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集团之十三少》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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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宁一飞来找赵佳的时候,先被赵佳拉着到学校附近的剪发店陪她做了个头发。
看着赵佳那个有点像西瓜妹的超可爱娃娃头,宁一飞一路笑到饭店。
以前也有不少人称赞赵佳漂亮,不过人靠衣装,赵佳心里清楚,自己也只能称作清秀罢了。如今不像以前刻意打扮,便不那么显眼了。
剪了个充满稚气的娃娃头,哪怕混到高中校园里也不成问题,不熟悉的人认出自己的可能性便很小了。恐怕就算是十三,乍见到她这个样子,也会吃一惊。
赵佳跟着宁一飞到x大旁边的小馆子吃饭,一边吃一边还偷偷注意旁边有没有人看她。
这一看不免心虚,“他们为什么都偷偷看我啊?”
宁一飞做出一副得意的模样,“自然是因为你身边坐着我啊,我不是跟你吹,我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暗恋我的女生,那可多了去了。”
赵佳松了口气,正眼看了看宁一飞。这小子长的还算不错,只不过天天对着艾家那些比明星还明星脸的兄弟们,她基本上已经审美疲劳了。
宁一飞以为赵佳会做出正常人的反应,骂他一声自恋。没想到赵佳一本正经的说:“嗯,这正眼儿一看确实挺帅的。”
一时间说的宁一飞倒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话的恶毒,一脸委屈的抱怨,“搞了半天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我啊?”
“小屁孩一个,有什么好看的。”赵佳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鱼。这饭店虽然小,但这鱼做的挺鲜的。
“下午你有什么计划没?我们这儿玉泉山的泉水挺出名的,如果没事的话我请你去喝茶。”
赵佳根本就没什么计划,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好啊。不过你确定要请我?银行卡这么快就补办好了吗?”
“到了我的地盘我还能被那小小的一张卡困住?”宁一飞满不在乎的说。
赵佳笑眯眯的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好啊,什么也不担心。跟你一比,我都已经老了。”
大四的课程很少,在赵佳的放任下,宁一飞与她走的十分近。一个礼拜陪着她把x市附近的旅游
景点玩了个遍。
熟悉了,宁一飞便不像开始那样老实的叫姐,然而无论怎样试探,赵佳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
他便说她的发型像西瓜妹一样,给她取外号叫阿西。
赵佳便也由着他。
她是家中幼女,赵老爷子在四十岁上才有了她,家里两个哥哥都与她岁数相差颇大。所以虽然宠她,却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一路上的都是贵族学校,有钱人家的子弟们多半带着那种贵族式的骄矜,她的性子也受不了那种上厕所都要一起的闺蜜相处模式,于是她从小少有跟人这么朝夕陪伴的机会。
寂寞的时候总是羡慕别人有人相伴,尤其是嫁给十三以后,十三整日忙碌,根本没有时间陪她。
可是,如今有人这样鞍前马后的献殷勤,却也没觉得多开心。原来,她要的只是那个人的朝朝暮暮。
“阿西阿西,我帅吧?”宁一飞兴冲冲的一边擦着汗,一边得意洋洋。
“帅。”赵佳无奈的笑着。熟了以后,这小子就开始得寸进尺,今天硬拉着她跑来看他们系的篮球赛。说实话,大学里的篮球赛没什么看头,还不如高中时候精彩激烈。一群文弱书生里挑出的运动健将,实在有些瘸子里头挑将军的意思。这小子个头够高,技术也还算可以,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宁一飞却不理会这一个“帅”字里面有多少打趣的意思,立刻咧开嘴笑的阳关灿烂,“你等我一
下,我会宿舍冲个凉,带你去我们学校后面吃小吃去。”
“你跟你们队友去庆祝吧。不用陪我了。我想自己逛逛。”
“甭理他们。”宁一飞朝那群等他的队友挥了挥手,拉着赵佳就要走。
队友不依了,然而不认识赵佳,也不好意思上来拉扯,只是在那边扯着嗓子吼,“宁一飞你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宁一飞笑呵呵的扭头回了一句,“你们就嫉妒吧,祝你们七手八脚的裸奔一辈子。”
一边大大咧咧的跟同学闹,一边偷眼看赵佳,看她没生气的意思,宁一飞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西西你别生气哈,我跟他们开玩笑呢。”
赵佳一路沉默着没说什么,一直到两个人找了家小馆子吃饭的时候,才开口,“在这边也已经呆了十天了,景点看得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你要走?”宁一飞愣了一下,脸上洋溢的笑容便沉了下来,“你要回a市吗?去找你那个男朋友?”
虽然觉得没必要,赵佳仍然是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到别的城市走一走。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阿……姐,你留个电话给我吧。”赵佳毕竟跟着十三见过大场面的,以前纵容这小子放肆,如今只是那样含笑看着宁一飞,那玩笑的称呼他竟然说不出口,临时改口叫了声姐,想问她在a市的地址,又忽然觉得不敢造次。
赵佳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写给了宁一飞,“我回a市以后才会开机。如果以后你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打电话找我。”
“唔……姐,不能再留两天吗?”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赵佳微笑,但是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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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你去火车站。”宁一飞有些沮丧的说。
赵佳犹豫了片刻,点头。
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的时候依然是孑然一身。她也可以干净利落毫不留恋,只除了对那个人。
路上,宁一飞迟疑再迟疑,终于忍不住开口,“姐,你男朋……呃,那个人对你不好吗?”
他们两个在一起旅游,她却从没说起过自己的事情。他问起时,她总是找别的话题岔过去。然而这一次她看着他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有避而不答,“他,对我很好。至少已经尽了他的全力了。”
宁一飞看着她的神色,呐呐的不敢借口。
这些天她一直关注着新闻,艾家和赵家似乎都没有压制的意思,于是越演越烈,各种离奇的说法纷纷登场,甚至很久以前跟十三闹过绯闻的女人也被挖出来反复的分析了个遍。然而,绯闻闹到这个地步,相信的人却已经不多了。也开始有人对于开始的她离家出走的消息感到质疑。
后来十三在新产品推介会的记者招待会上,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轻易的便否认了所有消息的真实性。
其实,他终究还是顾着她的。或许刚开始措不及手,但最终仍然以他的方式做了挽回,护着她的名誉。
离开十天,开始想念他的好。在没有他的城市,哪怕身边有一个喧闹热情的宁一飞,仍然觉得孤单,仿佛风筝一样,飞的再远,心却仍系在他身上。
然而她仍然决定走。时间是最好的平静方法,总有一天,她可以心无牵挂的回去。
快到火车站的时候,出租车上忽然响起了出租车公司的广播,让出租车司机报告位置。
那广播音质很不好,赵佳坐在后排,也没听清呜呜啦啦到底说的是什么。
听司机报告了方位却也没在意,以为这是出租车公司对旗下所有出租车的要求。
然而没多久,司机忽然把车停靠在路边,回头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可能要等一会儿,公司忽然紧急通知让停靠,不知道什么原因。我问一下。”
在出租车司机跟总台沟通的过程中,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敲响了赵佳的车窗,“少夫人,你可让我们好找。”
赵佳一愣,乖乖下车。别人的面子她可以不给,但是四少手底下的首席秘书乌思道,同时还是四嫂的表哥,她怎么也不能做出夺路而逃的举动。
而且这个男人的心机手段她也是见识过的,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实在是需要勇气。
“表哥好,表哥你怎么来了?真是巧啊。”她常去四嫂那里聊天,难免会遇到乌思道。叫乌先生显得太生分,叫名字又不太合适,于是便也跟着四嫂叫表哥。
乌思道微微蹙眉,“要不是我早知道消息,我还真不敢认你。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
“表哥,你特意来找我的?”赵佳心里有些愧疚。本来只是她跟十三两个人的事情,结果劳动四少拍手底下的首席大将过来,实在是有些劳师动众了。
“不是,我来x市开会。”西装革履的男人闲适的把手搭在车门上,以一副我很忙的欠揍表情说。
赵佳不敢跟他计较,讨好的笑着,“看在四嫂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宁一飞早就从另一侧下车,看着这个很拽的男人刚想说话,就听到赵佳叫表哥,于是不敬的话也就咽回了肚子里。如今看赵佳可怜兮兮的哀求,不免插嘴,“是啊表哥,阿……姐她只是想四处旅游一下而已。”
乌思道淡淡的瞥了宁一飞一眼,明明比身高一米八八的宁一飞要低一些,却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缓缓的开口,“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还有,我不是你表哥。”
年轻小伙子,经不起激。宁一飞当即红了脸,却被赵佳一把拉住,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表哥,这是我认的弟弟,很照顾我。你看我在外面过的很好很安全,拜托先不要跟四哥还有十三说,我过段时间,自己回去好不好?”
“这话不用跟我说,自己去跟十三说。走吧。”乌思道说完,便大步向后面停着的奥迪a6走去。一点也不担心后面的人会趁机逃跑。
“十三也来开会?”赵佳犹豫了一下,垂头丧气的跟着他上车。
“不是,他跟我正好相反,”乌思道微微勾唇,笑的让人汗毛直立,“他来找你,顺便开会。”
第三章
宁一飞自然是跟着赵佳坐上了乌思道的车。看着赵佳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问:“你……呃,你丈夫找来了?”
“是啊。”居然专程来找她,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
“那他一会儿会不会甩给我一百万,让我滚蛋?”
“不会啊,他会甩给你一千万。”坐在前排座位的乌思道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回头搭话。
“这么多?”宁一飞睁大眼睛,才发现赵佳用一种你很白痴的眼神看他。
“他才不会那么无聊。”赵佳咕哝着说。
乌思道轻笑一声,转过前方。
赵佳没功夫理会宁一飞,小心翼翼的问乌思道,“表哥,十三他是不是很生气。”
“他本来不生气,不过……”乌思道略顿了顿,继续说:“见到你这发型的时候,也会生气的。”
看着逗的差不多了,乌思道才说正题,传达他家表妹乌那拉的圣旨,“你四嫂说,两口子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需要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家出走?让你好好跟十三聊聊。如果是十三的错,你告诉她,她会替你做主。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赵佳苦笑,刚要开口,就被乌思道打断,“这都是那那让我传达的,你们夫妻的事情,我没兴趣听。我倒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错,十三连老婆都搞不定也就不用混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赵佳敢怒不敢言的偷偷瞪了乌思道一眼,他家老婆天天看美男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样有男子气概,居然还敢鄙视十三。
车子一路开到大清集团在x市的办事处,乌思道领了赵佳和宁一飞到十三办公室。
十三正在打电话说着什么,见他们来,只是抬头示意他们先坐一下,脸色平静的继续将公事说完。
“你们的家事,自己解决。一个小时后的会议不要迟到。”乌思道抱着手臂倚在门口,说完就走了。
十三越是平静,赵佳越是摸不准他现在的心思。有些局促的斜坐在沙发上,小心的打量他神色。
十三顺手从饮水机里倒了两杯水,放到赵佳和宁一飞面前,看着宁一飞,淡淡询问,“这位是?”
“他是宁一飞,x大的学生,我路上认识的。”
“你好。我是胤祥,艾家十三少。”十三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向宁一飞伸出手。
“你好。”宁一飞有些晕乎乎的伸出手,与十三握了握。见到那辆奥迪a6开始,宁一飞就在猜测赵佳的丈夫是什么样的身份,在外地出差居然也这样好的车,而且乌思道虽然给人一种诡诈的感觉,但身上的气势绝对是长期身处上位养成的。
然而穷尽他的想象,也没想到剪着西瓜妹发型的赵佳竟然就是最近新闻里炒的沸沸扬扬的艾家十三少夫人。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跟艾家十三少这样的人物如此近距离接触。
眼前的男人气质温润,然而绝不会给人软弱可欺的感觉,沉稳干练,让人不敢轻易忤逆。
“赵佳难得有心情出来旅游,谢谢你的照顾了。”十三淡淡微笑,“你是大四的学生吧?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宁一飞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的向赵佳那边移了移。
十三看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也没有非要得到答案,随手扯了一张便签纸,写上自己的私人电话,“如果你有意回a市,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你下午还有课吧,我们就不留你吃晚饭了。”十三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拿起电话吩咐门外的秘书,“送宁先生回x大。”
宁一飞迟疑着看了赵佳一样,赵佳点了点头,“你回去吧。”
秘书小姐在门口等着他,宁一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觉得无话可说。闷闷的跟着秘书小姐走了。他只是个未踏出社会的学生,想要对艾家的十三少劝解什么,实在显得苍白可笑。
送走了外人,办公室里只剩下夫妻两个默默相处。
十三坐在赵佳对面,抬手揉了揉她那惨不忍睹的西瓜妹发型。
赵佳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任性够了,就回家。”十三不打算利用沉默给赵佳施加压力,主动开口。
赵佳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叹了口气,“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以当成没发生?十三,我觉得我们分开会好一些。”
十三靠在沙发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沙发扶手,脸色波澜不惊的问:“理由?”
赵佳低头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因为那个叫阿清的女明星堵在家门口闹的事情,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跟你解释过,宴会的那天晚上,我跟四哥喝多了,所以开了房间住酒店。你可以问四哥。”仍然是十三打破沉默。
“我自然是相信的。何况那都那么久的事情了,我也不至于小心眼到记恨到现在。”赵佳苦笑,
“我们结婚以来,这样的事情也发生了好几次。我知道都不是你的错,我明白你不会违背你的准则,在有婚姻束缚的时候,招惹别的女人。”
“那么,是因为尚珂?”十三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名字,赵佳微微偏了偏头。
十三敏锐的察觉,解释,“她只是我的老同学。我照顾她,只是因为我跟她上学时候的交情,以及尚老师的恩情。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a市,于情于理我不能不管不问。”
尚珂是十三的老同学,两个人关系很不错,同时她的父亲又是十三很敬重的一位老师,当初十三尚未回艾家认祖归宗的时候,尚老师十分的照顾他。尚珂今年读研究生快要毕业了,但是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前段时间尚老师拜托十三帮尚珂找个实习单位,十三一口答应了。
于是尚珂便来a市投奔十三了。
赵佳承认自己有点小肚鸡肠,容不得对自己丈夫有意思的女人在丈夫心里占据一个特别的位置。她离开十三的□□,就是因为那天晚上尚珂单位聚餐喝醉了酒,一个电话把十三从床上叫走了。虽然十三送完尚珂就很快回家了,但是那种丈夫因为别的女人把自己抛在家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不,不是因为尚珂。”赵佳却仍然选择了否认,“我明白你对她没有任何心思。否则,你不会让她去住我名下的房产。”
说起尚珂住赵佳名下房产的事情,赵佳心里更是犯堵。
当初十三帮尚珂安排好了工作以后,没多长时间,尚珂就跟那个叫阿清的女明星在公司起了冲突。
报纸上写的原因无非就是争风吃醋之类的,但是尚珂是怎么跟十三解释的,赵佳就不知道了。
当时那条新闻一石激起千层浪,无奈,尚珂只能暂时请假避风头。
为了躲避八卦记者的围追堵截,尚珂便借住进了他们家里。
十三整日忙,有几个巧合的事情凑在一起,给了尚珂一种他们夫妻不和的印象。
虽然尚珂比赵佳还要大一岁,但是毕竟是刚出校门的学生,社会阅历还浅。心里想着什么难免就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再加上她原本就对十三有些意思,对赵佳有敌意。
两个女人有大把相处的时间,于是矛盾就产生了。
尚珂毕竟是十三的老同学,在她没挑明对十三的心思以前,赵佳的修养无论如何是做不出与她吵闹或者把她扫地出门的事情的,可是赵佳自小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忍气吞声也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只好跟十三商量,把她原来没嫁人时候住的房子借给尚珂暂住。那边小区治安很好,八卦记者也不好混进去。
十三一点就透,明白了赵佳的郁闷,第二天就找个借口帮尚珂搬了家,住到了她名下的这处房产。
而尚珂以为那是十三的房产,心安理得的一直住了下去。
赵佳却以为她避过了风头就已经搬走了。有一次路过的时候,上去休息,不小心撞见她洗澡。尚
珂听见门响,以为是十三,居然就衣衫不整的从浴室出来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可是人家没挑明,赵佳只好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无论这个女人让赵佳如何的讨厌,赵佳却是明白十三是坦荡的。他若是喜欢上谁,一定会光明正大的跟她说,跟她谈离婚的事,绝不会搞什么偷偷摸摸的婚外情。所以,尚珂只是□□,却不是她想要离开的原因。
赵佳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理由太琐碎,我不喜欢你每天应酬到很晚,不喜欢你对其他女人的君子风度,不喜欢每天从早到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想要给你发条短信,都害怕打扰了你。”
“这些理由就值得你想要离开吗?”十三的语气很平静,赵佳却听出来他的怒气。
然而他仍然是按捺下去了,“好,我答应你以后尽量推掉应酬,多回家陪你。”
自从老爷子过逝以后,兄弟们都分家出去了,只剩下他、四少还有十四还留在大清。十四的婚事又闹的跟完颜家断绝了来往,于是这一年多,大清走得实在不容易。以前没必要的应酬如今都要打起精神应付。而应酬这种事情,今天应了这个人的邀请,明天推掉那个人的就是不给面子,于是难免就越来越多。酒桌上,有人请几个有身份的女人,或者明星来捧场,偶尔闹的有些过分,也是有的。赵佳的确有理由不开心。虽然现在的情况,尽量推掉应酬,几乎是一句空话,但是不管怎样,先安抚住赵佳才好。十三这个时侯觉得做男人真是不容易。
然而听到他说会尽量推掉应酬,多陪她的时候,赵佳却没有半点欢喜的表情,眼里反而涌起一层
雾气,“十三,我一直很喜欢你。嫁给你的时候,我想着我一定要做一个好妻子,像四嫂那样。
我自认已经足够委曲求全,我辞掉工作,除了偶尔像个花瓶一样陪你出席宴会,几乎没有社交活动。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闹上门的时候,我只是沉默。哪怕逛街,我都很注意形象,害怕万一被狗仔队认出来,有失身份。”
“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努力,我不是为了让你为难的把陪我当做一个任务,我不是要跟你的工作争你,也不是为了成为你的负担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只是觉得委屈。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十三有些黯然,抬手想要擦掉她颊边的泪水。
赵佳却自己用袖子一把抹掉,“我说这些,不是责怪你。我知道在这段婚姻里你做的努力不比我少。尽力抽时间陪我,尽力避免绯闻沾身,偶尔避免不了,也会第一时间跟我解释。但是十三,现实便是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承认我嫉妒尚珂,她让我感觉到了威胁,因为她总是能让你很开心。我觉得很没意思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赵佳吸了吸鼻子,哽咽着把话说完,“我原本就是被宠坏的大小姐,莽撞任性。我不想再去为了你装什么优雅大方的十三少夫人。你也不必为了我的小心眼而小心翼翼。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赵佳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意压下,说出最后一句话,“反正,你原本想娶的人也不是我。老爷子已经去世了,笑笑姑姑那边我回去解释,再没有人会强迫你。”
十三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赵佳低头,沉默。
十三看着她,却终究说不出解释的话。是的,他当初的确有些迫于形势娶她。赵佳的姑姑赵笑笑对他有恩,老爷子也有意撮合他们,同时当时完颜静待嫁,他不愿兄弟们猜疑他想要染指完颜家财势。但是,娶了她以后,他对这段婚姻的态度却从来没有过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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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zxy童鞋,你在不?……你要客串的笑笑出来了……嗯,虽然长了一辈,但是绝对是想满神一样彪悍的人物,对十三和赵佳的影响力不可小视。希望你能满意啦
第四章
两个人并没有沉默太久,秘书小姐进来敲门,“十三少,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
赵佳偏头看向窗外,躲开秘书小姐八卦的眼神。
十三微微点头,“好的。”
八卦诚可贵,工作价更高啊。秘书小姐看着十三不悦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赵佳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打开包想要整理一下仪表,才想起来以前随身携带的化妆品早就在她到x市以后就扔掉了。
十三递过一条毛巾,“擦擦脸吧。”
“你开会去吧。”谈话到此结束。
四嫂曾经说过,“如果你想做男人心里最重要的人,那么你永远不要把自己放在天平的一端,让男人去取舍抉择,无论天平的另一端放的是什么。”她也不是一定要他在工作和她之间取舍什么,只是总是这样,仿佛他们之间的纠结争吵,甚至快乐幸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工作之余闲暇时候的调剂一般。
这种感觉,很不甘心。
他是她的全部,但是她是他的什么?
“好了,你在这边上会儿网玩一会儿,我去开会。晚上想吃什么?听说这边的鱼不错。”
“我……”赵佳刚张嘴想要说话,就被十三打断。
“我们的事,回头再说。”十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蓬松的头发柔软而顺滑。
赵佳垂眸,默默的点头。否则怎样?是任性的转身就走,还是无理取闹的说“我们的事情没有谈完,你不许去开会”?
他们现在是在谈离婚啊,难道不比一个无关紧要的会议重要?还是说,她的行为在他眼里看来就是无理取闹,小孩子耍脾气?
赵佳发了一会儿呆,推开办公室的门想出去透透气,看着秘书小姑娘想拦又不太敢的眼神,又退了回来。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赵佳犹豫了片刻,便接了起来。打进来的电话都是要经过秘书转接的,既然秘书明知道十三不在还转进来,也就是说这个电话是跟她有关系的。
“怎么突然就离家出走了?”九嫂林悦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带着些责怪。
妯娌之间,赵佳跟林悦是比较投缘的,平时无话不谈,然而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呐呐的解释,“也不算是,只是出来散心。”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如果是十三的错,大家总会让他给你个交代。你走了,真是把大家吓了一跳。那天晚上十三回家发现你不在,找你都找疯了。”
“哦,我给我二哥了信息,说我出去走走。十三没打电话到我家问么?”赵佳怎么说怎么觉得自己这话像是狡辩。
“那天十三应酬的晚,到家里都十一点了,怕赵老爷子着急,没往你家打电话,你二哥手机又关机,没联系上。他一着急,就先报了警。后来你二哥说收到那条短信根本没在意,还以为你出去旅游了。”林悦说完她离家那天的事情,便开始劝解,“赵佳,你心里怎么想的啊?我知道十三现在确实挺忙的,但是比起四哥来说,他是比较顾家了。你看,一得到你的消息,他就立刻去x市接你了。怕你不肯跟他回来,还特意打电话让我劝你。本来四嫂要跟你说的,他还担心四嫂太严厉。”
赵佳握着电话,在这边默默无语的听着林悦夸十三。是,十三比四少温柔,比九少细心,比十四沉稳……十三什么都好。她不如四嫂理智,不如林悦坚强,不如八嫂体贴……。十三什么都好,她什么都不好,她该知足。
可是,她不开心啊。
无尽的等待,无尽的寂寞,无尽的隐忍。努力去学四嫂,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所有人都说,“赵佳,你不对,十三那么忙,还要花时间哄你。”
有四嫂那个模范在前,将她对比的一无是处。
但是她爱十三,虽然遗憾婚后没有曾经想的那样完美,终究不是不能忍受。
这个时侯尚珂来了。
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对尚珂耿耿于怀。
十三是怎样的人,大家都明白。尚珂单方面的对他有意,根本无济于事。赵佳在这边闹,只是让人看笑话而已。
但是谁能容忍自己老公宠妹妹一样去宠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哪怕只是为了恩情。偏偏那个女人还得寸进尺。
半夜里打电话给十三,故意透露出自己在外应酬喝醉的事实,让十三去接送;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十三安排的房产下;为十三争风吃醋闹上报纸;甚至在同学会上借酒装疯像赵佳示威……。
一件一件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赵佳计较起来,只会让人说小肚鸡肠,说她没有手段。可是对于赵佳来说,那就是如鲠在喉。
她不够大度,忍不下这口气,也不够聪明,不知道怎样不着痕迹的让尚珂知难而退。
想一想,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女人何必让自己过的这样悲惨呢?洒脱一点的想,谁离了谁不能活呢?再偏激一点去想,她受这样的委屈,终究还是因为她在十三心里的地位不够重。
纠结着,隐忍着,一件件不顺心的事累积着。逛街的时候买了张彩票,赌气说如果中了就离家出走,结果竟然人品爆发撞上了头奖,于是她终于由着性子来了这么一回。可惜不过十来天,就被抓住。
十三那种对孩子一样无奈而哄劝的语气让她的叛逆心达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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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敷衍一样的承诺更是让她失望到了极点。
我不是跟你闹着玩,不是任性,不是赌气。如果我认真的想跟你分手,那么你可不可以也认真的哄一哄我呢?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其实是最重要的?可不可以表现出一些紧张,一些在意,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你可有可无的负担?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离不开你?
好吧,我仍然是孩子气了,可是你这样一再的让我失望,就算是孩子,也会记恨也会痛的啊。
“赵佳,你有在听么?”唱独角戏唱了很久的林悦不满了。
“哦。”赵佳回过神来,说:“我都听进去了。你说的我明白。你们不必担心了,我会跟十三一起回去的。”
有些心情,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没有办法分担。
心里堵是心里堵,赵佳的性格却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又没有主心骨。挂了电话想了想,又觉得林悦说的倒也没错。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她的错,十三放下了所有公事亲自来找她了,见了面也没有责怪她什么。平时虽然他们之间有种种矛盾,但归根结底矛盾的根源还在于十三太过忙碌,这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真是活该,如果她是十三,也会笃定她离不开他。
纠结着,矛盾着,自我唾弃着,赵佳最终抵不过疲惫的召唤,半趴在十三办公室待客用的沙发上睡着了。
出门在外毕竟不比在家,何况赵佳自小娇生惯养,这些天住在小旅馆里,基本没睡好过。这一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暗下来了。
十三还没回来。赵佳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于是走出办公室问秘书小姐。
“现在快七点了,十三少六点的时候打电话说会议结束以后有个应酬,想请您一起去。我进去发现您睡着了,十三少就说不必叫您了。让您醒了以后跟他联系。您需要我帮你给十三少打电话么?”
秘书小姐大约是急着下班了,得到赵佳否定的回答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离开。
赵佳在旁边看的直摇头,这分公司的秘书果然没有总公司素质高啊。不过话说回来,总公司的秘书都是乌思道那个变态一手折磨出来的,早已经把加班视作人生的常态了。也不能要求人人都那样彪悍。
秘书小姐离开以后,赵佳站在办公室门口愣了一会儿。刚睡醒迟钝的脑子才缓缓转过圈来,一点一点的伤心蔓延开来,忽然觉得心寒,想要大哭一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个小时以前,她是在跟他谈离婚啊!他说了晚上带她吃鱼的,他说了回头再谈的,这个时候如果他想要挽回的话,难道不应该好好的哄一哄他么?怎么一转眼,连晚上带她吃饭的承诺都做不到。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
“十三少说如果你不想去找他吃……”想起有话没传到的秘书小姐去而复返,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明明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十三少夫人就在这里泪流满面了呢?
“少夫人,你……”
“我没事。”赵佳背过脸,擦脸上的泪。
秘书小姐手忙脚乱的找纸巾,“少夫人,你到底怎么了啊?怎么就突然哭了呢?我打电话给十三少好不好?”
“有什么事情赶快说。”赵佳如今狼狈的样子实在不想让人看到,偏偏秘书小姐却没眼色。
“呃,十三少说如果你不想找他吃饭,可以先回宾馆。在悦来宾馆,1230房间。悦莱宾馆就在出了公司向左转五十米。我可以带你去。”秘书小姐期期艾艾的说。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赵佳虽然克制,声音里还是带了浓重的鼻音。
“少夫人,你真的没关系么?你怎么突然……”
“我让你走开。”赵佳觉得很难堪,不仅仅因为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更因为秘书小姐的问题让她无法招架。
为什么突然哭成这个样子?因为十三没有陪她吃饭?
赵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她在这边思虑纠结,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而他呢?她太在乎,而他太不当回事。最终,弄得她像个神经病一样。
秘书小姐被她命令的语气吓了一跳,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十三的电话就打进了办公室。
“赵佳,怎么了?”
赵佳吸了吸鼻涕,闷声说:“我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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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三一向是怜香惜玉的,接到秘书电话说赵佳在办公室哭的时候,几乎是立刻找借口抛下了整桌的客人到走廊上给赵佳打电话。
然而听到那声带着鼻音的“我要离婚”时,饶是他一心想要安慰,也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说好了回头谈的么?你又怎么了?”
赵佳仿佛听到自己某根神经崩断的声音,情绪顿时成了决堤的水,朝着十三倾泻而去,“我都要离婚了,你管我怎样?婚我是离定了,不用谈了!”
“你……”十三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佳佳,我真的有那么糟糕么?等我回去我们再谈一谈好不好?”
他一贯不跟她争吵,而她的火气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一放低姿态,她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十三正好抓住机会转移话题,“吃饭了么?”
“没。”赵佳闷闷的回答。
“这边吃了一半了,你过来也不合适。自己去吃点吧,别饿着了。我大约八点半能结束回去。我留了一张房卡在办公桌上。你吃完饭回酒店等我。嗯,对了,把手机打开,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赵佳还是不太开心,可是总算好受了一点。
挂掉电话以后面对一室寂静却涌上来一种难言的疲惫。就是这样没出息啊,像个神经病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哭的仿佛天塌下来一样,而多大的怒火,也抵不过他三言两语的关怀。
在嫁给十三之前,赵佳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性格,多愁善感的,情绪失控的,斤斤计较的,善妒幼稚的……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糟糕,可是一遇上与他相关的事情,她就控制不住的变成连自己都讨厌的另一个人。
那天她看到一句话:i love you not for whom you are, but who i am when i''m by your side——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是谁。
忽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在十三身边,她已经渐渐找不到自己是谁。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学四嫂了,很努力去做一个好妻子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的如此优柔寡断如此反复无常,明明乘上离开a市的列车的时候,就下定决心斩断一切了,为什么不过十天的时间她就会思念会后悔?为什么在他寻来的时候,她心里会有窃喜?为什么下定决心的离婚到现在弄的仿佛她拿离婚来要挟他哄她一样?
你是我的幸福吗?为何幸福让人如此忧郁?
她不快乐,十三也不快乐。
她知道自己很舍不得,可是也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
十三是个好男人,只是不合适她。
她该放手,回头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十三挂了电话,回到桌前坐下,好脾气的应付着酒桌上的觥筹交错。
原本十三跟乌思道来这边只是对分公司做一些宏观上的决策和视察,没有什么应酬的计划。但是不知道怎么被这边的合作伙伴知道了他们来x市的消息,邀请他们一起吃个饭,他们也不好驳了人的面子。
刚喝完罚酒,手机就响了。
旁边的郑家三公子还调侃着说:“嫂子这查勤查的挺严的啊。”
十三原本还笑着听桌上客人起哄,看完手机短信以后,脸色就变了。
他似乎想站起来,却又犹豫了一下,坐实在椅子上。
“怎么了这是?”郑家三公子没心没肺的问。
“没事,再说了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了,有事也得排着不是。”十三说着场面话,把话题岔开了去。
乌思道在旁边却看出不对来,暗暗捅了捅十三,“这是怎么了?”
“没事。”十三还是那两个字,明显不想多说。原本其乐融融的拉交情的饭局,却硬是被搅出了□□味,互相灌酒灌的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女人嘛,多哄哄就没事了。”乌思道撇了撇嘴,这会儿喝的挺猛,喝醉了还不是得劳烦他把他带回酒店。
十三没理他,抬手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液一路烧进胃里。他实在想不明白,他真那么让赵佳失望吗?明明都已经劝好了,怎么转眼就发短信说要自己回a市。
这次他是真怒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娶的是老婆不是女儿,他不能一直哄着她。
他自认已经尽力去做一个好丈夫了,如果跟他在一起,她真的那么痛苦,那离婚就离吧。十三忽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被晾在一边的乌思道看着满桌已经喝的忘了形的傻瓜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十三少还是嫩,平时看着跟八少似的笑面虎一个,没想到沉不住气的时候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哄老婆而已,至于么?
一边叹气一边拿起手机给自家老婆发条短信。问个安,再表达一下自己万般不愿被迫应酬的愤懑以及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能早日回a市陪她的遗憾。
女人啊,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乌思道收起手机,招来服务生吩咐,“帮我在楼上开几个房,这几个喝的走不动的,都给我扶楼上去。”
乌思道丢下一屋子醉鬼,去楼下签了单,然后径自回酒店睡觉去了。
睡之前终于摸了摸自己的良心,给四少挂了个电话,“赵佳跟十三赌气回去了,你找人去接一下。”
四少难得有一天睡得早的,被电话叫起来一听这话就头疼,“她自己回来的?你们也不派人跟着?”
可怜大清堂堂的冷面总裁,问出的话却如此婆婆妈妈,当初十四跟完颜静婚礼闹掰时,四少也没这么操心过。
乌思道在那边就忍不住笑起来,“放心,我猜那丫头是一定回去了,不会中途跑别处的。只不过,回去之后,恐怕还有得闹。”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闹?”四少觉得额上青筋直跳。
“如果我说我闭上眼睛了,会不会有些恶俗?话说回来了,四少,你也没有多给我一份工资让我当你家的总管啊。”
这边乌那拉也知道自家表哥那欠揍德行,连忙接过电话,“好了,表哥你赶快睡吧,我们这边安排人去接赵佳。”
挂了电话,乌那拉也忍不住叹气。作为女人,她多少能理解赵佳闹别扭的原因,可是却不赞同这种方式,赵佳终究是太过年轻气盛。
乌那拉办事一向妥帖,赵佳下了火车刚出站台,自家司机就殷勤的迎了上来。
“少夫人你怎么没带行李啊?十三少生怕我错过了接不到您,还一再交代让我早点到。我心里还想着那哪儿能错过啊,没想到刚才一眼还真没认出来您。”
家里的几个司机,老陈是出了名的唠叨。原本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做司机的,奈何此人实在会看人脸色,说出的话总能挠在人心尖上。
一路上听着他东拉西扯的絮叨,赵佳想了一路的离婚念头,又有些动摇。
十三在酒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头痛欲裂。他酒量好,几乎没有喝到烂醉如泥的时候,偏偏昨天晚上一时任性喝多了,乌思道那个无良的人又直接把他扔给了酒店。
酒店知道他是艾家十三少,有心好生巴结一番,但大家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如果安排人给他洗澡脱衣服,总是太过了。
于是十三少就带着一身的酒气穿的整整齐齐盖着被子睡了一晚上。
出了酒店风一吹,便打了个喷嚏。宿醉的痛苦之外,还加上了感冒。头昏脑胀的回到公司,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于是给赵佳打了个电话。
“佳佳,到家了么?”
赵佳此时正被司机说的心软,接了电话听到十三略带鼻音的声音,顿时又觉得心疼,什么气也消了,“到了。你……感冒了?”
“嗯,昨天喝多了。定了今天下午的飞机票,晚上能回家吃饭。”
“好。那我等你一起吃饭。嗯,你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水煮肉片了。”
“感冒不能吃辣,改天再吃那个吧。”
“好。”
小两口讨论了一下晚上的菜色,便挂了电话。
十三现在是摸不准赵佳的心思了,想着能不提离婚的事就先逃避着。赵佳是觉得自己反复无常的实在丢脸,心已经软了,就不好意思再提那茬儿了。于是俩人默契的都没提离婚的事,跟之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似的。
司机老陈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乐,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四少夫人之前耳提面命的让他想办法劝劝,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不是挺好的么?晚上等十三少回来,小两口一起吃顿饭,灯一关,明天早上起来包管什么事都没有了。一会儿送完十三少夫人,他就可以去找四少夫人汇报喜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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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的存稿只剩下一章……大家会不会想打我……泪了,我一直写一直废,根本没存住什么稿子,努力码字ing
第六章
赵佳回家梳洗了一下,就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原本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嫁给十三以后,她做了全职太太,天天闲着实在无聊,便开始下厨。她有大把的时间去下功夫,因此手艺还算是不错。
赵佳把排骨炖上以后打电话给十三,问他几点能回来。十三的飞机到的早,只不过他下了飞机要先到公司,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六点开始炒菜?”
十三正在谈公事,原本不打算接电话的,但是想了想赵佳最近情绪不稳,他得哄着点,而正巧耀星这次派来的人是尚珂,熟人面前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于是就接了。电话那边传来扑哧扑哧的汤锅沸腾的声音,带了丝温暖的人间烟火味,十三不自觉的舒展了眉眼,“这边有点事情,可能六点半能回去。”
“胤祥,是赵佳么?叫她出来我请你们吃饭啊。”
十三微微皱了皱眉,他跟尚珂私交很好,但是这样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插嘴,也还是有些不合适。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的对尚珂说:“下次吧,赵佳做好了饭等我。”
然后对着电话解释尚珂在这里的原因,“耀星的人来谈下季度的广告计划。”
“哦,好的,那我六点二十再开始炒菜。”赵佳没有多说,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心里酸酸的疼,拿着锅铲愣了半天,又想起离婚这茬儿了。
她在火车上盘算了半夜,原本计划着回来以后就直接回家收拾衣服,然后搬出去的。原本她就对自己的自制力没信心,知道自己耳根子软,只要见了十三,必然会再次犹豫不决,于是打算就此失踪,让律师来谈离婚的事情。
计划得好好的,结果呢?一个司机几句话就把自己搞定了。
她不是不相信十三跟尚珂现在在一起谈的是公事,但心里就是堵得慌,人家是知识女性,她就是一家庭妇女。同时又恨自己不争气,下定的决心如此容易动摇。
她自认是个爽快人,这结婚才一年多,便时时哭哭啼啼做出一副深闺怨妇的嘴脸,实在是让人觉得厌弃。
虽然知道八成不是那样,但脑子里还是自动自发的勾勒出一幅俊男美女很小资的坐在咖啡厅谈公事的场面。再看看自己穿着围裙站在炉子边的傻样,赵佳决定扔下锅铲罢工了。
既然自己的智商情商已经不靠谱了,那还是按之前的决定来吧。
赵佳关了煤气,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以后,还有点犹豫,觉得自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太任性。再一想自己的去路,这点愧疚也灰飞烟灭了。
她家老爷子一把年纪了,禁不起折腾,她自然是不敢回去的。她名下的房产倒是不少,只不过一直有人打扫,可以直接住进去的,也只有她婚前住的那一处了。而那一处房产,尚珂正住着。
不怪她乱吃飞醋,实在是那个女人碍她眼的频率太高。
赵佳收拾好东西,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联系人帮忙打扫房子,但是今晚是注定要睡宾馆了。
被尚珂缠了一会儿,十三脱身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迟了,一路心急火燎的赶回家。要说当年约会的时候赵佳也没计较过他的时间观念,最近却特别讨厌他回家迟。
结果回家一看,家里却没人。煤气炉上放着一锅煮的半熟的排骨汤,橱柜上放着一盘一盘洗好的菜。
十三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以为赵佳这样扔下做了一半的饭,是出了什么事情。看到电视柜上留的字条才明白,这是又离家出走了。
满怀着期待急匆匆的赶回来,又担心了半天,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十三靠在沙发上,忽然觉得从她上次离家出走便积累的疲惫从四肢涌上来。也不是愤怒,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十三隐约明白她对尚珂心怀芥蒂,可是他仍然不能理解她怎么能因此要跟他离婚。
尚珂对他的心思,他多少感觉到一些,可是毕竟当年他没有回艾家的时候,尚老师对他颇多照顾,尚珂跟他也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不可能撇的一干二净不相往来。可是,他行的端坐得正,哪怕是瓜田李下的嫌疑都没有。她有任何疑心,他都可以解释。
偏偏,她相信他人品正直,相信他对这段婚姻忠诚,可还是闹别扭。女人心海底针,哪怕她跟他哭跟他闹呢?总好过这样避而不见,稍有不开心就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好吧。他如今真有一种无措的感觉。
在沙发上摊了一会儿,终于积攒起一些力气。拿起电话打给赵佳。
还好,这一次没有关机。
“佳佳,你心里有什么,你说出来。你希望我怎么做,你也说出来。”十三的声音疲惫的仿佛哀求。
赵佳鼻子一酸,几乎立刻心软,又厌弃自己这样反复无常,努力忍住。
“十三,我觉得结婚这一年多,我变化太大了。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黄脸婆,没有自己的追求,没有自己的空间,目光短浅,心思狭小,无所事事。我不想这样。”
上一次她给他的理由是:“我不喜欢你每天应酬到很晚,不喜欢你对其他女人的君子风度,不喜欢每天从早到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想要给你发条短信,都害怕打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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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理由,他不能接受。
而现在这个理由,他更觉得荒谬:“佳佳,我从来没有不让你工作的意思,也没有困着你的意思。你想做什么,我也从来没想着拦着你。你为这些要离开?”
离开的理由?说实话她也无从说起,只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佳叹了口气,“十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的感受。我太爱你,你对我的影响力太大。你看哪个女人一眼,我就忍不住心里泛酸;你晚回家一会儿,我就忍不住坐立不安。我现在就像是依附于你的藤蔓,找不到自己的重心,同时也把你缠的透不过气来。”
“你说你太爱我,我对你的影响力太大,所以你要离开我?”十三压着火气,“赵佳,你也不小了,我们是夫妻,不是在过家家,也不是在拍电视剧。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甚至我可以像你保证,只要你不提出离婚,我永远不会背叛我们的婚姻。我一诺千金,甚至我们可以去签协议,发誓赌咒,怎样都可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赵佳说不出那种感觉,组织了一下言辞才说:“就好像那天我逛街回来时,下雨了。于是在商场等司机来接,看着身边的女孩子一个一个被男朋友接走,我真羡慕,虽然那个商场离大清很近,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打电话让你来接,就是我任性。然后我就看见你撑着伞跟尚珂走过去了。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难过吗?”
“下雨?”十三思索了片刻,说:“那天你看到了?可是后面跟着的还有耀星的策划陈明智还有秘书室的小路,你没看到吗?当时谈完公事我请他们在附近吃了个便饭,吃完饭下雨了,只有两把伞,人家两个是情侣,走在一起,我只好跟尚珂走在一起了。赵佳,你能不能相信我一点?”
赵佳觉得她跟十三的思想就不在一条线上,“我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如果我跟一个对我有意思的男人撑一把伞走在街上,哪怕我对他根本无意,难道你就不会介意吗?”
“我至少不会为这点事就离家出走。”十三也上了火气,“赵佳,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就这么儿戏吗?就说撑伞这件事,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个月前?你若真的那么在意,你当时大可站出来,不让我们站在一把伞底下也好,让我送你回去也好,哪怕你指着尚珂鼻子去骂,我也认了。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不声不响的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记恨着,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便把我定罪,你就这样放弃我们的婚姻?”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肚鸡肠?十三,我不是记恨,而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太过在意,太过纠结,为不该伤心的事情伤心,自己的情绪自己不能掌控。我不想这个样子了。”
“你的意思是你太过爱我,太过在意我了,所以要离开我?”十三怒极反笑,“赵佳,你言情剧看多了吧?你爱我所以要跟我离婚?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吵起来,以前赵佳若说什么,十三一般能哄则哄,不能哄听听她絮叨也就算了,赵佳也不是记隔夜仇的人。可这一次十三一反驳,到把赵佳堵得哑口无言。她说的是这个意思么?又似乎不是。怎么经十三这一说,就变了个味道呢?
“赵佳,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如果你还想要我们之间的婚姻,你就回来。你要求的,我尽量去做。如果你真的铁了心离开,那么我也不再挽留。”十三撂下最后的话,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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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第一天,看到老朋友,开心的不得了,为什么昨天却无人问津呢?大家不要养肥了再看啊……给我点动力啊……
第七章
乌那拉办事十分周到,听司机说小两口和好了,就跟四方打好招呼,不让人打扰他们。
谁也没想到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俩当天晚上就吵翻了。
十三的妹妹艾舞早上沉不住气打电话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还开玩笑说:“嫂子你还没起呢?太阳都晒屁股了啊。”
赵佳抱着被子闷闷的嗯了一声,空调温度打的有点低,宾馆怎么都不如家里舒服。
“嫂子,下午咱们去逛街吧?”
“不去了,我有点累。”在外面跑了十来天,又昨天又是坐火车回来的,赵佳只觉得四肢百骸里都是酸痛的。同时钝钝的脑子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艾舞说她目前仍在跟十三闹离婚。离婚虽然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实施起来,难免要牵扯上家里。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老爷子交代,同时她还有些怕四嫂。
艾舞在那边暧昧的笑,“看你下次还敢离家出走。我哥上班去了?”
赵佳哭笑不得,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
艾舞却以为赵佳害羞了,在那边笑了半天,说:“我去找你吧。”
“啊?”赵佳一愣,“我……”
“怎么?不欢迎啊?还是说你跟我哥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赵佳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我现在在宾馆。艾舞,以后……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嫂子了。”
“不会吧?”艾舞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昨天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哥做错什么了吗?”
“艾舞,不是说他做错了什么,而是我们过不下去了。”
“为什么?”
赵佳苦笑,又一个找她要理由的,解释不明白,索性也不解释了,“分手,离婚,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艾舞一向泼辣爽快,说话直接,“我知道我哥忙,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可是嫂子,你这次非要离婚,不嫌太轻率了吗?过不下去?只是你觉得过不下去了而已,我哥一直在努力挽回,你看不到吗?”
“艾舞。”赵佳在十三面前还算伶牙俐齿,到艾舞面前就成了标准的软柿子,十分示弱的说: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那你就努力去做个合格的妻子啊!之前做的不就挺好的吗?再说了,我哥也没嫌弃什么。”艾舞噼里啪啦的说着说着,忽然就觉得伤感了,“嫂子,当初你们的婚纱还是我帮你定做的呢,这才一年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怎么想的?赵佳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思考。离婚,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艾舞提到婚纱,让她又想起他们结婚时候的情景。那个时侯正是大清鼎盛的时候,十三虽然忙,却不像现在这样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结婚那天她穿着那套号称是女热终极梦想的奢侈婚纱,他陪在她身边,呵护备至。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空空的房间静的难受,赵佳打开电视无意识的换台。
不知道哪个选秀节目里,不知名的歌手声嘶力竭的唱着张惠妹的歌“真实”。
心痛比快乐更真实;
爱为何这样的讽刺;
我忘了这是第几次;
一见你就无法坚持。
孤独比拥抱更真实;
爱让人失去了理智;
会不会是我太自私;
拒绝更寂寞的日子。
心里面钝钝的难受。听情歌会心痛,听伤心的歌流泪。患得患失,畏首畏尾。赵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必要给自己加强一下离婚的决心。
昨晚收拾东西的时候带着笔记本了。
连上酒店里的网络,登上自己常逛的bbs。发泄一般的发了个帖子——我要离婚。
没有前因后果,没讲那些曲折的心事,但是网络上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赵佳发完帖子,洗了个澡,又浏览了一会儿网页,帖子下面已经盖起了高高的楼。
恶搞的,说男人不是好东西的,也有分享自己经历的,五花八门热热闹闹。
赵佳一介家庭主妇,平日里闲极无聊的消遣,也无外乎逛逛街,上上网。在论坛上泡的时间长了,天南海北也认识不少人。纵然这种题目的帖子现在已经泛滥了,捧场的人却还真不少。
赵佳叫了外卖进来,一边吃一边看,看到有特别彪悍的还忍不住会心一笑。其实多逛逛论坛还是很有益身心的,甭管现实中怎样,在论坛上都把自己武装的刀枪不入似的坚强洒脱,让人看着就觉得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看到第五十楼的时候,赵佳就乐极生悲,一下子噎住了。
努力顺过气来,仔细看了看那个马甲叫做“十三郎”的回复,赵佳顿时不知是喜是忧。
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话,“怎么没人来劝劝呢?”
这个马甲,这个语气,实在有些像十三啊。
不过他那么忙,就算知道她经常逛这个论坛,也不会跑来看的吧?就算看了,也不会无聊到回复帖子吧?这实在不像是十三的风格啊。他昨天不是说不再挽留了吗?
但是用这样的马甲,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他,那也太巧合了吧?
说到底,她还是舍不得,否则也不会在这边捕风捉影的猜测网络那边的人是不是他了。
赵佳在这边并没有清闲多久,就被自家哥哥一个电话召回家了。
人渐渐长大,成家立业,很多决定就不只关乎自己一个人了。赵老爷子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宝贝,当初把她嫁到大清集团,未必便是想着靠联姻沾多少光。但是跟大清成了亲家以后,生意上的往来难免便带着些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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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原本就在走下坡路,到了赵佳这一代,两个哥哥都不是经商的材料。大哥勉强接手了家族企业,却毕竟没那个天分。这一年多,大清经历了老爷子的去逝和跟完颜家的决裂,自己日子虽然不好过,对亲家却仍算是颇多照顾。
赵佳之前也想过如果她跟十三离婚,家里生意会不会被影响的问题。但她仍然是任性,觉得若是因为顾虑这个而不离婚,未免太过势力。何况,赵家虽然没落,也不至于到离开大清不能生存的地步。
她料到家里会反对她离婚,但在她想来,父兄都宠她,断不至于为了那点利益而违拗她的意愿。没想到父亲却会发那么大的火。
“你说十三有哪点不好?当初要嫁过去的是你,如今闹着要离婚的还是你……”老爷子训了半个小时的时候,一句话说一半,忽然张着嘴直挺挺的向后倒。
当时把一家人都吓了一跳,赵佳离的最近,连忙伸手去扶,奈何力气不够大,家里地板又滑,被老爷子坠的一起倒下去。
老爷子倒下去就昏迷了,但好在赵佳拉那一下做了缓冲,没有摔到哪里。
赵佳的大哥在家,立刻打了急救电话把老爷子送医院了。
赵佳站在急救室外,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木的。
“别想太多,爸他也是为你好。十三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再考虑考虑吧。”赵家大哥看着木愣愣的妹妹,叹了口气,“别太自责,这次也只是意外而已。”
“哥,我觉得我特别不好不好。”赵佳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哭腔。
赵家大哥理了理妹妹那可笑的西瓜头,压下心里的不安安慰,“傻孩子,你一直挺好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赵家老爷子还没出急救室,赵家的那些亲戚就赶来了。站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吵得人心烦。
十三只比他们晚来一步。拉着赵佳避开那些亲戚,轻声安慰:“有我在,别怕,没事的。”
赵佳本就有些将哭未哭的样子,听了他这话,更是悲从中来,我知道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怕,可是我是为了要离开你才把老爷子气成这样的啊。
十三让她靠在怀里,略有些苦恼的叹息,“怎么见了我就哭了呢?”
赵佳不理他,伸手抱着他的腰,自顾自哭的痛快。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眼泪的,可是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四嫂乌那拉随后赶来,看十三手足无措的劝着越哭越厉害的赵佳,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十三,“你跟着赵家大哥去找找院长,看看有什么需要办的。”
“四嫂,你……”
乌那拉瞪了他一眼,“我还能吃了她!”
赵佳被她这一句吓了一跳,收住泪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四嫂,我知道我错了。”
乌那拉看着跟见了恶婆婆的小白兔一样的赵佳,暗暗悲叹了一下自己的青春。妯娌之间,她从来和颜悦色,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乌那拉脑子一转,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当一回“好人”。
“走吧,我跟这儿的护士长借了办公室,去洗把脸我们聊聊。”
第八章
“你想跟十三离婚?”乌那拉开门见山的引出主题。
赵佳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嫂,又想起如今还躺在急救室里的父亲,底气很不足的说:“我,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他没时间陪你,什么事情都要靠你自己。看着别人成双成对,你觉得很寂寞?”乌那拉淡淡的说。
“呃,我知道是我不够坚强。”赵佳忏悔。
“有的时候他明明答应的事情,你为此精心准备了,可是回过头来他会因为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而迟到甚至爽约。你觉得他不重视你?”
赵佳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我知道他很忙,可是被丢在一边的时候,心里真的很难受。”
“男人有男人的世界,他每天有他的事业,有他的朋友,有他的爱慕者。而你的世界越来越小,事业自不必说,朋友也渐渐疏远,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是他。于是你觉得很失落,很不对等,患得患失?”
赵佳抬头看四嫂,已经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了,原本她是打算应付再一轮的质问,如今,却句句说在她心坎上。在她心里,四嫂虽然比她大不了多少,却一直像个长辈,睿智冷静强大,从来没见她有过软弱彷徨的时候。
她曾经以为关于离婚的决定,林悦,或者艾舞可以理解她,纵然站在她们的立场上不会认同,却至少会明白她的心情,可是最终,却是长辈一样的四嫂看透了她心里的软弱。
“你觉得你们之间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你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魅力,甚至,哦,那个女人叫尚珂吧?”乌那拉歪了歪头,“你不仅仅是吃醋,也不是不相信十三,而是你觉得自卑对吗?你不觉得那个女人有多好,可是却怀疑自己连她都比不上了。”
“你感觉自己对十三的生活失去了影响力,感觉自己不被需要,感觉自己努力却仍然很失败,感觉他不爱你,所以你想离婚,想在被抛弃之前抽身离去。”乌那拉伸手轻轻敲着扶手,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把赵佳的心事娓娓道来,“可是他很好,他还想跟你过下去,所以你犹豫了不舍了,反复无常了。但是他这种态度,在你看来,是对他的妻子的而不是对你的,他没有那种非你不可的感情,更多的像是一种随遇而安的责任。有的时候你想着这样也可以过下去,可是当你认命的时候,你又发现一辈子是这样的漫长,一直这样心痛着,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狭隘下去,简直不能忍受。赵佳,我说得对不对?”
“四嫂,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赵佳已经目瞪口呆了。
“因为这些心情,我也有过啊。”乌那拉笑了笑,“艾家的男人都忙,林悦他们大约也都有过这样的心情,只不过不那么强烈罢了。”
“四嫂也有过这样的感受?”赵佳实在想象不出强悍的四嫂竟然也有过这样软弱自卑的心情,转念间,又觉得自己失败,别人都这样想过,却依然都过得很好,只有她。
赵佳看着乌那拉,“四嫂,我是不是特别差劲?”
乌那拉笑了笑,“你很不容易,我知道。我们或多或少都还有些事情要做,也能分分心。而且八少九少他们也不像十三这样忙。”
“赵佳,你想要跟十三离婚,原则上我是不赞同的。但是也不能总这样委屈着,有些事情别人讲总是隔着一层,非要自己经历了才能想通。还有伯父的病你也不必太自责,毕竟也上岁数了。”
赵佳母亲去得早,听着四嫂春风化雨一般的安慰和劝解,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想开些。离婚到底是件大事,不如你跟十三先分开一阵子,各自想一想。如果一年半载以后还是觉得一定要离,再离也不迟。你们都还年轻,不必这么着急的。”
如今的赵佳只觉得四嫂句句都是有道理的,自然是点头不迭。等再见到十三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主心骨,“十三,你工作忙,这边人多,应该也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十三看到刚才还软弱彷徨的人突然坚强冷静下来,疑惑的用眼神询问乌那拉。
乌那拉回他一个事不关己的眼神,转头看别处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赵佳跟十三闹,典型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赵佳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造成这样的主要原因是十三的纵容。哪个女人不愿意被人哄着?要是四少跟十三似的,她自己必然也不会是这样通情达理的大家长模样。
“佳佳,虽然医生说老爷子无大碍,但是最好也不要再受刺激。离婚的事情,是不是先缓一缓?”
十三昨天也真是被她气到了,冷静下来就后悔了,又拉不下面子。正好老爷子的病让他找了个台阶下。
“嗯。”赵佳闷闷的应了一声。
十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通,倒是愣了片刻,才说:“那就好。我陪着你留在这吧。”
赵老爷子出了急救室没多久就醒了,医生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围在病房里就头疼。好说歹说劝了那些亲戚回去,病房里就剩下赵佳十三和赵家大哥。
赵老爷子仍气着,耷拉着脸不理会赵佳。
十三看着自家老婆一脸局促的站在病床边,忍不住就拉了赵佳一把,刚想说话,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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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护着她。就是你宠的!”老爷子一瞪眼,十三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赵家大哥站出来打圆场,“好了,爸,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让你多休息休息的。”
“看到你我就来气,你还离婚不离?”赵老爷子看着赵佳,非要要个答案。
“不离了。爸,我错了。”赵佳低着头,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
老爷子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提着的精神便松了。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便睡着了。
“行了,你跟十三回去吧。”赵家大哥知道十三事情忙,而如果留赵佳一个人在这边,老爷子醒了以后保不准又会生气。索性把两个人都打发走。
夫妻俩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赵佳就要跟十三分道扬镳,“你回公司吧。”
十三不知道四嫂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她虽然说不离婚了,却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他难以把握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安,“我都已经把事情推掉了,就不回公司了,一起回家吧?昨天炖的排骨还在冰箱里放着,一起吃晚饭?”
“好。”赵佳微微犹豫,说:“我的东西还在宾馆放着。十三,之前你说好好谈谈,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逃避着。现在,对于离婚的事情,我们真的应该坐下来沟通一下了。”
十三心里咯噔一下,仍是笑了笑,“我陪你去取行李。我们吃完饭谈。”
回去的时候赵佳一路沉默,十三几次想挑起话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三虽然不至于像四少那样惜字如金,却也不是多话的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赵佳找话题,家长里短的絮叨。而如今她沉默下来,十三恍然发觉,结婚一年多来,他主动去跟赵佳说些什么的次数竟然是少得可怜。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赵佳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有带着油烟味道的香气传进客厅
赵佳一回头,看到十三站在厨房门口,不由的便责怪,“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油烟都跑到客厅了。关上门出去吧,饭一会儿就好了。”
“佳佳,我真的想跟你白头到老。”
赵佳炒菜的手微顿,犹豫了片刻才说:“十三,我只是想要你爱我。”
十三愣了片刻,没有任何迟疑的说:“我爱你啊。”
赵佳苦笑,“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十三实在不明白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爱是有了那个人便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是为了那个人,可以面对全世界。十三,你不爱我。”赵佳的声音在烟火里带着些怅然若失的飘忽。
十三张开嘴,想反问:“你爱我吗?”
却终究没问。
他是大男人,只求生活安稳,何必跟着她一起疯呢?难不成还要像那些年轻情侣一样辩论爱情这个话题,然后证明自己爱的深吗?
赵佳没事的时候爱看那些个言情小说,偶尔看到所谓的精品,而十三又恰巧有空闲的时候,她就爱拉着他讲。
十三倒是能好脾气的听着,但是心里对那些死鸭子嘴硬不肯说爱然后造成误会重重的男女们却实在无感。
他一直觉得在这一点上他做得很好,但是事实上,他也只是能说“我爱你”而已,再肉麻一些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听到身后厨房门被关闭的声音,赵佳默默的叹了口气。是她太沉迷还是他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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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速……
第九章
“十三,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夫妻两个吃完晚饭,赵佳收拾了碗筷就直奔主题。
“那么要怎么样才会喜欢呢?”十三头疼的反问,完全是被小孩子闹的头昏脑胀,然后什么都肯依的无奈语气。
赵佳不理会他的语气,自顾自的说自己的决定,“我们可以暂时不离婚,我也可以不搬出去,但是我们暂时分房住吧。”
十三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开口。他们两个其实分房很久了。两人新婚燕尔便逢康熙老爷子过逝,接着就是兄弟分家,和完颜家的势不两立,大清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处境。十三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回来的晚,而她不可能日日等他。作息不相同的两个人难免会彼此打扰。而且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的时候便会有些不知节制。赵佳整日闲着还好,十三从早忙到晚,保证足够的睡眠是十分必要的。
当时赵佳心疼十三,主动提出分房。但是显然,那个时侯提出的分房与现在意义是不同的。之前虽然分房,但他们俩的夫妻生活也还是比较正常的。
之后尚珂来家里住的时候,觉得他们俩夫妻不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结婚才一年就分房睡。
尚珂搬走了以后,赵佳还因为这个跟他发过脾气,弄得他很是无奈,当初说分房的也是她,到最后闹别扭的还是她。何必那样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他心里不以为然,却还是顺着她搬了回去。
而如今,她又旧事重提了。
赵佳顿了顿,看十三没有特别反对的意思,于是接着说:“我不想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我想出去工作。”
十三再次皱了皱眉。他的确没有困着她的意思,但作为男人,难免会有那么点点的占有欲,他还真不怎么乐意她出去工作。
不过既然她想,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淡淡开口,“好,我替你安排。”
“不,十三,我不想作为艾家十三少夫人的身份去出去工作。我想靠自己试一试。”
十三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说:“你这是跟我商量还是仅仅是告知?”
他这是,生气了?赵佳低着头,咬牙说:“告知。”
“好。你去试吧。”他敛去眼底的怒意,语气平静的开口,起身去了书房。
他不明白她现在想什么,也不想再猜她在想什么。其实她这个人虽然做事虽然反复无常虽然任性,但一直很好懂。她就是个小女人,要疼要宠要他顺着她。他是她的丈夫,他想跟她白头偕老,所以一直顺着她护着她,从没违拗过她的意思。可是她仍不开心,她觉得他不爱她,她觉得寂寞,她觉得过不下去了。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庸人自扰,好吧,女人有闹脾气的权利,而且他也的确太忙,陪她的时间太少。可是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的自尊也不是用来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他的姿态已经足够的低,也一再的表明过自己的态度,却只换来她说:“暂时不离婚。”
艾家十三少从来不是任人挫扁揉圆的任务,只是因为她是他的老婆,他才让着她。既然她不稀罕他的疼宠,那么也别怪他对她用手段。
赵佳一个人坐在客厅,愣了一会儿,默默的起身回房间。
跟四嫂谈过以后,她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想要独立想要证明自己。她看的出来他对她的决定十分的不悦,但是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答应了。
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怅然。如果真的爱,他又怎么忍受的了她提出分房?
夫妻俩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到十点多的时候赵佳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十三穿着睡袍走进来。
赵佳从电脑前抬头看他,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夫妻俩之前分房的时候,因为十三比较忙而赵家比较闲,所以房事都是配合十三的时间,他下班早并且比较有兴致的时候,就会洗了澡跑来跟赵佳睡。
这一次赵佳提出分房,便有让十三不要再碰她的意思,只是脸皮薄没说出口。
如今见十三进来,显然是没理解她的意思,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两个人对于夫妻间的事情还处于新鲜阶段,从她离家出走,这也半个多月了,赵佳如果说一点也不想,那绝对是假话。但是才刚刚下定决心撇清关系,分开一段时间试试,就这样动摇是不是有些太不坚定了?
不过私底下妯娌之间聊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四嫂也劝诫过,说现如今野花排队到天涯,她们如果在这种事上刁难男人,不让男人吃饱,那实在是太蠢的事情。
十三坐在床边,抬眼看赵佳咬着下唇一副挣扎犹豫的样子,忽然阴郁的心情就好了起来,然后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说:“哟,习惯了,走错屋子了。”
然后在赵佳的目光注视下,十分悠哉的起身走了。
关上门的时候回头看到赵佳脸上来不及掩饰的即失落哀怨又郁闷的复杂表情,十三忍不住便嘴角上扬起来。算了算了,这小女人哪儿是想要跟他离婚啊,分明就是没事了闹闹小脾气罢了,他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她想分房就分去,他想碰她的时候依然碰得到。她想去工作就让她去,现在就业形势那么不好吗,连尚珂硕士毕业都找不到好工作,她一吃不得苦的娇小姐,能做什么?碰了壁回来自然就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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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夫妻俩吃完饭各自去忙各自的。
十三吃着早饭的时候最后一丝不快也没有了。
以前赵佳总是起得晚,十三就只好自己去吃早饭或者到公司让秘书给他叫外卖。现在赵佳要找工作了,一大早便起来做饭。
其实很多事情都还是有其两面性的。
然而这种好心情到公司的时候十三就完全收敛起来了,在早上部门主管的例会上更是从头阴沉到尾。
散会的时候其他主管立刻作鸟兽散。公司两大高层,平日里四少的低气压好歹还有十三少这边能中和一下。现在连十三少也开始释放冷气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一直到四少走了以后,十三才开始慢吞吞收拾文件。
十四笑眯眯的倚在会议桌上,“老十三你这是不高兴给四哥看呢?”
十三也不在他面前作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有这么明显么?你说四哥他倒是问一句啊。”
“切。”十四鄙视的看他,“你满脸都写着‘劝我老婆离婚者死’四哥怎么敢问。”
“你知道四嫂劝赵佳什么了?”十三神色一正,逼问十四。
十四自知说漏了嘴,抵赖不过,只得老实交代,“昨天去四哥家吃饭,听四嫂唠叨几句。四嫂也没劝赵佳离婚,只是宽慰了她几句,四嫂还说担心你怪她。四嫂办事有分寸,你该放心的。”
十三自然是知道四嫂办事一贯妥帖,可是关心则乱,看赵佳跟四嫂谈过之后无端有主意坚定起来,难免心里发慌,想从四哥这边敲打敲打四嫂,没想到那边四嫂早就给四哥打过预防针了。
愣了半天忽然觉得还是赵佳好,四嫂这样事事料敌先机,全盘掌握的老婆,除了四哥还真没人能镇得住。
那天晚上十三回家的时候有点晚,没想到赵佳呆在客厅还没有睡。
“有什么事吗?”十三看了看表,有些诧异赵佳的晚睡。
“我找到工作了。”赵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正在门口换鞋的十三。
十三动作微微一顿,起身说:“是吗?在哪儿工作?”
他是不赞成自己老婆出去工作的。赚钱总是辛苦的,他觉得赵佳实在没必要去受那些罪。但是,这些情绪在赵佳面前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原本,他是打算暗中做些动作,让赵佳碰碰壁,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赵佳动作竟然这么快,当天便找到了工作。
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赵佳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几乎有些雀跃的讲述自己求职的经历。
结婚以来,难得看她这么有兴致,十三便也由着她。然而却越听越觉得诧异。
赵佳应聘那家杂志社“eye”走的是面向都市白领的时尚路线,在业界不算出名,却也属于中流水平。现在工作不好找,不是十三小看赵佳,而是赵佳一路上的贵族学校,学的那个专业介于工商管理和文秘之间,不伦不类的。学历也不占优势。十三有些想不通那家杂志社为什么录用赵佳。
这个时侯十三认为,是杂志社的主编认出了赵佳十三少夫人的身份,所以打算借此利用大清的影响力。
微微犹豫了片刻,十三决定按兵不动。杂志社知道赵佳的背景,自然没有人敢为难她,同时对方目的在于大清集团,那么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控之中。
赵佳没注意到十三心不在焉,她只是觉得很满足很快乐,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以前虽然做过十三的秘书,但是那根本就是靠家里的面子。而且那个时侯大清的广告部刚刚成立,一派兵荒马乱中,她这个秘书也不是那么重要。这是她真正靠自己能力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并且相对于一般大学本科生来说,月薪不菲。
连尚珂那个所谓才貌双全的硕士都要托十三的关系才能找到工作,而她,在想要找工作的第一天,就靠自己成为一个中等规模杂志社的编辑。凭这一点,赵佳绝对有理由骄傲。
于是她骄傲着,骄傲着,骄傲的睡着了……
十三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边趴在他腿上流口水,一边嘟囔着,“我找到工作了”的赵佳。
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短发,这头发今天明显找发型设计师修过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傻傻的让人看了就生气,却带了些俏皮的可爱。
“好吧,如果工作能让你如此快乐的话,我愿意给你这样的自由。”十三叹息了一声,俯身抱着赵佳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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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不适合写好男人啊……
伤心
龟速啊龟速
第十章
第二天早上赵佳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发现十三躺在自己旁边。
她低血糖,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一向不清楚。
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关掉闹钟。”
然后把头往十三的肩头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以后,就又睡过去了。
十三一向起的早,看她迷糊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失笑。
赵佳捶了一下十三的胸膛,表达自己对于枕头无端震动的不悦。
十三把她往上拉,然后俯身轻轻吻她。
“唔,困。”赵佳摇头躲着,却被十三伸手固定住脑袋。
赵佳倒抽一口气,原本有几分清明的脑子又糊涂起来。
睡衣被脱下的时候赵佳觉的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很快便被快感冲击的忘记了思考。
小别胜新婚,等到十三意犹未尽的起身去浴室洗澡的时候,赵佳才迷迷糊糊想起刚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今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她去杂志社第一天上班。
披上睡衣跳下床,一路冲进浴室。
十三连隔帘都没拉,水汽氤氲中抹了把脸上的泡沫,看着惊慌冲进来的赵佳,“一起?”
毕竟还不能算是老夫老妻,赵佳看着水流带着雪白的泡沫顺着十三肌理分明的腰腹向下淌的时候,脸腾的烧起来,慌慌张张的关了洗手间的门,
男人和女人相比,梳洗过程毕竟还是简练。尽管赵佳心急火燎,但等她从隔壁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十三已经坐在餐厅吃着刚从微波炉里热过的牛奶和土司了。
“我送你。”十三把手里的东西吃完,然后示意赵佳拿着打包的另一份在车上吃,然后自己拿起西装外套向外走。
“不要。你车太好,被人看到我还装什么普通人。”
十三挑了挑眉,看着赵佳身上价值不菲的职业装,玩味的笑了笑,却很从善入流的说:“我送你到eye旁边的路口,你走过去。虽然迟到了,但是迟到一个小时和到快下班才到还是有区别的。”
赵佳犹豫了一下,立刻拿起早餐跟在十三身后。
下楼梯的时候赵佳脚下一滑,趔趄了一下。
幸好十三离的近,回手扶住,“缺乏锻炼啊。”
赵佳咬牙,“我们现在在冷冻期啊!”
十三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继续冷。”
赵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跟着十三上车,也不顾羞涩不羞涩了,气势汹汹的责问:“说好分房,你为什么上我的床?”
“是我的床。”十三纠正,一边在车流里穿梭,一边慢悠悠的解释,“你说要分房,我同意了。我寻思着总是要避嫌不能深更半夜往你房间里晃吧?但是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想着你今天还上班,就没忍心叫醒你,丢你在沙发上睡吧,又肯定感冒,所以就只好把你抱到我房间了。”
赵佳听了这话,简直被气乐了。十三在她面前一向温文君子,结婚以后更是什么都顺着她。她还真没见过十三这么无赖的一面。
还别说,这招还真治她。你说跟他急吧,他分明就是开玩笑的语气。你不跟他急吧,自己还挺堵的慌。
赵佳默默的啃着土司喝光牛奶。到地方了连再见都没说,一甩车门就走了。
十三在后头按了按喇叭。
赵佳以为自己落下了什么,转过头来。
“再见。”十三探出车窗挥了挥手。
赵佳自以为凶恶的瞪了十三一眼,踩着高跟鞋一溜小跑,跑去杂志社了。
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赵佳自然是被主编逮住一通猛训,训完差不多也就吃中午饭了。
下午认识认识同事,整理整理办公用品,几个小时很快便混过去了。
晚上赵佳也没让司机来接,坐了电车回去。
今天十三虽然嘴上有些欠打,但表现极佳,赵佳刚到家就打来电话说蒙四哥大赦,他今晚上没应酬,回家吃饭,兼庆祝赵佳找到工作。让赵佳收拾收拾,他们出去吃。
十三在外面应酬多了,偶尔有空回家,即使赵佳的手艺只是一般,他也不愿意出去吃。
赵佳对于出去吃饭也不是很热衷,但是女人总是有那么点浪漫情怀的。穿的漂漂亮亮挽着自家帅气的老公吃着烛光晚餐,听着小提琴。吃完了再手牵手的沿着路边精品店走马观花的逛逛,这种感觉,实在是不错。
吃饭的地方离赵家老爷子住院的地方不远,夫妻两个散着步去医院探望了一下老爷子,老爷子照例对夫妻俩做了家和万事兴的训诫,然后就挥挥手表示自己累了,让两个人回去了。
不得不说“夫妻没有隔夜仇”这句话完全是真理,床上运动原本就是最好的修复剂。很多事只要一个人不当回事,另一个人也较真不起来。姿态放低一点,态度无赖一点,生活也就这么过了。
晚上十三抱着被子搬回主卧,赵佳发了会儿小脾气,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也不知道十三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刚结婚那会儿虽然两个人有些不知节制,但是分房以后就好得多了。这次却纠缠着赵佳闹到很晚,做到最后一身汗津津的,又抱着赵佳去浴室做了一次。折腾的赵佳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赵佳腰酸背疼,忍不住就想多睡会儿。
他一向起得早,却也不叫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睡到八点半。
兵荒马乱的收拾了,在她埋怨声里开着车把她送到杂志社附近的路口。
十三坐在车里看她急匆匆的背影,勾起唇略带些孩子气的笑了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他拿出来看了看,挂掉。手机再一次响起。
十三无奈的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十四惫懒的声音,“你还来不来开会了?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马上到了,塞车。”十三淡淡的说。
十四显然不信,在那边轻声笑,“原来是塞车啊。没关系,慢慢塞。下次塞车的时候提前跟我打个电话,兄弟我也睡个懒觉。对了,十三嫂第一天上班也迟到了吧?影响多不好啊。”
十三懒得跟他贫,挂了电话开车去开会。
十四对着挂断的电话摇了摇头,这男人一遇到女人还真是会变幼稚。用这种拖累别人迟到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影响力,有意思吗?害他临时被抓来替他开会。
夫妻俩也就这么过下去了,似乎没什么矛盾,也似乎当初她觉得过不下去的症结都没有解决。十三在四少的大赦下表现好了一个多礼拜,便又故态复萌的从早忙到晚了,但是赵佳这段时间过得很热闹,也就顾不上跟他闹脾气了。
先是杂志社那边的事情,其实说忙,赵佳也不算忙,但总算是有事情让她去动脑筋了。当初十三猜想杂志社是认出了赵佳十三少夫人的身份才录用赵佳的,这绝对是他自恋了。但也不算太不靠谱。他们杂志社有个专栏是专门报道年少有为的富豪人物的,因此他们便需要找一些能跟那些人牵上关系的人。赵佳的简历上,虽然没提在大清工作的那一段经历,但是在贵族学校上学的经历也算是一种人脉资本了。毕竟“有为”两个字前面如果再加上“年少”的话,就要有一定的家庭背景才可以做到了。而这些人,即使不是从本地贵族学校出来的,也跟那些富家二代有一定的交情。赵佳有这个“校友”的身份吗,总是好说话一些。
于是三个月的试用期,赵佳他们几个新进的编辑,主要的任务便是从几个拒绝了杂志社采访的社会精英里各自挑出几个去跟,约到采访多的便留下,约不到的话三个月期满就走人。
赵佳不想被熟人认出来,便选了几个非本地的投资商去跟。
现在这种年代,很少人会愿意得罪媒体,所以那些投资商的拒绝也并不强硬,有的是说太忙,也有的是对于采访内容的意见无法与杂志社达成一致,于是赵佳的进展也不外乎没事打打电话,或者跑去跟人家秘书聊聊天。
赵佳在杂志社的一个意外之喜是发现路凤宁一直给这个杂志社供画稿。这姑娘一向宅的令人发指,平日里妯娌聚会也很少见她参与,现在倒经常碰到她来杂志社。乌思道整天也忙,于是两个怨妇便时常凑在一起。
除了路凤宁,还有十少也时常来找她。
十少是个标准的纨绔,深谙享受之道,平日里去处多,别说他们这些妯娌,就算是几个兄弟,十少都没空搭理。
但是这小子最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喜欢上一个姑娘,拼死拼活的去追。人家姑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圣旨。
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给他出了个难题,让他学做饭。
他先是去报了几个厨师训练班,学了几天之后就人家老师涕泪横流的把他当爷供起来了。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寻思着找熟人教他。
原本,妯娌几个数八嫂洛晴厨艺最高。但是他去学了一次以后,就被洛晴打发到赵佳这里了,洛晴说:“我觉得你还是去找赵佳学些基础的东西吧。”
赵佳原本还有些忐忑,觉得自己的水平实在拿不出手,后来了解了一下十少的水平之后,就开始自信起来。相比十少,她实在是个厨艺天才啊。
这天十少来的时候赵佳正在下面条,于是就顺便教他。
“为什么要等水开了再下面?”十少围着围裙,拿着锅铲,还带了个厨师的高帽子,虚心求教的模样让赵佳觉得如果不说出什么深奥的道理来都有些对不起十少如此专业的姿态。
可是她也是个半吊子,只是看洛晴是这么做的,还有食谱上说面条都是要水开了再下,而这么做的原因,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要不咱们做做实验?看看直接下会怎样?”赵佳试探着说。
“好。”十少显然十分有求索精神。
事实上,以前面条禁不住煮,如果水没开就下,就容易散。但是现在他们下的是挂面,属于那种耐煮类型的,下出来还真没什么区别。
十少端着捞出来的白面,尝了尝,“赵佳,要不你尝尝这碗?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赵佳听了这话,也没多想,伸筷子就从十少碗里挑出一根面来。
十三下班回家,发现赵佳不在客厅,厨房隐有人声,就觉得奇怪,这都十点多了,还在做饭?
结果一进厨房,就看见十少跟赵佳都围着围裙,站在橱柜前,一人手里端了一碗面,还互相伸筷子到对方碗里夹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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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散了太久,最近状态一直上不来,更新也就像挤牙膏一样,非常对不起大家……然后,再非常羞愧的说,今天晚上要出差,大约要四五天才能回来……⊙﹏⊙b汗。非常惭愧的爬走,回来以后我会尽量快一点更新的。
第十一章
“十三你回来了?”十少大大咧咧的端碗过去,“正好来尝尝这两碗面有什么区别?”
十三面无表情的一碗面挑了一根,“一样的难吃,没什么区别。”
十少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倒是做碗不难吃的让我尝尝啊。”
“好了,别闹了。”赵佳看了看表,居然一晃就十点多了,她跟十少还没吃饭,“你不饿吗?等下,我再做点面,吃完饭你再走。十三,你吃饭了吗?”
她只是顺便问一句,十三这个时间回来,必然是吃过饭了的。
却没想到十三看了看她,点头说:“好。”
她现在工作了,不像以前那样整日无所事事就想着做些什么饭菜。如今总是周末买好一周的菜塞在冰箱里,反正十三不回来吃,她也只是晚上回来吃,凑合凑合也就过去了。
幸好今天是周末,白天她刚补充过冰箱,材料被十少浪费了许多,剩下的勉强还够三个人吃。
她怕不够吃,所以不敢让十少再浪费,自己亲自动手。
十少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殷勤的洗菜递刀打下手,服务做得十分到位。
十三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两人顾不上理他,便回到客厅坐下来打开电视。
他们家厨房是开放式的,落地玻璃推拉门,坐在客厅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十少的性格,有些过于随性,心里也没什么绅士淑女的概念,赵佳以前甚至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可是这才短短几天,两个人竟然已经这样熟了。
厨房里十少一边帮忙一边添乱,赵佳十分顺手的指挥着他,时不时的还嫌弃他笨拙。
十三换着台,忽然就有些心烦意乱。
这是他的家,厨房里面是他的老婆和兄弟。可是为什么他却有一种自己被隔离在外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疏离的外人。
十少在那边非要帮赵佳切菜,赵佳忍无可忍,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平底锅,作势要敲他脑袋,硬是把他赶出了厨房。
他出了厨房,手里还顺了一个跟赵佳用来打他的那个一摸一样的平底锅,拿着在十三面前蹦来蹦去,像个孩子一样炫耀,“看这个锅好玩吧?那天跟赵佳去超市,我一眼就看中这个锅,跟漫画里常用来敲人脑袋的锅一摸一样。路凤宁更是爱不释手,一下子买了三个。”
十三无奈看他,“一把年纪了……”
“有点童心好不好?”十少不以为然的打断他,“说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富豪,你看你跟四哥这日子过的,连乞丐都不如。乞丐还能休个节假日呢。”
赵佳从厨房端出下好的面,三个人围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
谁也没把谁当外人,吃完十少很自觉的把碗刷了,然后走了。
“我还有点公事,你去睡吧。”十三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偏偏他的风度和修养都不允许他借题发挥把这不痛快对着赵佳发作出来。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哪怕面上再平静,情绪的变化也是能感觉到的。
若是平常,赵佳软一点,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装下糊涂,等十三情绪过去,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但是偏偏十少表现的太好,让赵佳忍不住做出比较的心理。
十三何曾陪她逛过超市?十三何曾这样陪她打打闹闹的做过饭?十三何曾刷过碗?
为什么十少可以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费劲心思的去学烹饪而他不会这样为她?同样是艾家子弟,为什么八少、十少可以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什么他不可以?
凭什么他从外面回来,随口一句话她就要立刻准备吃的?凭什么吃完饭还对她摆脸色看?
人是不能去比较的,所谓人比人气死人,情绪一旦走向这个方向,就很容易钻牛角尖。
当下赵佳也没什么好脸色,甩上门回屋睡觉去了。
十三站在书房门口,侧身看着刚才被用力甩上的主卧门,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末,赵佳第二天不上班。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家里早就没人了。昨晚十三再次睡到了客卧。她当时一时气愤锁上了门,心里却隐隐的希望他会来敲门的,然而他没有。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似乎闹起了别扭。
赵佳郁闷了一会儿,拽了路宅女出门逛街,这姑娘前两天好像也跟乌思道闹别扭了,跟赵佳同是天涯沦落人。
做富太太的好处就在于购物时的快感,赵佳和路凤宁一路刷过去,最后各自带着大包小包筋疲力尽的分道扬镳。
晚上赵佳吃完饭早早的便关门回卧室了,八点多的时候听到外面十三回来的响动。他也没敲卧室的门,直接进了书房。
赵佳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愤愤的躺下。岂有此理,他还真不哄她了!
翻来覆去正郁闷着,手机有短信进来。
今天逛街跟路凤宁一起买了两只同样的新款手机,功能挺复杂的,她还没摸熟练。翻了半天才翻出短信来。
看到发信人上“老公”两个字,赵佳愣了愣,十三就在隔壁,有什么话不能过来说,还要发信息来说。
疑惑的打开信息,他说:“老婆,我知道我不好不好,但是我是真的爱你啊。”
心在一瞬间酸软成一片,他主动说爱她,不是她要来的。
几乎于此同时,十三的手机响起,收到来自老婆的信息,“立刻,马上,现在,进来哄我,我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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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些无奈的笑意从十三唇边漾开,雨过天晴了。关掉电脑,回卧室哄老婆去。
赵佳正想着怎么回复,就看到十三推门进来。心里还想着端端架子,却做不出凶恶的表情来,回头瞪十三那一眼,怎么看怎么虚张声势。
“佳佳,昨天我不对,看到你跟老十一起做饭,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十三上了床,从背后搂住赵佳,温言细语的哄。
“你难不成还觉得我跟老十能有什么?”赵佳不悦的作势要挣脱。
“怎么可能。”十三抱紧她,承认错误,“是我吃干醋还不行吗?”
两个人鸡毛蒜皮的争吵着,十三哄着哄着,抱着赵佳的动作就有些变味。
“少毛手毛脚的。”赵佳挣扎着,却不怎么坚决。
十三轻吻着赵佳的后颈,“那我只用嘴?”
“讨厌。”赵佳呼吸渐渐急促。
十三回手把灯关掉,按着赵佳脱她的睡衣。
“我告诉你啊,明天你要是再让我迟到,我就……”赵佳咕哝着威胁。
于此同时,这个城市另一个角落里的乌思道拿着手机,等了半天也没见老婆大人回短信,不由的有些头疼,这次脾气看来不小啊,明天要想办法送束花什么的好好哄哄了。
而与乌思道一墙之隔的路凤宁咬牙切齿的继续发短信,“小样,你有本事就别再理我!让你天天睡客房。”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回,正想着再发什么威胁一下的时候,路凤宁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太对劲。调出通信录里老公的电话号码一看,发现根本不是熟悉的号码。
再翻看手机里的其他记录,路凤宁忽然发觉这不是她的手机。
大约是跟赵佳一起买手机时,两个人在试机的时候,装错卡了。
她刚才的短信,发给的“老公”,是十三。
丢人丢大了。
路凤宁欲哭无泪了半天,灰溜溜的再发一条,“不好意思,发错了。”
第二天早上,十三夫妻俩在即将迟到的兵荒马乱中发现了手机的错误。
十三有种哭笑不得的尴尬,一边笑赵佳粗心,一边随口说:“你看路凤宁多直接,哪像你,死要面子。”
没想到这句话却捅了马蜂窝。赵佳沉下脸,一言不发就摔门走了,也不让他送她上班了。
人总是免不了被人拿来跟别人比较,尤其艾家这样受人关注的家族。被拿来跟妯娌比,跟富太太们比,跟那些和十三闹过绯闻的女人比,赵佳感觉自从自己结婚以后,就一直被人拿来比较。虽然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论,但是她不够出色也确实是事实,而且头上还压着一个几近完美的四嫂。
别人拿她作比较,她没有办法,但是十三也拿她跟别人比较,还说她不如别人,她就不能容忍了。
不仅仅是不高兴,还有一种很挫败很受伤的感觉。
十三正在吃早饭,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摔门而去,犹豫了一下,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赵佳,你站住。怎么了你说清楚。”十三身高腿长,几步便拦住了前面的赵佳。这一看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问:“怎么哭了?”
“不用你管!”赵佳语气生硬的甩开他的手。
“我不没说什么吗?”十三拉扯着她,“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你不乐意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也没别的意思啊。”
“我就是不如路凤宁怎样?你就比的上乌思道吗?”
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行色匆匆,好奇的看着争执的男女。
十三有些难堪,忍耐的低声说:“我们回去说吧。”
“不,我要上班。”赵佳擦了擦眼泪,再一次甩开十三的手,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十三脚上还穿着拖鞋,站在那里看她决然而去的背影,心里堵着一口气。在他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回想起来,他从语气到表情,都只不过是开玩笑似的那么随口一说,她怎么就反应这样激烈呢?何况他也并没有说她不如路凤宁的意思。
一次又一次,为她这样莫名其妙的小性子低声下气的哄,他现在真有一种耐心用尽的感觉。
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真的就脆弱到这样的地步吗?让她如此的没信心。亦或者她根本就不够珍惜,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
在路边站了片刻,十三转身回家换鞋。
他们都不再是因为个人情绪可以任性的年纪了,吵完架,闹完别扭,生活和工作依然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可是,既然可以控制情绪,既然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对方,为什么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依然会为一些小事让彼此不痛快呢?
赵佳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回到单位,刚坐下就接到路凤宁的电话。
“赵佳,你快去医院,你哥刚才给你打电话说你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好像出了点问题,让你赶快给他回个电话。”
赵佳一听心里便有些慌,挂掉电话连忙给大哥回了过去。
“爸爸腮下扁桃腺附近发现了一个瘤,医生说有可能是恶性的。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也有可能只是脂肪瘤。”
“啊?”赵佳一下子就懵了,虽然知道生老病死很寻常,知道现在很多病的发病率都逐年升高,但是总以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别急,特别别在爸面前急,不然爸指不定要怎么胡思乱想呢。”大哥那边显然还在上班,正讲着电话,秘书催着要开会。只能匆匆交代着,“不说了,我还要开会。你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啊,别让老爷子担心。”
“哎,先别挂,怎么才能确诊有没有危险啊?”赵佳连忙阻止。
“医生说要做了手术以后切片化验才能确诊。一个礼拜以后手术。你没事别跟十三闹别扭了,跟十三多去看看爸爸。爸爸一直很操心你们俩的事。”
“哦。”赵佳闷闷的应了一声,只觉得心思烦乱。
挂了电话以后怔怔的翻出昨晚收到的信息,“老婆,我知道我不好不好,但是我是真的爱你啊。”
这句话要是十三说的,该多好。
※※※※※※※※※※※※※※※※※※※※
周四晚上出差回来的。周五没写多少,周六一大早起来就对着电脑,下定决心好好写文,就没联网,结果一边写着,一边摸摸这动动那,也不知道都干了什么,等晚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章才写了这么点……汗,惭愧死了……
评论我明天回,明天继续努力,争取更新。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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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番外
新年的时候,艾家子弟无论多忙,年三十都会回主宅一起吃个团圆饭,守夜。
这个习惯一直到四少当家也没改。
只是今年年夜饭还没吃,就出了点事。
虽然现在年轻人很少守那些老一辈的规矩了,但是艾家还是比较传统的。老爷子过逝后,三年不能放鞭炮,三年不能贴春联。
四少他们这些兄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过年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给员工们发点福利,公司休假几天,一家人聚一聚而已,对放炮什么的活动原本就没什么兴趣。
但是小孩子不一样啊,去年弘昼看到别家放鞭炮,就眼馋了很久。这小子多机灵啊,调皮捣蛋,家里没几个人能管得住他。于是今年早早的就藏匿了一批。
但是炮是要放的,在四少眼皮底下藏着容易,放着难。
八少九少他们对这个侄子是宠爱,平日里有什么要求都答应,看他做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谁也不会在四少面前保他。
这小子也精明,眼看着几个小叔叔不敢跟老爸对着干,就去忽悠大伯去了。
大少在家里不受兄弟们待见,分家的时候又势单力孤,没捞到什么好处。但是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四少再怎么着也不能为儿子的事情训斥大哥。
眼看着侄子眨巴着眼睛哀求的看着自己,大少大手一挥:“走,大伯带你放炮去。”
“大伯万岁!大伯太好了。”弘昼立刻欢呼,晶晶亮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大伯。
“嘘,小声点,别让你爸听见。”大少小心的看了看四周。
在一边看书的十三轻笑一声,撇清关系的走出去,“我什么也不知道。”
“胆小鬼。”弘昼不敢嘲笑刚找到的靠山,只能小声的抱怨一句,然后不满的冲着刚才拒绝他的十三叔做了个鬼脸,继续做出可爱乖巧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跟着大伯出门了。
结果这炮,放出问题来了。
半个小时以后,四少看着自家被烧的乌漆抹黑的院墙,和落汤鸡一样的大少,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
四少家的后院,刚刚起火了……
不过火势不大,又扑救及时,除了那院墙和大少之外,没什么损失。
弘昼倒是机灵,一看火苗窜出,转身就跑,压根没有跟大伯讲义气的念头。不过也正多亏了这样,才及时报信让人把火扑灭,同时自己也没伤着。
“弘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乌那拉一看四少脸色不对,连忙把弘昼拉到身边,开始训斥。
弘昼哀求的眼光开始大面积播撒,救场的人越来越多。
“你看你这孩子,伤到了自己怎么办?”有人不痛不痒的训着抢夺人家亲爹的发言权。
“好了好了,别训孩子了,这大过年的,也算是红红火火”有人一唱一和的打着圆场。
“那个……”大少哆嗦着,看着开全家劈头会的众人,“是不是,让我先去换身衣服?”
“哎呀,大哥你还站着干什么?这大雪天的,冷不冷啊。”
泪流满面的大少……你以为我想这么站着么?你们围住了弘昼,老四的目光攻击就全让我承受了啊。
最终,这场事故被大家以大过年有个好兆头为由,保住了弘昼的屁股。而大少爷因为感冒,提前退场。
第二个件事是十少引起的。
十少最近迷厨艺,跟着几位嫂子弟妹学了一段时间,自觉已经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于是便自告奋勇帮忙包饺子。
肯做饭的男人立刻受到了嫂子弟妹们的一致褒奖,十少混在娘子军中如鱼得水。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钻研精神还是很刻苦的,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一些家常菜也能做的有模有样。
一个个饺子包的圆滚滚的,薄皮大馅,整整齐齐的码起来,看着很像那么回事。
但是,吃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
刚开始是弘昼从饺子里吃到一个硬币,拿着四处炫耀,“我吃到了吃到了,我今年一定运气很好。”
在饺子里包硬币是早年的习俗了,据说吃到的人可以得到一年的福气和财运。
这种说法比较迷信,但是谁不想讨个好彩头。
这其中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是主厨的人可操作性太大了。
以前德夫人疼小儿子,基本上硬币都会被十四吃到。后来十四离家出走了,那硬币也多半被四少吃到。
可怜十少从小羡慕到大,如今终于轮到他主厨了。
于是接连着,四少,八少,九少十少他们这些不干活先吃的人都吃到了。
大家发现碗里的饺子,十之□□都包着硬币。
这,简直就是暗器啊。一不小心就要咯到牙。同时也不知道十少这个大大咧咧的粗心鬼有没有记得把这硬币洗干净。
几个人不乐意了。
把十少从厨房抓出来,打算开□□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春晚他们又没兴趣,找个人开开涮也不错。
“吃到福气了吧,都吃到了吧?”十少兴冲冲的挥舞着勺子跑出来问大家。
“老十,你看起来很有钱啊。”九少拿着硬币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缓缓的说。
十少还没觉察出气氛不对,虽然不明白九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仍然是很得意的回答,“是呀是呀,今年我在富豪榜上排第二。”
八卦杂志上这种排行榜多的是,若论最英俊,或者最有魅力之类,几个兄弟各有千秋,基本都上过榜,并且排名不分上下。但是若论最富有,基本,十少是艾家排的最靠前的。虽然事实上,在座的各位,都比他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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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好吧,四少他们是有钱,可是那钱,都在银行啊,谁能看见他有多少钱?当然,他们开的都是豪车,房产也有几处,算的上是豪宅,衣服也都是手工定制。但是,当他们开着豪车去谈生意的时候,人家十少正在海上开着游轮度假;当他们陪客户吃饭谈生意的时候,人家十少正呼朋引伴的品鉴美食;当他们穿着偶尔有空去量身定做的手工西服时,人家十少正站在时尚的尖端上,跟设计师讨论他这一季的衣服是以时尚雅致风还是嬉皮风。
四少他们辛辛苦苦在赚钱,太辛苦了,以至于花钱的时间少的可怜,当然他们也都不太注意那些外在的享受。
而十少,拿着大把的分红,虽然银行里的存款少的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艾家几位少爷的弟弟,但是人家的钱都花出去了,放在明面上让人看到了。
因此,这个家里最穷的人,在富豪榜上的排名总是遥遥领先于诸位兄弟。当然,他对此十分得意。
“老八,看来你们今年赚了不少啊。”四少哼了一声,虽然看起来是对八少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十少。
十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出不对来,求助的看向八少,“八哥,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八少抛着手里的硬币,“你前段时间买游轮,借了老九不少钱吧?”
“老十,我忽然觉得跟你比起来我真是穷啊,但是做兄弟的过年逼你把债还完,似乎有点不仗义。”九少淡淡的看着碗里的饺子,“这样吧,我们来数数你一共在多少饺子里包了硬币,就按硬币的数量来还账,一个硬币,算十万。过完年立刻还账吧。”
十少终于回过味来,“我错了,九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也是让你们多点福气多点财运不是?”
“是呀,这还挺灵,我这财运不是立刻就来了吗?”九少扬眉,把已经吃出来的硬币搜罗到一起,开始数……
十少被深深的打击了做饭的积极性,望着厨房惆怅的叹息:“你们扼杀了一个未来的名厨啊。”
年初一的时候,上午大家给小弘昼发了发压岁钱,吃了顿饺子,打发了几波来送礼的。中午吃完饭,四少就去公司了。
四少这一走,八少便也坐不住了。兄弟这些年虽然相处还算和睦,在大清危机的时候,也相互扶助,但毕竟以前别苗头别了很多年,现在也一样存着不能落后的想法。洛晴有身孕,不能劳累,便也跟着他走了。
十少原本是打麻将的主力之一,结果今年过年跟情人节撞车,吃完饭便匆匆的去陪那个让他学做饭的小美人了。
剩下九少,艾舞,十三十四,正好凑一桌麻将。
这边妯娌四嫂乌那拉,九嫂林悦,和赵佳她们三个,却是三缺一的局面。
正巧那边四少回公司把乌思道也给叫走了,路凤宁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发短信过来问:“打牌不?一缺三。”
于是把她招来,在艾家主宅摆了两桌开战。
国粹运动轰轰烈烈的展开,但没多久大家也就散了。
九少那一桌,九少基本无敌,一家吃三家,实力相差太大。玩着玩着就没人跟他玩了。那一桌散了以后,就跑到女人这一桌观战。
女人这一桌,刚开始的战况可以说是非常激烈。四嫂乌那拉跟赵佳都是家学渊源,属于技术流,林悦是个谨慎的性子,虽然和牌的机会不多,但是绝不会点炮。路凤宁毋庸置疑的是其中最弱的。但这姑娘运气却超好,有时候胡乱打都能赢。势均力敌的打了半天,技术流偶尔被运气流压倒,但马上便能反攻回来。
三个小时以后算下来,都没输也都没赢。于是也觉得没意思了。
散了以后,过年在主宅的活动也就结束了,夫妻们抓紧难得的假期各回各家了过二人世界了。
十四看着那些双双对对的离开,形单影只的也各自去给各自的另一半打电话商量晚上的活动了。他站在艾家主宅的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他的肩上,远处的鞭炮声和孩子的笑声热闹的响起,又是一年了啊。远游的人,你可知道我的思念?
他看着门前的路,忽然微微笑了起来。
十三开着车从主宅出来,看十四一个人站在门前,便停下车问:“怎么不开车?我带你一程?”
十四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回去吧,我想走走。”
十三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劝,便开着车走了。
十四嘴里呼出白色的哈气,暖了暖冻僵的指尖,慢慢的向前走。
当年,他跟老爷子闹翻,便是从这条路跑出家门。而那个人追上他,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她即将归来,他知道。无论多久,他会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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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篇番外,给大家拜个年。
祝大家新的一年里,红红火火,财源广进,福气多多,幸福美满。
大约要等到过年回来再继续更新了。大家要想我哈。
鼠标昨晚摔坏了……泪,修了半天,还是不会移动。幸好是笔记本,还有触摸板可以用。更新晚啦,让大家久等了。
第十三章
原本十三的行程计划是可以赶上老爷子动手术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公事拖了一天,导致他错过了老爷子的手术,于是反而不再着急回去。
正巧有同学召集聚会,地点就在出差的城市附近。十三想着许多年没见过了,便决定再多留两天,完成公事的扫尾工作,同时顺便参加一下同学会。
十三跟着母亲长到懂事了以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回到艾家。
他母亲过世的早,在他母亲过世之后,他回到艾家之前的那一段空白时间里,身边的人对他颇多照顾。而且自小跟着母亲过的生活并不算优渥,就算是回到艾家以后接受了精英教育,有了钱有了地位,他心底对于豪门的一些作风还是无法十分认同。这些原因导致了十三对于以前的同学朋友格外亲厚。
但是在赵佳看来,如今这种亲厚的感情十三多少有些一厢情愿。
十三从小相貌生得好,又有教养让人心生好感,为人处世又仗义,无论是师长还是朋友都十分喜欢他。他母亲过世,他又拉扯着妹妹,两个孩子虽然手里有母亲留下的一些遗产,过的却也冷清艰难,大家能顺手帮一把也都乐意帮一把。
当时谁也不会想着要什么回报。
但是十三因缘巧合,在赵佳的姑姑赵笑笑的帮助下,回到了艾家,一步登天成了艾家十三少。
当初一起上学放学,偶尔还去家里蹭饭的同学突然成了抬头仰望都望不到的豪门显贵,这种落差,哪怕有人不介意,再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难免会拘谨一些。
赵佳不知道他们结婚之前如何,反正结婚以后,平常除了偶尔的同学聚会,从没见他们同学跟十三来往过。除了像尚珂这样找十三办事的。
四嫂乌那拉他们聊起来的时候,乌那拉说十三认祖归宗以后的头几年逢年过节,倒是见过十三同学上门拜访。
中国人讲究一个“礼”字,就算平常不怎么来往的亲戚朋友,逢年过节的,总是会走动一下。
对于十三来说,他很乐意见到同学的拜访。看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这一辈子欠别人人情的机会不多了,所以以前欠的那些人情才会格外的记在心上,很多举手之劳的事情能让以前那些帮助过他的人过得更好一些,他便十分乐意去做。但是他平日忙碌,抽不出时间去跟人来往,能见到别人主动拜访他,他自然是很高兴。
而艾家其他人的修养也不会让来人难堪。
但是拜访的人仍然渐渐绝迹。
有的时候豪门世家的气派,本身就是一种让人难堪的理由。
十三有些伤心有些寂寞,却也能理解。因此有同学会,或者有人找他帮忙的时候,就会格外的热络。
赵佳不太明白这种内里的曲折,心里对这些有事找十三,没事连个音信都没有的同学多少有些看不起。
不过她自小的好修养自然不会让这些情绪表现出来。
因为知道十三对于以前那些同学的重视,她甚至还曾努力的去融入其中,希望得到那些人的认同。
她参加过几次十三的同学聚会。
也不是别人排斥她,而是生活背景不同,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也试着去跟那些人聊十三的过去,想听听小时候的十三是什么样的。
十三结婚算早的,那个时侯甚至大多数的同学还没有找到男女朋友。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同学聚会中,他带了伴侣,应该是会碰到大家一起起哄,然后揭他上学时候的糗事的情况吧?
但是事实上,那些同学平日里跟十三都没来往过,以前的感情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疏远,同时又大多受过十三的恩惠不可能回报,难免便有些局促。再加上赵氏虽然这几年没落,对于这些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讲,仍然是不可仰视的高峰。在他们眼里,赵氏的大小姐,哪怕是做出和善亲切的模样,也依然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于是在那些聚会里,赵佳即使是放低姿态主动拼命找话题,也依然是难以融入的。
尚珂来了以后,那个圈子就更不是她可以进入的了。
赵佳也是有脾气的,你们不接纳我,姐我还不乐意理你们了呢!自那以后对于十三以前的同学圈子,她便敬而远之。
老爷子动手术那天,十三打电话回来说因为公事,赶不回来了。安慰了赵佳一会儿,让她坚强一些。
赵佳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也还算通情达理的没说什么。
艾家和赵家都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找了最好的医生来动刀。老爷子手术当天,他们除了在手术室外等着,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十三之前想着赶回来,也是担心赵佳胡思乱想着在手术室外面着急。
赵佳明白十三的心意,此时因为客观原因赶不回来,也并不责怪十三。
手术做的很成功,但是肿瘤是否恶性需要切片检查以后才能确认,当时结果出不来。
赵佳离开医院,却依然提心吊胆的。
一晚上没睡安稳,她以为十三因为公事耽误一天,第二天会回来,结果第二天等了一天也没见他回来。
第三天早上她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问,十三说起参加同学聚会的事情。
赵佳感觉心忽然变的很凉,那种希望落空的感觉,让人很不好过。
“十三,今天爸爸的切片结果出来,你能不能回来?”她顿了片刻,冷静的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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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显然没听出什么异样,“今晚同学聚会完,明天我再把这几天的工作做个总结,这边的事情就完了,后天早上你等我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在他看来,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做完手术他就接到消息了,手术很成功,而且肿瘤不像是恶性的。他回去早一天晚一天根本无关紧要。难得同学们聚一聚,而且四哥一再强调他们工作一定要谨慎,他之前为了赶回去陪老丈人做手术而压紧行程还情有可原,现在眼看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把扫尾的工作丢给别人就不太合适了。
赵佳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她重复了一遍,“十三,你现在去买飞机票,坐最快的飞机回来,可以吗?”
十三愣了一下,“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希望你可以回来。”
十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赵佳,别任性好吗?两天而已,我马上就回去了。乖。”
赵佳心里叹息,“十三,你说担心我一个人害怕,所以会陪我一起等爸爸手术。现在你不担心了吗?”
“赵佳,你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老爷子手术那天我是真的赶不回去了,你当时也理解了,怎么现在又翻旧账了呢?”十三有些头疼。
“我不是翻旧账,你答应了我爸爸手术那天会回来陪着我。你因为公事回不来,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已经是手术后的第三天了,你现在人在哪儿呢?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的日程计划再拖延也不该拖延到现在吧?”赵佳咄咄逼人。
“你也知道,我们同学天南海北的难得聚一次,回去也没重要的事情,所以这两天的日程安排便有些松散。总不争这么一日两日的。”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在医院的事情不算重要的事情?”
十三皱眉,心里有些怒意,他不明白赵佳为什么这样针锋相对的在长途电话里揪他的语病,“我不是说爸爸的事情不重要,而是之前能打点的,我都托人打点了,我回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真的有事,我也可以立刻回去。”
“你们同学就算是难得聚,一年也聚三四次了。十三,我真的不明白,跟他们在一起你就那么开心,你早回来两天陪我,就让你那么痛苦吗?”
十三不明白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跟她在一起痛苦上,“赵佳,你联想的有些远吧?只是一次同学聚会而已。你要知道,之前都是a市附近的同学在聚,这边的同学都好多年没见过了。你冷静点好不好?我只是晚回去两天而已,你难道一定要争这么两天吗?”
“是,我就是要争这两天,你回不回来?”
“赵佳,我希望你可以大度点。”十三无奈。
赵佳冷笑,“十三,你跟我说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你吵,可以跟你说,你能做到就一定会为我做,让我不要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现在我跟你提要求,跟你争辩,就变成我不够大度了吗?”
“赵佳,话不能……”
“十三,我对你很失望。”一口气堵在胸口,赵佳挂了电话。
※※※※※※※※※※※※※※※※※※※※
我回来啦,给大家拜个年。o(n_n)o~。好想大家呀
第十四章
赵佳心里带着气出门去医院看赵老爷子的肿瘤切片结果。
一路上十三也没打电话来。
赵佳赶到主任医师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对。
她二哥来得早,正跟医生说着什么,神色有些郑重。
赵佳站在门口,忽然有些不敢进去。明明从医院门口走到主任医师办公室门口不过二百米的距离,她却觉得腿隐隐的发软。
赵家二哥抬头看妹妹过来,犹豫了一下,说:“佳佳,爸的结果出来了。不太好。”
赵佳扶着门框,觉得有些站立不稳,看向主任医师,“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所有的脏器都检查了吗?不是说看起来恶性的可能不大吗?”
“佳佳,你冷静一些,进来说。”赵家二哥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忍,但该面对的仍然要面对。他家老爷子身体一向康健,谁也想不到会突然晕倒,更想不到这一检查身体发现了这样严重的病。
赵佳走到主任医师桌前看病历,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一种仿佛在梦游一样的虚幻,一抬手听到啪的一声,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被她碰掉在地上的水杯。
赵家二哥叹了口气,“佳佳,你冷静一点。如果这个时侯我们先垮了,让爸爸怎么办?”
赵佳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去冷静下来,但是仍然觉得天塌地陷一般的眩晕与木然,语无伦次的开口,“哥,爸,爸怎么能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赵家二哥张开嘴想要安慰,却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何尝不是像赵佳一样感到突兀和不敢置信呢?他在外游学,已经多年没有回家,记忆里对父亲最后的印象仍然是当年得知他要出国去学美术,挥舞着拐杖满院子追着他打的健朗。得知父亲要动手术,回来看到短短几年便头发全白的父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为人子的他心里一直不好受。
赵佳还年幼无知的时候,母亲便去了,赵老爷子在她身上倾注的关注或许比对两个儿子加起来都多,所以赵老爷子病重,她是心里最难受的。
可是作为忤逆的不肖子,赵家二哥却是最愧疚的。
赵家二哥看着妹妹,忍不住便流下眼泪,“我当年真不应该去学美术。”
赵佳原本就满心哀痛,看到兄长都哭了,自己更是忍不住。
主任医师手足无措的看着兄妹俩抱头痛哭。
赵家大哥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一下子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猛的一紧以后,却也只能默默叹口气,努力稳住情绪。他是当家长子,如果现在连他也乱了,那就没有什么人可以站出来主持大局了。
“都别哭了。”赵家大哥有些心烦意乱的制止,不好责怪妹妹,也只能选择狠狠的瞪了一眼弟弟,“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哭有用吗?”
见兄妹两个抽抽噎噎的停了眼泪,赵家大哥挥手,“都让开,去那边沙发上坐着去。都围在桌子旁边像什么话。”
有人指挥,两个不经事的兄妹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然而赵佳往沙发那边走的时候却无意间踩到刚才那片水迹,脚下的高跟鞋猛的一滑。
“小心。”赵家二哥没来得及抓住妹妹,看妹妹摔倒以后,连忙上前扶起她。
“疼,疼。”赵佳皱着眉,吸着气喊疼。
赵家大哥也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发现赵佳腿上深色的裤子已经染上血迹。
“碎杯子扎到腿了。赶快叫医生包扎。”
主任医师连忙出去叫护士。赵家大哥想抱起妹妹,又怕碰到她腿上的伤口。
原本心就乱,又出了这么个事故,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赵佳只觉得肚子里刀绞一般的疼,手脚冰凉,冷汗顺着下巴一直在往下滴,“肚子疼。”
她觉得自己在大声的喊,可是赵家大哥二哥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蚊鸣一般的声音。
“这么疼吗?”看着赵佳的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脸色白的吓人,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都浸湿了,赵家大哥二哥隐约觉得不对劲,却一时没想到不对劲在哪儿。
主任医师出去还没有回来,但看妹妹这个样子,让他们在这个办公室里面枯等着,却也根本就待不住。
在这样混乱的时候,赵佳的手机还响个不停,搅的人心烦意乱。
赵家大哥不敢碰赵佳的腿,干脆扛起妹妹出了办公室。到外面几乎是抢的从一个小护士手里抢了一个推床,把赵佳放了上去,这个时侯赵佳已经晕过去了。
“给我找间病房,快点,叫你们的主任医师都过来。”赵家大哥也不管人家人不认识他,抓着人家就命令。怎么看都知道事情不寻常了,赵佳纵然是娇气,也不至于为玻璃扎伤而疼成这个样子。
等主任医师带着大帮的医生赶来,把赵佳送到急救室以后,赵家大哥才觉得有一种虚脱般的感觉。混乱的头脑也渐渐理智了一点。
“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结果了。”他拍了拍同样急的满头大汗的弟弟,“现在你跟我说一说爸的病情到底是怎样的吧。”
赵家二哥的情绪很低落,却也能渐渐冷静下来,“癌症,因为之前重要脏器都已经检查过,所以初步怀疑是鼻咽癌。发现的还算是早。具体还要再进一步的检查。”
“好了,在这边等着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去跟爸把病情说了吧。”
“哥。”赵家二哥震惊的看着大哥,“怎么能告诉爸!”
“爸知道今天出结果,你以为我们能瞒得过他?”赵家大哥点了一支烟,声音低沉的解释,“与其隐瞒着让他疑神疑鬼,不如摊开了说。但是,佳佳的事情要瞒着。一会儿就说佳佳受不住刺激,我们强制着让艾家四少夫人把她带走了。”
赵家二哥愣了片刻,也明白让他如今若无其事的去见老爷子,那绝对不可能。大哥的做法是对的。
赵家大哥想了一会儿,却又摇了摇头,“也不好,佳佳……刚才……”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说:“还是告诉老爷子说我们知道了结果以后怕佳佳受不了,就联合十三把她骗走了。她并不知道肿瘤是恶性的事情。这样佳佳这段时间不去看老爷子,老爷子也不会担心。”
兄弟二人统一了口径,又去跟老爷子沟通了病情,做了心理建设和安慰。
到了中午,护士过来悄悄把赵家大哥叫走,通知他赵佳已经出了急救室并且说明了抢救经过。
赵家大哥不禁靠在医院的墙上苦笑,还真让他猜着了那最糟糕的情况。赵佳那么疼,玻璃扎到腿是其次,裤子上那些血迹,腿上伤口流的也并不多。她根本就是摔小产了。
她一向马虎,估计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那小护士也是热心,形容的绘声绘色,说那胎盘还看不出孩子的性别,却是对双胞胎,手指和脚趾已经能看出来了。如果早一些发现,估计会是赵家和艾家两家天大的喜事,如今却徒留伤感。
赵家大哥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拿起电话给十三打过去了。
之前赵佳晕倒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估计就是十三得到老爷子病情的消息打过来的,当时忙乱,没顾上接,后来在病房里赵家大哥的电话和赵家二哥的电话也都有响过,只是当时碍于老爷子在场而且赵佳的结果也没出来,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挂断。如今,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怎么一直打电话都没人接?”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十三接起,声音里透着股焦急。之前给赵佳打电话没人接,他还以为她仍然在为早上的事情赌气,可是后来打赵家大哥二哥的手机,都没人接的时候,他就有点慌了。
“十三,对不起。”赵家大哥觉得这一天叹的气比以前一辈子都多,“刚才赵佳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掉了。”
电话那边蓦然寂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十三平静的有些压抑的声音,“你说什么?孩子?”
赵家大哥心里有些苦涩,他想说你们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但是终究说不出口,带着些几乎是自虐的心情,他复述了刚才小护士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对双胞胎,还看不出性别,但是手指和脚趾已经能看出来了。大概有两个月了。赵佳她应该是不知道。刚才听到老爷子的病情,她摔了一跤。没了。”
“她……”十三的声音通过电话线,显得有些空洞,最终他似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这么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就马不停蹄的去机场坐最快的一班飞机赶回来,一直站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十三才感觉到那种锥心之痛,如果他早一天回来,如果他当时在场,是不是他那对双胞胎孩子此时就仍然安然睡在母亲的肚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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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啊……内牛满面,我终于暂时摆脱了龟速……
不过话说为什么越写越沉重了涅……当时过年前就考虑着这后面的故事有点虐,于是插了一章贺年,可是当时也没想着写这么虐啊……
话说,关于鼻咽癌和小产,我的了解实在不够专业,所以如果大家看出有什么硬伤一定要告诉我哈
第十五章
十三一路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在飞机起飞的最后一刻通过特殊关系入闸,一刻也没有耽搁。但是当他站在赵佳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佳。
如果他早一天赶回来,如果他当时在场,甚至如果今天早上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能够多一点耐心,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十三在病房外徘徊片刻,半掩的门里传来赵佳跟医生的对话。
“怀孕不是应该会呕吐,会食欲不振吗?我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些症状啊。”
“妊娠反应一般是从怀孕六周后开始的,你的情况时间比较短,大约还没表现出来。有些人妊娠反应会比较剧烈,也有些人一直都没有反应。”
十三苦笑,真像个孩子一样啊,当遇到接受不了的事情时,就希望那件事情根本不存在。他也宁愿孩子从来没有存在过,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叹了口气,推门进了病房。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赵佳怨他,骂他,怪他,怎样都好,那是他该得到。
却没想到赵佳见到他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片刻,然后一瘪嘴,眼睛里盈满了泪,坐在床上微微转身,抬起手做了一个类似于要抱的姿势,“十三,我们的孩子被我摔没了。”
十三微愣,眼神里一瞬间闪过愧疚自责和微微的如释重负种种情绪,缓缓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
是的,她从不记仇,哪怕他们两个今天早上刚吵过。
她虽然偶尔会迁怒,可是不会把责任全都归咎到别人身上。
这也是这个小女人的可爱之处,十三抱着妻子,心里有一种类似于怜惜的感情。
医生已经识趣的出去,并轻轻带上病房的门,不打扰这对夫妻。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一点回来。”十三悔恨的认错。
她在他怀里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忽然有些吃惊的怔住,“你,哭了?”
十三没有避讳自己流泪这么丢脸的举动,看着她说:“我很抱歉。”
“你,你不要这样啊。”她手足无措的想帮他擦眼泪,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十三。虽然十三并不是那种十分大男子主义认为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但是他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强大的能力使他从没有过形之于外的,如此的,悲伤。
她有些困惑。当然她也是悲伤的,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恍惚,以及对父亲病情的担忧。她自然是十分期待她与十三的孩子,但是一来这个孩子存在的时间太短,而且之前她并不知情,也就没有太多身为母亲的觉悟;二来他们还年轻,这次流产也并没有对她的生育功能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害,将来他们还会有孩子的。
十三并没有等她去想怎么安慰,很快的擦干了眼泪收拾了情绪,几乎像是发誓一般的保证,“佳佳,以后我会照顾好你。”
他很心痛,特别那还是一对双胞胎,有一对一摸一样的儿子或者一摸一样的女儿,那实在是太幸福的事情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该放任自己的心痛去给赵佳增加负担。所以,伤痛以后就该是振作了。
“我……我,是我不好。是我太粗心。十三,你不怪我吗?”她有些惶恐,同时发现自己之前虽然伤心孩子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却从来没想过十三会因此怪她。是她对他太有信心,还是他太宽容?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怎么会怪你?” 他抱着她,温柔到几乎肉麻的反问。
“十三。”赵佳把头埋在他肩头,没有再说话。他回来了,她就心安了。无论再有什么事情,她都不再害怕。
十三也不再说话,安静的抱着她。
还没入冬,但是天气已经凉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却暖洋洋的。十三隔着被子抱着赵佳感觉就像是抱着一个乖巧的布娃娃。
美好的气氛直到被怪异的声响打破,赵佳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这么快赶回来的?中午饭吃了吗?”
十三抱着她,不说话。
赵佳拿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倒是回答啊,吃饭了吗?”
十三眨了眨眼睛,“佳佳,我爱你。”
赵佳愣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我问你吃饭了没,你怎么答非所问啊。”
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微微带着些抱怨,“你怎么这么柴米油盐呢?”
赵佳扑哧笑了出来,“我很好,你不用故意逗我开心,以后我们会再有孩子的。”
“你对我的能力太有信心了。”十三暧昧的笑着暗示,眼神温柔,有些心疼她眉间的那缕愁绪。
她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一把年纪,装什么不正经。我真的没什么。你也不要太难过,如果真的难过,也不要在我面前忍着。”
“我没有。”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些以前觉得很肉麻而不愿意说的话此时却一句一句的涌到嘴边,“只要你真正开心,我就开心。我爱你。我今天赶回来的时候确实很伤心,那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意外,更因为意外发生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一直希望给你幸福的,但是对不起,一日一日的岁月消磨里,我疏忽了。”
他不是故意说好听的去哄她,而是此刻的真实愧疚。他曾决定娶她为妻,曾决心照顾她一生一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她对幸福的一切要求。可是多少个日子里,她孤单一人在家;多少次面对她希冀的目光,他吝啬说出一些可以让她开心的话。
大悲大喜之下,她又忍不住流泪。
“你……”这次换他手忙脚乱,“你别哭啊,我听人说现在不能流泪的,刚才是我的错,已经惹哭了你一次了,你别再哭啊。”
“我,我忍不住啊。”赵佳抽噎着,努力止住泪。
好容易平静下来,赵佳说起父亲的病情。
“我回来之前咨询过,鼻咽癌的治疗目前算是比较成熟了,存活率还是比较高的。你不要太担心。”十三再得知老爷子的消息以后,匆匆的了解过情况,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足够现学现卖的来安慰赵佳了。
而赵佳对他一向比较信服,听他说得那么笃定,也放下了一半心。
赵佳身体还是比较虚弱,撑着精神跟他聊了这么半天,已经有些困倦了。
十三看她睡下,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找赵家大哥还有赵老爷子的主任医师去谈老爷子的病情。
三天后,老爷子的病确诊为鼻咽癌。治疗方面倒是不用他们这些儿女们太费心,从各处请来的专家们很容易便制定出最优的方案。
只不过化疗的过程太痛苦。老爷子的反应有些剧烈。
食欲下降浑身无力,整个人在短短的几个星期里,仿佛苍老了十岁。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那些亲戚们也不让人省心。
这些年赵家的家业几乎都交到了赵家大哥手上,在老爷子幕后坐镇的情况下,赵家大哥守成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老爷子这一垮,赵家大哥不能服众,以前隐藏的问题就出来了。
但是这当口,赵家大哥却不忍心去再让老爷子烦心。
四少携乌那拉代表艾家来探望老爷子的时候,看到赵家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在病房外乱吵吵,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本这一句是没有的,应某雁要求,拉他俩出来打次酱油……)
当即吩咐十三把手头的事情交给乌思道或者十四,空出时间去赵家帮忙。
这是一种表态,一种艾家力挺亲家的表态。那些趁机钻营的,想要上位的,想要分家的人要动赵家大哥的时候,就要先考虑一下艾家的态度。
而十三,虽然办事手腕比赵家大哥高明太多,但在身份上却着实不太合适去赵家指手画脚。不过赵家的躁动,仍然渐渐平息下来。
一方面是来自艾家的压力,另一方面是赵老爷子的妹妹,未嫁时也是笑傲商场的一方人物的赵笑笑,要回来探望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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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上来搬小板凳等寺月mm的长评……o(n_n)o~。
对于虐,我好苦恼啊,我总是高高举起,然后轻轻放下……总是不忍心。
今天早上还想着这一章该怎么虐十三呢,想着赵佳失去了孩子会很伤心,会怪他没有及时赶回来。但是突然某个瞬间,有点觉得十三怪可怜的,然后就觉得他们其实还年轻,大可不必为了个还没感觉到来临就已经失去的孩子而有太过激烈的失望,然后顺着这个思路……我就找到了不虐的理由。呜呜,话说,我其实真的打算虐的。
感谢寺月mm的长评啊
后面补这一小段不太重要啦,就是走个过场交代一下。
话说我竟然已经日更三天了……好困,估计明天更不了了。让我休息一天吧……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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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着实混乱,病着的赵老爷子也一再被惊扰,气的血压上升。
赵家那个形象尊贵优雅的大嫂从巴黎冬季时装展会上赶回来,扑在赵家大哥身上哭的惊天动地同时把十三骂的一钱不值时,赵家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一拐杖打在赵家大嫂背上,“行了,老大还没死呢!你哭丧呢?”
老爷子打那一下并不重,却吓住了赵家大嫂,哭声一下停住,因为停的太急,还不优雅的打了个哭嗝。
但是周围的赵家人没人敢笑出声来。
这几天赵家大哥一倒下,赵家可谓是群龙无首,哪怕明知道赵笑笑那个厉害女人要回来了,底下的人仍然按捺不住的争权夺势。
于是不管真的是感情上接受不了,把十三当做宣泄口,还是只是出于分化艾家与赵家主支的关系,大家对十三的敌意与日俱增。
人难免会受到身边的人的影响的。
原本像赵家二哥这样的人,在一时回过神来以后,该可以理智的对待车祸的事情,然而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十三,都在仇视十三,仿佛在这样的气氛下,原谅十三就是对赵家大哥不关心似的。
而面对这些,十三一句也没有辩解。
十三并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他明白责任并不全在他,当时他并没有超速,而高速积水造成的事故并不常见,他也就没有相关方面的知识。
如果真要怪他,也只怪当时他产生了疑虑,却没能够及时刹车。
好吧,理智的说,人的反应能力有限,那点过错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十三觉得这不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
一念之差,昨天还在跟他谈笑的人,就这样躺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不知道还会不会醒来。
十三觉得心里很堵得慌,甚至产生了一种极度自厌的情绪。
这几天他连话都不想说,哪怕是赵佳看不过去,跟赵家那些亲戚吵起来,他依然什么也没去做。
到处都是喧闹的,混乱的,医院里的人看足了他们这些豪门世家的笑话。
跟那些亲戚吵过以后,赵佳还是会哭。
可是他现在的心情,却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哄她。
他是静不下来的人,因为腿伤而行动不便,使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她大约是看出来他不乐意见她哭,有时候会拼命忍着。
然而看到她将哭不哭的样子,他就会觉得更烦,从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的确不是好丈夫吧,没能好好的陪着她,也没能好好的护着她,还给她的家族带来不幸。
此时虽然十三是这场闹剧的矛盾所在,却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
看着老爷子气愤的把赵家那一堆人训了一通,然后喘着气被医生扶回病房里。被训的狗血淋头的赵家大嫂脸色灰败,狠狠的瞪了十三一眼,却不敢再闹。
“散了吧,散了吧,这老爷子还真是对女婿比对儿子亲啊。”有好事的人看似劝解,实则挑拨。
十三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示意赵佳推他回病房。
“十三,你别这样子好不好?”赵佳心里不好过,俯下身抱住十三。
“我怎么样了?”十□□问,平静的说着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我很好。”
“你一点也不开心。”赵佳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她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样的混乱,家里所有人都在吵,所有人都在闹,父亲和哥哥都生死未卜,而刚刚失去孩子的痛一点一点的鲜明起来,十三又前所未有过的消沉。
十三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别在走廊上让人看笑话,推我回去。”
赵佳吸了口气,把眼泪忍回去,有些讨好的说:“我推你去花园晒晒太阳吧?”
“推我回去!”十三的声音里带了些怒意,他有些气自己,这个时侯他该好好哄她的,而不是让她这样委屈的时候还来哄自己。可是心底又有说不出的倦怠。
“你,你别生气。”赵佳有些慌乱。十三这种情况,她咨询过心理医师。但是心理医师也没办法,只说让她尽可能的顺着他,支持他,而能不能走出来还是要靠他自己。像十三这样逻辑严密思维理智的人要钻牛角尖,别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这段时间赵佳对十三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可是十三还就看不得她忍气吞声的样子,看她还在犹豫,挥开她的手便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了。
还没走两步,轮椅就被人扶住,“胤祥,我之前一直以为报纸上说你出车祸的事情是假的,你手机也不开,今天才打听到你住在这家医院。你没事吧?”
十三回头,看到尚珂笑盈盈的站在身后。
十三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这些天基本看不到别人的笑容了,要么就是心怀算计的嘴脸,要么就是满怀恨意的目光,或者是泪水涟涟的表情和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哪怕是跟赵家的事情不太相干的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来探望他,也因为听说他最近脾气不好而眼神里带着些同情或者忍让。
这个时侯能看到老同学的笑容,让他心情舒畅了一些。
“没什么事,骨折并不严重。”他的声音里透着些轻松,“你怎么现在来了?今天不上班么?”
“我打着你的名号威胁我们老总啊,敢不放我来看你,回头向你告状。”尚珂笑着开玩笑,“你病房在哪边?我推你过去。”
十三给她指了路,忽然想起赵佳对尚珂一直很介意甚至两个女人之间带着些莫名的敌意,不由的有些头疼,回头看着赵佳还站在那里,无奈的招招手,“走吧,回病房。”
他是敏锐的,话出口,就明白自己的声音过于冷漠了,同时也看到她脸色微微白了一下,却很快恢复正常,低头跟着他向病房走去。
这些天,她的情绪也压抑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更是恶劣到随时有可能爆发,所以她根本不打算分给尚珂一点注意力,哪怕只是客套的礼貌。
而尚珂仿佛刚刚发现赵佳的存在,讶异的说:“你也在啊?”
按理说,她应该叫赵佳嫂子,但是从第一面见到赵佳开始,她就没开口叫过。刚开始,十三提过一次,她开玩笑的叫过一次赵姐姐糊弄过去,后来发现赵佳实际上比她小以后,就再没叫过,说话的时候干脆直接省略了称呼。
在赵家耳朵里,她这话问的实在是欠揍。什么叫她也在?这是她的丈夫,生病了,住院了,她不陪在身边谁陪在身边?
赵佳不算是好脾气的人,之前顾着十三的面子,哪怕尚珂偶尔挑衅,她也装作不在意。
可是今天,十三的面子显然不够大。
“尚小姐好久不见啊?你刚才来的时候没被记者逮到吧?”赵佳语气凉凉的。
骂人不揭短,赵佳承认自己在这一点上做的不怎么好。上次尚珂跟某女明星在公司大打出手的事情因为牵扯到了十三,又因为某女明星的刻意炒作,很是闹得沸沸扬扬。
当然,两个为别人的丈夫争风吃醋的女人谁也不占理,但是事情闹起来以后,总还是会有被人鄙视和更被人鄙视之分的。
那个女明星久经沙场,又有高超的运作手段,身后好歹还有几个粉丝在支持,相对而言,尚珂就完全沦为大反派角色了。
再加上她不怎么上镜,以及媒体的丑化,如果她现在敢在闹市区喊一句,“我是跟xx打架争十三少的那个女人!”那绝对是会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人追打的。
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十三帮忙压下去,她今后就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所以说赵佳这句话,对于尚珂来说,实在是恶毒到了极点。
以前赵佳在尚珂面前,一直都表现的泱泱大家风范,对于那些暗讽从来装听不懂。这次突然反击,还一点也不顾及十三在场的专往她伤口上撒盐,让尚珂一时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因此错过了最佳的反击机会。
看十三不发话,她也不好撕破脸,只能暗暗咬牙推着十三进病房。
十三一条腿骨折了,行走不便,但是从轮椅挪到床上这样的动作还是可以自己完成的。
然而尚珂却殷勤的架起十三的手臂,以十分亲密的姿态去扶十三上床。
“不用了。”十三自然听出了刚才两个女人之间小小的交锋,心里原本就有些不悦。尚珂对他的心思,他隐约感觉得到,但是他对以前的同学总是持着过分宽容的态度,在他看来,他跟尚珂太多年没见,尚珂对他只不过是抱有一些类似于白马王子一样的不切实际幻想而已,他已经结婚了并且忠于老婆,只要尚珂不挑明,那么他也装糊涂下去,慢慢的尚珂接触的人多了,心智成熟了,那些感情也就淡了。
对于赵佳,他自然是希望她可以跟他以前的同学相处融洽的,但是尚珂情况特殊,他倒不反对她在尚珂挑衅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反击,但是这一次显然有些太过了。尚珂那句隐晦的挑衅还可以解释成无心之失,赵佳那句话显然太过尖锐了。
原本见到尚珂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尚珂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只不过从她借住在十三家里开始,对于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就有了太多的误解,十三总是晚归甚至不归,他们夫妻分房,种种迹象都被她主观的解读成他们夫妻之间貌合神离。这也是她越来越放肆的原因。
刚才她在医院的走廊上明明看到十三冷着脸甩开赵佳的手要自己推轮椅走,见到她的时候十三情绪有所软化,回头对赵佳说话时又变得冷漠。于是,十三此刻的脾气被她自动解读为是针对赵佳的。
所以她仍然殷勤的想要扶十三上床。
赵佳站在旁边,看着尚珂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当她的面勾引她的丈夫,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脸!”这句话很凶悍,但是赵佳说出口的时候仍然是有些泄气的感觉。她承认,她刚才想了半天没想到杀人于无形的委婉手段,最终只好选择了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泼妇骂街。而且,没有找到有杀伤力的新鲜词汇。
身为她的情敌,尚珂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个呆板枯燥在意形象以成为提线木偶为目标的花瓶小姐,骂人了?
好吧,我们不要在意尚珂对于情敌的贬低形容,只要知道赵佳以前很长时间在尚珂心中形成的印象被十分震撼的颠覆了。
“你才不要脸!”尚珂愣了半天,回了一句更加没有技术含量的。
虽然她对于十三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形象向着不知进退的小三靠拢,但是,她还是从书香门第长大的经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所以骂人这门技术她不比赵佳高明多少。
十三看着这样太过戏剧化的场景愣了几秒,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一个调解员,表明自己的立场的同时安抚好同学和妻子。但是头疼的仿佛要炸了一样,努力了半天也找不到丝毫的耐心。
“你们两个,出去吵!”十三推开硬要扶着他的尚珂,自己坐到床上,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
第一次交锋完毕……
今天更新的够多哇,明天不更啦……虽然打字速度跟的上,但是脑子跟不上,要想想下面的情节……
至于那个大家都离婚的番外,如果大家想看的话,我就好好考虑一下写一个,不过不能保证好看啊……
今天终于周四了,明天终于周五了……这个礼拜,太漫长了……
第十八章
十三这两天一直在观察赵佳,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并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这几天他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恶劣。有的时候明明看到她已经气的要转身离去了,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沉默忍耐了。
那天她跟尚珂吵完架之后,四嫂来探望他,她拉着四嫂在外间说了事情的经过。
倒不是告状,而是请教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做。
这间病房虽然是贵宾病房,但是外间的会客室隔音效果显然不怎么好,十三躺在里间的病床上听得一清二楚。赵佳一向对四嫂有着超乎寻常的崇拜,遇上什么事总喜欢问问四嫂的意见,这点他一直知道,所以当时他也不以为意,甚至也想听听四嫂在这件事上会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
可是他没想到四嫂当时语气几乎算是严厉的斥责了赵佳。
四嫂虽然一贯贤惠,却不呆板,也从不提倡什么逆来顺受,可是那天她教育赵佳的中心思想却跟她平日里的行事手腕完全不是一个基调的,如果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觉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思想如此保守的三从四德女人。
四嫂如今执掌艾家内务,说出的话在大家心里一向很有分量,但是四嫂一向很注意分寸,规劝别人或者让人办事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强迫或者命令。可是这一次她对赵佳的态度明显是过份了。
十三在房间内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想去打断四嫂的训话,最终还是忍下。
一方面是因为对四嫂一贯的信心,以为她这样的训斥必有目的;另一方面是赵佳拉着四嫂在外间说话,明显是想避着他,他若是出去,就暴露出他一直在偷听了。
好容易忍到四嫂训话完毕,找了个借口把沮丧的赵佳支出去,十三有些不乐意的看着四嫂,“四嫂,你刚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啊?”
乌那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是教赵佳应该怎么做而已。”
十三有些气堵,“四嫂,你也知道赵佳对你说的话一向信服,你跟我开玩笑可以,你别逗她行吗?再说赵家这些天出了这么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没跟赵佳开玩笑。”乌那拉垂眸,语气认真,“如果是我,我就会像我教育她的那样做,沉默。无论对方怎么挑衅,我都沉默。”
“四嫂,你是会吃哑巴亏的人吗?”
“我从来不跟女人斗。”乌那拉淡淡的说:“不信你倒是好好想想,当初四少那些旧账,还有小年,我为难过谁?当初我离开大清以后,四少要提小年做首席秘书,我也没有阻止。”
十三微愣,当初乌那拉离开大清回乌氏整顿家族企业,年莹玉趁机上位,坐上了总裁首席秘书的位置,她处处模仿乌那拉,明眼人都看出来她对四少的心思。那个时侯他已经进入大清了,并且跟乌那拉走的挺近,甚至还劝过乌那拉应该适当对此表现一下吃醋。可是据他所知,乌那拉自始至终没有对年莹玉做过什么,甚至没有在四少面前说过一句关于年莹玉的坏话。
“可是,四嫂,你从来是强势的,赵佳跟你不同……”
“的确,自我跟你四哥明确了关系以后,类似于你们昨天的情况从未发生过。十三,你想过为什么吗?”她看了十三一眼,便自问自答的继续说:“不是因为我在商场上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只是因为你四哥护着我。”
“年莹玉也算个人物,离开大清以后的发展也很好。但是你四哥当初甚至没有想过把她留在大清,留在身边。”乌那拉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些无奈又幸福的神色,“你四哥那个人脾气又冷又硬,天天除了工作以外就没什么情趣了,也从不够细心,但是这么多年,哪怕是还有女人明恋暗恋他,哪怕那些女人被冲昏了头脑不理会他的拒绝死缠烂打,却从没有人敢闹到我面前来。十三,你觉得是我把那些女人吓退了吗?不,不是的。是你四哥一早表明了态度,并且这么多年一再的用不经意的行为向所有人表明,我是他今生唯一的破例,唯一的特别。”
“你四哥他极少说爱,更不会跑去跟不相干的人表明他对我的心迹。可是十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而你四哥遇上了另外一个让他爱上的女人,你认为他会像对我那样对那个女人吗?”
十三有些明白乌那拉东拉西扯这番话的目的了,略想了想,苦笑着摇头。他那个视工作为人生唯一乐趣的冰山四哥,对四嫂如此的几乎称得上百依百顺就已经让人很惊讶了,根本不可能去再爱上什么人,哪怕真的爱上,也不可能再做到像对四嫂这样的地步。当然,这世上像四嫂这样通透练达的女人也少有。
“这就是你四哥的立场,所有人都看得到的立场。那么你呢?十三,对于赵佳,你的立场是什么?”乌那拉嘴角含着笑,“当然,你可以责怪赵佳不懂事。她有些事情的确做得不对。她跟我最大的区别,是我始终站在天平的中央,无论天平如何摇晃,我都可以稳如泰山,而她把自己放在了天平的一端。”
“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可以在天平的中央站的那样稳?。”乌那拉似乎并不期待十三的回答,少有的多话,对着沉思的十三一路说到底,“依然是因为你四哥!他不会让我站在天平的一端去跟什么人什么事情比较,他不会让我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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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那拉侧头想了想,又补充,“好吧,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他只是至今没有让我难堪过而已,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今日如赵佳一样的情况。如果我避不开那个女人的挑衅,同时四少没有做出该有的反应的情况下,大约,我会反击。或许因为愤怒而跟赵佳采取同样不理智的方法,也或许手段可以高明一些。但是十三,你觉得如果我跟你四哥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像现在一样吗?”
看着若有所思的十三,乌那拉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默契是经年累月的信任,是两个人的配合与互补,是无论如何都要两个人一起面对。以前赵佳闹小脾气,离家出走,是她不对,可是现在,哪怕她昨天刚跟你的同学吵了架,我依然不得不说她比你坚强比你做的好。”
乌那拉看了看表,喝了口茶,“好了,今天说了这么多,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回去了。”
“四嫂……”十三看着她,欲言又止。
乌那拉挥了挥手,一本正经的说:“有心事别闷着,找你媳妇儿说去。我是你嫂子,不是知心大姐。”
走到门边又想起了有话没交代,于是转回来,“对了,我今天对赵佳说话的时候,语气确实不怎么好。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一次她说完停了很久,认真的看着十三,等十三的回答。
十三皱了皱眉,“老实说,不怎么高兴。虽然知道四嫂你是为了引出跟我说的这些话,但是赵佳心思单纯,又重视你的意见,大约会伤心。四嫂你下一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直说就好。”
乌那拉淡淡的笑了笑,“要说重视,没有人比你更受赵佳的重视了。相信我,这些天你的冷言冷语,漠不关心,心灰如死……绝对比我更让她伤心。”
丢下反思的十三,乌那拉转身离开病房。长嫂如母,这些年她管着艾家的后院,越发的像个“妈”了。
从这天以后,十三就开始偷偷的观察赵佳。
在他的心里,赵佳一直是软弱的,小女人的,可以为了他吃饭迟到,偶尔晚归,忘记回短信之类的事情几天不理他,甚至闹离婚。
可是,这一次她却一直守在他身边,哪怕出事的是她的亲人,她更有切肤之痛,也没有因此责怪他。甚至努力的用自己并不强大的力量来守护他,哪怕手段十分笨拙。
第十九章
病房里很混乱。
十三坐在轮椅上,批复那些赵家人呈上来的文件。
赵佳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替十三接待客人。
之前十三进赵氏企业帮忙,赵家大哥临时任命了一个代理副总裁的位置给他。
当时只是考虑着很多事情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个职位在身,说话做事方便很多。
因为赵氏企业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职位,所以权限的大小也全在赵家大哥一句话。
如今赵家大哥倒下了,赵氏里找不出能人来总揽大局,老爷子又力挺十三。所以虽然现在十三几乎成了赵家公敌,但是赵家的人仍然要听他的,文件上没有他的签字,就不能生效。
如果说原本大家仇视他,还只是做出一种姿态,希望把艾家与赵家主支的关系搞僵,方便他们争权夺利的话,如今十三却已经真正的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
所以公事常常谈着谈着□□味就重起来。
“这个合同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当讲理不成,辈分大的就拿辈分压人,辈分小的就开始耍赖,今天这位就是后者——赵佳二叔的儿子赵晓,自小仗着祖荫横行霸道,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看不在眼里。
十三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不想再跟他进行没营养的争辩,拿起旁边的书开始看,态度很明显,就是你可以滚了。
年轻人即受不得激,又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顾屋子里还有客人在场,指着十三的鼻子就开始骂,“妈的你算老几?把我大哥弄的不死不活,还敢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老爷子那是糊涂了,引狼入室!什么为赵家好,我看你分明就是图谋我们家的财产。”
眼看十三不为所动,赵晓又转而人身攻击,“在老子面前装的二五八万的,你不就是一私生子么?”
赵佳听他越说越难听,尴尬的对客人说声抱歉,便离了沙发走到赵晓面前,精致的脸上含着怒气,“赵晓,你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算是叔伯兄妹,同年生的,赵晓只比赵佳大了几个月,从小没大没小的玩在一起,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是总比其他所谓的赵家人更多了几分亲眷。
所以赵晓不想跟赵佳吵,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不能插嘴?你刚才说的什么话是女人不能插嘴的?”赵佳才不理会他那一套,叉着腰瞪他,“赵晓,你能耐啊,满嘴脏话的,自己觉得自己特有商场精英的范儿是吧?不讲理了是吧?你出去签合同就这样是吧?自己觉得特别给赵家挣面子是吧?”
“你,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赵晓是男孩,还比赵佳大,从小被教育要让着赵佳,偶尔两个人冲突了闹到大人那里,赵晓从来没有好果子吃,可以说是从小让赵佳让惯的,两个人吵起来时首先便有些气短,他不想跟赵佳吵,转脸激十三,“是爷们就别躲在女人后头。”
十三看赵佳像个炸起毛的小刺猬挡在自己面前正看得有趣,根本不理会毛头小子的激将法。
赵佳回头看了十三一眼,看十三没有反对的意思,顿时又气壮起来,“怎么着?赵晓你从小欺负我,现在还趁我老公腿摔了的时候逞威风?什么叫躲在女人后头啊?难不成你还想练练全武行?你要是谈公事,老爷子发话了,十三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有意见找他说去。你要是吵架,我奉陪!十三是有教养,你别当他好欺负。”
赵晓被她气的不行,咬着牙拿着文件走了。
一旁被丢下的客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艾家被誉为乌那拉第二娴熟温婉的十三少夫人刚才化身女暴龙,骂走了自家哥哥。
赵佳放下叉腰的手,恢复成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转头对客人说:“你……”
“哦,我下午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客人抢先说出告辞的话,逃一样的跑了。
赵佳有些诧异的看着人家落荒而逃的背影,转头看十三,“他不是来找你有事么?不会被我吓跑了吧?”
“大约吧。”十三含笑低头继续看书,有些坏心的看赵佳苦恼反省。刚才那人是来求他办事的,而且之前他已经拒绝过一次了。被赵佳吓跑了正好。
“那,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大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十三的语气很不肯定。
于是赵佳蹲到墙角画圈圈反省去了。谁能一辈子淑女啊啊啊啊?淑女难道就没有过年幼无知跟兄弟打架的时候吗?连乌那拉见到了乌思道还不免会比平常显得活泼些呢,她就是窝里横,就爱训自家兄弟别人管得着么?就这样被吓跑了,这男的也太没有胆量了吧。
感觉自己犯错了的赵佳在这个下午对十三格外的殷勤,“要喝茶吗?”
“我不渴。”十三悠闲的翻了一页书。
“我给你削个水果?”
十三抬眼看了看,缓缓的摇了摇头。
赵佳嘟着嘴放下苹果,正要找点别的事做,十三伸了个懒腰,“脖子有点酸。”
“那我给你捏捏?”赵佳眼睛一亮。她听出了十三话里戏谑的味道,可是这是从车祸以后,十三第一次有心情开玩笑。
夫妻俩正在一个扮大爷一个扮小弟扮的不亦乐乎,就有人敲门了。
十三叹了口气,“去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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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佳不满的打开门,看是谁这么不是相来打扰。汹汹的气势在看到门外的二叔以后,就灭了……小的被欺负了,大的来了。
“二叔,你怎么来了?”她家二叔是个文化人,不怎么掺和家里的事情。
“我不能来吗?”二叔口气不善。
赵佳连忙把二叔迎了进来,端茶倒水,“二叔,赵晓又找你告状了吧?”
最近几天,赵家的人没少找赵家老爷子告状,奈何老爷子不闻不问,就是相信十三。于是赵家人便找到了二叔那里。二叔不涉商业,但是在赵家说话很有分量。二叔刚想对十三发作,就被赵佳抢了先。
看二叔不说话,赵佳立刻表现出义愤填膺的表情,“二叔,赵晓太过分了,又恶人先告状,从小就是这样。上次他骂我被你听见以后,他就特不服气,不敢在你面前说脏话,就在背后说。这次十三不过说了他合同上的几个毛病,他就破口大骂,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十三,你说是不是?小的时候他就听不得别人说他不成,长大了他居然还这样。他怎么不听二叔的话呢?”
赵佳拉拉杂杂的,不停拿赵晓的劣迹今昔对比,二叔自然是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气的,而且赵佳举的例子都是赵晓以前已经被定罪了的事情,二叔听着听着就觉得还真是自家儿子不好,那么推而广之,赵家其他那些不肖子孙告的状也未必属实。
而十三坐在旁边,在赵佳添油加醋的让他作证的时候,表情十分的谦和,语气十分的委婉,一副不好揭人短处的谦谦君子状。
最后二叔保证了回去教训自己的不孝儿子以后,告辞离去。
十三忍俊不禁,还有些不敢置信,“他就这样回去了?”
他老早就听说赵家二叔难缠,出了名的刚直,还有些类似于赵笑笑一样爱管闲事,赵家老爷子也要让他几分。居然这样轻易的被赵佳偷换概念,忘记了他原本是来找十三麻烦的,而不是解决家庭纠纷的。还被赵佳反告了一状。
“这有什么,我从小就常告状整赵晓,二叔已经习惯了一听我告状,就反思赵晓哪儿又欠修理的思维模式了。我跟你说,在我们家,还没有我搞不定的人。”赵佳很得意。她是这一辈分的唯一的女孩儿,不仅赵老爷子宠她,家里其他人也多容让着她。她又不掺和商场的事情,没犯过谁的利益,所以家里人对她小小的任性都肯包容,这么多年就成了一种习惯。
十三微微的笑了起来,“赵佳,我发现你在你家人面前,跟在外面很不一样。”
“是啊,不管怎么吵,不管怎么闹,都是家人啊。”赵佳看到十三的笑容,觉得很安心,很开心。他的心病正在渐渐转好吧?
赵佳看法很简单,虽然那些亲戚们心里怀着各种各样的小算盘,各自吵吵嚷嚷,但是永远都是血脉相连的家人。
预料之中的答案,十三低头,轻轻敲了敲手里的书,“那么,为什么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这样的随意呢?”
“啊?有吗?”赵佳睁大眼睛,觉得很诧异。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几天,他看着赵佳,看着像个小刺猬一样护着他的赵佳,看着他所不了解的坚强的赵佳,忽然发现赵佳在他面前一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拘谨。在赵家人面前,她可以称得上是古灵精怪的,撒娇耍赖什么样的态度都能做的很随意,哪怕是她二哥,她也能肆无忌惮的把人气的暴跳如雷的离开然后一转脸又若无其事的拉着二哥的手撒娇,诉苦说赵家的其他人怎样怎样欺负她。
她似乎对每一个赵家人都很有信心,相信他们无论如何不会真的生她的气,不会真的伤害她,不会真的被她伤害。
但是她对他没有那样的信心。不能说一点没有,至少是比不上对赵家人的,哪怕是赵家最居心叵测利欲熏心的人。
这个认知,让十三微微有些心酸的同时,觉得十分的不高兴。好吧,他不是气赵佳,更多的是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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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新了,有朋友说跟我看灯比跟她男朋友看灯有意思……&所以拉着我去看灯……⊙﹏⊙b汗。
不过话说回来,日更我确实有些吃力,那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正常还是隔日更吧。顶锅盖爬走……
对了,寺月童鞋,咨询你个专业问题,骨折了怎么洗澡?多长时间可以洗啊?多长时间拆石膏啊……
有点想写十三洗澡,捂脸……
第二十章
耽搁了许久的赵笑笑终于赶回国内,下了飞机就立刻走马上任赵氏的总裁,甚至来不及腾出时间来探望赵家老爷子和十三。
但是十三对此没有任何怨言。赵家再没人来烦他,四少依然在放他大假,他的人生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刻。唯一的遗憾就是腿上打着石膏,有些行动不便。
“我们,出去旅游吧。”在忽然空闲下来的第一天,十三在医院的草地上晒着太阳,忽然突发奇想。
赵佳愣了愣,确认的问:“你是说我们两个吗?”
“当然。”十三诧异的看了赵佳一眼,是谁一直念叨着蜜月都没能好好度,年年结婚纪念日都要许愿说明年补过蜜月的?
赵佳沉默了片刻,最终很现实的问:“你要我推着轮椅还是你自己拄着拐杖?”
看着十三近乎委屈的眼神,赵佳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前段时间我找心理医生咨询的事情,你知道吧?”
十三眨了眨眼,“猜的到。”
“前两天我觉得你从那件事里面走出来了。”
十三点了点头,坦白自己的心路历程,“我当时只是有些自责,也有些接受不了,还有,大约是怕你也会怪我吧。”
赵佳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你现在是想告诉我这是你的新症状么?”
十三有些疑惑,“什么?”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奇怪?”赵佳有些头疼的说。
十三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心理状况没什么不正常的。他这种人,钻进死胡同了以后谁也劝不了,但是一旦自己想明白了,那也就是真明白了。
“能举例说明吗?”
“你不觉得最近总是在盯着我吗?”赵佳偷偷问过心理医生,据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甚至之前那段时间他不爱说话,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但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哥出车祸,跟他缺乏安全感有什么关系。不过十三现在愿意跟人交流了,心理医生建议赵佳跟他多多沟通。
十三觉得有些无力,“我盯着你看就是举止奇怪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在你身上能多放些注意力吗?你又去咨询那些江湖骗子了?”
赵佳思索了半天才把江湖骗子和心理医生划了等号,十三一向是比较能跟得上西方的思潮的,以前从来没觉得看心理医生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倒是赵家作为老派的豪门,对此还介意一点。所以赵佳咨询心理医生的时候很是低调,却没刻意瞒十三。怎么突然之间,他就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呢?
难道,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十三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想什么,不由的有些气闷,“我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呃,比如说赵家的事情现在不再麻烦你了,你却没让四少给你派公务下来。”
“还有呢?”看着她欲言又止,就知道绝不仅仅于此。
赵佳看了他一眼,有些难过的说:“还有就是你以前虽然工作很忙,但是有些大男子主义……”
十三脸色越发的黑,大男子主义也不是什么好词吧?为什么还要用个转折词呢?难道他身上的缺点终于多到找不到优点了吗?
赵佳又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既难过又带着些羞涩的说:“你以前什么事都会拦在我面前的,虽然那样也不好,让我总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但是这几天连艾舞都说我越变越凶了,好像哪怕在你面前跟人争吵,你也无动于衷了。”
十三很郁闷,非常的郁闷。
“佳佳,我以前,还有现在,有什么优点吗?”十三问的时候,就有些气弱。他以前觉得自己还是很不错的。比四少顾家,比八少宽容,比九少花边新闻少,比十少稳重,把完颜静气出国的十四更是跟他没法比。虽然他不是什么十佳好男人,但是在艾家,他算是不错的了,不能说样样比兄弟们强,但是跟别人比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优点。如果不是工作那么忙,相信他可以做的更好。可是如今,却忽然不那么理直气壮了。似乎之前他有些想当然的拿自己的长处跟兄弟们的短处比。
“你挺好的呀。”赵佳回答的几乎不加思索。
“哪里好?”十三得寸进尺。
这个,赵佳思索的有些困难。她觉得十三不错,虽然他们总是吵架,但是她从来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是,真要数出优点在哪里,却一时想不起来。
看着十三期待的眼神,赵佳又想起心理医生说让她多赞美十三,给他多一点的信心。
“你工作很努力,不沾花惹草。呃,给我的副卡没有额度限制。”赵佳绞尽脑汁的想,“帅算不算是一个优点?”
十三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些就是他的优点吗?难道不该是底线吗?
看着十三的脸色,赵佳终于停了下来,“那个,十三,现在也没那么多访客了,你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我们是不是约个心理医生看看?”
“你能不能不要提心理医生?”十三无奈的说。
“可是,你觉得你以前会问这些问题吗?”
“我以前什么样子?”
“十三,如果这是穿越小说,我一定会觉得你被某个穿越者附体了。你以前什么样子难道还要问我吗?”赵佳很无语,不过反正就是在晒太阳闲聊,还是描述了一下,“上班,下班,睡觉,吃饭,继续上班。”
很好,他成功的复制了四少。十三忽然觉得他以前认为很有意义的每一天原来是如此的单调乏味。
太阳晒的人暖暖的,十三伸出手,叹了口气,“赵佳,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赵佳犹豫了片刻,把手放入他的手中。
“我想当个好丈夫,一直都想。”十三侧过脸,看着光晕下赵佳柔和的轮廓。
赵佳点了点头,心里有一些触动,“你一直都是个好丈夫。”
“你是个好妻子。”十三看着她,眼睛因为长久的逆光注视而有些湿润。他们有多久,没有手牵着手这样认真的看过彼此了呢?可是她仍然说他是个好丈夫。
以前赵佳也是期待过这样执手相望的场景的,甚至,应该再多一些缠绵的情话。可是此时十三主动的自然而然的做出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坐在草地上,靠着十三的腿,叹了口气,“十三,这几天我很累。”
十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佳佳,你很坚强。我没想到你可以撑过来。”
“我说,你们夫妻俩在这里互相吹捧,有意思吗?”忽然有第三个人的声音插入,吓了两个人一跳。
“姑姑。”赵佳又惊又喜的叫了一声。
“可怜我带着时差在公司操劳,你们两个倒是悠闲啊。”赵笑笑摇了摇头,“之前我听说你们夫妻俩闹别扭,还担心呢,现在看来很好嘛。”
“本来就很好啊。”赵佳有些不好意思,“姑姑去看过我爸了吗?”
“当然看过了。听他说你们出来晒太阳,我就过来找你们了。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赵笑笑调侃的看着十三。
“胤祥。”第二个不速之客到来。其实尚珂这次来,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的,毕竟十三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所以上一次的事情让她有些担心。
但是,她想到了以前的一段对话,终于坚定了再来的信心。
她暗恋十三已久,以前也不是没有试探过十三的意思。
曾经她半开玩笑的问过十三,“我觉得你对我比对你老婆都好。”
当时十三回了一句话让她伤心了很久,十三说:“我们二人世界的时间太多,对她好的时候别人一般都看不到。而且除了对赵佳,你见我对什么人发过脾气?这本身就是一种内外之分的特别。”
她听懂了十三委婉的拒绝。
但是如今,这句话又给了她不死心的勇气。他对她破了例,对她发了脾气,是不是也是一种特别呢?
她去了住院部,扑空以后别人告诉她十三出来晒太阳了,于是便一路找来。
正巧看见赵笑笑眯着眼,带着暧昧的笑容对十三说着什么,丝毫不顾及赵佳站在旁边。
十三温柔的笑着,一脸欣悦甚至似乎有些赧颜的看着赵笑笑,而赵佳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尚珂并不认识赵笑笑。
十三那样前所未有的态度让她有一刹那怀疑过这个女子的身份有可能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姑姑,毕竟在他们曾经通信的时候,十三用无数溢美之词赞颂过那个对他的人生影响很大的女人。
但是那个女子看起来虽然不太年轻,但是如果说做十三的长辈,又有些不够年纪。
而且赵笑笑十几年前叱咤商场,所向披靡。那样的女子,即使不锋锐毕露,也至少会是乌那拉那样严谨理性的模样吧?
这个女子太温和,又似乎少了些泱泱大度的气质。
尚珂走近了以后,打了招呼,更确定这个女子是赵笑笑的可能性不大。
这个女子说话举止间跟赵佳有点像,是那种一直被宠着,没经过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的感觉,虽然不柔弱,但是那种天真绝对不可能是在商场上打滚的人物。
可是除了赵笑笑这样的长辈,又有哪个女子,能让十三表现出这样明显的另眼相看呢?
尚珂不由的对赵佳又看低了几分,有女人当着她的面跟他丈夫眉来眼去,居然无动于衷,真是太没用了。
※※※※※※※※※※※※※※※※※※※※
今天被同事拉去补年前的聚餐……回来晚了。
这样写的有点仓促了。那个十三看着赵笑笑的时候“一脸欣悦甚至似乎有些赧颜”,大家别误会啊,欣悦是因为看到赵笑笑回来了,他当然看信,赧颜却是因为当时赵笑笑正在调侃他跟赵佳。
还有“赵笑笑眯着眼,带着暧昧的笑容对十三说着什么。”这个,就是赵笑笑在调侃人家夫妻的时候的表情……
尚珂的描述带了很多的主观臆断啊……大家不要被误导……
第二十一章
“胤祥,最近好些了吗?”尚珂走近十三,态度自然的仿佛跟本忘记了上次十三发脾气。
十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哦。”
“这位是?”尚珂眉峰一挑,看向赵笑笑。到底是沉不住气,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尚珂。”十三没有介绍赵笑笑,而是表情有些严肃的说:“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嗯?什么?”尚珂有些不安。
“需要回避吗?”赵笑笑看着赵佳从尚珂出现开始便开始沉下来的脸色,已经大约了解是怎样一种情况了。但是她没有为侄女打抱不平的意思,反而很温柔的拉着赵佳,随时准备回避。如果不了解赵笑笑的人,恐怕以为这真是个隐忍软弱的女人。
十三带着些无奈和恳求的看了一眼赵笑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用回避。”
他拍了拍赵佳的手背,原本他就想着要找个机会当着赵佳的面让尚珂死了心,现在多了一个爱管闲事的赵笑笑,恐怕想把她单独支开也不可能,好在也不算外人。
“尚珂,当年尚老师对我颇多照顾,我这些年一直铭记于心。”十三从容开口,一字一句都仿佛仔细斟酌过,“你来a市也有段时间了,我跟佳佳都忙,你生活上和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吗?”
尚珂愣了下,总觉得十三这语气有些怪异。
十三见她不说话,就继续说了下去,“上一次是我不对,赵佳脾气也不好。最近家里事情多,我们夫妻事后想起来,都觉得很抱歉,对不起当初尚老师对我的援手。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今后你有什么事情,但凡我和佳佳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不仅尚珂愣了,连赵佳也愣了。
十三念着以前的那些恩情还有朋友之间的感情,但是从来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当那些人有事情找上门的时候,也尽量不会让人有尴尬的感觉。
可是此时他句句不离报恩,虽然姿态放到极低,但是难免会让人有一种尚珂在挟恩图报的感觉。这显然让尚珂十分难堪。
而且十三以前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十分的亲切,这一次却明显疏离而冷漠。
十三对以前同学的那种宽容态度,赵佳从来不认同,但是也知道想要十三改,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从来没提过。这一次十三说话的语气却分明就是事先考虑过的,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给尚珂难堪的。
尚珂脸白了又红,咬着下唇看着十三,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胤祥,你什么意思?”
一旁看好戏看的正过瘾的赵笑笑暗暗叹了口气,这小姑娘真是不够老练,十三摆明已经给她留面子了,她何必还要挑明呢?
十三抬眸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反问:“你不明白吗?”
“我,我只是喜欢你啊。”在最难堪的时候,尚珂终究是忍不住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表白了。
十三皱了皱眉,毕竟多年的同学,他虽然已经决定了以后不再往来,但是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和挑明了说毕竟是有区别的。何况还当着赵笑笑的面。
“尚珂,我……并不喜欢你。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你走吧。”十三握住赵佳的手,把赵佳往身边拉了拉,态度很明确。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回答,在遇到表白的时候,男人是很少用的。大多拒绝的时候会选择比较委婉的说法,比如“我们不合适”,“我已经有女朋友/老婆了”。这样的回答太伤人,十三的本意不想这样。可是十三犹豫了犹豫,还是选择了这个答案。
尚珂哇的哭出声来,一边哭还一边说:“我那么喜欢你,你说你喜欢练武术的女孩子,我就去练武术,你说你欣赏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孩子我就去学商,你说你喜欢女孩子善良一点,我每次见到乞丐都会给他们钱的……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十三简直莫名其妙,他跟尚珂虽然通信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似乎从来都是聊聊近况之类的,话题从来没深入到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吧?
看着赵佳望过来的疑惑目光,十三觉得还是澄清一下比较好,“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会武功的,学商的,善良的女人了?”
“你总是跟我写信说笑笑姑姑这个,笑笑姑姑那个,还不是喜欢她那样的女人?”
十三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笑笑,“尚珂,我想你是误会了,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赵笑笑凉凉的打断,“我说,你这么努力的学赵笑笑,莫非是想当十三的姑姑?”
尚珂愣了片刻,瞪了赵笑笑一眼,“关你什么事啊!”
“十三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啦。”赵佳连忙拉住添乱的赵笑笑。
“不用你假好心!”尚珂凶了赵佳一句以后,又转头哭诉,“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明明我努力变成你喜欢的女人了,明明你们的婚姻不幸福……”
“我跟赵佳……”十三刚要解释,就感觉赵佳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好了,十三,让我跟她谈谈吧。”赵佳看着跃跃欲试的赵笑笑和越说越绝情的十三,头疼的抚了抚额头,“尚珂,我们婚姻的幸福,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胤祥那么好,你根本就配不上他!”在一些巧合的误会以及尚珂的主观臆断下,赵佳在她心里的形象实在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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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配不上十三,那么你呢?”比起尚珂的激动,赵佳的语气还是十分心平气和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不过,哪怕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你已经表白过了,十三也已经拒绝了。你还想怎么样呢?你有喜欢他的权利,他也有拒绝你的权利。现在你说你默默的付出了多少,意思是十三应该为此提供补偿吗?”
“你……”尚珂泪眼迷蒙,没想到在她眼里怯懦的,不够聪明的赵佳能说出这样让她哑口无言的话。
“你可以说你是真情真意,可是你想过你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吗?”赵佳语速不快,声音也柔和,像是个置身事外的知心姐姐在劝解,“死缠烂打最难看,你的条件,有的是男人可以挑,何必独独中意十三呢?”
“我……我,你,十三根本就不喜欢你。”被一直暗恋的男人不留情面的拒绝,然后再被情敌安慰,滋味实在不怎么好。
“但我是她的妻子。”
十三脸色一肃,几乎与赵佳同时开口,“我爱她。”
缺乏默契的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十三开口,“尚珂,也许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跟赵佳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很爱她。”
“可……”
十三不等尚珂说话,打断说:“我想我并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我们夫妻时间的感情生活吧?”
十三冷着脸,继续说着绝情的话,“尚珂,很抱歉,你的感情造成了我们的困扰。”
再执着的感情,此时也破灭的差不多了。尚珂看了他片刻,哭着跑了。
“十三啊,你真是长大了。”赵笑笑嘴角轻扬,语气温和。
十三闷闷的看了赵笑笑一眼,“姑姑,我觉得你看了这么久,应该搞清楚状况了。”
“嗯,我看出来你们已经藕断丝连了很多年了。”
十三看着赵笑笑无辜的表情,叹了口气,“你颠倒黑白的功力见长啊。”
“你这是人身攻击吗?”赵笑笑抱着手臂靠在树上,眨了眨眼。
“不,这是对你的赞美。”
“臭小子,这就是你对待偶像的态度?”
十三捂着眼睛,一副不忍回顾的模样,“人总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你们两个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一见面还这样啊。”赵佳在一边无语,这两个人只要放在一起,做长辈的就常常忘记自己的年纪,做小辈的也常常忘记自己的辈分。互相挖苦,刷新人品下限。背地里倒是一个对另一个欣赏的要命,另一个对这个崇拜的要死。
赵笑笑看了看表,“不跟你这臭小子一般见识。我走了,下午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经过十三身边的时候,还十分慈爱的拍了拍十三的头,“安分点啊。”
十三没理她,对赵佳说:“无所事事的日子过的还真是舒服啊,你推我到那边逛逛吧。”
“切。”面对这□□裸的炫耀,赵笑笑哼了一声,走了。
赵佳摇了摇头,推着轮椅问:“真的去逛啊?”
十三犹豫了一下,说:“故意气她的。晒了这么久的太阳,还是回去吧。”
“哦。”赵佳没再多说什么,推着十三往住院楼走。刚刚跟赵笑笑斗嘴斗的热闹,不过十三此时心情一定不好,看样子他是有预谋的跟尚珂划清界限,但是在计划里,他必定没有想到会这样绝情,而且还是当着赵笑笑的面。
赵笑笑爱管闲事,虽然平日里一副温和的面孔,但是爱憎分明。而赵佳的善恶观就要模糊的多,她不喜尚珂的纠缠,却也不觉得十三一定要如此绝情的把人伤到底。
少有人因为谁喜欢自己而讨厌那个人的,何况十三根尚珂还有多年的朋友之谊。
因为赵笑笑在,十三恐怕是担心赵笑笑不满他委婉的态度,插手做些什么,所以不得不态度渐渐强硬起来。赵佳原本想要拦下来,坏人让她来当。没想到最后十三还是说那些伤人的话。
夫妻俩沉默着一直到病房门口,十三忽然说:“佳佳,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靠不住?”
“嗯?没有啊。”赵佳不明白他从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在姑姑面前会特别的自信,但是在我面前却不是。就像今天,如果不是姑姑在,你绝不会站出来跟尚珂说那些话。”
赵佳迟疑了一下,“如果姑姑不在,我确实不会说那些话啊。因为你也不会说那些绝情的话,所以就没必要让我站出来圆场了啊。这跟自信不自信,可靠不可靠有关系么?”
十三想了一下才明白赵佳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在家人面前跟在我面前不一样,我觉得我在你心里很靠不住。”
“可是,你不觉得你在姑姑面前也跟在我面前不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最近十三似乎特别在意赵佳对他的评价。
“真的要说吗?”赵佳看到十三点头,才慢吞吞的说:“你在姑姑面前,会变的特别幼稚。”
十三:“……”
※※※※※※※※※※※※※※※※※※※※
我发现我总是计划怎么怎么写,然后写着写着就偏离计划很远了……
汗。
本来还想找个小男生让十三吃吃醋,结果就不想让那小男生蹦出来了,十三现在在吃赵家人的醋,大家看出来了木?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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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四少的番外
“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手底下离婚协议书的纸质很好,被他的手按出一个又一个的折痕,四少握着笔,抬头看坐在桌对面的乌那拉。
乌那拉摇头。
四少落笔,流畅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神色冷漠的一气呵成,如同在签一份寻常的商业文件。原本就知道无可挽回的,可是终究还是不死心的问了这么一句。她从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爱上他的时候,可以用几年的时间在大清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他身边,可是要离开的时候,他也同样留不住。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四少将文件交给律师,向乌那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一路疾行,从泊车小弟手里接了车,坐进车里,四少才呼出一口气来,伏在方向盘上大口的喘息。心里有什么压抑不住的东西拼命的想要钻出来,一阵一阵的抽痛。
就这样,结束了。几年的夫妻感情,他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
看了一眼车窗外,她跟律师从饭店里走出来,正站在饭店门口话别。
四少支起身子,发动汽车离开。
四处兜兜逛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还是拐回了公司。
自从结婚了以后,他们就搬回了艾家主宅去住,房子太大了,但是有她在,从不显得空旷。如今剩下他一个人,无论如何是不想再住在哪里了。
打电话给主宅的管家,让人把他的行李收拾收拾,搬到以前的几年前他住的房产里去。
吩咐完搬家的事情,四少整理好情绪,进了公司。
出电梯的时候碰到十四。
十四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表,“四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四少淡淡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应该很久吗?”
“四哥,这个时侯你哪怕不做最后的挽留,也该跟四嫂说说心里话啊。”十四感觉到四少的冷气压,语气里却不怕死的带了些责怪。
四少沉默了片刻,转身进了办公室。心里话?他想说对不起我还欠你的蜜月没有陪你一起,想说对不起我还爱着你,想说为什么你说要陪我一生一世却留下我一个人,想说没了你我今后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可是,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已经离婚了啊。
四少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变得苍老。仿佛这一生已经就此到了尽头。
此生虽长,再无悲喜。
大清集团的员工,尤其是总裁秘书室的姐妹们,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渐渐的也就放松下来。
四少很正常,正常的几乎有些过分了。
没有迁怒,没有加大工作量,甚至有一个婚期将至的秘书助理战战兢兢去找他批假的时候,他还破天荒的微笑着给予祝福。
有人称之为暴风雨前的平静,但是那暴风雨始终没有下来。
四少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偶尔加班。中午会有艾家主宅的人送来做好的午餐,晚上如果没有应酬的话,他会在大清附近他常去的那家西餐馆吃饭。生活规律的仿佛像一个时钟。
那个让他伤心的女人仿佛从未在他生命里出现过。
时间久了,四少也觉得恍惚。怀疑那相依相伴的几年,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只是他的幻觉。
就这样过了半年,在大家觉得警报解除,彻底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乌那拉打来电话了。
那天正巧四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在开,手机放在了助理秘书那里。
当助理秘书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老婆”两个字时,秘书小姐愣了片刻才明白是谁,然后心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问左右的姐妹们,“四少夫……呃,乌那拉乌小姐打来电话,怎么办怎么办?”
“赶快接啊!”
“接个头,赶快送去给四少。”
左右立刻炸开了,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秘书小姐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狂奔到电梯那里,去会议室。
“笨啊,你跑到的时候电话早就挂掉了。”有人在后面喊。
秘书小姐进退两难,看着电梯上那遥远的楼层数字,终于一咬牙把电话接了。
“你好,四少正在开会,我是秘书小郑。”秘书小姐喘着气一口气说下来,生怕产生什么误会,“您稍等,我马上让四少接电话。”
“哦,你好。”乌那拉似乎愣了一下,“不用了,请你转告四少,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找他谈,不知道他周六的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他吃晚饭。你在周五之前答复我就可以。到时候我再确定地点。”
“当然有时间!”秘书小姐确定的斩钉截铁,她觉得她见证了一个伟大的时刻。
乌那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不经老板允许就确定行程的事情太过莽撞,但是却什么也没说。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提点这些秘书了。
“好的,到时候我给你电话确认地点。”
在四少回来之前就有人预言,说小郑这次接了本来由四少来接的电话,一定要倒霉了。
果然四少回来听了事情经过以后就没给她好脸色看。
找理由训完小秘书以后,四少回到办公室,忽然觉得心浮气躁。
她一贯行事低调,离婚以后也没有再出来工作。这段时间,几乎听不到她的半点消息。
现在她突然找他,是有什么事?
好事还是坏事?
她遇到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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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念他了?
还是,她愿意回头了?
隐约,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性不大。却抑制不住去期待。
于是四少这几天有些矛盾,一会儿想给乌那拉打电话问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觉得还是遵从她的意思,到约定时间再揭开谜底。
一会儿期待时间快一点过完,一会儿又担心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到了周五的时候,四少又开始想自己应该穿什么。
乌那拉定的那个地方并不算太正式,穿正装不太合适,但是穿的太随便也不好。
四少难得的,就这个问题咨询了小郑。
小郑愣了半天,在四少等待的目光中才吞吞吐吐的回答,“四少,你的衣服有什么不同的款式吗?”
从她当上四少的秘书,就没见四少有什么别的穿着,一水儿的黑西装白衬衣,偶尔领带的花色会变一下而已。
加班加的痛苦的时候,她会在心里暗暗的把四少称为——那个批发了一柜子黑西装白衬衣的男人。如今这种说法,实在是很委婉了。
可是四少显然很不满意,再一次给了她一个冷脸之后,把她打发出去了。
小郑无声的悲愤,你们夫妻吵架,关我什么事啊!
不管是期待还是担心,周六终于还是到来了。
见面乌那拉第一句话就让四少的心沉入谷底,“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我亲口来跟你说比较合适。我,要结婚了。”
之后她说了什么,四少再也回想不起来。
他们这个年纪,而且又是豪门子弟,离了婚一辈子不再婚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即使离婚了,他也没想过她有一天会属于另一个男人。
她一直是跟在他身后的,为他着想的,以他为中心的。
在他还站在原地的时候,她却已经转身离开。
他只记得最后他说:“祝你幸福。”
真心的。
他的妻子,他深爱的女人,直到如今他仍然想要过一辈子的女人。哪怕只是想一想她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心如刀割。
可是,如果真的已经结束,如果真的无可挽回,如果真的此生无缘,那么他仍然是希望她能够幸福的。哪怕她就此忘记他。
四少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按时去上班了。
关注此事的小郑一直偷偷观察四少,妄图从中看出老板与前老板娘之间复合的端倪。
可是当四少把她叫进办公室让她定餐厅以及给某名门淑嫒打电话约时间的时候,她彻底的失望了。
从此以后,四少的行程里加了一样,每周三周六与那位名门淑嫒共进晚餐。
四少一向是公众人物,那位名门淑嫒在社交界也常出风头。
两人热恋的消息被炒的沸沸扬扬。
一个月后,在一次时尚派对上,那位名门淑嫒露出口风,她即将嫁入艾家。
之后没过多久,乌那拉也传出婚讯。
新欢旧爱大对比,很多人都觉得四少对这位新欢比对旧爱要好得多。
在四少跟乌那拉最热恋的时候,四少也从没能做到过每周跟她约会两次。甚至,在他们认识,到离婚,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可以成为约会的行动也少得可怜。
之前对他们离婚的理由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但是从离婚后四少比乌那拉先传婚讯的行为来看,恐怕是四少甩了乌那拉。
乌家知情的小辈对四少用这样的行为掩饰自己被甩的事实而感到非常不忿,跑去怂恿乌思道站出来澄清。
乌思道把他们几个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那些纨绔子弟满脑子都是面子里子的问题,却不懂到了四少和乌那拉这样的身份,道义上的亏欠会是很沉重的包袱。
四少先传婚讯,那么乌那拉在那段婚姻里就成了弱者,今后有什么事情,在舆论上便能得到支持。
周三那天四少照例跟那位名门淑嫒约会。
在极有气氛的餐厅,以标准的用餐礼仪。
在这样地方的好处是不用讲太多的话,偶尔的跑神也不会被发现。
“你怎么总是这么忙啊。”那位名门淑嫒娇嗔着低声抱怨,“我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总是不见我带着你一起。这周末巴黎有时装会,我的朋友都是跟男朋友一起去的啊。”
“抱歉,公司真的很忙。”四少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红酒,淡淡的说:“你自己玩的开心,想买什么可以把账单寄给我。”
她仍然抱怨,不过眉目间带了些喜色。
她跟乌那拉很不同,她爱打扮,爱漂亮,爱热闹。会对他提这样那样的要求。当然,如果他满足不了她的那些要求也没关系,只要肯给她买东西,她就会很高兴。
倒也说不上是贪财肤浅,只是在她看来,这便是疼爱的一种表示了。她要的东西很明确,所以很好哄。
而乌那拉从来不问他要求什么,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可以给她什么。
发现他的走神,这位名门淑嫒有些不开心,扯着他的袖子磨着他要他答应陪她去巴黎。
他看到转角一抹熟悉的身影,隐隐觉得不耐烦,“我希望你可以有些分寸。”
这位名门淑嫒圆睁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
四少忽然没有心情应付,叫来侍者结账离开。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名门淑嫒的妆被眼泪弄花。
四少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转过转角,赶了几步,果然在前面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真巧,跟朋友一起来吗?”四少扯了扯嘴角,心底带着欢悦又悲哀。最爱的人,如今也只能如同陌路一般说着最客气的话。
“嗯。”乌那拉点了点头,“刚才看到你了,但是觉得不方便打扰就没过去打招呼。”
“我送你回家吧?”四少看她穿着大衣,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
乌那拉微笑摇头,温柔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必了,我自己开车来的。你先走吧,我去趟洗手间。”
“路上小心。”四少只能选择绅士的离开。
这一天注定是倒霉的一天,当车子抛锚到路边的时候,四少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打电话给拖车公司,然后四少把车子扔在路边,决定走走吹吹风。
当他走到桥边,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时,终于相信否极泰来这个成语还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他走上前准备敲车窗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意外的看到伏在方向盘上痛哭的女人。
于是动作急切了起来,“那那,你怎么了?”
乌那拉惊讶的看着车外的他,慢慢的开了车门放他进来。
四少的神色告诉她,如果她不解释清楚,后果会很严重。
“我只是,只是……”乌那拉叹了口气,放弃找借口,伸手抱住四少,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只是很难过。”
四少和那个名门淑嫒的曝光率一向很高,几乎一举一动都有媒体关注。那个名门淑嫒似乎也很乐于被媒体采访。所以乌那拉虽然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但是感谢媒体,使她对于他们这段时间的交往进展十分了解。
不是吃醋,不是嫉妒,而是看着曾经自己爱若珍宝的男人,被别的并不怎么好的女人抱怨着,带着点下嫁的骄傲,甚至还对媒体数落他诸多的缺点。
这种感觉,真是恨不得冲出去把那女人扔到一边。
四少似乎懂了她的意思,抱紧她,长长的叹息,“那那,我不爱她。”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化作虚无,唯一真实的就是彼此相拥的怀抱,四少觉得自己愿意就此沉沦到死。
绝望仿佛火在烧,他们是有苦衷的,他们只能离婚,四少努力的去想,他记得他是知道原因的,如此重要的原因,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他们都是理性克制的人,从那天以后,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他们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各自嫁娶,相忘于天涯。
任那些不相干的人把新欢旧爱炒的沸沸扬扬。
仿佛从来没爱过对方,仿佛早已忘记对方。
可是四少觉得,他早已在那一晚死去,活下来的只是躯壳而已。
当四少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浑身都是冷汗。
绷紧的肌肉在察觉身边人舒缓而熟悉的呼吸时慢慢放松。
他侧头借着暗淡的天光看着她。她以前睡姿很不好,可是结婚这么多年以后却渐渐改了很多,虽然达不到标准的睡姿一动不动,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睡着就把被子卷的乱七八糟了。
她的睫毛很长,脸上带着沉睡的红晕,虽然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皮肤依然很好,光滑的像是瓷器。
四少忽然有些不真实感,伸手抱住温热的身体时,缓缓的舒了口气。
幸好,只是噩梦而已。
乌那拉被他吵醒,迷糊着去摸闹钟,“还早啊。”
四少亲了她一下,“嗯,还早,你睡。”
“唔。”乌那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四少伸手把闹钟的时间调慢了,然后发短信给十三,“我今天请假不去了,勿扰。”
关机。
好吧,四少决定,从今天起,他开始有陪老婆睡懒觉的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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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家的要求,写一个关于四少的离婚番外。本来想要写成恶搞的艾家所有人都要闹离婚,但是想了几天,没想出来,泪……。所以,这个版本是有点小虐的版本哦。至于离婚的原因,大家自行想象吧,在我看来,哪怕天塌地陷,四少和乌那拉也不会离婚的,所以也就不费心去帮他们想理由了,大家只要知道,他们,要离婚了。
其实这个放在十三的文后面不太合适,但是四少的文v了,所以就放在这里了。
另外,开了个古代的武侠穿越坑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捧捧场啊
我们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