个寝室！除了你和叶子，还有你们寝室的安琪和尹娜；我们寝室除了我，楚克、小兵和大毅也参加。” “好。我们一定准时到！” “好，到时见！”说完，李穆送给叶子一个飞吻，便兔子似地跑开了！ “小然，你瞧他啊！”叶子不依地跟程然撒着娇，就像个幼儿班的孩子，哪里有一点儿当代大学生的样子。可是每次程然抨击她，她都振振有词地将自己的这种表现标榜为新新人类的后现代童心未泯！ “对了，小然，你的记忆恢复了没有？”叶子收起刚才的嬉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程然呆了片刻，蹙着眉，用手揉着太阳穴，略显沮丧地说：“还没，我已经尽力在想了，虽然脑海中时不时地浮现出一些零星的片段，可是总也串联不起来，而且，每当我努力回忆的时候，太阳穴就很痛。越来越痛，好像针扎的一样。” “别着急，总有一天会全部想起来的。”叶子拉起程然的手，安慰着，“小然，我对你有信心。你是12月25日，圣诞节的生日，和耶稣一天出生的，身上有灵气的！” “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为什么我失去的记忆偏偏是和那场车祸有关的，不是很蹊跷吗？” “嗯，听报纸上报道说：那场车祸发生时，明明是两辆车相撞，等交警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却只有一辆车的残骸，另一辆车离奇失踪了，四周都找遍了，却什么都没留下。” “会不会被别人弄走了！” “应该不会吧，警察在5分钟内就赶到现场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弄走一辆车简直是天方夜谭。” “也对。” “所以，当你说你目睹了车祸的发生经过，应该对警方破案有所帮助时，我们才约好第二天一早去公安局做笔录的！”叶子有些激动地说，“要是那天打电话时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就好了。” “叶子，我在庆幸那天没有告诉你，真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 叶子满眼感激地凝视着程然。友情之光，在这一刻显得分外耀眼。友情，是需要精心呵护的。 “好了，叶子，咱们别谈这些沮丧的事儿了，回去准备准备，晚上还有个约会呢！” “好吧，我们一定好好打扮一番，艳压群芳。” “什么群芳？真够夸张的。算上安琪和尹娜，才四朵花，还群芳呢！”程然翻了翻白眼。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把你打扮得美丽动人，尽显妖娆气质！为此，我可以奉献上阿姨从英国给我寄回来的那条burberry的裙子。 北京时间下午5：00整，某市某大学某寝室内几声尖叫，声音穿透力极强，从寝室门冲出直达五楼走廊，从五楼走廊遍布整个寝室大楼，惹得其他寝室的同学纷纷侧目，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个究竟，就连一楼值班室的大爷也仅仅是皱皱眉头，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地抖了抖，继续看着他的电视，并时刻关注着某个男生是不是浑水摸鱼，趁机溜进来。习惯，真是一件让人恨也不能，爱也不能的东东哦。 “哇塞，小然，你好美哦！”顶着一头卷发的安琪尖叫着。 “小然，你好像费雯丽，不，是伊丽莎白。泰勒，不，应该是妮可。基德曼……”尹娜不停地扶着眼镜腿儿，向程然靠近，靠近，再靠近，有些语无伦次，近乎颠狂了。 只有叶子很镇静，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看来我应该转行去做造型师，而且是国际顶尖的造型师。” 程然默默地注视着镜子中那个精灵，靛蓝色的burberry长裙将她姣好的皮肤衬托得更为白皙细嫩，将她高挑的身材显现得更加凹凸有致。白色的泡泡纱短款披肩，使得整体造型美而不俗，艳而不妖。蛾眉淡扫，更添无限妩媚；樱唇点红，徒增分外妖娆。齐腰长发，随意拢起一缕，用发带儿束着，同其余的一起自然地垂在脑后。耳环、项链点缀期间，犹如万花丛中几点绿，既不抢夺花的风头，又为花儿增添几分娇艳，恰到好处。 程然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美。从小到大，父母总是告诫她，要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学习上，而不能耗费在穿衣打扮上。平日里，她总是穿着牛仔裤，体恤衫，黑色、白色、灰色、棕色，她的衣柜里从来都逃不出这几种颜色。叶子总是笑话她像个假小子，于是乎她就把父母的话郑重其事地告诉了叶子。谁知叶子听完以后，蹲在地上笑了半个多小时，差点没因笑岔气而拨打120到医院急救，直嚷着“孺子不可教也”。就连同寝室的安琪和尹娜也不敢苟同程然的审美观，嗤笑她受封建思想荼毒太深，然后煞有介事地拿起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祥林嫂》等作品在她的耳边聒噪，控诉着“吃人的礼教”。 今天，在叶子的坚持下，程然换上了这条价值不菲的裙子，化了个淡妆，经历了人生的一次蜕变。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叶子轻吟着《诗·卫风·硕人》里的句子，看着程然那身的精致，竟有些痴了！ “小然然，你一定会成为今晚party的焦点的。我都嫉妒死你了。”安琪挤眉弄眼地调侃着。 “小然”叶子拉起程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今晚，你一定要把楚克搞定！我就不信了，看见了你这块璞玉，楚克那小子还能放得开手，除非，除非……他是唐僧。”说完，一看，周围的人在床上、椅子上、书桌前全部成卧倒状，包括程然。 突然，那对散发着炫人光彩的深棕色的眸子，那张昭显着刚毅性格的英俊脸庞…浮现在程然的脑海中。 不过，私心里，程然对今天晚上的聚会还是满怀期待的。可是究竟期待着什么，是楚克对她的表白吗？她也说不清楚。 曾经的她，最不懈一顾的就是世人尊之为上的所谓的爱情，毕竟，看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日常生活中的，文艺作品里的……男男女女，打打闹闹，分分合合。情浓处，高呼“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心脏超荷；情淡时，“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胜悲凉。很喜欢安妮宝贝写在《八月未央》前面的一句话：“爱情，我不相信有爱情。我是一个暧昧的人。我会轻易地接受爱情，但不相信它。也许，有点残酷。”何止是残酷，更掺杂着无尽的悲观和深深的自卑；与其说是对生活的不信任，对爱情的不信任，不如说是一种不自信，不相信自己能够把握住与爱情有关的幸福。毕竟，人的一生，充满了太多不确定的苦痛和悲凉，程然实在不想人为的去创造它。她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围城外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进去，难道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正急切地想出来吗？ 第四章 最浪漫的事 初夏的傍晚，城市的喧哗逐渐皈依一种平静。华灯初上，光线努力地试图在地面上烙下痕迹，无果，只余下淡淡地黄晕。无风，白天的热度依旧在略显凝滞的空气中蔓延，混淆在偶而拂面的微风里，透着一股子的暧昧，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夜晚。 “会宾楼”，程然仰起头看着饭店门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朱红色大字，不由得想起了n年前曾经在全国各大电视台热播的电视剧《还珠格格》，里面，小燕子的朋友柳青、柳红兄妹开的那家饭庄也取名为“会宾楼”，心道：“这家饭店的老板还真是会取名字，连广告费都省了，虽然此会宾楼非彼会宾楼，但是，估计很多喜欢猎奇的人还是会进去点两个菜，品尝一下的吧！至少《还珠格格》迷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机会的。” “小然，别发愣了，快点进去吧。李穆他们应该早就到了。”叶子几个人见程然站在门口发愣，不由催促着。 一行四人刚走进饭店大厅，李穆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几位大小姐，你们可算出现了，哥们几个都等到花儿也谢了，这不，派我做代表，下楼来迎迎你们。你们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去女生寝室请你们了！” “寝室？确定仁兄你进得去？”叶子立刻反驳，想起李穆几次乔装改扮欲进女生寝室，都被值班大爷抓个现形，还被威胁要到系导员那里告状，给他记过处分的窘况，就想发笑。 “我……”李穆似乎知道叶子的想法，刚想狡辩，突然两眼烁烁发光地直盯着叶子身后那一抹深蓝色的俏丽身影，“哇欧！这位美女，看着蛮眼熟的阿！是我们学校的吗？哪个系的？不知可否请教小姐芳名？或者给在下留个联系方式。”说完，李穆围着满面通红的程然转了两圈，还夸张地吹了一声响亮的流氓哨，惹得周围的服务员和正在点菜的客人们纷纷侧目。 “咳咳咳……”叶子使劲咳嗽了几声，睁圆眼睛，使劲儿地瞪着李穆；安琪和尹娜则带着一副“鄙视你”的神情看着李穆同学，就差没伸出两只手，学着《河东狮吼》里摆出食指朝下状了。 李穆终于回过神儿，“尹娜和安琪今天真漂亮；小然呢，更漂亮，尤其是这条裙子，这件披肩一搭配，简直绝了；不过，在我李某人的眼中，叶子始终是最最漂亮的，谁叫咱‘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好了，几位大美女，203房间，还有三位帅哥等着呢，楼上请！”说着，左手背在背后，右手一伸，指向楼梯口处，摆了个标准的店小二姿势，就差肩膀上搭个白手巾了。 “李穆，原级、比较级和最高级应用得不错嘛，我原来还以为你学的那点english都就饭吃了呢！”经过李穆身边时，安琪如是说。 “小同志，姿势满标准的啊！兼职做过迎宾吧？”尹娜紧跟安琪，后来居上。 “李穆，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今天终于说了一句疑似人话。”叶子一边说，一边拉着埋头苦笑，已经有抽筋先兆的程然快步跑上楼梯。 李穆听完，帅气的脸上呈现出几秒钟的痉挛加抽搐，仿佛揉皱的纸一般。 这个名为“聚朋轩”的包房内的气氛因为几位漂亮mm的出现顿时显得热络起来。果不其然，程然靓丽的装扮令在场的其他三位男士楚克、于小兵、罗毅张口结舌、惊艳不已。 “程然，大美女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隐藏的也太深了！”于小兵和罗毅齐声高叫。 “程然，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楚克来到程然的面前，直直地望着她，眼中闪烁的赤裸裸的炙热令程然有些不知所措而羞赧地低下了头，脸颊发热，虽然来时抹了些腮红，但此时也定是通红一片，她的心头小鹿怦怦乱跳，一股喜悦霎时涌上心头。 在包房内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两人之间碰撞着耀眼的暧昧火花，待其他几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起哄声便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整个包房沸腾了。 “噢噢噢，看来我们的友好寝室里又要出现一对儿了！”女生们看着楚克和程然，不无羡慕地尖声叫着。 “嗨，哥们儿，行啊，小然确实不错，有眼光，兄弟力挺你！”李穆一边拍着楚克的肩膀，一边竖起大拇指，难得的一本正经。 “楚克，你要不加把劲儿，兄弟我可要奋起直追了！”一旁的于小兵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切……”众人一起哄他。 于小兵貌似委屈地撇了撇嘴，随即便恢复了本来面目，嚷嚷道：“同学们，他们可是今天的头条，瞒了大伙这么久，不来点儿惩罚措施，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对不起我们这些父老乡亲，所以，楚克和程然今天一定要喝个交杯酒！大伙儿，同意的请举手。” 于是，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罗毅还问：“哥们儿，手不够用，加上脚，行不？” 程然忙摆手，略带恳求地说：“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行行好，饶了我和楚克吧！” “不行，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算是你们恋爱的见证人，所以，这交杯酒你们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叶子对于程然的频频暗示，好似没看见一般，全然不予理会，两只手各端起一杯酒，并把其中的一杯递到楚克的面前，“楚克，现在是你向小然、向我们大家表示你的诚意的时候了！”楚克抿了抿嘴唇，二话不说，端起酒杯，走到程然面前，俊逸的脸上泛着浓浓的情谊，说道：“小然，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认定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半弧，我寻找了你20年。你好似一块璞玉，纯朴自然却又珍贵无比。请相信我，让我陪你一起共同雕琢你未来的人生，可以吗？” 楚克那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包房的每个角落，而从这嗓音中凝炼出的每个字每句话都穿透了层层阻碍，直达程然的内心最深处，在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程然仿佛中了魔咒般，听话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接过楚克递过来的酒杯，在众人的欢呼声、惊叹声、起哄声……中，手臂慢慢地穿过楚克的手臂，在近乎脸对脸的情形下，喝下了那杯琼浆玉酿——“定情酒”。 “真的好浪漫哦！”有人轻声地感叹着。这时，不知谁打开了包房里的音响设备，于是，赵咏华的那首《最浪漫的事》藉着昏暗的光线，从音箱中缓缓流泻而出，并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轻柔的旋律，唯美的情调，炙热的情怀，一切的一切，都暗合着歌词，浪漫得一塌糊涂。这首《最浪漫的事》是程然最喜欢的歌，也是她内心深处一直所憧憬的爱情理想状态，她不在乎曾经拥有，却只相信天长地久，固执地认为只有天长地久才是爱的最高境界。就如金庸先生笔下的杨过和小龙女，为了爱情，可以冲破世俗的桎梏，可以忍受无尽的寂寞，坚贞不渝，至死方休。 程然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高出她半个头的楚克，四目相对，久久凝视，只是，楚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划过一丝异样，程然虽微感诧异，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叶子的眼睛有些湿润地看着程然和楚克。作为好朋友，她知道程然是美丽、善良、聪慧，是理应得到幸福的，只不过程然本人很低调，不善于打扮自己，整天只知道埋头苦读，外加神经很大条，因此，从小到大，还没有男生发现她的美好。直到楚克出现了，她从他注视着程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种眼神不一般，是一种满含欣赏、玩味，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的眼神。重要的是，一向迟钝的小然居然也开了窍，毕竟，楚克的帅气与才华还是很令人怦然心动的。所以，这次聚会，她才会刻意地替小然装扮一番，有心促成这场风花雪月的情事。上帝啊、如来佛祖啊、观世音菩萨啊，玉皇大帝啊……请赐与小然幸福吧！叶子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直到李穆紧紧握住她的手，并轻柔地为她拭去脸颊上垂落的泪珠。李穆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可是，此刻还是被深深地感动了，叶子将微红的脸颊轻轻地靠在李穆的肩膀上，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今夜，连星星也醉了！ 第五章 险遭车祸 临近晌午的时候，程然才从沉睡中醒来，当她睁着惺忪的睡眼，瞄了一下悬挂在墙上的钟，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起身，一边嘴里嘀咕着“晚了，晚了……”，一边穿衣服，收拾准备上课的东西。突然，她盯着日历和课程表反复地对照了半天，才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常呼一口气，“幸亏是周末，幸亏是周末，否则就惨了！” 程然紧蹙着双眉，敲了敲疼痛欲裂的脑袋，宿醉的后遗症！在昨晚聚会的聚会中，一向自忖酒量不错的她，在连喝了三瓶啤酒和两杯白酒以后，便醉得一塌糊涂，谁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她只喝了这么点儿就醉了！殊不知，在她未喝的时候，便已经醉了，心醉了！她只记得昏暗的灯光下，楚克眼眸里闪烁的暧昧，低沉的话语中透出的脉脉温情；只记得叶子、李穆等人的插科打诨；其余的，比如烂醉如泥的她是怎么回的寝室，怎么爬上的床，有没有酒后吐真言……都随着酒精的挥发而消失殆尽了。 睡梦中，恍惚之间，隐约记得叶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小然，你再好好睡一会儿吧，我先去图书馆上自习了！给你占座哦！” 匆匆洗漱完毕后，程然清醒了不少，头也不如刚刚痛了。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的脸上还是阵阵发热。她承认自己很欣赏楚克，甚至可以说是仰慕，对他的才华，他的洒脱……但是当听她亲耳听到楚克的真情告白时，内心里竟然泛起莫名的不安，也许，幸福来得太不真实了，她还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她私心认为，美好的事物似乎总是转瞬即逝的，就像灿烂的烟花，就像怒放的昙花……当它们全情投入的时候就注定了要毁灭。昨晚，在朋友们的怂恿下，她与楚克喝下了交杯酒，是不是意味着彼此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升华呢？接下来回如何继续呢？ 想到此，程然突然忆起昆汀的电影《低俗小说》，她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对于剧情、人物都研究了很久，才看懂其中的内容，揣摩出深层的意义，那就是：偶发事件对人命运的改变！常说，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电影的寓意，不知不觉间已渗透在了生活中，完全吻合！ 似乎，这种理解也可以套用在自己曾经遗失记忆这件事情上。只是，她还不太清楚，未来生活中，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感觉周围似乎被人布下了一个难解的阵法，层层迷雾萦绕期间，她看不清，也走不出去，只能坐以待毙。不，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她要努力，要抗争，不到最后一秒，决不放弃。 在从寝室去往图书馆的路上，程然一直在考虑着类似问题，根本无心观赏路两边的郁郁葱葱，更没有注意到迎面呼啸而来的一辆黑色奥迪轿车。等她回过神儿时，为时晚矣，只能闭上双眼，听从命运的安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旁有个高大的身影冲过来，猛地一扑，将程然扑倒在路边，堪堪躲过了那辆轿车。 程然闭着眼，身体没有想象中的被撞的飞起来，只觉得被狠狠地撞倒，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后背和屁股被坚硬的柏油路面咯的生疼。 “好了，程然同学，你没事了，快起来吧！”时间仿佛停滞了2分零1秒以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程然的耳边响起，她缓缓睁开眼，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手，修长的手，程然沿着手伸出的方向扬起头，一张帅气白净的脸在阳光的映衬下竟然散发着天使般的耀眼光芒，晃得程然有几秒钟的失神。 “天使……哦，不对，是你啊，陈然？是你救了我？” 陈然前后左右地看了看，“这里除了我之外，好像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吧？” 程然讪笑着，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哦，果然如此，谢谢你救了我！” “呵呵……别客气，我救你，本不打算让你谢我的！” 程然伸手握住近在眼前的手，并刻意地忽略了手心传递的阵阵炙热和心头的涌起的点点复杂。 这时，那辆停在路边的险些肇事的黑色奥迪轿车的车门一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身着灰色职业套裙的女人。女人疾步来到程然面前，关切地问“同学，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程然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人，感叹着，如此容貌，如此气质，真是世间少有啊！不说别的，单论那一声轻柔的问候，就足以让人产生如沐春风之感，引起无限的遐想。此时，程然仿佛被撞坏了大脑一般，只是傻傻地笑，然后迭声答到“没事，没事……我真的一点都没受伤！” “那就好”女人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同学，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来找我！”说着，女人递给了程然一张名片。 望着绝尘而去的轿车，程然久久不能回神，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自名片上散发出来，她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名片：楚伊洛，某大学生物系客座教授…… “难道是她？李穆口中的那个海归女博士？”程然猜测着，“真的是她吗？倾国倾城啊！” 不自觉中，后面的话已经脱口而出，猛然发现陈然还站在自己的身边，斯文的脸上挂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此时她才发现，原来陈然还是满高大的，自己1.68米的个子，竟然只到他的嘴唇，白皙的面庞，单眼皮，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丝毫没有没有给人一种小白脸的感觉，反而透着无限的睿智和刚强。 “咳咳咳……”陈然见程大小姐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中透着一种玩味、审视、琢磨的神情，后背透出丝丝凉意，故意咳了两声。 程然也觉得这样盯着人家看实在不礼貌，只能转移话题，打破尴尬气氛“你，这是要去图书馆上自习吗？” “我是去图书馆，不过不是上自习，而是想找两本专业参考书。” “噢，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个系的呢？” “我是刚刚转学过来的，现在在中文系2班。” “我们居然是一个班耶。”程然听说与他一个班，竟有些激动，“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我们班终于来了一个帅哥呢？，看以后李穆那帮家伙还敢不敢抨击我们中文系无帅哥了！陈然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关照。你呢，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陈然看着程然脸上瞬间绽放的笑容，纯净自然，竟有片刻的失神，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也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程然的小手，“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不但是同学，还是朋友”程然补充道，心里有窃喜着逮着宝了。 “主人，来电话了，接电话，快接电话，主人，怎么还不接电话呢？……”一阵聒噪从程然的背包里传了出来，她讪笑着看了一眼陈然，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喂，叶子，我在路上呢，马上就到，座位千万给我留了啊！好了，我挂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到了再说，拜！” “叶子，就是上次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她在图书馆等着急了。既然我们同路，就一起走吧！”程然争得了陈然的同意，两人快步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缘分，真的很奇妙，一场来不及发生的车祸，让原本不熟悉的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第六章 第一次约会 “什么？出车祸？”图书馆走廊里的原本的宁静，被一声女高音生生地撕裂。 程然顾不上激烈跳动的心脏，赶紧伸手从后面捂住了叶子的大嘴巴，然后学着武侠小说里惯用情节的样子，低声威胁着叶子：“只要你别叫，我就放手！怎么样？” 叶子苦于不能说话，只好使劲儿地点点头。程然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松开了捂着叶子嘴巴的手。 嘴巴获得自由的叶子，立时抓着程然左看看，右看看，像老妈子一样地唠叨着：“我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受什么伤吧？刚刚听你说差点被车撞，都要吓死我了。唉，真是不省心，没有我在你身边，怎么就不行呢？程大小姐，拜托，你就可怜可怜我脆弱的心脏吧，保护好自己吧！” 确认程然安然无事，叶子立即捂着自己的胸口，呈现无比痛苦状，只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不时地瞟着程然。 看着精灵古怪的叶子耍宝，程然回头望了一眼尚未离开的陈然，无奈地笑了笑，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的样子。 叶子顺着程然的目光，才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呢，随即收敛了玩笑姿态，故作深沉地问道：“小然，这位是……” “叶子，他叫陈然，就是上次在西毒老李的课上帮我背课文的那位，还有，在食堂里帮我刷的饭卡，你应该见过的。” “哦，你就是那头沙文主义的……”叶子再一次被程然堵住嘴巴。 陈然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沙文主义？” 程然瞪了叶子一眼，连忙解释到，“叶子刚刚因为听到我差点出车祸，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现在已经有些神经错乱了，陈然，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叶子，这次，要不是陈然及时出现，我肯定就挂了！而且，陈然和我们是同班同学耶，他刚刚转学过来。” 叶子听完程然的解释，态度立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热络得令人有些难以承受：“真的吗？陈然，你就是我的偶像，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之处，我叶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陈然暗忖，不愧是好姐妹，怎么连道谢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这样吧，中午我请客，大家好好聊聊怎么样？”叶子觉得自己很是大方。 “这……”陈然刚想回答。 程然突然插进话来：“叶子，楚克给我发短信了，约我见面！来日方长，改日再好好谢谢陈然吧。” 然后，扭头对陈然说：“不好意思，陈然，我临时有点儿事，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改日找你！”陈然迅速把手机号码写给了程然，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你去忙吧，以后再聊！我也得去找书了！” 望着陈然离去的身影，叶子凑到程然的耳边说：“小然然，最近桃花盛开啊！” “别瞎说！”程然掐了掐叶子粉嫩粉嫩的小脸，换来一阵哀号，“楚克约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楚克约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瓦数太大！哼，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这就去找我的小穆穆去。”叶子有些负气地说。 “我的小穆穆，叫得这么亲热？叶子，你什么时候和李穆同学变的这么熟络了？” “讨厌了，小然，快去吧，一会楚克该等急了！” 记得一篇网络文章里大谈大学期间恋爱的好处：什么增强自信啊，充实生活啊，催人奋进啊，渊博知识啊，有益健康啊……归根结底就是说，大学是风花雪月的黄金档，要是在大学期间不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真是很遗憾！ 当初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程然还是个高中生，正在全力以赴备战高考，因此，对这番言论很不以为然，并将其划分到谬论的行列，甚至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大学期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视爱情如草芥。 孰知，人算终拗不过天算。刚上大学不到一年，程然便被丘baby的箭射中，违反了当初的誓言，如飞蛾扑火般，义无返顾地投入到爱情的水深火热之中。 此时，程然和楚克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在一片欲滴的鲜翠间，在几点怒放的娇艳中，享受着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惬意时光，偶尔一阵微风拂面，也格外地温柔，好像生怕破坏了这分美好似的。 轻轻唤醒的酣睡记忆/奔跑出往昔的点点滴滴/花季镌刻美丽/雨季挥洒惬意/张扬的青春聆听着/忘忧草的呓语/ 淡淡流溢的书卷香气/表白了萌动的年少心迹/眼眸凝汇时空/单车驰骋天地/初恋的情怀追逐着/丘比特的神奇 i’llgoanywhereiwant/这就是纯真年代的无邪遐想/i’lldowhateveriwant/这就是纯真年代的童话际遇 程然慢慢地仰起头，微微地闭上双眼，轻声地哼唱着。楚克望着她，听着这动听的旋律，沉醉其中，竟有些痴了！ 歌声停止了许久，两人才渐渐回过神儿，楚克笑着问：“这首歌很好听，但好像以前从来没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因为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歌。绝对的原创歌曲哦！”程然有些骄傲地回答。 “真的，看来我的女朋友不是一般的有才啊！不仅能写会画，还擅长创作歌曲！”楚克故作夸张地说，看着程然的眼中多了几分的欣赏。 “有时间我把吉他拿过来，给你自弹自唱，如何？”程然如遇知音般地兴奋，眼睛中绽放着无比的兴奋。以前，她刚写完这首歌的时候，曾经在寝室为叶子、安琪她们几个人表演过，可是她们听完之后，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摇头不语，最后在程然的一再追问下，叶子不得已抛下一句“靡靡之音”。恨得程然牙根痒痒，大呼知音难觅，整天慨叹着怎么就无法遇见她的“钟子期”呢？因此，虽然今天楚克只是小小的赞美，却足以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了，怎能不让她兴奋不已呢？ 楚克贪婪地汲取着程然的乐观、开朗、自信、活力……统统的一切都让他倾心不已。优秀如他，英俊如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异性的爱慕，他不是没有恋爱过，但是那种恋爱里面往往掺杂了太多的世俗，太多的功利，太多地贪婪，太多地虚伪，令他备感疲惫，那种疲惫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直达心灵深处的。直到他遇见了程然，这个精灵般的女生，带给了他太多的美好，太多的安逸，太多的幸福……在他的眼中，程然就如那块稀世宝玉——和氏璧，需要去挖掘，需要去雕琢，而他，愿意成为卞和，愿意成为楚文王，不惜一切代价去呵护她。 “楚克，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快快回神儿了，回神儿了？”程然见楚克一直不说话，眼睛看着自己，魂儿却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哼，臭楚克，第一次约会就给我走神儿，太过分了！”于是她嘟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在楚克的眼前晃了三晃。 楚克拉回了飘离的思绪，看着程然小女人般的模样，禁不住哈哈大笑。 “你还笑，哼，不理你了。”程然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像叶子那样撒娇的。 楚克依旧笑着不语，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一元钱纸币（仅是艺术创作需要，请勿模仿，请爱护人民币），三下五除二就编成了一枚戒指，然后拉起程然白嫩的手，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 “哇，太有创意了，楚克，没想到，你一个大男生手居然这么巧。好漂亮，我喜欢，这是我收到的最有意义的礼物，而且，我第一次觉得钱不俗！” “只要你喜欢就好，其实，我还会做很多事情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程然突然学着赵本山的小品里的样子，拍着楚克的肩膀说道：“同学，你太有才了！”本来挺温馨浪漫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就变成了恶搞版的了！没办法，谁让一向伶牙俐齿的程大小姐被楚帅哥的romance感动得大脑无法思考了，只好引用一下她偶像的台词了！ 程然不厌其烦地翻看着手上的戒指，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楚克突然觉得给她折这个戒指是否正确，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凑近程然身前，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说：“小然，别看了，回寝室再慢慢看吧！” 程然终于收回了放在戒指上的注意力，兴奋地说：“我一定要回去炫耀一下，特别是向叶子这个家伙，嘿嘿嘿，李穆那个猪头肯定就不会，我都能想象叶子的脸色了！真是太痛快了。” 楚克的头上有些见汗，只能哀叹，女人，直如程然这样的，还始不能免俗啊！ 程然忽然歪过头问了一句：“楚克，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好久了。”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的人是我？” 第八章 教授帅胡 “考试的重点我都已经给大家划完了，希望大家回去认认真真复习，期末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另外，上节课没交论文的同学，下课后请把论文交到前面来。好了，下课！” 被同学们暗地里称作“帅胡”的讲授古代文学史的副教授说完，伸手扶了扶黑框眼镜，眼神不经意地划过坐在第二排的程然和叶子，然后自顾自地整理起讲义。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帅胡”的周围便立时聚拢了好多女生，里三层，外三层，个个用崇拜甚至爱慕的眼神看着他，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终于，“帅胡”抵御不住花痴们爱心的狂轰乱炸，借着打电话为由而逃之夭夭。 “哈哈哈，今天‘帅胡’只坚持了五分零九秒耶，看来，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叶子早已见惯不惯地看着眼前每堂古代文学史课都能上演的戏码，唯一令她好奇的是胡教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爆发。 “哎，还有一节课呢，文艺理论，还得去西阶201教室，崩溃了。”叶子自言自语了半天，发现身旁没人答腔，转身一看，才发现程然已经进入一种冥想状态了，嘴裂裂着，露出一种被五百万现金砸到头的得意笑容，如果再加上一串哈喇子，纯就是个痴蘖呆傻。 叶子伸出两根手指，在程然的眼前晃了三晃，没反应；推了推，还是没反应。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凑到程然的耳边，大声地喊道：“下课了，下课了！” 程然猛地被惊醒，目光呆滞了足足三秒中，然后四周看了看，发现教室里除了她和叶子，早已空空如也。不禁大声喊道：“叶子，你叫什么叫？有病啊？” “什么？我有病？程然同学，我看是你有病吧，你都病入膏肓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一整节课都在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智障呢。快擦擦哈喇子吧，出去千万别说我认识你。”叶子翻着白眼，尖声反驳着。 程然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才发现上当受骗了，“叶子，你别跑，坏东西，敢骗我。”看见已经悄悄踱到教室门口，正贼眉鼠眼地回头瞅的叶子，程然快步追了上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玻璃窗直接照射到寝室里，不放过每个角落，洋洋的暖意令人的大脑萌发出澎湃的睡意，在这样的温暖下，没有谁能拒绝周公的召唤。吃完午饭，蹒跚着回到寝室的程然和叶子推开门，一个箭步冲到各自的床上，异口同声地说到：“下午没课，真好！” 正坐在书桌前化妆打扮的安琪一见她俩这副模样，刚想鄙视两句，就听到楼下一阵骚乱，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嗓音大声地叫着：“安琪，安琪，我爱你。”紧接着，张信哲的那首《信仰》随着男生的叫喊响彻整个女生宿舍区。 安琪听到喊声，嘭地站了起来，飞快地冲下楼去。 此时，程然和叶子也被搅的睡意全无，纷纷从床上爬起来，趴在五楼的阳台上向下望着。 只见楼下一个皮肤黝黑、留着平头的高个儿男生，拎着一台小音响，站在花坛旁边，花坛里还有一个用红色玫瑰摆成的心型图案。男生扬起头，满脸期待地望着安琪寝室的窗户，见只有叶子和程然两个人探出头，微微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安琪已经冲出了宿舍楼的大门，飞奔向男生的怀抱，男生刚开始有些激动地不知所措，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安琪娇小的身躯。看到两人深情相拥。霎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路过的围观者的，有特意赶来看热闹者的，还有就是窗户上挤在一起的一个个小脑袋，比如说程然和叶子。 “好浪漫哦。”叶子不无羡慕地说。 是啊，我们寝室这次算是彻底出名了，“安琪，我爱你？”程然咂啵这句话，“叶子，你说像不像《有话好好说》里面那句：安红，俺想你！”说完，两个人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这时，住在对门的学委突然推门而入，“程然，这是“帅胡”让我交给你的！” “什么东东？” “你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学委冲着程然笑了笑，转身走了。 “领导，记得下次来要先敲门哦。”叶子高声叫嚷着。 “我怎么觉得那家伙的笑容很暧昧？”程然满脑子的疑问。 “是啊，我觉得也是，快看看，是什么东东？”叶子凑过来，标准的好奇宝宝。 程然打开了手里的资料袋，里面装的是一本备课笔记，笔记上赫然写着：胡帅。 “是‘帅胡’的讲义耶！”叶子有些激动地抢了过来，边翻看边惊叫着：“老大，真是‘帅胡’的笔记，里面全是今天他课堂上给我们画的期末考试的重点。”突然，叶子也像学委一样，用满是暧昧的目光看着程然，“小然，快快从实招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帅胡’会把讲义借给你，怪不得你上课一副魂游太虚的样子，原来还留着一手呢，有备无患啊！” 程然也感到很意外，那天交论文的时候就随口说了一句想借笔记看看，没想到胡教授一直记着，想到这儿，一抹浅笑爬上了她的嘴角。 “你笑了，原来真的有鬼，哼，我去告诉楚克，说你脚踏两只船……”还没等叶子聒噪完，程然就一把抢过笔记，高举着问：“想看吗？想看就别曰曰儿。” 这招还真管用，叶子立即噤声，一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的样子。 程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乖嘛！”在接受到叶子的卫生球之后，质问着：“怎么？还不服气？” “哪敢呢！”叶子讪笑着，盯着笔记，一脸的谄媚，“其实，‘帅胡’真的满帅的，戴着一副今年流行的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再说，人家是名牌大学博士毕业，年纪轻轻就被系里评上了副教授，好象今年只有28周岁吧，前途不可限量啊！……” “好了，叶子，别瞎想了，老师借给学生笔记没什么大不了的，思想不要那么龌龊。下周就考试了，得抓紧复习了。” “今天星期几？”一听到考试，叶子就莫名的紧张。 “星期五。” “下星期几期末考试？” “星期一。” “哦，我的上帝啊！谁来救救我啊！”叶子惨叫道。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楼下的音响依然怒吼着，叶子烦躁地吼了一句：“唱什么唱，真是吵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程然和叶子再也没有时间臭屁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帅胡”、楚克还是李穆了。每天除了啃书就是啃书，还在寝室的墙上写了一副励志标语：流什么不流泪，挂什么不挂课。挂课=浪费money。…… 一时间，整个校园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少了很多的欢声笑语，多了很多用功的身影，自习室，图书馆，甚至花园的树荫下，处处都能看到苦读的莘莘学子。即使平时不用功，此时也不得不用功，因为一旦考试不及格，挂科丢面子事小，花钱重修事大，弄不好，不及格的科目超过一定数量，是要被勒令退学的，因此，每到期末，人人自危。 “叮咚，叮咚……”正在自习室上自习的程然拿起手机一看，是楚克的短信，里面写道：宝贝，加油加油，祝考试成功！让我们一起努力吧！爱你的克：） “谁来的短信？是楚克吗？让我看看。”叶子凑了过来，看完程然手机里的短信后，脸部肌肉忽然有些扭曲，愤愤然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穆的号码，然后一顿狂吼：“猪头李穆，想死啊，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都不打，别跟我说你正背题呢，谁信啊，行了，撂了吧！”挂掉电话后，叶子双手不停地拂着犹自起伏不定的胸口，长呼一口气：“这回好受多了。”程然也帮忙轻轻地拍着叶子的后背，安抚道：“叶子，注意，形象，形象很重要！”心里不禁暗自同情可怜的李穆来，此时他一定还搞不清楚状况呢。果然，不出半分钟，楚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询问这边的情况，顺便问问叶子刚刚是怎么了，把李穆都吓傻了，但他不敢打电话直接问，就只有从侧面让楚克问程然了。 程然看了看叶子，笑着说：“没什么，刚刚叶子失心疯发作，现在没事了，估计等考完期末考试就会彻底好了！” 叶子作势要抢程然的电话，忽然发现自习室里的其他人都对她们俩怒目而视。其中，有一位仁兄忍无可忍，说道：“同学，说笑请到外面去，好吗？” 叶子和程然对视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将楚克、李穆暂时抛在脑后，继续埋头苦读起来。 第九章 英仙座流星雨 仲夏时节，在炙人的热浪大举侵袭城市的前夕，大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虽然考试成绩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校园里的好多学子已经等不及，开始着手订购各类车票，归心似箭了。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程然。考试结束后的这几天，是约会的最佳时刻，程然和楚克每天都粘在一起，足迹遍部市内各区的大街小巷，无论是步行街还是游乐场，无论是植物园还是电影院，凡是能约会的地方，都留下了二人的甜蜜身影。用李穆的话说就是：楚克和程然一定在重新进行市区的地理勘测，为绘制新的市区地图贡献第一手资料。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程然哼着小曲，心情超好地推开寝室的门，连蹦带跳地进了屋，猛地发现，叶子一声不吭地坐在床前，吓了一跳。 “大姐，你干吗呢？怎么自己在屋？连个声儿都没有啊？” “小然，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那一个？”叶子抬起头，眨着无辜的单凤眼看着程然。 “坏消息和好消息？” “对头。你要先听哪一个？” “叶子，你到底在搞什么？” “你别管，先选择一个再说，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程然想了想，说：“我要先听坏消息。” 只见叶子用无比沉痛的语调说：“小然，你这次考试的现代汉语没及格，只靠了40多分。” 程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脑袋突然一个有两个大。在期末考试前，她最担心的就是现代汉语，觉得有好多知识点都没看到位，没想到果然没及格…… “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好消息就是……那个坏消息是假的，哈哈哈，小然然，你太有意思了。”叶子扶着床边，毫无形象地大笑着。 “叶子，你是说我这次考试都过了？”程然对这个消息显然有些难以消化。 “是的，我们都过了，而且成绩还满高的呢。”叶子颇为得意地说。 “真啊，太好了。”程然惊喜万分，突然，她扑向叶子，就呵她的氧：“坏叶子，居然敢骗我，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坏消息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好然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这还差不多。”程然收回手，一歪身子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说：“哎，好舒服哦，今天走了一天，累死我了。” 叶子有些吃味地说：“小然，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整天跟楚克如胶似漆的，我想见你一面都难啊。” “对了，李穆呢？他这几天都没陪你吗？楚克说要找你们俩一起出来玩，我还说别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呢！” “他和你一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在做个什么实验？整天不见人影。”叶子有些委屈地说。 “都考完试了，还做什么实验啊？楚克和李穆同班，没听他说做什么实验的事儿啊！” “还不是那个从美国回来的什么女博士立的项目，在生物系的本科生里挑了几个比较优秀的，其中就有李穆一个。” “女博士？”程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抹令人难以忘怀的身影，莫名的，她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小然，你怎么了？”叶子见程然有些发呆，不由的关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谁让你家李穆优秀啊，瞧，这是多好的机会，我家楚克都没有机会哦！” “你家楚克？叫的好亲热啊。”叶子听程然这么说，心里舒服不少，便调侃道。 程然一把拽住叶子的胳膊，摇着说：“好叶子，你也别生气了。我保证，明天陪你去逛街，好不好嘛？” “那好吧，看你挺可怜的，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叶子故做深沉地说。“对了，小然，成绩出来了，你几号回家？” “过两天的，不着急，反正离封校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嘛。听说明天半夜有一场英仙座流星雨，楚克要陪我去看呢。” “呵呵，记得上学期你可是我们班第一个回家的，这次怎么不着急了，看来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是……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英仙座流星雨，似乎很浪漫哦，我也想去看。” “那就让李穆陪你去看啊！” “他？”叶子没信心地摇摇头。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得抽出时间陪你去。”程然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他还推脱没时间，让楚克绑也得把他绑来。” “你现在怎么跟黑社会大姐大似的？”叶子哧哧地笑着。 “叶子，你就看我的好了。” 半夜两点，还在睡梦中的程然和叶子就被走廊里的喧闹声和脚步声吵醒，“主人，来电话了，快接电话……”程然的手机也在这时适时地响起，“小然，我和李穆在你们宿舍楼下呢，你和叶子马上下来吧。” “谁啊？小然，怎么这么吵啊？”叶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快，叶子，马上起床穿衣服，楚克和李穆在楼下等着呢，去看流星雨。” 等程然和叶子走出宿舍大楼时，楼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基本上都是一对对的情侣，而那些尚在单身的，估计不想受刺激，所以大多数都趴在窗台上，抻着脖子望着天空，美其名曰：站得高，望的远。 “叶子，程然，我们在这儿呢？”不远处，李穆用力地挥着手。 程然拉起翻着白眼的叶子，快步向他们走去。 靛蓝色的静谧夜空中，每隔几秒钟，便划过一颗流星，惹得地上的、楼上的人们惊叫连连，许多人或双手紧握，或插在裤兜，许下了一个又一个愿望。 “楚克，怎么都是一颗一颗的流星出现啊，跟想象中的流星雨反差太大了，哪有一点‘雨’的感觉嘛。”程然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低声地问道。 “在城市的天空里，蒙蔽着太多的尘埃，能见到这样几颗流星，已经实属不易了。再说，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流星雨很多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所以才那样唯美。” “哦，是这样啊。”程然将头轻轻地靠在楚克的肩膀上，“即使是这样，只要你能陪我看，我已经很开心了。” “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不准你难过，替你摆平寂寞，梦想的重量，全部都交给我。牵你手，跟着我走，风再大又怎样，你有了我，再也不会迷路方向。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伤感若太多，心丢给我保护，疲倦的烟火，我会替你都赶走。灿烂的言语，只能点缀感情，如果我沉默，因为我真的爱你。牵你手，跟着我走风再大又怎样，你有了我，再也不会迷路方向。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楚克轻声哼唱着这首曾经传唱一时的f4的《流星雨》，心理暗自想道：“我又何尝不是是呢！自从爸爸妈妈去是以后，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小然……”楚克转回头再去看程然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鼻息轻缓，显然是累坏了，困坏了。在睡梦时还微蹙着双眉看得楚克有些心疼，他轻抚着程然的双眉，似乎要把她内心的一切不愉快都抚平，抹去。 程然在梦里舒服地“嘤”了一声，虽然紧闭着双眼，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楚克的身边又靠了靠。 楚克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抬头仰望着星空，在一个流星划过夜空时默默地许下了心愿。 第十章 暑假归家 程然望着眼前的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瞠目结舌，油焖大虾、熘肉段、酸菜炖排骨、捞拌木耳、西芹百合……应有尽有。她刚刚下火车，行李就被爸爸一手拦了过去，然后爸爸开着专车将其接回家。到了家，还没等坐稳，妈妈就把她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的成果统统摆在她的面前，不大的饭桌上摆了一层又一层，几乎囊括了所有她喜欢吃的菜。爸爸妈妈美其名曰，她自己一个人在外，舍不得吃好的，回家了就要全部补回来。 程然望着眼前如小山似堆满菜的饭碗，再看看爸爸妈妈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在说：乖宝宝，多吃点儿！她忽然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有两行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控制不住地溢出。 爸爸妈妈一见有些着慌，忙上前安慰道：“然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没事，没事。”程然连忙擦干眼泪，频繁地往父母空空的碗里夹菜，边夹边说：“爸，妈，你们也多吃点儿，别总给我夹，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妈不饿，然然啊，你一定要多吃，一个人在外地念书，不容易，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在爹妈身边，总归不行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妈妈说完，也转过身，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快吃饭吧，一会菜该凉了。孩子她妈，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个主持人朱军似的这么会煽情了。”爸爸出来圆场，一句笑话，逗得娘俩破涕为笑，一扫刚才的感伤气氛。 “对对对，吃饭，吃饭。……”妈妈和程然忙附和着说。 就这样，程然从学校回到家的第一顿饭足足吃了近两个小时，当然，吃饭为辅，联络感情为主。 程然半年没有回家了，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一切，抚摸着屋内的每一件物品，感受着那份亲切熟悉，似乎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一时间，满足感充溢胸中。 晚间，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登陆qq，看着楚克灰色的头像，不甘心地敲了几个字符，许久没有回音，有些黯然神伤。于是，迅速地下线，关了电脑，翻开有些泛黄的日记本，程然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于是拿起笔，在所剩无几的空白页上奋笔疾书道。 200x年7月29日，星期三，晴 放暑假了，回到了久别的家，看见了略显苍老的父母，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为什么？我的脑海还定格在火车站台上的一瞬间，楚克，你那依依不舍的神情，你那如洪水般泛滥的忧郁，你那寥落的身影，让我心如刀割。 我，在归家后第8个小时，开始想念，想念城市的街景，想念校园的花香，更深埋在心头的，是你深情的初吻，宽厚的肩膀和流星雨夜的柔情。那夜，我靠在你的肩膀睡着了，梦里有你的身影，你在对着流星许愿，然后冲我深情微笑。 离新学期开学还有30天，为什么还有这么久，每过一天都要饱受一天的煎熬，30天就意味着还有30个日夜的煎熬！我还怎样支撑过去。 楚克，多么希望你能突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多么希望能和你同在一个城市，多么希望能有法力助我实现这个愿望，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奢望的话，那么请你在我今夜的梦中出现吧。 夜已经深了，你是否已经入睡？你在那个城市是否也同样思念着我？ 程然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整个身心都被思念楚克的情绪所包围，不能自已。于是，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楚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想你。然后匆匆地关掉了手机，有些鸵鸟，想把一切都掩藏在厚厚的翅膀里，殊不知能藏的住的，仅仅是自欺欺人而已。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轻吟着李清照的词，婉约动人，如今，程然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相思的滋味，那是一种肝肠寸断，一种黯然销魂。 突然，妈妈推门而入，面带着暧昧笑容说道：“然然，外面有人找。” “这么晚了，谁会来呢？”程然很是纳闷。 “小然，我来了。”当程然看到门口那熟悉的英俊挺拔的身影时，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澎湃，一个箭步冲到楚克的面前，楚克张开双臂，程然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你终于来了。” 楚克抚弄着程然的青丝，柔声地说：“我实在太想你了，无法容忍一天见不到你，所以就死磨着叶子要了你家的地址，连夜找来了。小然，你不会怪我太唐突吧？” “我……”程然有些腼腆羞涩地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程然，快别让人家站在门口了，进屋吧。”直到妈妈的催促声传来，程然才红着脸扭捏地离开楚克的怀抱。 程然一家人将楚克热情地迎进屋里，程然爸爸和楚克高谈阔论地来，谈起往事，谈起楚克的家人，唏嘘不已；程然的妈妈更是热情，又是倒水，又是拿吃的，感动得楚克差点没热泪盈眶。 正当屋子里的气氛达到高潮的时候，突然门外有人“砰、砰、砰”地敲门，程然起身去开门，却不小心在地板上摔了一跤…… 当程然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原来只是个梦而已！她有些怅然，梦中的景象历历在目，恍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抬头一看，日记本上的墨渍还未干，书桌前的台灯忽然照得有些刺眼。程然颓然地爬上了床，用被子将脸蒙住，希望明天的太阳是新的。 放假在家的日子，程然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决不起床；一日三餐妈妈总是定时足量提供，而且花样翻新，口味常换；日常娱乐节目单调乏味：不是圈在家里看书、上网、听音乐，就是出去和一帮昔日的老同学聚会豪饮，k歌狂吼，常常是喝的哇哇大吐，吼的声音嘶哑。程然自觉用“猪”一样的生活来形容目前的生活状况是一点都不为过。 更为严重的是，因为她无比地思念楚克，而且日与剧增，却又见不到他，又不能厚着脸皮回去找他，只能偶尔上网的时候在qq里聊几句，视频看两眼，或者发个e-mail倾诉一下。所以每天只能化思念为食量，仅仅3天下来，她的体重就猛增了5斤。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等到一个月以后开学的时候，程然原本苗条的身材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就可以和日本的相扑选手相媲美了的肉墩级别了，到那时，还有何脸面见江东父老啊——其中特指楚克同学。 所以，再这样生活下去，她会崩溃的，当务之急，除了控制饮食之外，必须得找点儿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想到这里，程然拿起手机，翻出了楚克在7月29日晚上给她回的短信：宝贝，我也想你！心里暗暗为自己加油鼓气。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程然翻找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发动家人朋友帮忙，在论坛里发帖子……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想要找一份短期工打打，赚钱、运动、打法时间，一举多得。 终于，有一天，程然在报纸上发现了这样一则招聘广告。 招聘启示 本校因教学需要欲招教务人员若干名。 职位要求：兼职，年龄在18—25岁，品貌端庄，活泼开朗，口齿伶俐，吃苦耐劳，在校大学生优先。有意者请拨打电话86721105，联系人：张老师。 xx辅导学校 程然一权衡，辅导学校的教务人员，应该不错，可以学有所用，而且招聘广告上所要求自己都满足，就它了。 于是她迅速拿起电话，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声音一听是要应聘学校的教务人员，立即变得亲切起来，在初步了解了程然的情况以后，觉得程然的条件很好，应该可以胜任，便欣然地邀请她明日过去面谈。程然握着电话的手激动地有些颤抖，没想到工作的事情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她冲着对面的镜子里的影子摆了一个v的手势。 第十二章 偶遇故人 此时，露着一口白牙，笑眯眯地站在程然面前的，不是那个英雄救美的陈然，还有谁？ “呵呵，陈然，好久不见啊！能在这儿遇见，真是好巧哦！”不知为什么，在陈然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面前，程然居然感到有些局促，面部肌肉莫名地僵硬，连笑容都绽放得很不自然，殊不知，平时她一紧张就会这样。可是在陈然面前，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紧张，没有理由啊！。 “真的很巧，你也在这儿打工？”陈然饶有趣味地看着程然。 “嗯，今天刚过来！你呢？”程然不明白，陈然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一向细心的她居然忽视了陈然话语中的那个“也”字。 “陈然，干什么呢？快过来一下！”远处一个声音急切催促道。陈然回头应了一声，然后略带歉意地对程然说：“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一下，一会儿有时间，我们再聊！” “你去忙吧！”程然点了点头，目送着陈然离去的背影，冷不防地，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一个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然，你们认识？” 程然此时才发现，这个田璐不仅是自来熟儿，而且还是个包打听。不过，从田璐的身上，她总能寻觅到好友叶子的影子，所以，在潜意识里，她对田璐还是颇有好感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吧。 于是，她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田璐递来的盒饭。 “然然，你们怎么认识的？”田璐还真是个好奇宝宝，非得打破砂锅问到低。 程然心里无奈地感叹着，田璐不应该学医，更应该去学新闻，当个记者，保证能抢到第一手消息。不过，她还是如实地回答：“我们是大学的同班同学。” “真的啊？然然，你可真是太幸福了。你刚来，可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这儿的超级大帅哥呢！” 程然看着田璐那副花痴的神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也在这儿工作？” “是啊，像我们一样来这里打工的大学生大约有20多人呢！除了我和邵嘉萌在儿接待前来咨询的学生、家长外，其余的人都在外面发传单、搞宣传，当然，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男生。呵呵，男主外，女主内嘛！你刚来，估计过几天张老师得安排你跟他们一起出去发传单的，锻炼锻炼。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这是规矩。” 正埋头吃饭的程然，听到这儿，猛地抬起头，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去工作吗？” “对啊！”田璐以为程然不想出去，连忙解释道：“然然，没事的，一般都在外面跑两天就可以回办公室了！当初，我和邵嘉萌也是这样过来的。” 程然知道田璐误会她的意思了。其实，比起这儿做咨询，说那些违背良心的话，她倒是宁可在外面搞宣传，即使吃点儿苦，受点儿累，也没关系。 果然，当天下午，张老师就把程然叫到她的办公室，通知她关于外出锻炼的事儿，与田璐说的一模一样，特别强调了一下，这是学校的传统。程然想都没想就欣然答应了，痛快得令张老师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没有将内心的惊奇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五点钟刚到，田璐就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振臂高呼：“下班了，万岁！” 程然起身正要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程同学，晚上有空吗？一起出去吃点饭，怎么样？” 程然听声音就知道是陈然，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即使是一身休闲的t恤和牛仔搭配，也掩盖不住他的潇洒与帅气，更主要的是，他的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凛然正气，让人倍感安心，于是，便不加思索地笑笑说：“好啊，不过，我请客！” “这……”陈然刚想说什么，便被程然下面的话打断：“呵呵，我还没说完呢，我请客，你掏钱！” “没问题！”陈然爽快至极。 “然然，我们先走喽，拜拜！”田璐冲着程然喊道，还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旁边的邵嘉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然，又看了看陈然，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便拉着田璐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个怪人！”程然觉得这个邵嘉萌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可以走了吗？程同学！”陈然在一旁温和地问着。 “好了，好了，这就走。”程然拿起包包，跟陈然并肩走出了学校大门。“我们吃点儿什么啊？” “你点吧！” “我想吃京福华家的火锅！” “这么热的天，还吃火锅，不怕上火啊！” “那就去吃烤肉！” “烤肉容易致癌！” “那你说吃什么？” “干脆一人一碗牛肉面吧？” “不行，太便宜你了！” …… 华盛顿曾经说过：真正的友情，是一株成长缓慢的植物。的确，深厚的友情需要慢慢培养，但是谁能保证，突然有一天，这株植物不能长成一棵枝叶茂盛的参天大树呢？！ 第二天，程然刚到学校，便开始接受田璐吐沫星子的一番狂轰乱炸。 “然然，你和陈然在交往吗？” “没有，别瞎说！” “没瞎说，我可是有理有据的，你们昨天的感觉真的很暧昧耶！现在全学校都知道陈然昨天约你出去吃饭了。我猜，他一定是想追你！” “璐璐，思想别那么龌龊好不好！真是受不了，再说，我不理你了！”程然有些气闷，心想，幸亏楚克不在，要不，她真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对了，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昨晚吃的什么啊？” 程然刚想晕倒，只见张老师那臃肿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程然，跟我过来一下。” “好的。”程然急忙跟了过去，撇下了一脸兴味盎然的田璐。 程然跟着张老师来到了办公室旁边的一个教室，此时，有15、6个男生正在教室里正高谈阔论着，教室的地上、桌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牛皮纸纸包。见到张老师来了，教室里立即鸦雀无声，数十双眼睛在张老师和程然身上逡巡着。程然被瞧得浑身不自在。 “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说着，张老师牵过程然的手，“她叫程然，昨天刚过来，现在在教务处工作，这两天跟着大家出去搞宣传，锻炼锻炼！让我们大家用掌声表示欢迎。” 于是，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你们都是男生，要多照顾照顾人家女生。”张老师还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说着。 “知道了！”一个男声猛然响起，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陈然，听说你和程然是大学同学，这样吧，你们俩一组，就由你来带带她。”张老师满含深意地看着陈然。 “好的，张老师，您放心！” 张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程然说：“你骑自行车过来了吗？” “没有。”程然摇摇头。 “关猛，你把自行车借给程然。今天，你就别出去了，留下来帮我弄点东西。”张老师朝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说道。 那个叫关猛的男孩刚想答应，陈然突然插话道：“张老师，不用了，还是我骑车带着程然吧。”话音刚落，引起男生们的一阵起哄声。 “这样……也行，好了，你们去准备一下吧！12点半准时出发！”张老师无奈地点点头，留下了满面通红的程然。 傍晚，落日余辉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坐在回家的巴士上，程然突发感触地低吟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揉揉发酸的肩膀，敲敲有些发木的腿，想到下午发传单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都说，夏日午后的日头是最毒不过的，陈然此时正顶着烈日，骑着一辆深蓝色山地车，一路狂奔着。程然坐在车的后座上，一只手抱着厚厚的宣传单，另一只手紧紧地扶着陈然的腰，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下车去。虽然她只穿着薄薄的纱裙，仍抵不住烈日的灼晒，一串串豆大的汗珠争先恐后地滑下脸颊，哎，怎一个热字了得！ 下午一点钟，二人准时赶到附近的一所小学。据说，今天是学校开家长会的日子，也是辅导学校做广告宣传的绝佳时期。此时，家长们已经陆续到校，校门口也站满了发传单的人。二人见状，迅速将包着传单的牛皮纸打开，一人一摞，挑了一个比较有利地点，向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流发放着手中的宣传材料。 “好累啊！”半个小时以后，程然擦了擦脸上的汗，蹲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叫道。 “也发的差不多了，休息一会吧！”陈然也已经大汗淋漓了，也跟着蹲在地上。 “陈然，你来这儿工作多久了！” “也没多久，可能比你早个一两天吧！” “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这所学校基本上发完了，现在去另外一所学校！”陈然看看手表，站起身说道。 “不会吧，还有一所学校呢？天啊！”程然有些欲哭无泪，终于明白为什么临走的时候，田璐会用无比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加油，程同学，坚持到底，就是胜利！”陈然骑在山地车上，含笑看着程然。 “只怕还没等到胜利，我就已经被晒成木乃伊了。”程然嘟囔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有些发烫的车后座上。 第十三章 梦想成真 程然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推开门，迈着沉重的脚步挤进房间，便一头栽进床上，长吁了一口气，觉得浑身像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气，实在是再也不想动弹一下了！ 这时，妈妈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满面笑容地叫道，“然然，快点起来，有同学来找你了。” “谁啊？”程然懒懒地问到，丝毫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妈妈不认识，快去，快去看看，别赖着！”在妈妈的连声催促下，程然才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磨磨蹭蹭地来到门口，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之后，突然，石像般呆在那里。 “小然，事先没有告诉你我要来，想给你个惊喜！”一身休闲打扮的楚克站在门口，温柔依旧地笑着说。 看着朝思慕想的人出现面前，程然仿佛置身梦中一般，她使劲掐了一下大腿，感受到了疼痛，在确认这一切不是梦的时候，眼里漫漫升腾起层层雾气，望着楚克有些疲惫的帅气脸庞，喃喃地说道：“楚克，真的是你，这不是梦？” “是我，我实在太想你了，就忍不住过来看你了！”楚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程然心里激动万分，刚想一头扑进楚克的怀里时，就见楚克的身后突然露出了两个脑袋。 “小然，我也来了！”叶子冲程然做着鬼脸。 “hello，程然，好久不见！”李穆向程然挥着手。 程然彻底石化。 下一秒，楚克、叶子和李穆三人早已被程然的爸爸妈妈热情地迎接到客厅里，又是饮料，又是水果地招呼着。只剩下程然一个人还呆呆地站在门口。 “小然，别站在门口了，快来招呼同学啊！”听到妈妈的叫声，程然才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叶子的身边，伸手掐住叶子的脖子嚷到：“叶子，你太不够朋友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叶子正奋嘴疾吃着，冷不防被掐住脖子，差点没被噎着，不满地吼道：“大姐，你发什么神经啊，给你打手机你不接，怪谁啊！”吼完，叶子还不忘对程然的妈妈说：“阿姨，您家这个菠萝实在是太好吃了！” 李穆忙在一旁向目瞪口呆的程爸爸和程妈妈解释着：“叔叔、阿姨，您们千万别介意啊，她们闹着玩呢。” “呵呵呵呵，没事，没事！”程然的爸爸妈妈讪笑着。“快，多吃点儿水果，这么热的天，大老远的过来，难为你们了。” “不为难，我们都想程然了，正好趁着放暑假，也顺便到这边来玩玩！”楚克忙应声答道，看着那边刚才还怒目相向，现在已经抱成一团的两个活宝苦笑着。 程然突然拍着楚克的肩膀说：“爸爸，妈妈，你们还记得他吗？” “他是……”程然的爸爸扶了扶眼镜，“看着有些眼熟。” “他是楚克啊，就是小时侯住在我们家对面楚奶奶家的小孩啊！”程然的一席话激起千层浪，顿时，程爸爸和程妈妈睁大了眼睛，将楚克上上下下地看了个仔细，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程妈妈更是转过身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楚克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叶子和李穆看着眼前的局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程然只得简略地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 叶子满眼同情地看着楚克，李穆更是一脸沉重地用手拍了拍楚克的肩膀，用无比严肃的语调说：“兄弟，骗哥们骗得好苦，原来你和程然是青梅竹马啊！” 客厅原本沉默悲痛的气氛竟因李穆这一句话，立时便得轻松起来，程然的爸爸妈妈详细地问了楚克这几年的生活，当知道他和程然现在在交往时，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直说：“好啊，我们家小然真是有福气啊！”楚克深情地凝望着程然那羞红的脸。 只有叶子和李穆在一旁，边吃边私下比划了一个v字。 第二天一早，程然给辅导学校的张老师打电话，提出辞职。电话里，张老师的语气充满惋惜和不舍，还希望程然放寒假的时候能够再过去工作。程然心知，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她想告诉陈然一声，可是终于没有鼓足勇气，只得发了个短信，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可是始终都没有收到陈然的回信。 接下来的日子里，程然做足了东道主，带着楚克、叶子和李穆逛便了市内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热闹街区。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来，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瞧什么都新奇，见什么都发问，程然都耐心地解答，一一满足这三个好奇宝宝的愿望。虽然浪漫二人行变成了欢乐四人行，但是程然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看着他们几个乐不思蜀的样子，真想时光就在这一刻定格。 毕竟，梦想成真的好事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的。转眼间，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开学以后，他们就上大二了，由于李穆还有项目要做，所以他和叶子已经先行打道回府了，而楚克则坚持要陪着程然一起走。 站台上，挥别依依不舍的父母，程然和楚克踏上了返校的火车。这趟火车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返校大军的专列了，放眼处，见到的都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稚气未脱的脸庞。 “楚克，我们是几号座？”程然背着双肩包，费力地在过道里穿梭着。 “35、36号。”楚克拎着程然的行李，紧跟其后。 “找到了，35、36号，好棒哦，靠窗户，而且是正座耶！”历尽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程然一屁股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楚克放好行李后，紧挨着程然坐了下来。 看着对面的空座，程然在脑海中猜想着那个人的模样。此时，火车上的人益发多了起来，狭窄的过道里挤满了忙着安放行李和找座位的人。 “人还真是多啊！”程然暗自感叹道。突然，她的眼睛霍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闪闪发光。 那个身影几步挤了过来，看了看手中的票，又看了看窗边的座位号，将手中的行李箱放在头顶的架子上后，坐在了程然对面。 “陈然，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程然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暗忖世界真是太小了，这样也能遇到。 陈然看到程然，也是一愣，又看了看坐在程然身边的楚克一眼，没有想象中的热络，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神经大条的程然当然没有察觉陈然的冷淡，一个劲儿地介绍着：“楚克，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的同班同学，陈然。陈然，这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学校生物系的楚克。” 陈然在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身体微微震了一下，眼睛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遮掩性地微笑着朝楚克伸出手，“你好！” 楚克敏感地察觉出面前这个男人的异样，也伸出手，礼貌性地回应着，“你好！”突然觉得被握住的手一紧，霎时间，空气中滚涌着一股男人间的较量暗流。 此时，火车徐徐开动，程然根本无暇顾及楚克和陈然之间的问题，忙着欣赏车窗外的景色，不时地指着窗外的一点惊叫着，好像第一次坐火车一般。 “楚克，看那边的羊群。” “丹顶鹤，湖面上的好像是丹顶鹤耶！” …… 楚克在一旁满脸宠腻地看着兴奋异常的她，紧紧地握着身边的娇小的手，时不时地回应着飘过来的几句没有什么营养的疑问句。 此时，陈然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仿佛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只是握着书的有些泛白的指节泄漏了他的所有心事。 “陈然，你在看什么书呢？”程然忽然将注意力由窗外的景色转移到对面的陈然身上。 陈然将手中书的封面在程然面前晃了晃。“《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程然小声地念着，“太感伤的故事，别看了，我们玩一会吧。” “玩什么？”陈然和楚克同时发问，不知程然的小脑袋里又突发什么奇想。 “扑克，当当当当！”说着，程然变魔术般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扑克。 “你什么时候带的？我怎么不知道。”楚克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什么时候将扑克装进包里的。 “这是我爸临上车前偷偷塞给我的，说什么旅途必备。本来我还想呢，就我们俩怎么玩呢，谁想会碰到陈然，哎，我爸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程然兴奋地说，“这样吧，我们三个玩憋小王的吧！” 于是，在程然的软磨硬泡下，楚克和陈然不情愿地陪着她玩了起来，整个车厢里时不时地能听到程大小姐高分贝的叫声：“楚克，让我出一小下能死啊？”“太过分了，你们两个居然玩阴的，联合起来欺负我。”“噢噢噢，我这把牌赢定了！”…… 火车正轰隆隆地驶向远方，驶向三个年轻人错综复杂、变幻莫测的未来。 第十四章 水蜜桃女生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夜晚，连天上的月亮都兴奋地从云层里探出身来，安然地站在夜幕中，静静地聆听着xx大学513寝室的四个女孩子的悄悄话。 “姐妹们，你们说学校为什么那么早就熄灯啊，听说人家师范学院都不限制熄灯时间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叶子率先挑起话题。 “节约用电吧！毕竟电力资源是很宝贵的。”尹娜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是的，自习室关的早，寝室熄灯也早，想多看会儿书都不行！”安琪略带埋怨地说。 “别拿学习当借口了，我看，你就是想和佟小川在自习室多腻一会儿！要是真想发奋，现在走廊里可是灯火通明呢，怎么不见你去看书呢？” “你……”安琪刚想反驳，但只说了一个代词，就被一阵笑声打断。 大家寻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才发现是一直没吱声的程然发出的笑声。 “小然，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叶子开口问道。 “对啊，程然，难道我讽刺安琪的几句话这么可笑？那我下半辈子就指这个笑话活着了！”尹娜举起一只胳膊，然后回握拳头，说了声“yes！” “然然，你也和她们联合起来欺负我啊！” 程然望着天花板，悠悠地说：“我突然想起了在广播里听到的一个笑话。说，大一的女生是苹果，虽然吃起来不错，但还是有些青涩；大二的女生是水蜜桃，水灵灵的，好吃又好看；大三的女生是石榴，表面看起来挺好，可是里面硌硌楞楞的；大四的女生是西红柿，你还以为你是水果呢？” 寝室里的空气有几秒钟的凝固，几秒钟以后，一阵大笑像原子弹一样爆炸开来，炸得四张床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叶子更是夸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嘴里直嚷嚷：“我的肚子，哈哈哈，我的肚子，哎呦！” 过了好半天，这场笑流才算平息下来。 安琪有些激动地说：“我们现在是大学二年级了，是全学校最靓丽、最有风韵的水蜜桃女生耶！” “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早晚都得成为西红柿，被赶出水果行列的，可能连西红柿都不如。”尹娜总是不忘根安琪斗嘴。 “怎么有人酸气冲天呢，放心了，娜娜，在你成为水蜜桃女生的这段日子里，一定会遇上你的白马王子的。”安琪对于尹娜的讽刺毫不介意，认为四人中只有她还是孤家寡人，看见别人甜甜蜜蜜的，心理失衡是难免的。 “哼，我不希罕什么白马王子，我要努力学习，准备保研的！”听出了安琪话里话外的意思，尹娜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好了，二位就别再争了，再争就要变成了烂桃子了！小然，你说我说的对吧？小然？小然？”当叶子发现程然已经酣然入梦的时候，不由得嘟囔了一句：“还真是睡神转世，这样也能睡着。” 殊不知，在程然的梦里，她们真的变成了水蜜桃，在水果王国里招摇过市，走着，走着，就由水蜜桃变成了石榴，最后由石榴变成了西红柿，被赶出水果王国后，她们经过自己的努力，竟成了蔬菜社会里的宠儿。 当然，这些梦话都是第二天上当代文学史课的时候，程然悄悄地跟叶子说的。 叶子听后，当下挥笔写了一首打油诗： 大二女生似蜜桃， 妩媚娇艳志气高。 水果王国逍遥客， 蔬菜社会真英豪。 落款是：枝头骚客。 写完还摇头晃脑地念了两遍，连声说道：“我怎么这么有才呢，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程然看看诗，又看了叶子一眼，无奈地说道：“叶子同学，你真的自恋的可以了，干脆在班报上给你开个骚客专栏算了。” “在我们班的班报上开专栏？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大材小用？我看班副四眼不收你专栏费就不错了！” 叶子刚想反驳，忽然瞥见讲台上刚才还照本宣科的老师，一个矮墩墩的中年女人忽然停了下来，正目光犀利地望着她们。虽然她们俩坐在最后一排，怎奈老师站得高，望得远，引用中学办主任常说的一句话：你们在台下搞得，每一个小动作，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叶子拽了拽还没反应过来的程然，指了指讲台上，程然在接触到那两条闪电似的目光后，也学着叶子的样子把头低下来，就像月食的月亮般，躲在前面脑袋的阴影后面，噤声不语。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继续响起了平淡乏味的声音。 “我抗议，老师啊，别再讲什么伤痕文学了，郁闷死了，我都快要受内伤了！我强烈要求来一段梁雨生的《七剑下天山》。”叶子默默地哀号着，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是啊，分析《穆斯林的葬礼》的思想内容也行，要不讲讲《许三观卖血记》的写作背景，再不谈谈周国平的《妞妞》吧……”程然随声附和着。 可惜，老师根本听不到她们的哀号，仍然慷慨激昂地讲着那段悲凉岁月孕育出的幼稚先声，时不时瞄一眼讲义，再次地自我陶醉着。 程然无奈地将海子的诗集垫在下巴上，歪着头和叶子对视了片刻，长叹了一声。 叶子看了看手表，在笔记本的空白处写到：“我饿了！”推给程然，程然看了一眼，只写了两个英文单词：“metoo。” “我要去五食堂吃饭！” “metoo。” “我要吃鱿鱼炒饭！” “metoo。” …… “傻瓜！” “是的！” “你这回怎么不说metoo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 “程然……” 下课铃声终于在程然和叶子的笔战中响起了，她们一溜烟地冲出教室，直奔食堂而去，空空的课桌上只留下了不知哪位仁兄填的一首《如梦令》： 上课大脑如木， 只因饥饿难忍。 看表有几番， 铃声响起真酷。 急步，急步， 直奔食堂深处。 第十五章 鱼水事件 公共课课间，程然忍不住从背包里翻出中午刚买的书，封面是一幅黑白老照片，空旷的原野上，伫立着一个寂寞寥落的模糊影像，沉淀着无尽的深沉与辽远。她轻轻抚摸着那崭新的封面，陶醉在阵阵沁人心脾的书香中，动情处，索性拿起笔在书的扉页写上自己很喜欢的一句话： 鱼说：你看不见我的泪，因为我在水里。 写完，程然微闭着双眼，兀自感受着那份特有的满足。 “程然，你新买的书？”不知什么时候，陈然悄悄地站在程然身旁，微笑地看着她。 程然正自我陶醉着，猛然被人撞见，脸不由得阵阵发烫，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是的，我中午在校外的书店淘来的！” “什么书？”看着程然对那书的宝贝样，陈然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 “真的？”陈然听到书名，眼睛里顿时散发着阵阵光彩，有些激动地说道：“杰克·伦敦极地小说的代表作，很不错。” “是啊，我以前看过汉译版的，中午逛书店的时候刚好看见有英文原版的，就买了一本。”程然献宝似地将书在陈然面前晃了几晃，“你也很喜欢这部作品吗？” “是啊，我看的第一本外国文学名著就是它。”陈然的眼神随着书转了转，最后目光定格在程然的脸上，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用试探的语气问：“程然，这本书借我看看好吗？” 程然呆了一下，随即大方地说：“没问题，你先拿去看吧！”说着，把书递给了陈然。 “谢谢，我会尽快看完还给你的。”陈然如获至宝般地将书捧在胸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课后，走在回寝室的林荫路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子突然发问：“小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然被叶子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脸茫然，无辜地回答：“没有啊？叶子，你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你和陈然……”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了！”程然终于知道叶子想说的是什么了，还不等她的话出口，便立即打断。 “真的？”叶子还是半信半疑。 “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们只是同学加朋友的关系。”程然一脸坚定，说完，还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叶子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好了，好了，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我总觉得陈然对你，没有想像般的简单。” “哎呀，叶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的胃可在唱空城计了，我们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向食堂——进军！冲啊，饭饭菜菜们已经等到花儿也谢了！”说完，拉着叶子直奔食堂而去。 然而，事实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程然的坚定显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三天后，当陈然将书归还到她的手上时，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独自一人魂不守舍地回到寝室，程然再次翻开书的扉页，瞥见在她写的那段话下面的有人用正楷工工整整地补充的一句话： 水说：我感受得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陈然的字，她认得，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因为我在水中。 水说：我感受得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回想起和陈然从相识到熟悉的整个过程，背课文，划饭卡，车祸时相救，打工时偶遇……程然忽然发现，每一个镜头，早已深深地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甚至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难道真的如叶子所说，自己是当局者迷？ 忽然，程然猛地摇着头，试图挥去脑海里所有的胡思乱想。她不能这么三心二意的，毕竟她现在是楚克的女朋友，自我安慰地想，仅靠写在书上的一句话，是代表不了什么的，陈然又没有向她表白，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程然正恍惚间，寝室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门口传来叶子的尖叫声：“小然，快点，快来帮我一把，我要支持不住了！” 程然回头一看，只见叶子以无比优美的造型闪亮登场了。 头发蓬乱，满脸通红，汗流浃背，怀里抱着一个圆形玻璃鱼缸，鱼缸里溢出的水将胸前的衣衫溅湿了一大片，两手手指上各勾着一个大包的超市购物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满了各色东西。 程然一边接过叶子手里的东西，一边调侃道：“叶子，你又去哪扫荡了？李穆都快破产了，他这个月是不是又得吃糠咽菜了！” 叶子坐在椅子上，连喝了三大杯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少来了，有没有听说这样的典故，女生要怎么样牢牢地抓住自己的男朋友呢？方法就是要大把大把地花他的钱，让他觉得跟你分手，他就损失大了，这叫什么来着，对，叫沉没成本。再说，我手里的这些东西可不全是我的东西，还有你的呢！” “我的东西？”程然有些惊讶地问。 “是的。”叶子又喝了两杯水，不愧为“水缸”级人物。 “哪个东西是我的？” “你猜猜？”叶子故意卖着关子。 程然的眼神在两大袋子东西和一个圆形玻璃鱼缸之间扫射，最后停留在那个圆形玻璃鱼缸上，鱼缸的直径只有乒乓球拍大小，缸口处是一圈褶状花边，显得精巧细致，此时，几尾小红箭在里面欢快地游着，程然对这种鱼可谓相当的熟悉，因为爸爸喜欢养鱼，所以从懂事起，她家大大小小的鱼缸里就游满了这种尾巴上长着箭状物的小东西。所以，程然隐约觉得，这个鱼缸应该是属于她的，自然地，她又想到书前扉页上的两句话，竟有些痴了。 不知不觉中，程然已经呆呆地看着鱼缸里的鱼足足有十多分钟了，总算喘息平稳的叶子这才发现异常，凑上前来，问道：“小然，你干吗呢？给鱼相面啊？” “知道什么啊，我这是在练眼神呢！知道京剧大师梅兰芳为什么眼波婉转，如一汪秋水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程然吐着舌头，冲着叶子做了个鬼脸。 “当我文盲啊！人家梅兰芳练眼神是从下往上看，哪像你这样，跟垂涎鱼肉的猫咪似的。”叶子果然是类植物体，补充了大量水分以后，人精神多了，说话大声了，连思维都敏捷了。 “我喜欢这个鱼缸，它是属于我的吗？”程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答对问题，加十分。不错嘛，孺子可教也！小同志，要继续努力啊！”叶子边拍着程然的肩膀一边笑着说。 “真的是我的，谁送的？” “你猜呢？” “又让我猜？” “那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换作以前，程然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楚克送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有些犹豫，“是楚克送的吧？” “吧什么吧，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是他送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有别人会送你东西，说，是谁？还不从实招来。”叶子盯着程然，一步步向她紧逼。 “哪有，哪有，我只不过就是多说了一个“吧”字而已，至于嘛！“程然还真怕聪明的叶子从自己的言行中瞧出某些异样，连忙转移话题，“楚克怎么会让你把东西带回来呢？” “哎，说来话长，也算我倒霉，跟李穆逛完街回来，刚进校门就碰到捧着鱼缸的楚克，他本来是要到寝室找你的，谁知半路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便托我把鱼缸给你带回来。李穆送我到楼下，楼下大爷说什么也不让他上来，只好我一个人拿上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下去帮你拿啊！” “还折腾你干吗，可我一人祸害吧！” “叶子同志，你辛苦了！”程然双手猛地握住叶子的手，无比严肃地说道。 “为人民服务！”叶子也伸出另一只手反握住程然，一本正经地答道。两人相视几秒钟后，双双笑倒。 这时，程然的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那边传来楚克温柔而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小然，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看到了！” “喜欢吗？” “很喜欢！为什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上次去你家的时候，看见叔叔养了好多这样的鱼。今天正好看见校门口有卖的，就买了几条送给你！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小鱼能够代替我时刻陪伴着你。也希望你在看小鱼的时候能够想起我。”楚克的声音荡漾着无限的温情。 “楚克，谢谢你！”程然忽然觉得自己被幸福包裹得严严实实。 “小然，我一直很喜欢曾经在杂志上看到的话，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因为我在水中。水说：我感受得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程然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楚克后来说了些什么。 巧合，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一切，难道真的仅仅是巧合吗？ 第十六章 竟是表妹 金秋九月，天高云淡，秋风拂过面颊，带出一丝清爽宜人。不过，除却这派悠闲，校园里的秋天确实是一个喧闹的季节。新生入学的日子，从五湖四海涌入的各色人影晃动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大包小裹，成群结队，虽然口音各异，装束不同，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里面混杂着太多的东西，诸如：幸福，骄傲，自豪，期待…… 早晨8点刚过，学校礼堂门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头攒动，欢笑声、叫喊声不绝于耳。广场四周被各个院系的桌椅、宣传画、横幅、彩旗所占据，每个院系前面都挤满了大一新生和学生家长，登记的，咨询的……各院系负责接待的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中文系的新生接待处就设在广场入口处，五张桌子一字排开，桌子前面白字红底的横幅上写着欢迎词，最外面的两张桌子旁绑着长竹竿，竹竿顶端也飘着一块横幅，上书“中文系”三个醒目的隶书大字。此时，接待处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五张桌子被前来报到的新生和新生家长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负责接待、登记的大二学生也是忙得团团转。 “这位同学，请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程然微笑着对着站在面前的一个男生说，男生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带着眼镜，一副标准的书生模样，听到程然的话，对站在身后的中年妇女说：“妈，把录取通知书给我。” 那个中年妇女赶忙从包中拿出一个快递纸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录取通知书递给程然。 程然接过来看了看，小声念道：“孟浩然？”然后抬起头笑着问：“你的名字？” “是的。”男生扶了扶眼镜回答道。 “不错嘛，跟大诗人重名重姓，不学文学真的浪费了这样一个好名字。”程然突然对面前这个学弟来了兴趣，调侃道。 “我就是我，跟什么大湿（诗）人、大干人的没有瓜葛。我选择中文系是因为喜欢文学，不是因为这个名字。”男生似乎对别人拿他的名字大作文章非常敏感，听到程然的话，面露不豫。 “呵呵，抱歉啊！”程然讨了个没趣，只得转移话题：“好了，这边登完记了，可以去礼堂那边排队交费了！” “谢谢你啊。”男生的母亲十分热情，拉着儿子的手就要往礼堂走。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阿姨，您稍等一下。” “小同学，还有什么事情吗？” “阿姨，您看到那边挂着的条幅了吗？”程然伸手指了指礼堂门前悬挂的条幅。 “自立，从今天开始。”中年妇女喃喃地念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程然。 程然笑着解释道：“阿姨，您的孩子从今天起就是一名大学生了，所以，不能再什么事情都是您帮他做了，他应该独立了，不是吗？所以，像交学费这样的事情应该让他自己去做。自立，就得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 “这个……”男生的母亲显然有些犹豫。 “阿姨，您放心，应该相信您的儿子能够做好这一切的，况且，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会帮助他的。” 男生的母亲终于点了点头，将一个装钱的皮夹塞在儿子手里，还不太放心地贴耳嘱咐了几句。 男生拿着皮夹，冲着母亲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然，见到程然的笑容，也扯了扯嘴角，便转身向礼堂走去。 “这小子，有点儿意思！”一直站在旁边的看着这一幕的叶子突然插话。 “嗯，叫孟浩然，这名字真逗。”程然看着登记簿，忍不住发笑。“不知道是不是从唐代穿越时空过来的！” 叶子拍了拍程然的脑袋，说：“小然，你的脑子真是联想牌的！穿越时空，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 “臭叶子，是不是太闲了，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拍我的脑袋，再拍我的脑袋你就死定了！”程然作势要回击叶子，被叶子一闪而过。 这时，班副四眼在不远处叫到：“叶子，过来把这几个学妹带到宿舍去。” “四眼，就知道叫我！真官僚！”叶子嘟囔着，忽然撇到程然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扯着嗓子叫到：“班副，叫程然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好吧，快点儿！” 于是，还没等程然回过味儿来，便被叶子拉去送新生了！ “秋老虎还真是厉害，才走一个来回，就满头大汗了！”叶子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甩着头上的汗，突然发现程然与她离得好远，好像她是病毒一样。“小然，你干吗离我那么远？” “我怕你甩我身上汗！”程然故做嫌恶地看着叶子。 “那又怎么样，汗水又不脏。”叶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脏？在某种程度上讲，汗液和尿液没有什么区别！” “好恶心哦，小然，你是不是早晨吃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怎么能讲出如此恶心的话来。” “还说呢，谁让你非得拉着我过来帮你送那几个小豆丁，我才是交友不慎呢！” “小豆丁？小然，你的修辞手法运用的越来越纯熟了！” “那是当然！” 两个人正说笑着，突然，叶子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叫道："小然，快看，那不是楚克吗？楚克，楚克……”叶子高声叫着，边叫边挥着手。 程然顺着叶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清楚楚克身边的人时，突然愣在那里，“是她？！” 楚克看见程然和叶子，快步走了过来，虽然手上拎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但丝毫不影响前进的速度，只是帅气的脸上挂着一串晶莹汗珠，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小然，叶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刚送了几个新生去宿舍，你呢？当上搬运工了，谁能劳驾我们楚大帅哥给她做搬运工，还真是不简单啊！”叶子斜睨了楚克身边的女生一眼，话中带着刺，不知为什么，一看那女生的骄傲样她就不爽。 聪明如楚克怎能听不出叶子话中的东西，连忙冲程然解释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妹，邵嘉萌；小萌，这是我的女朋友程然，这是程然的朋友，叶子。” “你的表妹？”叶子有些惊讶地问道，从没听说过楚克有什么表妹。 “是的，小萌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楚克耐心地解释着。 叶子转头看向程然，才注意到程然的异样，轻轻地推了推她：“小然，你怎么了？傻了啊？” 辅导学校的奇怪女生竟然是楚克的表妹……程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见叶子推她，猛然清醒过来，连忙扯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你好！没想到你竟然是楚克的妹妹？” 邵嘉萌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柔声细语地答道：“是啊，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没想到，你居然是我楚哥哥的女朋友。” 不知为什么，程然听到那一声“楚哥哥”，心里很不舒服。 叶子和楚克在一旁听得莫名糊涂，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们认识？” 程然刚想回答，就听邵嘉萌继续用她含糖量8个加号的声音说：“是啊，楚哥哥，我曾跟你说过暑假在一个辅导学校打工，程然姐也在那儿，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你的女朋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楚克不解地问。 “小萌，在辅导学校时听田璐说你是大学生啊！怎么现在……”程然似乎能猜到邵嘉萌接下来要说的话，连忙转移话题。 邵嘉萌了然地笑了笑，“我确实是大学生啊，没错啊，这不就来报到了嘛！” “呵呵，这样啊！”程然讪笑着。 “小萌，你刚刚说以为什么？”楚克不依不饶地问。 程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心中一阵哀号，听见邵嘉萌不紧不慢地说：“我还以为程然姐没有男朋友，还想给她介绍呢！”说完，冲程然眨了眨眼。 程然长呼了一口气，正对邵嘉萌投去感激的目光，身体就被楚克紧紧地搂在怀里，“小萌，程然是我的女朋友，你千万别打她的主意。” 邵嘉萌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对着楚克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楚哥哥的宝贝我怎么敢动啊！哥哥真是的，有了嫂子就不疼小萌了！” “哎，鬼丫头，谁不知道就你鬼点子多！”楚克揉了揉邵嘉萌的头发，满脸宠溺地笑着。 “哎呀，楚哥哥，别乱动，人家刚做的发型啊！” …… 程然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第十七章 跳舞的小人 “好吧，我知道了！byebye！”程然心情不佳地挂了电话，然后一声不响地爬上床，趴进被窝儿，如鸵鸟般把头藏起来。 “小然，你怎么了？楚克在电话里怎么说的？”叶子觉出了程然的异样，于是站在床梯上，探着脑袋，看着闷闷不乐的好友。 程然从被窝里伸出头，略带委屈地说：“楚克说，他明天不能陪我去听帅胡的报告了，他要陪邵嘉萌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太过分了，楚克怎么能这样啊！听报告的事儿不是早就定好的嘛，他说反悔就反悔啊，还是不是男人啊！熟悉环境，学校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可熟悉的，又不是小孩儿，用得着他陪啊！还有，那个叫什么邵嘉萌的，我怎么看她都不爽，一副做作的模样，说话嗲嗲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家的女生，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 “好了，叶子，别再说了！”看着叶子越说越来劲儿，程然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不然，不一定说出什么来呢。 “小然，你就是太软弱了，太好欺负了！不行，我非得去找楚克当面问清楚，他还当不当你是他的女朋友。”说着，叶子就要跳下床梯往外走。 程然一把起身拉住她：“好叶子，求你了，别去，别去，我没事，真的！”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谁啊？进来！”叶子没好气地问道。 门轻轻地开了个缝，学委的脑袋从门逢中探了进来，扬着手中的东西说道：“程然，你的信！” 叶子走到门口，一把接过信，不忘调侃道：“领导，不容易啊，终于学会敲门了！谢谢你啊！拜托你再从外面把门带上。” 学委看了叶子一眼，有些不高兴地缩回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程然从床上下来，无奈地看着叶子说：“你啊，这张厉嘴，这疾恶如仇的性子，早晚会把人都得罪遍的！” “怎么？又要说我像晴雯，是不是？还就告诉你了，我就喜欢晴雯，她就是我心中偶像了，怎么地？别人看不惯，听不惯，那就让他们别看，别听啊！我又没逼他们去看，去听。”叶子继续夹枪带棒，吐沫星子横飞。 程然知道叶子心中有气，为自己鸣不平，所以对于叶子的挑衅语气并不在意，反倒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给她的信，问道：“谁来的信啊？” “信上没写寄信人的名字和地址！”叶子拿着手中的信反复翻看着，马上忘记刚才还在生气的事儿，嘟囔着：“这都什么年代了，都发e-mail了，谁还手写信，真是够有闲功夫的！” “叶子，快拆开看看，是谁写的？” “小然，你真让我拆啊？不怕是情书一类的东东啊？” “什么东东能逃出你的火眼睛睛呀，还不如让你拆呢，对此，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小然，你太坏了，居然拐弯抹角地骂我是孙猴子，看我的无敌铁指！”叶子满脸狞笑地要呵程然的痒。 “哎呀，我不敢了，叶大侠，饶了小女子吧！”程然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叶子的无敌铁指了。 叶子收回手，歪着脑袋说：“哼，看你挺可怜的，姑且饶了你！” “叶子，快看看信吧，别光顾着闹，把正事给忘了！” “对啊！”叶子一拍脑袋，“小然都是你了，竟把人家往斜路上引！” 程然一脸苦笑，“好好好，都是不我好，行不行？叶大小姐，快看信吧！” 叶子这才满意地坐在书桌前，将信的一边撕开，从里面拽出一个小卡片。叶子拿着卡片，左看看，右看看，纳闷道：“这是什么呀？” “让我看看，”程然凑上前去。 只见一张书签大小的白色卡片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排小人，小人的形态各异，有举起双臂的，有弯腰抬腿的，好像在跳舞一般。 “信封里只有这一张卡片，没有别的什么？”程然满脸茫然地问着叶子。 “没有了！”叶子把信封的剪口处朝下，使劲儿晃了几晃。 “这些跳舞的小人代表什么意思呢？”程然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呢？”叶子也表示费解。 “不应该啊，用这个恶作剧？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信封上真的没写寄信人吗？” “童叟无欺，你自己看吧！”叶子将信皮扔给程然。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程然将信皮和卡片反复看了n遍，竟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要不，去问问学委，看从她那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叶子提议。 “算了，估计不会问出什么的！”程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小然，你说，这会不会是密码或者暗语一类的什么啊？”叶子摆弄着卡片，若有所得地说道。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根本不懂密码、暗语什么的啊！”程然有些沮丧。 “我也不懂，不过，我们研究研究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了，凭我俩的聪明脑袋，还解不出来！”叶子自信满满地说。 “好吧，我们一起试试！”迎着叶子的目光，程然也坚定地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程然和叶子还是一无所获。 “小然，我放弃了，实在解不出个所以然啊！”叶子身子向后一栽，仰天长叹着。 “哎，叶子，我也快崩溃了！” “要不，我让我爸爸在局里找个解码高手试试？” “不用吧，也许，这就是一个恶作剧而已！”程然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要是和你失踪记忆的事有关怎么办？是不是有人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又不方便直接说，所以……” “似乎有点道理，这样吧，叶子，你弄个备份，给叶叔叔送过去；这张我们自己留着，再好好研究研究。” “行，就这么办！”叶子将卡片夹在笔记本，然后塞进抽屉里保存好，看了看手表说：“小然，去吃晚饭吧，都五点多了，晚上还有选修课呢，别晚了！” “好吧！”程然看了看墙上的钟，又看了看放着卡片的抽屉，跟着叶子离开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