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老公竟是财阀继承人》 第1章 闪婚 顾念拿了身份证,走出舅舅一片狼藉的家。 昨晚,汪家发生了一场战争,原因是舅妈李媛不止背后骂她,还骂她母亲汪海兰,骂得挺难听。舅舅忍不住动了手,李媛发疯似的哭闹,折腾了大半夜,此刻,正在楼上休息。 汪家,顾念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必须得找个本地人结婚。 顾念刚迈出小区,就看到小区门口停了辆黑车,车旁,长身玉立了个男人。 白衬衣领子,解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 衬衣衣摆插到裤腰里,显得两条交叠而站的腿,修长又笔直,男人的五官,辩识度很高。 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类型,男人沉静的深眸,幽幽注视着她。 顾念正要收回目光,男人削薄的唇开合: “你是顾念?” 顾念诧异: “是,我是顾念,请问你是?” “厉腾。” 男人自报家门。 顾念蹙眉。 厉腾,她狱友厉明珠的儿子? 顾念又把人仔细打量了遍,眉头越蹙越紧,顾明珠说,她儿子不善言谈,长相奇丑,年逾三十,还没女人要。 眼前的男人,明明迷死人不偿命,哪里丑? 先顾念出狱的狱友厉明珠,自从出狱那天,她们就断了联系,就在刚刚,厉明珠突然联系了她,要对她履行监狱里的承诺。 在监狱里时,顾念每次照顾生病的厉明珠,厉明珠就会握着她的手,嗓音软软说: “念念,做我儿媳妇吧,那臭小子敢欺负你,我就打断他狗腿。” 顾念一直都把厉明珠的承诺当玩笑听,没想,厉明珠却一直记在心上。 顾念怔愣间,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浑厚嗓音: “我妈腰闪了,不能来,她让我来接你,走吧。” 顾念望着男人上车的颀长身影,心神有点恍惚,余光瞥了眼车牌标志,她对车没什么研究,她知道这车不贵,约莫估价十来个w。 看来,果真如厉明珠所说,厉腾真是超市经理,一平凡普通人。 想到这儿,顾念心里的疑虑一扫而光,她坐过牢,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牢改犯。 她最怕别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而她就是那坨遭人嫌的牛粪。 两年前,顾氏破产,父母坠楼身亡,顾念被人陷害入狱,狱里,她每次被人欺负,都是厉明珠站出来为她撑腰,而厉明珠每次犯关节炎,顾念都会不眠不休照顾她,日子一长,俩人建立了肝胆相照的革命友谊。 滴滴滴—— 汽笛声刺耳,顾念惊得回到了现实,见男人正在等她,她毫不犹豫上车,车子发动,因为彼此陌生,车厢里,四处都弥漫着尴尬气息。 翁翁翁—— 手机响了。 是厉明珠来电。 顾念刚接通,厉明珠兴奋的声音入耳: “念念,臭小子来接你了吗?” 顾念转过头,望了眼侧颜轮廓线条流畅,专注开车的男人: “来了,我已经上车了,厉阿姨。” “我本来要与臭小子一起来接你的,刚刚,我腰不小心闪了,所以不能来了,你与臭小子领完证,就搬去与他一起住。” 顾念没说话,厉明珠见她犹豫,赶紧又道: “钥匙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厉腾那儿,他会给你。” 厉明珠太热心了,搞得顾念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得关心地问: “厉阿姨,你的腰严重吗?” 那头的厉明珠嘻嘻哈哈: “不打紧,不打紧,我经常闪到腰的,宝贝儿,先挂了,等你们领完证,我给你做好吃的,挂了,么么哒。” 顾念离厉腾很近,手机是便宜货,老妈的话一字不漏落入厉腾耳里,男人深眸里掠过的一缕烦躁,顾念并没有看到。 瞥到前方红灯,厉前抬脚踩下刹车。 顾念坐在车子里,如坐针毡。 前方绿灯闪起,厉腾踩下油门,车子易龟速向前,很快,车子停到了民政局门口。 男人熄火下车,绕到另一边,为顾念拉开车门,十分绅士,顾念道了声谢后,率先走到前面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好了吗?” 嗓音清冽好听,能让人耳朵怀孕。 顾念止步,缓缓回头,对上男人深邃冰冷的凤眸: “如果厉先生还没想好,我马上离开。” 这话的意思,她已经想好了。 厉腾不动声色点头,颀长身躯从她身边擦过去,带起的冷风,缓缓划过顾念眉眼,扎得她皮肤好疼。 男人女人都白衣黑裤,装扮简单,却让摄影师离不开眼眸,就是表情太生硬了,摄影师偏过头,露出一口白牙,对夫妻俩说: “挨近一点。” 顾念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 摄影师连续喊了好几遍,厉腾才终于有了反应,朝顾念这边挪了挪身体,近距离的接触,男人感觉到了顾念的不自在与紧张,大手往顾念后脑勺轻轻一拍,顾念的头立刻贴到他肩头。 咔嚓! 女人娇羞的脸,几乎要贴上男人下巴,嘴角的笑僵硬无比,男人眸色很冷,完全看不到一丝新郎倌的喜悦。 照片贴到红本本上,盖戳,结婚证出炉,工作人员一人递一本,道上一声‘恭喜。’ 厉腾将红本子随手揣入裤袋,不知谁打来的电话,男人拿着手机找个地方接电话。 顾念捏着结婚证,迈步走出民政局。 第2章 念念,今晚,我儿子交给你了 她正要拦车,厉腾从里面出来了,绅士提议: “我送你回去。” 坐上车。 厉腾一边扣安全带,一边从兜里摸了把钥匙递给她: “这是帝景园钥匙,你晚上可以搬过来住,过两天,我找人为你设指纹锁。” 顾念接过钥匙: “你先送我回我舅舅家收拾行李,今天下午,我还得去看我外婆,明天搬过去,可以吗?” 顾念商量的语气,厉腾到是不反感。 “行。” 厉腾爽快答应。 随即,厉腾又从兜里摸了张卡递给顾念: “这钱,是这个月生活费,以后,每个月,发工资那天,我都会往里面打钱。” 低头看着厉腾手里的卡,顾念并没有接,这两年,在狱中,为了提倡省吃俭用,顾念把许多狱友不要的衣服进行改良,再托狱卒送去外面销售,赚了点小钱,不是很多,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她想找个海城人结婚,不过是想彻底离开汪家,在海城扎根而已。 刚结婚,她就用他的钱,而她牢改犯的身份,是个让人唾弃的标签,顾念怕厉腾日后瞧不起自己,便道: “不用,我有钱。” 厉腾似乎并不想与她多交流,嗓音淡淡: “不论什么原因,咱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老婆,我养你,天经地义。你总不希望,我拿钱出去养情人吧。” 情人? 想得美。 不管什么原因结得婚,不论是不是真正的夫妻,领了证,他就是她老公,顾念绝不允许男人去外面找情人恶心自己。 “婚姻存续期间,我们必须相互尊重。” 顾念声线虽很平淡,但听得出来,是个不好惹的主。 还以为坐过牢,女人会自卑,没想是个有脾气的女人。 厉腾似乎也并没想有探索她的欲望。 “行,我答应你。” 厉腾声音极淡: “加个微信,我发帝景园地址给你。” 顾念拿出手机,进入微信,再点出二维码,厉腾拿手机一扫,清脆的声音一响,宣示着俩人已成了好友。 网名彼岸之颠,给她发了串文字过来,顾念一看,是帝景园地址。 厉腾送顾念回汪海峰家,就驾着车离开了。 车子刚开出不远,他熄火下车,黑衣寸头男早等候在路边,见了厉腾,取下脸上茶色墨镜: “厉总,去哪里?” “回帝豪。” 俩人先继跳上旁边的幻影,车子发动前,厉腾从兜里摸出结婚证,扔给了黑衣人: “肖辰,替我拿着。” “是。” 肖辰不敢怠慢,瞥了眼大红色的本子,将它妥善收藏。 厉腾坐在后座,神色疲惫,往后靠向椅背,长指捏着酸疼眉骨,他处理了一天公务,还被老妈抓来民政局与陌生女人领证。 金色幻影飞速驶向海城顶尖企业,帝亿万豪。 而那辆停靠路边的黑车,被肖辰指定的人悄悄开走。 顾念回汪海峰家,收拾好行李,将行李放到门后,她去敬老院探望外婆,帝景园在海城北边,敬老院在海城南边,来回至少三小时路程,顾念怕自己结婚后,就不能经常来探望老太太了。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灰白对襟衣服,坐在桂花树下,呆滞的瞳仁在瞥到顾念小脸蛋时,眸子里顿时有了神彩,嘴角也溢开了一朵笑花: “念念,你来了。” “外婆,我找到工作了,明天就要从舅舅家搬出去,以后,我会抽时间来看你。” 老太太脸色微怔,神情落寞,莫名伤悲涌落心头: “是不是李媛赶你走的?” 晚晚,舅舅与李媛两口子打得那么凶,汪软软都劝不住,她更不敢去劝,怕越劝战火拉得越长,毕竟,这场战火是针对她的。 顾念怕又要引发一场婆媳战争,赶紧澄清: “不是,是我自己要出去独立的,外婆,我也不可能长久住在舅舅家。” 老太太眼角挂了泪痕,看着孤苦无依的外孙女儿,老人一脸心疼: “什么舅舅家?那就是你的家,你爸妈走了,顾氏也破产了,念念,你什么也没有了,李媛那狠心的女人,就不是个东西,把我赶到敬老院还不算,还得把你逼走。” 不忍心老太太伤心,顾念忍住心中酸涩: “外婆,舅妈很好,您别这样说。” 她伸手抱住老太太,泪水夺眶而出,汲了口气,她伸手擦净脸上的泪,露出甜美笑容: “外婆,等我赚了钱,我会把你接过去,咱们一起住。” 汪老太太听着顾念的话,鼻头更酸,泪水落个不停。 望着老人水汽弥漫的眼睛,顾念发誓,她一定会努力赚钱,一定会把外婆接出敬老院。 晚上,顾念去厨房刷碗,舅舅与李媛则坐在客厅看电视,她收拾好上楼时,看到汪软软在阳台外打电话,喜笑颜开,满眸都是痴迷,又不知与哪个混蛋男人谈恋爱了。 顾念回到自己的房间,见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厉明珠打过来的。 顾念立刻回拨。 电话刚接通,厉明珠柔软激动的声音响起: “念念,你怎么没搬到帝景园去?” 顾念向厉明珠说了下午去探望老太太的事,厉明珠夸赞: “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我儿媳妇最有孝心了,行,那明天让那臭小子来接你。” “不用,厉阿姨,我自己过去,厉腾他要上班,应该很忙。” “再忙也不能不顾及老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即然你想自己过去,我也遵从你的意思,念念,以后,别喊厉阿姨了,得喊妈,来,喊一声听听。” 顾念面色一红,咬了咬唇,声音羞涩,轻轻吐了一字: “妈。” 那头的厉明珠,压住心头狂喜,假惺惺抱怨: “太小声了,像蚊子在叫,下次,可得喊响亮一点,大声一点,最好如雷贯耳。” “好。” 顾念顺着厉明珠的意思应。 翌日,清晨,阳光照射进来,在窗台上落下层斑驳光影。 顾念起床,化了个精致的妆,吃了早餐,舅舅与李媛去上班了,沙发里,汪软软低头耍手机,好像在玩狼杀。 顾念去银行取了一半的积蓄,把钱压在舅舅床头,拉着自己的行李离开。 走到客厅里,她对聂软软说: “软软,告诉舅舅一声,我找到工作了,管吃管住,我现在搬过去……” 她话还没说完,汪软软不耐烦挥手,眼睛盯着手机,嘴里嘀咕: “管你去哪儿,早就该滚了,为了你,我爸妈都打无数次架了,米虫一只,丢人,你爸妈在时,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何其风光,现在,也不过是只落水狗。” 你全家才是落水狗。 顾念差一点就骂出来了,要不是看在舅舅的份儿上,顾念才会这样容忍汪软软。 顾念打了滴滴拼车,车子把她送去了帝景园。 顾念望着奢华的高档小区,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她连续确认了好几遍厉腾给她的地址,仍然不敢相信厉腾会住这儿,厉腾一超市白领,哪儿能购卖得起这么豪华的小区房。 顾念怕被人打出来,犹豫了下,她发了条信息给厉腾: “你给我的地址没错吧?” 半天,得不到厉腾回复,顾念只得打电话给厉明珠,她说了这边的情况后,问: “厉阿姨,我没找错吧。” 第3章 肌肉男,令她脸红心跳 那头的厉明珠显然还在赖床,打着哈欠,声音庸懒: “没错,就是那儿,哎哟,念念,你误会了,房子是租的,租金也不便宜,我给阿腾说很多次了,让他换便宜一点的租,最好两室一厅的,你说结婚后,还得生孩子,钱得节省些花,可他偏不听,这儿子我是管不了。” 说着,厉明珠还形象逼真地啧啧两声: “今后,我可全指望你了。” 厉明珠说得头头是道,顾念不再怀疑,她拿钥匙开门,目光扫过绿色植物盎然的院子,厉腾奢侈得让她心疼。 等厉腾下了班,她得给他商量下,钱可不能这样花。 厉明珠说得对,以后,还得养孩子……蓦地,顾念打了个寒噤,拿手拍了下脑门,她都在想什么,她与厉腾闪婚,并没感情基础,是什么结局,没人能预料,她倒好,居然想着给人家生孩子。 伸手拍了下脑袋,顾念将行李拿上楼,她挑了间影音室最近的客房,打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橱里。 顾念觉得有些饿,她本来打算去超市买点蔬菜瓜果回来,没想到打开冰箱,冰箱里的食材太多,她惊地咋舌。 顾念心里暗念了句:奢侈大王。 巨大的冰箱,各种蔬菜瓜果,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各种饮料,不过,没有碳酸的。 顾念拿了两颗鸡蛋,一颗番茄,几朵蘑菇,做了盘炒饭,盘腿坐在沙发上,爽歪歪吃起来。 帝亿万豪,为了竞标国际商场修建,开了一整天会议的厉腾合上文件,长腿迈出会议室,身后的高层们,松了长长一口气,厉腾走回办公室,打开笔记本,墨黑瞳仁里顿时落入五颜六色的数字。 肖辰默然立于一旁,对于屏幕的数据,他从来都看不懂,他家老板是科技天才,顶尖藤校数据博毕业,吊打众多同行,竞赛奖拿到手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是终于累了,厉腾抬眼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天色已黑,打开的窗户外,传来夜市的喧哗。 望着凄迷的夜色,拿了手机,垂目,落入眼帘的是来自网名“花的芬芳”发的一条信息: “你给我的地址没错吧?” 而页面第一条信息,是他发给对方的,帝景园地址。 厉腾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花的芬芳”是谁,这信息是他发的吗? 厉腾天生对数据敏感,达到过目不忘的境地,而对于其他东西,似乎很容易健忘。 他抬手就把“花的芬芳”给删了。 他这人,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 眼瞧着老板关了电脑,肖辰凑上前,哑声问: “厉总,今晚回哪儿?” 厉腾名下房产无数,但他经常住的,也只有帝景园与香苑居,香苑居,平时太太住着,昨天太太住到医院去了,自然空了出来,而帝景园,就在几个小时前,顾念搬了进去。 不想触碰厉腾逆鳞,肖辰做事小心谨慎,所以,才会问厉腾意愿。 厉腾闭眼,揉了揉眉心: “太太病情怎么样?裴柏安怎么说?” 肖辰: “下午裴医生打来电话,说太太情绪很稳定,心情特别好,体检的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出来。” 厉腾张开的瞳仁,有清冷月辉落入,面色沉静又清冷: “我凡事顺她的意,她当然高兴了。” 连娶老婆这种事,他都不能自己做主,厉腾憋屈。 “要去医院吗?” 肖辰揣测圣意,试探问。 厉腾犹豫了会,出声: “回香苑居。” 果然,厉腾是不想回帝景园的。 肖辰低头,退开,厉腾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步出帝亿万豪。 然而,车子刚走到半途,厉腾口袋里的手机,似摧命夺魂般响起。 他伸手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跃的“老妈”二字,狭长眉峰夹紧: “妈。”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厉明珠不客气的声音,带着愠怒。 厉腾按着眉心,语气尽量温和地解释: “今晚要谈合作方案,加班了。” 厉明珠声音中的火焰并没消失: “今晚可是你洞房花烛夜,就算再忙,也不能冷落了你新婚妻子,你马上给我回帝景园,别让念念等久了,不然,你就来医院陪我,一周都不准去上班。” 厉明珠佯装非常非常生气。 不这样,她拿捏不住厉害。 俗话说,知子莫如母,他这个儿子,是个很有脾气的主,偏偏一闻医院消毒水味就犯鼻炎,且久治不愈那种。 从小,他就恐惧去医院了。 “妈,别生气,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厉腾吩咐肖辰: “回帝景园。” “是。” 肖辰迅速打转方向盘,车子原地绕了个圈,直接驶向帝景园。 厉腾指纹解锁进门,客厅没有一盏灯,四处静悄悄的,也没看到任何女人的痕迹,他不知道顾念到底有没搬进来,也不想问,转身上楼,解了领带,脱下外套与衬衫,长裤,一并放到床上,他拿着睡衣进入浴室,水喷头的水缓缓落下,厉腾洗了头,把浴缸注满水,四肢伸长,他躺在浴缸里,半合着星眸,享受着温热水流按摩紧绷肌肉,为他带来的舒畅感。 砰— 浴室门开了。 哗啦! 厉腾从浴缸站起,随手薅了浴巾围住腰身,门口的女人,湿乱的发散落肩头,像一条条麻花,一缕发丝紧贴额角,雪白的肤,嫣红的唇,湿漉漉的身体,浑身上下,透着极致的诱惑。 而厉腾的神线,落到滴了水珠的纤细美腿上。 喉咙有火星不断往上冒,压都压不住,腹部燥热得不行。 性……性感水妖。 厉腾脑子里猛地闪现这词。 刚刚情急之下,厉腾动作过急,浴巾松松垮垮裹在腰上,水珠从强健肌理滑落入鱼线,性感得要命,能令人喷鼻血。 顾念一瞬不瞬望着他,眼睛里有水光荡漾。 忽地,她意识到对面紧盯住自己的那道两目光渐渐变得火热,顾念低头看了眼自己,脑子翁的一声响,她‘啊’地尖叫出声,双手环胸,转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第4章 快回去给我造大孙子 厉腾即尴尬也恼火,他匆匆擦了身体,穿上睡袍,迈着长腿步出房间,对面客房的‘吱呀’就开了,顾念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身上已换了干净衣物,白白嫩嫩的脸蛋儿,嫣红的,一看就想让人咬两口,顾念神情羞涩,粉白的唇,吐着抱歉的话: “刚刚,这边花洒坏了,我以为你不在家,所以……“ 女人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对不起。” 厉腾本来是要说她两句的,见她神色紧绷,一脸娇羞,目光不由地滑到了那两条纤细的腿上。 很白很细……厉总竟然想入非非。 厉腾压抑住身体的躁动,他伸出一根指头,虚空点在顾念粉唇上,示意她挪开身体。 意识男人暧昧的动作,顾念脸红得更彻底,立即跳开身体,男人从她身边擦过进去时,鼻腔吸入的是淡淡刮胡水味道,似柠檬水。 男人直接进入浴室,顾念见他半天没出来,细嫩手臂抚着墙沿,探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往里瞧,瞥到男人挺直宽厚的脊背,顾念的脸蓦地就烫了,她咬了咬指甲,暗骂自己是花痴。 厉腾并不知道女人在偷窥他,站在舆洗盆边,拿着花洒,全神贯注检查花洒喷头。 顾念悄无声息退了出来,望了眼墙上挂墙,她下楼去厨房煮宵夜。 她在厨房弄吃的,男人在房间修水篷头,让顾念有一种她们是真正夫妻的错觉,不过幻想罢了。 厉腾修好花洒下来,餐厅那边飘来菜香味,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响,他才惊觉自己饿了,肖辰买回来的晚饭,因为忙,他没吃几口,现在,闻到菜香味,他有些饥肠辘辘。 餐桌上,摆着两个小火锅,每个小火锅旁边都摆了一个蔬菜拼盘,荤素搭配,看着很有食欲。 顾念拿着饮料进来时,男人已敞开了腿,坐到凳子上,微微弯起的嘴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顾念递了筷子过去,她将菜蔬倒入自己火锅里,正要帮男人煮菜,厉腾拿起拼盘,对她说了句: “我来。” 便把菜缓缓倒入锅里。 空气里,除了火锅沸腾的声音,便是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不一会,菜煮熟了,俩人开始吃起来。 顾念吞了口菜,想到厉明珠说厉腾不节省的话,她幽幽开口: “厉先生,明天,我去找个便宜一点的小区,这儿的房子太贵了……” 顾念话没说完,男人接了过去: “怕我养不起你?” 说这话里,厉腾长眉挑得老高,质疑他能力,这女人还是第一个。 顾念停下咀嚼动作,看着对面动作优雅吃菜的男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养,我的意思,你赚钱也很辛苦,住这儿太浪费了,也没必要。” 厉腾反应过来,在顾念心里,他就是个超市经理,哪配住高档小区? 不想与女人多扯,厉腾直接说: “这套房子是我一个同学的,他去国外创业了,怕久了有灰尘,没人气,所以,就让我给他看着,不收租金的,白住那种。” 精英男高智商,谎话信口捻来,没有一丝脸红。 顾念信以为真,不再提这件事了。 “啊……” 厉腾抬眸,见顾念捂住小嘴,一脸痛苦,男人眉心拢了个浅川,人立即起身,去厨房冰箱里拿来一袋冰,又用小方巾包了冰块,拿到顾念唇边,替她冷敷脸颊,动作又阔又帅气。 冷气流从肌肤慢慢入侵,渐渐地,她咬到地方不那么疼了。 顾念看着厉腾,而男人脸上明显写着,笨死了,吃东西能咬到自己,谁都不服,就服你。 “谢谢。”顾念含着冰,看着男人英挺眉眼,语音模糊道谢。 翁翁翁—— 手机铃似夺命魂。 厉腾长指握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不过两秒,他就折了回来,冲顾念说了句: “准备一下,去医院。” 说完,人已冲上了楼。 顾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关了火,刚走出餐厅,厉腾已脱下睡袍,换了套西装,神色匆忙下来了,他拽住顾念手臂: “去哪里?” 顾念: “我上楼换件衣服。” “不用了。” 厉腾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坐上门口小黑车,车子如箭般驶向医院。 他们赶到时,厉明珠脸色苍白,发丝蓬松,她半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见到顾念,眼睛顿时一亮,见她挣扎着起身,厉腾过去扶起她,顾念也赶忙走过去: “厉阿姨。” 从厉明珠给她打第一个电话起,顾念就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厉明珠强打精神,嘴角的笑痕深深: “念念,我没事的,不过是哮喘犯了,你知道的,这是老毛病了,以前在监狱,不也常常犯嘛!” 厉明珠有哮喘病,顾念是知道的,在狱中,厉明珠每次犯病,都是顾念在旁伺候,但是,没有一次有现在这样严重,顾念觉得厉明珠气色很不好,像是那种病入膏肓,命不久也的人。 顾念眉心浮了淡淡忧悒。 厉明珠咳嗽一声,她看向儿子: “厉腾,你出去,我有话要对念念说。” 顾念把多余的抱枕塞到厉明珠腰后,厉腾轻轻将母亲放下去,瞥向顾念的目光很冰很冷,意思很明显,提醒顾念不要多嘴,稍后,不动声色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顾念与厉明珠了。 厉明珠握住顾念小手儿,眉眼弯弯,满眼都是小星星: “宝贝儿,你终于是我儿媳了,我期待这一天,太久了。” 厉明珠从怀里摸了个锦盒,盒子打开,她拿出里面一只翡翠躅子,自顾帮顾念戴上: “不能取下来,这是我们厉家家传宝贝,只传儿媳,且代代相传,没有儿媳就传女儿,这只,还是厉腾外婆传我的,念念,你得为厉腾生个儿子,为咱们厉家传宗接代。” 闻言,顾念忽然就觉得腕上的饰品重如千斤。 顾念眼睛里的翡翠躅子,色彩玉润,纹理线条清晰,即是传家宝贝,自然是贵重物品,她与厉腾,八字没一撇,她怕辜负了厉明珠厚爱,忙道: “厉阿姨,等我生下孩子后,你再给我吧,现在,早了呢。” 她知道厉明珠很固执,不这样说,厉明珠还会缠着她收下礼物。 厉明珠仍然在笑,只是嘴角的笑意浅了: “念念,你与阿腾证都领了,除了你,我不送给任何人,瞧,戴在你手上,大小多相配,比我还适合。” 顾念还在说什么,被厉明珠捂住了嘴: “宝贝儿,你就收下吧,不然,妈要生气了。” 生怕顾念不收,厉明珠装病,冲着门外大声嚷: “哎呀呀,阿腾,我腰又疼了,我脑子也疼,我哪儿哪儿都疼。” 厉腾听到母亲呼喊,马不停蹄冲进来,见母亲大人捂着额头,朝他挤眉弄眼,一看就是装的,厉腾悬起的心再落下。 厉明珠: “阿腾,太晚了,我不耽误你们小夫妻恩爱了,快把你老婆带回家,赶紧给我造个孙子,阿腾,我想抱大孙子了。” 厉明珠撒娇的模样,像个大孩子,可爱又可笑。 顾念的脸腾地就红到了脖子根,她不自禁瞥了厉腾一眼,没想男人也在拿眼睛看她,顾念的脸蛋更红了,似打了鸡血。 第5章 能让他安宁的香味 厉明珠将顾念用力一推,厉腾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人摔地上,伸手就把顾念搂了个满怀,闻着顾念发顶的香味,厉腾有短瞬的恍惚,顾念抬头,刚好就撞进了男人幽深如古潭般的眸,顾念不止脸颊发烫,呼吸也乱了。 她剥开腰间的大手,回头对厉明珠说了句: “厉阿姨,我明天再来看你,先回去了。” 说完,便落荒而逃。 病房里,传来厉明珠哈哈哈的笑声,她指着忤在原地,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儿子: “真是个愣头青,快去追呀!” 厉腾收回目光,白了厉明珠一眼,抱怨: “妈,你就爱乱点鸢鸯谱。” 厉明珠佯装生气: “我给你说,阿腾,我只给你三个月期限,要是念念一直没好消息给我,我就撞墙,我说到做到。” 说着,厉明珠拿脑袋撞向墙壁,不过,撞到是堵肉墙,她抬头,就看到了她脸色铁青的儿子。 紧绷的神色压抑着怒意,他薄唇开合: “妈,你能不能少折腾点,你不累,我累。” 心累。 厉腾从小到大都是学霸,自律性很强,作业再多,压力再大,从没喊过一声累,但是,现在,厉明珠亲耳听到了儿子喊累。 厉明珠想起一些往事,她入狱那天,儿子正式把自己的姓名由薄庭琛改为厉腾,辞去盛世继承人的身份,带着一身怒气离开薄家,用了两年不到的时间,打造下世人瞩目的‘帝亿万豪’。 厉腾替她扛下了所有压力,如今,又要狠心逼他娶念念,厉明珠心口一酸,顿时落下泪来,停止闹腾,语重心长: “阿腾,念念真的是个好姑娘,日子久了,你就会明白,我如果不闹,你也不会与他圆房。” “阿腾,我想抱大孙子,特别想。” 看着泪眼汪汪的母亲,厉腾心口闷得慌,他哑声安抚: “妈,这事急不得,我……尽量。” 顾念那个女人,到底给他妈下了什么蛊,儿媳妇人选,非她不可不说,还一定要让她生下厉家后代。 这个任务,目前对厉腾来说,有些艰巨。 厉腾与裴柏安交涉后,知道厉明珠的确是哮喘病复发,没其他征兆,他才放下心来。 他开着那辆小黑车回到帝景园,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对面客房的门紧闭着,顾念应该是歇下了。 厉腾脱下外套,倒在床上,想到母亲的话,闹心不已,折腾许久,厉腾终于疲倦地合上双眼。 清晨,阳光染亮天际。 顾念早早起床就出去了,她去很多地方投简历,她想好了,她要出去工作,再加私接了些‘服装改良’的活,相信过不久,她就可以凑首付钱,在海城买一套房子,假如有天,她与厉腾离婚了,也能在海城生活下去。 顾念回到帝景园,四周一片静谧。 她不知道厉腾昨晚有没回来,就算是合租人,她也应该关心一下人家的去处,这样想着,顾念点开微信,找出通讯录新朋友。 “你去上班了吗?” 消息对彼岸之巅发送出去,当的一声,顾念眼睛里闪现了个红点,接着,来了条消息提示: 对方没有开启验证功能,你还是他的朋友,无法发送信息。 男人竟然把她删了。 哇靠,真有种。 删就删,了不起,顾念抬指就把对方拉入黑名单。 顾念给自己做了碗打卤面,吃完后,上楼准备休息会,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一阵呜呜手机闹腾声,从厉腾房间传出来。 原来男人在家,顾念忽地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房门轻轻打开又关上。 她刚放下包,脱下外套,食指刚勾住内衣带,想换衣服。 翁翁翁——手机响了。 顾念见屏幕上跳跃着‘厉阿姨’,她眼皮一跳,不知为何,她现在竟然有些害怕与厉明珠交流了,可能是昨晚厉明珠老把她往厉腾怀里推的缘故吧! 顾念别开眼,过了一会,她才接电话。 她还没开口,厉明珠急急的声音传来: “念念,厉腾在家没?” 顾念以为厉明珠查儿子的岗,她斟酌半天,嘴唇才掀动: “厉阿姨,他在家的。” “他是不是没去上班?公司领导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其实是,肖辰大清早把车开到指定地方,久等不到厉腾,给厉腾打电话,厉腾不接,肖辰又不敢直接来帝景园,担心厉腾出事,他只能给厉明珠打电话。 顾念说: “厉阿姨,您等下。” 电话没挂,顾念开敲响了对面的门。 连续好几声,也不见里面的人有反应,那头的厉明珠彻底急了: “念念,你去楼下收揽柜里拿备用钥匙,八成是鼻炎犯了。” 顾念听了厉明珠吩咐,下楼拿来钥匙,房门打开,她看到男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厉先生。” 顾念叫了两声,不见床上男人有反应。 她转身拉开厚厚窗帘,阳光落进来,将黑暗的角落照亮,顾念折回去,见男人躺在床上,手臂放到额头步,面色泛着病态的冷白,长睫毛轻轻覆在脸上,投下一层浅浅的暗影,眉心拢出淡淡浅川。 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毫无攻击性,像只乖巧的猫咪。 猫咪。 顾念差点被自己这想法吓倒了。 如果厉腾知道她把他想成猫咪,恐怕杀她的心都有了。 顾念回了厉明珠电话,厉明珠悬着的心落下。 “厉先生,你不舒服吗?” 顾念伸手摸了摸男人有额,指尖微微的滚烫,让她惊觉他应该在发烧。 “别碰我。”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男人嗓音比平时更浑厚低沉,甚至还了丝厮哑。 呵。 他以为她喜得碰他。 要不是厉明珠一个个电话,像江湖追杀令,她才懒得管他呢。 “厉先生,你是不是鼻炎犯了?” 男人没有应声,默然了好久,男人闭着眼睛说: “麻烦帮我榨杯果汁上来,可以吗?” 顾念点了点头,去厨房很快榨来果汁。 厉腾抚着额头,气色难看,他撑起身要拿顾念手里的果汁,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幽邃的目光看向顾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念竟然觉得男人有些可怜巴巴。 她将杯子凑到他唇边,两人离得太近,女人身上香味钻进厉腾鼻腔,第一次,他竟然觉得不难闻,甚至还觉得这香味能让他内心安宁。 第6章 同处一室 他幽幽目光望着她,薄唇张开,红色的果汁一点点从两瓣灰白唇瓣间流进去,一杯果汁喝净,可能还在回味嘴里甘甜,厉腾舔了舔唇,唇瓣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看起来不那么病怏怏。 “谢谢你,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 说完,厉腾倒到床上,缓缓又闭上了双眼。 顾念拿着空杯,正要离开,手机响了,不是她的,是厉腾的。 顾念见厉腾并没有要接的意思,而对方似乎很顽固,顾念走过去。 瞥了眼屏幕上的‘裴柏安’。 她接了电话。 “喂。” 顾念的声音,让对面的裴柏安吓出身冷汗,他差点就喊出‘厉总’两字了。 若不是他性子天生温吞,下句,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圆这个场。 裴柏安是刚刚接到厉明珠电话,听说厉腾犯鼻炎的事,而厉腾隐婚的事,也是刚刚厉明珠告诉他的,如果不是怕他扰了厉家好事,厉明珠也不会把厉家秘密告诉他。 裴柏安思量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顾念,最后,干脆什么也不叫,直接以简单的医患关系交流: “您好,我是厉腾的医生,他鼻炎犯了,你是他新婚妻子吧?” 听到‘妻子’二字,顾念倒抽了口冷气。 对方说了‘新婚’二字,显然是厉家的老熟人。 顾念笑容勉强,轻轻‘嗯’了声。 那头的裴柏安也不想与顾念过多交流,他怕言多必失,厉夫人会怪罪于他,从厉明珠言语间,他就知道,厉夫人对这个女孩子宝贝得不行。 至于,厉夫人与厉腾,不让女孩知道厉家显赫的存在,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了。 “厉腾每次犯病,都必须用特制药,他鼻子对消毒水过敏,今天病患多,走不开,你能过来替他拿药吗?” 顾念回头,瞥了眼床上睡得像死猪的男人,应了声‘好’,又要了对方地址,她匆忙出门。 半个小时后,顾念拿药回来,床上的厉腾黑衫领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大片麦色肌肤,锁骨线条弧度优美,两块巨大煽骨,充满魔性魅力,令顾念目光不由自主往下,一探究竟的欲望压都压不住,掀起的衣角下,是平坦健壮的腹肌,裤腰因没系皮带,松松垮垮,顾念目光所及之处,是男人性感到令人喷鼻血的人鱼线,顾念捏了下指尖,脸红心跳到让她呼吸困难。 “看够没?” 谁,谁在说话? 顾念到处看了一圈,对上男人深邃迷离的眼,顾念惊得跳开,她颤巍地指着他喊: “你装睡?” “装什么装?是你那双电眼,一直电我,被电痛了,能不醒么?” 厉腾不好意思说,鼻炎犯了后,他头晕得不行,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刚刚,鼻腔忽然吸入淡淡花香,熟悉中透着陌生,意识渐渐清醒时,他余光就瞥到女人,脸蛋儿红扑扑,正盯着自己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都怀疑,如果他再不醒来,女人就有饿狼扑食了。 被人抓个现形,顾念羞得脸红脖子粗: “才没有呢,浑蛋。” “浑蛋该叫老公的。” 厉腾一本正经调侃。 他勾唇,明明精神萎靡,偏偏满眼都是邪魅的光: “药拿来。” “不给。” 顾念被他占了便宜,气鼓鼓道: “丢马桶去。” 厉腾眸子里溢出浅浅的笑,明明头晕得要死,看着女人双颊晕红,娇羞似朵新绽花朵儿,他心里竟然升腾起逗弄她的欲望。 “如果真是那样,我看老太太还当不当你是宝了。” 顾念咬了下唇,将药扔给了他,没好气转身要走,被男人拽住了手臂,男人声线有些冷: “传家宝都私相授受了,你就是这么对视你如珍宝厉阿姨儿子的?” 语气多少带了些不满,男人松手。 顾念正要转身,手机又响了。 见是屏幕上闪烁着厉明珠的号,顾念吐纳了口气息,接通,笑眯眯喊: “厉阿姨。” “念念,阿腾犯的是老毛病,许久不犯了,估计昨晚来医院看我,闻了消毒药水又犯了,可怜他一片孝心,孩子,平时,有我在家照顾他,现在,可没人管他了,他吃了特制药,不死都要丢掉半条命,你陪着他,可千万别离开他房间,好么?” 厉明珠语气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声音还带着哽咽,仿若多么着急,而她又极度万般无奈。 顾念抬眼,看到床上的男人正在吃药,他将药从箔金里抠了出来,两片唇含住指尖的药,颧骨因咀嚼而一动一动的,仰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又纯又欲。 顾念呼吸一滞,心跳猛地加速。 男人目光看过来时,她赶紧别开眼,喉咙里挤出一句: “好,厉阿姨。” 厉腾看着面色红润似滴血的女人,眉头挑得老高: “还不走?” “要不是厉阿姨,让我守着你,你以为我稀罕。” 顾念为他端了杯温开水: “药很苦吧,喝几口水,要好些。” 刚刚,她看到男人是直接把药咬了吃的。 她最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吃药了。 厉腾抿了抿唇,接过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 他知道,刚才是厉明珠给顾念打的电话,至于说什么,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让顾念留下来照顾他呗,想到最近自己为厉明珠做下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厉腾顿时就看眼前的女人有些不顺眼。 “我要休息了,你要呆在这儿看个大男人睡觉吗?” 说着,不知道是热,还是故意的,他修长的指开始解衫衣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重要的是,他还不时拿余光瞟她。 顾念咬了下唇,羞得脸蛋儿更红了,她搬了个凳子放到窗台边,兜里拿出手机,坐到凳子上,调了静音刷抖音。 见吓不走,厉腾有些挫败,他将脱下来的衬衣扔到一边,既然她不在意,他也不管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剥了长裤,舒服多了,本来想去浴室冲个澡,人刚起身就又跌了回去。 头实在晕得很,索性就不洗了,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好入眠的一个人,此刻,却久久无法安神,房间明明安静如寂,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张开滚烫的眼,窗台边的那只只能看到背影的小小只,一副琴瑟和鸣,岁月静好的样子,那不时闪动屏幕白光,从厉腾漆黑瞳仁里划过。 他竟然觉得无比烦躁。 他想漠视她的存在,想把她排除在心门之外,然而,他的心就是得不到安宁。 片刻之后,想休息的厉腾彻底以失败告终。 爬了爬发丝,他起身向她而去。 顾念刷到一本短网剧,正跟随着女主角优美的爱情而情绪起伏,随着一团黑影罩住了她,危险气息挟裹而来,顾念掀眸,她还没看清男人的脸,细腰就被一只霸道的手扣住,一个公主抱,下一秒,她身体落到床上,软床因她重量袭击而不断震颤。 第7章 汪软软出事 两只修长手臂慢吞吞撑在她两侧,上半身倾下来时,强大荷尔蒙气息直窜顾念鼻尖,男人清清浅浅的呼吸,落在她脸颊上,顾念感觉似片片鸟羽拂过心尖,痒得她整个人紧崩成了一张弓。 她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与他对视,却看到了他肌肉贲起,充满力量的手臂,顾念顿时感到浑身一热。 男人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放大,眼瞧着他的唇就要落到自己唇瓣上,顾念心跳加速的同时,脚趾尖拼命蜷缩,五根纤细指头,想撑住男人胸膛,不让男人靠自己太近,不曾想指尖紧绷的肌肉,触感很好,像烫手山芋般,她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厉腾,你给我滚下去。” “不喊厉先生了?” 厉腾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大手掐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扳正,对上厉腾血红的眼,顾念心里暗叫不妙,贴上自己的肌肤,灼烫得吓人,她紧张到不能呼吸了: “厉先生,你是不是药性发了?需要替你找医生吗?” 厉腾阖上的眼帘,遮去了眼睛里的血红,果断抽身,迈步进了浴室。 水流声传来,顾念捧着怦怦乱跳的心,望着紧闭的浴室门,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翁翁翁—— 顾念瞥了眼来电,见不是厉明珠的号,她紧张的心立即松懈: “喂。” “顾念,有钱吗?借我十万块钱。” 顾念又看了看号码,确定是汪软软后,她问: “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堕胎。” 见汪软软这么不自爱,顾念为之气结: “汪软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头的汪软软声调像她名一样软,她声音带了鼻腔: “顾念,我怀了,渣男不要我了,我不敢给爸妈说,呜呜。” 汪软软从小被李媛娇惯坏了,初二就开始染黄毛,穿鼻环,谈恋爱,天天与那群混不吝的人混一块儿,出事迟早的事儿。 “你与那劳改犯说这么多做什么?让她拿钱来,否则,你别想走,妈的,你这小贱人,都被老子睡烂了,还堕胎?你怀得上么?敢说老子是渣男,特么活腻了?” 啪! 响亮耳光声传来,接着是汪软软哭嚷讨饶的声音 “阿诚,我错了,别打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汪软软声音变小,男人粗鲁不堪的声音响亮又刺耳 “劳改犯,拿20万过来,否则,就等着给这小贱人收尸。” 顾念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挂了。 接着,叮当一声响,手机进来的信息是个定位系统。 顾念本不想管,然而,脑子里反复交替着舅舅昔日对她的好,当年,她入狱,父母双亡,是舅舅舔着老脸四处求人,甚至给那些人跪下,否则,她不止判两年。 不论汪软软对她怎么不好,她终究是舅舅唯一的女儿。 顾念思前想后,她决定去看看,握着手机,走到浴室门口,冲着里面喊: “厉先生,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会儿。” 等了几秒,不见里头的人回应,顾念毫不犹豫离开。 她刚走出帝景园,就看到门口停放了辆气派豪车,小平头男人,一身黑西装,修长身姿靠在车身上,低头正玩着手机,抬头瞥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后,又迅速调离回来,见男人盯着自己看,顾念难为情问: “你认识我?” “有些面熟。” 肖辰在心里嚎叫,当然认识,你是我老板娘啊! “美女要去哪儿?需要用车吗?” 顾念视线落到车标志上,想是洞察了心中所想,肖辰扯唇笑: “美女,我只是一名网约司机,车是租来的。” 顾念到处张望了一眼,没看到一辆车经过,事情又十万火急,她不由分说跳上迈巴赫,点开微信,指着定位: “我去这儿。” “好勒” 迈巴赫飞快驰出,迅速到达目的地。 顾念举起手机要扫微信,要肖辰出示收款码,肖辰搔头,嘴角的笑勾起: “没几步路,不用了吧!” 顾念坚持: “我不喜欢占人便宜,师傅,麻烦快点。” 肖辰心里叹息,无奈地点出收款码。 顾念付了钱,转身进了破旧仓库,肖辰找了处绿化带,将车子停下,他又尝试着给厉腾打电话。 居然通了。 肖辰心里一阵雀跃: “厉总,您没事吧?” “希望我有事?” 厉腾刚从浴室出来,腰间裹了条浴巾,水珠在宽阔的肩背四处流淌,见房间里没人,厉腾正庆幸女人的离开,肖辰就打电话来了。 “不……是,当然不是。” 肖辰嘴笨,好想咬掉自己舌头: “厉总,我刚刚装成网约司机,把太太拉到金华路来了。” 厉腾当然知道肖辰嘴里的太太,并不是他母亲,肖辰说的是顾念,他装成网约司机,把顾念拉去金华路了。 这女人,刚刚还在他房间里,一眨功夫,人就跑到金华了。 “她去哪儿与我有关?” 肖辰不知道怎么回答老板,又听到老板问他: “肖辰,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要不要给你派点任务?” 肖辰彻底不敢吭声,无奈垂下头,也是,又不是真正的老板娘,老板都不在乎,他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一脚油门,迈巴赫直接驶上正道,融入车流。 金华路,某商场地下仓库。 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顾念赶来,就见汪软软被花衬衫男人按压着头,死劲儿往墙上撞,汪软软哭得撕心裂肺。 满地的血渍,让人触目惊心。 顾念二话不说,拿电话要报警,一支粗壮手臂伸过来,打落了她手上的手机,手机落地,不小心碰出通话记录第一个号。 那头的厉明珠,心情正好,连喊了几声‘念念’,没得到顾念回应,到是传来了惊心动魄的打人声,还有女人哭泣求饶声,悲痛欲绝,厉明珠苹果都吃不下了,心乱成一团,她掐了电话,心急火燎拨通厉腾的号。 厉腾四肢乏力,头晕的厉害,裴柏安为他量身订制的特效药,虽不似厉明珠说的那样夸张,但是,效力是惊人的,每次,他吃了,都会不分白天黑夜睡上好几天。 厉腾正要倒床呼呼大睡,手机闹腾了,看了眼屏幕的名字,长指划下接听键。 厉明珠焦急的声音入耳: “阿腾,好点了么?念念出事了,你赶紧给我去一趟金华路。” 这女人到底是不想让他安生,厉腾快抓狂了。 “妈,我还病着,让肖辰去。” “又不是肖辰的老婆出事,你还是科技天才,这智商,母上大人我堪忧啊!” 不是厉明珠狠心,她知道厉腾是老毛病,吃了药就不会有什么事,她把厉腾吃的药说得那样可怕,无非是想顾念留在儿子身边,好让小夫妻增加感情。 如今,顾念的妹妹出事,厉腾亲自去,顾念自会感激,两人感情一定会快速升温,这就是厉明珠打的如意算盘。 怕母亲再唠叨,厉腾随手剥去身上睡袍: “行,妈,你不折腾死你天才儿子,是不会罢休的。” 厉腾一面抱怨,一面伸手去衣架上取衣服。 “你都说了是天才,即天才,就不会轻言生死成败,赶紧去,出事了,你可别后悔。” 厉腾冷哼: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奸了死了,与我何干,那是你要的儿媳妇。” 第8章 惹上大人物 “别贫,别贫,赶紧的。” 厉明珠在那头焦急地催,厉腾才不慌不忙往外走: “动身了,母上大人等着,一定会把你宝贝儿媳妇给您毫发无伤带回来。” 厉腾说完,不管厉明珠有没说完,直接挂电话。 厉腾走出帝景园小区,不见肖辰,立刻电话拨过去。 “去哪儿了?” 肖辰顿感不妙,急忙回 “厉总,我正从金华回来……” 肖辰还没说完,厉腾一句话丢过去 “别回来了,去找那女人,地址给我。” 肖辰还没反应过来,电磁波又是阵‘嘟嘟’声。 刚刚还说他闲得发慌,转眼又让去找人,圣意难测,帝亿万豪助理不好当。 君王下令,肖辰哪敢怠慢,点开微信,把地址发给了过去。 过了红绿灯,车头调转,迈巴赫火速驶去金华。 仓库里,一团乱,顾念头发被人揪紧,咬牙忍住头皮撕裂的疼,她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刀子一挥,花衬衫男人手臂被割了刀,血流如注,男人咬牙切齿,两眼泛着恶毒的光,他扑上来,不费吹灰之力抓住顾念的手,夺下她手里的刀,将她逼至角落,眼看着一记凶猛耳光即将挥下,顾念闭起眼,脸颊上预期的疼痛并没传来。 睁开眼,她看到一抹黑影倾身而上,将花衬衫的手截在半空,随手薅住花衬衫头发,一个过肩摔,花衬衫被摔趴倒地,发出凄惨叫声。 黑色鞋尖抵住花衬衫下巴,狠狠往上挑起,花衬衫想跃起身,没想厉腾早已有察,鞋尖抬起,将花衬衫头部重重往下压,空气里,几乎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花衬衫疼得眼泪狂飙,连连告饶: “哥,疼,别踩了。” “错没?” 声音凛冽,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错了。” 厉腾退开,拍了拍裤管上的灰尘,走到角落,将顾念扶起来: “受伤没?” 顾念没想到厉腾会来,厉腾出现的那一刻,她都以为是在做梦,心头一喜,她颤声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厉腾勾起唇,嘴角泛起的笑冰冰凉: “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忽然,厉腾将她往旁边一推,迅速抬起一脚。 顾念险些跌倒,正不明白厉腾为什么推开她时,她抬眼就看到了有团人影撞向墙壁,又跌落地面,手中刀子摔出,发出‘咣当’的响声。 看着那件碍眼的花衬衫,顾念心惊肉跳,刚刚,如果不是厉腾临门一脚,她身上就会被捅出血窟窿了。 顾念喘了口气,惊魂未定,不知所措。 “呜呜……” 顾念听到声音,寻声望去,看到汪软软眨巴着一双泪眼,正拼命发出声音,想引起她们的注意。 顾念正要起身,被厉腾按住了肩头,厉腾迈步过去,将汪软软从地上抓了起来,解开束缚她手脚的绳子,撕开封嘴的胶布,得到自由,汪软软疯了似的冲上前,抬脚狠狠踹向花衬衫,一脚比一脚狠,一脚比一脚毒,顾念怕把人弄死了,她几步冲过来,拉住汪软软阻止: “好了,想去坐牢吗?” 汪软软被顾念拉开。 “顾念,李诚太不是个东西了,敢欺负老娘,老娘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汪软软哭声夸张。 顾念回头,见厉腾长眉间起了淡淡折痕,顾念知道他听得心里很烦,别说厉腾,连她都不喜欢这个被舅妈养废了的妹妹。 顾念安抚汪软软,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泪,厉腾捡起地上的刀子,拿手帕包了,转身出去。 顾念见厉腾离开,也扶着汪软软往门外走。 李诚艰难从地上爬起,捂着流血的脑门,摸手机打电话,声音娇软,娘里娘气: “子昂,我被人捅了,帮不帮?” 顾念扶着浑身是伤的汪软软,刚走出商场,就看到厉腾坐在马路旁的车子里,手机贴在耳朵边,不知在给谁打电话。 顾念扶着汪软软一步步穿过马路,刚走到车子旁,正要拉开车门,好几辆车疾驶而来。 车轮辗压地面,扬起捧捧尘灰。 嘎吱,清脆声音划过地面,冲上云霄。 车子里下来的人,黑西装,黑领带,黑衬衣,清一色的黑,让人看了望而生畏,黑衣人整齐划一,迅速将她们包围。 他们没人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忽然,不远处,有汽笛声传来,顾念与汪软软,还有厉腾三人寻声望过去,只见一辆路虎缓缓驶过十字口,朝她们这边而来。 车子熄火,率先出来的是个普通男人,他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打开车门。 出来的男人,有双天生勾人的桃花眼,由内而外都散发出败家子的气息。 黑衣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他一边走,一边盯着顾念看,看了好半天,才把目光投向汪软软,不过扫了一眼后,看了看车标志,眸子里立即掠过鄙夷,视线倏地就对上了驾座上的男人。 抬手拍车门,声音器张: “下来。” 厉腾舌尖抵了下后糟牙,依言打开车门。 站到刘子昂对面,先不论身高,单凭气势就压了刘子昂一头。 刘子昂心里不爽,问罪: “你打我李诚兄弟了?” 起初顾念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听了刘子昂的话,她才知道应该是李诚搬来的救兵,刘子昂出现的那刻,汪软软面色就泛白,双腿发软,要不是顾念扶着她,她就摔倒地面了。 顾念不知道刘子昂是谁,可汪软软心里相当清楚,李诚明面上的拜把子老大,事实上是,是李诚的金主爸爸,海城豪门刘家二世祖。 不喜欢女人,只对男人感兴趣,李诚是他的情人之一。 顾念不想再让这事发酵,而且对方来头似乎不小,属于是她们惹不起的霸道人物。 第9章 舔狗舔谁不知道 顾念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伸手去拉厉腾,没想厉腾甩开了她的手,厉腾盯着刘子昂,声音不卑不亢: “打了,怎么的?” “厉腾。” 顾念小声喊,她想阻止他,不要招惹他们,没想厉腾闲得她聒噪,根本不理她。 相处这么些天,厉腾给顾念的印象,除了高冷范儿,还算是个谦谦君子,特别有绅士风度,也很体贴人,她从没见他如此严肃的表情,眉眼间甚至都有戾色流窜。 “哈哈哈。” 可能是没想到厉腾会这样回答。刘子昂大笑几声。 “有种。” 片刻,止住笑,刘子昂向厉腾竖起大拇指: “哥们儿,我敬佩你,在海城,还没人敢给我刘子昂叫板的,你算第一个,今儿老子中奖了。” 说着,刘子昂抬手就要招呼过来。 厉腾截住他手臂,反手煽去狠厉一耳光,再凶狠踢上一脚,刘子昂身体摔出去丈多远。 “子昂,子昂。” 李诚满身是血冲过来,扶起地上的刘子昂,没想被刘子昂一把给挥开。 刘子昂冲着一群黑衣人吼: “还不给我动手。” 黑衣人迅速向厉腾围拢。 顾念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因为太紧张,她拨了好几次110,都没拨正确。 肖辰来了。 见一群黑衣人似乎围着厉总,眼看就要动手,肖辰跳下车,疾步跑了过来,他冲过去,拦在厉腾面前: “怎么回事?” 刘子昂是识得肖辰的,帝亿万豪的生意,几乎都是肖辰出来谈,刘家一向都是仰厉家鼻息而活。 他爸刘世儒,最近几天都在烦心,说约了厉腾好几次,都被人家拒绝了。 “肖助理,你怎么来了?” 刘子昂从地上起身,顾不得满身狼狈,热乎劲儿与刚刚的嚣张判若两人。 肖辰见是刘子昂,回头朝厉腾看了眼,见厉腾神色冰冷,眸子里挟裹的阴霾那么明显,肖辰就知道刘子昂今儿拔老虎须了。 肖辰眉头微皱,他双手抱臂,声音慑人: “刘公子,怎么回事?” 刘子昂揉了揉被打疼的右脸,清晰的疼痛,提醒他刚刚的耻辱,破天荒,他被人打了。 肖辰挡在男人身前不说,还一身戾气,刘子昂就知道打他的男人应该与肖辰是有关系的。 “没什么事,肖助理,一桩小事。” 刘子昂咽下喉间里的一口血。 李诚见刘子昂变了风向,心里憋屈得慌,他委屈巴巴地喊: “子昂,我……” “还说什么,给老子滚。” 何止李诚憋屈,他刘子昂也憋屈,但有肖辰在,刘子昂哪里敢放屁。 “肖助理,改天有空宴请您,还要劳烦你在厉总面前替我们美申多美言几句,谢了。” 刘子昂大手一挥,一群黑衣人,跟随他脚步离开。 李诚回头,恶毒目光狠狠扫向汪软软,吓得汪软软赶紧往顾念怀里钻。 刘子昂离开时丢的话,肖辰明白,这件事,息事宁人,是他刘子昂卖了他面子,这个人情,肖辰得为刘家在厉总面前美言几句,促成帝亿万豪与美申更深层次的合作。 然而,肖辰是知道的,刘家这两年的生意,都在走下坡路。 从最近厉总动向看,他揣摸厉总是不想再与美申合作了。 然而,刘子昂哪里又知道,他出手要揍的人,是他千方百计想要靠近的,如果哪天知道真相,会不会悔青肠子。 明明想在兄弟面前逞下威风,谁曾想久走夜路必撞鬼,把刘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刘世儒知道,一定会喷完浑身老血。 消辰回头,厉腾早已上了小黑车,肖辰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赶紧冲顾念笑笑: “您们受惊了。” 顾念从肖辰出现那一刻,就满脸雾水,她认识肖辰,不过才短短半天,而肖辰只是一个网约司机,却能让嚣张狂妄的刘子昂带着憋屈离开。 顾念就知道,肖辰网约车司机身份是假的。 “谢谢你,该怎么称呼?” 话到这份儿上,肖辰不敢再隐瞒身份了,毕竟,刚刚刘子昂喊他‘肖助理’,肖辰不由自主往厉腾那边望了眼,厉腾好像点了支烟,白烟袅袅,他看不清老板的神色,老板不发声,他只能斟酌着办事。 肖辰从上衣里摸出名片,递到顾念手里: “敝人不才,是帝亿万豪总裁特助,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念仔细看了看名片,收下后,她客气夸赞: “肖助理,原来在大公司就职。” 顾念好想问他,上午为什么说自己是网约车司机,想到人家刚刚帮了她们,她就打消了戳人家隐私的念头。 他装什么,与她无关。 反正,对她也造不成任何伤害。 肖辰看出了顾念心里的疑惑,他往小黑车瞥了眼,凑上前,悄声说: “我们老板为人低调,不想员工过于招摇,尤其是高层,没人会主动说自己是帝亿的人,今天早上,我见你没车,所以,就好心一回,顾小姐,不会见怪吧?” 不是顾念单纯,是肖辰的谎撒得太圆,再说,顾念也没往深一层面想。 不过就是一次车资,太计较也没意思。 肖辰何等聪明,像是会读心术: “顾小姐,我把车费还你吧。” “你扫你二维码。” 肖辰话音落,顾念不好意思起来,她将早吓傻了,在一旁不作声的汪软软扶上车,厉腾掐了烟蒂,车窗落下,小黑车起步,不一会融入车流。 看着远去的小黑车,肖辰如释重负,差点瘫软在车身上。 顾念抱着汪软软,感觉汪软软脸颊烫得厉害,她对前面的厉腾说: “厉先生,麻烦送我们去医院,谢谢。” 厉腾也不说话,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门口,顾念把汪软软扶下车,见厉腾也熄了火,正要下来,顾念回头对他说: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一个人可以,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厉腾眉眼很冷,深眸里还残留了戾色。 顾念听出了男人的埋怨: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顾念扶着汪软软往医院门口走。 厉腾坐在车里,看着两个女人发丝蓬松的狼狈身影,今天,要不是他在,这两女人肯定被刘子昂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想着刘子昂嚣张的叫骂,厉腾心里就火大得很,他拨了内线电话: “白秘书,以后,凡是美申的业务,统统不接。” 第10章 厉腾生气 厉腾很想调转车头,驾车离开,可是,他不想再次被老妈电话轰炸,说也奇怪,平时吃特效药,要睡上两天才会好起来,今儿被刘子昂这样一搞,他好像浑身都有力气了,精气神也来了。 厉腾找了车位停车,迈着长腿走进医院,一路上,吸引来许多护士惊艳的目光。 他找到顾念时,顾念正在ct检查室门口等汪软软。 顾念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厉腾,可能是没想到他会上来,神色怔了怔,再次重复: “我一个人可以的。” 厉腾扯唇,唇角勾了抹浅弧: “顾念,不要以为我想腻着你,咱们已经结婚了,合法的,万一你有个闪失,法官不传唤我,社会各界舆论唾沫星子都会把我淹死。” 顾念眨了眨眼,嗫嚅着嘴唇,娇软道: “我还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 厉腾没好气回: “不添已经添了,再添一点,也无所谓。” 厉腾伸手去裤兜里摸手机,不小心碰到了顾念的手,顾念喘了声气息,厉腾随手抓住她的手,挽起她衣袖,雪白的肌肤上,是片片怵目的血痕。 厉腾眉心拢出川字。 他抓着她手臂起身,顾念惊喊: “你要做什么?” 厉腾停下来,他望着她,见她一副小白兔遇大灰狼防备样子,厉腾薄唇一勾,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他忽然将她抵在墙上,大手扣住她下巴,鼻尖蹭了蹭她红唇: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再饥不择食,我也不可能要个受伤的女人。” 顾念气息不稳间,他把她带去了一间诊室。 诊室外,排队的人见首不见尾,厉腾眉头蹙了个小疙瘩,他抓住顾念的手,转身走向隔壁安全通道。 顾念跟着厉腾进入电梯,她正要问厉腾去哪里时,墙面红色键纽已停下。 叮咚。 电梯门开。 厉腾迈步而出,顾念只得小跑步跟上,顾念没想到厉腾会止步停下来,她一头就撞到了男人身上,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扶正,嗓音清洌: “等我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言罢,男人大长腿交叠,朝洗手间那边而去。 顾念揉着被撞疼的鼻尖,站在原地等候。 两分钟后,厉腾没回来,到是打来一个电话: “刚刚碰到一个同学,许久不曾联系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间医院上班,且还是外科,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顾念朝洗手间走去,洗手间旁边,立了两个男人,厉腾与一个白袍男人,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白袍男人瞥到她,立刻住了嘴,目光不停在顾念脸上身上兜转: “这就是你……妹妹?” “嗯。” 厉腾舌尖抵了下后糟牙,挑眉: “不相信?” 白袍男人面上有喜色掠过: “相信,相信,绝对相信,长得还真有点像。” 顾念终于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厉腾对白袍说: “她手受伤了,给她瞧瞧。” 白袍点头,嘴里应了个‘行’,就把顾念带进了’临时休息室’。 厉腾正要进去,房门就‘砰’的一声合上了。 男人幽冷眸色覆上冰霜,如果不是因为里面有顾念,而顾念又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他肯定把江羽阳给大卸十八块。 他往里面瞥了眼,隐约能看到江羽阳正挽起顾念的衣袖,在给顾念检查伤口。 厉腾怕自己控制不住要踹门进去的冲动,他从兜里摸了包烟,挑了支,点燃,倚在墙上,静静吸着烟等待着。 好一会,门开了,江羽阳把顾念送出来,温柔嘱咐: “薄小姐,伤口不能碰水,明天可以再过来换药……” 江羽阳还没说完,就被厉腾毫不犹豫打断: “明天不用来了,麻烦……多拿些药。” 闻言,江羽阳目光从顾念身上收回,听话地默默转身,去拿了一袋药出来,他把药递给顾念。 听到脚步声,顾念转头,身边哪里还有厉腾的身影? 往后一望,那道颀长的男人身影,已快消失在廊道尽头。 顾念从江羽阳手里接过药,道了声‘谢谢’,就匆匆忙忙去追厉腾了。 身后传来江羽阳的声音: “不用谢,薄小姐,以后若有需要,随时联系江某,江某愿随时为您效劳。” 顾念跑出通道,就看到厉腾站在车子旁,车门已打开,似乎在等她。 顾念气喘吁吁坐上车,厉腾为她关了车门,绕到另一边,车子刚启动,顾念电话响了。 顾念看了眼手机,是汪软软的电话。 “喂,顾念,你在哪儿?你怎么不见了啊?” 汪软软的声音可怜巴巴,透着落魄无助。 被厉腾拽着去看手,到把汪软软给忘记了,顾念转头看向顾腾,男人薄嘴抿成冷弧,脸色似乎并不好,顾念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 “厉先生,软软在找我,你先回去。” 见他不应声,到是把车子熄了火,顾念拎着药刚下车,车子一脚油门,飙出去老远,转眼不见影儿。 是他硬拽着她去瞧伤的,医生也是他找的,他给医生说,她是他妹妹。 她都觉着没什么,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随时有离婚的可能,他不想告诉别人她们的夫妻关系,想隐婚,她也由着他,她没生气,他到是没来由脾气大得很。 顾念回去,汪软软蹲在检查室门口,捂着她耳朵,说她耳朵听不见了。 顾念立即带汪软软做去耳鼻喉科做检查。 检查报告出炉,汪软软右耳,耳膜破损严重,肋骨也断裂五根,还有脑颅也有轻微出血,顾念见问题比较严重,她背着汪软软给汪海峰打了电话。 汪海峰与李媛赶来医院,李媛着急地一把抱住汪软软,哭得伤心欲绝,汪软软见父母来了,更是忍不住哭的唏哩哗啦。 知道了事情原委,汪海峰气得脸色铁青,他忍不住说汪软软: “平时叫你少折腾一点,就是不听话,这不,终于折腾出事情来了。” 话音刚落,李媛就毫不客气怼过来: “汪海峰,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别人进监狱,你不惜给人家下跪,也要去捞人,自个儿女儿受了这奇耻大辱,你除了会骂人,还能做什么?你这个窝囊废,嫁给你,我这辈子白搭了。” 李媛抱着汪软软,哭声震天: “软软,他就是不待见我们,走,咱娘儿俩去跳楼,让他以后孤家寡人。” 哭喊着,女人还拿眼睛狠狠剜顾念。 顾念哪里又听不懂李媛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话。 “舅舅,医药费,我交了五千,这是收据。” 顾念从包里找出票据递到汪海峰手里。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你再联系我。”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媛夹枪带棒的讥讽声传来 “谁稀憾你个破烂玩意儿?还有需要联系,一个落魄无助,寄人篱下的孤女……” 第11章 她没买房子,好可怜 后面李媛还说了什么,顾念不想去听,除了尖酸刻薄的话,李媛那张嘴就说不出来其他的,顾念走得很急切,刚走出医院门口,听到后面有人喊: “念念,等下。” 顾念止步,回头,一抹影子已来到她面前,是追出来的汪海峰。 “舅舅。” “念念,不要怪你舅妈,她……” 汪海峰喘息着说。 看着舅舅花白的头发,顾念心头一酸,她汲了口气,说: “不会,放心,舅舅。” “软软说,你找到了份好工作,公司包吃住,一定要好好珍惜,你过得好,舅舅就高兴。” 顾念搬走后,汪海峰不止一次想打电话给她,好几次,手机拿起又放下了。 像是为了求证汪软软的话,汪海峰急急问出口。 “是的,舅舅,我住公司宿室,一起住的有四个女孩。” 为了让舅舅安心,顾念只能选择说谎。 汪海峰亲口听到顾念的话,她已安顿下来,悬了很久的心落下。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卡,将卡放到顾念手里: “你留下的钱,我存到卡里了,带在身边方便点。” “不,这是我留给你的钱,舅舅。” 顾念说什么也不收,她将卡丢给汪海峰,转身就跑远了。 汪海峰追了两步,风湿腿实在跑不动了,他只好停下来歇息,望着前方消失的女孩儿身影,心口像是有把刀子在狠狠地搅。 厉腾刚把车开进小区,手机响了,瞥了眼手机,厉腾没理,直接把车子开进车库。 停好车,他才捡起操作台上的手机,不慌不忙: “喂。” “厉腾,你说你会把我儿媳妇毫发未伤带回来,我儿媳妇呢?” 厉明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厉腾抬手捏眉骨,他还没有出声,那头的厉明珠又开口了,撒娇的口吻: “让念念接电话。” 看来母上大人是知道他把顾念丢医院了,才会十万火急打电话找他要人,厉腾眉心滴下一滴冷汗: “妈,我马上去接她。” 厉明珠冷哼一声: “接人?”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不是在医院?” 厉腾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错了,她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大街上晃荡,厉腾,如果她出了点差错,你会内疚吗?” 真不愧是生他养他的人。 知道他责任心强,外强内弱的特点。 “不是我喜欢的,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内疚。” 那头不再传来厉明珠的声音,但是,轻浅的呼吸声证明电话并没挂断。 知道母亲在等着…… 厉腾抬指结束通话。 他将刚摸出的门卡又放进了裤兜里,打开车门,上车,车子狂飙出小区,漫无目的向前行驶。 长指拨了个号。 机械冰冷的女音在车子里响起。 竟然关机。 厉腾正恼火要把电话打给厉明珠时,手机进了条短信。 信息来自‘母上大人’: 水井街,茶溢香店面。 车子如离弦之箭,车子‘嘎吱’一声在茶溢香门口停下,方向盘转动,车子慢慢进入侧方位。 顾念正独自吃着面,感觉身后有冷气袭来。 “先生,想吃点什么?” 身后传来老板娘温柔的嗓音,接着,是抹冷冽的男音: “我找人。” 好像厉腾的声音。 顾念转头,果然就看到男人正迈着双腿向她而来。 粟子红衬衫,黑色西装,深色长裤,看起来随意洒脱,举手投足间更是弥漫着儒雅与贵气,如同城堡里走出来的王子。 如果不是她亲自所见,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优雅的男人,竟然可以在三拳内将混不吝的男人放趴倒地。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面色探不出喜怒。 顾念挑了根面塞往嘴里,声音含糊: “要来一碗吗?” 男人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欲望,瞥了她一眼后,转身出去了。 顾念心里咯噔了下,这家伙八成生气了。 她赶紧吃完最后一口面,拿纸巾擦着嘴,跑出去。 车子刚刚发动,顾念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上车,她刚好安全带,车子就开出车位,错了一辆来向车后,飞快驶向回帝景园的路。 一路上,厉腾不说话,顾念也不敢乱开口。 车子里播放着柔和的音乐,听着想昏昏欲睡。 顾念忍不住小眯了会,车子刚停下来,她就醒了,揉了揉大眼睛,望着灯光忽明忽暗的地下车库,正要开口说话,没想男人已下车,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那边走去。 顾念下车,几步追上前,一把拽住厉腾的手: “我没让你来接我,是厉阿姨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与你在一起?我说是,她说让你接电话,我没办法,所以……” 显然,厉明珠是个厉害的人,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她们两个。 厉腾仍旧抿唇不语,他剥开了她的手,径直进入电梯,顾念跟了进去。 电梯里,她舌尖抵了下右腮,不停拿余光瞟男人,男人低垂着头,目光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开了,厉腾率先出去,顾念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厉腾拿门卡开门进去了,顾念也顿了下,进去时,男人外套已脱下,扔在沙发里,正扯着脖子上的领带,解着衣衫袖扣。 顾念: “没吃晚饭,软软检查完,我想着回来做饭可能要吵到你,所以,就去水井街了。” 她吃面只吃水井街的,今晚,也不知是什么心血来潮,就想来一碗水井街的面。 厉腾似乎并没想听她的解释,眉峰蹙紧: “顾小姐,你不用事事向我汇报,在这人家里,你是绝对自由的。” 男人将衣摆从裤腰里扯出来,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往楼上走,走到楼梯中断,他又缓缓回头,深幽的目光凝住她,这女人耽搁了他,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厉腾忽然间就觉得烦躁无比: “以后,别有事没事给我妈打电话,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玩。” 顾念想,看来,男人并不相信她,以为是她向厉明珠告状了。 好冤。 姑娘眉头拧成小蚯蚓。 她好想冲上去抓住他,对他吼: “我没与你妈打电话,是她老缠着我。” 但是,目前而言,她还不想破坏和平。 她还没买房子。 她好可怜。 第12章 舅舅被打了 顾念好气,抡起小拳头,闭上一只眼,目光锁定目标,拳头对准着那挺阔的脊背,一下一下,狠狠地锤。 虚空打杀,只为解气。 昨天太累了,顾念起得很晚,她揉着自己酸疼的老腰儿,揉着惺忪的眼,正要去浴室洗把脸,额头袭来一记闷痛,她抬眼一看,碰到墙壁了。 想到昨天晚上被厉腾骂,顾念把气撒到了墙上,一脚踹下去,墙四平八稳,脚到给她踹痛了。 她抱着脚尖儿,坐到床上歇息。 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她以为是厉腾,眼睛瞥了眼墙上挂钟,十点了。 厉腾是个上班族,不可能这时候还没去上班。 顾念带着好奇开了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手机贴在耳朵边,正站在走廊上接电话。 女人见她出来了,冲她笑了笑,温柔对那头说: “好了,就这样吧。” 女人收了手机,朝顾念走过来,笑眯眯道: “您是顾妹妹吧,我是厉姐雇过来打扫房间的钟点工,我叫江桑。” “额……你好。” 顾念见女人总是看她头发,她指尖郑了根卷发,冲江桑刻意一笑,脸色腼腆: “我才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说完,顾念立刻退回房间。 门外的江桑,站在原地,嘴角泛起兴味的笑,这位顾小姐,是要比那些中规中矩的千金名媛有趣得多,难怪太太会喜欢。 顾念退回房间,立刻拨通厉明珠的号,竟然接不通,关机了。 顾念收拾完自己,下楼,就看到江桑在擦楼梯抚手,她去厨房里煮面条吃,面吃到一半,有陌生号打进来,是李媛哭哭啼啼的声音: “顾念,你舅舅被打了,吐了好多的血,那些人说要把你舅舅关进去,要让我们汪家家破人亡,顾念,你快来。” 顾念风风火火赶去医院,就看到汪海峰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充血的眼睛成了条缝,看着她。 顾念心疼不已,她慢慢走过去,想抓住舅舅的手,没想还没碰到舅舅的手,医生就拦住了她: “他全身骨头几乎都敲碎了,眼睛也差点被打瞎了,喉咙也被划了一刀,你不能碰他。” 顾念的手攥紧成拳,她将哭哭啼啼的李媛拉到病房,单手把她抵在墙上,唇齿间迸出的话,渗入骨头: “谁打的?” 李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念,好像全身都漫了层戾气。 “李……李诚。” 顾念就知道是李诚那龟孙子不可能善罢甘休。 她转身正要走,被李媛抓住了胳膊, “你要去哪儿?” 见顾念不语,李媛急了: “是你舅舅不服气,要找人拿医药费,那帮人才打他的。” 顾念回头,看着李媛,嘴角勾了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意思是,都是舅舅的错?” 李媛结结巴巴: “你舅舅没有错,可是,我们……惹不起。” 李媛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顾念没说什么,只是眼角有戾光划过,她走回病房,医生替舅舅检查完,走了,护士为舅舅挂上点滴,也离开了。 病房里,汪海峰安静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像个死人,李媛坐在床边,偶尔传来几声哭泣,顾念倚在墙边,拳头捏得咕咕响,她必须得紧紧握住拳头,才能阻止自己冲出去找李诚算债的冲动。 一整天,顾念都呆在医院,看了报告单,见舅舅伤势严重,她一步也不敢离开,父母没了,舅舅是除了外婆以外,这世上最疼她的亲人了。 而外婆,还在敬老院里,如果她老人家知道这消息,如何能承受得住。 李媛见她头也不回往外走,马不停蹄追出来: “顾念,你去哪儿?” 顾念止步,回头,看向李媛的目光深幽幽的: “怎么?害怕我去找李诚报仇,给你添麻烦?” 李媛哑口无言,想到刚刚,警察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汪海峰家属,说汪海峰出事了,让她去医院,李媛看到老公第一眼时,惊得心脏都快出胸腔,汪海峰全身都是血,双眼几乎看不见,直到现在,李媛还心有余悸: “顾念,那帮人,根本不是人,软软已经栽他们手里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舅舅与软软赶快好起来,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 顾念目光掠过李媛平静的脸: “我不比你蠢。” 顾念说完,大踏步离开。 她这时候去找李诚,无疑以卵击石,她顾念不傻。 十来分钟后,顾念买了包烟回来,李媛见她回来了,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顾念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今晚是危险期,顾念必须呆在医院,等待舅舅醒来。 她想要给厉腾打电话,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号,给厉明珠打吧,又显得矫情,索性就懒得打了。 十点左右,烟丝袅袅,她正坐在长椅上抽烟,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怕惊扰了病人,她赶紧把声音调成静音。 是个座机号。 “喂。” “顾念妹妹,你去哪儿了?今晚回来吗?阿腾已经回来了,可能是没看到你,好像有点生气。” 江桑的话,让刚迈进家门的男人眉头拧高,他扯着领带,走进客厅,将外套扔到沙发上,进厨房拿杯子接水。 “我……有重要的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厉腾端着水杯出来时,正好听到女人温柔低软的声音,很迷人,却也带了丝倔强。 厉腾看了江桑一眼,明知道是江桑故意开的免提,他就是控制不住心中奔腾的怒火,厉腾此时的想法是,女人借口有事,肯定是去外面与野男人约会了,说什么婚姻存续期间,要彼此相互尊重,全是狗屁。 厉腾从江桑手里拿过手机: “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 他这儿又不是酒店,想回来住就回来,不想回来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厉腾才回来,刚刚,他听到是江桑主动打电话过去问顾念的。 母上大人说,顾念是个好女孩儿,身上有许多优秀品质,夜不归宿,算什么好女孩儿? 就在厉腾要挂电话时,顾念焦急地喊了声: “厉先生。” 踌躇了两秒,顾念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厉腾,不然,他会怀疑自己不是个好女孩儿。 “我在医院,我舅舅……” 说到这儿,顾念忽然住了口,她脑子里浮现厉腾放倒李诚的画面,如果厉腾知道了,也许会再与李诚起出冲突,虽然,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厉腾平时看起来性子挺温和的,一旦发起脾气来,可是,没人能劝得住的,昨天,顾念就被他吓到了,完全变了个人,拉都拉不住。 昨天,如果不是遇上肖辰,后果不堪想象。 想到这儿,顾念赶紧改了口: “有些事,今晚,我可能没办法回来,还请你原谅。” 那头传来声冷哼: “谁稀得你回来?爱上哪儿上爱哪儿。” 电话挂了。 清脆的‘嘟嘟嘟’声,一下又一下敲在顾念心上。 第13章 厉总老婆都有胆子泡 “念念说了什么?” 电话刚断,江桑问厉腾。 厉腾抿唇没有回答,江桑见男人眉眼划过一抹冷,知道这位大少爷是不爽自己帮着厉夫人算计他,江桑耸肩,一脸无奈: “少爷,夫人让我打的,我也是没法。” 今天,厉明珠打电话给厉腾,说让江桑到帝景园给他们做钟点工,厉腾没说任何推辞的话,晚上回来,果然就看到江桑还呆在家里。 钟点工,不过是他母亲找的一个好借口,把人给送过来,好监督他与顾念是否同床共枕。 而那女人却没回来,江桑不敢再久呆在厉腾面前,拿了手机走向阳台,反手关上了门。 厉腾冷嗤,江桑一定是给他妈报备这边的情况了。 厉明珠知道顾念没回来,一定会对她用电话狂轰滥炸。 顾念回不回来,他不关心了。 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他不屑得很。 想起昨天在医院的事,厉腾心里就隔应的慌,那女人竟然把联系方式留给了江羽阳。 厉腾冷笑一声,捞了沙发上的外套,挂到臂弯,动作潇洒上楼。 汪海峰昏睡不醒,李媛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打了许多电话求助,都被人委婉拒绝,李媛抓住顾念的手,急切道: “念念,我该求的人都求了,你能不能给你舅舅想点办法?” 顾念低头,从兜里掏出昨天江羽阳给他的名片。 她从昨晚犹豫到现在,纠结了一夜,她与江羽阳不熟,而且江羽阳又是厉腾的同学,她并不想让厉腾知道这件事。 顾念吸了口气,她捏着名片走出病房,站在过道深处,她拨通了名片上的号。 “喂,是薄小姐吗?” 电话刚接通,江羽阳的声音掩藏不住的激动。 顾念握紧手机,她想回答对方,她是顾念,不姓薄,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暂时,她还要依靠厉腾,清了清嗓子,她说: “江医生,能否帮我一个忙?” 那头的江羽呼吸轻浅,手中的笔都停了: “您说,薄小姐。” 顾念酝酿一番,才缓缓吐出: “我舅舅被人打了,伤势很重,手术做过了,现在还没醒来,我怕他……” “几号病房?” 顾念没想到江羽阳这么好说话,神色怔了怔。 “薄小姐,你舅舅在几号病房?” 江羽阳在那边又喊了声,顾念才拉回意识: “512。” “好,我马上过来。” 两分钟后,江羽阳出现在512病房,他看了下汪海峰的情况,又去找主治医生调了病人病历。 他拿着片子,一边看,一边对顾念说: “脑颅有出血,不过量比较小,内脏损伤不大,主要是外伤较多,还有眼睛需要去找专业人士,不然,以后可能会有失明的情况发生,其他还好。” 江羽阳收起了片子,目光凝向顾念: “谁打的?这人胆子好大,都不给薄家一点面子吗?” 顾念知道他误会了,可又不能把实情告诉他,嘴角抽了抽,道: “是个地痞流氓,有些来头,我们报警了。” 江羽阳听了气愤不已: “这流氓胆子也太大了……” 太岁爷头上也敢动土,小心吃不完兜着走。 江羽阳本还想骂,但见顾念似乎没什么兴趣与他说这些,他赶紧转了话锋: “薄小姐,要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使唤我。” “麻烦您了。” 顾念道谢。 江羽阳还想与顾念说什么,有护士来找他,说有病人等着,离开前,他给顾念留了句: “中午,我请你吃饭。” 顾念还来不及回答,人已经跑远了。 李媛见状,贴了过来,笑嘻嘻对顾念说: “念念,这医生收入应该很高,我刚刚看了他胸口上的牌子,是个主治医生,嫁给他,后半生一定幸福。” 顾念心里本来就对李媛有看法,冷笑了声,回答: “等软软好了,让软软去追,软软应该好这款。” 李媛脸都白了,咬牙: “你……” 顾念不想理她,抬步进入病房。 半小时后,病房闯入一群白袍人士,为首的白袍中年男人,老脸激动的腮颊晕红: “顾小姐,我是这间医院的院长,对不住,怠慢您了,我们给病人安排了上等vip病房。” 院长挥手,几个白袍将汪海峰挪上了担架车,护士取下点滴瓶,担架车推出病房,李媛高兴的双眸泛亮,她抓住院长的手,嘴里一个劲儿道谢。 院长离开。 李媛一脸掩藏不住的兴奋,她对顾念喊: “念念,一定是江羽阳,得去打听打听,那小子应该不止是个普通医生,肯定大有来头,如果真是那样,等软软好了,我就让软软去追,到时,你可别给我们家软软抢。” 顾念没心情听李媛唠叨,反正,李媛就那性子,尖酸刻薄,视利又心眼子小,还很善妒。 vip病房,条件实施都是一流,汪海峰转进去后,特等护士轮流值班来照顾。 李媛受宠若惊,高兴得人都快飞上天了。 顾念则觉得惶惶不安。 中午,江羽阳打来电话,说医院隔壁有间湘菜馆很不错,顾念欠着人家人情,自会按时赴约。 两人肩并肩进入湘菜馆,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湘菜馆招牌上堆积了许多雨水,偶尔滴落两颗,他们进去时,刚好雨水落到了顾念肩头,江羽阳见了,掏出手帕为顾念擦鬓边的湿发。 街边幻影里的肖辰,正百无聊赖等着厉腾,前方鎏金的大门推开,厉腾颀长身形从里面迈出,几步绕过来,坐上车,扣安全带。 肖辰正要发动车子,目光不经意往左侧一瞥,湘菜馆前男人与女人亲密的一幕落入眼睛,男人很殷勤,看似在帮女人擦头发,实则拇指却在女人脸颊上摩挲,男人眼睛里的爱慕,丝毫不加掩藏,而女人脸上的红晕,低垂眼睑的娇俏模样,欲迎还拒。 天……这江羽阳是不想活了。 厉总的老婆都有胆子泡。 肖辰做了个深呼吸,他想要摇上车窗,可来不及了,他已经能明显察觉到空气的变化。 肖辰转头看厉腾,男人眉目间的清冷,犹如断崖上的碎冰,渗人骨头。 第14章 是,生养一窝没问题 车子发动时,肖辰又往左边望了眼,男人女人身影已消失,目光不由地往店里瞥去,透过珠帘缝隙,他看到男人已拉开椅子,绅士地让女人落座,老板娘递了菜单过来,男人伸手接住,再递给女人。 肖辰舌尖抵了下脸腮,根本不敢再看一眼身边的老板,踩下油门,车子疾驶而去。 车子开回帝亿万豪。 厉腾刚进入办公室,白秘书笑着迎上来: “厉总,刘世儒在会议室等很久了。” 厉腾挑眉: “有预约?” 白秘书摇头:“没有,但是,厉总,他太有耐……” 厉腾薄唇抿成条冷直的线。 白秘书不敢对上老板阴霾挟裹的面容,低垂着头,直到男人进去,门板缓缓合上,她才嘘了口气,气压实在太低了。 哪位不长眼又惹这尊佛生气了。 每次这尊佛生气,寒气能冰冻整栋帝亿万豪大厦,仿若过上了冬天。 白秘书刚进入会客室,就被刘世儒缠上: “姑奶奶,厉总怎么说?” 白秘书明媚的脸,笑容寸寸敛去,她将手腕上的金链子取下来,塞回刘世儒手里: “刘总,厉总说没有预约,不见客。” 刘世儒闻言,心如坠入冰容窖,他抹了把光光的额头,踌躇半天,又屁颠颠凑到白秘书工位上: “白秘书,能不能帮我预约下厉总,多迟我都等。” 白秘书摇头,见刘世儒一番诚意,提醒: “刘总,令公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厉总不高兴的事了?” 刘世儒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忙问: “怎么说?” 白秘书: “厉总说,让你回去把令公子教好再来。” 刘世儒沮丧而去,回到家里,他把刘子昂叫到跟前儿,狠狠揍了顿,痛心疾首骂: “你说什么人你不得罪,偏生得罪那尊佛,你把刘家作死了,这辈子,你也就这样了。” 刘子昂想了想,喊冤: “爸,我与厉腾,面都没见过,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得罪他?” 刘世儒听了儿子的话,思考了会,问: “你再好好想想,或者,有没得罪他身边的人。” 这一提醒,刘子昂拍了脑门: “我知道了,是肖辰,昨天,有人搞我身边的人,我帮他出气,就去收拾了肖辰的朋友。” 怕被刘世儒打,刘子昂赶紧说: “看样子,他们也不是很熟,肖辰来了,我们就…走了,我都没出手。” 知道来胧去脑脉,刘世儒立刻联系肖辰。刘世儒与厉腾没见过面,但是与肖辰是有几面之缘的。 他立刻联系肖辰。 电话一打就通。 刘世儒小心翼翼,寒喧几句,立刻进入正题: “肖助理,对不住,是本人教子无方,今儿晚上,我做东,带犬子来给你陪不是。” 那头的肖辰,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知道刘世儒要做什么。 他冷笑了两声,不慌不忙: “刘总,忙,没空。” 不想多说,肖辰掐了电话。 刘世儒再打,肖辰直接关机。 刘世儒知道这件事,可能并非刘子昂说的这样轻松,他派人查了整件事,与刘子昂说的相差无几,他想与帝亿合作,还得靠肖辰才能攀上厉腾,肖辰这条线不能没了。 他舔着脸,买了礼物,带着刘子昂亲自登门求见肖辰,肖辰毫不客气给他闭门羹吃,回去后,刘子儒肺都气炸了,直接将刘子昂禁足。 厉明珠给江桑打电话,打听顾念那边的情况,得知顾念一直呆在医院,从昨天到现在,并未回过帝景园。 厉明珠这才给附二医院院长打电话: “唐院长,费心了。” 唐院长: “能为夫人做事,三生有幸,我并没在顾小姐面前提起你,夫人,请放心。” 厉明珠像是十分满意,声音温柔: “尽全力治好汪海峰,我不会亏待你。” “鄙人一定会效犬马之劳。” 汪海峰晕睡了两天两夜,顾念就一直呆在医院里,厉腾也没有回帝景园,白天全身心投入工作,困了就在休息室里睡,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全是肖辰去帝景园拿的。 翌日 厉腾正在研究一组数据。 翁翁翁—— 电话响了,从兜里摸出手机: “喂。” “腾儿,你外公生病了,嘴里一直念叨你,说想在临死前见见他的外孙媳妇,下午,你抽空把女孩儿带回来吧。” 李湘芝,声音很柔,很软,很慈爱。 开口前,她已经想好了用话把厉腾给堵死。 厉腾长眉蹙紧。 没有任何异议: “好。” 厉腾合上文件夹,心里烦得要死。 那个号码,他看了好多遍,最好长指还是按了下去,电话响了两声对方便接了: “喂。” 温温柔柔的声音,厉腾耳感不错。 “收拾下,下午去帝锦宫。” 不待对方回答,厉腾掐了电话。 那头,顾念站在长廊尽头,肩头落下一朵辛荑花,伸手捴下那朵辛荑花,顾念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怔了好半天,她才确定电话是厉腾打的。 而他给她说,下午,他带她去帝锦宫。 帝锦宫。 顾念念着这名儿,是挺有趣的。 顾念在看到满头银丝,老花镜垮到鼻梁,眨着一对乌溜溜大眼睛老太太,觉得帝锦宫这名的确与老太太太相配了。 老太太见了她,摇摇晃晃迎过来,像只展翅高飞的凤凰,高贵不失典雅。 顺手取了眼镜儿,老太太拽着她胳膊: “腾儿,这是念儿吧。” 老太太眼睛将顾念从头看到脚,又将顾念转了个圈,长了老年斑的手轻轻拍在了顾念屁股上: “腾儿,我给你说,我这外孙媳儿很能生养,十个八个不是问题。” 厉腾不语,意识到男人的视线总往她臀上看,顾念感觉自己的脸烫成了火烧云,她的手微微往后一伸,双手交扣。 意识到女人的动作,不想让他看呗。 又不是没看过。 男人的嘴角慢慢弯了弧度。 “是不?腾儿。”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李湘芝又添了把柴。 见外孙儿不回答,老太太还拽住厉腾衣袖,一副不回答不摆休的样子。 厉腾无奈,眼睛注视着顾念,眼神似笑非笑,漂亮唇型掀动: “是,能生一窝。” “厉……” 顾念的脸成了滴血牡丹,她想骂人,奈何有老太太在,没办法,她只能咽下委屈。 她又不是母猪,什么能生养一窝。 第15章 你想偷看我身子? “外婆,你不是说外公病了,他在哪儿?我去看看。” 顾念难为情之际,立刻转移话题。 老太太瞥了眼厉腾: “我让阿英去扶他出来。” 老太太招呼他们坐,然后,摇摇摆摆离开。 顾念见厉腾站在原地不动,秀眉蹙了蹙,“你外公病得那么重,作为晚辈,我们该进去探望他老人家的。” 厉腾看了她一眼,舌尖抵了下右腮上的软肉,转身挑了组单身沙发落座,长腿叠起,嘴里叼了支烟,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火机启开,蓝色火焰在那英挺眉眼间晃动。 香烟点燃,他吸了口,薄唇缓缓释放出烟雾。 意味不明的目光,对上顾念时,又不着痕迹错开。 几分钟后,李湘芝与佣人阿英把老头子扶出来了,老头子穿着灰白对襟褂子,右手捏着的帕子,死死捂着额头,一边走,一边喘息,像是真的命不久也了,顾念急忙上去帮忙,三个人把老头子扶来坐到沙发里。 “腾儿,你来了。” 老头子假意气紧,似乎说话都不利索。 厉腾实在看不下去了,掀唇说: “外公,别装了,一点都不像。” 老头儿手里的帕子直接向厉腾砸去。 “都是你外婆,说如果我不装病,你就不会过来探望我们,腾儿,你真就这么狠心?” 李湘芝瞟了眼厉腾,转过头骂老头儿: “你简直胡说八道,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咱们的腾儿最孝顺了,他是阿珠的宝,也是咱们老两口嘴里的蜜糖。” “外婆,别说了,恶心。” 厉腾见老头子咳起来,长指立刻捻灭指尖的烟,起身将烟丢到外面的垃圾篓里。 “怎么就恶心了?”老太太不依不饶: “小时,你不经常吃我尝过的鱼汤,还说好喝得很,怎么现在就恶心了?” 老太太假装生气,厉腾上前,弯腰,不知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什么,老太太眉开眼笑,眼睛里都是光亮,她向顾念投射过来的目光变得黏乎又热切,嘴里喃喃道: “就知道腾儿最孝顺了,行,今儿你们就在帝锦宫住下了。” 不管厉腾同不同意,李湘芝直接吩咐佣人: “阿英,准备她们的洗漱用品,今晚,多做几个菜,我要与我外孙媳儿多喝两杯。” 厉腾脸上的笑立即敛去,他正要说什么,顾念抢先他一步开口: “外婆,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今晚,我们得回帝景园。” 顾念说着,还不忘向厉腾使眼色。 见女人着急的样子,厉腾沉下去的脸,似乎又平添了丝笑容,顾念再用目光求助他时,他直接敛下眉眼,装作没看见。 顾念气的只差没跺脚了。 平时气氛特别欢乐的帝锦宫,今夜因厉腾与顾念的加入而更欢乐。 阿英做了好多菜肴,李湘芝疼爱儿孙媳妇,不停往顾念碗里夹,她不止自己给顾念夹,她还让厉腾给顾念夹。 厉腾逼得没办法,只好拿筷子夹了块铁板肉放到顾念碗里。 顾念闻着那蒜香,胃酸涌动,受不了那股味儿,她捂着嘴巴就冲向了洗手间。 李湘芝眼睛瞪得铜铃大,看了眼老头儿,两老人的目光双双扫向厉腾,不约而同问: “腾儿,是不是有了?” “有啥?” 厉腾一脸懵逼。 “小娃娃啊。” 咳! 厉腾差点被菜咽住了。 他吞下菜,看着眼前这对活宝老人,长指揉了揉额头,不敢说实情,怕老人告诉他们的女儿。 想让生活安宁点,厉腾尴尬笑了两声,答: “扯证没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 “那就加大马力。” 老头儿话刚说完,就被李湘芝拍了下头,老头儿哎哟叫了声: “你打我干嘛?” “说错了话,当然受罚,腾儿又不是马。” 老头儿老脸一红,嘀咕: “只是个比喻了。” “无论如何,今晚得加大马力。” 李湘芝悄悄在厉腾耳边说。 老头儿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湘芝声音压得很低: “腾儿,你天天埋在电脑里,是不是不懂啊?要不,让你外公教教你。” 老头儿偷听到,不干了。 反手拍在了李湘芝脑袋上: “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现在的网络,什么没有,腾儿可是数据天才。” 厉腾看着这对活宝,欲哭无泪,表情痛苦。 好在,顾念出来了,三人话题立刻终止。 李湘芝开始一杯一杯灌顾念喝酒,顾念本来就没啥酒量,几杯后,她就醉倒在桌子边。 李湘芝将厉腾拽了过来: “腾儿,有机会了,你赶紧抱她回房。” 厉腾见女人醉得不省人事,一个公主抱,他将女人抱进房间。 李湘芝追了进来: “腾儿,不许再出来,有什么需要,给阿英打电话。” 李湘芝说完出去时,厉腾听到她打电话,给那头的人说: “女儿,你交代的任务完成喽,好开心。” 厉腾摇头,他就知道是母上大人伙同外公外婆一起谋害他。 江桑派过来,顾念不回家,母上大人就来这招狠的,外公直接装病,让他带顾念回这帝锦宫。 厉腾帮顾念脱外套,顾念撑起身,发丝蓬乱,瑰丽的唇瓣开合: “我自己来。” 顾念解了好几次,她才解开扣子,将外套扔到床下,踢掉脚上的鞋子,她打着光脚下地,一路跌跌撞撞走进浴室,厉腾怕她摔倒,立即跟进去,顾念坐在浴缸旁,指尖从浴洗台上的小篮子里捻了片玫瑰,往自个儿身上搓,眉眼含笑,晶亮眼神一瞬不瞬注视着厉腾: “你想偷看我身子?” 顾念双手环胸,指尖玫瑰落地。 厉腾目光从她脸上,随着那片花瓣滑落。 厉腾不想理个酒疯子,转身要走,顾念冲过去,抓住他手臂: ‘”不要走,我跳舞给你看,我可会跳舞了。” 说着,顾念松手,嘴里哼起小曲,她妈妈汪海兰天生有副好嗓子,在歌坛上也是享有盛名,可是,两年前,她就没妈妈了,妈妈死得太冤了。 第16章 没门儿,要睡一起睡 酸楚涌上心头,顾念拿起舆洗台上的一枝玫瑰,含住玫瑰枝,优雅踩着舞步,粉白的脸蛋,又嫩又红,迷离的眸光弥漫淡淡幽伤,垂落的发丝,增添破碎之美,她踩着舞步向他走来,绕着他,打着旋儿,眼神对上他的,又欲又撩。 厉腾喉咙火星子直冒,喉结一滚,费力地咽了口唾沫。 意识到自己身体有反应,厉腾低咒一声,他抬手拨开她出门,女人跳得正起劲,猝不及防被人一掀,脚下不稳,直直摔下去,额角阖到舆洗盆,疼得她龇牙咧嘴。 “啊……”玫瑰从嘴里落出去。 厉腾想要伸手去捞人,已经来不及了,瞥了眼女人狼狈身影,厉腾转身去开门,门把扭不动,被人从外面锁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老小孩李湘芝,而偏偏,这样一个老小孩是他厉腾的外婆。 他在外面杀伐果绝,却拿李湘芝与厉明珠没办法。 顾念这一摔,脑子摔清醒了点,她从地上爬起,转身走向大床。 厉腾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走过去,从收揽箱里拿出药酒,伸手要掀顾念裤子,顾念惊得整个人立刻站起来,她双手环抱在胸,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嗫嚅着嘴唇,问: “你……要干什么?” 厉腾见她防自己像是在防狼。 忽地就笑了。 也不知道刚刚没脸没皮没骨头勾引他的是谁? 今天开发了个软件,本来就累了,回来还被李湘芝折腾,这么晚了,也得不到休息,厉腾心里有些烦,垂目,眼角就瞥到了顾念雪白胛骨,白色吊带很细,长指挑起那截吊带,将手上的药瓶塞进去。 胸口忽然塞进来个冰凉的东西,顾念拿出来一看,见是药酒,脸红得像地上躺着的那支玫瑰。 小手摸向裤腰,正想褪下裤子,看看膝盖受伤的程度,抬头就对上了男人探究的幽深目光,摸裤腰的手猛地一顿。 “你……” 她脸蛋儿更红了,红唇微微吐出: “不准偷看。” 顾念拿起药酒冲进洗手间。 澎得关上门。 关门声很大,厉腾冷哼一声,脱下外套扔到一边,正要躺下睡觉,翁翁翁——手机铃声不是他的。 从地上捡起手机,厉腾不过望了一眼,面色就沉了下去。 指尖点了红键。 声音消失。 他正要放下手机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接着,是那刺耳难听的声音。 翁翁翁—— 厉腾又点了红键。 这次,他直接将手铃设成了静音。 叮的一声。 手机进入一条短信,厉腾垂下视线,视野里就落入一句: 在忙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厉腾眼角有冰冷划过,他抬指编辑短信。 那头的江羽阳看着手机上顾念刚刚给他发的短信: 忙得很,在与我老公亲亲。 以为顾念还是单身的江羽阳受到的冲击不小,他愣了愣神,好半天,才回了句: 你结婚了吗? 对方不再回信息。 江羽阳走到窗台边,望着窗外的月色,柔和的月光落照在他脸上,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寂寥与失落。 厉腾把与江羽阳的对话清理干净。 刚放下手机,顾念就出来了。 她把药酒放好,回头见厉腾脱了外套,大刺刺躺在床上,雪嫩的脸堪堪又红了。 她打开衣柜,从柜子里找了床被子,还有毯子,放到地上,再拿了个枕头丢到地上,顾念爬上床,半蹲在男人面前: “哥哥,你睡地上,我睡床。” 这声‘哥’喊得厉腾倏地张开了眼。 他看着眼前装可爱的女人,薄唇勾了抹浅弧,好像在说,才不吃你那一套,叫爹都没用。 想睡就一起睡床,想让我睡地板,门儿没有。 厉腾翻了个身,单手枕在脑袋上,阖上眸子,继续睡。 见男人不理自己,顾念有些生气,瞥了眼地上的被子,再望了眼窗外冷冷的月色,虽不是数九寒天,但也是秋老虎天气了。 女人不能睡地板,寒气容易从脚底入侵身体。 这是妈妈从小就教育她的。 瞥了眼男人挺阔的脊背,顾念心不甘情不愿地抖开被子,铺了毯子,脑袋一沾枕头就睡得人事不省。 顾念感觉自己身体好冷,好像冷得发抖,她死死抱住自己的身体,好像都不能御寒。 耳边,瓢泼的雨声伴随着簌簌风声。 闪电划过。 啪啦。 天空有雷炸开,顾念惊得把身体缩成一团,她做了恶梦。 梦里。 她躲到门外,透过房门缝隙,她看到了父亲伟岸的身影。 “海兰,对不起,是我没抵不住诱惑,我伤害你了……” 她看不到妈妈的脸,却听到了妈妈绝望的声音: “顾申,为了陪你打江山,为了想给念念一个好未来,我付出了多少,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质问的语气那样轻,却带着不可言说威慑力,还有无助与痛苦。 “海兰,我……” 父亲灰败地垂下了头。 “顾申,你知道我性子的,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咣当。 玻璃撞碎的声音响起,渣子掉了一地。 “海兰。” 顾念听着父亲撕心裂肺的嘶吼。 她看到父亲伸手出去,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痛苦。 父亲气急败坏打开门,顾不上门口的她,飞快冲下楼。 顾念冲出去,看到的只是父亲抱着满身是血的母亲冲向医院的身影。 “妈,别……爸爸,不要……” 顾念闭着眼,她不安烦躁,一遍遍扯着自己头发,然后,她听到有人喊她: “顾念,醒醒。” 有只大手在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她想掀开眼,可是,她睁不开。 忽地,身体上贴入一个暖炉。 那热度温暖了她的身,还有她的心。 在那把温柔嗓音的安抚下,顾念整个人渐渐安静下来,她窝在男人的怀里,沉沉睡去。 窗外,风雨不见停歇。 清晨,天气放晴,顾念睁眼,瞳仁被阳光刺得猛地一缩,她眯着眼,目光在屋子里扫了圈,没看到男人半片影儿,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床下,被子毯子枕头不见了,而她是躺在床上的。 她怎么上床的? 顾念腾地坐了起来,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紧崩的心才得以放松。 第17章 臭小子,你完了 顾念起身,洗漱好,下楼。 客厅沙发上,老太太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磕着香瓜子,看着电视,节目播的是部言情剧,女主因误认男主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手中刀子捅进了男人胸膛。 鲜血流下来时,老太太吸鼻子,拿手擦眼角的眼泪,眼泪像滔滔江水,越擦越多。 见顾念下来,老太太摘下眼镜,拉着顾念的手: “念念,昨晚睡得还好吧?” 顾念捏了捏手指,回味着指尖余热,昨晚指尖触感好像结实紧绷,像是摸了某人肌肉的感觉。 “好,挺好的。” 顾念扯唇一笑。 老太太眼泪瘪唇,指着荧幕上的电视: “女主好可怜,还拿刀子捅男主,念念,今后,如果腾儿欺负你,我一定打断他狗腿。” 不愧是母女,老太太与厉明珠一样的语气。 顾念瞥了眼电视,这种狗血土剧,一看就是男女主相互虐,女主捅深情男主一刀,明明就是女主不对,老太太却偏向女主,一点都不怜男生。 李湘芝与一般老太太很不一样。 “念念,我八个孙儿,没一个孙女儿,所以,我特别喜欢你。” 说着,老太太往顾念肚子上摸了把,吓得顾念赶紧跳开。 老太太搓着手,笑得嘴都合不拢: “别紧张,宝贝儿,我就是想摸摸曾外孙女嘛。” 顾念看着神经兮兮的老太太,有点怕怕的感觉。 “外婆,还……还没……有。” 老太太眼睛四处瞟了眼,压低声音给她说: “臭小子回公司上班了,早上,我们没拦住,不过,他说晚上会回来陪我们吃饭,你不要生他气哈。” “等他回来,我会训他。” “昨晚,咱们的念念累坏了。” 老太太看着顾念,眼神意味不明。 “阿英,晚上做好一点菜,得给念念补补,好想我曾外孙女儿了。” 老太太眼睛贼溜的亮,在顾念肚子上来回地接。 顾念受不了地赶紧转身。 用背向着老太太。 心里暗叫,这老太太,她应付不了啊! 她故意走去阳台,过了几秒,很快又走了回来: “外婆,有人找我。” 说完,顾念头也不回往外走。 老太太见状,因为心里着急,再加腿上风湿,走路就更不稳了。 噗通—— “哎哟……” 顾念回头,就看到老太太摔倒地上,顾念神色一变,转身赶紧将老太太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裤管: “外婆,没事吧?” 老太太挥手: “没……” 雪亮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反应过来,她用手撑着腰: “哎呀呀,我摔到腰了。” 顾念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扶着老人家坐下,轻轻为老人揉捏着腰: “还疼吗?” “疼,疼得不行。哎呀,不行,我要死了。” 李湘芝说得特别夸张。 顾念连喊了几声完了,如果老太太真有事,她怎么向厉明珠与厉腾交代。 “外婆,我们去医院。” 老太太正要说不去,话到嘴边又咽下,她最不喜欢医院了,但是,能神助腾儿与念念,她这把老骨头受点折腾没事。 想到这里,老太太连忙点头同意。 顾念把老太太扶上了院子里的一辆小车。 开车把老太太送去了医院。 看病的人很多,顾念扶着老太太刚拿了急诊科的号,回身就碰上了江羽阳。 江羽阳见了她,神色微冷,完全不见了前两天的热情。 他瞥了眼老太太,问顾念: “这是你?” “我是念念的外婆,医生。” 不待顾念开口,李湘芝主动回答。 薄小姐的外婆,不正是厉腾的外婆。 虽然薄氏千金结婚了,江羽阳很失望,但是,他也不想得罪了薄家。 “外婆好,我是江羽阳。” 江羽阳微笑着向老人家自报家门。 李湘芝见顾念与江羽阳眉眼间有熟悉的痕迹,她心头老大不高兴,淡淡打了招呼,就直接走到前面去。 江羽阳见老太太行动不便,忙说: “念念,你外婆是受伤了吧,到我办公室去,我给她看看。” 说完,江羽阳小跑两步,上前要扶老太太,被老太太笑着拒绝: “我自己能走,谢谢。” 江羽阳回头望了眼顾念。 示意顾念将老人家带到他办公室去。 顾念点头,他才疾步离开。 顾念追上前,扶李湘芝找医生诊室。 老太太见是坐在里面的是刚刚的小白脸,心里有点不爽,正想掉头离开,被顾念拽住: “外婆,他的号挺难挂的,后面还有很多人。” 顾念言下之意是提醒老太太,如果放弃的话,就得去排队等。 老太太想早点回去,只能选择进去,江羽阳为老太太看完病,给老太太开了个药方: “外婆,你有脚没阖着也没碰着,就是风湿严重。” “多年老毛病了。没事。”李湘芝声音很淡。 “老毛病也得治,念念,以后,要常把外婆带来,治风湿我最在行了,我保证能药到病除。” 牛人说牛语。 李湘芝气死了。 这风湿病,伴随她几十年了,很多专家薄士都没治好,年轻小伙子一个,为了泡她家念念,竟然口吐狂言。 怕自己发飙,李湘芝起身借口要上洗手间就出去了。 顾念要跟出去,被江羽阳喊住: “念念,昨晚为什么后来没回我信息了?” 顾念一头雾水: “昨晚,你给我发了信息?” 江羽阳愣神了,目光不自禁瞥向顾念手上的手机,满脸疑虑: “发了啊!你给我说,你在与你老公……” 江羽阳耳尖泛红,说不出口。 顾念立刻进入手机通讯录,信息区一片空白。 如果江羽阳没说谎,那一定有人动过她的手机,干了坏事,把罪证毁灭得干干净净。 动她手机的人,不是厉腾,又会是谁。 诊室外,过道深处,佝偻的小身影,站在白栏旁,电话刚接通,老太太迫不及待开了口: “臭小子,你完了。” “怎么了?外婆。” 此时的厉腾,还在办公室里与一堆数据为伍。 “你又在与你电脑情人恋爱吧,小子,赶紧滚回帝锦宫,给你老婆造娃去,不然,你老婆要跟人跑了。” 李湘芝小孩儿心性。 爱闹,爱玩,但话是不是真的,厉腾能分辩出来。 老太太气乎乎的,一定是顾念有情况了。 厉腾放下手边的工作,揉了揉眉心: “外婆,回家去,我收拾她。” “不准骂她,更不准打她,只能宠,往死里宠,宠坏了,我负责。” “老太太,宠不坏,我今晚一定回来给她一起给您造曾外孙,别生气了。” 厉腾果然知道老太太的性子。 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恰好这时,顾念出了诊室,一路找老太太找了过来。 李湘芝扬着手机,兴高彩烈冲着顾念喊: “念念,腾儿说,他晚上回来,会努力努力与你给我造曾外孙,会造一个白白胖胖的。” “好好好。” 为了安抚老太太,顾念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她扶着老太太走出医院,来到地下停车场,扶老太太上车时,老太太手机不小心摔出去,顾念回头捡起来,清脆的‘嘟’的声音,在静寂的空间犹为响亮。 顾念划开屏幕,与‘腾儿’通话记录时长8分56秒。 顾念眉峰拧紧。 她回忆了下时间。 她找到老太太前,老太太好像在与厉腾通电话,而电话刚断,她说的那句‘好好好’,厉腾一定听到了。 想到这儿,顾念的脸腾地又红了。 第18章 如果我失败了,帮我收尸 顾念把老太太带回帝锦宫。 老太太可能是折腾累了,捶着老腰就去房间歇下了。 顾念回房间,她想发短信给厉腾,微信又被他删了,心里唯一仅存的自尊,不允许她再去加。 她只得给厉明珠要电话。 厉明珠电话到是给了,不过,也说了她两句,厉明珠说: “念念,宝贝儿,你们肌肤之亲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彼此联系方式,是那臭小子不对,等会儿,我说说他。” 顾念不是傻子。 她是极聪明的姑娘,厉明珠这话表面说厉腾,实则也把顾念一并给说了。 顾念只好说: “妈,以后,我注意。” 一拿到厉腾的号,顾念毫不犹豫就拨了过去,那头几乎秒接: “厉先生,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那头呼吸一滞。 得不到他的回应,顾念胸口的火气蹭蹭往外窜。 她加重语气,又喊了声: “厉先生。” “请稍等,我马上把电话给他。” 那头的肖辰并不知道是顾念的电话。 知道的话,他不敢接,厉腾手机里并没储存顾念的号码。 肖辰怕顾念听出他声音,是捏着鼻子说的。 说完,肖辰马不停蹄进会议室,把电话递给首位的厉腾,此时的厉腾,正与高层商讨一些决策上的事,意见存在分歧。 好像并不满意下面人办的事。 冷空气在周围回旋,仿若都停止了流动。 下面汇报的人,战战兢兢,双腿打闪,冷汗从鼻尖一颗颗往下滴落。 厉腾瞥了眼手机,并没有要接的意思,肖辰吓得汗流浃背,伸手捂住手机时,他弯腰附在厉腾耳边说了句什么,厉腾这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 发言的高层,向肖辰投去感激的一瞥。 厉腾长身玉立,倚在白栏上,低头点了支烟,磁性的声音缓缓经电波传送到顾念耳朵里。 “你昨晚动我手机了?” 原来是这事。 厉腾薄唇勾了抹邪笑。 “你是不是陪外婆去医院了?” 答非所问,顾念气结。 她不想与男人打太极,便道: “厉先生,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我也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一语双关的话,让顾念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她隐隐觉得他在含沙射影说什么。 “我在给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 见男人特别难缠,顾念直接把事挑明: “厉先生,我不喜欢别人拿我手机发信息,以至于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以后,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莫名的,厉腾心里就不爽起来。 “顾念。” 他没有喊她顾小姐,而是直接喊她名字。 “你听着,我不准你与他交往,合理合情合法,不管咱们有没有真实关系,法律上,你是我厉某人的老婆,是一天,别人就没有希望,是一天,你就得顾着我厉某人这张脸。” “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江羽阳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 顾念话没完,对方直接没了声音。 顾念拿手机一看,显示通话已中断,男人太霸道了,且占有欲好强,她又不是他真实的妻子,她们之所以会结婚,他是因为想顺母亲的意,而她不过是想做海城人。 顾念气得一脚踹在了墙壁上。 因为太气了,踹得有些狠,疼得她抱起脚尖儿原地打转。 汪软软给顾念打电话,约她见个面,说有事情谈,顾念让她在电话里说,汪软软不愿意,顾念又听见她打电话时,背景好像有许多吵杂声音,应该是在酒吧。 刚好点就跑去买醉,汪软软就是在作死。 气归气,顾念也怕汪软软再出事,舅舅承受不了。 她找到汪软软时,汪软软正独自坐在灯光昏暗的吧台边,与一个调酒师有说有笑。 面前已摆了好多空酒瓶。 还有一瓶烈的。 汪软软余光瞥到顾念,立刻摇摇晃晃站起来,包臀裙往上拉,几乎快盖不住屁股了,纤细双腿,曼妙身姿,比明星模特身材更火辣,汪软软扑进顾念怀里。 顾念揽住汪软软,眼神冰冷,恨铁不成钢道: “你又想搞什么事?” 汪软软舌尖抵了下右腮,气息微吐: “顾念,我约了李诚,他说马上就到。” 顾念心里一惊,怒斥: “你约他做什么?疯了不成?” 汪软软笑着摇头: “我爸被他打成那个样子,我不甘心,至少,他医药费应该出点吧。” 顾念想也未想,拽着汪软软就往外走: “医药费的事,我来想办法,别再与那浑蛋再有瓜葛。” 而仇,她一定会为舅舅报。 刚走到门口,门外来的一群人,让酒吧里的人纷纷退开,为首的男人,尖尖的下巴,嫣红的嘴唇,眼角细长,开了眼线的,右耳戴了颗绿钉。 几天不见,李诚变了个样子。 更加娘里娘气。 他冷嗖嗖的目光扫了全场一圈,瞥了眼顾念,最后落到汪软软身上: “软软,过来。” 男人声音细腻。 汪软软眸子里狠辣掩藏,她脸上溢出一抹笑,她抱着顾念,贴上顾念脸颊,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 “如果我失败了,帮我收拾尸,姐。” 汪软软很少喊顾念姐的,今天,她居然叫了。 顾念还来不及反应,汪软软转身时,她感觉腹部有丝冰凉擦过,意识到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顾念当下变了脸色,心头大惊,她正要冲上前,被李诚的保镖拦住。 汪软软拖着醉熏熏的身体,扑进李诚怀里,吐气如兰,媚眼如丝,不知在李诚耳边说了什么,李诚细长眼角勾得更开,心情似乎很愉悦,他一把揽紧汪软软,半拖半抱,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女人拽进了电梯。 而电梯直通的方向是顶层vip房。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顾念急得眉心滴出冷汗,她欲向电梯那边冲去,被保镖拽住了双臂,保镖将她丢出酒吧时,顾念由于心里急,她不顾一切与保镖厮打起来,还用嘴咬了保镖的手。 “活腻味了。” 黑衣人巴掌正要挥下,扬起的手被人拦截半空。 黑衣人回头,瞥了眼按住自己手臂男人的脸,黑衣人吓得一哆嗦: “肖助理。” 第19章 私了,还是公了? 肖辰微微用力,咔嚓,空气里,骨头碎裂声清晰刺耳。 男人脑袋与身体弯了难看的角度,脸刷地白中带青,冷汗从鼻尖滴落。 “薄二爷来了。” 不知谁喊了句。 一群黑影扑进来,迅速站成两排,灯光下,一抹细长影子落在地上,凛冽气息扑鼻而来,率先出现在顾念眼睛里的是一双黑色皮鞋,健硕身材包裹在西装裤里,脖子上血红的汗巾,与那遮了男人大半边脸面具的橘红,交相辉映,衬得下巴上的皮肤犹为冷白,男人鹰隼的目光,扫了下全场,凌冽的目光看向顾念时,冷如山崖上冰条的锋利。 顾念心口微微一滞。 从全场鸦雀无声的现状看,她能嗅出紧张的气氛,这薄二爷是个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二爷,我……我不敢了。” 疼得全身冒汗的男人,右脚慢慢屈下去,膝盖落地时,他冲着站在台阶上的男人喊。 薄二爷薄唇抿成冷直的线,双手揣在裤袋里,大长腿迈动,走到肖辰面前: “不敢什么?” 男人嗓音清冽,如山间流动的清泉。 浑身流淌的凌洌气息,令黑衣男艰难咽了口唾沫: “不敢打……这位小姐。” 黑衣人左手指向顾念。 薄二爷薄唇弯了道浅弧: “你觉得,是因为她,肖辰才收拾你的?” 黑衣人见薄二爷的目光不过在顾念身上扫了眼,便就不再看她,惊觉自己说错话,他赶紧改口: “不是,小的愚笨,还望二爷谅解。” 薄二爷下巴抬了抬。 肖辰立刻对黑衣人说: “今天,是盛世洽谈商务的时间,很不巧,盛世刚选了这里作为洽谈商务的地方,朱彪,你搞几个妹子事小,耽误了盛世洽谈商务,把你全身骨头拆了也赔不起。” 陡地,黑衣人就明白了,他这是撞到薄二爷枪口上了。 眉心的汗,越滴越多,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们不知道……还望二爷饶命。” 顾念见李诚那几个保镖彻底被薄二爷拿捏,她忙不迭拨开人群,匆匆往楼上而去。 薄二爷目光紧随着女人背影,微微偏头,肖辰松开了黑衣人,一脚狠狠踹过去,黑衣人滚出去几米远。 肖辰疾步追了上去。 顾念伸手要按键纽,电梯竟然停了,眼皮突突地跳,似乎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只能绕道去爬楼。 楼层太高,她也不知道要去哪一层楼找汪软软,她拨了好几次汪软软电话,汪软软根本不接。 顾念急得快要疯了。 肘骨处疼痛袭来,顾念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肖辰的脸,她蹙了蹙眉: “肖助理。” “顾小姐,我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有事?” 顾念眼睛往他身后瞥了眼,不见那什么薄二爷跟过来,心里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有点怕那个男人。 “肖助理,还是那天那件事,我舅舅不服气,去找李诚理论,被打成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我妹找李诚拿医药费,刚刚你也看到了,李诚把我妹拉上去了,把我拦了下来,我妹口袋里准备了刀子。” 顾念一面说,一面要剥开肖辰制住她的手。 肖辰自己一松手,她又跑了,索性就把她往安全通道那这拉。 “你要拉我去哪儿?” 顾念急得满头大汗。 肖辰: “那边有人拉了电闸。” 说着,肖辰已把顾念带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攀升,在12楼停了下来。 肖辰刚告诉顾念汪软软房间号。 电梯刚停,顾念就冲了出去,1235的房间门紧闭,里面不时传来打斗声,以及男人女人痛苦的声音。 顾念抬脚踹门,踹得特别的狠,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肖辰拉过她,说了声: “我来。” 肖辰毕竟是练家子,他让顾念让开些,身体澎地就把门撞开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一路蜿蜒,看得人怵目惊心。 汪软软被李诚卡在床头,眼睛翻着白眼,眼看就快没有气了,李诚赤裸的膀子上,被戳了好几个窟窿,眼眸中的戾气似杀人的魔鬼。 “软软。” 顾念胆战心惊,捞了个红酒瓶,麻溜就往李诚后脑袋上招呼。 李诚被打,眼冒金星,他松了手,腾地起身,想捡起地上的蛇皮鞭,没想被肖辰抢先一步,肖辰手中的鞭子迅猛往李诚身上招呼过去。 啪啦。 血淋淋的红痕从男人下巴绵延到右腹,看起来狰狞吓人。 李诚牙齿咬碎,作势要扑过来,抬头看清打他的人时,眼眸里的风暴一滞,他必须得拼命捏紧拳头,才能制止自己不顾一切扑向肖辰。 肖辰身后是谁,李诚比谁都清楚。 他,包括他身后的人,都得罪不起。 见李诚灭了气焰,肖辰扔掉手里的鞭子。 顾念捡起地上的衣物,为汪软软披上,拥着汪软软站到一边,汪软软身体簌簌发抖,怨愤的目光,死死盯着敢怒不敢再发作的李诚。 肖辰一脚踹过去。 噗通。 李诚双腿一软,扑跪到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肖辰: “今天,盛世在暗色谈事情,你偏选中这儿闹事,李诚,说吧,想私了,还是公了。” 李诚不信事情会这么巧合,他绝对怀疑肖辰看上了这妞儿。 李诚抬头,看向拥着汪软软,不停给汪软软梳理乱蓬篷发丝的女人,身姿纤细,肤色白得耀眼,仅仅只是素颜,也能让人眼前为之一亮,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色。 李诚心不甘情不愿吐了两字: “私了。” 李诚会选择私了,意料中的事,肖辰不紧不忙: “想怎么私?” 李诚伸手捡起地上的衫衣,穿上,找了个空酒杯,倒了杯红酒,递到汪软软面前: “软软,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李诚瞥了眼手臂上染红的白衬衣,手臂上的血窟窿,椎心刺骨。 汪软软见有人为自己撑腰,她捞起地上的红酒瓶,将红酒从李诚头上倒下去。 妖冶的颜色,淋了李诚一脸。 靠身材吃饭,李诚来不及扣上的衬衣,露出的胸膛,也蜿延成了一片血红火海。 他伸舌舔了下嘴角的红酒。 嘴角露出的笑,狰狞恐怖。 怕事情再弄大,顾念冲上去,拉住失控的汪软软,转头对李诚说: “姓李的,我舅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手术费,营养费,误工费……你得给我们。” 第20章 一副穷酸相 李诚血红的眼一眯,戾气眉眼间流窜,正要起身朝顾念扑过来,被肖辰用手按住肩膀,李诚牙齿咬得咕咕响,他杀气腾腾的眼眸盯着顾念: “没钱。” 娘的,敲诈起他来了,如果不是肖辰在跟前,他早把这女人撕扯成碎片,扔河里喂鲨鱼了。 肖辰手里忽然就多了把枪,枪头戳破李诚嘴唇,插进他嘴里,殷红血迹沿着嘴角落下。 李诚身体一颤,眼睛里的倨傲之光褪了个干净,声音模糊不清: “肖助理,别这样。” “没钱?” 肖辰冷哼,眼角的笑比死人还冷。 “有……有……有……” 李诚双手扬起,做投降状,然而,肖辰并没因他的屈服而放过他。 肖辰转头看向顾念: “顾小姐,把你想让这浑蛋赔的钱,打个条子给我。” 顾念从包里摸出笔和纸,她脑子转得快,写字也很麻溜,不一会,满满一字页的文字就递到了肖辰面前。 肖辰接过,看也没看,直接亮到李诚面前,声音凌厉: “念出来,少念一个字,一枪崩了你。” 子弹上堂的声音,响彻耳畔,李诚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眼睛看着肖辰手里的纸,看得非常仔细,缓缓念出来,不敢乱念一个字,怕肖辰手里的枪走火。 终于念完。 肖辰退开一步,枪头张于拔出李诚嘴巴,李诚浑身冒出的冷汗,像洗了个冷水澡,肖辰把协议扔给了李诚,命令道: “签了。”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李诚哪里敢放肆,他瞥了眼协议上的数字,一百万整。 拿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肖辰把协议递给顾念: “顾小姐,一天内,如果他不打过来,我弄死他,你带你妹妹走吧,这恶徒,我来收拾。” 顾念对肖辰无限感激,她收好协议,拽着汪软软走了。 房间里,不时传来李诚鬼哭狼嚎的声音。 顾念与汪软软路过大堂时,发现人影寥寥,她瞥了眼通往楼上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静谧,还有不可言说的紧张氛围。 楼上,应该是那个薄二爷正在洽谈商务,所以,清了场。 暗色门外,令顾念意外的是,没有一辆豪车,到是有一辆黑车缓缓开来,车窗摇下,露出了厉腾英挺轮廓,男人掀动嘴唇,吐了两字: “上车。” 顾念没想到厉腾会来。 汪软软坐上车,她正要坐上去,却听到男人说: “坐到前面来。” 两人刚闹完别扭,顾念不想继续与他僵下去,关了后座的门,走到前面,打开前车门坐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对于厉腾的出现,顾念挺意外的。 “下午,外婆打电话,让我务必要接你回去吃晚饭,正巧,超市有个客户,让我来这儿暗色拿点儿东西,正要离开,就看到你们出来了。” 对于厉腾的话,顾念丝毫不加怀疑。 毕竟,厉腾的工作,是某超市经理,如果是大客户的要求,一个小经理是不可能拒绝的。 不待顾念回答,厉腾瞥了眼后座闷不作声的汪软软,只见她耷拉着脑袋,一头乱发盖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悲伤的情绪。 厉腾挑眉: “怎么了?你妹又出了什么事?” 顾念叹气: “还是上次那件,那个李诚打了我舅舅,她不甘心跑去要医药费,就弄成这样了,还好遇上帝亿的助理……” 说到这儿,顾念脑子里掠过那天的情形。 猛地,她转头看向厉腾,厉腾觉得她眼光异样,喉结一滚,问: “怎么了?” “那个肖辰,帝亿总裁的助理,好像是你朋友?” “谁说是我朋友?” 厉腾这一反问,顾念不确定了。 她语塞。 厉腾: “我可没这么高档次的朋友,顾小姐,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了?” 闻言,顾念呼吸一紧,她余光瞥了眼后面的汪软软,手指轻轻在他腰上掐了下,眼色示意他注意点。 男人装作不懂,扯唇: “你勾引我?” 顾念双眼一翻,气得想吐血。 她着急地想揍他,拳头都握起来了。 厉腾见她急眼了,扯唇笑: “得,不逗你了,你舅舅被人打了,为什么不给我说?” 厉腾敛起笑,一脸正色问。 要不是他刚好与肖辰来暗色有事,今天,顾念一定会吃大亏,李诚那种痞子,又毒又狠。 顾念给了他一记白眼: “给你说有用吗?上次,要不是你逞强,李诚也不会报复。” 厉腾眉眼间的笑丝毫不余,敛起:“顾小姐意思是,怪我?” 顾念怕他又生气,小心措词: “厉先生,刚刚口误,上次的帮忙,我们很感激,不过,那种势力,我们真惹不起,今天,如果不是肖辰,我与软软可能……” 肖辰不帮忙,她与汪软软的下场,被轮被女干,或被焚烧成灰,或成为失踪人口,无论哪个后果,她光是想着都会后背泛凉。 “行,以后,你们遇上事,我就不出手了,免得帮倒忙。” 厉腾不想多说,专注开车。 顾念心口一紧,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捏着他手臂衣料的边角,嗓音甜美软糯: “别生气嘛!” “没生气。” 厉腾拍开了她的手,往后瞧了眼: “小心被你妹看到,你是姐姐,应该要给她做榜样,别老是给男人拉拉扯扯的。” 这是在报复她刚刚说的话吧。 这男人,真小气。 顾念无语极了。 “你妹要去哪里?” 厉腾问。 顾念回头,对上是汪软软探究的目光: “软软,你要去哪儿?” “顾念,你说,那个肖辰会把钱给我们要到吗?” 汪软软答非所问。 顾念正要回答,手机‘叮’的一声进入一条短信,顾念打开信息,高兴的嘴角都翘起来: “软软,打过来了,肖辰真厉害。” 汪软软身子倾上来,从顾念手里抢过手机,看了好几遍,才放下心来,“顾念,赶紧打给我,爸的医药费不能再拖了。” 顾念用手机银行,把钱全部转给了汪软软。 汪软软说要去医院,厉腾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汪软软下车时,对前面的厉腾了说了声‘谢谢’,神色非常冷漠,她转身就进了医院。 车子开去帝锦宫的路上。 顾念收到了条短信,汪软软发的。 顾念,这男人是你相好的吧,一副穷酸相,脾气还硬得很,断了吧,不然,今后,有你苦头吃。 第21章 还敢说老娘没胸吗? 顾念瞥了眼,抬头,就看到男人目光似乎正落在她手上,而后,他扬眉浅笑: “你妹劝你与我离婚?闲我穷?” 顾念将手机翻了个身,捏在手里: “没有的事,别瞎说。” 厉腾轻笑一声: “你那个妹妹,可傲了,见着我,从来不喊一声姐夫。” 厉腾发牢骚。 顾念: “她又不知道我们结婚了,不是你自己要求隐婚的吗?” 这男人真奇怪,要求隐婚,又抱怨别人不认识他。 厉腾瞥了她一眼,继续笑: “你可真是牙尖嘴利,你妹妹连招呼都不会给人打,真是好家教。” 总之,他心里就是不爽,他帮了那女人两次。 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也没必要怂恿顾念与他离婚吧。 听了厉腾抱怨的话,顾念头疼。 “她从小就不听话,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还有,刚才,我说你不该打刘子昂的事,你也不要介意,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我心里特别烦,内心讲,我是很感谢你的。” 厉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句感谢的话,他像是看到了千树万树绽放的桃花,心里又美又暖。 “少给你那妹妹在一起,小心学坏了。” 厉腾还真不喜欢汪软软,整个一事儿精。 “我给她本来感情就不好,帮好,主要是因为舅舅。” 想到舅舅曾经为她向那些人下跪,顾念差点又落下了眼泪,她鼻头酸酸的说: “我舅舅待我很好,我早已把舅舅当成父亲了。” 厉腾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张手帕,递给顾念: “把眼泪擦了,马上到帝锦宫了。” 顾念接过手帕,轻轻揿去眼角的泪,车子打了个调,笔直冲进帝锦宫。 透过车窗,顾念看着小平层别墅,好奇问厉腾: “你外公外婆应该算是有钱人吧,这别墅虽算不上奢华,但是,是独立栋,四处环境也不错,买时应该花了不少的钱。” 厉腾一边停车,一边回答: “我有八个表哥,他们分散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一番作为,除了我,每月,他们都会给老人一些补助,这房子,是他们集资买的。” 顾念没有惊呼,厉腾有八个表哥的事,她早从李湘芝嘴里知道了。 “你们家,是一个老人慈爱,子孙孝顺的家族。” 两人还要说什么,车窗拍响了,顾念抬头一看,车玻璃上贴着李湘芝放大的脸,她笑得一口老牙都露了出来,嘴里一个劲儿喊着: “念念,腾儿,你们回来了。” 车窗降下,顾念声音甜美地回: “外婆,我们回来了。” 老太太兴高采烈地让开,顾念下车,就被她抱了个满怀,她拉着顾念的手,向小别墅走去。 厉腾下车,抬眸,见前面一高一矮,两女人身影,亲密得像两姐妹,厉腾心里不见了往日的烦躁,嘴角不自禁扬起。 今晚,阿英做的饭菜比昨天还丰盛,老太太不停给顾念夹菜,顾念吃得很撑,最后,实在吃不了,她向厉腾求助,厉腾只是拽住老太太衣带: “外婆,别夹了,太过于热情,就不好了。” 厉腾将顾念碗里的菜全部夹到自己碗里,老太太老头儿见了眉开眼笑,都竖大拇指夸张外孙儿宠媳妇儿,好样的。 厉腾说还有公事未忙完,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顾念回房间洗澡,她想趁男人没回房前把自己收拾干净,免得到时候尴尬,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就听到楼下院子里有细碎耳语声传来。 她探头往窗外一看。 昏暗路灯下,立着两抹人影,是厉腾与李湘芝,李湘芝不知道在厉腾耳边说了什么,厉腾回答的声音响亮,带着说不上来的苦恼: “外婆,我知道了。” 李湘芝的声音也大起来: “明早起来,我再见不到红,我会很生气很生气,你小子看着办。” 李湘芝撂了狠话,嘴角一翘,转身摇摇晃晃走了。 厉腾立在原地,长指捏了捏眉骨,发誓明天再也不会回帝锦宫了。 厉腾回来时,顾念坐在床上,佯装擦头发,余光瞥到男人动手解纽扣,顾念神经骤然紧绷,想到刚刚李湘芝与厉腾在院子里的悄悄话,顾念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 不说话的房间,空气静默得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 顾念放下手中的帕子,小手往床上一放,掌心丝滑柔顺,好像不是床单给人的触感。 低头一看,一张雪白丝绢映入眼帘。 顾念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吓了厉腾一跳。 “怎么了?” 顾念指着床上的小丝巾,又急又气: “这是你放的?” 厉腾目光落到白丝巾上,脸颊立刻晕出红血: “不是。” “不是才有鬼,刚刚,你与外婆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说的就是这事吧,厉先生,你好卑鄙。” 被顾念这一指责,厉腾也不害臊了,眸光微冷: “顾小姐,咱们是合法夫妻,就算今晚我睡了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何谈卑鄙?” “你,你……” 厉腾说得没错,顾念竟然找不到词语反驳他。 “你什么你,我还没饥渴到随便要一个女人,瞧瞧你。” 厉腾长指往顾念胸口凶巴巴一戳: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顾念气的咬牙切齿,头顶青烟都冒出来了,她撕开睡袍,胸口往前一挺,手指拨发时,她故意扭了扭腰,睡袍垮至肩头,露出圆润香肩,她踩着模特步,小走几步,气场全开,千娇百媚的女王范儿,拿捏得淋漓尽致,她甩了睡袍,仿若三点式泳装的身子坐到床上,双腿交叠,细长手指朝厉腾勾了勾,还不忘抛了个媚眼,粉白的唇开合,来一句: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厉腾眯起双眼,挡去眸底泛起的欲色,他竟然对这女人有了欲念,且还很强烈,他必须得捏紧手指,才能阻止自己冲上前把她压到身下为所欲为。 “不害臊。” 厉腾撇嘴。 顾念起身,捡起刚刚丢掉的睡袍,慢吞吞穿上身,再撩了下黑发: “还敢说老娘没胸没屁股吗?” 第22章 物尽其用 “简直就是飞机场。” 厉腾话是这样说,仿若着了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顾念胸口,一副想把女人提上去的睡袍剥下来的样子。 顾念嗤了声: “得了吧。” 她想捡地上那朵玫瑰,刚伸出手,腰上就缠了双大手,她还没反应过来。 砰砰! 两人双双落入双人床,软床弹得老高。 顾念喘息着,意识到男人的身体与自己严丝密缝贴在一起,脸色蓦地红润如滴血,她正要推开他,没想他抓住了她的手,长指从她指缝穿了过去,灼热的掌心熨烫着她的,顾念忽地就感到呼吸困难。 下巴被握住,轻轻抬起。 落入她眼睛里的,是厉腾涨红的脸,深眸里的欲念丝毫都不加掩饰,仿若再难抑制,他低头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唇。 感受到了男人急切,顾念心脏险些失率。 她刚刚就不该逞强,她不过就是想用事实证明,她顾念身材火辣,可不是什么飞机场。 却将这男人撩成这样。 顾念躲避着他的吻,他的唇只能落到她纤细的脖颈上。 “放开我。” 她明明很生气,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杀伤力,甚至还带着缠绵悱恻的意味。 让人不误会都难。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厉腾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明明想得要死,还说这样的话,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顾念,你脱光了衣服,不是想让我弄你?” “不是,不是。” 见男人歪曲了自己的意思,顾念撑起身,狠狠推开他。 “我不是那意思,你别理解错了,我只不过……” “你只不过什么?” 厉腾眯起的眼眸,因欲念而染得通红,目光落到那两片微张的红唇上。 他好想咬上去。 被男人的话问住。 顾念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解释。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她刚刚的行为,就是在勾引他。 确实…… 顾念懊恼地爬了爬了头发。 “我……” 找不到解释的话,她急了,吼: “谁让你说我没胸没屁股的,我这么有料,你竟然这样说我,这样说,很伤一个女人的自尊吗?”这样一闹腾,厉腾身体里的燥热渐渐冷下去,他故意往顾念胸口望了眼,鼻腔发出声冷哼: “你这身材,比那些女星可差远了。” 顾念只差没一口鲜血喷出来: “我怎么就比她们差了?读书时,我可是校花,许多男孩追在我屁股后头,都巴不得我是他们女朋友,我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不然,我早是流量女王了。” 顾念想证明自己,一点不比女明星差。 “吹吧。” 厉腾两眼一翻,压根儿不相信。 顾念气的咬指甲,她正想脱衣证明自己,手指刚落到腰带上,忽然就顿住了,意识到厉腾居心叵测,她跪坐起身: “不相信拉倒,才不给你看。” 顾念怕刚熄灭下去的火又烧上来,她赶紧跳下床,去柜子里拿被子毯子枕头。 门外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我看不到,你身子挪开点。” “我也看不到,光线好暗,怎么都没开大灯?” “看清楚了要长针眼,一把年纪了,不害臊。” 这段对话,足可以让人啼笑皆非。 顾念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双大手捞进怀里,脊背抵上一片冰凉,顾念身体已被重重按压在墙上,沉冷的男人气息霎时包裹住她。 “唔……” 顾念想反抗,男人抓住了她双手,举于头顶,撕开她睡袍带子,睡衣垮下去,肩头一阵清凉,男人干燥的大掌贴着她圆润的香肩,慢慢悠悠地往下滑落。 血脉贲张的画面,太辣眼睛。 就在她呼吸不过来时,男人松了手,抽身,顾念双腿打着颤,双手往后面撑住墙面,才能阻止自己身体下滑。 高大身影走过去,伸手拉开门。 “哎哟。” “哎哟。” 接连从门外滚落进来两团不明物体。 啪。 开关拍开。 昏暗的房间明澈透亮。 李湘芝摸到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戴在脸上,看着外孙儿似笑非笑的脸,尴尬地笑了两声: “腾儿,我们从外面路过,不小心摔了进来。” 老头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头,附和着老太婆: “是啊,是啊,人老了,记忆不好了,老太婆。” 老头儿胳膊碰了下老太太: “咱们怎么走到腾儿与念念的房间来了?” 老太太配合着演戏: “迷路了,多走了两步。” 老太太对厉腾笑眯眯说: “腾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她璀璨的目光又看向顾念: “你们继续,继续。” 老太太扶着老头儿走了,两人出去时,还不忘相互责怪,指责对方太心急。 老太太回头瞥了眼悄悄合上的门,凑到老头儿耳朵边,悄悄说: “年轻人,干柴烈火,瞧刚刚那阵仗,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有小娃娃玩了。” 一门之隔,这话一字不漏全入了厉腾与顾念的耳朵。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又都脸红脖子粗地别开脸。 光听这话,就欲得不行。 可是,老太太,催她生孩子,生下来给她们当玩具吗? 顾念想着好悲哀。 厉腾去浴室洗澡,顾念把床铺到地板上,她坐在地铺上梳理一头黑发,没几分钟,厉腾带着一身湿气出来了。 他腰上裹的不是浴巾,而是黑色真丝睡袍。 顾念抬眼,就看到了那肌理分明的胸膛,咽了口唾沫,她说: “厉先生,我觉得我们必须达成共识。” 厉腾擦着湿发,薄唇吐了两字: “你说。” “这段婚姻,你不情,我也不愿,如果不是厉阿姨,我们根本不认识,我明白告诉你,如果不是想要一个海城户口,我不会同意与你扯证,虽然,我们已是夫妻,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应该保持该有的距离。” 顾念抚摸着唇间的那抹热,他沉冷的香味还留在她唇齿间,费了一番力气,她才把想说的表达清楚。 说白了,就是她利用了他。 厉腾第一次尝到被人利用的滋味,不爽得很。 他舌尖抵了下脸腮,狭长的眸眯紧,眸底有危险的光闪现: “顾小姐,我佩服你的坦诚,但是,你别忘了,目前为止,户口还没给你办呢,你就不怕我不给办?” “现在是新社会,婚姻可以自主,你不愿帮我办,我可以找其他人。” 话音落,顾念就听到了声冷嗤传来。 “还真是物尽其用。” 厉腾眸子里有火光划过,他看着她的目光,一点点深起来: “行。” 他点头: “那你去找他们吧,我就不奉陪了。” 厉腾是个骄傲的男人,从小就是学霸的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 她稍微软一下,说两句好听的,他明天就可以让肖辰给办了。 第23章 亲密照片 厉腾熄灯,躺上床,不再理顾念。 房间里,暧昧气息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言说的僵冷。 顾念有些后悔,刚刚她就是口直心快,她以为她那样说,男人会说,行,帮你办,其实,早在那天他打李诚时,就可以看出这是个有脾气的主。 厉明珠肯定是不允许她们离婚的。 再说,离了婚,不管她与这男人有没夫妻之实,她就是个二婚女人,想到这里,顾念目光不由地往床上瞥去,男人盖了被子的身体凸起一团,看不到脸,因为生气,他是拿背对着她的。 事情搞成这样,顾念也拉不下脸去再与他说话。 只得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到半夜,窗外下起了雨,有雨丝飘落进来,房间里空气骤然下降,顾念起身关了窗户折回来,房里响起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直到天蒙蒙亮,小雨渐歇,她才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空灰蒙蒙的,细碎雨丝飘洒,顾念伸了个懒腰,本以为时间还早,抬腕一看,竟然中午十二点了,她瞥了眼床上,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男人早没了影儿。 顾念麻利卷了被子毯子丢到柜子里。 刚洗漱好,阿英就来了: “小少奶奶,老太太亲自为您做的甲鱼汤,让您赶紧下去喝。” 大早上的,喝甲鱼汤? 噢,不,已经大中午了。 顾念进入餐厅,李湘芝坐在椅子上,老脸笑成一朵花儿: “念念,昨晚辛苦你了,喝点汤补补。” 老太太说着,不顾自己腿脚不便,将盛好的汤端到顾念面前。 顾念盛情难却,她不想喝汤,她想喝小米粥。 可她不敢说,怕辜负老人的心意。 端起汤,小喝了两口,老太太又为她盛了碗饭,还端来盘水果: “喝了汤,暖了胃,这盘水果,饭后吃。” 老太太一本正经,今天,似乎对顾念比昨天还要上心。 “好。” 顾念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 阿英走了进来,低头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太太扬声: “当然不要洗,那可代表咱们念念的贞洁。” 阿英看向顾念的目光带着欣羡,毕竟,要是她女儿樱樱也有这样的福气,那该多好。 顾念眉心一蹙。 阿英出去时,身上有东西掉下来。 顾念起身,捡起,雪白的丝巾,正是昨晚床上的那张,而丝巾右下角,有朵殷红的樱花,正妖冶绽放。 这…… 顾念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她敢确定,昨晚,她与厉腾,虽擦枪差点走火,但并没真枪实弹。 而这红樱花,是番茄酱,还是鸡血,不得而知,顾念的脸刷地红成猪肝。 阿英可能是发现丝巾丢了,她折回来时,刚好看到顾念在看丝巾,她从顾念手里抽走丝巾,忍俊不住笑了声,走了。 顾念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老太太像没事人一样,她推开椅子走过来,拉住顾念的手,亲昵说: “念念,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外婆提,还有你婆婆,她今儿早上,听到你与腾儿圆房的消息,高兴的都要喝香槟庆祝了,你的户口,已经与腾儿的上到一起了。” 她是海城人了? 这是个让顾念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昨晚,为这事,她与厉腾还闹了别扭。 没想,一早起来,他就给办了,不,不是他办的,应该是厉明珠以为她与厉腾圆了房,所以,给她办成了海城户口。 顾念即兴奋与担忧。 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她心里涌起一丢丢害怕。 想到昨晚,老太太老头儿听房的场面,顾念很快吃完饭,借口有事溜了。 老太太以为她们圆了房,也没再强留。 得到自由的顾念,去医院探望舅舅,汪海峰颅腔出血,是医生误判,人已经清醒过来,见到顾念,眼含泪花,紧紧握住顾念的手,他舌头打结,没办法说太多,只是流着泪对顾念说了声‘谢谢’。 顾念看着面色白得没一丝血色的舅舅,心头有酸涩涌动,眼圈微红,语气哽咽: “舅舅,别说这两个字。” 舅舅对她的恩情,她纵然丢了这条命,也还不完。 李媛端了热水从洗手间出来,一边给汪海峰擦澡,一边问顾念: “江医生挺好的,念念,你如果没瞧上,就把他介绍给软软,我让人合了下他们的八字,算命先生说,是良配。” 顾念见怪不怪,问: “你怎么知道江羽阳的生辰?” 李媛高兴的眉飞色舞: “昨天,他来查房,我顺口问了两句,他就给我说了,他肯定对咱们软软也有意思。” 正说着,当事人就来了。 一身白袍的江羽阳,清俊明朗,仙山立骨,见病房里有顾念的身影,江羽阳眼睛陡地就亮了: “念念,你来了。” “嗯,江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顾念客套生疏的话,平添了一丝与男人的距离感。 江羽阳似乎有些高兴,他从白袍口袋取出笔,拿了本子问汪海峰,语气轻快带着亲切。 李媛见状,脸拉得老长,她故意撞了下顾念,走到江羽阳面前: “江医生,追咱们家软软的人可多了,几卡车都拉不完,姑娘心气儿高,就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江医生,咱们家软软昨儿可唠叨了一夜,总是说要亲自感谢你,你给过地址,明儿个,我们娘儿俩登门道谢,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 李媛说什么,江羽阳根本没认真听,嘴里应付了句: “不用,这是作为一名医生该做的。” 他询问完汪海峰,转身看向顾念: “念念,今晚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顾念提唇正要拒绝,李媛脑袋凑了过来,硬生生挤进了江羽阳与顾念的缝隙间: “江医生,念念坐过牢,她配不上你,咱们软软可比她强多了。” “李媛。” 见老婆当众揭外侄女老底,床上的汪海峰愤怒地喊了她一声。 顾念见汪海峰一张脸气得青白交错,她赶紧走过去,安抚: “舅舅,没事。\" 见江羽阳半信半疑,李媛开始详细诉说: “江医生,你别不相信,是真的,念念她两年前……” “李媛,信不信我揍你。”汪海峰再也听不下去,扬声喝斥老婆。 被老公这么一吼,李媛脾气上来了,她瞪着汪海峰,口没遮拦: “要不是老娘,你都进棺材了,你就知道窝里横,被那臭流氓打了,也不敢吭声儿,出事了,还不是老娘第一时间赶去现场救你。汪海峰,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会遭天打雷劈的。” 见两人直接开火,江羽阳咳嗽两声,对汪海峰说: “高血压,情绪不能太激动,血管冲破就完了,想多活两年,就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说完,他又转过头劝解李媛: “这两天,我看你也没睡多少觉,不想再熬夜,就少说两句。” 被江羽阳说了顿,汪海峰两口子不说话了。 江羽阳走了。 不一会,护士来让顾念去一趟江羽阳办公室。 顾念刚到,江羽阳就从凳子上起身,为她拉了把椅子: “坐,念念。” 顾念没有坐: “不用,江医生,有什么您说。” 江羽阳从文件夹里找出汪海峰的病历,点开新出来的几张片子,鼠标指着片子上的那片阴影,说: “念念,你舅舅肺上有大片阴影,这种阴影面积太大,可能还得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 晴天一个霹雳,顾念险些没站稳,差点摔下去,江羽阳伸手就揽住了她。 汪软软恰好这时候进来,状若不经意拿手机,拍下了男人女人亲密的一幕。 这张照片,没一会,就送到了肖辰手里。 肖辰看着手机里的这张照片,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再看看发送过来的号码,眼生得很。 第24章 就那么喜欢他? 肖辰立刻点进对方朋友圈,非朋友只显示三天朋友圈,个性签名干干净净。 凭直觉,肖辰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女人。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图片转发给了厉腾。 图片发送后,他捏着手机走到办公室,透过门缝,看到厉腾坐在椅子里,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听到有信息进,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又把手机放下,清峻的眉眼,不见一丝波浪起伏,显然,老板根本不在意。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肖辰拿起手机一看,鲜红五指印又发短信过来了: 顾念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到底喜欢她啥? 肖辰拧眉: “你是谁?想做什么?” 对方: “我是谁不重要,照片看到了吧,刚刚,我随手拍的,她正与那个医生打得火热,两个人怕是要去开房。” 肖辰看着这段话,没有回答,安静的等待中,对方继续又发了过来: “她不止水性杨花,还坐过牢,十四岁就爬上男人的床,高踞云端的千金,其实就是个笑话,两年前,因为被男人甩,她父母气得跳了楼,她就进去了,浑身都是污点的女人,偏偏还有这么多男人喜欢,真搞不懂。” 这是一个与顾念十分熟悉的人,跑到他这儿揭顾念老底,肖辰想,如果顾念真是那样一个人,厉明珠是不可能让她与厉腾结婚的。 这是个非常嫉妒顾念的女人。 她发这样的信息给自己,无非是想抹黑顾念,不想顾念过好日子,在对方看来,他应该与顾念有一腿,可惜,她猜错了。 顾念是他老板娘,他一个小助理哪里敢想。 ‘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了解她。” “屁,你了解多少,冰山一角吧,要不,见过面,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鱼儿终于上钩了。 肖辰顺手发了一字: “行。” 那头,汪软软嘴里叼了支烟,顶着一头橘红色头发,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里,百无聊赖地与肖辰聊着。 为了与肖辰聊天,她刚进入江羽阳办公室就退了出来,跑到这院子里手机里勾人。 她以为肖辰喜欢顾念,至少是顾念的追求者,两次遇险,都是肖辰出手帮忙,汪软软心里暗暗记住了这个人。 她那天拍了张照,去百度搜,果然就搜到了肖辰,帝亿万豪总裁特助,她本来想勾搭帝亿万豪总裁的,奈何度娘没有他只字片语,更没有一张照片,根本无从下手,勾搭不了老板,勾搭他身边的人也不错。 汪软软想,如果能攀上肖辰,她就可以不用怕李诚了。 搜索了百度上肖辰的号,直接添加微信,对方竟然设置了自动添加,汪软软简直喜出望外。 得知舅舅肺部有阴影,虽然江羽阳没明说,但顾念听得出来,舅舅患的应该是癌,想到癌症两字,顾念感觉有桶冰从头顶浇下来,让她顷刻间置身冰窖。 江羽阳还说了什么,她没听进去,她是怎么离开江羽阳办公室的,她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脑子里乱哄哄的,像许多蚊子在叫。 她想找汪软软商量下,可汪软软根本不接她电话。 顾念心里七上八下,她回了帝景园,从行李里拿出银行卡,再把存钱罐抱出来,哗哗啦啦,一堆硬币从罐子里落出来。 顾念看着床上的硬币,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掉落。 她从小衣食无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连区区十万也凑不出来。 如果舅舅真得了癌,就算她有十万,也远远不够治疗费。 心里烦躁,她从兜里摸出烟包,挑出一支,含在嘴里,偏头点燃,她倚在墙上,心烦意乱,白烟袅袅,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 手机响了,摸出手机一看,虽然没存男人的号,但,昨天,她给他打过电话。 “喂。” “帮我收拾下行李,要去奥州出两天差。” 不待她回答,对方已挂了电话,仿若,刚刚的男性嗓音,不过是场幻境。 顾念爬了爬头发,掐灭烟蒂,推开房门,进入主卧,黑白灰的冷沉色调,符合闷骚男人的性子,她拿了皮箱,去衣柜里取出几件男人衣服,她不知道他要去多久,就给他拿了几套,想着应该能换洗得过来,皮箱拉链拉上,她站在房间里,低头看着黑白的皮箱,脑子里闪过昨晚两人纠缠的画面。 似乎,男人温热气息还在她唇齿间流窜。 仅仅只是这样想着,她就心猿意马,脸红心跳,让她收拾行李,是不是代表他不生气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一会,男人颀长身影出现门边。 他左手扯着脖子上的领带,右手握着手机,讲着电话,他没看顾念一眼,径直迈入浴室。 顾念咬了咬唇,经过了昨晚,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她正要离开,男人出来了,他看了眼收拾好的行李,问: “拿了几条领带?内裤有拿吗?” 顾念耳根一红,吐了口气: “你没说,我就没给你拿,主要是,我不清楚你的喜好……” 顾念见他眸光有异光划动,及时住了嘴,刚才,她心里的确有过挣扎,想给他拿内裤来着,后来还是放弃了。 厉腾看着她,眼睛里有似笑非笑的光: “我没说,你就没拿,你可真是个好妻子,连帮你丈夫收拾行李都不会。” 厉腾声音平淡如水,仿若,她们就是一对相处多年,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 男人掐了电话,转身,伸手去柜子里拿了几条没撕包装的内裤,又拿了几条领带,打开行李箱,一并扔了进去,再动作麻利地拉上拉链。 他眼睛在房间里转了圈,最后,落到顾念脸上: “这房间好乱,以后,就靠你收拾了,最近两个月,超市生意不景气,请不起钟点工了。” 顾念看着他,淡淡应了声‘好。’ 见男人拉了行李箱要走,顾念犹豫着冲上前,拽住他手臂: “要去多久?” 男人转头,看着她灵动仿若会说话的眼睛: “我走了,你不是应该高兴?” 觉得这话不对劲,顾念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要高兴?” 厉腾蹙了下眉,勾起的嘴角,有淡淡的嘲弄掠过。 “可以为所欲为了。” 虽然是交易婚姻,但是,顾念不想与他搞得很僵,毕竟,还要在同一处屋檐下生活。 见她沉默不说话,厉腾眼睛里忽地迸出冷光,脸色也沉了下去: 危险气息空气里流窜。 “顾念,如果你胆敢把男人带回来,我会掐死你。” 男人恶狠狠的话令顾念吃惊不小。 她不知道自己又哪儿得罪了他,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真不好伺候,她明明都低下高傲头颅了,他竟然不识好歹。 她扯唇冷笑: “厉先生,你可真霸道,我们可不是……” “不是什么?” 男人握住她尖细的下巴,低垂的目光,对上她水蒙蒙的瞳仁,鼻尖轻轻在她鼻子上蹭了下,温热气息微微喷在她唇瓣上: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喜欢他?” 第25章 冤家路窄 “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顾念因舅舅的病心情不好,她随手推开了他,猝不及防,厉腾差点跌倒,等顾念反应过来,伸手想去扶他时,男人已抓住行李箱稳住了身子。 男人深邃目光立即变得鹰隼,脸色黑如包公,浑身也弥漫着骇人冷戾气息,不再看她一眼,拉着行李掉头离开。 顾念跑下楼,男人已不见了踪影,又生气了,顾念心里好烦,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下午,顾念去医院,就听到李媛对着手机摇头叹息: “太可惜了,那么俊帅的一个小伙子,居然收人家红包,把自己大好的前程毁了。” 床上的汪海峰回答: “江医生是个好人,相信纪检委会从轻发落的,实在不行,我去找他的上司,为了我的病,江医生可操碎了心。” 顾念把李媛与舅舅的话拼凑起来,得到一个事实,江羽阳出事了,忙问: “江羽阳出了什么事?” 李媛白了她一眼: “热搜头条,自个儿看。” 顾念立刻点开新闻,果然手机页面满满都是关于江羽阳红包事件的新闻。 事件描述的是,江羽阳在为一个病人做手术前,收了家属红包,有图有真相,重要的是,病人死在手术台上,病人家属人财两空,江羽阳刚走出手术室,就被家属动手打了,伤得挺重的,新闻上附了好几张江羽阳受伤的图片。 顾念问: “他现在在哪儿?” 李媛: “在18楼治病,不过,病治好了,可能工作会丢,这件事,闹得挺大,卫生局专门为这事成立了专案组,我还想让他做我女婿,没想就出事了,真是可惜了。” 李媛叹息声不绝于耳。 顾念立刻跑去18楼,然而,18楼的护士拦住了她: “小姐,江医生不能见人,你还是下去吧。” 顾念不信,直接冲到了病房门口,那里立着两个门岗,见她过来,门岗立即迎了上来: “做什么?” 顾念: “我能见一见江医生吗?” 门岗摇头,语气坚决: “不行。” 顾念只得悻悻然回去。 李媛打了个哈欠,见顾念回来,她说: “有朋友约我打场麻将,许久不曾打了,今天下午,你照顾下你舅舅,我去练练手。” 说完,也不管顾念同不同意,拿了包就往外走。 这样的李媛,顾念早已司空见惯,她去了一个苹果,削了皮,再将苹果切成小块,牙签插到果肉上,再将苹果端到舅舅床前。 见汪海峰愁眉苦脸,可能是在担心自己的病,虽然没人告诉他,但是,病人一般都是十分敏感的,顾念安慰: “舅舅,开心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汪海峰看着顾念,心里一阵暖和: “念念,你说如果软软像你这么懂事,那该多好,今天一整天不见人,不知道又跑哪儿疯去了。” 提起汪软软,汪海峰一脸的担忧。 真怕又出什么事。 顾念: “舅舅放心,软软这么大了,不会再胡来的。” 话虽这样说,她眉宇间的担忧与汪海峰相差无几。 与舅舅聊了会儿天,汪海峰吃了苹果睡着了,顾念这才悄悄离开,她去机子上打了报告,她看不懂,拿去窗口找医生,医生看了看,对她说: “阴影只是肺部积水。” 顾念悬起的心落地,她兴高采烈把片子拿回病房,本想把这好消息告诉汪海峰,见他睡得很沉,她也就没吵醒他。 要到傍晚的时候,李媛回来了,可能是输了钱,脸拉得老长,顾念也不理她,掉头就走。 厉腾出差了,帝景园静悄悄的,尚无一丝烟火气息,顾念煮了包泡面,开始关注江羽阳新闻后续,也不知怎么回事,上午还满天飞的红包事件,现在竟然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有人公关了,而有这样手段的人,并非常人,难道说江羽阳是富家公子? 顾念怀疑。 如果江羽阳真有背景,她还就不担心他了,而他对她,毕竟是有恩的。 a市 肖辰拎着行李,步子跟得飞快,手里的伞才能为厉腾遮去头顶风雨,两人刚进入某知名酒店,厉腾兜里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望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眉心轻轻戳了下。 电话刚接通,那头的江羽阳碎碎叨叨的声音传来: “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竟然摆了我一道,我根本就没收红包。那病人手术本来成功率就不高,我已经尽力了。” 江羽阳也不管厉腾到底有在听没,尽情发着牢骚。 说了半天,见厉腾根本没吱声儿,他顿了下来,想了想,他又启唇: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几时有那么漂亮的妹妹?是不是你爸养在外面那个?要不要介绍给我,我真的挺喜欢的,阿腾。” 接着,江羽阳开始诉苦,说家里老妈逼婚,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厉腾鼻腔里发出声冷哼: “你喜欢她什么?” “她性情温和,又长得漂亮,又是薄氏千金,不过……”感觉气氛不对劲,江羽阳联想起那天他给念念上药后,厉腾难色很难看的事: “你该不会喜欢自己的妹妹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羽阳陡地就紧张起来: “阿腾,你不能这样……” 此时此刻,厉腾感觉自己根本不想听到江羽阳的声音。 他说了句: “鸹噪。” 抬指掐了电话。 肖辰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世界很安静,江羽阳的声音在稀微的雨声里放大,他好像挺激动。 江羽阳要撬厉腾的墙角。 这墙角挖得正大光明。 还要让厉腾把老婆介绍给他,江羽阳这波骚操作,简直绝绝子。 还嫌目前不够惨。 肖辰替江羽阳捏了把冷汗。 “肖辰。” 厉腾双手揣在裤袋里,目光平视前方,投向门外蒙蒙雨幕,薄唇勾了抹冷弧: “江家与帝亿还有几个合作项目?” 肖辰: “五六个。” 厉腾:“全部取消。” 肖辰:“好。” 厉腾深幽的瞳仁有冷光掠过: “二十四小时监督她。” 肖辰当然清楚老板嘴里的‘她’指何人。 这帽子戴的,也只有顾念敢,不过也是仗着夫人的疼爱。 两天后。 顾念吃着泡面,点开网页,指尖滑过一张张旗袍图片,滑至底部,弹出一条信息,是客户留言: 衣服不错,留个号码,看完样品,如果不错的话,订几千件不是问题。 几千件? 顾念看着这惊人的数字。 兴奋得手都抽筋了。 她立刻把自己联系方式输上去。 两分钟后,手机响了。 女人声音尖细,似曾相识,熟悉感慢慢渗入顾念脑袋瓜子,顾念忽地记起来了,她眼睛一亮: “苏樱?” 那头顿了下,随即惊喜喊出来: “你……你是顾念?” 顾念压抑着激动: “对啊!想到是你,苏樱。” 苏樱是顾念大学窒友,两人关系不错,后来,顾念去国外读研,苏樱本科毕业找了家外企工作,没想到,分别几年,她们又相遇了。 人熟事情就好谈,没几句,生意就敲定下来,苏樱说她做不了主,让顾念把拿几件样品过去。 顾念要了地址,拿着样品立刻就过去了。 第26章 为赚钱,顾念拼了 顾念没想到苏樱约的地点会是暗色。 顾念向来是乖乖女,不喜欢声色场所,为了赚钱,她也只能将心头的不舒服咽下。 苏樱从迷离的灯光里了走出来,拉住她的手,眼睛笑成了月牙,兴奋藏都藏不住。 两人嘘寒问暖一番。 苏樱问起顾念近况时,顾念并没告诉苏樱实情,毕竟,两年前,她父母双双离世,顾氏破产,她又入狱,新闻可是铺天盖地,她并不相信苏樱不知道。 她答: “还行。” 见顾念不愿意多说,苏樱也没多问,她拿过样品看了两眼,又塞回到顾念怀中。 “念念,这单生意,只要你努力,就能够得到,不过,我们小薄总脾气有些不好,你要多忍忍。” 顾念点头,苏樱把她领进v包时,沙发上半躺了个男人,男人额角的头发挑染了几缕橘色,衬得皮肤冷白莹润,衣领扣子解了好几颗,露出大片胸肌。 没有厉腾的胸壮实,好像也没那么性感。 顾念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她赶紧收回心神。 有个黄发美女坐在男人腿上,正在喂他吃葡萄。 苏樱走过去,将黄发女人扯开,由于动作太猛,黄发女人差点摔倒,正要发脾气,回头见是苏樱,立刻乖乖退下。 而男人呢,也看不出眉眼间真正的喜怒,他端了杯酒,一饮而尽,还舔了舔红润的嘴唇。 凭直觉,顾念觉得苏樱在这男人心里有一定的位置,至少,与一般女人不一样。 “小薄总,你看上的款式样品拿来了。” 苏樱从顾念手里拿过样品,放到了沙发上。 男人看也不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光,这才抬眼,慢吞吞看向顾念,舌尖抵了下右腮,问: “很想做这笔生意?” 顾念微微一笑: “当然,如果小薄总不介意的话,顾念可以陪小薄总喝两杯。” 说着,顾念就拿了空杯倒满酒,杯子举起: “小薄总,我敬你。” 杯口被伸过来的手按住。 “说说,敬我什么?” “敬你是人中龙凤,敬你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男人看着顾念,不动声色许久,忽地,嘴角就扬起愉悦的笑: “苏樱,你哪儿找来的?” 苏樱没说话。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幽幽开口: “叫顾念是吧,我瞧你这长相不错,有前有后的,想做红酒代销不?” “可以呀!与小薄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顾念见风使舵,嘴角扬起笑靥: “我先干为敬,小薄总随意。” 说着,顾念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喝光,杯子放下去时,她浅笑着缓缓说: “不过,我不陪酒的。” “谁说让你陪酒了?” 男人似乎来了兴致: “苏樱,你手上红的白的,全交给她代销。” 苏樱不清楚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戳眉问: “可是,你明明说是要买八千套高端定制旗袍的?” 小薄总: “没错啊,不过,我觉得这娘们儿更适合做酒代言。 ” 什么酒代人,说白了就是个卖酒的酒小姐。 但是为了那八件套旗袍订单,顾念想自己必须得把这酒小姐先拿下。 见顾念毫不犹豫同意,男人又改了决定,他提议: “要不,你上台子表演一场,旗袍穿我们设计的,我们设置一下平台,让观众当众投票,如果得票率超过百分之八十,我就买你一万套,如何?” 一万套旗袍订单,对顾念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毕竟,她那个网店,她每天苦苦守着,最高营利时,最多一个月也只能卖出去两三千套。 “行。”为了赚钱,顾念拼了。 厉腾刚回海城,黑色商务车就被一辆宾利给拦了。 肖辰下车。 本来要发火,看清了对面那个穿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苛的中年男人,肖辰眉心剧烈跳了下,他走上前,恭敬道: “齐叔。” 齐叔往黑色商务车瞥了眼,眼睛里掠过狡狯的光: “肖辰,告诉大少爷,老爷子让少爷代表他,十五分钟后参加一场商业聚会,这次聚会,老爷子很重视,望大少爷珍惜这次机会。” 肖辰回头望了眼,刚刚还降下的车窗,似乎已合上,相信厉总早已看到齐叔,这已能说明厉总的态度。 肖辰为难: “可是,厉总……” 齐叔: “老爷子说,如果大少爷不去,他就让我去医院找少奶奶。” 齐叔嘴里的‘少奶奶’是厉明珠。 肖辰站在原地,看着齐叔上车,绝尘远去。 他才回到车里,将齐叔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了厉腾。 厉腾眸色深冷,不置一词,而肖辰并没有问,直接到车子开去了齐叔给的聚会地点。 苏樱一边给顾念戴狐狸面具,一边说着好听的话安慰她: “念念,小薄总其实人不坏,就是性子有些野,是这暗色的三大股东之一,你顺了他的意,这场演出如果成功,于他于你,是双赢局面,即可以拿到酒水提成,又做也生意,简直两全其美。” “可是,苏樱……”顾念弯腰扯着自己高开叉旗袍,丝袜贴着大长美腿,凉嗖嗖的,她有点难为情: “太露了。” 这辈子,顾念没穿过这么露的裙子。 苏樱看着她,浅笑宴宴,眸子里划动赞赏光芒: “有本钱露,去吧。” 苏樱掌心一推。 顾念跌跌撞撞冲出后台。 当她站在聚光灯下,感觉所有吵杂的声音忽地就停止了,接着,四面八方啧啧的赞赏声传来: “这是哪儿来的女人?这身材,简直绝了。” “是啊,腿好长,腰好细。” 音乐响了,随着女人高亢带动气氛的歌声,顾念学过几年芭蕾,音乐唤起了她身体对舞蹈的记忆,柔软的身子开始舞动,她的每一个动作弧度不大,但总是透着淡淡的轻盈,长指从抬起的大腿,摩娑着肌肤慢慢下滑,台下声音开始变得兴奋,男人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轻柔的音乐,忽然变得劲辣,而顾念的动作也由天鹅湖变成了劲舞,她摇摆着腰胯,来回走了两趟模特步,脚尖踢起一束玫瑰,仰头一伸,唇瓣张开,半空落下的玫瑰落到了她嘴里,被她轻轻咬住。 女人几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性张力,让人浮想联翩。 台下气氛已被她烘托到了高潮,有好几个男人按捺不住正要翻越围栏过来。 艳红的唇瓣勾出的弧度,完全夺去了所有男人心魂。 “摘面具,摘面具。” “把面具给老子摘了,快点。” 顾念纤纤玉指,沿着脸上面具滑落,男人们大气不敢出,个个瞪着大眼,都想看看面具下的天仙。 顾念取出嘴里的玫瑰,瑰丽的唇开合: “给念念投票,就摘面具。” 立刻,大屏幕上的观众投票滚动,数据迅速往上滚动。 数据像过山颠车,从高潮跌落,开始停止不前时,她取出嘴里的玫瑰,轻轻往台下一抛。 灯光一闪,她蓦地对上了一双冰冷如喷了火焰的眸子。 他一身白衣,站在人群里,矜贵儒雅,脸上的野兽面具,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削骇人的光,空气里陡地就流窜着嗜血的气息。 薄二爷。 第27章 你回家了? 鲜艳的玫瑰,跌落人海,又抛入空中,男人伸出手掌,不偏不倚,玫瑰落入掌中。 抢得汗流浃背的一男人,正想不顾一切扑过去,在对上男人凛冽冰冷的目光时,险些站不稳跌倒,男人嘴里叨叨念了句: “薄……薄二爷。” 薄二爷看都没看他一眼,掌中的玫瑰变成碎片,玫瑰花片纷纷洒落。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周围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人胆敢讲半句话。 “哎呀,二叔,你来了。” 身披大衣的小薄总从后台出来,微笑着向薄二爷打着招呼,伸手想要挽上薄二爷胳膊,却被他不着痕迹避开了,小薄总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小薄总回头,向身后的苏樱使了个眼色,苏樱立刻跑上台子,拽着顾念急急回了后台。 “你与薄老二认识?” 苏樱想起刚刚薄二爷看顾念的神色,满腹疑虑问。 顾念扯唇笑了笑: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可是,刚刚……” 苏樱蹙眉,心里腹诽,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谁都知道,薄老二自从毁容后,就再没对哪个女人上过心,可刚才,他明明看顾念的眼神带着异样,苏樱凭一个女人直觉感觉出来的。 “好了,不说他了,不愧是芭蕾科班出身的,不止让那帮些臭男人热血沸腾,我也跌破了眼镜,念念,真有你的。” 苏樱夸赞完,说: “瞧你,头发都散了,我重梳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饰,小薄总说,今天生意不错,公关经理韦媛请假了,你去顶下包。” 顾念有点吃惊,她推开了苏樱拿了梳子的手,不耐烦道: “苏樱,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们让我上台表演,我做了,让我做代酒小姐,我也做了,现在,又要让我去顶班?” 苏樱见顾念生气,眉开眼笑: “哟,念念,你赚的钱,我又不帮着花,一切看你吧,如果你想那一万套服装订单。” 苏樱转身走到门口,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她看向顾念的目光仍然浮着浅笑: “念念,其实,这真的是个好机会,如果你想拓展自己业务的话。” 苏樱走了。 顾念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妥协,她去更衣间穿上了卫媛的工作服,开始行走在暗色各包房间。 晚饭后,苏樱跌跌撞撞找过来,将她逼至角落,带着一身酒气,大舌头道: “念念,我不行了,你得帮帮我。” 顾念剥开她的手,厌烦地蹙了蹙眉: “又要做什么?” 苏樱: “他们太厉害了,你去帮我撑撑场子。” 说着,苏樱就将顾念给拉进了88v号包。 房间光线有些昏暗,顾念进去时,她首先看到的是个挺直的脊背,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她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薄总脸颊染了红晕,涣散的目光扫到她,薄唇弯了个浅弧,他起身磕磕绊绊走过来,抓住顾念的手,将顾念推到男人身边: “我的公关经理,来,敬我二叔一杯。” 小薄总将杯子递到顾念手里。 顾念握住杯子,抬眸,就看到背对着她的男人,缓缓转过脸,右脸颊上兽头狰狞又恐怖,泛着冷削幽光。 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漆黑瞳仁牢牢锁住了她,让人探不清喜怒,而空气里流窜的冰冷气息,令顾念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顾念哆嗦了下,她与这个人,不过一面之缘,但是,他浑身冰冷的气场,她有些怕。 “薄……薄总,我敬你一杯。” 男人垂目,淡淡瞥了眼杯子里的酒液,眸子缓缓又抬起: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你敬我,我就得喝?” 男人眸光里的鄙夷,如利刀扎到了顾念心口。 进监狱时,那群人看她就是这样的眼神,不管她如何辩驳,没人相信她,她就是个杀人犯,可她明明都没有动手,也不知道刀子为何就在她手上了。 顾念苦笑,仰头一口喝净杯子里的酒: “我没什么身份,不过一个打工女罢了,连一个海城人身份都要依靠男人。” 顾念给自己的杯子满上,自嘲一笑,又喝了一杯。 然后,她伸舌舔了舔嘴角酒渍,她放下杯子,挺直脊背,高傲不可一世,转身潇洒离开。 她刚走,小薄总就向旁边的苏樱使眼色,苏樱立即追出去。 而小薄总轻声安慰薄庭琛: “二叔,别给她一般见识,刚来的,不懂事。” 薄庭琛坐在那里,沉冷的目光扫了眼女人离开的地方,嘴唇抿紧,没说话。 顾念刚走到转角处,被苏樱拦住: “念念,你不止火气大,脾气也大,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不想活了。” 顾念瞥了眼苏樱,道: “苏樱,我们久别重逢,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事情了解多少,是的。” 顾念看着苏樱,目光里渐渐有了泪光: “我很穷,但是,我也有尊严,让我去做陪酒女,苏樱,真亏你们想得出。” 刚刚,薄二爷目光里的鄙夷与不屑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止没有身份,还是个牢改犯。 别说那男人瞧不起自己,她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看得出顾念是真伤心,苏樱拍了下脑袋: “哎呀,念念,你误会了,薄老二就是那孤傲的性子,要不然,怎么会快三十了,也没娶老婆,薄辰羽是太想巴结讨好他了,才会让你去帮忙,知道你会弄巧成拙,他肯定也不会让你去,好了,别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家不过就说了一句,瞧你大小姐气的。” 顾念擦了擦眼泪,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她稳了稳情绪,对苏樱说: “苏樱,我是真做不来,让我去做那种事,不如让我去死。” 苏樱: “知道,放心,我会在薄羽辰那儿给你美言几句,其实,你也真是的,那个薄二爷可是盛世掌舵人,你做想服装生意,薄家可是头肥羊,如果把他抓住了,说不定,今后,你真可以飞黄腾达。” “怎么说?” 顾念急切地问。 苏樱凑上前,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一阵,离开时,笑着拍了拍顾念的肩: “念念,就看你自己的了。” 苏樱刚离开,顾念陷入了纠结中,手机进了条消息,她没存他的号,但是,她知道,这是厉腾发的: 在哪儿? 顾念眼皮一跳: 你回来了? 对方发了个‘嗯’字过来,顾念眉太阳穴跳得更快: 你回家了吗? 怎么有种被抓奸的感觉?事实上,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脑子里刚闪过一个念头,想去与薄二爷深入交流的念头,苏樱说得对,她如果搞定了薄二爷,至少可以少十年奋斗,顾念看来,不一定要给他上床,也许…… 她的遐想被叮的信息声打断。 厉腾: 下午六点下的飞机,同事请吃饭,在暗色。 这一惊非同小可,顾念只差没叫出来: 你在暗色? 第28章 别想背叛我 妈呀! 顾念心里叫了声,她抬头到处张望,见周围除了一对在角落吻得热火朝天的情侣外,就是偶尔经过服务生,没找到厉腾的影子,顾念悬起的心落下去。 可能是久等不到她的回复,厉腾又发信息来了: 你不会也在这儿吧? 顾念刚平复下去的心又跳如雷鼓,砰砰砰的,她压下心头惊慌,敲字回复,刚打了个没字,立刻又删除。 是的,以前的同学拉我过来玩,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抬头,两字落入眼帘,顾念立刻抬头,便看到前方走廊深处,立了抹颀长身影,男人白衬衫,黑长裤,黑与白这种简单色彩,竟然能在夜色下变得明艳璀璨。男人的脸立着光,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得出由内至外散发的一股子狂野与邪妄。 男人抬起深眸,在看到几米开外的女人时,眼睛眯了眯,手机息屏收进衣兜里。 顾念捏着手机,几步冲上前,看清男人眉目,心里的疑虑一扫而光,不用怀疑,的确是厉腾。 两天不见,总感觉与男人陌生了不少,男人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看她的神情,说不出来的清冷。 男人往她身后看了眼: “你说的同学呢?” 顾念并不想让厉腾知道自己的服装生意,自然不想让他与苏樱见面。 更怕厉腾撞上薄二爷。 顾念眼睛往男人领口瞟了眼,夜幕的映衬下,男人解开的纽扣,露出的迷人锁骨线条,充满了性张力,想到那晚的事,她脸颊腾的就滚烫无比。 怕自己再浮想联翩,她赶紧别开了眼。 “她有事……先走了。 怕苏樱突然出现,拆穿自己的谎言,顾念抬手正要挽住他手臂,一股刺鼻酒味儿钻入鼻腔,她难受地用手煽了煽: “你这是喝了多少?” 男人目光闪了闪: “嫌弃我?” 顾念不理他,径直挽住他的手,有了她这个人肉桩子,男人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不知是真醉,还是故意的,她都怀疑刚刚他是怎么站在那儿的,顾念扶着男人踉踉跄跄往楼下走,肖辰不过上了个洗手间,回88号v包时,已没了厉腾的影,他拽住人事不省的薄羽辰: “小少爷,二爷呢?” 薄羽辰喝得太多了,眼睛都是花的,抱住肖辰就是一顿猛啃,肖辰剥开他藤蔓一样的手,转身急急忙忙追出来,肖辰追到楼梯口时,只来得及看到顾念扶着厉腾的身影,他悄悄又跟了几步,见顾念吃力地扶着厉腾站在门口等车,肖辰赶紧拿手机打电话: “把车开过来。” 顾念正要伸手拦车,厉腾指着不远处驶来的黑车: “泊车小弟把我车开过来了。” 车子很快开到她们面前。 厉腾二话不说就拉开车门坐到副驾,司机脸很生,顾念不认识,他下车时把车钥匙交到顾念手里,态度很恭敬。 顾念道了声‘谢谢’,问司机付钱了没,司机瞥了眼副驾几乎快要睡过去的男人,喉咙滚了下,声音很轻: “付过了。” 顾念也没想其他,上车发动车子,黑车刚离开暗色,肖辰从里面步了出来,司机走上前,肖辰吩咐他: “以后,二爷出行,必须得两部车随行,不然,容易露馅。” 司机回头往车子消失方向望了眼,不解道: “肖助理,我有个疑问,这么大费周章,二爷何必呢,直接给顾小姐说就是了。” 莫非还有女人不喜欢钱? 肖辰轻拍了下他的头: “别把顾小姐看得那样肤浅,再说,谁不知道,二爷是圈内出了名的孝子,夫人决定的事,他一般都不会反驳,何况,夫人日子不多了。” 司机恍然大悟: “我懂了,二爷与顾小姐,并非两相情愿,夫人一走,可能她们就曲终人散,所以,还是不让顾小姐知道太多的好。” 肖辰唇瓣轻勾: “你小子头脑不赖嘛,挺聪明的。” 一离开暗色,顾念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她把车开进了车库,把厉腾从车子里扶下来,厉腾并不配合,这期间,他不止一次蹲到车子旁狂吐。 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顾念捏着鼻子,替他拍背,等他吐完后,她扶着他跌跌撞撞走入电梯。 好不容易把人弄进屋子,男人竟然倒在地上,顾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沙发上。她为他脱了鞋袜,再去洗手间拧了湿毛巾为他擦脸,擦完脸,擦他脖子时,男人挣扎着起身,目光迷离: “我自己来。” 两人到底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顾念瞥了下方那滚动的喉结一眼,她面色羞红地将毛巾递给了他。 男人胡乱擦了两下,纽扣又被扯开了两颗,胸前大片煽骨因他紊乱的呼吸而一动一动的,而脱开的皮带,让裤腰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人鱼线让人充满了无尽的遐想与魅力。 顾念感觉自己的呼吸,随着脸颊的滚烫而紧窒,她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正要拿去浴室清洗,没想手腕骨被人牢牢扣住,轻轻一扯,她就摔了下去,落到他宽阔的怀抱里。 且还是男上女下的姿势。 顾念的脸腾地红得像猴子屁股,男人低下头,含了酒精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两唇之间仅隔了零点零一的距离,他深邃的眼眸此时赤红如烙铁,目光牢牢锁住她: “告诉我,你去暗色做什么?” 酒醉的人,意识在半清醒与半模糊之间徘徊。 怕他误会,顾念幽幽叹息一声,回答: “我说过了,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同学,她约我过去,然后,我就去了。” 男人勾起薄唇邪笑,长指缠起她颊边一缕发,轻轻含住,滚烫的呼吸令顾念心口像是被一根细丝紧紧缠绕。 “告诉我,是不是想去勾男人了?” “没有。” 几乎是反射性的,顾念一口否决。 蓦地,顾念就感觉有双温热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慢慢地,卡住她的喉咙,让她呼吸越发困难。 “厉腾。” 她喊。 赤红的眼睛看着她,仿若又没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男人径直加重了指尖力道。 眼光凶狠如一头孤狼。 “告诉你,别想再背叛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29章 喝得有点高,失控了 顾念心思敏感,情感细腻,她能感觉得出来,这话厉腾不是对她说的,男人的心里,应该驻扎过让他倾心的女人。 当然,顾念也不会生气,在她看来,大三十的男人,心里没白月光,那才不正常。 脖子上尖锐刺痛袭来,疼得她吸了口凉气。 接着,脸颊上有团热乎乎的东西蹭过来,那团热气刷过肌肤,慢慢侵略她的唇瓣,她想挣扎,男人不许,牢牢扣住她的手,将她双手高举于头顶。 男人带有清香的味道,夹杂烟草的气息将她呼吸完全挟裹,感觉抵住她的那……越来越……顾念尖尖牙齿咬下,唇齿间的血腥味浓郁弥漫,厉腾抬起头,他幽深的黑眸,闪耀着浓烈火焰,嘴角鲜艳的血滴,为他增添了一丝妖冶,抬手擦了下嘴角,披着指尖上红渍,薄唇勾了抹浅弧,而他眼眸中的迷离与深情渐渐褪去,意识渐渐清醒,看清了身下女人的脸,他倏地就坐了起来: “对不起,今晚喝得有点高,失控了。” 得到自由,顾念立刻起身,脸红心跳整理着身上被他弄乱的衣服,她名义上的老公对她说,“对不起,喝高了。” 而事实上,他刚刚的确是失去了理智,明显把她当成另一个人了。 尽管被人占了便宜,但她能说什么。 当然,她也不可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说声‘没关系。’,她还没有大度到那种程度。 捡起地上的毛巾,顾念去洗手间将毛巾冲洗干净,回来时,她看到厉腾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给自己点了根烟,发丝仍然是凌乱的,许是还没从刚刚的冲动中回过神。 顾念本不想再理他,举步上楼,步子停在了楼梯口,犹豫了下,最后,她还是又折了回来,站在厉腾面前,不置一语,就那样静静看着他。 厉腾掀眸,对上女人晕红的脸颊,那晶亮的眼神,仿若,刚刚激动的并非他一个。 “厉先生。” 顾念顿了下,说出了心里酝酿许久的话: “我早说过,我们这段婚姻是情非得已,各取所需,你心里有白月光要守候,而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爱人,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 厉腾当然明白,顾念话里的‘这种事’当然是指刚刚发生的失控事件。 说白了,就是不想再给占便宜呗。 厉腾眯起的眼睛,越发幽深,他吸了口烟,口鼻喷吐出烟雾,白雾模糊了精致轮廓: “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去出差,就是想躲开这个女人,没想到那边的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他没理由呆在那边,今晚回来,又被老爷子用他妈威胁去暗色,这才遇上了顾念。 顾念正要转身上楼,男人喊住了她: “但是,顾小姐,你我毕竟是领了证的,今天的事情,你不做一个解释吗?” 顾念清楚,男人是指她莫名出现在暗色的事。 她明明已经解释过了,显然,男人是不信的。 “苏樱是我大学的同学,毕业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前两天,我们忽然在商场遇到,今晚,她打电话给我想叙旧,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查。” 说完,顾念似乎不想再多说半句,扭头,留给了男人一个窈窕清瘦的背影。 男人低头,又吸了口烟,白烟袅袅,透过烟雾,他盯着女人身影消失的方向,背着他,甘愿成为薄羽辰的棋子,妄想爬上他的床,今天晚上,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可没这么轻易放过她。 厉腾舌尖抵了下脸腮,轻笑了声,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眼神更加意味不明。 叮。 有信息时。 厉腾垂眸。 消息是肖辰发来的: 二爷,顾小姐与薄羽辰并不认识,薄羽辰有个相好叫苏樱,她的确是顾小姐大学室友。 厉腾掐了烟蒂,丢进烟灰缸,拿茶水淋灭,长指编辑了行字: 她为什么那么听苏樱的话? 这是厉腾最疑惑的地方。 最近一段时间相处,他感觉顾念并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 顾念愿意听苏樱的话做陪酒小姐,应该有其他苦衷。 肖辰: 二爷,这个……我不知道。 厉腾语气变调: 那你知道什么? 肖辰: 我让人黑进暗色监控,监控上能看到顾念与苏樱见面后一见如故,也不知道苏樱给顾小姐说了什么,顾小姐就去更衣间换衣服了,后来,就来了88号v包。 厉腾想了想,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薄羽辰知道顾念与我的关系吗? 肖辰没有立刻回,可能是让人打听去了,过一会,他才发来一句: “应该不知道。” 厉腾看着屏幕,长眉微蹙: “什么叫应该?” 肖辰觉得浑身冷了下,立即回: “不知道。” 厉腾起身上楼,走到门口时,他往对面房间扫了眼,紧闭的房门,他站了好一会,也没听到任何丁点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人应该是歇下了。 厉腾推门进卧室,还好江桑不在,不然,他又得被迫与顾念夹缠不清。 房间里莫名多了一个女人,怎么都是不自在的。 厉腾脱掉衬衣,拿浴袍进浴室洗澡。 澡洗到一半,他隐约听到有女人尖叫声传来,他停下洗头的动作,认真聆听,耳边回荡的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 洗完澡,厉腾随意裹了睡袍,正要拿毛巾擦头发,外面又传来了声尖叫,他把房门打开,才发现声音是从对面房间传出来了,大半夜的,这女人不睡觉,在搞什么? 他正要关上房门,回去擦头发时,顾念声音又传来了,尖厉中带了丝惶恐。 厉腾本不想管,最后,还是放不下心,他抬手敲门,许久也不见里面的人来开门,索性懒得再理,他发誓就是人死在里面他也不管了。 正要转身回房,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探出了来的脸,可能是因为刚敷了面膜的关系,皮肤看起来光滑水嫩,特别有光泽,诱得人好像上前咬一口。 看清了外面站着的人,女人眼睛里的戒备慢慢散去: “有事吗?” 厉腾正想说,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哭狼嚎的干什么。 有个小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从顾念脚下窜过,顾念吓得尖叫一声,同时,打开的双腿就那样夹在了厉腾的腰上,双手还死死抱住他,像只无尾熊。 厉腾承受不住这突然的袭击,重心一稳,只能以壁咚的方式,将她抵在墙上,才能保持重心平稳。 第30章 为了让他们同房,母亲无所不用其极 意识到气氛不对,顾念才发现男人的鼻尖落在她唇瓣间,她只需要轻轻一咬,便能将他的鼻子咬住,脸颊腾得滚烫,她立刻别过脸,而他的鼻子只能蹭到她脖子上,热辣辣的气息漫过她肌肤,白嫩的肌肤起了层小颗粒。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轻轻在她脖子上咬了口,托住她腰身的大掌松开,松手的同时,男人还剥开了她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没有了支撑,顾念身体飞快往下坠落,好在,她脊背抵在墙上,落地时,不是特别悲惨,屁股还是摔疼了,她跪爬起来,脸红脖子粗地白了厉腾一眼。 接受到女人刀过来的眼神,厉腾勾唇冷笑: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要保持距离的,怎么,玩儿欲擒故纵?”m.qqxsnew 男人嗓音低醇迷人。 顾念嘟着小嘴儿,生气道: “谁稀憾玩什么欲擒故纵?要不是怕……” 下面的话,她没有讲出来,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能把自己的缺点暴露给别人。 在她心里,厉腾就是个同在屋檐下生活的陌生人。 看着女人欲言又止的可爱模样,厉腾又兴起了逗弄她的念头,他目光落在她艳红的嘴唇上,饶富有兴味道: “想不到,顾小姐这么大个人,竟然怕老鼠。” 原来,刚刚,他看到了那只从房间里跑出去的老鼠,既然被看穿了,顾念也不再藏着掖着,她拢了下鬓边掉落的发丝: “怕老鼠怎么了?是个人就有弱点,厉先生最好把自己的缺点藏好,别让我发现,不然,我会耻笑你三天三夜。” 言罢,顾念转身往里面走,刚走了一步,步子就停了下来,看出她内心的纠结,厉腾笑言: “怎么?里面还有?” 提起这个事,顾念心里就有些烦躁,今天晚上,她与满屋子的老鼠斗争,还摔了好几跤,因为她太怕,一只也没打死,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手肘骨袭来的疼痛让她眉头拧了拧,抱怨道: “厉先生,这么高档的小区,你说为什么会有老鼠?” 想起那毛茸茸,黑漆漆的身子,顾念就心里发抖,再想起老鼠经常会去的地方,她恶心得只差没一口吐出来。 厉腾看着她,好半天,才幽幽吐了句: “许是你房间太香,把它们引来了,你看,我房间就没有,要不,你过来与我一起睡?” 厉腾英挺的眉宇间,尽是玩味的笑。 知道他开玩笑,顾念给了他一记‘懒得理你’的眼神。 “我去楼下睡。” 顾念正要进去拿枕头被子下楼,被厉腾一把扣住手臂,顾念回头看着他,秀气的眉轻蹙,意思是,厉先生,几个意思? 厉腾: “我进去看看。” 厉腾进去捉老鼠时,顾念根本都不敢进去,她站在门口,探着头,往里看,目光瞥到床上的白色小内内,粉色真丝内裤,她暗自叫了声,飞快冲进去,将床上的贴身衣物卷起,往床柜里塞,由于动作太急,柜子里一包卫生棉滚了出来。 顾念看着那团‘七度空间’,脑子里翁翁作响,脸丢大了,她冲厉腾尴尬笑了两声,正要伸手去捡,手指触到了片毛茸茸的东西,她立刻低下头,这一看,惊的啊的一声又跳了起来。 那个白色小东西,正甩着细长的尾巴,蠕动着小嘴唇,骨碌碌看着她。 天啊! 顾念吓得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她拍着心口,语无伦次: “它……快把它给我弄走……” 来人啊,救命,她不行了。 要被吓死了。 厉腾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不像是装出来的,伸手就把小白鼠捉了起来,放在掌心,指尖捋了捋小东西的毛发,那东西竟然乖巧地躺在了他手里,用脚挠自己的脸腮。 顾念看着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厉腾把小东西带走后,过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细铁丝笼子,里面放了食物,许是小东西闻到了食物香味,慢慢从屋子角落钻出来,等它们全部进入笼子,厉腾数了数,发现少了只,他关上笼门,出去找先前跑掉的那只。 热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顾念开始整理满屋子里的凌乱,又把卫生打扫干净,厉腾回来了,他瞥了眼纤尘不染的地板,又望了眼整理整齐的大床,目光落到那半合的床头柜上,那包‘七度空间’还能看到一些影子。 “看什么看?” 发现了他乱瞥的眼,顾念匆匆走过来,抬脚踢上未完全合上的床头柜,脸上火辣辣的,见男人目光落到自己纤细双腿上,她低下头,落入眼帘的是她不知何时扯开的裤链,裤链里蕾丝小裤裤隐约可见。 轰。 顾念的脑子像惊雷一样炸开。 她本能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露出的地方: “不准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她背过身去,赶紧拉好裤子拉链,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穿这条短裤了,谁知道晚上会有老鼠爬进来?而厉腾会过来帮她捉老鼠。 厉腾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他讲话,且还是个女人。 突然,他就觉得新鲜了。 “你故意不拉裤链,故意要给人看,不看白不看。” 顾念气得头顶冒烟,她指着一脸无赖的厉腾,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厉腾见她满脸红晕,娇俏可爱,回房时,没心没肺嘀咕了句: “我倒是把它们安置好了,但是,那笼子铁丝太细,不知道啥时候又会咬断跑了出来。” 想到那群可恶的东西还会出来,顾念又开始背皮泛麻。 她冲上前,抓住厉腾的手: “厉先生,你没事养那些东西来干嘛?这个房子,我现在有居住权,就算是室友,你也应该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我不喜欢它们,明天,能不能把它们送走?” 顾念没有底气,毕竟,这套房子是厉腾拿钱租的。 她们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所以,她只能与男人打商量。 笑意从厉腾嘴角敛去,正经八板的语气: “送走是不可能的,我可以明天去让人打造一个特别牢固的笼子,放心,都放在固定的地方,它们一般不会跑出来。” “顾小姐,你这人胆子真小,连墨鼠也怕,它们又不会伤害你。” 说完,厉腾不再理她,心里暗骂江桑,一定是江桑白天把他的宠物放出来的。 江桑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把顾念往他房里逼。 为了能让他与顾念同房,他母亲厉明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31章 我喜欢干净的男人 “你养的?” 顾念问。 厉腾默然。 顾念眼角抽了抽,嗫嚅着嘴唇: “厉先生,希望你以后把它们看管好,别再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厉腾见顾念不高兴,眉头蹙了下: “你怀疑是我让它们进来的?” 顾念撇了撇嘴,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有点。” 厉腾冷笑: “你还真是坦白,你说,我为什么要把它们放进来?”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平时,如果是别人,厉腾根本都懒得计较,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舒服眼前的女人冤枉自己。 顾念牵唇也笑了笑: “我就不知道了。” “行。” 厉腾磨了磨牙,看顾念有目光,有火星在冒,慢慢地,星沫沉入眸底,归于宁静,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意味深沉起来: “顾小姐,就是我有意放进来的。” 既然怀疑他,索性就懒得澄清。 厉腾带笑的眼神故意落在顾念那双纤细美腿上,顾念看到了他眼睛里丝毫都不想掩藏的欲念,耳根子一红,退后一步,本能地交叉了双手,护在自己腿上: “你想做什么?” 厉腾眼睛里的笑慢慢变得玩味邪肆: “你问我想干什么?”他走向前,故意靠近她,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壁咚在墙上,低头,轻轻咬住她额角的发丝,热热的呼吸漫过她额头的肌肤,引得她身体划过一阵战栗。 就在她脸红心跳时,厉腾偏过头,鼻尖磨蹭着她的耳朵,搞得她心脏像被小鹿狠狠撞击,男人声音沙哑,好听到令人耳朵怀孕: “感受到了吗?” 他故意将身体抵住了她,严丝密缝的碰触,令顾念羞得满面通红,紧张得完全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 她仰头,轻浅的呼吸与之深深交融。 男人大掌贴在她胸口上,感受着指腹下狂乱的心跳,男人嘴角勾起了玩世不恭的笑: “瞧你,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没开过荤?” 顾念咬了咬唇,呼吸急促,被人看穿,她有些无地自容,顾念不服输的性子又被激出来了: “谁说没开过?要不试试?” 厉腾眼角的笑勾的越发深邃: “我是没意见,咱们先约定,分手时,不要哭鼻子,我不喜欢女人拖泥带水。” 男人的话让顾念心里很不爽。 想到先前男人凄迷的目光,无助又落魄的神情,明显就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干干净净,他心里住了个人,并且,听男人刚才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是chu了。 顾念嘴角弯了弧度,她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不好意思,我喜欢干净的男人,拜拜。” 剥开了腰间那只大掌,顾念从他腋下钻过去,闪身进了房间,甩门声震天响。 厉腾看着紧闭的房门,愣在当场。 她说喜欢干净的男人,反面意思是,他不干净? 他哪儿不干净了?他从哪里看出来的?仟仟尛哾 厉腾握紧拳头,才能控制自己敲门进去问个究竟的冲动。 男人黑着脸,转身回了房间,甩门声同样像发生了场不小的地震。 墨鼠弄走了,房间安静下来,顾念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第二天起床,梳洗好,她出门时,有意望了眼对面的门,门是掩着的,她也不敢往里面瞧。 当她小心翼翼下楼时,见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息,到处转了圈,没瞧着人,紧绷的神情慢慢放松,她进入厨房,开始为自己煮了咖啡,并做了早餐。 顾念坐在餐桌边,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享受着早餐与咖啡。 吃完早餐,收了盘子,她拨通苏樱电话,电话刚接通,苏樱懒懒声音传了来: “大姐,你坑苦我了。” 顾念: “帮我问下薄羽辰,一万套的订单作不作数?” 见她提这个事,那头的苏樱叫苦连天: “刚刚,小薄总把我狠狠批了顿,念念,咱们彻底把小薄总二叔给得罪了。” 顾念舌尖抵了下牙槽: “得罪就得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样说,她一想到那个戴了面具,浑身戾气流窜的男人,脊背就泛起一丢丢害怕。 “念念,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小薄总的二叔可是盛世掌舵人,黑白两道都只手挡天,得罪他,咱们没好果子吃。” 像是怕顾念不信,苏樱又说: “小薄总那么牛逼的人,在他面前像只小老鼠,把他二叔得罪了,小薄总肺都气炸了,你还敢提订单的事。” 听了苏樱的话,顾念有些生气: “苏樱,你可真奸诈,意思是,我那戏白唱了?” 苏樱见顾念生气,连忙软了语气,安慰道: “哎哟,念念,别生气嘛,小薄总发火,我顶着,不过,订单的事,也只能等小薄总气消了,我才帮你周旋,只是,以后,真不能再冲动行事了,今时不同往日。” 苏樱话里的这句‘今时不同往日’的意思,顾念懂。 “是的,虎落平阳被狗欺。” 苏樱在那边叫起来: “顾念,你说我是狗?” 顾念扯唇笑了笑: “我可没这样说,你又没欺负我,我是说你的小薄总。” 苏樱哀嚎: “怎么成我的小薄总了?我与他没关系。” 顾念翻了个白眼: “骗鬼吧,没关系,她贴得那么紧,苏樱,我感觉得到,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苏樱心儿砰砰跳: “不是那么回事,我是他私人助理,自然与他走得近,可是,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你别误会,再说,我们这种关系,我何必瞒你。” 顾念懒得与苏樱鬼扯: “行了,我只关心我的订单。” 苏樱眼珠子转了转,提议: “要不,找个日子,约薄二爷吃顿饭,你向薄二爷道个歉,事情就解决了,现在,小薄总正愁找不到解决事情的办法,他不想与他二叔两人有隔阂。” 顾念脑子里立刻就浮现了薄二爷那张戴了面具的脸,简直就是一张死人脸,冷得完全没温度。 顾念打了个寒噤: “不要。” 顾念严词拒绝,苏樱心里不舒坦了: “顾念,你的订单那就没戏了。” 苏樱直接挂断电话。 “去死。” 顾念气得一脚踹到墙上,疼得她抱起腿在原地打圈圈。 第32章 念念,有反胃的症状没? 被苏樱白嫖,顾念气得牙痒痒。 她去医院探望汪海峰,汪海峰脸上消肿了不少,见舅舅气色不错,顾念心里顿时高兴起来: “舅舅,舅妈呢?” 汪海峰要坐起来,顾念赶紧将枕头递到他身后,让他靠着。 “打麻将去了,最近两天,手气差,脾气也不太好。” 顾念: “舅舅别管这些,好好养病。” 两人说了会儿话,话题就扯到了汪软软身上,汪海峰说,希望汪软软找个良人嫁了,好让他悬起的心落地。 顾念说安慰舅舅,说一切都好起来的,软软也会听话的。 顾念帮汪海峰洗了脏衣服,晾好后,她刚走医院,就看到一辆幻影停在医院门口,车里走下来一个打扮洋气的女人,女人取下脸上墨镜,顾念定睛一看,原来是换了穿衣风格的汪软软。 汪软软嘴里嚼着口香糖,瞥了顾念一眼,不屑道: “顾念,又来给我爸嚼舌根?” 顾念没理她,目光到是不自禁看向车座上的男人,男人冲着她露齿一笑,笑容干净清冽,是帮过她们忙的肖辰。 肖辰怎么会送汪软软来医院? 顾念眉头轻蹙。 “肖先生。” 她扬声打招呼。 肖辰彬彬有礼,回: “顾小姐,咱又见面了。” 语调客气而生疏,汪软软的目光在肖辰与顾念脸上兜转,顾念将汪软软拉至角落,压低声音问: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送你来医院?” 汪软软从兜里摸出粉饼,往脸上扑粉,又补了口红,收拾好化妆品,她才扯唇浅笑: “怎么?嫉妒了?” 顾念送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厉声低吼: “说话。” 汪软软抿了抿唇,口红抿得更均匀了,她才缓缓开口: “偶然相逢,他说要送我回来,我没反对,就这样了。” 说完,汪软软冲驾驶上的肖辰挥了挥手,做了个飞吻: “拜拜,明儿见。” 汪软软踩着步子,扭着细腰,得意洋洋走入医院。 肖辰听闻门响,侧过脸,顾念已坐了进来,并反手关上车门。 “肖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送汪软软回来?你有什么目的?” 肖辰见顾念气的腮帮子鼓鼓,神色拘谨: “顾小姐,是偶然碰见,她说打不到车,我顺道就把她拉过来了。” 第一次顾念碰到肖辰,男人说他是网约车司机,如今,他又与汪软软夹缠不清,虽说肖辰帮过她们,但是,这样的肖辰让顾念不得不防。 “你救过我们的命,我们感谢你,肖先生,但是,软软不适合你。” 顾念像个家长一样想保护汪软软,把他当贼来防,肖辰心里是不爽的。 “顾小姐,就在刚刚,汪小姐可是在我耳边说你的坏话,说过多少,我已记不清了,大致内容是,你不适合我,她更适合我,她说,你坐过牢,还曾有过许多的男人,让我不要喜欢你,汪小姐什么意思,相信顾小姐比我更明白,她以为我是你的追求者,然而,我们俩根本什么也不是,帮助你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当时那情况,换作是任何人,也会出手相助的。” 顾念狐疑地看着肖辰,肖辰秀气的脸,俨然一身正气,而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都在告诉顾念,男人并没有说谎。 而汪软软在她的印象里,到是个谎话精。 再说,汪软软误以为肖辰帮她们,是因为肖辰喜欢她,汪软软像舅妈一样,是个势利小人,见肖辰是帝亿万豪总裁特助,想巴结讨好,利用肖辰为她撑腰,至少,有肖辰这座靠山,李诚那些人是不敢再欺负她。 顾念又想起了舅舅的话: “如果软软能有个好归宿,我就是现在闭眼也安心了。” 汪软软的婚事,一直是舅舅一块心病。 想到这里,顾念清了清嗓子,她说: “肖先生,你觉得软软怎么样?” 肖辰有点摸不清顾念的脑回路,他刚刚的话,她是没听清?还是装糊涂,汪软软是想撬她墙角啊! 哪怕他们并没有关系。 汪软软这人对她居心叵测,她竟然还要给坏女人做媒。 顾念这一问,倒把肖辰给难住了。 肖辰将计就计接近汪软软,是因为想知道汪软软到底想干什么。 他如果回答说还行,顾念一定会把汪软软塞给他。 说不行吧,又无法解释他送汪软软回来的理由。 肖辰左右为难。 看向了他的为难,顾念又说话了,话音很冷: “肖先生,如果对软软没有兴趣,麻烦你别接近她了,她还小,经不起折腾,我舅舅一家更是经不起任何风浪。” 间接的,肖辰被骂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顾念下车,大踏步离开。 肖辰摸了摸鼻子,舔了舔舌头,对着离开的窈窕背影: “是你妹主动贴过来的。” 肖辰表情委屈得要死。 他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保护她,只因为她是二爷名义上的妻子。 顾念进入网站,见有客户下单,喜出望外,虽然数量不多,但好歹是生意,她约客户见了面,客户还算爽快,很快就签好了协议。 她去街头巷尾找家庭代工。 很快就把生意单子发下去。 与家庭代工约好交货时间,她又与客户通了电话,拍胸脯能保证按时交货,才松了口气。 顾念回到帝景园,腰酸背疼的,她正坐在沙发上揉捏着自己的小腰时,电话响了。 是个座机号。 “喂。” “宝贝儿,我是外婆,想外婆没?” 是李湘芝柔柔软软的声音。 “想,想死了,外婆。” 顾念很喜欢这个老太太,说话也带着撒娇。 “要不,今晚回来看看外婆?” “今晚啊?” 顾念歪着脑袋瓜子,想了想: “外婆,厉腾不知道几时下班,最近,他工作挺忙,要不,改天?”.qqxsΠéw “也行,可是……宝贝儿,我给你准备了好多的大酸枣,又酸又甜,可好吃了,我让阿英给你送过来。” “好……” 等等,大酸枣,顾念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 “外婆,可我不喜欢吃大酸枣啊。” 那头的李湘芝意味深长笑了笑: “你会喜欢吃的,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念念,你有反胃的症状没?” 第33章 她能给儿子带来幸福 反胃? 顾念摇头: “没有呀!外婆,我没胃病的。” 李湘芝见暗示的这样明显,傻姑娘还不懂,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挑明: “哎哟,宝贝儿,你与腾儿都圆房这么久了,我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一直掰着指头,等待着好消息,你婆婆也是,头发都快愁白了。” 终于明白李湘芝为何要给她吃大酸枣了,期盼她怀孕。 可是…… 可是,她与厉腾都做过,怎么怀? 顾念小脸一红,又不能直接说明原委,道: “外婆,这个要随缘的,我……还没有想吐的感觉,而且……那个又来了。” 顾念算了算日期,应该差不多就在这两天了。 本是一句推诿的话,听入李湘芝耳朵,犹如醍醐灌顶: “会不会记错了,念念,你可别吓我。” 听得出来,老太太在那头急得不行。 顾念无语问苍天: “外婆,这种事,急不来的。” 李湘芝压根没听她说什么,在那头自言自语: “不行,我得给腾儿打个电话,让他办事利速点,不能老是这样拖着。” 这种事,怎么办事利速啊? 顾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外婆,你别给他打……” 顾念话还没说完,那头已挂了电话,凭她这段时间对李湘芝的了解,老太太应该不止会给厉腾打电话,可能还会给厉明珠打。 想到厉明珠会打电话过来催她,或者,催厉腾。 顾念头都大了。 果然,手机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跳跃着‘厉阿姨’三个字。 “厉……阿姨。” 厉明珠温柔的语气透了丝急切: “念念,你生病了?” 顾念: “没有呀。” 厉明珠放下心头大石: “念念,如果真病了,一定要去看医生,顺便做一个全身检查。” 顾念眉心有冷汗泛出,她扶着额头: “真没病,厉阿姨,我出狱前,才做了全身体检,每项指标都很正常,我没事的,谢谢厉阿姨关心,到是厉阿姨您得好好保重身体。” 突地,那头就没声音了,顾念从耳朵边拿下电话,见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她不知道厉明珠怎么了,总感觉气氛有些低沉,这是她与厉明珠之间从未有过的。 她们相处以来,厉明珠都是欢快的。.qqxsΠéw 今儿不知怎么了,顾念有些担心,喊了声: “厉阿姨,您还在吗?” “在在在。” 那头终于有了说话声,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念念,你能来医院看看我吗?” 顾念并不是不想见厉明珠,不想去医院,主要是怕她没完没了地撮合她与厉腾。 厉明珠的热情让她窒息。 但是,厉明珠提出来,事情又另当别论。 “我马上过来。” 顾念掐了电话,走出帝景园。 进入病房时,见到病房里银丝绾发,打扮得体的李湘芝,一点不意外,她温柔地喊了声‘外婆。’ 李湘芝见了她,眉眼间的愁绪一扫而空,她握住顾念的手,力道有些重,疼得顾念蹙了眉头,仍然也没有觉察到。 李湘芝说: “宝贝儿,你得加把劲,腾儿也要加把劲,刚刚,我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会努力的。但是,你也不能懈怠。” 老太太从身旁阿英拎着的篮子里,抓了把大酸枣塞到顾念手里: “馋的时候,多吃几颗。我怀明珠大哥时,就一个劲儿猛吃,明寰生下来八磅重,胖嘟嘟的,可爱死了。” 这说得哪儿跟哪儿? 见厉明珠与阿英的目光都齐齐凝在她身上,顾念恨不能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 她扯唇勉强一笑: “好,好的,外婆。” 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念念最乖,最孝顺了,明珠,不得不叹你眼光毒辣,这外孙媳妇儿,我越看越顺眼。” 老太太的眼睛总爱往顾念屁股上瞟。 察觉到老太太的飘游的眼神,顾念刻意转身,与老太太面对着面。 老头儿给老太太打电话了,说家里有客人来,让她早些回家。 老太太聊了会,抬腕看表,花白的眉头蹙紧: “这死小子,怎么还不来?” 厉明珠对母亲说: “妈,你急的话,就走吧,腾儿那儿,我会给他交代。” 老太太可能是实在等不急了,给厉明珠打了招呼,又握住顾念的手,抚摸了会,最后,把手按压在顾念肚子上,嘱咐: “念念,争气点,一点得为厉家生个大胖小子。” 老太太嬉嘻哈哈带着阿英走了。 听闻厉腾要来,顾念心里就紧张得要死,她不想在厉明珠面前与厉腾相处,那会让她尴尬得要死,厉明珠会想尽各种办法让他们有肢体的接触。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离开的借口,都被她推翻掉,因为,都不是最恰当的理由。 “念念。” 耳边响起厉明珠的声音。 顾念抬头,看到厉明珠扬唇轻笑着,看她的目光相当柔和,只是,脸色并不是特好。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床,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顾念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厉明珠执起她的手,幽幽叹息一声: “念念,这段时间,我好想你,你都不说过来看看我。” 厉明珠撒娇,语气里也有埋怨。 顾念: “厉阿姨,这段时间,我有些忙生意上的事,所以,就忽略了,明天起,我会天天过来陪你。” 说完话,顾念真想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 闻言,厉明珠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那简直太好了,有了念念的陪伴,我相信,我的病会很快好起来。” 仿若,念念才是治疗她疾病的良药。 “厉阿姨,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顾念心中一直有疑问,如果是普通毛病,厉明珠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里。 厉明珠脸上的笑敛去: “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肾出了问题。” 换肾对于老百姓来讲,是件大事,毕竟,一个器官,市场价随随便便几十万。 想到厉腾微薄的薪水,而厉明珠又是坐地牢的,应该没有任何养老金,顾念心里忽地就担心起来: “肾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换吗?” 见顾念紧张的眉头都蹙起来了,厉明珠扑嗤一声笑了: “瞧你,紧张的,只是小问题,不需要换,治疗一段时间就ok了。” “放心,不会影响你与腾儿的正常生活。” 顾念反握住厉明珠的手: “厉阿姆,你轻看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真需要钱,我就算是去卖血,也会把你治好。” 这话不是风凉话。 两年前,顾氏破产后,父母离世,在顾念的生命里,只有三个人,她爱惜如命。 舅舅,外婆,还有就是眼前,曾与她肝胆相照的厉明珠。 厉明珠闻言,眼眶里蓦地就蓄满了泪水: “念念,我……好感动。” 正是看上了顾念优秀的品质,厉明珠在逼厉腾娶顾念。 她觉着这姑娘能给儿子带来幸福。 第34章 他渴望 顾念: “厉阿姨,我不是说说的,你知道,我在做点小生意,我会拼命赚钱,赚到钱后,我会买套房子,然后,把我外婆接过来,还有你,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听了顾念信誓旦旦的话,厉明珠眼泪落得更凶更猛。 顾念拿纸巾给她擦,她哑着嗓子说: “我自己来吧。” 从顾念手里拿过纸巾,只是眼泪怎么都擦不净,真的太煽情了,这个姑娘,她厉明珠何德何能能遇上她。 “念念,我知道你对我的一片心意。但是,现在,你与腾儿结婚了,是一家人,所以,你的人生规划里,一定要有厉腾。” 人生规划里要有厉腾? 顾念一怔。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总觉得,她与厉腾的婚姻,并非两情相悦,终究有一天,两人是要各奔东西的。 “厉阿姨,我与厉腾,目前是走到了一起,可是,你是过来人,应该懂得,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吗?” 被她们套路怕了,顾念说话自带一层保护屏障。 她这回答,天衣无缝,一句‘厉阿姨,你是过来人’堵住厉明珠的口,退可攻,进可守。 果然,厉明珠眼角含笑,点了点头: “当然,只是,你要答应阿姨,一定要给彼此了解的机会,在你们的感情未能开花结果之前,不要答应其他追求者,可以吗?” 见厉明珠满脸期待,顾念迫不得已做出承诺: “我这儿没问题的。” 厉明珠是聪明人,立刻承诺: “腾儿那儿也没问题,他答应过我,在没爱上你之前,是绝对不会与其他女人交往的。” 顾念借口要打个电话,转身出了病房,走到廊道深处,她双手撑住白栏,俯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流,做了个深呼吸。 有个白袍身影从她身边经过,看清了医生的脸,顾念一个箭步冲上前,急急喊了声: “裴医生。” 裴柏安从病人病历卡上抬起头,见是厉家的少奶奶,嘴角连忙扯出笑容: “您好。” “裴医生,您好,我想请问下,厉阿姨生的什么病?” 裴柏安花白的眉头拧了拧,他往前方病房瞥了眼,警慎道: “我不能告诉您,您可以去问下您的厉阿姨。” “她不给我讲,我只能来问你。” 顾念沮丧。 裴柏安扬了扬手,表示爱莫能助: “我们得对病人病情保密,顾小姐。” “好,谢谢裴医生。”m.qqxsnew 裴柏安举步离开。 顾念抬脚准备走回病房,却撞上了堵肉墙,鼻腔立刻吸入松木清冷的荷尔蒙气息,味道有些熟悉。 顾念掀眸,映入眼帘的是厉腾英挺的眉宇,立体精致的轮廓: “你……怎么来了?” 脚下一绊,险些没站稳,人快要摔下去时,腰间多了只霸道的手掌,男人将她勾进他怀里,又把她壁咚在墙上。 热热的气息拂过她耳朵,湿润的触感,让她脚趾头都抽搐起来。 尽管两人身体间有缝隙,但是,从旁人角度,一定是看不到的,还以为她们当众搂搂抱抱,有伤风化。 见几抹白影从她们旁边经过,窃窃私语,伴随着低笑声,时不时,还回头望她们两眼,眼睛里的笑意,令顾念感到芒刺在背。 她不是个特别开放的女孩子,压下心头的那股子心慌意乱,顾念将男人一把推开: “谢谢。” 说完,匆匆就往病房那边走。 后头有步伐传来,不用说,男人跟了上来,顾念正要加快步子,没想男人伸手扣住了她手臂,顾念回头,对上的是男人幽深如古潭般的黑眸: “你到底跟老太太说了什么?” 顾念满脑门大问号,她说了什么? 她压根儿什么也没说。 “什么意思?” 见女人装蒜,厉腾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你跟老太太说什么,她不会跑来找我妈,也不会催我过来,顾念,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正在签个协议,损失上……” 那句‘耽误了损失上亿的合同,你赔得起吗?’ 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损失多了,我会被开除,我这年纪,想找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不容易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顾念的埋怨。 顾念知道厉腾说的是大实话,的确,像他这种年纪,有份稳定工作不容易,如果一旦被开除,也就意味着在单位上积累多年的人脉化为乌有。 但是,即便是这样,是她的错吗? 这锅,她可不背。 顾念耐着性子解释: “老太太打电话给我,要给我送大酸枣。” 她从兜里掏出两颗,塞到厉腾手里,证明自己没说谎。 “还问我有其他反应没?厉先生,你家人想抱孙子想疯了,能怪我吗?” 厉腾想了想,理清了来龙去脉,胸口那团火气渐渐消散: “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不知道我妈与你说了什么,但是,顾小姐,请你保持初衷,我们两人终究有一天是会散的。” 厉腾怕顾念向他母亲乱承诺,索性就明白告诉她,他们的结局,亮明自己的态度。 母亲拼命想让她生下厉家的孩子。 儿子拼命想远离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顾念头痛得要死: “早知道,我就不该往火坑里跳。” 厉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咬牙: “你说,我们厉家是火坑?你真敢……” “就是被你妈坑了,坑死我了,要不,咱们马上去民政局,把婚离了,我立刻搬出帝景园。” 顾念是个急性子,个性特别要强,她哪里受得了厉腾的话。 厉腾幽深的眸子忽地就眯了起来,看她的目光,有火气窜过: “你想死是不是?” “才不想呢,我想活着,好好活着。” 她还没为爸妈报仇,还没有夺回顾氏,她怎么会死呢。 厉腾把那双想掐死她的手放进了兜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往病房瞥了眼,压低声音: “没事,别来医院,如果老太太再打电话,你就关机,包括我母亲的电话。” 不想想对策,她们会被两个女人整死。 见顾念垂着头不说话,厉腾两根手指抵住她脑门,用力将她脑袋撑起来: “喂,你不配合,难道真想给我生孩子?” “鬼才想给你生孩子,凶你大爷的,你让我不接她们的电话,一,我不是小辈,小辈怎么可能不接长辈的电话,二,一次关机,可以找借口说没电了,三次,还是说没电了,谁信啊?你怪责于我,你有没好好想想,在答应与我领结婚证的那一刻,其实,咱们俩已经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看着顾念软萌的表情,听着女人软糯的声音,厉腾喉头有些痒痒的,其实,有时候,这小东西也不是那么无趣。 可以为他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子。 但是,她说什么?蚂蚱? 厉腾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那你说怎么办?” 顾念眼珠子转了转: “要不,你出差,或者,我去邻市做生意。” 对于女人的提议,厉腾郑重考虑了下,最终摇头: “我不能长期出差,公司没这种福利待遇,你去邻市做生意,倒不是不可以,但时间长了,我妈一定会发出她的勾魂摄魄令。” “那怎么办?” 顾念叹气。 “要不,咱们试试?” 顾念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试什么?” “试婚呗。” “试你的大头鬼。” 顾念小手想拍他的头,奈何太高,最后拍到了他的胸口,厉腾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扯,女人就落入他怀里。 热辣辣的气息,吻在她头顶的发丝上,像是着了火。 他的身体竟然……竟然有些渴望,有丝冲动,想把这女人……厉腾甩了甩头,他到底在想什么?疯了不成。 第35章 厉腾‘老婆\’喊得顺滑 他对女人动欲念已不是第一次了,意识到身体对自己的背叛,厉腾立刻放开了她,冷哼一声,佯装生气掩饰窘迫: “不试就不试,有什么了不起。” 顾念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他进病房清洌的背影。 顾念汲了口气,刚刚的撩拨,她心猿意马,压下心脏的狂跳,她撩了撩眼皮,拢了拢颊边散落的发丝,顾念抬步进入病房。.qqxsnew 病房里,厉腾双手插袋,似座巍峨的山一样立在床头,厉明珠用手捂住脑门,脸色有些苍白。 见她进来了,嘴角的笑容裂开: “念念,我头好疼,你过来帮我揉揉。” 顾念目光不由地往厉腾瞥去,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面无表情,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猜得出来。 顾念走过去,脱了鞋子,坐到厉明珠旁边,开始轻轻地为厉明珠按摩太阳穴,力道轻柔合适,厉明珠看起来特别舒服,嘴里不自禁发出几声赞叹: “不错,念念手艺真不错。” 厉腾拿了纸报纸,走到窗台边的凳子上坐下,长腿交叠,脊背挺得笔直,姿势优雅地看起了报纸。 顾念为厉明珠大约按摩了十来分钟,厉明珠不想再折腾她,便让她住了手,然后,执起她的手: “念念,我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 听了厉明珠的话,顾念蹙了蹙眉头,仿若,她刚刚出去,厉明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一样。 厉明珠心思细腻,又极聪明,顾念觉得,她能猜到自己出去向裴柏安询问她的病情,也是正常的。 “念念,我拿出最后的积蓄在西郊买了套小房,已经装修好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婆婆的给你结婚的见面礼,今天下午,你与厉腾就搬过去。” 厉明珠将门卡递到顾念手里。 顾念捏着门卡,既吃惊又意外,她往窗口看了眼,男人似乎对她们的话仍然漠不关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顾念咬唇: “厉阿姨,这不好吧。” 厉明珠捏了捏她的手: “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了,还喊厉阿姨,念念,妈妈要生气了。” 顾念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份礼,似乎她只有被迫收下,至少,在厉明珠眼里,她真的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 在李湘芝的撮合下,在厉明珠看来,她与厉腾是圆了房的。 虽然,她与厉腾之间清清白白。 顾念舔了舔干涸的唇,借此掩饰心里的慌乱: “谢谢……妈。” 厉明珠也不管人家喊得自不自然,高兴得脸都快笑烂了: “嗯,乖儿媳,以后,多喊几次,说不定我病就好了。” 说完,还故意往窗口那边望了一眼。 “厉腾,我没事了,你把你媳妇儿带回去吧,向单位请个假,去把家搬了。” 对于厉明珠的话,厉腾不置一词,起身,点头,放下报纸,目光霍棱棱向顾念刺过来: “走吧。” 一个枕头砸到他头上,落到地板上。 接着,是厉明珠尖厉的声音: “厉腾,你个死小子,能不能温柔点,告诉你,你把我儿媳妇惹生气了,惊着我的孙子了,我饶不了。” 顾念额头突然就冒了冷汗,又没做过,哪里来的孙子? 顾念向厉腾看过去,恰巧厉腾也在看好,目光仍旧清洌,只是嘴角多了丝似笑非笑,那模样,像是在看戏: “行。” 厉腾性感的声音,尾音撩人: “妈,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钟意的儿媳妇温温柔柔。” 温顺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走吧,老婆,咱们回去。” 这声‘老婆’喊得顾念心尖儿颤,喊得顾明珠喜笑颜开。 他朝顾念走过来,两人离得太近,顾念完全能闻到那强烈的松木香,还有那强大荷尔蒙气息,腾地,顾念耳尖就泛红了。 厉腾盯着顾念耳朵上那抹红,嘴角渐渐勾起邪笑: “瞧你,都这样亲密了,还不好意思。” 说着,厉腾伸手揽住她,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唇瓣落在她脸颊上,印了枚浅浅的吻,极快,蜻蜓点水一般。 顾念的脸腮红润如滴血,脸颊烧得如煮沸的水,她想剥开腰间的大手,没想男人早已洞穿了她的想法,力道箍得更紧,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她想挣扎,男人俯头,在她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想日子好过点,就配合一点。” 厉腾回头看着厉明珠: “妈,我把我老婆带回去了,立刻遵照您的旨意,搬去西郊。” “好,好,快去,搬完了打电话给我。” 厉腾接着顾念走出病房里,里面传来了厉明珠笑哈哈的声音。 刚走出病房,顾念就要挣脱开去,厉腾不让,大手紧紧箍住她纤腰,男女天生力量的悬殊,让顾念只能跌跌撞撞跟着他下楼,走出医院,不用顾念挣扎,厉腾直接放开了她,像她传染病的一样,还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她。 顾念气坏了,好想一耳光煽过去。 厉腾双手抄在裤兜里,身高腿长,立在医院门口,似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盯着顾念的眼睛,有说不出来的怒火在蔓延: “知道我们为什么走到现在?” 见顾念不语,他继续气哼哼道: “因为,你笨,连累了我,顾小姐,想日子好过点,最好在我母亲面前配合一点。” 顾念虽然生气,但不得不承认厉腾的话是对的。 如果她们早点演戏,厉明珠也不至于整天把他们抓到医院来。 “厉先生,不要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不是我笨,而是你母亲太厉害了,总觉得她有一双火眼金睛一样,我做什么,她都知道。” 顾念有种强烈的预感。 厉明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可,这也只是她的臆想。 事实上,厉明珠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是普通人,就不会被人害进去坐几年。 厉腾看着她,舌尖抵了抵牙槽,勾唇浅笑: “我母亲的确智商高,不然,怎么会生下智商超群的儿子?“ 真臭屁。 “以后,你长点心,以前,你不是挺能哄她开心的?” “以前不一样,以前我与她的关系是单纯的,现在……” “现在怎么不单纯了?” 厉腾没好气问,他又不是污水。 “都一样啊,你与她仍然可以做朋友,仍然可以畅所欲言,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吗?” 见顾念一头雾水,厉腾直接说明: “除了与你同病相怜外,你是她世界里唯一可靠没心机的人,以前怎么处,现在就怎么处。” 顾念鼓着腮帮想了会,点了点头,她觉得厉腾说得有道理: “行,我以后就不顾及你了,但是,现在,搬房子的事怎么办?” 顾念扬了扬手中的门卡。 第36章 以后,我都听你的 厉腾瞥了眼女人牛仔裤包裹的纤细的腿,舌尖舔了舔唇: “顾小姐,我觉得,我们应该签个协议。” 顾念脑子里‘翁’的一声: “什么协议?” “听说,你在计划努力赚钱,想在这里买套房。” 被人知道了秘密,顾念打死不承认: “谁说的?” 厉腾冷嗤一声,笑了: “顾小姐,你与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为了户口,为了成为海城人。 顾念难为情的别开脸,声音软糯着带着坚强: “厉先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任何一个外来人,都想在海城立住脚,我觉得,我即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丢人。” 厉腾敛下眼瞳,嘴角的笑仍旧意味不明: “是,挺正常的,毕竟,海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国际大都市,你如果愿意配合我,在母亲面前演戏,离婚时,这套房子归你,如何?”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顾念惦了惦手里的门卡,她想拒绝,但是,出口的话背叛了她的意志: “行,离婚的有个期限?一年,两年,还是?” 看着女人迫不及待想离婚,厉腾心头莫名不爽。 脑子里划过她与江羽阳亲密相处的画面,厉腾深邃的眸底,精致的脸上,不高兴的表情那样明显: “我母亲活着一天,你就得呆在我身边一天。” 这话,火药味很浓。 然而,顾念都不知道哪儿又惹着他了。 回想着他的话,顾念惊出一身冷汗,她虽然想要房子不假,可是,也不能以自己半辈子时间为代价。 那样的话,还不如她努力一点赚钱买房来得靠谱。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怒气,睁开眼,她挺直脊背看着厉腾: “如果可以,我希望厉阿姨永远活着,但是,厉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厉腾狠狠看着她,咬了下唇,口腔里蔓延着血腥味时,他别开眼,幽幽开口: “我母亲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如惊雷从顾念头顶滚过,惊得她差点跌倒在地。 “什……什么?” 厉腾回过头,扫向顾念的目光如利箭,他凉薄的唇再次开合: “我说,我母亲活不了多久了,你是听力有问题,还是脑袋瓜子有问题?” 顾念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渐渐地,她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不是假意,是她真的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颤着声问: “你骗我,对不对?厉阿姨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 厉腾烦躁地爬了爬发丝,声音清洌,如穿骨魔音: “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觉得,我会听她的话,与你领证吗?” 顾念猛地一怔,她一直以为,厉腾是因为孝顺才同意他母亲的要求,没想到,是因为厉明珠的病。 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顾念心头即慌乱又焦急,她抓住厉腾的手: “到底是什么病?我们去找厉害的医生,一定要把厉阿姨的病治好,我不想厉阿姨离开,厉先生。” 厉腾是个历经千帆的男人,从小跟着母亲相依为命,他经历了人世辛酸不少,眼前的女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能辨别。 他低垂的目光,落到顾念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上。 眼睛里有幽伤一闪而逝。 他出口的声音,平添了些许悲凉: “找遍了,没得治了,只能看老天。” 深沉的绝望在英挺眉眼间弥漫开。 顾念心凉了半截,她不自禁退开一步,猛烈摇头,喃喃自语: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 顾念抱住自己的头,仿若这是自己一场噩梦。 她喜欢的人不多,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 深浓的幽伤,弥漫在空气里,没人说话,世界安静得落针可闻。 厉腾弯腰,将她拉起来拥进自己的怀里。m.qqxsnew 他低着头,吸着她肩头发丝洗发水的味道,深深吸了口气: “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她对你,也是同样的情感,所以,顾念,在她还在我们身边时,请你与我一同让她度过幸福的每一天,求你。” 这辈子,他厉腾从来不求人。 哪怕在最艰难创业的时候,他从没向任何人开过口。 顾念的头埋在他胸口,泪水吧嗒吧嗒眼睛里滚出,湿了他胸前的衣料,他没有阻止,任她哭着,发泄着。 刚领证时,他曾怀疑过她与母亲的感情。 让他意外的是,她对母亲,真的有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超越了血缘,超越了亲情。 虽然,他无法理解。 肝胆相照,同病相怜的革命友情,竟是这般的牢不可破。 是他低估了,是他肤浅了。 顾念慢慢抬起头,泪水涟涟的眸子落入男人悲伤的脸,粉白的嘴唇开启: “好。” “以后,我都听你的。” 温柔的话语,犹如轻轻荡漾的水,在厉腾心湖荡开。 心悸微微荡漾而过。 那只搂着顾念纤腰的手更紧了。 两人回帝景园搬家,刚下车,角落就窜出来一抹人影,声音嚣张: “顾念,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顾念对上汪软软难看的脸,蹙眉: “又怎么了?” 汪软软咬牙切齿: “你给肖辰说了什么?他怎么就不理我了?” 顾念压根不想理她,拨开她,想进入帝景园,却被汪软软一把给拉住: “不说清楚不准走。” 顾念无奈极了,不耐烦道: “我能与他说什么,如果他真心喜欢你,就不可能不联系你,汪软软,倒贴的女人最廉价。” “总比你嫁不出去好,你这个老剩女,黄脸婆……” 车里的厉腾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打开车门下车,声音凛冽: “你说谁是黄脸婆?” 汪软软瞥了眼厉腾,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车,嘴角勾了鄙夷的弧度: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兜里没钱,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横?信不信,我随便找个人就能把你给辗死。” 厉腾气得脸都绿了,这辈子,他还没把谁这样鄙视过。 顾念见他气得不轻,立刻把厉腾往身后拉,扭头对汪软软说: “不给你计较,快点滚。” 汪软软抓住她一只胳膊,固执地喊: “不说清楚不准走,你知不知道,我钓这个人有多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才对我有点好感,全给你破坏了。” 说着,汪软软嘴一瘪,哭起来。 “松手。” 顾念口气不善。 “不松。” 汪软软一副要与顾念卯上的表情。 顾念气疯了,她抬手就是一耳光煽过去,打得汪软软双腿一软,扑跪倒地。 汪软软从小被娇生惯养,以前的顾念都是让着她,现在,顾念竟然敢打她,接受不了这份落差,她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撞过来。 厉腾拽住顾念,将她往旁边一带,汪软软撞了个空,身体往前收不住步子,摔出去,狼狈地跌了个狗吃泥。 气得一拳头捶在地上,哇哇大哭。 顾念剥开厉腾的手,冲上前,往她身上踢了踢: “再哭,小心妆哭花了,没男人要,可就惨了。” 第37章 他是我合租的室友 哭声止了,汪软软眨巴着眼,扭过头,暗暗擦去眼角的泪,拿出小镜子,镜子里的女人,粉虽然掉了些,黑影也糊花了,但并没顾念说得那么吓人。 她简单处理了下,揉着被顾念踢疼的膝盖爬起来。 “顾念,肖助理是我的,不准给我抢。”汪软软语气霸道又嚣张。 厉腾本来是要进去的,听了汪软软的话,停下步子,他慢吞吞转身,扫向汪软软的目光,凛冽又冷寒。 汪软软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她缩了缩脖子,冲到厉腾面前,双手抱胸,眼珠子在厉腾身上滚了一圈后,啧啧两声,嘴唇弯成鄙夷弧度: “顾念的姘头吧,与她挺配的,半斤八两。” 半斤八两的寒酸。 厉腾英俊的脸忽地就黑如锅底,他真想拍死这个女人。 低头发信息: “过来处理一下。” 汪软软伸头望过去,看到他发送的信息是个匿名号,汪软软抬头望了眼前方的帝景园小区,不屑冷哼: “是租的吧?” 她转头对顾念讥诮说: “顾念,这种男人,你也愿意要,换我,提鞋都不配。” 气氛忽地就僵冷无比。 顾念完全能感受得到周遭温度至少骤降十度。 顾念喊了声: “汪软软,皮痒了是不是?” “我与厉先生……不是那样的关系,不准乱讲,不然,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下酒吃。” 顾念知道厉腾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她只能喝斥汪软软,借以阻止她惹怒男人。 厉腾是个平凡的男人,但是,法律上,他是她老公。 她也不允许别人这样轻贱他。 再则,厉腾生气了,她与他同处一屋檐下,还没正式分手前,她不想与室友闹僵。 汪软软见厉腾额角紧绷的黑线根根贲起,见他隐忍而不发,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人,秀眉轻蹙: “厉先生?” “姓厉哇,怎么与帝亿万豪总裁一个姓?” 汪软软心里咯噔了下,她视线在厉腾身上绕了好几圈后,激动的情绪慢慢冷却下来,笃定道: “绝对是碰瓷,天底下姓厉的人太多了,海城的厉姓,是名门望族,你真的不配姓这个姓氏,简直给你祖宗丢脸了。” 顾念见厉腾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咕咕作响,她控制自己再想煽汪软软两巴掌的冲动: “住口,汪软软,你就这么没家教?” 没家教,让别人笑话。 在场没有第三人,顾念自然是怕被厉腾笑话,厉腾是知道他与汪软软关系的。 汪软软皮笑肉不笑: “说我没家教,就是在你舅舅没教养,顾念,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啪! 狠厉的耳光声,在空气里十分响亮。 汪软软被打得脸一偏,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瞪圆了双眼,她盯着顾念,那目光,仿若狠不得将顾念剁碎了喂狗。 “tm的,你打我?顾念,是不是想找死?” 汪软软声音尖厉,眼睛里有熊熊火焰狂烧着。 顾念瞥了厉腾一眼,将汪软软拽到墙角,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没给肖辰说什么,他不理你,你应该找找其他原因,这个男人。” 顾念指了指不远处立的那抹冷沉身影: “他不过是我一个室友,这房子。” 顾念又指了指墙内的别墅群: “我与他合租的。” 为了让汪软软相信,她又说: “租金一人一半,你不高兴我,就骂我,不要连着人家一起骂,他是没什么钱,但是,却是地地道道的海城人,我不敢保证他在这儿有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有的话,你自求多福。” 言下之意是,你那样辱骂人家,惹毛了,人家要动用关系整你,可不关我的事。 汪软软扫了眼那抹身影,目光又兜转到顾念脸上: “他真的不是你男人?” 顾念翻了个白眼: “不是,只是室友,我出来时,找不到人合租,就与他拼租了,今天,凑巧,他碰到我,就一起回来了。” 汪软软思考了会,选择相信顾念的话: “你与他的关系,与我无关,你要给我保证,不再与肖辰见面,更不准从中作梗。” 在肖辰的事情上,汪软软是没什么安全感的。 毕竟,肖辰位尊而多金,顾念虽然坐过牢,但她颜值学历都比自己高,她最怕一点,其实顾念是个chu。 不管她如何在肖辰面前抹黑顾念,但她知道,顾念其实是挺优秀的,汪软软心里清楚。 话题又绕了回去,顾念还没来得及回答。 嘎止—— 顾念与汪软软听到这石破天惊的刹车声,不约而同回头,然后,她们就看到幻影里走出来的男人。 肖辰。 只见他匆匆来到她们身边,看向顾念的目光,多少带了点敬畏,眼睛很快就扫向汪软软,眸子里,有嫌恶,多少带了丝不耐烦: “汪小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汪软软起初没反应过来,像个憨憨一样站在那里。 当她看清是肖辰时,整个人激动的脸都红了: “肖……助理,你怎么来了?” 肖辰回头望了眼黑影的方向,他知道二爷特别生气,身体划过战粟后,他收回目光,缓缓开口: “刚刚,我收到警察的电话,说有人因为我在这儿闹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汪软软一直与顾念纠缠,并没看到顾念报警,显然,应该是姓厉的人报的。 她白了那抹黑影一眼,手挽住肖辰手臂,亲昵道: “哎哟,人家才没闹事,我只是过来看看姐姐,串串门,走走亲戚而已。” 汪软软怕肖辰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赶紧挽着他就往幻影那边走。 看着像个变色龙一样的汪软软,顾念气的都找不着北了,汪软软的势利德性,完全是得到了舅妈的真传。 若不是不惹舅舅伤心,她刚刚真要修理汪软软了。 肖辰剥开了汪软软八爪鱼似的手: “汪小姐,自重。” 在厉腾与顾念面前,肖辰不敢乱来。 觉得自己该与汪软软保持着距离。 偏偏,汪软软像个傻子一样,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手臂又缠上来,自言自语个没完没了: “怕什么?肖助理,我乐意的,我也很喜欢你,肖助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做你女朋友,我菜烧得很好吃的,人也很聪明,颜值也不错。” 说着,汪软软还露出个自以为很迷人的表情: “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肖助理,我姐姐她有男朋友了。” 汪软软指了指身后那抹人肉黑木桩子: “这就是个男的,她们都同居了。” 汪软软故意这样说,想让肖辰对顾念彻底死心。 而肖辰听了,额角冷汗一颗颗往下滴,他伸手捂住了汪软软喋喋不休的嘴,将她推进车子里,随着,他坐了上去,完全不敢看一眼厉腾,一脚油门,车子呼啦啦驶离帝景园。 此时此刻,肖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个婆娘带走,他才能安全,不然,他都怕被老板五马分尸。 第38章 一定让二爷满意 车子远离,扬起尘灰。 世界终于安宁。 顾念暗自嘘了口气,她走到黑木桩子前,正要开口说什么,男人提步头也不回往帝景园走。 顾念回头望了眼停在门口的黑车,她想把它开去车库,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并没车钥匙,她转身,飞快追上男人的步伐。 进入电梯,又出电梯,一路上,男人一句也不说,周遭空气冷得吓人,顾念知道他生气了,也不敢说什么。 默默跟在他身后进入房子。 “厉先生,我妹妹很直爽,希望你不要生气……”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男人抢了去: “直爽性子可以辱骂别人?顾小姐,你们家家教真的可以。” 厉腾拿杯子想去接水喝,顾念从他手里拿过空杯,去厨房为他接了杯温水,递过去,说: “厉先生,我知道给你带来麻烦了,汪软软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你真的不要介意。” “如果我一定要介意呢?” 厉腾这辈子几时受过那们的鸟气,任一个女人对他品头论足,指手画脚。 他还不能反抗,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母亲与眼前的这个女人。 顾念不知该如何回答,舔了舔舌: “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与她再有来往,我保证,她一定不会再过来,而且,我们马上搬家了,她应该不会知道地址。” 对了,汪软软是怎么知道她们住这儿的? 不止顾念想到这个问题,厉腾也想到了。 他长眉微蹙: “谁告诉她我们住这儿的?你有说吗?” 顾念赶紧摇头: “我与她关系一直不太好,要不是因为舅舅,我早与她脱离关系了,怎么可能会给她地址?” 厉腾看了她两秒钟,知道她没必要骗自己,厉腾喝了口水,移开了眸光: “我喜欢清静的日子。” “好,知道了。” 厉腾见顾念拍胸脯保证,这才把火气一点点压下去。 他拿着杯子上楼时,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给匿名人 【狠狠收拾下,简直不像话了】 肖辰 【收到,一定让二爷满意为止】 他会知道分寸的。 毕竟,汪软软出事,汪海峰承受不住,如果出事的话,顾念是不会原谅二爷的。 所以,肖辰会想一个既让汪软软痛,又不会伤到汪海峰的办法。 顾念回房时,见厉腾的房门虚掩着,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推开了他的房间门。 “厉先生。” 床上放着脱下的男人衣物、手表、皮带。 浴室那边,传来响亮的水流声。 男人在洗澡。仟仟尛哾 回想起上次难堪的经历,顾念脸不知不觉又烫起来,她怕再次碰到美男出浴图,赶紧退出房间,并将房门拉上。 顾念回到自己的小天地,才感觉呼吸是自由的,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得这段时间的光阴都在虚度,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得尽快把生意做起来。 拿手机进入生意网站,承接她服装订单的家庭代工,有两家说交货日期照旧,意思是做工正常进行。 顾念进入计数器,倒腾了会,才发现除去材料成本,再把代工工资发完,剩下的钱并不多,她想买房,这样的数字对于她来讲,完全是天文数字。 她找到苏樱电话,直接拨过去。 那边秒接,苏樱的声音懒洋洋的: “考虑好了?” 顾念又斟酌一番,回答: “考虑好了,你约薄二爷吧,我一定到。” 得到这个答复,苏樱眉开眼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就说嘛,你一定会同意的,明晚八点来暗色,打扮漂亮一点。” “等等,为什么又是暗色?” 海城这么大,就没其他地方可以约吗? 上次因为在暗色碰到厉腾,到现在,顾念都觉得太惊险了,她不想让厉腾知道她在秘密接近大佬,只因为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 “明天,薄家有次家族聚会,好像是薄老爷子生日,小薄总嘴都快说破了,老爷子才松口在暗色办,薄二爷虽然不是特别风流的人,但他对女人还是没什么免疫力的,尤其是美女。” 见顾念噤声,怕她又打退堂鼓,苏樱又开启了三寸不烂之舌做顾念思想工作: “念念,咱不是真的出卖色相,就讨一下他的欢心,指不定多少个亿的生意就给你做了,小薄总也要仗着他二叔鼻息生存,悄悄告诉你,薄二爷被薄家内定为下一任接班人,虽然是小道消息,但空穴不来风,念念,这大腿,咱得狠狠往上抱,日后,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还不手到擒来?” 顾念嗤笑了声: “富贵之家,也有烦恼与痛苦,并不是人间天堂,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求赚一点钱,买套房子。” 苏樱陪笑了两声: “你曾是豪门千金,什么没吃过,什么没玩过,可我只是一个市井小老百姓,我想努力往上爬,越高越好,念念,咱们是各取所需。” “还有,难道你不想为顾伯父顾伯母报仇吗?” “顾氏,改换姓氏,对于你来讲,不是种耻辱吗?” 苏樱不愧是顾念多年好友,一针见血,戳中了她死穴。 顾念果然不说话了。 苏樱怕事情谈崩,立刻又柔声安慰: “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不提这些,好好准备下,明晚,把薄二爷哄开心了,你就有钱买房子。” 顾念虽然妥协,但她心里是不舒坦的,她只是向现实折腰,但是,那份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不卖身。” 苏樱: “没说让你卖身,只是陪陪酒,周旋一下,又不少块肉。” 顾念: “上床也不会少块肉,苏樱,为什么你自己不做?” 苏樱无语问天,往头顶翻白眼: “人家如果能看上我,我还用得着在这儿低声下气地求你?” 分析着苏樱话里的逻辑,这意思是,薄二爷看上了她? 这一惊非同小可,顾念: “苏樱,这话乱说不得。”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苏樱拍了下脑门: “别意会错,我的意思是,薄二爷看都不看我一眼,至少,那天,你去给他倒酒,他并不排斥,你看看其他的服务员,哪个能挨得近身?” 这就是苏樱千方百计怂恿顾念去接近薄庭琛的目的。 叩叩叩! 房门叩响。 “好,就这样,不说了。” 顾念接着挂电话。 苏樱嘱咐: “你可一定要来,敢放我鸽子,我不会善罢甘休,化成厉鬼也缠着你。” “行了。” 电话掐断。 苏樱声音消失,伸手拉门,门外,站着厉腾,头发并没吹干,尤其额角的发丝,软软地覆在上面,整个人看起来更清爽干净。 “收拾下,我妈说,让我们马上搬过去。” 顾念回头往窗外黑漆漆的夜幕望了眼,惊喊: “现在?” 第39章 被迫共处一室 厉腾不说话,深邃黑眸凝视着她。 顾念爬了爬额角发丝,试探地问: “要不,明天搬?” 厉腾掀唇,面无表情: “我是没什么意见,你可以打老太太电话。” 顾念咬唇,一想到缠人的态度,她就背心发麻,咬牙: “行,搬就搬。” 对于她的答复,厉腾也没见有多高兴,他撩了撩眼皮: “走吧。” 顾念回头望了眼衣帽间,说: “麻烦你等下我,我还没收拾好。” 厉腾懒懒的声音又传来: “明天让搬运公司来搬行李,今晚,咱们人先过去。” 对于厉腾的话,顾念很难理解,她拧了拧秀眉,想问他为什么要过去的这么急?并且,明明可以自己动手,为什么要找搬家公司? 话到嘴边又咽下,厉腾一定会对她说: 给老太太打电话。 顾念拿了个袋子,随便拿了两件换洗衣服装进去,拎着袋子跟在厉腾身后下楼。 帝景园小区门口,停着那辆小黑车。 厉腾几步走过去,拉开车门,站在车门边,回头看向身后几步之遥的顾念,见他在等自己,顾念很快走过去,擦过他的身体,坐上去时,她道了声‘谢谢’,男人说‘不客气’,嗓音温厚低柔。 他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启动,很快离开帝景园。 西郊是新楼盘,房子刚装好,家具装饰都是崭新的,客厅虽小,四处都是明晃晃的,房间只有一个,顾念犯难了,她听厉明珠说是小房子,没问到底多少平米,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后,约莫估计也就六七十平,一室一厅一卫,再除去几平米的生活阳台,房子足够拥挤,看着也有些压抑。 厉腾见顾念忤在房间门口,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便道:qqxsnew “我睡不惯沙发。” 言下之意,我睡不惯沙发,要睡你睡。 顾念回头白了他一眼,瞥了空荡荡的客厅,什么家具都有,除了沙发,她难为情地蹙了蹙眉头: “我打地铺。” “随便你。” 厉腾似乎不想搭理她,从她肩头擦过,径直迈步进入卧室。 叩叩。 房门响了。 顾念开门,门外站着笑脸吟吟的中年女人。 江桑? 江桑发丝盘于头顶,看起来干练又沉着,她恭敬喊了声: “顾小姐。” 喊完,江桑迈步就进了屋子。 顾念看着江桑的背影,脑子有些懵,片刻后,她回过神,迈腿追了进去: “江桑,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顾念抬腕看表,九点半了,还要做卫生吗? 这房子是新房,四处明亮晃眼,不用做卫生啊! 江桑可能也猜到了顾念的想法,她停了步子,转过头,对上顾念闪着问号的脑门: “顾小姐,忘记续费了,我租的房子今天到期,我找厉姐哭诉,厉姐让我来这儿暂时将就一晚。” “你要住这儿?” 顾念差点没叫出来。 江桑肯定地点了点头,挑眉笑问: “难道顾小姐不愿意帮我?” “江桑,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实在是……”顾念瞥了眼房间,难为情又说: “只有一间,我正准备打地铺,再加上你……不过,没关系的。”顾念人年轻,脑子转得快,她立刻说: “我们两个一起打地铺吧。” 江桑脸上的笑意敛去: “这可不行,如果因为我的到来,而影响了你与厉先生的感情,那么,我宁愿离开。” 江桑作势要离去,余光故意瞥向顾念,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去住桥洞,去睡候车室都行,都不能让你与厉先生分床睡,那样的话,我江桑罪过就大了。” 顾念无言以对的,江桑不过是厉明珠聘的一个钟点工。 对于她来讲,是个外人。 她不可能把自己与厉腾隐婚的事告诉她。 “没……有,没关系的。” 顾念急切地摇着手: “你想得太多了,怎么会影响我们呢?也就一天晚上而已。” 江桑朝卧室那边望了眼,声音故意放大: “瞧你说的,顾小姐,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如果厉先生因为这事去外面找了个女人回来,我罪过真就大了,怕是十辈子都还不起了。不行不行,如果要让你与我一起打地铺,我不如去睡桥洞。” 江桑说着又要往外走。 顾念冲到前面拦住她: “等等,江桑,要不,你去帝景园住,那边的东西还没有搬,什么都是现成的。” 江桑看着顾念,眼神有些古怪,她问: “顾小姐,你不知道帝景园那房子到期了?如果不是这样,厉姐也不会让你与厉先生连夜搬过来,这套房子,还是我替厉姐装修并打扫干净的,我可忙活了差不多好几月。”江桑说了谎,她经手装修的房子不错,但是,并不像她刚刚说的,装修了好几月,一就是二十天的事,为了撮合这对小夫妻,太太可是绞尽脑汁,花大价钱让装修公司连夜赶工完成的。 刚刚在医院,厉明珠吃东西时,眼皮一直跳,她便吩咐身边的江桑赶紧来西郊。 江桑立刻就来了,而事实正如厉明珠想的一样,哪怕是套小房子,顾念总有办法不与厉腾同床,江桑有时候看不明白顾念,都与少爷圆房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而她江桑是奉了太太为了监督这对小夫妻同床而来的。 听了江桑的话,顾念瞬间才明白过来: “帝景园房子到期了?” 江桑: “是的。” 难怪厉明珠让她们搬得这样急,顾念又扫了眼小小的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刚住进帝景园,她就觉得那房子太豪华了,厉腾赚钱不容易,不用把工资砸大半到房租上。 这下,倒是顺她的意了。 而且,如果她履行了与厉腾之间的协议,这套房子产权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顾念有些激动。 江桑在厉家待了数年,在厉明珠的调教下,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她见顾念眉眼间渐渐有了喜色,立刻推她: “顾小姐,很晚了,快进去休息吧,不用管我的。” 顾念被江桑一搬,脚下一个踉跄,人猛地撞进房间时,房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合上。 顾念站稳身体,转过头,恰好就对上厉腾扫过来炯炯目光,她心里咯噔了下,瞥了眼小得令人咋舌的床,顾念倒抽了口凉气,她冲上前,拧门把,拧不动,开始疯狂地拍门: “江桑,放我出去。” 外面没有丁点声音,寂静如死水。 “行了,别折腾了。” 厉腾不耐烦地脱外套,抬起手臂解袖扣: “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男人剥开了白衬衫,脱了黑长裤,全身只剩下四角平裤时,顾念看了一眼赶快捂住眼,她指着那具赤条条男性躯体: “你……你不要脸。” 厉腾冷嗤一声,不再理她,迈着长腿走向狭窄的浴室。 浴室太小,四肢根本伸展不开,厉腾憋屈得要死,这辈子,几时这样委屈过,他有点怨恨老母亲了。 第40章 欲望越发强烈 顾念听到门响,知道男人进浴室了,才敢拿下手,她往浴室那边一看,这一看,鼻血都差点喷出来,卧室与浴室,隔着半透明的磨莎玻璃,强壮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巨大扇形的胸骨,分布均匀的一块块肌肉,冲刷下去的水流,没入线条分明的人鱼线,顾念张口结舌,眼睛瞠得奇大。 几乎忘了呼吸,这也太有性张力了,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她就想扑上去,往那贲起的肌肉上咬几口。 轰。 她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具美男沐浴图充满幻想,顾念正要调开脸,没想男人低垂的眼眉抬起,恰好就对上她迷离又渴望的眼睛,男人勾唇一笑,顾念心惊肉跳,立刻别开眼,心脏怦怦地跳着,险些快要跳出胸腔了。m.qqxsnew 她摸着自己滚烫的双颊,迈腿正想出去,这才想起门已被江桑锁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她想逃离,可是,却无法逃离,那份窘迫让她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最后,她只好坐在床上,咬着指头,静静地等待着,想想浴室里的画面,她浑身像着了火。 痛苦的煎熬后,门哐的一声响了。 顾念抬头,在瞥到男人出来时,她赶紧薅起床上的找好的干净衣服,一溜烟,擦过男人湿漉漉的身体,冲进浴室。 水蒸气与男性荷尔蒙气息从她鼻腔窜过,她反手关上门,倚在门板上,努力让自己怦然乱动的心安静下来,眼睛瞥到磨娑玻璃两边的窗帘,她气得要死,明明可以将窗帘拉上,男人不拉,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秀他身体,让她馋他的身体。 厉腾往外面白了一眼,走到玻璃前,双臂张开,迅速将两边的窗帘合上。 这个澡,顾念洗得有些久,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心想男人应该歇下了,她这才不紧擦干身体,拿干净衣服穿。 顾念灭了浴室的门,出来时,房间只开了盏小台灯,光线昏暗的床边,她以为歇下的男人,似乎正精神抖擞,厉腾会在床上,低头翻着一本几经杂志。 想到刚才浴室里火辣辣的画面,顾念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她找吹风吹干头发,磨磨蹭蹭了许久,可能是厉腾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伸手灭了台灯。 顾念心里哀叫一声,抖着声音喊: “你……我看不见。” 黑暗中,没听到男人的声音,到是有声叮的声音传来,是打火机启开的咔哒声,冰蓝色火焰在坚毅的下巴上跳动,接着,是香烟味儿在空气里飘弥。 房间太小,中间摆了张床,床的两边摆完床头柜,便没多少空间,连放一张铺子都够呛,已经立秋了,顾念没办法睡凉地板,她只好光着脚走到床边,轻轻躺到床的另一边,想故意把自己与男人隔开来,但是,床太小,尽管她小心翼翼,她的腿还是碰到了他的,意识到又与男人肌肤之亲了,顾念如惊弓之鸟般立刻缩成一团。 尽量让自己占据床很小很小的位置。 咳咳咳。 顾念喉咙难受,有香烟刺激,就难受得咳出来,男人也不理,完全当她不存在。 顾念故意咳嗽了几声,男人仍然不理,她有些火大,坐起身: “厉先生,能不能把烟掐了?” 终于,厉腾不愠不火的声音传来: “一张床上睡着,厉先生长,厉先生短,不害躁吗?” “那我喊你什么?” 顾念没好气问。 “随便你,喊哥哥弟弟,叔叔伯伯,都可以。” 听着男人一本正经的声音,顾念当冷笑话听: “叔叔伯伯?你承受得起吗?” “我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咱们又不是两口子,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喊一声叔,你不亏。” 像是懒得听女人哆嗦,厉腾掐了烟蒂,扔到烟灰缸里。 “睡觉,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还有大风,说不定还有雷阵雨。” 都立秋了,还雷阵雨,骗鬼吧。 顾念不想再听下去,她拿了枕头放到自己与男人之间: “这是三八线,谁越界谁是王八。” 男人冷哼,随手捞起那个枕头,翻了个身,向她扑过来,抓住她双臂,高举于头顶,低头,鼻子蹭着她湿润润的唇瓣,气息与她深深交融: “要不,咱们遂了我妈的意,不然,咱们俩的日子都不好过,如何?” 贴着自己胸口的肌肉,不止结实有力量,还滚烫事煮沸的水,意识到两人间不留一丝缝隙的亲密接触,顾念抽了口冷气,她张嘴想咬嘴边鼻子,奈何男人太狡猾,在她张嘴时,他已挪开的脸死死埋在她脖颈间,牙齿在那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咬着,痒得顾念差点停了呼吸。 他放下她的手,将她手臂扶平,指头从她十指缝隙穿过,十指紧扣,他吸吮着她的脖子,浅浅的呼吸喷吐在肌肤上,引得她身体不自禁划过阵阵战粟,她绵长着呼吸,努力撑起脑袋,想离他远些,可是,他却贴她贴得太紧,让她使不上力气。 “放开我。” 她说。 出口的声音绵软无力。 像是无声邀请。 见他的吻越来越火热滚烫,顾念心里开始哀嚎: “放开我,你说过的,咱们之间只是协议。” 男人撑起头,热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喉结一滚,低沉的声音变了调: “可是,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不能吃,这滋味……太难受了。” 他的自律向来都是男人中的翘楚。 但是,看着身下的这张脸,他总想破功。 大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抬起,两唇之间,只有零点零一的距离: “顾念,要不,你为我生个孩子,然后,我跟你自由。” 黑暗中,透过窗外淡淡的月色,顾念看着他漆黑双眼里那抹认真,心脏狂乱跳动时,理智仍然坚守着岗位,她咽了口唾沫: “我们不能……我们没有感情,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 “感情可以培养的。” 男人似乎有些迫不急待,他开始动手解顾念睡衣的扣子,为了防他,今晚,顾念刻意穿了套保守的睡衣。 睡衣扣子解了两颗时,顾念抓住了他的手,摇头: “不要。” “你想要什么?” 厉腾嗓音哑得不能再哑,看得出来,他已经忍到了极限。 自从上次帝锦宫,看到她火辣的身材,这段时间,偶尔脑子里会划过顾念的影子,只是,厉腾故意将她漠视,现在,女人就他在身下,他想让她为自己绽放。 想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想听她天籁般美妙的叫声。 这种想法越发强烈。 压都压不住。 第41章 我听到了 顾念没想到厉腾会说这样的话,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嘴唇颤抖得厉害,而她也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滚烫。 她吸了口气,全身崩成了弓弦: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别开头。 男人掐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两目相对,气氛说不出来的暧昧。 厉腾嗓音暗哑,暗含危险: “你当然清楚什么意思,顾念,你在装蒜,走到今天这步,不是你一直做的结果吗?” 这话顾念不爱听,胸口的火气慢慢升腾,不服气地喊: “我怎么了作了?” 厉腾看着她,喉结又滚了滚,看着她白皙的脸蛋,嫣红的唇瓣,他身体里的岩浆就快喷礴而出,他吸了口气,低头,热辣辣的呼吸落在她额角,鬓边散落的发都被他吹起。 突突突,外面突然传来了响动。 两人全身顿时紧绷,不约而同看向紧闭的门板,发现并不是敲门声,彼此都相继舒了长长一口气。 江桑的歌声传来: “太想念,太想念,就是那嫦娥下凡间,若我早生千年,吕布何必恋貂蝉,若我早生千年,唐明何必恋玉环……” 顾念鼻尖热汗冒出来,她紧张地推着身上的男人,压低声音: “下去。” 厉腾看着她晕红的脸颊,尽管心痒难耐,咽了口口水,最后还是翻身下去,冲向洗手间时,他说: “我迟早会死你手上。” 一身火气没处发泄,他只能打开水龙头让自己身体降温。 有了刚才火辣刺激的事情,顾念不敢睡床上了,男人刚跑进浴室,她立刻滚下床,去柜子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床被子,铺在地上,飞快躺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熬不住昏昏欲睡时,浴室那边传来了‘咣当’声,她并没有张开眼睛,而是聆神听着,脚步声由远而近,带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流,不用说,男人是去里面降温了。 为避免尴尬,顾念假装睡得很死,故意拿背向着床,空间就那么多,厉腾出来时,见床与墙之间睡了个人,他长眉蹙了蹙,一言不发,擦干了头发,套上睡袍,系了带子,上床休息。 直到灯灭,屋子里陷入静谧,顾念才睁开眼,她看着墙上窗户那边投射过来的街灯影子,呼吸终于不再紧窒,身体也不再紧绷。 阖上眼,顾念进入梦乡前,听到床那边有男人呼吸声传来。 轰! 石破天惊的一声响,令顾念躺在地上的身体缩了一下,惊雷炸开云层,从天边滚过来,落到窗棂上,再‘轰’的一声炸开。 闪电划过来,落在顾念雪白的脸上,能清晰看到汗湿痛苦的脸,她不住地摇摆着脑袋,嘴里喃喃自语: “爸,妈,不要……你们不要丢下我……我怕……” 厉腾是被巨雷惊醒的,搞不明白,都快立秋的天气了,竟然有这么大的雷声,天气预报还是有些准的。 耳边断断续续响着女人的声音。 他慢慢撑起身体,目光往床下瞥去,认真听了会,知道她是在说梦话,并不是故意的。 厉腾起身,穿上鞋子,走向地板上的女人。 “顾念,醒醒。” 厉腾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更加沙哑。 见叫不醒她,而她脸上的汗水越聚越多,垂落在颊边的发丝湿透了,他的手刚伸过去,想把那缕湿发给她捋到耳背后,没想女人抓住了他的手,抱在怀里,热烫的皮肤熨贴着他的脸,让他平静的心立刻又开始了骚动。 他想抽出后,女人不让,抱得比先前更紧了,她哭得很伤心,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从颊边往下落: “不要离开我,念念怕。” 厉腾心里一阵悸动,他轻拍了拍她的手: “我不会离开你,先放手。” 在轻柔软语的安慰中,顾念渐渐安静下来,厉腾抽出的手,伸向女人的细腰,他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像是看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眼眸深处,有怜悯,也有惊喜,或许,还有许多让人看不清的东西在闪动,他伸出双臂,一把抱起缩成一团的她,女人太轻了,像片羽毛,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替她盖了被子,自己则慢慢躺了进去,起初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可能是后面都觉着太冷了,而彼此成了相互取暖的慰藉品。 醒来时,两人是紧紧抱在一起的。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在对上对方的脸时,都惊呼出声,像碰了瘟神一样叫喊着分开。 顾念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见扣子并没解开,才缓缓松了口气,她拿被子死死裹住自己,扭过头,指着厉腾: “你……你竟然偷袭我?” 厉腾身上的睡袍,因刚刚的挣扎,以及昨晚女人的折腾,衣襟早已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让顾念咽了口唾沫,她慌乱地别开脸: “厉腾,你不要脸,你把衣服穿好。” 厉腾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系着睡袍腰带,嘀咕: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偷偷爬上来的,腿都给我压麻了,瞧我睡衣上的口水,看着都恶心。” 顾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指着厉腾反击: “我不可能爬上来,肯定是你抱我上来的,你这个流氓,就是居心叵测。” “我流氓?”厉腾指着自己,笑了。 这辈子,真还没人敢说他是流氓。 他佯装生气,将枕头重重砸到床上,起身走向洗手间。 顾念抱着被子,往床下扫了一眼,被子在原地原封不动,除了有些折皱外,还真没看出有人睡过。 昨晚,难道真是她睡着了意识模糊时爬上了床? 努力回想,没一点印象,顾念窘迫死了。 顾念不想与厉腾见面,她冲出房间,是去厨房洗漱的。 江桑铺在客厅的床早收起来了,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顾念进厨房时,江桑正在小火熬粥,她乐呵呵地对顾念说: “顾小姐,早安。” “早。” 顾念挤牙膏刷牙。 江桑回头望了眼主卧方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顾小姐,昨晚,你们动静真大,我听到了。” 顾念瞳孔一缩,眼睛一眯,惊诧问: “听到什么了?” 江桑呵呵轻笑了两声,以为是顾念不好意思: “反正,我听到了,床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动听。” 江桑关了火,把粥锅端了出去,顾念愣了愣,终于明白了江桑的意思,血红在颊边飞快蔓延而开,不管昨晚有没发生什么,但是江桑肯定真听到了,她真的没脸见人了,顾念耳朵滚烫,捂住了脸。 第42章 想抱大腿 等顾念平复了情绪出厨房时,抬眼就看到了厉腾的身影,他背着对她,坐在餐桌边,由于房子太小,客厅一角落就当饭厅了,他正低头吃着江桑熬的小米粥。 顾念本想找个借口进卧室,江桑笑着迎过来: “顾小姐,我给你盛了碗小米粥,挺好喝的,配了一碟咸菜,是厉先生最喜欢的。”说着,江桑已拉开了椅子,等着顾念过去。 顾念不好回绝,毕竟,一大早,江桑就起床熬粥了,人家不是她们的保姆,不过是个钟点工,也只是暂时住在这儿。 顾念只好坐下,端粥碗时,她不自禁瞥了眼对面的男人,餐桌太小,两人离得很近,男人英挺的眉宇在她眼前不知放大多少倍,不知为何,近距离接触,顾念就有些心烦意乱,暗自吸了口气,她拿勺子舀粥喝。 厉腾则旁若无人地喝着粥,他夹咸菜时,也是眼皮也不抬,吃相斯文又优雅,如果不是顾念对他知根知底,还真会以为他是名门望族之后,一碗粥喝尽,他放下碗筷,起身去房间拿公文包,然后,说了句: “我先上班了。” 不知对顾念说的,还是对江桑说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江桑坐到厉腾刚离开的位置喝粥: “顾小姐,我今早去五八同城找了好几家,都没合适的房子,看来,这段时间,要叨扰你与厉先生了,真的不好意思。” 江桑看起来也一脸着急,顾念只能说: “没事,没找到合适房子前,你就住这儿吧。” 其实,江桑说没租到房子时,顾念的心跳如雷鼓,她真的不想江桑住在这儿啊,一点都不方便。 除了窘迫外,她觉得没自由,想到昨晚与今早的场景,她就背头发麻。 瞧出了顾念的不乐意,江桑忙不迭说: “顾小姐,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给你们洗衣服,整理家务,你们下班回来,就能吃现成的。” 说完,江桑像想到了什么,缓缓又开口: “如果你们有孩子,我还可以给你们照顾孩子,可惜,你们现在没有,不过,顾小姐,可以考虑生一个的,生孩子必须趁年轻,母亲越年轻,孩子越聪明,而且,你与厉先生年龄相差好几岁,这年龄差是黄金搭配,你们生的宝宝绝对是最聪明的。” 提起孩子,顾念脑子里又钻入昨晚喷鼻血的身体交融,那种火烫烫的感觉,现在,她还感觉清晰。 “我们……还不打算要孩子。” 顾念喝完最后一口粥,拿碗进入厨房冲洗,刚进去,江桑就进来了,从她手里抢过碗: “我来洗吧,以后,这些都交给我,顾小姐,你该做什么就去做。” 顾念也不给她客气,转身走了。 江桑眉眼间立刻染了笑。 房间太小,梳妆镜都没有,顾念只好拿梳子去浴室梳头,进入洗手间,鼻翼间就吸来清洌刮胡水味道,而舆洗盆上摆满了剔须刀,古龙水等,清一色男性物品。 顾念吐了口气,梳好头出了洗手间。 鼻间的刮胡水味变成了浓郁的松木香,整间屋子似乎都充斥了厉腾的味道。 无处不在。 让她心烦意乱。 翁翁翁—— 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苏樱’二字。 “今晚的约定可别忘了。” 电话刚接通,苏樱软弱无骨的声音传进耳朵。 顾念蹙眉,不耐回: “知道。” 顾念收拾完自己,去大街小巷代工家庭转了圈,说起来真可怜,她连制衣的工厂也没有,想着,等多做几笔生意,慢慢投资工厂,把生意做大,做火。 中午,顾念没回西郊,随便点了个外卖,坐在路边把外卖吃完,然后,去市场闲逛,每次逛商场,顾念都喜欢奔服装区,特别关注服装款式售出情况,且还用笔记录下来,也叫做市场调研吧。 很快,夜幕来临。 她补了妆,只身去暗色,苏樱目光在她浑身上下兜转了圈,直接把她拽进了更衣间,把一套衣服砸到她身上。 顾念拿起衣服,仔细看了看后,眉头拢得老高: ”苏樱,这样穿,不太好吧。” 苏樱笑眯眯回: “有什么不好?小薄总给他二叔说你的身份,就是暗色的女公关经理,念念,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其余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笼络住二爷的心,这是你重新跃入龙门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苏樱嘱咐。 等顾念换好衣服,打开门,苏樱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她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在顾念屁股上拍了下: “百分之百能勾住二爷的心,只是,别玩儿太大了,都是逢场作戏。” 顾念红唇一撇,万种风情: “还用你教?” 薄氏的家族聚会,暗色清了场,除了店里的工作人员,一律不接待客人,一切准备就绪,顾念带领着一群清一色黑色工作服的男女,站在暗色门口候着。 不一会,几辆豪车相继而来,缓缓停在她们脚边。 顾念低头,见车门打开,她率先迎了过去,当车里扶下来个胡须花白,穿红色丝绸的老头,顾念便知道这是薄氏位高权重的薄老爷子了。 她没有伸手去扶,因为,那样显得唐突,毕竟,老爷子不认识她。 她垂立在旁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样子,声音清亮自然: “薄老爷子好。” 薄江河瞥了她一眼,眼睛里染着淡淡的笑意,他伸出手: “齐管家。” 穿着中山装的齐叔立刻伸出手臂,老爷子枯瘦的手慢慢放进齐叔手里,齐叔扶着他慢慢吞吞进入酒店。 后面,接着下车的是小薄总,可能是车里的空调开得有些高,他脱了风衣,挂在臂弯里,还用手扯了扯领带,下车时,向顾念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小薄总见顾念举止优雅,神色落落大方,眼眸深处浮现一片赞赏,他正要掀唇说什么,一声汽笛由远而近,黑色幻影疾驶而来,停在他们旁边,车门打开,西装笔挺,助理模样的年轻男子率先下车,绕到后面,动手打开车门。 甚至还用手垫了车壁,车后座的男人双腿迈出车子,颀长的身躯伟岸而高大,而他脸上的那枚鬼兽面具,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峻骇人的光泽。 尤其是对上男人深幽暗黑的眸子时,顾念垂在两侧的手莫名抓紧,不知为何,只要有男人出现的地方,她总感觉气压很低,低到她完全不能自由呼吸。 “薄二爷好。” 小薄总见是薄庭琛来了,嘴角的笑都快拉到耳朵后了,他退后两步,一脸讨好道: “二叔,最近咱叔侄俩真是有缘,随便走哪儿都能碰上,今晚,爷爷召集我们,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薄羽辰在薄家,由于身份特殊,是没人看得上的,薄家连小事也不会知会他,更不用说像选举继承人这样举足轻重的事。 薄老爷只说要举行一次家族聚会,具体做什么,口风很紧。 薄羽辰还是听八卦记者口中得知这事,肺都差点气炸了。m.qqxsnew 薄家从未当他是自家人。 他在薄家,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存在感,卑微又痛苦地生活着。 只要一有机会,薄羽辰就拼命想抱薄庭琛大腿。 第43章 选举会上的挑逗 薄庭琛没说话,面色极冷,像是并不想搭理薄羽辰,他目光从顾念脸上掠过,顾念感觉脸上冷嗖嗖的,寒气从脚底直窜而上。 顾念咬了下唇,她不敢有所动作,只能僵站在原地,等着男人走过去,男人掠过她身边时,带起一股风,刮得顾念鼻尖疼。 可能总吃薄庭琛的瘪,薄羽辰习惯了,他抽了抽嘴角,从顾念旁边走过时,他给她递眼色,示意她赶紧跟上前面男人的身影。 顾念微微颔首,她越过薄羽辰,她追上薄庭琛时,他正接手齐叔的工作,把薄江河扶进电梯,进入电梯后,两人转过身,恰好就都看到了几步之遥的顾念。 顾念停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遮去了薄庭琛与薄江河的身影。 顾念站在电梯外,看着墙面的红色楼字到达顶楼,再按下向上键头,电梯很快下滑,叮咚。 电梯里已空空如也。 顾念刚进去,回头就看到了薄羽辰的脸。 男人见她还在这儿,面色不悦: “你怎么没跟上去?” 顾念直说: “你们不愧都姓薄,看起来都是薄情冷心,好像是具躯壳。” 薄羽辰冷哼,双手揣进裤兜里: “他就那样,不过,偷偷告诉你。” 他将头凑到了顾念耳边,吹了口气,嘴角扬起坏坏的笑容: “他并非不近女色,主要看人对不对。” 这话暗示性极强。 意思是让顾念主动点。 走入电梯时,薄羽辰对顾念说: “加油,我看好你。” 他将手伸到太阳穴上,行了个军礼,转身率先走到顾念前面。 为了前程,顾念还是听从了薄羽辰的话,准备工作是在薄家人来之前就做好的了,会议室按薄家要求布置,主次之分十分明了,每个位置上都摆了盘水果,以及清一色的白瓷杯茶盏。 顾念与几个小妹站在后面,她抬眼就能看到坐在首位的薄江河,只见他坐在显眼的主位上,而他右手旁边,是薄庭琛,左手旁边是齐叔,下面清一色的人头,全是薄家长幼有序陈列的位置。 只听薄江河说: “今天是咱们薄家选举第三代薄氏继承人的日子,我早说过,人选不内定,公开投票,得票最高者即胜出者,下面,大家拿票。” 薄氏掌门人一声令下,顾念弯腰,拎着花篮,花篮里全是雪白的票,顾念身材高挑,尤其是那掩在大红旗袍下的大长腿,为她增光添彩不少,当她迈动长腿,走向前首位的薄江河时,其他姐妹纷纷黯然失色,成功吸去了所有人目光,就连前面的薄庭琛也都向她投来火辣的一瞥。 走到薄庭琛面前,顾念微微弯腰,从花篮里拿了张票,她正要放到薄庭琛面前的桌子上,没想男人伸出了手,顾念只好将票轻轻放到了他掌心,没想男人五指合拢,轻轻捏住她雪白的手,触电一般的感觉袭遍全身,顾念猛地一怔,立刻抬眸,对上的是男人深邃冷静的黑眸,男人眸子里波光粼粼,似乎倒映了她姣好的脸庞与身姿,顾念想抽身,男人不许,似乎捏得比以前更紧了。 顾念眉心一跳,她动作不敢太大,毕竟,这种场合是不能节外生枝的,造成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顾念暗暗吸了口气,她正要剥开那只缠着自己的大手时,没想,那手莫名就松开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冰冷的东西从她手上刮过,疼得她拧了下眉头。 顾念抬头,似乎这段小插曲,没人看到,就连薄羽辰都规矩地坐在下面,似乎真的在好好考虑继承人人选。 男人勾唇一笑,收回目光,低头拿笔在雪白的票上写上了自己心仪的继承人名字。 瞥了男人一眼,顾念心惊肉跳地赶紧转过身,将票给了其他几个薄家人,立刻又退到原位,放下花篮,转个身,看着满屋子心怀鬼胎的薄家人,顾念心里七上八下。 总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等她想去捕捉时,暗处里盯着她的目光无故消失,顾念刻意看向首位的薄庭琛,而他低着头,抿着薄薄唇瓣,垂着眼帘,到底在想什么,没人能猜得出来,只是,浑身的冷气压经久不散。 两分钟后,顾念刻意绕到另一边收选票,而薄庭琛的目光似乎再也没落到她身上片刻,收好选票,正要退走。 身后传来了一把老态龙钟的声音: “那位小姐,此次选票由你来念。” 顾念回头,就对上了薄江河浸满笑意的眸子,薄江河又指了指她身后的一个服务员: “你来记票数。” 顾念点头,从所有服务员手里接过花篮,大约七八个,她拎着花篮,落落大方上前,将花篮里所有的票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被薄江河选中的另一个服务员很开心,可能是觉得荣幸,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像朵野蔷薇。 顾念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回荡,而她宛若夜莺的声音念得最多的就是‘薄庭琛’。 薄庭琛10. 薄庭琛11票。 薄庭琛12票…… 薄庭琛20票,随着她喊薄庭琛次数的增加,空气似乎缓缓停止了流动,看得出来,坐在前面的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有些快沉不住气了,脸上的愤怒就快呼出欲出。 顾念嗅出了修罗场的气氛。 票数终于念完了,她吐了口气,看着墙面大屏上的薄庭琛后面的数字,与好几个候选人的票数相差太大。 顾念与那个妹子退场。 也许,此时此刻,薄庭琛三个字就像是生绣的针,深深地扎进了另几个候选人的心里。 薄江河花白的眉毛舒展开来,看得出来,心情相当不错,他捋了捋胡须说: “看来,大家眼睛雪亮,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薄江河举起枯瘦的人: “我这票,相当于你们一人的十票,我把它投给……” 气氛再次紧张。 齐叔要过来拿票,被薄江河制止: “这一票,我亲自投。” 薄江河缓缓起身,慢吞吞走到前面,手里的票投向票数最多的花篮。 掌声如雷贯耳。 顾念不认得薄家人,但是,她已看出了那几个落选的候选人,眼睛里暗藏的杀机。 只差没撕破脸了。 而那几个人,好像都是薄氏另几房的人。 雷鸣般的掌声中,薄庭琛作为家族推选继承人发表感言,只见他起身,解开西装最下面一颗扣子,从容走到台子上,对着话筒,嗓音清洌: “感谢各位厚爱,我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喜欢实干,当然更喜欢巧干,为了不辜负……”他瞥了眼大屏上的58票: “这58个亲人的心意,我愿意接手盛世,并不觉得多开心,不过是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了,我会尽我所能,将盛世做到最大,也会最大限度考虑各位叔叔伯伯利益。” 短短几句,字字如金,下面的掌声更响亮了。 七点开席,顾念与几个姐妹换下旗袍,穿了兔女郎衣服,在旁伺候着酒水,薄羽辰本来是没资格与薄琛庭坐一桌的,可能是心情不好,唱得有些高了,又见薄江河撤退离席,他拿着酒瓶就过来了,他大手放在薄庭琛肩上: “二叔,恭喜。” 杯子递上,薄庭琛懒洋洋执起酒杯,杯子轻轻相碰,薄羽辰仰头喝净,薄庭琛则喝了一小口。 薄羽辰见状,心口更堵得慌: “二叔,你是不是瞧不上你侄子我?” 第44章 自信的顾念 薄羽辰一开口,桌子上另几个薄家人纷纷住了嘴看过来,大家都把目光凝在了薄庭琛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垂下眼睑,望着杯里的酒,沉默着。 薄羽辰平时不敢闹的,今儿确实喝高了。 砰。 他把手里的杯子砸碎。 “薄羽辰,你疯了?” 薄庭轩是二房老三,见薄羽辰发疯,赶紧过来拉着他要走,薄羽辰不干,指着薄庭琛骂: “不要拉我,他从没当我是侄子,每次见到他,我就像狗见到主人一样贴过去,热脸还是贴了人家冷屁股,如今,人家是继承人了,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薄羽辰的话,让薄庭轩及其他几个兄弟脊背泛了冷汗。 薄庭轩瞥了眼薄庭琛: “羽辰,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说二哥,二哥刚刚说了,有他的,就有我们的,咱得相信二哥,相信你二叔,凭你二哥的能力,一定会把盛世做好做大,咱们只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就可以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家族,不是谁有能力谁挑嘛,发什么火。” 薄庭轩这话乍听,还以为真在劝人,仔细推敲,压根儿不是那么一回事,简直在拱火。 话里的深层意思,聪明人谁听不出来。 特别是那句: “谁有能力谁挑。” 好像是薄羽辰没能力挑起盛世重担,还出来找事,间接也是在向着薄庭琛了。 薄羽辰起初没反应,稍后也明白过来,他指着薄庭轩鼻子:仟千仦哾 “三叔,你少扯淡,要论血缘,你们……” 他指着桌上所有人: “谁能有我与二叔亲?” “二叔。” 薄羽辰跌跌撞撞,走过去,双腿一软,几乎是半跪在地,薄庭轩要去扶他,被他甩开,他大舌头说: “二叔,我不想这样过日子了,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众人跌破眼镜,还以为薄羽辰会大闹一番,毕竟,他心里最憋屈,身后薄家第三代,从来没得到过什么实惠,在薄东河与薄庭琛眼里,好像就他这个人似的。 谁让他是上不得台面的j女所生。 就在大家以为薄庭琛会拂袖而去时,薄庭琛开口说话了: “可以。” “真的吗?” 薄羽辰像是高兴坏了,声音都变了调子: “二叔,真的吗?” 他不敢相信地又问。 薄庭琛淡淡的目光落到薄羽辰脸上: “盛世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凡是姓薄的人,只要有能力,都可以为盛世效力,前提是,最好安坐些。” 最后那句话,薄庭琛尾音咬得极重,像是在警告,又好像是在提醒。 他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我说过,我不喜欢心计重的人,诚心想为盛世做事的,我欢迎,不然,那样的后果,没人承受得起。” 咔嚓。 薄庭琛大手里的杯子碎裂。 吓得在座的所有人瞪大了眼,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薄庭琛抿唇,喝尽了面前那杯茶,他凛冽的目光扫了眼众人: “我吃好了,大家慢吃。” 说完,他拿纸巾擦了擦嘴,捞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迈着大长腿头也不回离开。 顾念抬头,就看到正扶着膝盖起身的薄羽辰,不断向她使着眼色,示意她追出去。 顾念心口一跳,为了上万套衣服的订单,她不顾一切追了出去。 明明男人就在前面的,顾念追到了廊道深处,也没看到人影,她折返回来时,一间房一间房地推开门找。 中间的一扇门忽然打开,手臂一疼,她被人扯进了一间漆黑的房间,砰。 身后的门合上。 等顾念反应过来,她已被人抵在了冰冷的墙上,鼻息间全是男人浓烈的气息,淡淡松木香,竟然与厉腾身上的一样。 是她的错觉吗? 男人长指卡住她的脖子,她被迫仰起头,对上的仍是那双幽深如枯潭一般的黑眸,借着窗外的灯光,眼眸深处的灼灼生辉将她冷白的脸蛋锁住: “你在找我?” 由于脖子被卡,顾念呼吸有些困难,她不敢动,敢男人把自己掐死。 两片嫣红的唇瓣开合: “薄先生,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刚刚被选上盛世继承人,只想恭喜您而已。” 男人薄唇勾了抹冷弧,冷嗤一声: “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说吧,想要什么?” 顾念不是一个做作的女人,既然对方说得这样直白,她索性就实话讲了: “我想与盛世合作。” 薄庭琛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冷硬如刀: “告诉我,你有什么样的资本说这样的话?” 不待顾念回答,他又说: “你是海城豪门千金,还是高官名媛,与盛世合作,口气真大,你一个暗色的领班,拿什么与我合作?” 话里话外都瞧不上的意思。 顾念汲了口气: “薄先生想要什么条件?” 薄庭琛的视线从她脸上滑落,掠过她胸口时,眼眸幽深。 喉结滚了滚,伸手就握住了顾念身后的兔尾巴。 “你除了有具供人玩乐的身体,还有什么本钱?兔小姐,你这样出来谈生意,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今天还好遇上他。 如果是其他男人,这女人这样去谈,铁定被摁在床上当消遣玩具了。 意识到了薄庭琛肮脏的思想,顾念眯了眯眼瞳,说: “我一直以为,能掌管大集团的人都是有大觉悟,大思想的人,没想到,薄先生与其他男人一样,都逃不开庸俗的肤浅的作派,看我看走眼了。” 顾念抬手,一根根剥去脖子上的手指,扭头要离开。 被男人一把给薅了回来,男人身体抵住她,将她拢在了自己胸膛与墙壁间。 顾念自知逃跑不了,哑声问: “我是想与盛世合作,但,我靠真本事,不卖身。” 薄庭琛眼角勾起了一抹笑: “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能说服我,我就给你订单。” 顾念也没细想薄庭琛怎么就知道她是想要他的订单。 道: “我虽然没有设计师证,但是,我设计的衣服能打响国际市场,如果您给我机会,我会成为服装界的宠儿,香奈儿老佛爷。” 薄庭琛被顾念脸上那抹自信给勾起了兴趣,他点了点头,握住她下巴,尾指抹了下她嘴唇,鼻尖在她嘴角上蹭了下。气息微吐: “想怎么合作?” 薄庭琛改变心意,顾念喜出望外: “我想做盛世的设计师,可以吗?” 像是怕薄庭琛不同意,顾念努力推荐自己: “我看过盛世上一季主打的服装,主流那几款虽然华丽惹眼,但总体说来,还是有些欠缺,如果薄先生同意,我把上一季的服装稍做修改,一定会打响欧亚市场,信不,薄先生。” 薄庭琛灼灼凝视着她,可能是经过斟酌后,最后愿意给这个自信的女人一个机会。 “行,我等你好消息。” 薄庭琛拿开手,转身,拉开门就离开了。 顾念倚在墙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刚刚,没人知道她有多紧张,她打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苏樱与薄羽辰都想让她拿美貌勾人,她偏偏要靠智慧与特长取胜。 她顾念,从来都不是花瓶。 更不可能是任何人手上的棋子。 第45章 你一定要相信我 薄庭琛刚走,苏樱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眼神亮晶晶的,看得出来,她高兴得不行,她抓住顾念,激动地问: “他给你说什么了?” 顾念舌尖抵了抵脸腮上的软肉: “什么也没说。” 苏樱不信,拽着顾念不放: “不可能,你们在里面呆了至少……”苏樱抬腕看表: “三四分钟。” 三四分钟的时间,虽不够干完全套,但该做的应该都做了。 顾念并不知道,躲在暗处的苏樱,在看到她被那只手箍住细腰拽进去时,她心里有多雀跃愉悦。 至少,她可以向薄羽辰交差了。 听了苏樱的话,顾念脸色有些冷: “你跟踪我?” 苏樱撇了撇嘴,打了个哆嗦: “别说得那样难听,我只是关注事态发展而已,说白了,还是太关心你了。” 顾念冷笑: “你关心的是如何向薄羽辰交差吧。” 被人不留情面戳穿,苏樱一脸尴尬,撒娇: “我是想向小薄总交差,但是,我也会顾及你的安危,如果薄庭琛想强来的话,我会去敲门的。” 苏樱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念不想再搭理苏樱,然而,苏樱却不让她走: “告诉我嘛,念念,他给你说什么了?” 薄庭琛走时,虽然没有吃饱魇足,但脸色并不难看,身上戾气也褪了不少。 顾念蹙了蹙眉,心里转了圈,缓缓开口: “他同意我去盛世做设计师。” 苏樱一愣,倏地就反应过来,眼眸深处的那抹光更亮了,激动的脸像打了鸡血: “念……念,太好了,盛世的设计师,年薪这个数。” 苏樱伸出四根指头。 顾念压根儿不屑,见过雄鹰的人,不会被兔子吸引。 觉得自己与苏樱并不是一路人,苏樱与她是巧遇,还是有意预谋,顾念不想去追究了,因为毫无意义。 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的目标,绝不是单单一个盛世设计师,她理想远大。 见顾念不作声,苏樱厚脸皮贴上来: “念念,今后,俺只能仰仗你了,你一定要与薄总搞好关系,薄总年近三十,身边没个亲近的女人,除了那张没人瞧过的脸,其他几乎没毛病。”qqxsnew 顾念心里很烦,不耐回: “这些与我没关系的,苏樱,我只想好好工作。” 苏樱见顾念不喜欢听这些,立刻转了话锋:‘ “我跟着小薄总,你跟着薄总,我们好日子快来了。” 顾念剥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苏樱站在楼道口,看着顾念下楼的身影,嘴角勾了个弧度: “清高什么,一个劳改犯,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豪门千金呢。” 顾念回西郊时,江桑在阳台晾衣服,把她与厉腾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全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顾小姐,你回来了?” 江桑一边晾衣服,一边扭头与顾念说。 顾念轻轻‘嗯’了声,目光从江桑瘦瘦的脸上滑下,落到了她手上的晾衣架上,衣架上,挂了她的贴身衣物,江桑正在往架子上挂男性平角裤,房子里只住了厉腾一个男性,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而她的与他的紧紧贴在一起,想起昨晚两人紧贴在一起的画面,顾念耳根一红,脸蛋儿火辣辣的。 也不知江桑是无意还是有意,竟然拿手指轻轻压在那两件薄薄的布料上。 顾念脸蛋儿更红润了。 江桑拿晾衣竿,把衣架挂到铁丝上。 江桑凉完衣服,拿了盆子回洗手间,顾念站在阳台,抬头看着在夜空下轻轻飘摇的衣物,浑身像着了火。 她找晾衣竿,想把衣物取下来重新晾。 奈何怎么也找不到,意识到被江桑拿走了,她立刻回客厅,去洗手间转了圈,仍然没看到晾衣竿影儿。 顾念只好端了凳子去阳台,她站到凳子上,使劲伸出手,也没办法取下衣物。 顾念气得要死。 她正气馁地呆在阳台想办法时。 门锁转动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接着,是开门声,透过薄薄的玻璃,她看到男人颀长的身影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方向。 还好厉腾没看到她,不然,尴尬死了,她得立刻想办法把‘它们’取下来,不然,被厉腾看到,误会一定就大了。 可她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弄下来,当她踩在凳子上,踮起脚尖,整个人都要摔出去时,指尖终于触到了衣裤的边角,她心里一阵雀跃,感叹皇天不负苦心人时,脚下凳子一滑,身体失去平衡。 “啊……” 眼看着就要摔出去时,腰上多了只霸道的手掌,将她凶猛往怀里的一拽。 男人没站稳,身体失去平衡,两人随即摔倒在地。 看着狭窄的阳台,坚硬的墙壁,顾念倒抽了口冷气,想到刚刚,差点就摔出去。 那样的后果,顾念不敢细想。 胸口处贴的起伏的东西,顾念伸手一摸,指尖舒服的触感,发达的块块肌肉,天,顾念呼了口气息,好像是男人强健的胸膛。 顾念低头一看,对上的是厉腾喷火似要吃人的眼眸。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立刻坐起身,难为情道熑: “对……对不起。” 厉腾冷哼一声,从地上坐起,抽搐的嘴角,额角紧绷的青筋,都在无言诉说男人火大得很。 他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正要说她两句,说她不注意安全时,厉腾在看到顾念咬着指甲望着夜幕上那两件醒目的衣物时,顾念长眉狠狠拧起,渐渐地,眉眼间的怒气烟消云散,嘴角掠过饱富有兴味的笑影: “原来顾小姐是躲在这儿臆想,恕厉某人不懂事,打扰了。” 言罢,男人转身就走。 顾念眨了眨眼,回想着厉腾的话,等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她脸上像抹了层辣椒水,气得她头发都淬了火。 她狠狠咬了咬指甲,跺了跺脚,追了进去,小客厅没人,她直接进入卧室,见厉腾坐在床上脱外套,解领带。 顾念别开脸,气鼓鼓地道: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不是我晾的,是江桑,她把我们的衣服一起洗了,然后,又晾到了一块儿,我想去取下来,可是,找不到晾衣竿。” 厉腾都没看她一眼,任她径直说着,脱了外套,再解了领带,又解开衬衫袖扣。 见男人没反应,顾念急了,她冲到厉腾面前: “你一定要相信我。” 见厉腾仍然不搭理自己,顾念一把抓住他解袖扣的手: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就去问江桑。” 第46章 咱不能 厉腾看着眼前脸红脖子的女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眼眸深处,没有一丝笑意,正经道: “为什么要把它取下来?” 见顾念回避,厉腾伸手掐住她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说话。” 顾念咬了下唇: “不合适。” 厉腾大好的心情被这一句‘不合适’弄得糟糕透顶。 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又窜了出来: “嫌弃我没钱?” 顾念吐了吐舌,做了个鬼怪表情: “才不是,我这人虽然很现实,但绝不是那种势利眼,厉先生,难道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父母在世时,顾家还处在辉煌期,父母对她溺宠得很,只要她想要什么,都会为她捧到手上,虽然母亲言传身教,让她学到了许多的为人处世,但是,顾念知道,她身上或多或少是有些公主病的。 比如: 自尊心极强。 别人怼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人家。 别人打她一个耳光,她肯定会加倍奉还,正如,父母的死,始终是她心头的刺,这根刺,她迟早在拔出来,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遍体鳞伤。 当然,汪软软的事另当别论,因为,她不想让舅舅为难。 耳边淳厚温良的嗓音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试?” 顾念大脑短暂卡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种不比其他,厉先生,不能试,也无法试。” 话音刚落,一双大掌就扣住了她腰身,将她抵到衣柜与胸膛间,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额上的发丝,两张脸离得太近,呼吸深深交融。 挺直的鼻尖在她唇瓣上磨蹭了下,火热气息因男人的动作而迅速在空气里蔓延。 他鼻尖抵着她鼻尖,吐着唇音: “怎么不能试?” 顾念不敢乱动,怕惹火烧身,她暗自吐了口气息,轻轻道: “厉先生,放我下来,我腿抽筋。” 然而厉腾哪里会信。 “拒绝我,是因为有心上人了?” 男人问。 顾念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没有。” 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冷沉的脸,顾念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不信,她舔了舔唇瓣 “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咱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如果真……” 她瞥了半天,终于憋出那句 “发生了关系,以后,会变得更复杂。” 顾念想在离婚后,简单抽身,是早就考虑好的。 女人的回答,男人有些不爽。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女人艳红的唇瓣,身体里的血液一寸寸地沸腾起来,长指在她唇瓣上划了下: “其实也可以简单一点,除去婚姻,这种关系现在社会上挺多的。” 顾念的眉眼倏地冷沉下去,讥诮问: “你是说火包友?” 厉腾不置可否。 顾念冷嗤一声,回答: “我虽然坐过牢,社会地位低,但是,我还没有落魄要靠做男人情人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厉腾喉结滚了滚,见她生气,他哑声辩驳: “瞧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咱们都不排斥彼此的话,可以试着把这夫妻关系进一步发展,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拒绝。”.qqxsnew 见他诚意满满,顾念剥开了他掐在自己下巴的手指,郑重思考了会说: “你妈一心希望我们生孩子,我们总不能真的如她所愿生个孩子出来吧,而且,如果以后,你有喜欢的人,或者,我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么处理你我这段关系?” “到时,告诉孩子,他只是他父母不负责任的产物吗?” “真难听。” 厉腾脸色冷下来。 “我不会有喜欢的人,到时你,听我同事说,看到你去暗色了,那种地方不是好女孩儿该去的,你说说,是不是去会旧情人了?” 男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顾念眼眸掠过惊愕,因紧张而口吃: “你哪个同事看到我?我们是隐婚,他怎么认得我?” 这下换厉腾语塞了。 男人立刻找了个好借口: “我们虽是隐婚,外人并不知道,可并不代表没人知道,记得裴柏安吗?他去暗色消遣,说看到你穿着兔女郎衣服,还问我你在哪儿工作,说他一定是老眼昏花看错了,顾念,我真的好没面子。” 厉腾嘀咕。 顾念脑子里闪过裴柏安的脸,她想了许久,也没记得在暗色有遇见裴柏安。 男人根本是随便扯了个人,她又怎么看得到。 而男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还知道她穿了兔女郎衣服,是真知道内情的。 顾念立刻为自己辩解: “他是一个医生,怎么能乱说呢,我去暗色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厉腾搂住她的腰,大手往她尾椎骨摸去,干燥的手掌,掌心的温热熨贴着她的肌肤,烫得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噗通噗通的。 “最好是假的,不然,顾小姐,我会咬死你。” 说着,男人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肩上,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 她尖叫一声,拍打着他的头: “真咬啊?” “当然真的,只要你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把你一块块咬碎,撕吞入腹。” 顾念用手撑住他倾过来的胸膛: “厉先生,你这醋吃的,你头脑清醒点,咱们不是真夫妻,你犯不着……”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扣住她双手,置于头顶,热辣辣气息喷吐在她脸上: “就算不是真夫妻,我也要脸面,要不,咱把这关系坐实了。” 有谁说过,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先做了,做过了,人自然老实了。 见厉腾动真格的,顾念躲避着,那双在她身上跳跃的手指,像带了魔力的音符,撩得她浑身着火,欲罢不能。 她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不,不行,咱不能。” 鼻腔吸入幽幽清香味,顾念余光瞥到墙角的一炉檀香,才知道厉腾在房间里点了香。 而这香,味浓,那令人迷恋的香味,像是在一点点侵入她骨髓,让她浑身躁热的不行,欲罢不能。 脑子混沌间,她想,莫非,这香有问题? 这样想着,顾念浑身打了个冷蝉,他把她抱起来,扔到床步,整个人覆上来,贴上来的身体,像个火炉,每片肌肤都滚烫得吓人。 眼看就要进行到最后一步,‘轰’的一声,顾念脑子立刻炸开,残存的理智让她扬手冲着男人的脸挥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一切嘎然而止。 第47章 撮合失败,恼怒 空气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声。 惊觉到自己打了厉腾,顾念指尖绻了绻,她咬了咬指甲,努力平息心里的怒气。 “对……对不起。” 她拢去额角的发丝,颤着声道歉。 几乎没有勇气去看男人的脸色。 “你不用道熑,是我不对。” 而男人英挺的脸,确实黑如锅底,抽搐的嘴角,额角紧绷的青筋,都在无言诉说心里的愤怒。 厉腾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遏制自己脑海里升腾的欲念,顾念这一巴掌打得好,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只是,到底是面子挂不住,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犯浑,第一次被打脸。 脸上火辣辣的疼袭来,提醒他女人用力不小。 舌尖抵了下被打疼的地方,他薄唇微微勾出浅弧,转身,余光瞥到角落的香炉,脑子里叮咚一声,有些信念在渐渐崩塌。 男人徒步进入浴室。 顾念瞥了眼男人的背影,无力跌坐在床上,她脸颊滚烫,红红的掌心,提醒她刚刚使劲全力打了人,她名义上的老公,厉腾。 指尖再次蜷了蜷,她闭了下眼,深吸了口气息,怕厉男人出来时无法面对,顾念起身走出卧室。 浴室里,厉腾站在舆洗盆旁,望着镜子里被打红的脸,舌尖再次抵了抵疼痛的地方,薄唇轻轻波兹了声。 垂下的眼睑,拿香皂洗手,洗着洗着,他就走了神,脑子里不住回想着那缕缕升腾的白烟。 厉腾洗净后,将香皂装进了小袋子,走出浴室,又用特制的仿真金匙去炉糟舀了一勺香灰装入另一个袋子,两个袋子合在一起,他给肖辰打完电话,一声不响走出卧室,经过客厅时,也没有刻意去看顾念到底在没在。 接到老板电话,肖辰麻利就把车开来了。 他接过厉腾手里的东西,扔到副驾,车子如利箭而去。 厉腾回来时,仍然没看到顾念,怕江桑看到他脸上的伤,又整出一堆事,他赶紧就回了卧室。 顾念从房间出来后,就一直缩躲在阳台,吹了吹冷风后,浑身的燥热渐渐散了去,脑子清醒后,她有些后悔打厉腾了,毕竟,她也意识到了并不是厉腾要对她犯浑,应该是那炉香的起的效果,檀香应该含有催情药,想到这个,顾念离开阳台,走到房间门口,见房门紧闭着,心里纠结一番,最终还是放下去握门把的手。 她不能去厨房,不能让江桑看出端倪,只能窝在小客厅里,客厅没沙发,她只能缩着身子坐到凳子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江桑把晚饭摆上桌,见她闷声不响的,声音轻快: “顾小姐,去叫厉先生出来吃饭了,今晚,我多做了两个菜,都是厉先生喜欢吃的。” 江桑的话,顾念没有认真去听,即便认真听了,她也不会去怀疑,毕竟,江桑与厉腾是旧识,了解厉腾的喜好也是正常的。 江桑说完,又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顾念磨蹭了半天,在江桑身影又出现在客厅时,她如惊弓之鸟般缠了起来,低头走到卧室门口。 抬手叩门。 里面半天没动静。 但是,顾念知道,男人就在里面,她躲在阳台,看到他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 “厉先生,吃饭了。” 顾念正要准备喊第二声时,房门开了,对上厉腾立体的五官,顾念心跳加速,她刻意看了看他的右颧骨,那是她打他的地方。 不知是伤得不重,还是已经过处理,总之,看起来,皮肤并没什么异样。 顾念悬起的心落下。 她暗自呼了口气,退开,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探不出喜怒,擦过她的身体大步走到餐桌旁。 在江桑的招呼声中,餐桌餐凳都很矮,厉腾落座,委屈了那双大长腿,只能微微弯曲着,姿势虽然怪异,却丝毫都不损坏美男斯文优雅的形象。 顾念刻意坐到他身边,是不想与他面对面,偶尔不时的眼光碰触,这时候最为难堪。 顾念坐下后,江桑才在厉腾对面坐下来。 江桑心情不错,指着那道蟹黄羹,对顾念说: “顾小姐,我剥了三个小时,手指都流了不少血,很有营养的,多吃点。” 江桑为顾念盛羹。 顾念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小夫妻之间尴尬氛围藏都藏不住,江桑自是感觉到了。 厉腾吃完,就回了房间。 顾念帮江桑收拾,江桑赶她,她也不走,死皮赖脸呆在厨房里,抢着要帮江桑干活。 最后,江桑只得叹气。 江桑借口酱油没了下楼去超市,路上,她拨通厉明珠电话打小报告: “太太,小夫妻俩可能闹别扭了,晚饭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饭后,一人回了房间,一人死活都不进房间,太太,我怀疑小两口是假圆房啊。” 江桑的话似惊雷一般,轰得厉明珠外焦里嫩,抱孙的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 那头的厉明珠气得脸都红了: “怎么说?” 江桑: “如果真圆了房,她们不会那么生疏,咱们都是过来人,尤其是男人,历经雨露后,是不是天天都想着那事儿,可是,他们并不是。” 厉明珠想了想,抓紧话筒,紧张道: “那……怎么办?” 等了两秒,等不到江桑的在声音,厉明珠催促: “阿桑,你知道,我时间不多了,真耗不起。” 江桑揉了揉眉心: “太太,从帝景园的豪华别墅搬到这套一室一居小房子,客厅还没摆沙发,您可谓用心良苦,我也死守着,不让念念睡客厅,浴室里的所有生活用品,几乎都掺了药,下午,趁她们没回来时,我又在房间焚了一炉檀香,都没用。”qqxsnew 江桑有些气馁: “他们太能演戏了,昨天晚上,我都听到动静了,但是,现在,我敢确定是假的。” 听了江桑的话,厉明珠心情更不好了。 她对厉腾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阿桑,叫那逆子过来见我,马上,立刻。” 厉明珠等不了了。 江桑见厉明珠动怒,赶紧出声安慰: “太太,您别急,不能让少爷来见您,这一见,他又不知想什么方法来对付您。” 厉明珠想了想,觉得江桑说得对,她焦头烂额: “阿桑,我真的希望在离世前能抱上孙子。” 而孙子,必须是从顾念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个孩子会是顾念与厉腾情感的扭带。 厉明珠有多喜欢顾念,江桑是知道的。 她对顾念,简直胜过母女之情。 江桑无法理解,也不懂,但是,她清楚厉明珠的儿媳非顾念莫属。 第48章 故意激我,卑鄙 “我知道,我知道。” 江桑怕厉明珠太生气影响身体健康,绞尽脑汁想办法。 “我觉得,最快,最捷径的办法,还得用药。” 厉明珠扶额,眉心泛冷汗: “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会更小心翼翼的。” 江桑拍胸脯保证: “香炉被发现了,最多灭了,生活用品发现了,最多换掉,但是,她们总得吃饭吧,我随便在饮食里下了点,她们没办法翻过如来佛五指山。” 厉明珠忽然焦急问: “江桑,那种药用多了,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吗?影响生育能力吗?” 江桑不小心笑出来: “太太,不可能的,我用的是最高档的中药,没有副作用,保证,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听到好消息。” 厉明珠满意挂了电话。 江桑进超市买了酱油回去时,顾念已把厨房收拾的纤尘不染,江桑见她人已经很疲惫了,还拿着抹布这儿拖那儿拖,江桑毫不客气赶人: “顾小姐,太晚了,去休息吧。” 顾念见江桑脸色不好,怕影响江桑休息,只好摘下腰间的围裙,她站在客厅里,忐忑难安,直到江桑从厨房里出来,问她: “顾小姐,你与厉先生吵架了?” 顾念忽地像被什么垫了一下跳开,连连摆手: “没有,江桑,你别乱说。” “即然没有,就进房间去睡啊。”江桑佯装打了个哈欠,目的是想催促顾念进卧室,不要打扰了她睡觉。 顾念果然中招,她硬着头皮伸手推门,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关上门时,刻意往江桑的方向瞥了眼,她已经在打地铺准备睡觉了。 回到这片小天地,到处都充斥着男人气息,顾念心里又别扭的慌,如果可以,她很想逃离,她之所以蜷缩在这儿,是因为自己没钱,还有她与厉腾之间的协定。 等她有钱了,她会立刻搬离。 那样的话,她只有对不起厉阿姨了。 顾念不看床上的男人,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怕尴尬,大眼瞪小眼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天室,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移动脚步,打开柜子拿被子,被子铺在地上,刚躺下,头顶有磁性声音劈下: “顾小姐,你如果想日子好过点,就得配合我,这话我早对你说过。” 顾念瞬间像是被碰了逆鳞的龟兽,她塍地坐起,清澄的眼眸狠狠盯着床上悠哉悠哉翻看财经杂志的男人。 “你总是怪我,我又去怪谁?我现在都怀疑,搬离帝景完,是不是你的计谋?” 起初搬离帝景园,顾念还挺高兴的。 不过短短两天,她好心情一扫而光,除了房间太窄小,住起来不便外,她面临的得要问题是,每晚都要与男人同处这片小天地。 她的鼻息间,几乎全都是他刮胡水的味道。 男人放下杂志,厉眸眯起,看向脸蛋儿白里透红,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愤愤不平的女人: “计谋?” 他咬重字音。 真正憋屈的人是他。 活了近三十岁,他几时受过这等委屈,还不都是拜这女人所赐。 “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值得我去算计?” 顾念自尊心极强,最受不得这样的激将,她霍地站起来,立在厉腾面前,挺了挺胸脯,手臂往后挠了挠发丝,冲厉腾抛了个媚眼,还故意抿了抿粉白的唇瓣: “如果去做超模,我早红了,你说我没地方值得你去算计?看看,我有本钱没。” 顾念伸手要去解衣扣,指尖刚摸到扣子,忽地反应过来,她指着男人鼻子骂:qqxδnew “你……又故意激我,卑鄙。” 意识到自己因女人刚刚挑逗的动作有了反应,厉腾勾住她的腰,将她澎的一声甩上床,身体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握住她下巴,咬牙: “闭嘴,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他其实是想把她衣服扒光,然后,压下去为所欲为。 可他不能说,这场协议婚姻里,他不能向她投降,认输。 顾念挣扎,男人手劲更大了,疼得她拧起了眉头,意识到自己摆脱不了他的桎梏,顾念偃旗息鼓,嘴唇一瘪,装出很疼的样子,声音娇媚又柔软: “你弄疼我了,厉腾。” 这声厉腾,这声弄疼我了,喊得厉腾心猿意马,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难受得他想自杀。 他扯住她头皮,用了三分力气,粗声粗气: “谁准你这样喊我的?找死是不是?” “厉先生,厉经理,厉哥哥,厉爷……你们超市的小妹是怎么叫你的?” 他不让她叫,她偏叫。 她又不是他的奴隶,凭什么他说就是什么。 “你……” 厉腾头发丝都着了火,喉结滚了滚,像是嘴边有块肉,看得着,摸得到,就是无法吃到嘴里。 厉腾怕自己憋出内伤,立刻像烫手山芋一样甩开她。 他冲进浴室,用冷水冲澡。 顾念坐在床上,浑身气鼓鼓的,瞥了眼地上的被子,她心里的那口怨气越烧越旺。 男人冲完冷水澡出来时,顾念已大刺刺躺在床上,厉腾看着床上女人八字姿势的身体。 沉着脸,冷怒喊: “下去。” “我不。” 顾念将手脚打直,霸占着床位,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让的表情。 “你想死是不是?” 厉腾心情糟糕透了,他咬牙问。 “就不让,凭什么我睡地上,你睡床,咱俩得换着来。” 厉腾才不管她,抓住她手脚,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到属于她的位置,立刻躺上床,熄灭,睡觉。 漆黑的世界,突然静谧的可怕。 顾念听着男人的呼吸声,她只得躺了下去,纠结的话在空气里微微回荡: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事儿。” 她以为男人睡着了,或者说,她以为男人不会回答她。 没想,身后传来了低沉性感的嗓音: “那炉香有催情中药,还有浴室里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有。” 轰。 顾念脑子里的那束光突地砰的一声炸开。 她惊得立刻坐起来: “你说什么?” 厉腾: “总之,那些东西,你都不要用了,明天,我会全部换掉。” 终于明白,昨晚为什么会失控了,原来真是因香有问题,不止香,连生活用品都有问题。 想到这里,顾念只觉头皮发麻。 她懊恼地拢头发: “厉腾,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想点办法回击。” 谁做的,不用说。 顾念心知肚明。 除了抱孙心切的厉明珠,不会有别人。 第49章 救她于危险 顾念的提议,厉腾并没答复。 黑暗中,顾念看着他那对如宝石一般漆黑闪亮的眼,安静的房间里,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砰砰砰的。.qqxsnew 知道厉腾心里有数,顾念也不再唠叨,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背着对背,相继沉沉睡去。 翌日。 顾念是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刺醒的。 她打了个哈欠,突然想到什么,赶紧缩回手,睁开往旁边一看,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 顾念伸手摸了摸空空的位置,床单是温热的,应该才起床不久。 顾念太困,伸了伸懒腰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洗漱好走出卧室,江桑并不在客厅,厨房也不人,约莫估计是出去买菜了。 打开餐罩,桌上碟盘里放了两个馒头,一盘水果莎拉,顾念吃完后刚洗完盘子,苏樱打电话来了。 以为苏樱又是说去盛世上班的事,顾念慢吞吞地点开通话键: “念念,我抢了两张周津帆的票,今晚,七点海天歌剧院,不见不散。” 听了苏樱的话,顾念激动的脸庞立刻红如滴血,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是说……流量歌王周津帆的门票?他来海城演出了?” 苏樱在那头呵呵轻笑两声,得意道: “是滴,就知道你还喜欢他,看到这个消息,我立刻上网抢票,运气真好,居然被我抢到了,这不,就赶紧贿赂你。” “行,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顾念不喜欢明星,对当代新一线流量明星更无好感,从小到大,她只喜欢周津帆的歌,她总觉的周津帆的哥有种沧桑味,特别有感染力,每听一次,就能穿透她心脏一次。 与苏樱约好后,顾念挂了电话。 今天是家庭代工交货的日子,她去小巷子把货点出来,再亲自交到买家手里。 买家对她信任倍加,说以后还要找她合作。 顾念指尖沾了水,在灯光下,数着赚得到的那叠钞票,数完,她将现金存入卡,看到卡机显示的数字,顾念愁肠百结,离买房目标相差太远,不过,她有信心的。 顾念举起手臂,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站在西郊小区外,往里面高楼望了眼,昨晚与厉腾发生的摩擦让她对现在居住的地方望而生畏,她竟然有些不想回去了。 顾念与一群人流挤上了公交车,在繁华路段下了车,她顺着人流不断往前,漫无目的,感觉自己像个流浪的人,不知该去向何方。 她在东街逛了一下午,几乎把超市商场全都逛了遍,六点时,她腰酸背疼站在灯牌下吃河数。 苏樱来电。 “喂,可以过来了,我在歌剧院等你。” 顾念打车抵达歌剧院时,歌剧院门口早已人山人海。 苏樱从人堆里冲出来,抓住她手臂,将她拽进了长长检票队伍。 歌剧院门口,四处张贴着周津帆英姿勃发的照片,有大头的,半身,全身的,看起来眼花缭乱,为了达到宣传效果,投资方也是够拼的。 今天是周津帆二十周年巡回演唱会,周津帆万人迷形象,男女老少通知,前来瞻仰真容的人络绎不绝,人山人海。 顾念与苏樱坐的是贵宾席后一排,周津帆出场,掌声如雷贯耳,巨星手持麦克风,讲的是粤语,礼貌性地说了几句后,巨星开始倾情演唱,性感迷人的嗓音如天籁之音,深情的眸光在灯光下流转,台下的异性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仿若,周津帆深情的对象皆是自己。 蓦地,一抹白影在灯光里出现,翻过围栏,在保安人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冲向了周津帆,她抓住周津帆的领子,怒声质问: “你这个骗子?骗得我好苦。” 啪。 一个耳光就煽到了周津帆的脸上。 周津帆莫名被打,作为公众人物,他并不敢与女人有所冲突,除了避让,猝不及防的巨星踩着不稳的步伐退开两步。 “搞什么?” “这人是谁?” 偶像被打,粉丝们激动地迅速跳上台,抓住那女人就是一顿猛揍。 事情就发生在瞬间,顾念反应过来,周津帆已被保全人员护着迅速撤退,显然,演唱会因女人的闹场而结束。 崩。 一声巨响。 随着周津帆挺拔的身姿从保全人员怀中摔倒在地,世界连风都静止。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顾念不顾一切冲上去。 坐在演播室大厅,一双厉眸死死盯着大屏,大屏里刚刚发生的状态被他尽收眼底,周津帆是盛世请来商演的明星,而竟然有疯狂粉丝上来打人。 男人深眸里,有精光掠过。 周津帆被枪击,更让他始料未及,他立刻下令启动一级安保,就在周津帆被保全人员抬着往后台撤离时,屏幕上,人群里忽然站起个白影,凌乱的发丝,他虽然看不清女人的脸,但是,他敢肯定是她。 男人揭去脸上的面具,剥去身上的外套,扔到了旁边的消辰。 肖辰接住外套,见老板浑身都是冷风暴气流凝聚,他往大屏上投去的目光迅速收回。 肖辰心脏一跳,心里嚎叫一声,天啊! 顾小姐几时来的? 不待肖辰想太多,厉腾已几步走出演播室。 台上已乱成一片,顾念不小心跌倒,黑压压的人群迅速往她身上压下来,千均一发之际,一只滚烫的大手伸过来,牢牢握住了她细腰,将她拼命往他怀里带,他抱着她的身体,迅速退出至少一米远。 看着那片倒下来的人群,听着男女混合的惨叫声,顾念心惊肉跳,她紧张地呼了口气息,见周津帆就快被人抬走时,顾念死命剥开缠在她腰间的手,嘴里嚷着: “放开我,他受伤了。” 她不但剥不开腰上的手,反而觉得那手力道更大了,仿若要将她拆骨吞腹,冷冰的气压夹着荷尔蒙气息直窜鼻尖,熟悉的男人味道。顾念正要回头,身后传来一声紧急的呼唤: “念念。” 苏樱追了上来,见顾念被个男人搂在怀里,一副保护之姿,苏樱拍了拍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你追他做什么?不就是一个戏子。” “他不是戏子,他是歌唱家。” 顾念舍不得用明星来形容周津帆,在她心里,他就是无人能比的歌唱家。 顾念刚说完,就觉得空气里的气温骤降十度。 “苏樱。” 薄羽辰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他将苏樱一把扯进怀里,眼睛在她身上到处扫了圈,发现她完好无损,终于叹了口气,摸着苏樱柔软的鬓角: “还好你没事。” 苏樱剥开他缠着她的手,羞红着脸退开。 见女人与他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薄羽辰心里涌进一丝丝不爽。 他瞥了眼那只紧箍着顾念细腰的男人手,目光从古铜色肌肤往上望去,落在男人精致的眉眼上,薄唇扯出冷弧: “顾念,这男人是谁?男朋友?” 薄羽辰这一问,苏樱才将目光正视看向厉腾,她看向顾念的目光同样疑惑。 “念念,你有男朋友为什么没跟我说?” 顾念有男朋友了,让她去盛世工作的事可能就泡汤了。 苏樱与薄羽辰彼此心里都不舒服。 顾念眉心一跳,她剥开了腰间大手,迅速与男人拉开距离,她抬眸一看,在看到厉腾的脸时,顾念吃惊之余,顿时就明白过来,刚刚,如果不是厉腾把她从人堆里捞起来,那堆人会压扁她,其结果让她不寒而栗。 她盯着厉腾那双侵略性极强的双眸,粉白的唇轻轻吐出: “朋友。” 一句‘朋友’让苏樱与薄羽辰心头大石落地,却让厉腾冷沉的眉眼更阴冷。 冷嗤一声,男人转身离去。 薄羽辰两步追上去,拦在他面前,不客气警告: “听着,她不是你能动的女人,以后,离她远点。” 第50章 不知死活的挑衅 厉腾浑身戾气流转,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眸眯了眯,不好意思,他已经碰了。 见他回应,还一脸冷冰冰的,薄羽辰不舒坦起来: “没听到,是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厉腾眸子眯得更深,透过缝隙,他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薄家二世主,平日里,可能就是这样扬武扬威的。 还好,刚刚,他脱了外套,变成了厉腾的样子,不然,还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败家子丑陋嘴脸。 两人正剑拔弩张时,一身大红西装,穿戴十分骚包的刘子昂现身,刚刚在人群里,距离有些远,他看到有几个人在台子上不知道在说什么,细看之下,见有点像是薄家二世主薄羽辰,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屁颠屁颠就跑过来拍马屁,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抖出一支递到薄羽辰面前,满脸堆笑,一副奴才嘴脸:m.qqxsnew “小薄总,真是荣幸,今晚,竟然能在这儿碰上你。” 薄羽辰低垂目光,视线掠过骚包手里的烟包,在瞥了眼厉腾后,目光又调了回来,接过那支抖出烟包的烟,刚叼到嘴里,打火机咔嗒一声启开,冰蓝色火焰在薄羽辰脸上闪耀。 薄羽辰给了刘子昂一个‘会来事儿’的眼神。 点燃烟,薄羽辰吞云吐雾时,舔了舔唇瓣,牙签咯了咯牙,拍了拍刘子昂的头,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你丫是谁,认识我?” 见薄羽辰问自己,刘子昂胸膛都震了震,他抖抖瑟瑟说: “小薄总,我是刘子昂,美申公司,听说过吧。” 在海城,美申的确不算有地位,与盛世科技比前来,美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科技公司。 薄辰羽眼珠在他身上滚了滚,点了点头: “知道,刘世儒家的,刘子昂是吧?” “对对对。” 刘子昂为了巴结薄羽辰,嫌厉腾有些碍眼,用肩膀将他撞开,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向薄羽辰: “小薄总,认识你,真是太幸运了,相见不如偶遇,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平时,薄羽辰是不会给刘子昂这种人机会的。 今儿,心情不爽,看对面这个男人特别不顺眼,他扯唇就应下了。 刘子昂心花怒放,激动挑选着地方,不时还偷偷观望着薄羽辰脸色。 厉腾本来早就该走的,奈何他想看下败家子到底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也就停驻了脚步。 没想刘子昂将他撞开。 听着两人唠磕的话,厉腾舌尖抵唇,气笑了。 两人正要离开,厉腾上前,拦住两人去路,寒冽目光落到刘子昂脸上,薄唇轻掀: “道歉。” 刘子昂行事做事本就嚣张,如今旁边有了薄羽辰,再加上刚才,他远远看见,薄羽辰好像与这个男人针锋相对,而且,他看清男人面目,是上次李诚瞎货惹的那个女人喊来的男人,便丝毫都不把厉腾放眼里了,他挑眉冷吼: “启开,不然,剁了你双手双脚,丢深海喂鱼。” 厉腾冷笑出声,黑眸里有精光流转: “撞了人,不该道歉吗?你如果能讲通道理,今天,我就放过你,否则……” 狠话,厉腾没说,但他一脸的戾气,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刘子昂不给他道歉,他不会善罢甘休。 刘子昂啧啧两声,视线在厉腾身上转了圈: “你全身上下,除了这条裤子,以及这双鞋子,还算值点钱,其余都不够看,像你这种人,我都怀疑这裤子鞋子,是不是仿品,毕竟,市场上仿品可别太多。打着脸充胖子的人,如今社会上可是一抓一大把。” 肖辰拿着白色外套追出来,就看到厉腾去凌乱现场救顾念,人刚救出来,苏樱就来了,薄羽辰也随之出现。 肖辰怕暴露身份,不敢上前。 他本来想躲在暗处偷偷观望事态发展。 没想刘子昂那头蠢猪会上去凑热闹,肖辰看到蠢猪拿肩去撞老板时,肖辰心都提到了嗓子尖。 他心里暗叫: 刘子昂,美申行业寒冬期还没有过,你老爹脑袋都碰破了,也没签到一张订单,美申都快撑不下去了,你丫的竟然还敢往枪口上撞。 刘家祖坟没埋完,生了刘子昂这没眼力劲儿的蠢货,被人玩死,还不知道是被谁玩的。 肖辰不想事情搞大,而他也知道老板的脾气,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肖辰把西装放进车里,迈步慢慢走近,就听到刘子昂不知死活挑衅老板的话。 硝烟弥漫时,肖辰率先开了口: “今晚真是热闹,小薄总也来了,这件事,对盛世来讲,也不算件小事,毕竟,涉及了人命。” 薄羽辰是个眼高的主,寻声望去,见是肖辰,薄唇勾了个鄙夷弧度: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帝亿万豪的肖助理啊,今儿,盛世好像并没邀请帝世吗?肖助理,你说,你老板真滴牛,竟在取那么高大上的名字,对了,话说,你们帝亿到底一年能赚多少个亿?能与盛世比不?” 肖辰余光瞥了眼厉腾,他背光而逆,又低垂着眉眼,自是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过,熟悉厉腾的肖辰感觉得到,老板浑身散发的都是危险气息,像是被碰了逆鳞般。 厉腾在,肖辰压力山大,他吐纳了口气息,笑着说: “当然,与盛世比,帝亿不值得一提,但是,咱们帝亿是厉总一手做出来的,不过才短短几年,厉总的能力业界有睹共睹,相信过不了几年,帝亿业务还能上一个台阶。” 闻言,薄羽辰嗤之以鼻,冷哼一声: “再怎么强,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就是。” 刘子昂附和,他前面怕肖辰,是因为帝亿与美申有业务往来,他怕搞砸了父亲的生意,现在,帝亿死活都不给美申订单,刘世儒天天把他骂,他心里都烦死了。 现在,找了个大靠山,刘子昂自然要出这口心里的恶气。 “肖特助,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在小薄总面前,你连根葱都不是,提鞋都不配呢。” 第51章 念念成了厉腾赌资 薄羽辰在薄庭琛那儿吃完瘪,如今,见一个无名小卒也拿脸色给他看,心里更窝火了。 而刘子昂捧他的话,自尊心严重受损的他,立刻反弹,他看着消辰,冷唇相讥: “刘子昂说的没错,在我面前,你提什么厉总,单打独斗能比得上我家三代底蕴积累。” 肖辰眼皮撩了撩,他望了眼面色冷沉如水的厉腾,不敢擅作主张,心里为眼前两个草包捏了把汗。 第一次听贬低自己的话,厉腾觉得好笑,舌尖轻抵了抵脸腮,嘴角的笑立刻敛去,目光狠绝: “靠家里老头出来混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薄羽辰火气也上来了,双手抱胸,一脸挑衅: “想玩什么?” “车技吧。” 顾念走过来,正好听到厉腾出口的答案。 薄羽辰眯眸,眸底危险闪耀: “赌资?” 顾念终于明白他们在谈什么了,她扯着厉腾衣袖,眼色示意他跟她过去,然后,顾念放了手,径直迈向角落,厉腾瞥了女人背影一眼,随后疾步跟上。 顾念回头,见厉腾跟过来了,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往台子上望了眼,薄羽辰与刘子昂不知说了什么,两个男人的目光饶富有兴味地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而以前看起来高大上的肖辰,在薄羽辰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原来,强大不是本身,而是倚仗了权力的光环。 帝亿万豪比美申厉害百倍,但又怎么能与盛世比。 “有什么事,快说。” 厉腾脸色不怎么好,都不愿意正眼看顾念。 顾念也没去想那么多,又看了眼薄羽辰等人,幽幽道: “你真要与人家比什么车技?”m.qqxsnew “不相信我?” 厉腾问。 顾念见男人动真格的,也动了怒: “他们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有必要与他们一般见识吗?” 厉腾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幽深: “担心我?” 顾念没好气: “去死吧,我脑子进水了才想劝你。” 厉腾眸子里的浮起的光亮立刻黯下去: “最好不要管,你也管不了。” 他一语双关的话,顾念听不明白。 见男人转身就走,顾念气的一跺脚,追上去,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 “厉腾,你真想死是不是?你就不怕厉阿姨担心,她还生着重病。” 提到厉明珠,厉腾目光黯淡无光,撇了撇嘴,他声音沙哑地说: “现在知道跟我提她了?我一直都觉着我妈挺傻的,对一个陌生人陶心挖肺,人家压根儿不在乎她。” 厉腾的话怎么听都有埋怨的意思。 顾念不乐意了: “我怎么不在乎她?我做梦都希望厉阿姨病好,我不去医院看她,是因为她老是把咱们凑到一块儿,我……难堪嘛!” 顾念怕厉腾再误会自己,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厉腾撩了撩眼皮,知道顾念说的是实话,他朝薄羽辰那边看了看,说: “你如果同意为我生个孩子,我就立刻跟你走,反之,那就别管我。” 这男人根本是想一条邪路走到黑。 这样的选择题,她根本不会选。 “行,随便你,到时,别找我哭。” 顾念咬牙,扭头就走。 顾念回来时,苏樱已站到了薄羽辰旁边,可能是知道了三个男人赌约的事,苏樱把顾念拉到一边,瞥了眼正走回来的厉腾: “那男人是谁?你可是跟我说过,是朋友的。”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与厉腾的关系。 想了想,她回答苏樱: “说是朋友,看你也不信,这样说吧,是合租的室友。” “室友?” 苏樱也没多少惊讶,毕竟,现实生活里,男生与女人合租再正不常不过的事。 苏樱的目光将厉腾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末了,总结: “身材不错,比起肌肉男,稍单薄了点,不过,精致的五官加分不少,穿得也像模像样,就是不知是不是地摊货。” “不是男朋友就行。” 苏樱拍了拍她的肩膀,跑到薄羽辰跟前,凑到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薄羽辰扫向顾念的目光,没再有先前的冷寒。 薄羽辰扭头点烟的功夫,厉腾已走了回来,吐了口烟丝,薄羽辰对厉腾说: “小子,今儿,咱们不赌钱不赌金银首饰,赌人。” 薄羽辰一把将苏樱薅了过来,掐着她细腰,往她脸上喷了口烟雾,呛得苏樱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是我的赌注。” 刘子昂双眼大放异彩,平时玩儿赌马,都没这么刺激,他拍手叫好,拍完薄羽辰马屁,刘子昂歪头问厉腾: “小子,你的赌注呢?” 一副志高气昂的嚣张样子。 让人很想冲上去甩他两耳光解气。 顾念不是第一次认识刘子昂,油头粉面,让人恶心不说,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狠不得冲上前揍人。 “就她了。” 厉腾伸手一指,手指刚好就虚空点在了顾念的脸上。 顾念意识到自己成了厉腾的赌资,面色刷地雪白,她冲着厉腾喊: “我与你又没关系,怎么就成了你赌注了?” 厉腾嘴角扬起邪妄的笑: “没关系?昨晚,你在我身上威风凛凛,肆意妄为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哇! 顾念仿若看到万只乌鸦头顶飞过。 耳朵翁翁的响,脑子一片空白,顾念脸蛋儿晕红,口吃道: “不要乱说,我几时在你身上……肆意妄为了?” 这话多让人想入非非。 顾念不小心朝苏樱看了眼,只见苏樱愣在了薄羽辰怀里,薄羽辰面色也略微吃惊,眸光眯得有些深,似乎在为顾念的谎话而恼怒。 顾念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已经让人想入非非了。 苏樱剥开了腰间的大手,她冲到厉腾面前: “你不要乱说,念念,说你们是室友,并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关系。” 厉腾舔了下后糟牙,他伸手将顾念扣进怀,指尖捏着她耳朵上的软肉,不停朝她耳窝处哈着气,顾念的耳朵尖腾地就红了。 厉腾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小姐,念念没对你说实话,我与她,早已超越了男女朋友……” 顾念抬起的脚重重落到了厉腾脚尖上。 “哎呀。” 厉腾疼得呲牙咧嘴。 形象尽毁。 男人抱着被踩疼的脚,委屈得像个小媳妇,脸色哀怨地看着她。 顾念脸红脖子粗: “苏樱,别听他乱讲。” 薄羽辰的目光一直在厉腾与顾念两人眉眼间流转,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端倪,更是分不清两人真正的关系。 薄羽辰: “小子,把你真的女友叫来,输了,就陪爷睡一觉,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厉腾邪恶的冷笑,语气幽深: “谁陪谁睡还不一定呢。” 他寒冽的目光看向苏樱: “不定是你心爱的女人陪别人睡。” 闻言,薄羽辰牙齿咬得咯崩响: “行,这盘赌注,爷接了。” 不睡服你女人,老子对不起薄家败家子绰号。 第52章 成王败蔻 顾念要走,被厉腾扣住纤腰,把她死命往他怀里扯,顾念挣扎,厉腾强行将她塞进了小黑车。 薄辰羽带着苏樱,还有刘子昂,宝蓝色宾利从她们身边擦过,薄辰羽瞥了眼小黑车,满眼鄙夷,嚣张喊了句: “小子,不来就是孬种。” 喊完,车子疾驰而去,车尾管排出雾气,随尘灰飘散。 “等着。” 这辈子,没人敢这样挑衅他,活腻味了。 厉腾气的面色铁青,他将油门踩到底,车子迅速往前飙出,像开飞机一般。 顾念惊吓的赶紧抱住车坐垫。 车子很快相继抵达赛场。 顾念胆水都快吐出来了,她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薄羽辰睨向顾念的目光,有不满,有恼恨,这女人就是个谎话精,亏他还把她选为勾引薄庭琛的狐狸精,的确是狐狸精一只,满身骚味,连这种男人也看得上。 苏樱当知清楚薄羽辰在想什么,她凑到男人跟前,吐气如兰: “小薄总,念念她与那男人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不要听那男人胡说八道。” 薄羽辰没有回答苏樱。 苏樱一心想帮顾念说好话,奈何顾念自己把路走绝。 薄羽辰指着蹲在地上大吐特吐的顾念,问厉腾: “确认一下,你的赌注是她,是吧?” 厉腾但笑不语,他转过头,兜里摸了包烟,抖出一支,偏头点燃,慢吞吞吐出烟丝,不回答等于默认。 薄羽辰冷笑: “可是人家不情愿呢,强拗的瓜不甜,要不要换个人玩?” 厉腾眉眼间的有霜雪笼罩: “废话那么多,想不想玩?不玩,老子走了。” 说着,厉腾抬脚就要坐进车里。 薄羽辰大喝一声: “站住,行,老子陪你玩,除了这个女人,老子,还赌上海城市中心的一套房,你呢?加什么码?” 财大气粗,自然底气十足。 薄羽辰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故意加码,刘子昂闻言大笑不止,指着厉腾,大声问: “对,你呢,加什么码?” 厉腾垂下的眼帘,恰好就对上了顾念担忧的瞳仁,他薄唇勾了个弧度: “西郊那套房子,虽只有六七十平,却是我唯一的家。” 相较于薄羽辰,厉腾赌注虽小了些,但是,听说是对方唯一的家,薄羽辰与刘子昂相视而笑。 厉腾输了,也就意味着,失去唯一的住宅。 而他们输了,九牛一毛,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薄羽辰: “老子就喜欢看乞丐流浪。” 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厉腾说要用西郊的房子作为赌约的加码,顾念气得七窍生烟,她差一点就扑过去咬厉腾了,想把脑子抽风的男人咬醒,怎么能拿厉阿姨刚买的那套房做这种赌注呢。 再说,那套房还押上了她与厉腾的赌约,如果厉腾输了,那套房就是她的。 在顾念看来,那套房至少有一半是她的。 但是,听了薄羽辰嚣张的话后,顾念身体里的魔兽被激了出来,她指着薄羽辰,声音不卑不亢: “老娘最不喜欢欺负人,也最不喜欢被人欺负,更是见不得别人被欺负,这盘赌注,老娘押了。” 她拍了拍厉腾的肩: “听着,必须给老娘赢,老娘不想丑陋玩意儿睡。” 薄羽辰闻言,只差没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指着自己,怒气腾腾质问顾念: “我丑?” 顾念冲他吐了吐小粉舌: “丑,巨丑,丑得不能见人。” 厉腾见顾念突然偏向自己,心里突地就觉得无比亮堂,他俯身,唇瓣从她耳朵上若有似无地扫过,温热的气息有意喷在那片他经常揉搓的软肉上: “放心,你老公我会赢。” 这句‘老公’引得顾念脖子绯红,她几乎都不敢抬头,也不敢转过身面对他。 车场老板为他们开了车库的锁,薄羽辰选了8号赛车,据说,这辆车驰骋赛场数年,从无败绩,性能相当的好。 厉腾则随便选了从不出征的4号车,4代表死亡数字,顾念说什么也不干,但是,厉腾坚持,最后,顾念也没办法。 两人刚坐上车,薄羽辰带着苏樱的8号车,从他们身边擦过,还耀武扬威向他们吹起了口哨。 顾念恨死了苏樱得意的笑脸。 她转过头,懊恼地对厉腾说: “看看人家的8字多幸运,多吉利,你偏生要这个黑得不见指头的数字,倒霉死了。” 顾念心里隐隐浮现捏忧。 厉腾发动车子时,说: “赢不了,就一起死。” 死也要与你一块儿。 犹如誓言的话听入顾念耳朵里,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死也要拉我垫底,是吧?” 厉腾舌尖抵了下脸腮,笑了声: “这样理解,也行。” “坐好了。” 话音落,车子几乎飞起来,胃部排山倒海,如引发了一场海啸,车子沿着跑道前行,顾念只感觉眼前的景物飞逝,眩晕袭来,狂风吹得她睛泪鼻涕都出来了,额前游海高频率乱飞,脸像是被刀割了一般难受。 她双手死死扣住安全带,才不至于让自己飞起来。 厉腾的车子开得相当得好,弯道超了薄羽辰好几次,但最后,都被薄羽唇反超,顾念根本没法去注视事态发展。她只能像只舵鸟一样埋着头,实在受不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她伸手捂住了耳朵。 薄羽辰驾的8号车,的确性能超强,眼看就要到达终点,以为胜券在握,薄羽辰放松警惕,苏樱正要抱住他亲了一口时,没想后面的4号车以凌厉之姿冲了上来。 卯足了劲头,不费吹灰之力从8号车旁穿过。 前方正摇旗呐喊的刘子昂,本以为薄羽辰已经胜利在望了,没想后面的黑马追上来,成了反超的趋势。 离终点本来不远,4号车顺利驶过终点线后慢了下来。 而刘子昂的笑容也渐渐僵住。 旗子无力从他手上滑落。 薄羽辰终于把车开了回来,车子刚熄火,刘子昂就扑过来想安慰薄羽辰。 没想一巴掌狠狠落到他脸上,火辣辣的。 刘子昂捂着被打红的脸,委屈万分: “小薄总,你……” “我怎么了我?去,把你马子叫过来,让人家弄。” 刘子昂欲哭无泪,这就是他巴结权贵的报应吗? 权贵面前,男人不敢造次,哭丧着脸: “小薄总,我没马子。” “把你最喜欢那个叫过来,让人家弄。” “反正,弄不死。” 薄羽辰无赖的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刘子昂气得双腿打颤,弄不死,你不让你女人去。 刘子昂也是被刘世儒养大的二世祖,几时受过这样的鸟气。.qqxsnew 他都想捡块砖拍到薄羽辰脑门上。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薄羽辰这么不要脸的。 第53章 顾念秋后算债 见刘子昂磨磨蹭蹭的,嘟着嘴,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薄羽辰太子病又犯了,一脚凶狠朝刘子昂踹不过去,恶狠狠催促: “快点。” 刘子昂单膝跪地,膝盖处皮磨皮了,疼得他蹙了下眉,摄于薄羽辰淫威,他敢怒不敢言,盛世可是能在海城横着走集团。 刘子昂抖着手指拨电话时,薄羽辰凶悍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叮嘱: “可别随便喊个来搪塞,一定要是你最喜欢的。” 这简直是拿刀子剜肉。 电话拨通了,刘子昂说话的声音带了丝火气: “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掐断电话后,刘子昂及时发了条信息过去。 厉腾把车子开进车库,下车,带笑的眸子掠向副驾的女人,他绕过车头,伸手打开车门,见顾念面色苍白的厉害,他哑声阻止: “你别下车,躺会会舒服点。” 他将椅子摇下,语带歉意: “对不起,都怪我好胜心太强了。” 顾念懒懒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后,目光掠过他看向车外,那头,薄羽辰与刘子昂不知嘀咕着什么,应该是在说赌约输了的事,薄羽辰是喜欢苏樱的,他不可能让苏樱跟其他男人,薄羽辰应该想让刘子昂李代桃僵,让刘子昂找女人来代替苏樱。 刘子昂可能不太愿意,薄羽辰动怒就踹了他,舔狗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收回的目光重新落到厉腾脸上,顾念嘴角一勾,笑容很淡: “就算重来一遍,我也会选择着跟着你,杀他们片甲不留。” 顾念的话似清泉缓缓流进了厉腾干涸的心海。 女人柔柔弱弱的样子,像一朵雨花凌乱的花,他好想把它采摘,他盯着她粉白的嘴唇,指尖卷她鬓边一缕发,紧紧缠于指尖,嗓音粗嘎: “你该提醒我,翻江倒海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的眼神,像是极爱惜她,顾念佯装不懂,她答非所问: “你赢了,小薄总与刘子昂可能在讨论把女人送过来的事,你真的要与她那个?” 顾念说‘那个’时,尾音含了几分羞涩。 女人腼腆的表情厉腾尽收眼底,他也装着不懂,反问: “哪个?” 顾念咬唇,在他胸口轻捶了下: “你故意逗我?” 厉腾抓住那支在自己胸口上乱捶的手,声音温凉: “我说了,如果你愿意跟我生个孩子,我就跟你回家,如果不愿意,那就不能管我了。” “你……” 顾念气结,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 “你……就不怕得脏病吗?那些女人都是跟过别的,可能不止一个了,厉腾……” 顾念越急,厉腾心里越高兴。 他脑子里又升起了逗弄她的念头。压下的长睫盖住了眸底的冰霜。 “有tt啊,怕什么?” 他邪魅笑说。 虽然两人是夫妻,说这样的成人话题,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怎么都不合时宜。 不知为何,顾念觉得自己很生气,到底气什么,她不知道,脾气一上来,收都收不住,她火气冲天推开男人,跳上车,直接向薄羽辰与苏樱她们走去。 厉腾本要提步追上来,目光闪了闪,终是站在原地没动。 顾念以一副胜利之姿对薄羽辰等人说: “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 薄羽辰抬头,对上顾念似笑非笑的眼睛,女人满身的煞气,薄羽辰暗骂自己看走了眼,还以为是颗软柿子,可以随便拿捏,还妄想让她去勾引薄庭琛,让她做他的棋子,把她悄无声息安插到薄庭琛身边去。 没想这颗软柿子并不软,硬度太强,咯牙得很。 见薄羽辰不说话,顾念双手抱臂,下巴点了下苏樱: “俺男人说,让她过去。” 苏樱惊得眼珠都掉出来了: “去哪儿?” 顾念勾唇邪笑: “当然去4号车,车震一盘也不是不行。” 苏樱脸上血色尽褪,她伸手想抱薄羽辰撒娇,又觉得场合不对,手抬起又落下去,她冲着薄羽辰气鼓鼓喊: “小薄总,才不去伺候那个垃圾。” ‘垃圾’二字让顾念心头火起,她寒声问: “你说谁是垃圾?” 从没见过顾念发过脾气的苏樱,眉心急剧一跳: “念念,口误,口误,不好意思,我不是小薄总的女人,不能当真的。” 苏樱一本正经地说。 看着脸色难看,甚至有几分狰狞的顾念,苏樱算是看出来了,顾念与那男人关系匪浅,才不是室友。 顾念走到苏樱面前,指尖缠起她鬓边碎发,微微一使力,发丝紧紧缠到了她指尖上,她能清晰听到苏樱的呼痛的声音。 顾念眯眸,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到,警告: “你眼前这男人才是垃圾,输不起的孬种,苏樱,听好了,想利用我顾念的人还没有出生,若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多年闺蜜之情。” 顾念美眸里掠过狠辣与邪魅。 苏樱当然知道顾念在说什么,顾念这是在秋后算账,指责她与薄羽辰想拿她当棋子勾引薄庭琛的事。 苏樱没想到几年没前,顾念变得比以前聪明了许多,她暗吸了口气,软着声音求饶: “念念,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好心想帮你。” 呸。 那口痰是擦着苏樱的发丝吐出去的。 苏樱对上顾念冰冷的眸子,背心泛凉,身体打着哆嗦。 “凡事,谁敬我一尺,我敬人家一丈,谁想搞我,我就搞死谁,苏樱,你听好了。” 她能忍苏樱一次,足以证明她顾念宽宏大量了。 苏樱与薄羽辰一起挑畔厉腾时,顾念就看她更不爽了,心里一直窝着火。 顾念扬手在苏樱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还有,他不会睡你,你……” 顾念眼珠子在苏樱浑身上下转了圈,最后兜回她脸上: “太脏了。” 顾念已端出苏樱私底下跟薄羽辰的关系。m.qqxsnew 极瞧不上的眼神。 “以后,别说,我们是同学,我嫌丢人。” 顾念的话很狠,很毒,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苏樱牙齿打颤,还以为可以把顾念玩弄于鼓掌,没想反被人家玩。 顾念太能装了,装得纯良无害,苏樱欲哭无泪。 顾念退开一步,面向着薄羽辰,粉唇微启: “小薄总,苏樱不愿意就算了,重新叫一个吧。” 顾念笑眯眯地提议,一副帮苏樱说话的样子。 看着像千面女郎的顾念,苏樱双腿软得像是要摔倒在地。 薄羽辰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向厉腾开口,顾念的话让他喜出望外,他赶紧顺着台阶下: “苏樱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我除了苏樱,没女人的,她不方便的话就只能让刘少爷把他的心肝宝贝儿叫过来代替苏樱受罚了。” 受罚的含义,圈里人都懂,自是陪赢方上床睡觉。 其实薄羽辰输的那一刻,他是很想带着苏樱逃的,可又转念想了想,这点小事,如果在圈内传开,他薄家小少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刘子昂身上了。 反正刘子昂跪舔他嘛,他让刘子昂去杀人,刘子昂应该都不会拒绝。 见顾念一副期待的表情,薄羽辰好奇问: “顾念,他不是你男人吗?难道你希望看着你男人与别的女人上床?” 第54章 反刀杀 顾念闻言,笑了,笑容极甜极美,却也暗含杀伤力: “我说了,我与他只是室友,你见过哪个女人会为室友吃醋的?” 说她与厉腾是室友,薄羽辰是不信的。 他干干笑了两声,连连说了几句: “也是,也是。” 顾念笑里藏刀: “小薄总,市中心的那套房该兑现承诺了吧,过户手续几时去办理?” 薄羽辰一直与顾念打太极,就是想忽悠房子的赌注。 见顾念提出来,脸上的笑迅速消失: “谁提过赌注有房子?” 他冷冽冽的目光向刘子昂扫去: “你听到了?” 刘子昂摆手,惶恐道: “没有。” 顾念眯眸,呵呵轻笑两声,这货是要耍赖了。 她在手机上点了下,黑屏弹开,缓缓举起的手机,有男人盛气凌人的声音响起: “我再加套市中心的房子,你加什么码?” 这把声音正是薄羽辰的。 薄羽辰瞳仁收缩,面容慢慢凝聚了怒气,看起来傻白甜的顾念,竟然有这样的心思,竟然给他录了音。 这次碰到强大对手了,薄羽辰耍不了赖,心烦意乱,心头火气没处发泄,只能冲着刘子昂叫喊: “刘少爷,这是你说的吧。” 刘子昂叫苦连天,他举着双手,泪流满面: “小薄总,是你说的啊,我没说。” 刘子昂就算再想讨好薄羽辰,也不敢背这锅,承认了,真金白银可是要数出去的,市中心一套房,市场价至少千万,美申现在处于低谷期,他的零花钱老爹都给缩减了,哪里敢摊这样的大事。 “老子听到你说了,这就是你说的。” 薄羽辰恶狠狠冲着刘子昂吼: “你敢耍赖,我弄死你。” 戏看够了,厉腾从车库里走过来,他皮笑肉不笑对薄羽辰说: “得了,美申如今是什么样,小薄总又不是不知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把房子过户给顾念吧。” 厉腾说得云淡风轻。 在薄羽辰眼里,厉腾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平时,这种男人,薄羽辰压根儿不放在眼里的。 但是,今天,他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你可以去查,我没房子的,唯一的一处都是租的。” 耍赖牌升级。 厉腾气笑了,舌尖抵住后糟牙: “没事,我会走法律程序。” 厉腾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说,揽过顾念的肩就要离开。 薄羽辰喊: “女人不要了?” 厉腾正要转头说留着小薄总自己享用吧。 顾念却说: “要,当然要。” 特拉风的宝马疾驶而来,娘娘腔的李诚拽下来个女人,女人被黑布蒙住了头,双手放到身后被绑住了。 刘子昂几步过来,将李诚拉到一边,然后,他指着蒙头女人,对厉腾说: “这个女人送你了,好好享用。” 刘子昂冲上前,还狠狠踹了女人两脚,薄羽辰给他的气,他全转移到了女人身上。 女人嘴巴像是堵住了,呜呜嘤嘤的,好像在哭。 刘子昂发泄完,回头对薄羽辰说: “小薄总,我够义气吧?” 薄羽辰扬唇轻笑: “够义气,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刘少。” 刘子昂眼睛里的笑带着一丝丝恨,今日的耻辱,他记下了,日后,最好盛世不要垮台,他最好不要飞黄腾达,不然,薄羽辰,给老子等着。 刘子昂拽着李诚要走,顾念走过去,一把扯开了女人头上的黑布,乱蓬蓬的发丝下是汪软软泪流满面的脸。 瞥了眼汪软软身上为数不多的清凉布料,顾念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她气得好想剁人。 她冲到刘子昂与李诚面前,声音凛冽: “什么意思?” 刘子昂眯眸笑,笑得有些歹毒: “不懂什么意思?没学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薄总让我找个女人过来,还必须是我最喜欢的,这个女人……” 刘子昂指着汪软软: “就是我最喜欢的,你看,前凸后翘的,艹起来,特别的爽,是不?李诚。” 刘子昂邪恶的问旁边的兄弟。 李诚特别配合,他还记恨被肖辰逼着打百万医药费给汪软软的事。 李诚毒辣的双眼看向汪软软: “简直爽上了天,像坐云霄飞车。” 顾念几乎要将牙齿给咬碎,她给汪软软改了绳索,撕开汪软软嘴上的胶布。仟仟尛哾 汪软软得到自由,扑进顾念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李诚……他……” 汪软软几乎都没勇气看一眼李诚,今天早上,李诚绑架了她,还把她关进了小黑屋,蹂躏了大半天,接了个电话后,就把她绑了,还拿黑布蒙住了她的头。 她不知道去哪儿。 当黑布揭开,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顾念与厉腾。 顾念气的胃疼: “你怎么又与他搞到一起?” 汪软软叫屈: “我是被他绑架的,他说我要了他一百万,他得讨还回来,我全身骨头都疼,那一百万给爸爸交了住院费还剩五十万,也全被他要了回去。” 说到这儿,汪软软声音止不住放大,哭得人心情烦躁。 厉腾特别不喜欢汪软软。 但是,这情况,看在顾念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不管。 厉腾冲汪软软说话的声音有些冲: “你不是与帝亿的肖辰在谈恋爱,他没保护你?” 提到肖辰,汪软软泪落得更猛了,她抽抽搭搭: “肖辰不理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两天特别倒霉,被黑影跟踪,遇上抢劫犯,还在我脸上划了一刀。” 汪软软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顾念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右脸颊果然有道极淡的疤痕,可能是用遮暇膏用得多,加上伤口不深,不细看很难发现。 汪软软似想到什么,仗着身后有顾念与厉腾,她冲着李诚不怕死叫嚣: “是不是你做的?是你让人划伤我的脸,想让毁容是不是?” 李诚舔了舔唇,笑容邪恶: “宝贝儿,我最喜欢就是你那张脸,怎么舍得把它毁了?” 李诚说完,见刘子昂一个刀眼刺过来,他赶紧闭了嘴。 厉腾当然知道汪软软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应该是肖辰为了警告她,让人做的。 肖辰远离她,也是因为她是顾念的妹妹。 不敢发狠的伤害,只能小惩大戒,但好像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第55章 他是个不怕玩儿命的 厉腾低头,编辑了条短信发给肖辰: “过来把人领走。” 肖辰: “?” 厉腾长眉轻轻蹙了下,指尖泛白,心口憋着气。 ‘汪软软’三个字发出去,那边的肖辰再无回音。 汪软软见李诚态度没有先前恶劣,知道李诚忌惮刘子昂,而刘子昂似乎挺怕白衣服男人的,这个白衣服男人……汪软软看着他,熟悉的感觉浮了上来,片刻,她终于想起来了。 经常在新闻上看到的那张脸,盛世二世主薄羽辰。 盛世? 想到这两个字,汪软软腿都软了,她想过去搭讪,见薄羽辰看她的目光如刀子剐肉,她便望而生畏了。 再说,经过刚才一番闹腾,薄羽辰应该知道了她与李诚的关系,像薄羽辰那种二世主,自己私生活糜烂不堪,是不会允许他的女人不干净的。 终于有了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汪软软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后悔与李诚早早搞上了。 然后,她不动声色将自己的头发抓得更乱,暗自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她摸着自己脸,哭得梨花带雨,她指着李诚控诉: “就是你找人害我的,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吼着,汪软软就要冲向李诚。 不知是谁绊了她脚一下。 只听‘扑通’一声,闹腾的女人狼狈扑了个狗啃泥,她抹了把嘴里的灰,抬头,眸子落入顾念气得鼻翼抽动的脸,她立刻爬起来,冲着顾念发疯似的吼: “顾念,你绊我干什么?” 顾念冷笑,鼻子里发出声冷哼: “我绊了么?我绊的是不长脑子的蠢猪。” 汪软软顿时语塞,毕竟,她这时开口,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只蠢猪。 苏樱轻蔑的目光将汪软软从头到脚打量了遍,嘴角鄙夷的弧度勾得更深,苏樱阅人无数,当然能揣摸得到汪软软的心理活动,无非是想引起薄羽辰的注意。 苏樱走到中间,无论身材,还是容貌,苏樱都比汪软软胜一筹,所以,她并不怕汪软软。 “念念,这只蠢猪是你妹吧?” “你说那么聪明,怎么会有这种蠢猪妹妹?” 被人损,汪软软气得脸都白了,她扭过头,刀子般的目光刺向苏樱:.qqxsnew “你哪儿冒出来的葱?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顾念上前,将汪软软拉至身后,对苏樱笑着说: “我的妹妹我自会教导,与旁人无关。” 顾念这话,完全拿苏樱当外人。 事实上,再好的朋友,与亲人到底是有区别的。 何况,苏樱并不是她真正的朋友。 苏樱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难堪得要死。 嘎吱—— 金色幻影疾驶而来,车刚停,意气风发的消辰从车里走出来。 汪软软见了肖辰,兴高采烈冲过去,挽着他胳膊,亲昵地开启红唇: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 肖辰目光巡视了全场,对上厉腾墨黑无波无浪的眸子,他暗暗吸了口气,握住汪软软的手,柔声安慰: “应酬去了,不好意思。” 语气生疏客套,但能听出其中的宠溺,肖辰微怒的眼神瞥向薄羽辰: “小薄总,帝亿虽然比不上盛世,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这件事,我会报告给厉总,希望最后出来解决的,是薄老太爷。” 肖辰提到薄江河,薄羽辰心颤了颤,转念一想,这么小的事,肖辰不至于闹到老爷子面前,毕竟,盛世在海城是尊大佛,纵然是商业手段强硬的帝亿,也会落入俗套。 在海城,又有几个人敢得罪盛世。 这样想着,薄羽辰胆子大起来,他提唇冷笑着说: “肖特助,搬老爷子压我?” 肖辰敛目: “我没那个意思,整件事来龙去脉,我已收集证据,谁是谁非,我会全部邮寄给老爷子。” 薄羽辰见肖辰动真格的,气焰顿灭,他咽了口口水,嘴唇颌动了下,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肖辰扯唇轻笑,他将汪软软推上车,金色幻影飞快离去。 消辰刚走,薄羽辰要溜,被厉腾抓个正着,他走过去,拦在薄羽辰面前: “几时去办手续,给个准话。” 薄羽辰想发火,想到刚刚肖辰的话,立刻换了副嘴脸: “我真没房产。” 还想耍赖。 厉腾从兜里摸了把刀子,指尖试着刀锋: “行,既然小薄总耍赖,我也不好说什么,房子我也不要了,把衣袖卷起来,我割十刀,一刀一百万,如何?” 厉腾的提议惊得刘子昂面如土色,而薄羽辰见厉腾眉眼的阴戾,咽了口唾沫: “小子,你敢吗?” 厉腾舌尖抵了下腮帮,眯眼笑了: “试试就知道敢不敢了?” 刀子冲薄羽辰的脸刺过来,动作快狠准,薄羽辰吓得后退两步,身体抵住墙,而刀子只离他下巴零点零一的距离。 有钱人怕无钱人,无钱人怕不要命的。 而眼前这个,就是个不要命的狠人。 今天薄羽辰是一个人去歌剧院看演唱会的,他身边的两个哥们儿有事去了,平时他出门都带保镖的,今儿气儿不顺,去歌剧院前把保镖给骂跑了。 他伸手去摸衣兜。 厉腾垂目,眼眸里的笑如带刺的惊棘: “不准动,否则,立刻削掉你下巴,信不信?” 刀子抵上血肉,丝丝缕缕的痛从下巴处袭来。 薄羽辰不敢乱动了,缩回的手老实地举起,余光到处扫瞄,想搬救兵,而刚刚还在的刘子昂与李诚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了苏樱,站在原地,双手环腰,身体瑟瑟发抖。 厉腾正要对顾念说什么,顾念已拿了纸笔递到薄羽辰面前,声音柔而不软,含着不可言说的坚韧: “小薄总,签了吧。” 薄羽辰看完协约内容,在厉腾刀子的逼迫下,咬牙签了自己的名字。 顾念退开前,在薄羽辰头顶说: “三天内,把房子过借到我名下,否则,他会找你拼命。” 顾念拽着厉腾领带,转身将男人拽上车,离开时,她还对薄羽辰抛了个媚眼: “忘了告诉你,他是个不怕玩儿命的,曾混过王牌特种兵。” 第56章 两人这状态,是好,还是不好? 薄羽辰气得鼻孔都歪了。 苏樱把男人扶起来,被男人狠狠甩开: “你也是个白眼狼儿,与他们一样。” 被薄羽辰骂,苏樱委屈道: “如果我是他们,早跑了,刚刚那情形,我上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苏樱替薄羽辰拍身上的灰尘。 薄羽辰心里烦躁得要死,他爬了爬发丝,懊恼低喊: “白白送出去一千万,老子想撞墙。” 苏樱细声安慰: “撞什么墙,你堂堂薄家小少爷的命就值一千万?损失了,就想办法去捞,还有,顾念应该只是说说,她不敢找咱们要。” 薄羽辰根本就不信: “你没看刚刚她那个母老虎的样子,像要吃人似的,苏樱,当初,你怎么想到找她的?” 幸好发现得早,真把顾念送到薄庭琛身边……薄羽辰想着便就脊背生凉。 苏樱解释: “她以前没这么厉害,像小白兔一样,纯得很,应该是这几年在牢中经历太多,变聪明了。” 薄羽辰与苏樱纠结着房子的事。 而相较于她们的烦恼。 顾念则开心多了,她坐在副驾,低垂眉眼,看着合同上的‘薄羽辰’几字,不自禁偷笑出声。 “就这么高兴?” 耳边传来醉厚低哑的男人声音。 顾念掀眸,对上是厉腾浅笑宴宴的瞳仁,男人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她答: “当然高兴,这可是一套市中心的房。” 顾念食指与拇指弯曲,在薄薄的纸面轻轻镜了下,幽幽叹息一声: “就不知道薄羽辰会不会耍赖?” 不知为何,见顾念眉眼间都是笑意,厉腾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好,他嘴角弯了漂亮弧度,喉咙溢出一句: “放心,他不敢的。” 顾念: “他有什么不敢?倒是咱们,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薄羽辰耍赖的话,咱们不会真要闹上法庭吧,这可是赌资,不受法律保护的。” 意识到自己失言,厉腾轻咳了一声,腾出一支手,他摸上了她耳边的软肉,指尖轻轻摩挲,眼神缠绵绮绻: “小乖,我有办法,咱们夫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其利断金的,是吧?” 顾念的心神被耳朵边那股热源给拉回,呼吸紊乱时,心绪也乱了,她拍掉那只作怪的大手: “我的命交给你,你得要负责,好好开车。”.qqxsΠéw 被顾念打,厉腾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生气,说也奇怪,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而这辈子,也没人这样打过他。 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厉某人犯贱了。 想到顾念面对坏人时,不但不惧,还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厉腾心莫名就麻了下。 到底是他母亲看上的女人,真的与众不同。 刚刚,面对敌人,让他真的体会了一把夫唱妇随,那感觉很不错,与其守着一段无望的感情,还不如接纳一段新感情,而他可以尝试着与顾念培养感情。 车子很快回了西郊,顾念把合同放到包里,拿了包正准备下车。 她伸手去拉车锁。 耳边回旋着清脆的咔哒声。 车门锁了。 “喂,你……” 她还没有说完,唇瓣就被一股热辣辣的气息覆住,轰轰,耳朵翁翁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眼睛往上挑,正巧就看到了他立体的轮廓不知放多少倍,三十六度无死角的脸,让她心跳加快,她呼吸乱得不行,张唇想要说什么,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他撬开了她的牙齿,四唇碰触,天雷地火。 许是觉得不够,男人将她扯到他怀里,她坐在他大腿上,男人与女人面贴着面,鼻尖抵着鼻尖,忘情深吻,天雷越发勾动地火。 终于,缺氧,他不得不松开她,喘息着,气息缠绕着她的,他将她散散在鬓边的发丝撩到一边,露出她白皙纤细的脖子,他低头,嗅着皮肤上那缕清香,低喘着吐着低音炮: “我想要你。” 他不再想憋了。 憋的难受。 男人一句‘我想要你’将顾念游离的意识迅速拽回。 她扬眉,白皙的脸蛋透着红润,是激情爆发的结果。 她浑身也难受得不行,而她也能清晰感觉得到男人的滚烫的身体,他的赤红的眼眸,告诉她,他说的话是他真实的想法。 但是,她不能…… 顾念仰头深呼吸。 “不行。” 她拒绝。 见他眉眼间的激情渐渐退去,怕他不高兴,她幽幽说: “我觉得这种事情,得有一个发展期,如果我们彼此真有了感觉,我就答应你。” 闻言,男人激动得不行,他大掌在她削薄的肩背上来回游弋,滚动的喉结,艰难地吐出: “好,我会耐心等着。” 男女之间的事,都是要水到渠成的。 顾念觉得他们之间还不成熟。 顾念爬回副驾时,厉腾盯着她那片雪白的美背,呼吸渐渐又急促,他的声音因激情而沙哑: “顾念,今晚,咱们还是不要一起睡了。” 他怕自己压抑不住,做出欺负她的事出来。 怕她讨厌他,恨他。 曾几何时,他厉腾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尤其是女人。 顾念揣摸不到男人的心思。 还以为是男人不想挨她睡,她回头,目光莹莹看着他: “行啊!”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 “我不是不想与你睡,而是……我怕自己熬不住欺负你。” 这话也说得太直白了。 咳咳咳! 顾念剥开了细腕上那只大掌,打开车门前,她赶紧扭过头,没让男人看到她那张红成了牡丹的脸。 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江桑,听到门锁转动,赶紧跑过去开门,见顾念与厉腾一前一后回来,又看到两人神色都有些别扭,江桑要说什么,顾念喊了她一声,立刻回了房间,而厉腾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也开门进去了。 江桑站在客厅里,不知所云,两人这状态是好,还是不好啊? 头一次,江桑被难到了。 第57章 妈,我好像对她有感觉了 顾念进屋,没想到下一秒男人就进来了,她脱衣的动作一顿,红红的脸,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你出去。” 厉腾淡笑一声,耍赖道: “这也是我的房间,怎么不能进来?” 顾念无法回答了,只能将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她从柜子里找了干净衣物,头也不回地去浴室洗澡。 脱了衣服,打开花洒,刚洗到一半,耳边隐约响起门锁转动声。 顾念浑身紧绷,她停下洗澡的动作,聆神听着,门开的声音尤其响亮,她还来不及转过身,有人从她后背抱住了她,火热的胸膛抵住她腰背,顾念要转身,他不许。 大手扣住她细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气息微吐: “我们一起洗。” “不要。” 顾念想也不想拒绝。 男人掰过她的脸,嘴唇贴着她的唇瓣: “小乖,就洗澡,什么也不做,可以吗?” 两具身体这样严丝密缝紧贴着,顾念心都快跳出喉咙了,身后紧窒的呼吸,紧绷的肉体,她绝不相信他说的只洗澡,什么也不做。 “不可以,你出去。” 她想推他,奈何手臂被他扣住,使不上力。 他抬手捧起她的脸,鼻尖蹭着她被水蒸气晕红的唇瓣,他赤红的眸子里,映着她绝色的容颜,她很美,美得让人屏息,这样绝色的女人,他从第一眼见过后,其实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只是,他有些排斥母亲安排的婚姻,所以,这么许久以来,始终排斥与她相处。 但是,现在,厉腾不想与自己做对了,他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走。qqxsnew 他想要这个女人,想得浑身发疼。 “小乖。” 他闭眸,承诺: “我会为你拿回薄羽辰那套房子,现在,我想给你做,好不好?” 他哑声哀求。 英挺的眉眼,竟然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怕自己心软,怕自己抵不住美男诱惑,顾念心口发烫时,她咬牙从牙缝里迸出: “厉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冲动过后,你我都会后悔。” “我不后悔。” 像了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后悔,他捉住顾念的手,粗哑着声音: “顾念,我好难受。” 像碰到烫手山芋般,顾念及时抽出手,她乱着呼吸,提醒着男人: “你是不是中了什么蛊?” 她想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扣住,他将她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气息急促,动作粗鲁。 顾念叫了声,而这叫声不但没阻止男人凶猛的动作,反而像是催化剂,让他动作变得更狂野不放。 顾念心跳的厉害,他的胸口贴着她的,顾念知道,他肯定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与抗拒。 换作以前,他早放开她了。 厉腾虽是一平凡人,但到底是有他自己的骄傲的。 今天,像是中蛊了? 顾念脑子飞快过滤,终于记起,她进浴室时,在身上擦了沐浴露,厉腾早上说过,说她们的生活用品,全都抹了催情药。 两人说要换,一整天的事情下来,根本没时间换。 而先前,与厉腾在车子里那样后,她脸红心跳,几乎不敢面对他,她进屋,他跟着进来,她吓得冲进了浴室,满脑子都是厉腾亲吻她的火辣画面,自然把沐浴露上有药的事忘记了。 “厉腾,你听我说。” 她偏着脑袋,尽量不让他吻到自己的唇。 她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推开他,而那只带了热源的大掌从她的细腰一路下滑。 那团热源就要爆炸开。 莫名的害怕袭卷了顾念四肢百胲,她几乎要哭出来: “厉腾,我是第一次,你不能这样……要我。” 即便是要发生关系,也应该是在彼此你情我愿的氛围里。 让她感受到他的疼爱与怜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的残暴与冷酷会成为她终身的阴影。 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男人猛地停止了所有动作,他缓缓抬起头,红眸里的激情慢慢退走,眉眼间的有抹愧色浮起: “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撑起身,果断退开。 怕自己压不住脑子里的欲念,转身,冲进了浴室。 顾念想到里面的生活用品,立刻冲过去,拍着门,焦急地喊: “那些洗漱用品,不能用。” 她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男人的回应。 相信他应该是听到了她的话。 顾念退到床边,磨砂玻璃上映着男人颀长的身躯,水流从结实的肌肉上一倾而下,顾念舔了舔嘴唇,身体莫名热得厉害,意识到是药的关系,顾念拿车钥匙出了门。 她去地下车库,上了小黑车,车子飞快冲向医院。 顾念刚走。 浴室里正冲冷水澡的厉腾手机就响了。 手机铃声急促,似催命符。 厉腾懒懒抬眸,见屏幕上显示着‘肖辰’。 长指立刻划下接听键。 肖辰这么着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讲。 “说。” 肖辰: “厉总,顾小姐把你车开走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厉腾水淋淋的目光立刻穿射过磨砂玻璃,隐约感觉到外面没人,他声音微凉: “跟着她。” 挂了电话,厉腾马上又给厉明珠打了电话。 “妈,能不能不要再跟我们玩心眼了?” 厉明珠装蒜: “什么心眼子?你妈有没心眼子,你不知道?” 厉腾无奈央求: “妈,我对她有些感觉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培养感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好吗?” 闻言,厉明珠高兴的手足舞蹈,激动的声音藏都藏不住: “真的吗?” “阿腾,你真的对念念有感觉了?” “是的。” 薄唇清晰吐出,厉腾闭目,简直太有感觉了,他现在想不顾一切把顾念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好,妈答应你,只要你在妈离世之前,与念念给妈生个孙子,妈就不再干涉你的生活。” 得到厉腾的承诺,顾明珠激动坏了。 掐了电话。 厉腾继续用冷水为自己火热的身体降温。 第58章 他静静看着屏幕里的她 待身上的热潮退去,他关掉花洒,扫了眼舆洗盆上的洗漱用品,转身出了浴室。 厉腾穿戴整齐,走出卧室,抬眸就对上了江桑不知所措的脸。 江桑声音透着紧张: “少爷,顾小姐冲出去了,好像挺急的样子,你们……吵架了吗?” 厉腾提唇,不咸不淡的声音: “没有。” 江桑有些不信,顾念捂着脸跑出去时,头发是散着的,而眼前的厉腾,虽神清气爽,眼尾微微泛红,满脸挟裹着阴霾。 江桑正想再说什么,被厉腾扫过来的凛冽眼神给制止。 “江姨,把里面收拾下。” 厉腾语气很客气,而客气中透着疏离,江桑听得出来。 “洗漱用品全部换了,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多年情分。” 江桑望着男人开门离去的背影,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她在厉家帮佣多年,连厉明珠也没用这样的语气说过她,而厉腾更是从小对她挺尊敬的。 江桑心里涌过一阵难过。 厉腾走出小区,肖辰已开车等在那,坐上车,车子飞快驶向医院。 厉腾问: “她怎么样?” 肖辰当然知道老板嘴里的她是谁,连忙回: “裴医生在给她输药,裴医生说,不算严重。” 厉腾浮起的那颗心稍稍下落,他闭眼,单手搁在车窗上,任冷风在他脸上肆虐,吹醒他沉迷的意识,对于刚刚在浴室里的事,他有些懊恼,与顾念的关系,他不想搞得这样僵。 那药实在太厉害了,他根本控制不住,现在,他体内都还有药性流窜。 肖辰听裴柏安说了顾念中药的事,当然清楚厉腾应该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转过头看向厉腾,关切地问: “厉总,您没事吧?” 厉腾整个人显得心浮气躁: “让裴柏安给我也输点药。” 肖辰眼皮一点,意识到老板也伤得不轻,他腾出一只手,发信息给裴柏安。 车子很快抵达医院。 车子刚熄火,厉腾已跨下车,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修长又笔直,几步就迈进了医院。 肖辰见老板步伐匆匆,猜测他应该是受不住了。 夫人太心切了,这根本是害人嘛! 肖辰在心里嘀咕。 他知道,谁都不敢动厉腾,除了厉明珠以及她的父母。 厉腾进入vip病房时,裴柏安已拿了药瓶等在床前,见他来了,裴柏安脸上立刻堆了笑: “厉少爷,您没事吧?” 厉腾脱了外套,坐到床上,伸出右手,下巴冲着裴柏安点了点。 裴柏安挂好药瓶,走过来,握住厉腾的手把脉。 裴柏安: “气息不稳,药性很强,我给你再加点药,不然,会伤了你的脾脏。” 说完,裴医生赶紧将针给厉腾挂上,转身急急忙忙拿了根针头进来。 将针筒里的药水推进药瓶。 没输液的那支手枕在脑后,厉腾躺下,长眉轻挑,问: “她怎么样?” 裴伯安拿出白袍兜里的遥控器,点了两下,墙面巨大的屏幕弹开,视频里,是顾念与几个女病人各自躺在病床上的画面,那几个女病人聊天声音很大,顾念像是有些讨厌,拿背对着几个女病人,人是侧躺的,这样一来,这个角度就看不到她的脸。 裴伯安瞥了眼厉腾,像是知道男人心思一般,他立刻将顾念那个视频框拉大,迅速切换了个角度。 立刻,顾念的侧脸无限度地放大,纤长的睫毛密密盖着,在白皙的小脸蛋上投了一层暗影,看起来有股动人的忧郁气息。 裴柏安的声音在厉腾耳边响起: “顾小姐身体里的药没你重,女人的意志力向来没男人好,若她慢来一步,她可能就扛不住了,厉少爷,你们都是领了证的夫妻,何必呢?” 见厉腾双眼久久落到屏幕上,裴伯安不再打扰,悄悄退走,关上房门。 厉腾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过去的,等他醒来,已是凌晨一点,而屏幕上,其他几个女病人都在,唯独顾念那张床少了人。 他立刻拿手机打电话: “肖辰,人呢?” 肖辰: “厉总,顾小姐输完液回去了。” “是回的西郊?” “是的。” 得到答案,厉腾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他扯唇自嘲地笑了。 他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莫不是他对顾念真的动了心? 肖辰敢回答厉腾说顾念回西郊了,是因为他在医院楼下亲自看到顾念开车走的。 可是顾念的车在半途出了车祸,是她撞的老人,她向对方道了无数次歉,老人的儿子是个无赖,说什么也不听,上来就要抽她耳光,她抓住对方的手,眼神冷冽: “先生,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无赖笑声猖狂,恶狠狠道: “瞧你,开的一辆破车,还在这儿耀武扬威,今儿,你敢撞我妈,我就敢弄死你全家。” 无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好几个穿了破洞牛仔裤的混混纷涌而至,指着顾念: “是你撞了我们彪哥的妈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多少钱我赔,现在,咱们先把老人送去医院救治,好吗?” 说着,顾念就要去扶地上额头流血的女人。 江彪走过来,一脚踹到了顾念腿肚上,顾念跌倒在地,腿肚上,钻心的疼痛袭来,疼得她身上冒了层冷汗。 “彪哥,这女人太可恨了,开个破车了不起,还敢撞你妈,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混混捡了砖头就往车窗上砸。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厉腾已输完了药,护士拔了针头离开,他用另一部手机拨了一个号。 号刚拨出去,对方几乎是秒接。 “二……二叔。” 像是不敢相信,那头薄羽辰的声音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薄羽辰,你长本事了?别人邮件都发到我这儿来了,你给人打赌输了,不过区区一套房,你竟然给人家耍赖,败坏薄家的名声。” 听了厉腾的话,薄羽辰额头有虚汗冒出。 “二叔,没有的事,冤枉,哪个不知死活的冤枉我?” 薄羽辰哭丧,虚情假意地表演。 “你妈还没死呢,哭什么?” 厉腾最不喜欢这个侄子,整天虚头巴脑的,不干一件正事儿。 薄羽辰继续表演: “二叔,我妈虽然没死,可是,我日子过得苦,我哭也碍你事了?那天家族选举会上,我可是投了您一票,您这个当家人也该管管我,您侄子我可是太可怜了,我给人赌车技是输了,可是,我输不起,只能耍赖。” 薄羽辰拼命向薄庭琛,也就是厉腾叫苦。 厉腾眸子微微下压,声音不怒自威: “好了,别哭了,是薄家的男人,就要输得起,除非你不想做薄家的男人了。” 薄羽辰打了个寒噤: “我当然是薄家的男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 “把房子过户给人家,不然,齐叔会亲自过来找你。” 啪。 电话挂断了。 “喂。” 薄羽辰连喊了好几声‘喂’,也没再听到薄庭琛的声音。 “薄庭琛。” 薄羽辰咬牙喊出来,也只敢对着‘嘟嘟嘟’电话忙音喊。 齐叔过来找他,就标志着老爷子一定会知道他赌输的事。 而老爷子最讨厌不讲诚信的人。 他在薄家,活得已经够窝囊了。 薄羽辰手里的手机狠狠砸出,他妈不是正室,在薄家没人待见,连带着他也没人瞧得上,没地位也就没什么钱财,他薄羽辰也就只有享受别人眼里小薄总的殊荣,至少在外人眼里,他是了不起的薄家小少爷,除此之外,他几乎一无所有。 是的,薄羽辰是只纸老虎,平时与哥们儿一起玩,都是打着脸冲胖子,连车子有时都养不起,还得去丽江别墅逼他妈要,那可是一套房呀!简直比拿刀子剜他身上的肉还疼。 第59章 她为他挨刀子 “住手。” 车子被砸,顾念气得七窍生烟,她冲上前想要拦这群穷凶恶极不讲理的流氓。 兜里手震动。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苏樱’。 “啥事?” 苏樱没精打彩的声音传来: “小薄总说,让我明天陪你办理过户手续。” “行。” 不愿意与苏樱多说,也不管苏樱还有没有话要讲,顾念直接掐电话。 而她接电话的当口,车子被流氓砸得更破更烂。 顾念看着塌下去的车头,气得浑身发抖,她立刻拿手机拍照拍视频取证,连着地上受伤的老人一起拍。 边拍边叙述事情原委。 江彪见状,伸手夺走了她手机,顾念冲过去抢,手机在两人的争夺中摔落出去。 手机自动开了免提。 空气里立刻响起男人沙哑的声音: “你在哪儿?” 听不到这头的回应,男人又问: “回去了吗?” 江彪只听了两句,就知道电话里的男人应该是顾念老公,他冲着电话吼: “你老婆把我妈撞了,不拿五百万,休想离开。” 那头忽然禁声,清浅的呼吸证明他并没挂断电话。 “顾念,你在吗?” 他没理江彪,而是喊顾念。 顾念捡起手机,关了免提,拂了拂眼前散落的发丝,吸了口气,她回答: “我在。” “怎么回事?” 厉腾问。 “视力不太好,这一段灯光暗,不小心撞人了。” “地址?” 厉腾不再说什么,直接让她扔地址。 顾念本来不想把这事告诉厉腾的,现在,她骑虎难下时,只好把地址发了过去。 厉明珠生着病,在医院里住一天就是好几千,厉腾那点工资是不堪重负的,平时他虽然不说,但是,顾念心里是清楚的。仟仟尛哾 虽然苏樱刚刚打电话来,说薄羽辰同意明天把房子过借给她,那是厉腾赢回来的钱,不管有多艰难,她不会动它。 想到厉腾艰难的处境,顾念忧心仲仲地对江彪说: “我撞了你妈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也砸坏了我的车,不说扯平,至少,你要我五百万,太狠了,报交警吧,咱让交警来判,判多少,我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想到是自己理亏,顾念声音有些小。 而这在江彪看来,顾念就是软弱可欺的女人。 他看着顾念,眸光里有狡诈光芒闪动: “小姐,我妈晚送医院,致伤致残,你都得赔,如果死了,估计会赔死你,光丧葬费就够你绞尽脑汁的,再说,我们家十个子女,孙儿孙女一大堆,如果我们不签字,你就是刑事案件,这会影响你下一代,乃至三代人的前途。” 顾念定定看着江彪,眼睛里的光扑闪扑闪的,她终于明白过来,这伙人是专门挑软柿子碰瓷的人。 深夜,她独自一人开车路过,自然就成了他们锁定的目标,顾念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一带路灯是坏的了,她都怀疑是这群人故意弄坏的。 “额,这么多的子女哇,你妈真是好福气,不过,大哥,我没工作,也没钱,我还坐过牢,要不,咱们比比谁更狠?” 电光火石间,只见光影一闪,江彪的咽喉就被冰凉的东西抵住,江彪抬眼对上路灯下女人冷白带了怒气的脸,咬牙: “你想干什么?” “想搞我,有胆啊,彪哥。” 顾念学着其他几个混混的叫法。 “老娘一刀划破你喉咙,看你还怎么横?” “你敢?” 其他几个混混见状,扑上来,围住了顾念,凶狠的眼神盯着她,却没有一个敢上来,因为她手里的刀片卡得江彪喉部泛了血丝。 肖辰十万火急将厉腾送过来时,见顾念被一群男人围在中央,而她手里卡了个男人,肖辰要下车,被厉腾按住,示意他将车开走。 肖辰只得把车开到暗处,坐在车里偷偷观望。 厉腾瞥了眼砸坏的黑车,黑眸眯了眯,他迈着潇洒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几抹黑影身后。 嗅闻到身后冷嗖嗖修罗气息,几个混混转过身,就对上了厉腾阴霾的眸光。 从没见过这样气场的男人。 几个混混浑身一抖,不约而同喊出声: “你是谁?” 顾念余光瞥到西装衣角,知道是厉腾来了,她扯唇,艳丽的唇瓣勾开: “他是我老公呀!” “老公。” 顾念声音绵软甜美: “你老婆我被人家欺负了,你要怎么帮我讨回来?” 长指一颗颗解开扣子,脱了外套,扔到地面,挽起袖子,舌尖抵了下后糟牙,厉腾凛冽的目光扫向几个混混,做了个拳击姿势,几个混混见是个练家子,咽着口水不敢上前。 江彪见自己的人孬种成缩头乌龟,肺都气炸了,他吼: “上啊,怕什么?出了事,老子兜着。” 江彪上头有人,才敢嚣张,眼前的男人,穿戴虽普通,可是,气势很强大,万一人家人脉比江彪还厉害,他们可就踩坑了。 “上不上?”江彪咬牙。 “不上的话,老子让人把你们家人全都拉去,女的做j,男的做苦力,快点。” 在江彪的淫威下,几个混混麻着胆子向厉腾扑去。 车里的肖辰,吓得脸都白了,他正要下车,便看到厉腾几个摔跤动作,已全数把几个混混撩到地。 肖辰松了口气,又坐回了车里。 见几个兄弟被厉腾撂在地上,江彪心一急,他伸手去抓顾念脖子,顾念本能退后一步,刀片离开江彪脖颈,江彪便不再有顾忌,他一个飞腿扫向厉腾,厉腾猝不及防,身体摔了出去。 见厉腾倒地,几个混混迅速围上来。 几人开始往厉腾身上狂揍。 等厉腾找到机会翻身而去,拳头正要往一混混身上招呼去时,身后的江彪摸出了一把刀,刀子眼看着就要往厉腾腰上刺去。 千均一发之时,顾念不顾一切冲过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厉腾。 咔嚓。 刀子没入皮肉的声音,响斥空气。 世界仿若风都静止。 一秒后,厉腾从地上起身,顾不得一身狼狈,飞快冲过去,将摇摇欲坠的顾念搂入怀。 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搂着她,焦急地喊: “顾念。” 第60章 厉腾的小心翼翼 厉腾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念,捂住她脸口的手,黏粘乎乎,伴随着血腥的气息,飘弥在鼻尖。 厉腾瞳仁一缩,一脚将江彪给踹飞。 江彪狼狈从地上爬起,正要扑过来,对上厉腾泛红的眼瞳,吓得哆嗦了下。 回头一看,几个兄弟可能是见了血,早已逃之夭夭。 而扮演他妈的女人,也不见踪影。 江彪后退几步,转过身,迅速消失苍茫的夜色中。 车里的肖辰,看着外面的一切,僵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开门冲下车,厉腾已抱着顾念冲了过来,他迅速折回去,伸手拉开车门。 车子发动,飞快冲向医院。 厉腾搂着顾念,纯黑瞳仁紧缩,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微微颤动,可见其内心的紧张程度。 肖辰将油门踩到180码。 到了医院门口,车子还没熄火,厉腾已将顾念抱下车,直接冲进医院。 手术室门口,戴了口罩,穿了防菌衣的裴伯安,带着一群白袍早已等着那里。 顾念被两名医生抬上担架车,裴柏安与气喘吁吁的厉腾交换了个眼神,转身进手术室。qqxδnew 手术门关了。 厉腾单手撑在墙上,呼进嘴里的,全是血腥的味道。 肖辰上来时,厉腾身体正滑坐到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手术指示灯,嘴唇抿得冷直。 翁翁翁—— 电话响了。 肖辰摸出手机一看,见是厉明珠打来的,肖辰不敢怠慢,立刻划下接听键: “夫人。” “肖辰,念念伤的重吗?” 肖辰并不奇怪厉明珠会第一时间知道顾念受伤,对于顾念与厉腾的这段婚姻,最上心的就是厉明珠,她应该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小两口感情的发展。 肖辰瞥了眼紧闭的手术室门: “还不知道结果,正在手术。” 厉明珠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顾念被推出手术室,在所有医生的惊诧目光里,厉腾一把抱起担架上的她,走向vip病房。 “放,放我下来。” 顾念怕医生们笑话,挣扎着要下地,厉腾搂在她腰间的手如铁钳子,他低头,嘴唇附在她耳边,轻吐气息: “不要动,你伤口刚刚缝合。” 尽管打了麻药,胸口撕裂疼痛那么清晰,顾念蹙起秀眉,怕又扯到伤口,顾念不敢再动了,乖乖地窝在男人怀里,脸蛋儿贴着男人温热的肌肉,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的。 厉腾把她抱进病房,放她上床时,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把她当成了玻璃娃娃,怕一碰即碎。 其实,她并没有那样娇弱。 顾念躺在床上,护士进来为她挂吊针,问完她术后有没不良反应后,护士红着脸跑了。 厉腾瞥到顾念胸口的那团血印,眼眸里划过内疚,眉眼间的阴戾气息无声流窜,他不时为她盖被子,为她拿毛巾擦脸,总之,忙得不亦乐乎,好像不想让自己闲下来。 “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厉腾问。 顾念摇头,她示意厉腾坐下,厉腾照她的意思坐到她身边。 顾念: “厉腾,那种时候,任何人都会这样做,你别感到内疚,没关系的。” 厉腾长指将掉落她鬓边的发丝替她捋于耳后。 他凝视着顾念的目光,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念念。” 厉腾回头,对上厉明珠焦急的目光,挪开了身体,厉明珠立刻坐到了顾念身边,抓住顾念的手,急切道: “你真傻,怎么就替这臭小子挨了刀子,这么瘦弱的身子,呜呜。” 厉明珠看着顾念受伤的胸口,是真心疼,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这小子皮糙肉厚的,伤不到。” 厉明珠伸手在儿子身上狠狠捏了把。 “臭小子,还不谢谢念念救了你,从今往后,你可要好好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厉腾看向床上的顾念,正巧,顾念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碰,又火速调开。 厉腾薄唇吐出一字: “好。” 厉明珠是真的感激顾念救了厉腾。 说了许多感动的话,又跑去问了裴柏安,当裴柏安告诉她,没伤到心脏,问题不是很严重时,她才放下心来。 厉明珠有病,不能待太久,与顾念说了会儿话,嘱咐顾念好好养身子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把厉腾叫到病房外。 声音冷咧地问: “谁做的?” 厉腾: “你也安心养病,我有分寸。” 厉明珠擦去眼角的泪,她心疼顾念是真心疼,只是,这姑娘的真性情又一次露出来,让她想到了那次在监狱里,她被几个死囚欺负,是顾念把她护在身下,自己承受死囚的毒打。 也是那次,让厉明珠决定让厉腾娶顾念。 浮躁的社会,浮躁的人心,像顾念这种善良的女孩儿不多了。 “厉腾。” 厉明珠看着儿子,母亲每次喊自己全名时,都有非常重要的事交代。 厉腾凝神听着,不敢闪神。 “顾念是个好女孩儿,拥有她,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厉家的福气。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失望。” 不等儿子回答,厉明珠迈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厉明珠刚走,厉腾就给肖辰发信息。 肖辰: “厉总,怎么做?” 厉腾: “看着办。” 肖辰是厉腾心腹,呆在厉腾身边多年,厉腾发怒之前是没任何征兆的,尤其最爱说‘看着办。’ 每次说这句话时,就代表风雨欲来。 深夜,偏僻的村落。 男人最近身体不行,尿频,一晚上要起夜好几次,他起身,走出屋子,找了处茅厕,解开裤头,正要放水。 不知从哪儿窜出几个黑影,黑影蒙着面,扬起手里的刀。 手起刀落。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叫声,一支血淋淋的手臂滚落到地。 男人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张张蒙面脸,面如土色,他抖着嘴唇: “你们是谁?” 犯了事后,他都躲到乡下来了,还不放过他? “无需知道。” ‘啪。’ 一记凶狠的耳光,将他煽得飞出去。 江彪躺在地上,昏暗的灯光下,半截血桩子手刺目惊心,惨不忍睹。 就在那天晚上,伙同江彪的那几个兄弟,全部被警察逮捕,而江彪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1章 我必须守着你,你是我责任 那天晚上,厉腾守了顾念一整夜,顾念让他离开,他偏不,催了无数次,男人不走,顾念就只好随他了。 半夜,顾念想上洗手间,见厉腾倒在椅子里睡着了,窗外淡淡的月色,落在他英挺的眉宇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精致的五官上,投了一层淡淡的暗影,厉腾的睡颜,很美,很优雅,像婴孩般无任何攻击性。 顾念不禁看得有几分痴了。 可能是睡姿久了不舒服,厉腾换姿势时,顾念怕他醒来,赶紧调开了目光,她从床上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没想又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抓心挠肺,不自禁惊呼了声,声音虽然很小,还是落进了男人耳朵,男人醒来,睁着惺忪的瞳仁,看着床上的顾念,见顾念醒来,他立刻起身,几步走过来: “你要做什么?是不是伤口很疼?我马上给你叫医生。” 顾念见他急得不行,伸手拽住他衣袖,声音细如蚊蚋: “我……不疼……想去上厕所。” 厉腾怔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他扯唇笑了笑,搔了搔头,伸出双臂,一个公主抱,不理顾念的挣扎,转眼就将女人抱进了洗手间。 双脚落地,顾念见男人站在门口不走,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你出去。” 厉腾摊开手,薄唇勾了抹笑: “你胸口有伤,蹲下去时,万一撕扯到跌下去就不好了。” 说着,他转过身,修长的身体立在原地,性感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背对着你,看不到。” 顾念无语死了,他站在那儿,她怎么尿得出来。 顾念‘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怕撕扯到伤口,她蹲下去时动作很缓慢,即便如此,胸口还是有疼痛袭来。 好不容易蹲下去,却尿不出来。 她脑子里总浮现外面立着的那道修长的男人身影。 蹲了一会,顾念攀着墙壁起来了,将门打开,男人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对上顾念白里透红的脸,问: “好了?” 顾念吸了口气,答: “你站在外面,我根本尿不出来。” 厉腾尴尬地脸红了,他轻笑了两声,负手立刻退走。 顾念松了口气,再次关门,厉腾一走,她顺利地放了水,出来时,厉腾正坐在床上玩手机,见她出来了,立刻奔过来,伸手又要抱她,顾念摇手拒绝,她攀着墙壁慢慢向床那边移动: “我没那么娇气,不用麻烦你。” 厉腾撇嘴,不乐意了: “说什么麻烦,咱们可是夫妻。” 厉腾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顾念很不适应,尤其是他对她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顾念更是无所适从,她走在前面,厉腾在后面一步一步紧跟着,双手放到她身体两边,像是如果她一摔下去,他那双温暖的大手会立刻扶住她似的。 顾念好不容易走回床边,她吐纳了口气息,坐到床上。 “你是为我才打那群流氓的,为你受伤,我不冤,所以,厉腾,你这样,我受不起。” 不是受不起,而是觉得尴尬。 厉腾怎么会看不出顾念心里的小九九,他在这儿,她不自在,他早发现了。 但是,他没办法丢下她。 “你不要有任何负担,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越说越离谱,她们是协议夫妻,她怎么会是他的责任? 见顾念还要反驳,厉腾伸出一根手指,压到她湿润的唇瓣上: “别再赶我了,我如果走了,明天我妈一定会打断我的腿,无论如何,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能行动自如了,我就离开。” 在厉腾看来,顾念刚才弯腰举步维艰的动作,他心里就难过得很,她是代他受的伤。 而顾念根本不知道,厉腾多想刀子刺进的是他血肉。 顾念的伤,他负疚。 听了厉腾的话,顾念不再说话了,她任厉腾将枕头垫高,而她慢慢将身体躺下去。 那晚,厉腾是在她病床旁边椅子上睡的。 好几次,她醒过来,想让他上床睡,可是,她又张不开口。仟千仦哾 顾念住了三天院,厉腾在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了她三天,出院那天,苏樱不知道去哪儿找的她地址,她们刚下出租车,苏樱就堵住了她去路: “念念,我来陪你去办房子过户手续。” 不待顾念回答,厉腾率先出声: “我跟你去。” 苏樱瞥了眼男人,鼻子发出声冷哼,极瞧不上道: “谁要跟你去,小薄总交代的是让我陪念念去。” “她受伤了,不能太劳累。” 若不是看在顾念的份儿上,厉腾都懒得搭理苏樱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 可能是见顾念脸色有些白,又见她们从车上下来,苏樱端出了些端倪,问: “念念,你生病了吗?” 顾念: “没有,这两天,老毛病犯了。” 顾念本来想说‘房子的事不急,过两天办理也行’,又怕薄羽辰耍赖,所以,她说: “就让厉腾陪你去吧,事实上,是他与薄羽辰的赌约,与我无关的。” 顾念要让厉腾去办手续,苏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同意。 厉腾向顾念要身份证还有户口薄,顾念说: “不用了,房子是你赢的,应该在你名下。” 厉腾不由分说,抓过她手里的包,从包里找出身份证,还有户口薄等证件,转身就与苏樱离开了。 上车前,苏樱转头笑着对顾念道: “你这男朋友真仗义,一套房,说送就送,可比小薄总大方多了。” 苏樱心里酸得要死。 顾念回家,江桑并没家,她想给自己做碗打卤面,发现冰箱里没葱姜,她下楼去超市里买了葱姜,刚走出超市,迎面就撞上了个穿紫皮衣的女人。 “唉哟!” 女人尖叫声响斥大半个商场,听着挺夸张的。 女人从地上起身,捡了包,正想修理敢撞她的不知死活的人。 女人凶悍目光落到顾念脸上时,猛地一怔: “顾念。” 顾念眯眸,待她看清女人的脸时,才缓缓喊出: “白灵?” 女人大笑出声: “是我,我是白灵,顾念,许久不见了,你……” 白灵的目光在顾念脸上身上扫了两圈后,掩起了红唇偷笑: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念眉心轻拢,她低头看自己,黑鞋,阔腿裤,白衣,她一向这么穿着,有什么问题? 顾念有些懵圈。 见顾念不明所以,白灵又偷偷笑了声,尖酸刻薄道: “我是说你穿得寒酸,顾念,以前,你穿戴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在班里,你总是女生里最亮眼的那个,因为,你会打扮,家里条件又好,有钱买衣服买化妆品,顾念呀!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第62章 共同吃一碗面 顾念看着白灵,眼尾眯了眯: “你说得对,白灵,瞧你这身装备,是飞黄腾达了?” 见顾念羡慕自己,白灵顿时美上了天,要知道,几年前,盘踞云端的顾大小姐眼里可是没别人的。 白灵故意摸着食指上金光闪闪的大钻戒,美滋滋道: “也不算飞黄腾达吧!就是找了个有点小钱的男朋友,混得也一般。” “顾念,加个微信。” 不管人家同不同意,白灵拿了手机就扫了顾念微信二维码。 连完好友,白灵踩着高跟鞋,从顾念面前走过,脚下故意带起一阵风,刺鼻的香水味呛得顾念难受得忍不住咳出了声。 女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顾念,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很勉强: “顾念,明天,我过24岁生日,海尔州际,记得一定要来,如果有男朋友,也一并带来。” 女人说完,不再理顾念,扭着娆妖的身体离开。 顾念笑了笑,对着女人的背影,轻道: “好的,我会来,一定会来。”仟仟尛哾 自从入狱那天,顾念早已习惯了所有人对自己的鄙夷目光,经历此劫,她也总算看透了人性,捧着你,不过是仗着富贵的光环,当所有不再,你不过只是一只蝼蚁,任何人可以肆意踩踏。 现在的她,没有父母的庇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受人白眼在所难免。 顾念把葱姜拿回家,煮了碗打卤面,刚开吃,厉腾回来了,房产证摊开,放到顾念面前。 顾念低头,一眼就看到了’顾念’两字。 “谢谢。” 她往嘴里塞了口面,接过房产证,一连看了好几眼: “你要吃吗?” 收了房产证,顾念问。 厉腾盯着她碗里的面,眼睛不曾移开。 “我去给你煮一碗。” “不用。” 厉腾按住她的手,他起身去厨房拿来一只碗,一双筷子,筷子往顾念碗里挑面: “匀一点给我就好。” 厉腾匀了一半的面到自己碗里,将碗推到顾念面前: “来,一起吃。” 顾念食量小,一碗面煮得本来不多,被厉腾匀了一半后,碗里的面所剩无几了。 她看着厉腾的碗,碗里的面条,有些是她咬断的。 而厉腾像是并不在意,筷子挑了面,毫不犹豫吃不起来。 “我……吃过的。” 顾念实在忍不了了,她伸手要去端厉腾手里的面,被厉腾握住了小手,厉腾抬眼看着她,目光清幽而深邃: “吃过的不能吃?” “当……当然。” 顾念不敢迎视他灼灼的目光,把手从他手里拿了出来。 在厉腾的注视中,她端碗吃面,低头的她,总感觉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她根本都不敢看他。 她为他挡了一刀后,厉腾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缠绵中带着火热,让她的心莫名砰砰跳过不停。 今天厉腾的吃相似乎并不优雅,甚至带些急切与粗鲁,顾念甚至听到了他吃面的声音,他吃完面,手里的筷子就往她碗里伸了过来,不由分说,挑了根面条就往嘴里送,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面条一样。 顾念脸一热,她嗫嚅着嘴唇: “我再挑一些给你。” 顾念把碗里的面又挑了一些给厉腾,厉腾也不客气,转眼功夫,又吃完了,他手里的筷子又往顾念碗里伸过来。 顾念吐了口气,抬头,对上的是厉腾鲜红的嘴唇。 “你不能吃辣?” 厉腾: “错了,不是不能吃,是太能吃,顾念,没想到,你煮的面这么好吃,以后,每天早上给你煮一碗吧。” 厉腾放下自己的碗,抢过顾念的碗,把剩下的面条全吃干净了。 纸巾擦着嘴角,像是怕顾念不答应,他赶紧又说: “就算是我把那套房子过户给你的奖赏,可以吗?” 在厉腾温柔的注视下,顾念鬼使神差,粉白的嘴唇吐出一字: “好。” 厉腾心情像是十分的好,他起身,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拿着两个空碗进厨房前,他对顾念吩咐: “帮我放洗澡水。” 顾念一怔。 他让她给他放洗澡水? 这种事,不是老婆为老公做的吗? 为了感谢他送她的那套房,顾念红着脸,进入卧室,她仔细看了看,舆洗台上的洗漱用品全部焕然一新,连男人的刮胡水,剔须刀都换了新牌子。 顾念忽然想到了江桑,不见她回来,又没看到她的行李,人应该是走了,而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厉腾,其他人不可能换。 顾念把小浴缸的水放满,人刚出来,就撞到堵肉墙,肉墙揽住她的腰,她才不至于摔下去。 顾念的身高刚到厉腾下巴,面对面地站着,男人气息刚好呼在她额头上,热辣辣的,像是有千片鸟羽在她心里,来回地拂动。 顾念退开一步,故意拉开自己与男人的距离,捧着砰砰心跳,她嘴唇开合: “水放好了,赶紧去洗。” 顾念抬步刚要走,没想手臂被一只手扣住,她回头,看向扣她手臂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孔,细眉轻挑,像是在问,拽我干嘛? 厉腾目光落在女人嫣红的唇瓣上,性感喉结滚动,脸不红心不跳,提议: “一起洗?” 顾念心跳险些失率: “想得美。” 她用力剥开了他的手,转身,跑出卧室。 厉腾伸头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禁勾了个漂亮弧度。 厉腾洗完澡出来时,顾念正坐在客厅凳子上看微信消息,他一边擦着湿发,一边伸头偷看她信息。 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于网名白灵的信息。 友情提醒一下:顾念,明天一定要来额,我等你,最好带你男朋友一起哈。 “你朋友?” 性感沙哑的声音,乍然在头顶响起,顾念惊得跳起来,额头不小心撞到了厉腾的胸膛,她摸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娇嗔: “你是鬼啊?走路不带声音?” 厉腾淡笑不语,眉眼弯弯: “你要给人家说,不是男朋友,是老公。” 顾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里哼了声: “讲好的,是隐婚,协议还在抽屉里。” 厉腾眼睛里的笑一点点消失,行吧,反正,想要彼此喜欢上,得慢慢来,世上最急不得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叮叮叮! 记得让你男朋友穿体面一点,太寒酸,就不好了。 顾念,你有男朋友吗?你这种劳改犯,有人要吗? 顾念,或者,你过来,趁明天这个机会,我给你介绍个有钱的,包准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白灵一连串的信息发过来,顾念还没来得及看,信息就全部落入了厉腾的眼睛。 厉腾的脸黑沉下去,不高兴地说: “回复她,一定会参加,并且,让她惊艳。” 见顾念不动,厉腾直接拿过她手机,编辑短信发送。 “行,一言为定。” 白灵信息又发来了。 怕厉腾发些不好的内容,顾念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揣进了兜里,进入卧室,从柜子里抱出棉被塞到厉腾怀里: “今晚,你睡客厅。” 厉腾眼皮撩了撩,回过神来,抬手拽住要回房间的女人: “凭什么让我睡?” 第63章 不知廉耻 “不行。” 厉腾脸色一垮,然而,顾念并不理他,径直进了卧室。 厉腾追了上去,他扭了扭门,扭不动,门从里面锁了,他拍着门,连续喊了好几声: “顾念,我不睡客厅。” 可是,房间里面根本没反应。 最后,厉腾无奈至极,他对着冰冷的空气,几乎发出唇音: “也只有你敢这样对我。” 他把棉被铺在地上,裹了被子,睡觉,半夜,厉腾被蚊子咬醒了好几次,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只好起床去找蚊香片。 第二天,顾念起床,洗漱好打开门,就看到男人西装笔挺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牛奶小笼包虾饺等早餐,还有一小盆海鲜粥。 “你做的?” 顾念抬腕看表,早上八点。 熬这么一大盆粥,需要多长时间,今天,男人有这么勤快吗? 顾念又望了眼厨房那边,并没有一丝香火气息。 “别看了。” 男人大掌落到她脑门上,温热的大掌轻轻贴在她皮肤上,眸色温柔: “买的,吃饭。” 他拿下顾念脑门上的手。 开始盛粥。 舀好一碗,他递给了她,顾念接过碗,视线落到他身上: “租的?” 顾念是做服装的,当然看得出来厉腾身上这套西装价值不菲。 至少好几万。 “做工精良不?” 厉腾哑声问。 顾念喝了一小口粥,点头: “还不错,租金多少?” 厉腾嘴角扬起浅笑: “你猜猜。” 顾念眼珠转了转,又低头喝了口粥: “猜不到。” 铃声响了。 是快递员送快递来了,厉腾撕开包装,快递员送来的是件晚礼服,服装做工精细,纯白的晚礼服,挂在硅胶模特儿身上,说不出来的高贵典雅。 厉腾指着及地礼服,问顾念: “漂亮吗?” 顾念点头,看着美到极致的礼服,她好奇地问: “你租女装干嘛?” “帮你租的啊。” 听了厉腾的话,顾念忽然就明白过来: “你要与我一起去参加白灵的生日宴?” 厉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然,不是她邀请我的吗?我不去,且不让你失了面子。” 见厉腾要给自己去参加白灵生日宴,顾念叹息: “你倒真不客气,我都没打算去,白灵那个人,我并不喜欢,再说,多年没联系了,会显得唐突的。” 顾念不想去的理由很多,白灵与她是同学,苏樱应该也会去,还有许多昔日的同学也会见面,这两年,顾念虽然猝中,但多少还是知道白灵等人去处,以及她们哪些同学之间在相互往来。 “多年不联系了,才该走动走动,不然,时间久了,就生疏了,你想在海城站住脚,就要建立自己的人脉,人脉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顾念一直想把服装生意做大,而同学中,也有几个在服装行业混得不错的,犹豫了下,顾念最终还是同意了。 顾念挽着厉腾的手出现在海尔州际,迎面就碰上了一男一女,顾念觉着面熟,目光落到两人身上,男人斜挑的目光看到顾念,忽然眼神亮起来:qqxδnew “你不是顾念?” 女的听了男人的话,立刻转头,清莹的目光向顾念扫来,看清了顾念的脸,嘴角勾起的笑嘲讽味很浓: “顾大小姐,你几时出来的,怎么不给我们挂个电话,我们好去接你。” 女人不顾男人的阻拦,来到顾念面前,将顾念从头到脚打量了遍,又看了看厉腾,嘴角的鄙夷更深了: “顾大小姐,这男人是你傍的大款?” 打扮得相当妖娆的白灵出来了,她故意碰了下顾念的胳膊,几步来到女人跟前,娇滴滴喊了声: “姗姗,你来了,我想死你了。” 她抱了下江姗姗,又与江姗姗旁边的男人白纯飞礼貌性地拥抱了下。 明明顾念是白灵请来的,还请了两次,而人来了后,她故意把人家晾着。 白灵与江姗姗寒喧,两人贴着耳朵不知道低语了什么,江姗姗撑起身走向顾念: “顾大小姐,你这男人是个破落户吧?” 江姗姗指着厉腾身上的衣服: “帅哥,听别人说,你这衣服是租的?”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他眼眸眯了眯,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眸底的危险气息: “是的,租的,怎么了?租衣服也犯法?” “当然不犯法。” 江姗姗捂住嘴,笑了好几声: “只是,没钱就没钱,何必打着脸充胖子?顾念,你这男朋友哪儿找的?监狱吗?” 嗅闻到了身边极低的气压,顾念悄悄握住厉腾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厉腾斜挑的眼眸,瞥了顾念一眼,目光调向别处。 见同学来得差不多了,白灵将大家迎进包房,一大桌子人,男人女人,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白灵将她有钱的男友迎进来,众人一看,跌破眼镜,以为是个长相俊美的大帅哥,没想是个啤酒肚,凸顶,留着八字胡须,约莫近六十的老男人。 老男人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站在白灵身边,就像是白灵的老爹,然而,一点都不觉着尴尬,他戴着大金钻戒的手摸着唇上的八字胡,白灵挽住他手臂,嘴上溢着幸福的笑容: “各位同学,这是我男朋友乔治。” 白灵宴请的多数都是昔日同窗好友,所有人,几乎都是势利眼,见了乔治手上那枚大钻戒,眼睛都直了,包括江姗姗与白纯飞。 “大家好,我是乔治,大家尽管吃,尽管喝,我买单,不要给我省钱。” 乔治一副穿不完,吃不尽的样子,让人恶心透顶。 江姗姗是第一个站起来拍手敬酒的: “乔老板,我敬你,祝你与姗姗永浴爱河,永结同心。” “姗姗生日快乐,来,亲一个。” 不知谁说了句,大家跟着起哄。 白灵脸红羞红,端起酒杯,与老男人交缠手臂,来了杯交杯酒。 厉腾看着眼前老夫少妻,丝毫不觉着羞耻的画面,他长指从顾念腰间划下,微微倾过身,气息吐在顾念耳窝处,引得顾念身体阵阵战栗。 “都能做她爹了,还交杯,你的同学,真不知廉耻。” 第64章 渣渣们,还钱 顾念低垂着眉眼,探不到她真实的情绪,见她不理自己,厉腾指尖在她腰上摩娑,直直往大腿上摸去。 男人嘴边扯了个邪恶的笑容,看你理我不? 相较于桌下厉腾乱来的手,桌子边,那两个喝交杯酒,不知廉耻的男女,正被一桌子的人拍手起哄: “来,亲一个,亲一个。” 在白灵娇羞中,老男人肥嘟嘟的嘴唇毫不犹豫压在了她艳红的嘴唇上。 男人亲完,嘴角沾了丝口红,舌头伸出舔了舔。 恶。 顾念忍不住差点吐出来。 她旁边的厉腾看到她反胃的动作,勾了勾唇,嘴角的邪肆笑容扩得更深了。 顾念转过头,刀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乱来。 然而,男人哪里会理她,该干嘛干嘛。 渐渐地,顾念气息不稳,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了异样感觉,她立刻捉住了他乱来的手,又一个眼神刀过去。 白灵与老男人秀完恩爱,开始挨个儿敬酒,每到一处,她都是笑脸相对,眼睛都笑得快眯起来了,而到了顾念这儿,她目光里的笑意点点敛去: “顾念,你也挺不容易的,我想咱们在座的,都没有一个有顾念这样的毅力与忍耐力。” 白灵提了头,江姗姗附和: “是呀,顾念,监狱里的日子不好受吧,被死囚犯打没?” 另一个女同学叫王嫣的,见白灵与江姗姗肆无忌惮奚落顾念,便知道顾念旁边的那个男人没什么分量,白灵与江姗姗在这拨同学中,算是混得比较好的,王嫣为了舔肥,就动了嘴皮子一起欺负顾念: “死囚打人,谁敢还手?不想要命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顾念坐在原地,没动,桌下,厉腾的手反过来握住她的,指腹干燥又炙热。 白灵见顾念不回答,以为她是怕自己,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大学出来就混迹江湖,这话,白灵太懂了。 她不客气地抓住厉腾的肩膀,把人扯起来,见厉腾的手与顾念的手紧紧绞在一起,白灵用力将两只手分开,她将厉腾丢到一边,自己则挨着顾念坐下: “顾念,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给你介绍个有钱的男朋友。” 白灵把手里的那杯白酒递到顾念面前,回头冲乔治抛了个媚眼:仟千仦哾 “咱顾念妹妹是个人人夸赞的美人胚,又出身豪门,老公,你那么多兄弟,把最不起眼的那个介绍给顾念妹妹,对了,顾念妹妹,我老公也有个兄弟坐过牢,你们半斤八两,应该有共同语言。” 乔治一双贼眼直往顾念脸上瞟,刚刚进来时,因为人多,他倒没注意,现在被白灵这样一说,他倒是真觉得这女孩儿不错,哪怕只是坐着,也能感觉有屁股有腰的,身材一定火辣极了。 “行,没问题,顾念妹妹,只有你把灵儿手里的这杯酒喝了,我就给你介绍洪远。” 厉腾伸手接过白灵手里的酒: “我喝,不过,不用你介绍了,这杯酒,就当是你敬我与念念的喜酒了,谢谢,我们一定会永浴爱河,白头到老的。” 说完,厉腾仰起脖子,一股脑儿吞下杯子里的酒。 白灵瘪嘴,一副很瞧不上厉腾的样子,啧啧两声: “你哪儿上班的?听说,你是个超市经理,超市经理算蓝领吗?” 白灵回头问她的姐妹们。 江姗姗与王嫣异口同声: “当然不算,给蓝领提鞋都不配。” 有了姐妹们助阵,白灵更起劲了,奚落的声音更大了: “顾念,这种男人,你嫁他,就是瞎眼了,人穷也就算了,竟然还装成有钱人,居然去租高档定制西装,虚荣心也太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人深交,更不值得人嫁。” 说着,白灵退了一步,转身挽起乔治手臂,撒娇的声音听了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老公,你说对吗?人家今天过生日,你送什么给你家啊?” 又开始秀了,想让在座的同学眼馋。 乔治眯眸,脸上的肌肉因牵出的笑容而抖动,财大气粗道: “说了蓝湾那栋别墅作为你生日礼物送你。呆会儿,让我秘书给你过户。” 白灵眼睛笑成了月牙,她踮起脚,在老男人右颊上叭唧了一口: “谢谢亲爱的老公。” 江姗姗与王嫣见了,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假装高兴地拍手鼓掌。 王嫣激动坏了,眼睛里泛着绿光,她走过去,轻轻挽住乔治另一只胳膊,声音娇滴滴的: “乔老板,也给你介绍一个,我不要多有钱的,能送得起我别墅就成。” 乔冶垂眼,瞟了眼她干瘪的身材,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你模样差了点,身材也是飞机场,不过,可以介绍一个特别不爱美色的兄弟给你。” 王嫣脸庞焕发光彩,没想来参加一场宴会,就能跃身挤入上流社会,王嫣高兴的嘴角都在颤动: “不爱美色没关系,只要有钱就可以。” 王嫣丝毫都不介意乔治看不上自己,只要能傍大款,她什么都可以忍。 顾念坐在那里,像看着一场戏,然而,王嫣拜金的样子,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声说: “王嫣,任何东西都具有两面性,你想男人口袋里的钱,男人根本不会把你当人看,记得以前,你念书挺认真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念好心的劝说,在王嫣看来,就是不安好心不想让她过得好。 王嫣冷嗤: “我以前是念书用功,因为,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谁像你,一出生就含金汤匙,你爸妈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所以,你哪怕不用功,也会得到所有。” 大学时,王嫣真挺羡慕顾念的。 但是,现在…… 王嫣的目光在顾念脸上扫了两圈后,说: “你不觉得你前半生,也把你的福禄享受完了,未来的茫茫人生,顾念,你与我们常人一样,得受苦了,或者说,你还不如我们普通人呢。” 王嫣这话,多少都有讥讽的意思。 顾念扯唇笑了笑,也不恼,她粉唇微开: “任何功名利禄,必须靠自己勤奋得来,男人有钱,可以享受女人的青春,而女人用青春换男人的钱,可是,王嫣,今后,你想嫁人时,你要嫁给谁?谁会要你?” 顾念本想让王嫣回头是岸。 没想王嫣执迷不悟,听了顾念的话,怒火中烧: “我好手好脚,又不缺胳膊少腿,脑子也清楚,怎么就不能嫁人了?” 厉腾放下酒杯,握住顾念的手,指尖轻轻掐了下她掌心,提醒她少说两句,也暗示顾念,这种女人贪慕虚荣,也不会有好下场。 白灵把王嫣拽到身后,对着顾念讥笑道: “顾念,真有你的,你自个儿穷也就算了,竟然希望我们姐妹跟你一起穷,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怎么?我们生活过得好了,你心里不舒坦了是不是?” 这话无疑是煽风点火,王嫣不平情绪更高了,她指着顾念鼻子: “顾念,你算个什么东西?瞧瞧你这旁边乡巴佬,穷吊尸,还装大佬,怎么装都不像,我呸。” 穷吊尸? 厉腾真觉得好笑,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被人这样形容。 顾念望了眼厉腾,怕厉腾不高兴,没想男人眉间竟然浮现了笑意,顾念吸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 “既然你们都混得风生水起,我这坐过牢的,就不配与你们呆一块儿了,王嫣,你借我的三十万,是不是该还了?” 说完,顾念又转向江姗姗: “还有你,江姗姗,四十万可是打了欠条的。” 说着,顾念从包里拿出几张欠条,一张欠条人是王嫣,一张是江姗姗,还有一张是白纯飞。 白纯飞白了江姗姗与王嫣一眼,他这是躺着也能中枪。 两个白痴女人,顾念一来,他最怕她说借钱的事,所以,不论江姗姗与王嫣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搭话。 这把火还是烧到他这儿来了。 第65章 穷吊丝打人 白纯飞赶紧端杯起身,笑着说: “顾念,我会还你的,但是,现在,手头有点紧,来,我先敬你一杯,这位是你男朋友吧,挺帅的,刚刚看他一直握着你的手,应该很爱你,你能找到幸福,顾念,我真替你高兴。” 江姗姗见状,一把将白纯飞扯开,嗔怒道: “谁借她钱了,我可没借,她这欠条,应该是她自己捏造出来,咱们同学那么久,她模仿我们的笔迹也不是不可能。”.qqxsΠéw 听了江姗姗的话,白纯飞僵在原地,吞下喉间要说的话,是呵,如果能赖掉顾念的钱,真挺好的。 “捏造?模仿笔迹?” 顾念再也无法忍下去,她吼起来: “江姗姗,当初你爹死时,没钱安葬,没人借钱给你,可是,我借了你二十万,后来,你又说来海城了,许久没找到工作,快没饭吃了,我又打了二十万给你,欠条上,可是,你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你的名字,现在,你竟然想赖账?要不,我请个专家来,鉴定下,看是不是你江大小姐的笔迹?” 见顾念沉了脸,江姗姗了解顾念的脾气,知道她动怒了,她瞥了眼顾念手里的欠条,尤其是‘江姗姗’那几个字,江姗姗好想把它抠掉。 她伸手想去夺,顾念像是早有准备,飞快挪开手,江姗姗扑了个空,面子挂不住,她满脸通红,也怒气冲冲: “顾念,当初,是你自己要给我钱的,我可没说借,这四十万,是你顾大小姐施舍给我的。” 江姗姗回头对上白灵的目光: “你们说,拿给别人的钱,算是借吗?” 白灵笑得露出阴深白牙: “当然不算,顾念,你也太不仁道了,当初是你大小姐日子好过,施舍给大家的,怎么能算是借呢?” 顾念: “今儿,我算是彻底看清你们一群人丑陋嘴脸了,不管如何,这些钱,你们得还我,你们现在谁不比我过得好,还我,我就可以有首付买房子了。” 白灵又凑上来了: “你把他甩了,我老公给你介绍个好的,别说房子,送你别墅都是少的。”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气得笑了,他无法再忍下去,气场不怒自威,薄唇掀动: “白小姐,都说,宁毁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我厉某人是前世刨你祖坟,还是搞你祖宗了,一个劲儿撺掇我老婆离开我,是什么意思?” 白灵无比傲慢睨了厉腾一眼,不客气道: “因为你穷,因为你无法给顾念幸福的生活,所以,我才说要给顾念介绍个好的,我心是向着顾念的,你穷,所以,你活该没老婆。” 这话说得好直白。 所有人目光刷刷看向厉腾,本以为厉腾会下不来台,没想他眯了眯眸,呵地轻笑了声: “你天天往这老男人身上爬,就不怕这老男人死你身上?一口一个老公老公地叫着,他户口本上有你的名字吗?” 这话不是一般的毒。 厉腾话出口,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大家又都把视线投到乔治身上,毕竟,厉腾没给老男人面子,老男人应该是会生气的。 果不其然,乔冶的脸当场如秋风扫落叶,嘴角的笑意敛起,他第一次把目光扫向厉腾。 白灵家境不好,混的圈层也不怎么样,所以,乔冶从来都看不上她的朋友。 在乔治的眼里,他就是这桌上的首富。 当他看清厉腾身上的精良西装,眉心锁紧,心里直犯嘀咕:这可是上百万的定制衣服,一般人应该穿不起。 白灵跟了乔治差不多一年,还是有些了解乔冶的,见乔冶的目光死死盯着厉腾身上的衣服,她赶紧凑到他耳边说: “真租的,有个女同学悄悄跟我说过,说顾念找的是个极一般的人,他真的只是个超市经理。” 听了白灵的话,乔冶放下心来。 他语气相当不好: “小伙子,你说话太难听了,年纪大点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是不,灵儿?” 白灵笑成烂勺药: “我老公可疼我了,天天都给我做饭,生病了,总是不眠不休照顾我,还给我洗内衣小裤裤。” 厉腾嗤笑声: “给你洗咔咔没?” 扑—— 江姗姗与王嫣笑出来,其他女生也忍俊不禁笑了。 白灵脸色一怔,脸蛋儿一红: “洗呀,天天都洗,是不,老公?”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顾念真看不下去了: “白灵,被你爸摸着很舒服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世道真乱了,我从来都看不上靠赚皮肉钱的女人。” 白灵脸上的笑意立刻收起,眼睛如喷了火: “顾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照照镜子,都穷成啥样了,还敢这样说我,知不知道,现在的我,随便伸一根指头都能辗死你。” 厉腾将顾念拉到身后,凤眸眯紧,浑身危险气息流窜: “辗一个试试?” “穷吊丝,给我滚开。” 白灵气得挥手要打厉腾,没想男人扣住了她的手,轻轻一用力,白灵鬼哭狼嚎地叫起来: “老公,他打我,呜呜。” 乔治其实并不喜欢管这种闲事,但是,他又想让在座的女人崇拜自己,发达后,乔冶越发膨胀了,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所以,他不耐烦地吼了声: “行了行了,老子没这么多时间给你们瞎耗。” 吼完,乔冶将白灵扯到自己身后,对厉腾说: “小伙子,女人是水做的,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小姑娘。” 他脸上堆着坏笑,转向顾念: “你看你男朋友多野蛮,小学没毕业吧,也不知道心疼女人,你跟着他,一定会吃亏的,要不,跟了我,我送你别墅,如何?” 我呸。 厉腾想一个拳头挥过去,被顾念给摁住,顾念对乔冶说: “别说别墅,你就是把故宫送给我,我也看不上,我喜欢自己赚钱自己花,因为用得踏实,我不用时刻担心,男人原配带着人上门划花我的脸。” 这话简直就是在打白灵与王嫣的脸。 白灵气得脸都白了,王嫣也没好到哪儿去。 “顾念,你懂过屁,我老公没什么原配,我就是她的原配。” 顾念没理白灵,到是不急不躁对乔冶说: “乔先生比你大三十几岁吧,就算你是他原配,他也应该是有前妻的,而他的钱,怕是早给了他前妻或者前妻的子女,白灵,你每天伺候这么一把老骨头,心里不恶心吗?” “你你你……” 白灵气得咬牙切齿。 白灵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冲过去要打顾念,被厉腾抓住一把甩开,白灵猝不及防被摔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哭得妆都花了,也不见收敛。 得不到总是最好的,乔冶没理白灵,到是对顾念来了兴趣。 他走到顾念面前,脸上的肥肉一块块扯开: “小姑娘,真有骨气,看起来是匹烈马,不过,老子最喜欢骑烈马了,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跟我睡?” “啪。” 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煽到了乔冶脸上。 打得乔治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 被人打得耳朵翁翁响,脸上火辣辣的,乔治火冒三丈,对上厉腾幽邃沉静眼神,乔治内心竟然涌过一丝害怕,但是,这时候,他不能怂,他还要成为女人心目的偶像呢! “tm的,你这个穷吊丝竟然敢打我?” 第66章 老子打的就是你 厉腾给了乔治一个:老子打的就是你的眼神。 他舌尖抵了抵脸腮上的软肉,墨眸掠过危险光芒,他眯着双眼,一巴掌打到了乔治肥脸的另一边: “有蚊子,好大一只蚊子。” 厉腾缩回手,装模作样掐手里的蚊子,顾念离他最近,一看,男人修长的指头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乔冶当然知道厉腾戏耍自己,他气得发疯,指着厉腾,撑大眼瞳: “你敢打老子,今天,老子必须收拾你。” 乔冶衣袖一挥,几团黑影立刻扑了进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有两个上前,抓住厉腾衣袖,不由分说往外面拉。 厉腾拍开了他们的手,浑身低气压弥漫,空气直降十度。 脸上狠戾的表情更是震慑了黑衣人,个个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乔冶见状,气得大叫出声:仟千仦哾 “给我上,打一下,老子发一千块。” 叫完,乔冶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冲着黑衣人摇晃。 离厉腾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见了,带了狠劲,疯了似的用腿扫向厉腾,厉腾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跳开,稳稳落于地面时,黑衣人的脚踹到了墙上。 空气里,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黑衣人抱着腿,笔直摔落地面。 试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看着同仁的惨状,其余的黑衣人纷纷往后退。 乔冶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扬高: “打一下,两千。” 而黑衣人们还是不敢冒险。 这下乔冶更生气了,声音染了怒意: “五千。” 还是没人理。 “八千。” 直到乔冶把钱加到一万,最前面的黑衣人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地想冲上前,被厉腾凌厉的视线一瞥,又吓倒往后退了一步。 乔冶气得肺疼,哇哇大叫着: “老子给两万,打人一下发两万,这钱来得好轻松,不想赚钱吗?” 打人一下,两万。 这个天文数字对大伙儿是个不小的诱惑力。 黑衣人开始前朝厉腾走来,厉腾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冷炯炯盯着要靠近的黑衣人的脸,他唇边的笑容很冷很寡淡。 “谁敢打我一下,厉某人就赏他一颗子弹。” 厉腾黑洞洞枪口对准最靠前黑衣人的脸,黑衣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腿打颤,命都没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见黑衣人被厉腾手里的枪震慑,乔治挑衅怂恿: “假枪,不用怕。” 没人相信乔冶的话,黑衣人都是暗卫,许多都是经过魔鬼训练的,货真假,他们是能辩别出来的。 所有人,在看清楚厉腾手里拿的是枪后,全都抱住头蹲在了地上,包括白灵与王嫣,两个女人抱成一团,与白纯飞,还有江姗姗吓得瑟瑟发抖。 顾念则站在厉腾身边,没说任何阻止的话,她虽然不知道厉腾哪儿来的枪,但是,她觉得乔治一干人都得收拾下。 可能是听闻响动,惊动楼下保安,穿着工作服的保安上来,见包房堆了好几个黑衣人,保安冷喝: “你们几时上来的?从哪儿上来的?” 没人回答保安,保安怒了: “你们吃饭竟然带武……” ‘器’字卡在了喉咙,因为保安已看清了拿枪人的脸。 “厉总。” 顾念蓦地一怔,她看看保安,目光落到厉腾脸上。 厉腾立刻向保安使眼神,保安是个极聪明的人,立刻反应过来: “你……总是喜欢使坏,这么多年了,老德性不改,把枪给我。” 保安装得与厉腾是多年老友的样子。 厉腾又别具深意了看了保安一眼,保安顺着他的目光落到他手里的枪支上。 保安心领神会,他从厉腾手里拿过手枪,放进兜里。 保安目光扫了一眼全场,视线停留在乔冶脸上: “哪儿来的老头?这么喜欢耀武扬威?” 保安名叫温世全,他是认识厉腾的,因为海尔州际是厉腾名下产业,以前,每次都是肖辰过来管理,有一次,肖辰过来时,不小心把手机落到办公室了,那天正好温世全值班,温世全不知是谁的手机,就点开屏幕看了看,恰好就看到了肖辰手机背景图,是一张非常养眼,堪比男模还要漂亮的黄金身材,虽说只是一个淡淡的侧影,却已抓住了温世全眼球。 不一会,肖辰过来找手机,温世全把手机给肖辰时,他问肖辰手机图片上是谁,肖辰如实回答,并嘱咐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温世全一眼就把厉腾认出来了,不是他有眼力,而是厉腾长得辨识度实在太高了,又英俊潇洒,想要忘记都难。 温世全知道老板低调,为人处世谦和,之所以动枪,应该是对面油头粉面的老头太过分了。 “你不认识他?” 白灵见厉腾的枪被人收了,胆子也大起来,她从墙角起身,走到乔冶面前,挽住乔治的手臂: “他是我老公,百世地产的二老板,特别有钱。” 白灵想让温世全对自己另眼相看。 她歇力向温世全诉说乔冶丰功伟绩。 温世全冷笑一声,论业绩,谁能比得了他老板,几年就能把帝亿万豪做得风生水起,而百货地产,不过是一家没几个人知道的房地产公司,如今,地产不景气了,还在这儿炫耀。 偏偏,温世全最见不得喜欢秀恩爱的人。 “没听过,我只听过盛世,丰源,乐善,可没听过什么百世地产,百世可乐倒是听过。” 见过保安都瞧不上自己,乔冶发疯了,他指着温世全破口大骂,全无教养与素质。 骂的可难听了。 “老头,你兜里的几个钱,怕是只有这种肤浅……” 温世全指着白灵: “脑残的女人才看得上。” 温世全说着,余光不停往厉腾那边看,见厉腾脸色线条柔和,眼尾似勾了抹淡笑,他就更来劲了: “你看上他什么?满身老年味,还是满身的尿臭味?” 第67章 送上门被虐 “你……” 白灵气的脸上肌肉,肉眼可见的颤动。 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世全学着她的样子: “你你你,你什么你?还不快带着你满身尿臭味的老男人滚蛋。” 连个保安都会欺负自己,白灵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往外怒吼: “去把你们经理叫来,不说清楚,这单,老娘不买了。” 温世全冷笑,老板就在这儿,还叫什么经理,有眼不识泰山,温世全好想把白灵眼珠挖出来当球踢。 听到吼声,服务员来了,小姑娘战战兢兢问: “白小姐,怎么了?” 白灵: “把你们经理叫来。” 小姑娘缩着脖子去了。 不一会,穿黄色工作服的经理来了,毕恭毕敬问: “出什么事了?哪里不合您的意,白小姐?” 白灵开始发疯,她指着温世全: “这你是你们的保安吧,他说我老公坏话,还用枪指着我老公脑袋,你们管不管?” 经理看了温世全一眼,好像在问:不好好在门岗呆着,你搞什么飞机? 温世全一个劲儿向经理使眼神,可惜,经理智商不够,丝毫都看不出来温世全的意思。 经理骂温世全: “你先下楼,这里我会处理。” 经理再支走温世全,被白灵喝住: “他不能走,说清楚,说不清楚,大家都别想安生。” 厉腾掀动嘴唇,说话了: “你想怎么说清楚?”.qqxsnew “他说的不是事实?你老公不是老男人,你老公身上没有尿臭味?” 如此侮辱人的话听入乔冶耳朵,仿若是把锐利刀刃,狠狠地切割着他的耳神经。 他咬牙,眼睛盯着厉腾: “小子,这梁子老子与你结大了,你哪儿上班,超市,是吧?灵儿。” 乔治将白灵搂入怀,肥肥的手指头轻轻掠过女人耳朵: “告诉我,他在哪间超市上班?我得把他整成落水狗。” 落水狗? 温世全冷笑一声: “凭你?” 见一个小小的保安三番五次瞧不上自己,白灵气的不行,她双手叉腰,冲着温世全叫嚣: “不过就是只看门狗,敢在老娘面前猖狂,看老娘不打死你。” 说着,白灵就要动手。 温世全伸手就抓住了白灵的手臂,凶狠一扯,白灵踉跄几步,差点摔了出去。 厉腾微微颔首,温世全从乔冶手里拿过那沓钞票,举在空中: “就这么一点钱,也敢出来嚣张。” 刷刷。 温世全撕得粉碎。 王嫣与江姗姗两个眼睛都绿了,盯着飘落的钞票,纷纷跑过来,弯腰去地上捡,一张一张捡起来,想拼回去。 白纯飞迈了一步,到底还是止了脚步,他觉得不太合适。 心里其实是挺想过去捡的。 乔冶牙齿咬得咕咕响,他指着温世全,声音抖抖瑟瑟: “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乔治挂了个电话,不一会,一身黑夹克的薄羽辰来了,后面自然跟着苏樱。 苏樱见了满地的钞票,以及白灵与乔治狼狈的样子,又看到有顾念与厉腾在,苏樱就知道刚刚一定上演了一出好戏,可惜她因为有事没来参加。 白灵迎上前,抓住苏樱的手,假意掩面抽泣: “白姐姐,你终于来了,快帮我们评理,顾念与他穷酸男朋友太过分了,他们竟然打我,顾念她好凶。” 苏樱拍了拍白灵的肩,抿了下嘴唇,她对上顾念的目光不冷不热,毕竟,顾念没有以前那么温顺了。 薄羽辰房子输给厉腾的事,心里虽然正别扭着,可刚被厉腾割了韭菜,薄羽辰心里对厉腾是又恨又怕。 他看着厉腾冰冷的脸,话是对着乔冶说的: “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就是他欺负你?” 乔冶见盟友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添油加醋乱说一通,总之说的都是,他们如何如何有理,而厉腾与顾念如何如何没理。 薄羽辰爬了爬发丝,吹了一口气,发丝在额头飘了飘: “乔冶,他打了你,就让他还回来。” 乔冶冲着厉腾喊: “听到了吧,薄爷都说让你还回来。” 说着,乔冶几步走到厉腾面前,抬手就想扇厉腾一个耳光。 这次顾念比厉腾先一步出手,她捏住乔冶的肥手,往他手骨处重重捏去,骨节咔嚓咔嚓声,声声入耳。 乔冶疼得惨叫连连。 白灵吓坏了,赶紧扑过来,抓住顾念的手,怒吼: “顾念,你松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顾念勾唇邪笑,笑不达眼底: “好哇,尽管放马过来,你们刚刚不是都在问,我在监狱怎么生活的吗?告诉你们,听好了,监狱两年,我捅破了一女囚犯的胸膛,割了一个男囚的耳朵,还有一个死囚,被我抓瞎了眼睛。” 见顾念满身杀气腾腾,白灵不敢说话了,江姗姗与王嫣也一脸惊惧,从顾念狰狞表,还有凶悍的眼神看来,应该都是真的。 死囚都能捅死的人,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可是,不对呀,捅死了人,她没有加刑吗? 白纯飞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顾念,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在里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我许多时候都要去看你的。” 白纯飞说到这里,江姗姗一个凶狠的眼神扫过来,他就不敢再往下,为讨女朋友欢心,白纯飞立即转移话题: “你如期出狱,这些事,都是你编的吧,顾念。” 白飞一提醒,所有人开始起哄: “是啊,你捅死这么多,为什么你还能如期出来?” 顾念笑得言不由衷,道出众人心中疑惑: “因为,他们都该死,法官判我正当防卫。” “但是,今天,若再欺负我,我也不在乎再进去一次。” 见顾念脸上掠过孤勇的神色,厉腾就好像看到了漫山遍野绽放的鲜花。 第一次,他觉得顾念美极了。 不止是高贵的人品,还有那不畏艰难孤勇的性子。 不怕事,也不惧事的态度,让他开始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将顾念搂进怀,抱了一会,他把她护到身后,对白灵与乔冶说: “爷,今儿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了。” 反正,这伙坏人,也没占到他们什么便宜。 而事后,他一定会让肖辰人修理了,这堆人,凡是说话刻薄的,一个也逃不掉。 偏偏,薄羽辰不让他走。 “你以为你走得了?” 薄羽辰往小两口面前一站,神色清冷,眸色有戾气流转。 厉腾垂下眼帘,目光落到薄羽辰鞋尖上: “小薄总,想怎么?” 薄羽辰盯着厉腾身上的西装: “你果然去租的,厉腾,你以为取个与帝亿万豪总裁一样的名字,就能有人家的高智商,就能像人家一样飞黄腾达了? 第68章 五倍赔我 顾念听了薄羽辰讥讽的话,立刻反击: “地球六十亿人口,相似名字多了去了,都说你小薄总有钱,含金汤匙出身,然而,你比其他有些薄羽辰可差远了,人家自己赚来自己花,哪像你,说得好听点,是游手好闲,难听点就是败家子,挥霍家产,薄家老爷子眼光真好,把大权交到你二叔手里,不给你半毛,活该。” 顾念的话让厉腾神色一愣,渐渐地,他嘴角勾起笑靥,看顾念的眼神,满眼都是温柔。 厉腾脸上的笑,顾念并没看到。 顾念的话一针见血戳到了薄羽辰心窝子,疼得他立刻炸毛: “顾念,你tm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想傍薄庭琛,给他提鞋都不配。告诉你,薄庭琛坐不了多久的,那个尖屁股,没几天就下去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顾念连笑了几声: “你二叔屁股尖不尖,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头一定很尖。” 苏樱闻言,气得脸白成了纸,她走过来,扯了下顾念的胳膊: “今天大家都在呢,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顾念甩开了她的手,杏眼微眯: “我们可没那么熟,别碰我。” 苏樱的脸更白了,她眼睛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她舔了舔唇瓣,干干笑了两声: “哎呀,念念给我开玩笑呢。” 江姗姗又出来作妖: “顾念就喜欢作妖,反正,就是想让我们大家回忆回忆她风光的人生嘛,毕竟,我们这拨人,放到两年前,谁能有她风光?” 苏樱白了江姗姗一眼: “姗姗。” 江姗姗啊呀叫了声,抱着脚疼得龇牙咧嘴,怒道: “苏樱,你发什么疯?” “痛吗?你专挑别人的痛处踩,人家不更痛?” 苏樱虽然刚与顾念闹僵,人也很势利,但是,她毕竟与顾念是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江姗姗还以为苏樱与顾念闹僵了,会偏向她们这边,没想到,苏樱还是帮顾念说话。 薄羽辰懒得与女人们哆嗦,他走过去,立在厉腾面前,挑衅目光落在厉腾衣服上: “这衣服租成几万?” 厉腾冷冷睨了他一眼,压根儿不想搭理。 薄羽辰受到伤害了。 他从兜里拿出把剪子,往厉腾的衣服边角就是一剪刀,衣服破了个洞。 把剪子踹进兜里,大手抓住那个破洞,使劲儿往两边扯。 兹斯。 布帛破裂的声音响起。 厉腾身上的衣服已撕成了两半,残破地挂在身上。 所有人听到声音,齐齐看过来,阳光从窗外落射进来,在厉腾脸上白叠出一层淡淡的光影,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从缓缓结冰的空气,不难猜测出男人已处于盛怒边缘。 薄羽辰不怕死笑言: “你赢老子一千万,老子剪了一件破衣衫,还没扯平呢。” 顾念是第一个冲上来的。 她看到厉腾身上挂着的破衣服,气得脸色青白交错,她把衣服从厉腾身上脱下来,冲出去要走针线把衣服缝合,刚迈出一步,就被男人抓住了,顾念回头,对上男人深邃碎冰凝聚的瞳仁,她心急如焚: “我去找服务员要点针线,缝一下。”.qqxsΠéw 厉腾从她手里拿回衣服: “不用了。” 随即,男人把破烂衣服扔进垃圾桶。 顾念焦急的模样让白灵等人爽快极了。 白灵拍手叫好: “顾念,还说不是租的?现在,衣服破了,你怎么向租店老板交代?把你当那儿,也不够吧,哈哈。” 江姗姗: “去给店老板洗衣服,做家务还债。” 王嫣: “最好去给店老板当情人,慢慢还债。” 苏樱实在听不下去了,冲她们啐了口痰: “你们真缺德,竟然这样说念念,她曾经那么帮助过你们。” 见苏樱想做烂好人。 白灵首先不服气: “苏樱,顾念老公是超市经理,还有,他们的衣服是租的,不是你给我说的吗?” 苏樱脸蓦地一红,瞥了眼顾念,怒气腾腾回击: “我几时给你说的?别冤枉我,念念曾经帮助过我,我这人很懂感恩的,倒是你们,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是白日梦,等着天上掉钱,我与你们同流不合污。” 顾念一心都在厉腾租的衣服坏掉这件事情上。 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凑够衣服的钱,店老板一定会找上门的,而厉腾有多少钱,顾念是能猜到的。 见顾念一张苦瓜脸,厉腾有些心疼,他握住她的手,指头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一笔一划写下: 没事的,别担心。 我会想办法的。 顾念抬头,看着厉腾英挺的眉宇,精致的轮廓,不见男人一丝的担忧,顾念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温世全。” 薄羽辰在拿出剪刀那一刻,温世全就吓傻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人明目张胆剪坏别人衣服,且对方,还是高大上的数据天才厉腾。 “在……” “去把你们总管叫来。” 温世全领命而去。 总管,也就是肖辰不一会就来了,他脸上戴着面具,衣服也与平时出入太大,没人能认出他来。 肖辰见厉腾身上只有一件白衫衣,而今天早上他送过去的外套,似乎已成破烂装在垃圾桶里了。 “总管,我的衣服,是你们的客人撕坏的,你说怎么赔吧?” 厉腾开门见山。 肖辰如刀锋凌冽的目光扫向薄羽辰: “谁剪坏的谁赔?小薄总,是你吧?咱们海尔州际有明文规定,损坏一样东西,得按十倍赔偿,你损伤的,虽然不是我们的物品,但是,你损伤的是我们海尔州际的信用,信用可是千金难买的,我也不让你照十倍赔偿了,五倍吧。” 肖辰伸出五根指头。 “你抢钱呢?” 薄羽辰并没把肖辰放眼里。 “乔冶,带着你妞儿,走了。” 说完,薄羽辰带着苏樱,她们后面跟着乔冶与白灵,大摇大摆想离开,被肖辰给拦下: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们的律师已经在路上了,小薄总。” 薄羽辰要推开肖辰,肖辰不让,甚至还把整栋楼的保全全叫来了,薄羽辰的保镖这次也来了,不过,在楼下,他与苏樱上来时,海尔州际的工作人员只让她们俩进。 他想拿电话通知楼下的保镖上来,没想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人一脚踹到地上去。 薄羽辰火了,他冲着肖辰怒吼: “老子今儿还就不走了,看你能奈我何?” 第69章 小薄总要被玩坏了 薄羽辰拉了把椅子,坐下,修长的两条腿敞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薄羽辰不走,乔冶也不敢走,厉腾见乔治见了薄羽辰像是条哈巴狗,他发消息给肖辰: “老男人是谁?” 肖辰秒回: “是薄庭轩身边的一只狗,经常顶着薄庭轩旗号在外胡作为非,尤其偏爱女色,听说天生绝育。” 海尔州际的经理见主管偏袒厉腾等人,不敢说话,小心翼翼退下。 着深色西装的律师,仆仆风尘赶来,向肖辰颌了颔首,表示打过招呼。 他对薄羽辰说话,语气相当公事化: “薄先生,这是海尔州际的规定,你尤其要看下客人违反规定该怎么样赔付。” 薄羽辰本来是很排斥的,他又好奇海尔州际到底与其他地主有所不同,鬼使神差,他竟然接下了律师的文件。 当他的目光扫到那项: 酒店的每一个物品,客人如有损坏,照价赔偿,而如果客人滋事打架斗殴者,尤其故意损坏酒店不怀好意者,滋事人必须赔付五倍或以上对方损失的金额。” 薄羽辰起身,将文件狠狠砸到地面,凶巴巴吼: “你说赔就赔?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没理耍横了。 律师脸上勉强挤了一丝笑,语重心长劝道: “薄先生,你们薄家是有钱,可是,也要讲道理不是,别为了这么一点钱损坏了薄家的名声。” 薄羽辰嘴里的口香糖狠狠啐于地面: “你算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 文明人面对野蛮人,的确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律师: “……” 肖辰把手机贴到耳朵上: “齐管家,什么?你已上车了,好,我马上把地址发你。” 听到‘齐管家’三个字,薄羽辰忽地脸色就变了,浑身气焰顿灭,他迈步要圤,被肖辰拉住: “小薄总,来不及了,你这时候下去,可能会与齐管家碰着。” 薄羽辰听说‘齐管家’来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也没去思考肖辰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他抓住温世全的手,压低声音: “哪儿有隐蔽的房间?” 温世全看向厉腾,见厉腾面无表情,视若无睹,温世全悄悄对薄羽辰说: “跟我来。” 温世全把薄羽辰带走了。 乔冶也是怕齐管家的,最怕齐管家找他清算最近的账目,两年前,托关系,他在薄庭轩身边谋了个肥差,中饱私囊的钱,几乎都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 他刚迈步,就被白灵给抓住: “老公,你不能丢下我?” “妈的,放手。” 乔冶甩开白灵的力度很大,白灵脸被地板刮伤了,他也权当没看见,疾步追逐薄羽辰脚步而去。 薄羽辰与乔冶一走,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余光瞥到江姗姗王嫣白纯飞等人想偷偷离开,顾念上前,双手抱臂,挡在她们面前。 江姗姗冲着顾念露齿了一笑,声音柔婉: “念念,我现在真没钱还你。” 王嫣也哆嗦着说: “念念,那笔钱,我不用还你吧,我们以前那么要好,你家那么有钱,再说,我也没有说给你借,是你主动给我的。” 白纯飞麻着胆子: “念念,今天,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还不起你的钱。” 没钱,不能还,说直白一点就是,我认债,我没钱还。 厉腾怕顾念心软放过这拨不要脸的人。 他揽过顾念的肩头,义正言辞: “没钱不要紧,如果你们脱了外套,沿着墙壁爬三圈,再学三声狗叫,再相互咬一口,你们借念念的钱,一笔勾销。” 江姗姗第一个急了,她反驳的声音很大: “你什么玩意儿?又不是借你的钱?少给顾念出歪点子。” 汪嫣也沉不住气了,低喝: “是呀,你什么东西,竟然敢给念念做主,她自己没脑子吗?” 白纯飞倒是会来事的多,他压着火气,嘴角勾笑: “人家念念才不会听他的,是不是,念念?” 空气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注视着顾念,以为顾念会心软时,没想她掀动嘴巴: “不好意思,与坏人在一起,我一向没带脑子,就照他说的办,沿着墙壁爬三圈,学三声狗叫,再相互咬一口,我就把这借条撕了。” 江姗姗与王嫣像泄了气的皮球,僵坐在原地不动。 白纯飞想钱想疯了,他趴下身,开始慢慢沿着墙壁爬行,动作难看又滑稽,江姗姗正要骂开时,没想王嫣也趴了下去,开始做着与白纯飞一样的动作。 “你们都疯了?” 江姗姗吼。 顾念冷笑: “江姗姗,他们爬完后,我手中的借条就没了,你的,我会一直保留,这一世,你还不上,我等你子子孙孙还,或者,我也可以申请法庭强制执行,正好,民法典刚刚出炉,有法律专治你这种老赖。” 见王嫣与白纯飞已快爬完半圈,江姗姗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灵见状,起身哈哈笑起来,她指着白纯飞与王嫣: “真就是两只狗,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 王嫣回头白了她一眼,气喘吁吁时,不忘反击: “你不只是狗,还是一只会伺候男人的母狗,那个乔治,平日里,你说多牛逼,结果了,还不是薄家一只狗,你看薄羽辰一来,他屁都不敢放一个。”qqxsnew 白灵的脸被王嫣怼的通红,她气得咬牙切齿: “少胡扯,我老公身价千亿,他的公司只是与薄家有关系往来而已。” 厉腾不疾不徐开口: “我可听说,乔老板好像有不育症,白小姐,他纵然是有万贯家财,你拿什么去继承?噢,对了,你可以去找个男人,借颗精子,生过娃,告诉老头,说是他乔家的种,这样,老头搞和薄家的钱,不全部都落进了你的腰包。” 白灵的脸又青又白,她指着厉腾,眼珠子都快秃出来了: “你乱讲,乔冶才没不育症。” 王嫣: “白灵,你这么急躁,是不是被踩到痛处了,所以,乔治真有不育症?” 厉腾懒得看这几个女人唱戏。 他凑到顾念耳朵低语: “我去上个洗手间。” 顾念点头。 厉腾离开前,示意肖辰留下来,他怕顾念应付不了那几个女人。 厉腾并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去了薄羽辰与乔冶藏身的地方,一间漆黑的仓库。 他把门推开,伸手拍亮墙上的灯。 灯光下,薄羽辰与乔冶如惊弓之鸟,满脸慌乱,正要找地方藏身,抬头见是厉腾,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 薄羽辰白了厉腾一眼: “你来做什么?” “齐管家已经走了。” 厉腾说。 “真的?”薄羽辰眼睛里泛起亮光,惊喜问。 “但是,好像薄庭琛又来了。” 薄羽辰脸上刚绽放的笑忽然就敛了下去,没好气道: “你骗人,这两天,他都很忙,有个大合同要签订了,我听人说,他不在国内。” “噢。” 厉腾挖了挖耳朵: “可能我听错了。” 厉腾这样说,薄羽辰到起疑心了,如果薄庭琛真来了,知道他与乔冶交往过密,恐怕会查到他头上来。 听说,薄庭琛已经在开始查薄庭轩身边的人了。 厉腾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对对方说: “哎哟,薄二爷,许久不见了,你真跟面子,我们超市进的货渠道都是没问题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你身边的人过来把把关,我啊……在海尔州际……” 他刚说到这儿,裤腿就被人狠狠一扯,他垂下目光,对上的是薄羽辰惊惶的脸。 “做什么?” 厉腾声音挺大的,那头的男人听到了,嗓音粗嘎: 谁在你旁边?” 薄羽辰离厉腾很近,完全能听得到对方那把慑人的声音,真的是薄庭琛的。 薄羽辰吓得汗如雨下,他起身急急抓住厉腾的肩,拼命对他使眼色。 厉腾眼角含笑,像是故意巾着薄羽辰。 在薄羽辰嗓子尖都快跳出胸腔时,厉腾不慌不忙道: “女人而已。” “宝贝儿,别撩,胸口都被你撩花了。” 像是怕对面的薄二爷不相信,他在薄羽辰腰上凶狠掐了把,薄羽辰嘴里发出的声音,真想是个女人,娇滴滴的。 那头的薄庭琛: “厉腾,你的腰力似乎挺好,少玩点,玩坏了,肾不好买。” “谢谢薄总关心,先这样了。见面再谈。” “行。” 电话挂断,薄羽辰两条腿软得只差没摔下去。 第70章 侮辱性极强 乔治听到薄庭琛的声音,吓得脸白成纸片,浑身的冷汗像是洗了个冷水澡。 他咽着口水,艰难喘息着问厉腾: “你认识薄总?” 要知道,薄庭琛是海城的神,不是人人都可以认识的。 就拿他来说,在薄庭轩身边干了整整一年,连薄庭琛一个面儿都没见着。 厉腾眯眸: “不是很熟。” 不熟能让薄庭琛亲自与他谈业务? 不熟能打通薄庭琛的电话? 乔冶相当清楚,厉腾说不熟,不过是自谦的话罢了。 乔冶对厉腾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艰难地蹲下胖嘟嘟的身体,哭丧着脸: “爷,有的有眼不识泰山,该打。” 说着,乔治自扇了两个耳光: “爷,你与薄总那么熟,如果我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我,爷,我给你叩头了。” “叫声爸来听听?” 厉腾扯唇,皮笑肉不笑。 乔治果然就喊了声: “爹,俺的亲爹。” 薄羽辰极瞧不上乔治: “姓乔的,老子可是薄家子孙,你不求我,反而去求一个与薄氏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乔冶反击薄羽辰: “小薄总,你现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薄羽辰,他抓住乔冶的衣领,恶狠狠问: “你到底挪用了盛世多少钱?” 乔治见薄羽辰这么凶悍,哪里敢说真话。 结结巴巴: “没多少,全做了账的,都是轩爷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的。” 意思是,所有的账目,薄庭轩都是看过的。 薄羽辰知道乔冶是只老狐狸,不然,也不可能成为薄庭轩心腹。 “别让老子查到,否则,乱刀砍死你。” 骂骂咧咧时,薄羽辰的眼睛不自禁向乔治裤裆瞟去: “你说,你那么个烂玩意儿,花那么多钱,真是白瞎了。” 在女人身上砸那么多钱,又不能真刀真枪。 在薄羽辰心里,乔冶就不算是个男人。 乔冶正想说什么,被厉腾打断: “小薄总怕薄二爷?” “不怕。” 薄羽辰摇头。 厉腾不以为然,又问乔冶: “乔老板不能人道?” 乔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得要死,咬牙: “没有的事。” 说完,还不忘狠狠剜了薄羽辰一眼。 厉腾薄唇勾出邪笑: “出去,当着众人的面,跳一段艳舞,我就替二位保守秘密,不然……” 厉腾举起了手机。 薄羽辰与乔冶面面相觑。 “不愿意,拉倒,我给二爷再打个电话,把谈生意的地点定在这儿……” “等下。” 薄羽辰咻地一声站在厉腾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我……我跳。” 厉腾凌厉的目光看向乔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乔治的声音: “我也跳。” 厉腾满意地点了点头。 厉腾走出房间,不知从哪儿拿了两件女装,砸到两个男人身上。 两个男人穿着女装出来时,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苏樱看着男扮女装的薄羽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白灵看到女装勒着乔冶肥胖的身体,腰上的肉肉一圈一圈的,两瓣儿屁股硕大又难看,不止别扭,还很可笑。 白纯飞已爬完了,正倚在墙上休息,江姗姗与王嫣剩最后半圈了。 两个女扮男装的男人,站在包房里,气氛顿时就活跃起来。 江姗姗与王嫣爬完了,开始学狗叫,叫得挺像的,被顾拿了手机拍下来。 白纯飞也学了两声狗叫,冲过来,抬手就打在了王嫣脸上,王嫣气坏了,她一巴掌又拍在了江姗姗脸上。.qqxsnew 江姗姗扬手,一耳光甩向白纯飞,巴掌声很响,白纯飞感觉牙齿都松动了,他恨火攻心,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江姗姗脸上,江姗姗被男友打,气得当场就哭了: 白纯飞,你不是男人。” 白纯飞看着江姗姗晕红的脸,又望了望自己通红的掌心,苦涩一笑: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 提起这茬,江姗姗更难受了。 她捞起白纯飞的手,张口嘴巴咬下去,白纯飞手的虎口处,几颗鲜红的牙印,让人触目惊心。 白纯飞气疯了,他不敢再回击江姗姗,只能拿王嫣开刀。 王嫣的手,立刻就被白纯飞印了好几个血牙印。 王嫣气得抡起了拳头,对上白纯飞布满血丝的眼球时,王嫣的拳头僵在半空,她不敢打下去,她怕白纯飞更疯狂的报复。 王嫣咬牙: “顾念,你说的,我们都做了,现在,欠条该撕了吧。” 咔嗒,空气里响起打火机启动的声音。 顾念手里的欠条落到冰蓝色火焰上,不一会,全成了一把灰烬。 这边事情刚处理完,厉腾点开手机,放起了大妈广场舞音乐。 他喊了声: “预备,开始。” 乔冶与薄羽辰便开始翩翩起舞,动作僵硬,舞姿妖娆得想让人捧腹大笑。 苏姗看着这样的薄羽辰,气得笑出了声,这是多么大的侮辱,白灵受不了,她冲上去,扯住乔冶,怒吼: “老公,你是疯了不成?” “你竟然让这个男人这样摆布你?传出去,明天,你们都不用见人了。” 苏樱也冲过来,想要把薄羽辰带走。 然而,薄羽辰像疯了一样,怒斥苏樱: “给老子滚,不然,不要再让老子看到。” 他心里窝火得很,如果没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他堂堂一个爷们儿,能这样任人摆布,没一点眼力劲儿。 两个男人打着光脚,在包房里乱舞一番,终于,音乐止,两男人半趴在墙上,似乎全身力气都被魔鬼抽干了。 尤其是乔冶,太胖了,又跳了差不多五分钟,厉腾故意整他们,选的这首歌时间好长。 乔冶喘着粗气,满脸通红,汗水从额角颗颗滴落。 看着两个刚刚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男人,被厉腾整得这么惨。 顾念向厉腾伸出了手,冲他抛了个媚眼,声音软糯甜美: “老公,我想吃糯米粉蒸肉。” “行,老公回家给你做。” 说完,厉腾打横抱将顾念抱起,在大家痛恨的目光里,大刺刺扬长而去。 白灵拿手帕给乔冶擦汗,乔冶‘啪’的一声打掉了她手上的帕子。 白灵委屈得想哭,而乔冶带着一身怒气回了刚刚藏身的地方换衣服。 苏樱要聪明一点,她没有立刻向薄羽辰靠过去,薄羽辰也没紧着去换衣服,而是伸出手: “有烟吗?” 他问苏樱。 苏樱从兜里掏出女士烟,递了一根过去,薄羽辰叼在嘴里,苏樱又连忙给他点燃。 薄羽辰吸烟时,房里间很安静。 没人胆敢说一句话。 白纯飞带着江珊珊要走,被苏樱拦住: “今天的事,最好全都忘了,否则,各位生活中会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赤裸裸的恐吓。 苏樱说完,冷嗖嗖的目光刻意扫向角落里的王嫣。 第71章 拼命想要一个人时,是不是喜欢上了? 刚走出海尔州际,厉腾怀里的顾念就开始挣扎,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在半空扑棱着: “放我下来。” 厉腾垂目,看着怀里那张嫣红的脸蛋,尤其是那微张的唇瓣,像是两瓣儿罂粟,吸去了他的注意力。 他微微低头,气息轻拂在顾念脸上,顾念见他满眼都是凄迷,便知道自己成了某人臆想的对象。 她用手在他腰上狠狠一拧。 “疼。” 厉腾惊呼,手上力道一松,顾念身体往下滑落时,她赶紧抱住了他壮实的劲腰,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女人像只无尾熊挂在他身上时,厉腾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抱她,也不放她,就那样将她吊着,脚下的步子没停。 顾念身体一颤一颤的,吓得她抱得厉腾更紧了。 车门打开,顾念被厉腾丢入副驾,随手关上车门后,他又绕去另一边上车。 顾念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挂在男人身上的画面。 耳根发烫时,没想某人气息又在鼻尖流窜,抬头,对上男人放大n倍的脸,顾念呼吸一窒: “你……”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鼻息喷吐在她耳根上时,顾念感觉自己的耳尖更烫了。 他对她说的话,几乎是唇音: “安全带。” 男人低下头,鼻尖无意间蹭过顾念脸颊,有些微微的疼,还有点痒,说不上来的脸红心跳。 男人整个胸膛都像是趴在她身上似的,她不敢呼吸,屏息地等待着,男人将脸埋在她颈窝处,炙烈的呼吸熨烫着她的皮肤。 “扣……扣好了吗?” 顾念声音细如蚊蚋。 男人没说话,咔嗒,耳边响起清脆的声音。 顾念终于松了口气,以为男人会坐回座位开车时,没想,他撑起了上半身,垂下的眼帘,对上顾念水光荡漾的瞳仁,气息有些不稳,看得出来,他与她一样,应该对她也有了异样的感觉。 厉腾握住她小下巴,眸光缠绵而火热: “顾念,要不,咱们把这夫妻关系坐实了吧。” 这个女人,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但是,刚刚在里面,她一心想保护他,这辈子,除了母亲厉明珠外,还真没有一个人像顾念这样竭尽全力想保护他。 心里有丝感动之余,厉腾最多的想法就是,或许,他真的可以与她试试。 这个问题,厉腾已经不止一次提出来了。 顾念想也不用想,直接秒回时: “不行。” 她用手拍去厉腾握住自己小下巴的手。 “为什么不行?咱们男未婚,女未嫁,或者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顾念咬唇,不语。 厉腾眼眸里有火花渐渐冒出来: “是谁?江羽阳?” 顾念眼睛弯成月牙: “得了吧,江羽阳是你的朋友,要不是你,我都不认识他。” 他怎么能怀疑自己的朋友撬自己的墙角呢? 再说,她与江羽阳也没见几次面,而顾念不知道的是,江羽阳与她的感情是被厉腾毫不犹豫出手掐死在了萌芽状态。 厉腾定定看着顾念: “你该不会……对帝亿万豪的肖辰有感觉吧?” 顾念说了句“离谱。”,就不想与他掰扯了。 她说: “开车,我想回家了。” 厉腾不动,眼睛看着她,眨也不眨: “如果不是因为你与肖辰有情况,汪软软不可能来找你,顾念,你真的对肖辰动心了?” 顾念吸气,咬唇,给了厉腾一个‘你是大白痴’的表情。 “如果你心里没人,那咱们就试试。” 顾念见他动真格的,心里也来了气: “我心里没人,就算是有,也与你没关系,厉腾,我想回家,听明白了吗?” 顾念的生气,成功让厉腾住嘴。 他动手拉开引擎,车子驶离海尔州际。 两人刚回到家,厉腾就迫不及待脱外套,脱鞋子袜子裤子,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四角裤时,他开始解顾念衣服的扣子,剥顾念身上的外套。 顾念心一慌,抓住他急不可耐的手: “你……干嘛?” “一起洗澡啊。” 厉腾像是没觉得什么不好,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顾念心砰砰砰地乱跳,心绪乱成一团。 她捧着发烫的脸颊,红着耳根说: “厉腾,我对你没有感情,你对我也没有感情,咱们不能这样。” 顾念要把解开的纽扣往回扣,厉腾不许,一个公主抱,他把她强行抱进了浴室,将她扔进了浴缸。 自己也迅速跳了进来。 浴缸虽小,容纳两个人刚刚好,但是,手脚却伸展不开,顾念气得一拳抡在了厉腾胸膛上,厉腾也不恼,抓住她乱舞动的手,反剪到她身后,埋头在她脖颈间轻轻吮吸。 顾念觉得有些疼,又有些麻,总之,那感觉说不上来的酸爽。 厉腾一边吻着她,一边用余光看向镜子里女人娇红的脸颊,眉眼间立即含了笑意,长指划过她心脏的位置,清清浅浅的呼吸落到顾念脖子上: “你的心跳动得很快,顾念,你对我,并不是全然无感觉,爱是可以做出来的。” 随着两人身体的深入交流,厉腾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火辣滚烫。 顾念呼吸加快。 男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令顾念慌乱。 慌乱中,她抓住了厉腾的手,指腹间的湿润,让她心湖微荡。 她要起身,男人不许,他压住了她的腿。 “我腿麻了。” 顾念发出唇音。 厉腾体贴地挪了挪身体,她一能动就想跑,又被男人抓了回去。 顾念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像是第二层肌肤,紧紧贴在她身上,空虚向她袭来,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出去,她与厉腾就真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事后,她可以给自己找个好借口,醉了,晕了。 但是,现在,她明明意志清醒。 而清醒的意志告诉她,她不能与他做这样的事。 妈妈说过,没有认定一个男人以前,是绝不能轻易把自己交给他的。 眼看着,他就要…… 顾念捞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清晰的痛感,让厉腾立刻松开了搂着她的手,顾念趁此机会想爬出浴缸,许是由于太心急,整个身体向下摔去,厉腾想要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顾念水淋淋的身体摔出去。 第72章 你到床上来睡吧! “啊……” 顾念发出惨叫。 哗啦! 厉腾立刻站起来,跳出浴缸,伸手瘵顾念抱起,冲出浴室。 顾念挣扎着喊: “放我下来。” 随着她的叫喊声,男人大手一扔,她身体就被扔到了床上,身下的床单湿濡了好大一片。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拿了药膏走回到床边。 顾念抚着自己疼痛的臀部,战战兢兢问: “做什么?” “给你上药。” 顾念心口一紧,忙不迭拒绝: “不用了,自己来。” 厉腾从她刚刚的惨状,知道她受伤不轻,心急提议: “要不,送你去医院?” “不用。” 顾念紧张,她跪爬起来,从厉腾手里抽走药膏,把厉腾推出房间,关上房门时,她冲他做了个鬼脸: “不准偷看。” 厉腾正要冲进去,房门差点撞到鼻尖,他只好退了回去,望着紧闭的门扉,厉腾哑然失笑,门关得那么紧,他能偷看到? 顾念指尖沾了药膏,伤的位置在后臀,她只能摸索着疼痛的地方轻轻把药膏抹上去。 弄好,她打开衣柜,拿了干净衣服,进入浴室。 当看到镜子里浑身水淋淋的女人时,顾念浑身像着了火,外套被厉腾剥了下来,不知扔哪儿去了,而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黑色紧身衣,勾勒着她浑身优美的线条,尤其是胸口…… 她自己看了都觉着没办法呼吸了。 简直是……妖精。 顾念赶紧脱湿衣服,用浴巾擦净了身体,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一身清爽出来时,又见床上一团一团的水印子,是她刚刚留下来的。 她从柜子里拿出床单,将湿床单换下来,做好一切,她打开了房门,男人没在门口,她伸头看到男人坐在凳子上,长腿交叠,肌肉分布均匀,八块腹肌清晰可见,长指上夹着一支烟,顾念很少看到男人吸烟,仔细审视,男人吸烟的动作非常优雅。仟仟尛哾 许是听到了开门声,男人目光幽幽望了过来,他立刻摁灭烟蒂,起身走过来: “弄好了?” “嗯。” 厉腾擦过她身体,直接进入浴室,顾念跟进来,耳朵边响起了哗哗流水声。 她看着敞开的门,心里七上八下。 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人,洗澡每次都不关门,根本就是故意的。 顾念退出房间。 她坐在凳子上刷题,男人洗了澡,一身清爽,扣着纽扣出来了。 顾念看了看窗外昏黄的灯光,正想问男人,今晚她们怎么睡? 男人开口了: “饿了没?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海尔州际饭菜很好吃,但是今天晚上,白灵等人那样羞侮她,她也没什么胃口,都不知自己吃了什么,后面,又忙着去整白灵等人,自然也没多吃。 不提还好,一提吃的,顾念就觉得自己饿得不行。 “不用叫外卖了。” 她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了两颗番茄,三颗鸡蛋,还有少许的蔬菜瓜果。 见顾念拿着蔬菜进入厨房。 厉腾也跟了进去。 他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眼睛一直随着顾念的背影转动。 女人动作娴熟,番茄洗净切成碎丁,鸡蛋敲破放到碗里,锅里放了少许油,蛋剪好后再把番茄加进去,放了盐,味精,葱等调料,然后,再来回地翻炒,再放进适量的水。 水煮开了后,再将电饭煲里的饭放进去煮。 顺便洗了些青菜烫进去。 锅里的饭舀完,刚好两小碗。 顾念端着碗,拿着筷子,走到门口就对上了厉腾探究的目光,男人盯着她手里的饭: “能吃?” 这说的什么话? 顾念: “当然能吃。” 她从他身边挤过去,将碗放到桌上。 她自己留一碗,另一碗放到了对面。 顾念坐下,端了碗动了筷子,男人见她吃得挺香的,眉宇拢了拢,也坐下来,拿起筷子规矩地吃饭。 第一口饭送入嘴里,厉腾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这一口饭菜还挺香的,接着又来一口,不一会,厉腾碗里的饭就没了。 他用纸巾擦着嘴角,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顾念碗里的饭菜: “做法这么简单,为什么你做出来的与别人不一样?” 顾念细嚼慢咽着食物,回答: “怎么不一样?这个吃法很亲民,我都怀疑你是怎么长大的。” “额。” 厉腾舌尖抵了抵牙齿: “能不能再给我炒一碗。” 顾念抬头,眼睛向他望过来时,他立刻半抱怨的语气: “我是男人,饭量大,没吃饭。” 以前,妈妈总说,男人有时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顾念现在是深有体会。 她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匀了些出来给了男人。 男人三下五除二又吃光了。 “你饿鬼投胎?” 顾念没好气问。 厉腾委屈极了,心里十犯嘀咕: 这辈子,恐怕也只有你敢骂我是饿鬼。 男人放下碗筷时,纸巾擦干净嘴角,贴在顾念耳边说: “真香。” 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夸她做的饭。 顾念吃完最后一口饭,把碗往男人面前一推: “我做饭,你洗碗,分工明确。” “行。” 男人乐癔至极。 他收拾起碗筷一点不含糊。 顾念进去厨房检查时,发现男人把灶台水糟打扫挺干净的。 是个居家的好男人。 顾念把被子从房间抱出来时,厉腾打了一晚上的肚皮官司,再也坐不住了,他冲过来,将被子抱进屋,声音柔情似水,像是要化了: “念念,都快十月了,外面太冷了,刚刚,被你赶出来,我吹了冷风,感冒了。” 男人说着,还很配合地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是真感冒,还是假感冒。 顾念望了眼窗外无尽的夜色。 最近两天,温度下降了好几度,而她刚才心急,把他从房间里赶出来,他浑身只穿了条四角平裤。 顾念心一软,道: “那,你睡地上,不能上床。” “好。” 厉腾高兴极了,将被子拿进房间,铺到床下。 灯灭,房间黑下来,世界也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顾念像是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而这声音似乎是从墙角发出来的。 她忍不住喊: “厉腾,你睡了吗?” 厉腾应着,意识清晰: “没睡。” “你……冷吗?” 厉腾: “冷,好冷,睡了这么久,我浑身都是冰冷的,好可怜。” 明知道男人可能是卖惨,但是,顾念就是狠不下心来。 她在心里天人交战,又过去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她拍了拍床,说: “你上来吧,但是,你不能碰我。” 第73章 破坏他甜蜜的二人时光 “好,我不碰你,绝对不碰。” 厉腾打了个喷嚏,他立刻钻入被窝,一股热浪浪的气息向顾念扑来,顾念呼吸一紧: “你……咱们不能盖同一条被子。” 厉腾似乎很好说话,冲着顾念露齿一笑,笑容十分阳光,他钻出被窝,从地上抱来被子,钻进去,手臂枕在脑袋下,阖上眼假寐。 然而,旁边的那团小山丘动过来扭过去,似乎并不好睡。 折腾好半天,也不见睡着。 厉腾掀被坐起来: “睡不着,要做下运动吗?” 顾念丢给他一个相当无语的表情。 厉腾扯了扯嘴角,目光不由地落到她雪白的脖子上,他感觉自己喉头又开始冒烟了。 真不行了。 他真的会死在这女人手里。 厉腾掀被起床,走出房间,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回来,又去了趟洗手间,这才彻底安静躺下来。 风吹了一夜,直到后半夜,顾念才进入梦乡。 第三天,顾念醒来,对上的是厉腾精致漂亮的轮廓,饱满的天庭,挺直的鼻梁,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窗外的阳光落照到他脸上,在他脸上投了层斑驳的光影。 近距离地观望,顾念才发现,这男人比远看更帅,更迷人。 应该是继承了厉明珠强大的基因。 厉明珠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即便是上了岁数,厉明珠身上也有岁月掩盖不了的突出气质。 “偷看我?” 两片性感的薄唇,在阳光的照射下颌动。 被逮了个正着,顾念脸蛋儿染了红晕,她正要别开脸,男人张开了瞳仁,黑亮透明,里面映着她漂亮白皙的容颜。 男人抓住她小手,低声浅笑着说: “要看正大光明地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没偷偷摸摸,我是觉着醒来,身边突然多了个男人,不……习惯而已。” 厉腾嘴角的笑勾深,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嗓音仍有未睡醒的庸懒与沙哑: “以后,你得习惯。” 以后,你会天天一睁眼就看到我。 对于厉腾的话,顾念不置可否。 昨晚就是个意外,她不过是心疼他感冒了还睡硬邦邦的地板而已。 洞察了女人心思,厉腾嘴角的笑点点收敛: “你不会是今晚想把我赶下床吧?” 见女人不语。 厉腾音量拔高: “我可不睡地板,我跟你说,顾念,我有腰病,我肾不好,地板太凉,又太硬,医生说,睡多了容易不育。” 睡地板会不育? 这还是顾念第一次听说。 但是,男人说自己有肾病,腰也有问题,她就不敢乱发表意见了。 如果厉腾没说谎,他的确有病,因为她的原因,地板睡多了不能生孩子,她且不罪过了。 虽说她与厉腾是协议婚姻,但,她是很感激厉明珠的,她绝不允许厉阿姨的儿子绝后。 想了想,顾念提议: “厉腾,要不咱们再去买张沙发,放客厅,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行。” 厉腾断然拒绝。 好不容易才上这张床,她倒好,想方设法要离开他。 “为什么不行?” 顾念这一问,倒把厉腾给问住了。 他支吾了半天,才回答: “你一个女人,不能长时间睡沙发的,我身体又有病,你为了我去睡沙发,我肯定过意不去。” 说那句‘你为了我去睡沙发’时,厉腾尾音拖得老长。 像是故意要引起顾念的注意。 “先这样吧,你不用顾忌我,我保证不会碰你,你看,昨晚,我们不是相安无事?” 而昨晚,他用了最坚强的意志力,忍着自己浑身逆流的血液,那双手伸出去好几次,指尖在即将碰到女人圆润的肩膀时缩了回去。 顾念看着男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响了。 她瞥了眼屏幕,见是汪软软打来的,就没有要接电话的欲望。 顾念不想接汪软软的电话,又怕错过了舅舅什么事,所以,她只好接起电话: “喂。” “姐,我有了。” “有啥?” 顾念没反应过来。 “孩子,我怀孕了。” 顾念腾地就坐了起来,声音含了丝紧张: “你说清楚一点,几个月了?对方是谁?” 汪软软支支吾吾,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哭。 顾念一个头两个大。 “你在哪儿?” “在医院,妇产科。” 顾念知道这次汪软软没说话,因为她声音很不对劲,并不像是开玩笑。 见顾念裹着被子进浴室换衣服。 厉腾冲着她背影问: “汪软软的电话?” 见顾念没回答,他又说: “她怀孕了?” 只用了两分钟,顾念就着装整齐地出来了。 厉腾见她要走,起身,拽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去的步伐: “我跟你一起去。” 顾念挑眉,难为情道: “不用了,你去了,汪软软更不会说实话。” 厉腾想想也是,这种事,他一个大男人跟着掺和是有点不好。 他将钥匙塞到顾念手里: “要么开我车去,要么,我送你,两者选一样。” 顾念肯定选第一个。 她拿了钥匙扭头走向门边。 厉腾像是很放不心,追出来,冲着她背影喊: “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 顾念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厉腾进入浴室,洁了面后,拿起剔须刀,电动剔须刀在他线条优美的下巴上滚动,他一边剔着新长出来的胡茬,一面与肖辰通着电话: “汪软软的种,你播的?” 那边的肖辰眼珠都凸出来了。 大叫冤枉: “厉总,没有的事,我与她清清白白,手指都没碰她一下。” 厉腾有些不相信: “要说这汪软软,长得也不难看,又极会打扮,还那么妖娆,肖辰,说实话,对她动过心没?” 肖辰喉结一滚: “厉总,我就是有万个胆子也不敢碰她一下。” 汪软软可是顾念表妹。 而顾念,从目前看,极有可能会成为帝亿万豪真正的女主人。 与厉总成为连襟,肖辰想都不敢想。 “去查一下,她肚子里的种,到底谁的。” 一天天的,总不让顾念安身,厉腾心里贼烦,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他就没办法与顾念享受甜蜜的二人时光。 第74章 这锅背的 顾念赶到医院,汪软软捂着肚子,坐在妇产科医生办公室里哭。 见她来了,汪软软哭得更厉害了。 女医生脸色并不好,瞥了眼顾念,又看向汪软软: “要打要留,决定好了联系我。” 女医生起身拿杯子去接水,似乎并不想再与汪软软谈下去。 顾念将汪软软带出医生办公室。 顾念问汪软软: “几个月了?” 汪软软白着脸,慌乱中支吾着答: “差不多……两个月吧。” “谁的?” 顾念口气很冷,像个家长似的态度让汪软软吃不消: “顾念,你凶什么凶?你吓着我宝宝了?” 顾念真想煽她一巴掌,瞟了眼汪软软的肚子,说: “你就作吧,这东西在你身体里,一天天可就见长了,说吧,孩子谁的?” 汪软软咬唇,止住哭声,看着顾念的目光闪烁不定。 顾念不想与她多耗下去,声音拔高: “快点说啊。” 许是顾念声音太大了,顿时就吸引来过道上来来往往人群的目光。 汪软软嘴一瘪,又哭了: “顾念,你欺负我?” 顾念气得头发丝都淬了火,她揪住女人衣领,把她提到自己面前,咬牙问: “说不说?信不信,我抽你。” 汪软软见顾念抬起了手,她赶紧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肖辰的。” 肖辰? 顾念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而当事人肖辰正在与清洁阿姨打扫厉腾办公室,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跃着一串陌生号。 起初,他没有理,仍然低头与阿姨擦着地板。 屏幕熄下去又亮起来,阿姨提醒: “肖助理,怕是有急事找你,赶紧接下吧,剩下的工作,我做就行。” 肖辰洗了手,拿纸巾擦干净,点开绿键,他还没有说话,对方急不可耐的声音带着喜悦落入耳朵: “是帝亿万豪的肖辰肖助理吗?” “是,请问您是?” 见是肖辰本人接电话,对方喜出望外,声音掩藏不住的兴奋: “哎呀,肖助理,我给你说,软软有了,医生说两个月了,你们几时领结婚证?”仟千仦哾 “软软?” 肖辰脑子里接受到的无数信息让他神色狠狠一怔。 脑子里‘轰’的一声爆炸开。 “阿姨,你说的是汪软软么?” “是的,我是汪软软的妈,你丈母娘,肖助理,你该不会提起裤子不认人吧?” 李媛的声音透着冰冷。 肖辰想起了先前厉腾问他的话,汪软软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敢情汪软软真怀孕了。 可孩子不是他的。 怕引起天大的误会,肖辰抓紧手机,急忙撇清: “阿姨,我与软软只是普通朋友,她应该对你说过,我与她……” 那头的李媛冷哼一声,声音清晰: “是的,她对我说过,但是,她说的是肖辰是她最爱的男人,她与他不止一次上床了,还说,你很凶猛,她吃不消,许多次,都是你主动,肖辰,你欺负了我女儿,让她有了身孕,吃干抹净不认债,我绝不答应,说吧,你几时与软软结婚?婚礼设在哪间酒店?要宴请哪些宾客?约个时间,把你母亲叫过来,我们两家人见一面。” 肖辰惊出一身冷汗,这消息对他冲击太大了,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阿姨,我没碰过汪软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狗屁,肖辰,你是欺负我们没背景,没人脉,是吗?” 李媛见肖辰不说话,气得七窍生烟,她嗓音大起来: “我在帝亿万豪楼下,你跟我下来,不然,我马上打电话给你们的总裁厉腾,告诉你,我找到他的联系方式了,这件事,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让你丢饭碗,就算闹得海城人尽皆知,我们也不在所不惜。” 汪软软不是个东西,而教出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女人,肯定不是善茬。 肖辰额上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滴: “阿姨,真的误会了,我没碰过您女儿一根手指头,她……说谎了。” 气头上的李媛根本不听肖辰解释,厉声问: “你下不下来?” “我给你三分钟,不下来,我立刻去电视台,去电视台之前,我先发抖音。” 肖辰还要说什么,电话已挂断。 他赶紧冲下楼,而帝亿万豪大堂沙发上,果然坐着李媛。 显然是要硬闯,被前台拦下,前台见肖辰下来,笑脸吟吟对他说: “肖助理,这位女士说要见您,她没有预约,所以,只好把她拦下。” 肖辰挥了挥手,前台低下头工作。 肖辰看着李媛,心里上下打着鼓: “阿姨,借一步说话。” 肖辰拉着不情愿的李媛走出旋转玻璃门,来到街檐下,肖辰心里很窝火,但是,他不敢大声说话。 他这锅背的,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 “阿姨,我与软软不是那种关系,她给你乱说的,如果是我做的,我会负责……” 肖辰还没说完,李媛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狗男人,看你道貌岸然的,原来是个伪君子。” 骂完,李媛开始冲着街道上人来熙往的人流高声喊: “快来人呀,看看这个欺负我女儿的狗男人,把我女儿肚子搞大了,翻脸不认账,渣男,渣得天下无敌,有女儿都好好睁眼看看吧,呜呜。” 李媛哭声表演性极强。 顿时就吸来大批看热闹的人众。 大家纷纷指着肖辰骂,说他是个负心薄情郎,即然把人家女儿睡了,肚子搞大的了,就该对人家负责。 肖辰回头望了眼高耸的宏伟建筑,不想给公司还了负面影响,他无计可施之际,伸手捂住李媛的嘴,将她拽到了旁边一辆幻影上。 车门摇下,车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似箭一般冲出。 手机响了,肖辰心里烦躁,本不想接,瞥到屏幕上跳跃的‘厉总’两字,他鼻尖的冷汗滴得更猛了: “厉总。” “过来接我。” 肖辰转头望了眼副驾的李媛,而李媛在上车后就停止了闹腾,她以为肖辰已答应娶汪软软,手机刚响第一声,她骨碌碌的眼珠就落到屏幕上,见上面显示着‘厉总’,李媛心里就乐开了花。 正想说什么,肖辰给了她一记凶悍的眼神。 “厉总,我现在有点事,没办法来接你。” 厉腾没问肖辰到底有什么事,便道: “让温安全来接我吧。” 肖辰: “好。” 温安全因为昨天立功,厉腾秘密下旨,肖辰让温安全辞去了保安的工作,然后,将人调到了帝亿万豪,现在,还没安排工作岗位。 让他做厉总司机挺好的。 他又做司机,又当助理,有时忙不过来。 听了厉腾的话,肖辰立刻给温安全打电话。 见肖辰结束通话,专心开车,李媛双手撑在软垫上,东看看,西瞅瞅,总觉得这车子太高档,很舒适,她不识得车,但是,凭她的直觉,这车子应该很贵。 “肖辰,这车多少钱?” 有其母必有其女。 汪软软是个拜金女,她妈果然也是。 肖辰压着心里的火气: “不贵,一百多万。” “啥?” 李媛眼珠差点瞪出来,像是激动坏了,声音有些抖: “一百多万?这么贵。” 她戴了戒指的手缓缓抚摸着柔软的座垫,难怪这么舒服,这有钱人的屁股真是金屁股,一百多万,够她们家花销一辈子了。 想到这车以后就是女儿的了,李媛心里别提多高兴: “软软真是好福气,以后,你可以带她去兜兜风,还可以装我们老两口去邻市旅行,肖辰,软软找到你,我就放心了。” 肖辰默然,稍后,掀动嘴唇: “这车不是我的,是公司的。” “是公司的,你也有权力开吧。” 李媛眼睛里浮现掩藏不住的失落,像不甘心,她又出声问: “这车公司的,那么,你的车呢?” 第75章 没房子想娶顾念,没门儿 “我没车。” 肖辰答。 李媛忍不住尖声喊起来: “你怎么会没车?” “没钱买。”肖辰冷笑。 “你是大公司的高管,我听软软说过,年薪至少80万,买部车,还不给买白菜一样。” 肖辰都懒得搭理女人,任她喋喋不休,自言自语。 顾念怕舅舅知道汪软软的事生气,她将汪软软送回了家,顾念要走,汪软软不让,她抱住顾念,哭得伤心欲绝,抽抽搭搭道: “姐,医生说,我子宫里有囊肿,长得还比较快,如果不想要孩子,得尽快做手术,不然,肿瘤大了,手术风险就会越大。” 顾念怔了怔,想了想,说: “你确定孩子是肖辰的?” 汪软软撇嘴,激动地喊起来: “当然是他的,你怎么这样说?” 顾念: “孩子两个月,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一直与李诚纠缠不清,如果孩子真是肖辰的,我去给他说,他必须要负责的。” 顾念不想汪海峰伤心,决定帮汪软软解决这件事。qqxsnew 汪软软听了她的话,迟疑了会,红唇掀动: “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顾念好奇地问。 “我还不想结婚,我也不知道肖辰他要不要我,所以……” 目前,肖辰对汪软软来说,就是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摸不着,更得不到,只有默默仰望。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记得前两天,汪软软去西郊找她麻烦,是肖辰过来把她带走的。 在顾念看来,肖辰应该对汪软软是有感觉的。 “我看上了他,可他没有……看上我。” 汪软软气馁得很,她找了许多机会,单独与肖辰见面,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他都不为所动,她都要怀疑肖辰是柳下惠了。 “没看上你,却要与你滚床单?” 顾念毫不避讳地问。 汪软软脸蛋儿一红,鼓着腮帮子,面情羞涩: “姐,你说得真直接,就滚了两次,就中奖了。” 见汪软软说得有鼻子有眼,顾念决定去找肖辰问过清楚。 叩叩叩! 房门响了。 汪软软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边冲向门边,一边说: “一定是妈回来了,她没带钥匙。” 门打开,李媛果然回来了,身后跟着肖辰,男人脸色黑似锅底烟灰,顾念眉心有缕不妙预感缓缓升腾。 “肖助理,软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顾念客气的问。 肖辰没有回答顾念,锐利的目光睨向汪软软,语气十分生疏: “汪小姐,你孩子是我的?请问,我们滚过吗?” 汪软软吐了吐舌头,她怂恿母亲去找肖辰,可没让她直接把人带家里来。 当着男人的面,汪软软在李媛与顾念热辣辣目光的注视下,咽了口唾沫: “那天晚上,你去酒吧喝醉了,是我扶你回酒店的,记得不?” 肖辰脸色变了变,他忽然记起了那天晚上,他与朋友去酒吧喝高了,有个女人送他回了酒店。 肖辰蹙眉说: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女人并没留宿,她扶我回去后就走了。” 汪软软不敢看任何人,视线落于地面,声音很轻很柔很软: “我没有走,不止没走,还伺候了你一整夜,我怕你醒了骂我,天刚蒙蒙亮,我才起身走的,第二天,我疼了整天,肖辰,你不能不认债,这孩子的确是你的。” 汪软软硬是挤出两滴眼泪,脸颊鼻尖晕红,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疼惜。 面对李媛与顾念咄咄逼人的目光,肖辰哑口无言,他以为来与汪软软对质,事情就一明了然,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当着他说八道,重要的是,他找不到话来反驳,酒店监控里肯定有她扶他进去的一幕,但是,做没做那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肖辰不想当这个活哑巴,这是什么母女,上赶着要把往他怀里塞。 顾念在场,肖辰不敢做任何决定,他只得走到阳台,给厉腾发信息: “厉总,汪软软的孩子真不是我的。” 厉腾秒回: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顾小姐在这儿,汪软软当着她与李媛的面,硬说我那夜碰了她,厉总,我该怎么办?她们想要我负责。” 厉腾此刻正坐在温世全开过来接他的迈巴赫上,看了肖辰发过来的信息,厉腾宝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 事情的确有些棘手,汪软软有多难缠,厉腾领教过。 而对于顾念的那个舅妈,他虽没见过,却是有耳闻的。 厉腾知道肖辰是给人背锅了,他想了想立刻打了行字发给肖辰: “将奸夫找出来,让他娶汪软软就可以了。” 肖辰: 汪软软如果想嫁他,就不会说孩子是我的了,这女人,见我是您的助理,一门心思勾搭我,想嫁给我,她妈也一样…… 肖辰无语至极。 厉腾看得出来,肖辰很憋屈,如果不是他让肖辰去应付汪软软,汪软软也不会赖上肖辰,这件事,他是有责任的。 “去北城。” 厉腾扭头对开车的温安全说。 车子飞快抵达北城,厉腾下车后,温安全就照他的吩咐把迈巴赫开走了。 门响。 顾念去开门,当她看到门外站的人是厉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男人冲她微微一笑,剑眉轻挑: “不欢迎?” 顾念惊讶地问: “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厉腾并没回答她,只道: “我还没来探望过你的亲人,过北城来办点事,想起你舅舅家在这楼上,就上来了。” 顾念接过厉腾手里的烟酒,笑着将男人迎进屋。 李媛不认识厉腾,见男人潇洒英俊,又见顾念手里拎着烟酒,应该是男人买来的,李媛立即眉开眼笑,一把从顾念手里拿过烟酒,客套两句: “念念,你朋友?来就来嘛,还这样破费,怪不好意思的。” 汪软软是识得厉腾的,没好气嘀咕: “妈,这是我姐的男朋友,别看他外表不错,兜里没钱,我听人说,房子都是租的。” 李媛闻言,只差没跳脚,她将烟酒随便搁到桌上,眼睛开始上下打量起厉腾来: “你是念念男朋友?没房子没存款,这可不行。” 李媛转向顾念,目光鄙夷: “顾念,你爸妈不在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与你舅舅能做主,没房子没存款的男人,坚决不能要。” 肖辰见有人敢这样对老板,鼻尖的冷汗又开始不停滴落。 他忍不住说李媛: “阿姨,人不可能穷一辈子,没房子,她们夫妻可以用双手创造,勤劳能致富。” 李媛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让你妈你姐,你们家的女人去勤劳致富去吧,咱们家的闺女金贵得很,她们的纤纤玉手是用来弹琴绘画,做高雅事儿的,一辈子都要附庸风雅的。” “没房子,休想娶顾念。” 李媛不客气地推搡着厉腾往门外走: “滚吧,以后,别来了。” 第76章 穷吊丝成了富豪,打脸 “一百万。” 随着男人话音落,轻飘飘的支票砸到李媛脸上,又落于地面。 李媛捡起地上的支票,反复确认后,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她把支票上的零来来回回数了很多遍。 确定是一百万后,李媛紧绷脸色漾开: “我去银行确认下,你先等着。” 厉腾也不拦她,任李媛叮叮咚咚跑下楼,脚下像踩了风火轮。 顾念吃惊之余,走过来问: “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钱?” 厉腾舌尖抵了抵后糟牙: “前两天买了股票,幸运中了大奖,卡里还有几百万存款。” 汪软软闻言,浓妆艳抹的脸狠狠抽了抽,像条变色龙一样,她屁颠颠跑过来,挽住厉腾胳膊,语气亲昵: “姐夫,真的吗?你买的哪支股?能不能说说?” 肖辰实在看不下去势利女人的作为,他将她一把拽到身后: “就算人家给你讲了,你也未必就能中,女孩儿家家的,矜持点。” 汪软软以为肖辰此举是在乎她的: “你吃醋了?” 肖辰语塞,他吃毛线的醋,他只是觉得汪软软的手哪能去挽他高贵的boss。 顾念没说话,像是还沉浸在厉腾忽然得到巨款的喜悦里。仟仟尛哾 不管真假,她真心替厉腾高兴: “太好了,厉阿姨的医药费不愁了。” 厉腾见她开心,心里顿时也亮堂起来: “本来就没愁过。” “你说什么?” 顾念问。 厉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 “我是说,就算没中奖,我手里也还有点钱,这些年,一个人过,生活简单,也存了点。” 肖辰听了两人的对话,暗自摇头叹息。 他真心觉得厉腾扮穷酸小子太憋屈了,李媛刚刚说他说的话,简直就是拿刀子剜心。 然而,奇妙的是,他老板竟然能忍得住不爆发。 奇迹哪。 听说厉腾中奖有了几百万,汪软软对他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有点嫌弃肖辰了,她问肖辰: “你有多少存款?” 肖辰无语,本不想说话,抬眸,对上厉腾探究的眼神,他还是嗫嚅着嘴唇说: “几十万也是有的。” 话刚出口,没想汪软软根本不顾他面子喊起来: “几十万?这么少,人家姐夫几百万,肖辰,我觉得自己太冤了。” 肖辰面子挂不住,耳根一红,没好气反击: “我又没说要娶你,再说,你肚子里的种到底谁的,你自己最清楚,我可不会背这锅,最好给你妈说清楚,再来找我,我就拉你去医院去做羊水穿刺手术。再见。” 肖辰狠狠瞥了汪软软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 汪软软愣了愣,也没有要去追,先前,她想赖上肖辰,是觉得他有钱,现在,事实证明,男人根本没钱,没钱的男人就是街上的垃圾,她不屑要。 洞悉了汪软软心思,顾念挑眉,语气里夹含冰霜: “不去追吗?人家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汪软软眼睛盯着厉腾,话是对顾念说的: “姐,我发过誓,这辈子,找不到有钱人,我就不嫁,他没钱,我追个屁。” 顾念气结,她没想到汪软软走火入魔到这种地步,便劝解: “他是你孩子的父亲,他走了,谁来对你负责?软软,咱们不能总是朝钱看,人是讲感情的……” 顾念还没说完,汪软软就抢过了她的话: “那你就嫁给你爱情吧,顾念。” 汪软软身子毫不犹豫向厉腾倾过去,厉腾故意别开脸,一副根本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门外响起脚步声,李媛回来了,亲着手里的支票,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简直是喜上眉梢: “哎呀,是真的,念念,你老公太有钱了,这么多的聘礼,我做梦都没想到。” 李媛对顾念说着话,而目光一直都缠绵在支票上,比看着心肝宝贝儿还亲。 顾念一直都不喜欢李媛,她凑过去,从李媛手里抢过支票,食指与拇指卷曲,往支票上弹了弹,笑言: “舅妈,假的,厉腾只是一个超市经理,他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顾念将支票塞回厉腾衣兜里,挽着厉腾手臂走向门边,回头嘱咐汪软软: “你有身孕这事,不能告诉舅舅,否则,我饶不了你。” 她才懒得管这女人到底要不要做手术,把她叫过来,根本就是想演一场戏,想让她去找肖辰,让肖辰娶她呗,如今看到厉腾比肖辰更有钱,目标好像又落到了厉腾身上。 她的男人,没人可以觊觎。 顾念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厉腾霸道的占有欲。 门‘砰’的一声响,是被顾念反脚给踹上的,似乎带了怒气。 李媛身子给着门颤抖了下,好半天反应过来,她飞快追出去,然而,楼道哪里还有顾念与厉腾的身影? 李媛气急败坏,捶胸顿足,一拳头摆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烟酒甩出去,啪嗒一声落到地面。 “汪软软,你怎么不跟顾念学学?人家可虽找了个几百万的富豪,你呢?肚子都人搞大了,也不见拿一分钱回来,我跟你说,汪软软,女人是越睡越不值钱,以后,给我精明点。” 汪软软不想输给顾念,没好气怼李媛: “她刚刚都说了,支票是假的,那男人就是个穷吊丝,我听人说,昨天,顾念把他带去同学会,还被人家给当众羞辱了,如果真有钱,顾念就不会把那张支票拿回去了。” “可是,我刚刚去银行验证了,银行工作人员告诉我,是真的,并且,是帝亿万豪开出来的支票。” “帝亿万豪?” 汪软软惊得不由地喊出来。 “肖辰呆的那家公司,难道说,这个男人也在帝亿万豪上班?” 想了想,汪软软又急忙推翻了自己推断: “不对,他说是买股票中了奖,会不会是他买了帝亿的股票,中了奖,然后,帝亿就打了款给他。” 汪软软自言自语说着: “肯定是这样的,我绝不相信他真有钱。”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汪软软见厉腾第一面,不觉得他太过于平凡普通,所以,从来没正眼瞧过他。 刚刚,她也是鬼迷了心窍,男人说他中了奖,她就凑过去了,汪软软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猪脑子。 第77章 厉总暂停紧急会议,冲去超市 不管厉腾是真有钱,还是装大佬,总之,李媛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她肠子都悔青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明天去找顾念要回来。” 李媛捡起地上的烟酒,怒气冲冲扔到桌上: “肖辰呢?” 李媛不见肖辰人影,便问汪软软。 汪软软撇嘴: “走了。” 想起肖辰离开时撂下的狠话,汪软软忍不住骂出声: “穷光蛋一个,还好意思发脾气,我真眼睛瞎了。” 让她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原以为勾了个大佬,没想是个穷吊丝。 李媛脑门闪了个大问号: “他答应娶你了?” 汪软软心情不好,语气自然很冲: “娶什么娶,车没有,房子也没有,还没存款,是个三无产品,你愿意我嫁?” 李媛脸拉得老长,指着汪软软鼻子骂: “你就缺根儿筋,那种男人你都要招惹,去把孩子给我打了。” 提到孩子的事,汪软软犹豫了,面上掠过一缕惶恐: “妈,我害怕,医生说我有囊肿。” 李媛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医院我有熟人,我去给你找人。” 汪软软压根儿不信: “妈,咱们哪里来的熟人?爸进去时,可是顾念去找的江羽阳。” 说到江羽阳,汪软软又来了精神: “莫非,你与他还有联系?” 李媛: “不是那小子,那小子出事后,我就没见过,就算人家没出事,也瞧不上你,你没看他每次看顾念,两眼珠子就像粘在顾念身上一样。” 汪软软嘴角翘起: “不要拿我与顾念比,她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媛不作声,心里盘算着给刚认识的男人打电话。 男人姓邹,名邹志国,是在麻将馆里认识的,是海城有点关系的人物。 再说顾念将厉腾拽走后,刚出电梯,顾念就松了手,迈步走到前面去,厉腾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瞧着女人窈窕的身影,那不断在女人细腰上缠绕的发丝,还有那双迈动的纤细笔直的腿,就像根羽毛从厉腾心尖轻轻拂过,厉腾想到了昨晚两人同床共枕的画面,那腰有多细多软,他是知道的,喉结滚了滚,他几步绕上前,拽住了女人胳膊: “生气了?” 顾念面无表情,淡然应: “没有。” 厉腾英俊的眉眼漾出笑意: “我真是过来办事,心血来潮,想到你可能在这儿,所以,才上去的,如果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你就多担待点。” 厉腾温柔的话语落入了旁边幻影里男人的耳朵。 肖辰从汪家出来后,根本不敢离开,老实等在车子里,不小心就听到了老板向顾念道歉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厉总是不苟言笑的,每次开会,惜字如金,公司的高层们,都在私下议论厉总不是平易近人之辈。 可是,看看现在的浑身线条柔和的男人,与公司高冷阴翳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肖辰躲在车里,大气不敢出,凝神听着,看顾念怎么回答。 顾念: “你怎么知道我来汪家了?我想听实话。” 厉腾抿了抿唇,他没办法把实话讲出来,只道: “你离开家时,不是说汪软软怀孕了吗?我猜你应该来汪家了……” 顾念不是傻子,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出其不意问: “你与那个肖辰到底什么关系?” 幻影里的肖辰,听到顾念的问题,赶紧趴下身子,就怕不小心被顾念看到。 厉腾瞥了眼旁边的幻影,他当然知道肖辰就在车里。 厉腾暗吸了口气,这些年,经历商海浮沉,从无败绩的他,心里竟然涌起丝丝缕缕的紧张。 厉腾撩了撩眼皮,嗓音暗哑: “肖辰只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喝过几次酒。” 顾念扬声,眉峰有些冷: “所以,是他告诉你,汪软软赖上了他,然后,你们俩串通过来演戏?” 面对美丽动人,又聪慧过人的妻子,厉腾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垂下眼帘,默不作声的态度等于是默认。qqxsnew “所以,上次每次肖辰出现,都是你因为你的关系来帮忙的?” 不想让顾念知道全部。 厉腾急忙出声: “这就冤枉了,汪软软被打那次,肖辰恰好碰上,那天,与客人谈生意,在酒吧碰上他,我就敬了他两杯酒,后来汪软软去捅李诚那次,那天不是盛世与帝亿万豪在谈生意嘛,李诚是撞枪口上了,与我可没关系。” 说到底,厉腾只承认这一次。 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 顾念想,汪软软赖上肖辰,肖辰背了黑锅,心里有气,他如果真与厉腾认识,打电话给厉腾说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而厉腾为了还肖辰人情,风风火火赶来救场,也在情理当中。 “这次,我相信你,以后,最后给我说实话,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厉腾别开眼,几乎都不敢正视顾念的眼睛: “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我最老实了。” 幻影里的肖辰,感觉身上都泛了层薄汗,boss,今天的谎言,他日怕是你迈不去的劫。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厉总也是没办法。 千算万算,厉总怎么也不会算到自己会喜欢上顾念吧! 忘了白秋落那女人也好。 厉总喜欢上顾念了吗? 肖辰想,应该是喜欢上了,刚刚,他完全能感受得到厉总的紧张。 顾念上车,见厉腾坐到副驾,已扣好安全带,她一踩油门,车子驶离春华小区。 而后,金色幻影也跟着驶出小区,在护送他们回西郊后,车子调了车头,融入车流,疾驶而去。 车子入了车库,熄了火,顾念转过头,对上厉腾墨黑幽沉的目光: “你不去上班吗?” 厉腾嘴唇颌动: “要。” 顾念下车前,没有拔下车钥匙,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进了电梯。 厉腾直直望过去,直到电梯门合上,遮去了那抹细长的背影,他才下车拍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启动的车子一溜烟出了光线黯淡的车库。 顾念进电梯后,想着冰箱里没菜了,她又下楼去超市购食材,买完食材,顾念回到家里,开始洗手切菜煲汤。 两个小时后,汤煲好了,她舀了碗喝,觉得味道不错,顾念喜欢做菜,更喜欢与家人分享自己做出来的美食,以前,她总是与妈妈一起品尝她做的菜,现在……顾念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脑子里掠过厉腾英俊的脸。 不由分说,她拨通了厉腾的号。 “喂。” 响了好几声,那头才有声音传来。 “我煲了汤,给你送过来?” 厉腾握手机的手一顿,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对下面一干高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用,我回来喝吧。” “等你回来,恐怕得晚上了,刚出锅,挺新鲜的,把地址给我,我马上给你送过来,反正,我也没事做。” 女人执意要给自己送汤,如果是平时,他一定很开心,但是,现在,他手上一堆的活,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她送到帝亿万豪来。 见厉腾迟迟不说话。 顾念以为他在忙,便自作主张了: “记得把地址给我,我还得做两样菜,今天中午,你一定能吃上大餐。” 不待厉腾回话,顾念掐断了电话。 耳朵里一片忙音,敲打着厉腾心脏。 大掌‘啪’地将电脑盖合上,动作太大,吓得下面的高层们战战兢兢,一脸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总裁怎么急成了这样。 还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厉总已夺门而出,留给了他们一个凌冽又匆忙的背影。 第78章 顾念生气 “肖助理。” 高层们看向肖辰,没想肖辰也跟着跑了出去。 高层们觉得事态严重,大家面面相觑,谁有这么大本事,让厉总与肖助理急成这个样子。 厉腾剥下身上的西装。 肖辰接过,将刚从尾箱拿出来的蓝色工作服递给厉腾。 厉腾穿上,坐上车,不待肖辰上车,厉腾已发动车子,车子疾驶而去。 看着黑车尾气管排出的烟雾,肖辰不敢怠慢,立刻跳进了金色幻影,加大油门,追逐前面黑车而去。 小黑车停在家居园超市前,厉腾一边熄火,一边编辑短信,把地址发给顾念。 家里的顾念收到信息,发了个ok的表情。 她把汤装进保温杯,又炒了两个菜,分别装进保温盒里,顾念闻着饭菜香,心情格外的好。 她拎着保温盒出门。 西郊离居家园超市需要十来分钟的车程,顾念坐上公交车时,厉腾身着蓝色工作服,穿走在居家园超市各个区域,管理居家园超市的经理是张毅。 刚刚上头打来电话,说新招了名经理,张毅见厉腾脸比较陌生,又见服务员妹子们眼睛骨碌碌在厉腾身上转,回头斥喝一声: “没见过帅哥,还不去工作。” 聚在一起偷偷观赏身高腿长帅哥的服务员们,听到经理训斥,立刻一哄而散,忙碌中,还是不忘回头窥视着厉腾的背影。 厉腾不理身后女人们窃窃私语声,他浑身都在冒汗,热得不行,刚刚跑得太急了,他解开一颗工作服纽扣,张毅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冲他温和一笑: “你就是公司新招的经理厉腾?” 厉腾垂目,视线落到男人胸牌上: 分区经理:张毅 “是的,我是厉腾。” 张毅深深打量了厉腾两眼,从男人强大气场,清冷的面容,张毅直觉得这人应该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他扯唇浅笑: “我是张毅,你好,厉经理。” “你好,张经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厉腾轻轻握了下张毅伸出来的手。 张毅看着厉腾那支迅速缩回去的手,见厉腾对自己并不热忱,张毅对厉腾有了些不满。 “我不过多来几天而已,凡事都好商量。” 张毅抽身离开。 厉腾感觉到了张毅对自己的冷漠,但他并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念,眼睛在整个超市巡视了一圈,没见到顾念,心里才安宁下来。 脚步踉跄,有人撞了他一下,厉腾挪开步子,一道纤瘦的背影弯着腰,女人扎着丸子头,正在搬运一箱货物。 满头的热汗,头发丝都湿了,粘在她脸上。 她雪白指尖抚了抚额角湿漉漉的发,对厉腾抱歉一笑: “对不起,厉经理,货物太重了。” 厉腾摇头,不由分说从她手上接过货物,也不知是用力过猛累的,还是见新来的经理帮自己搬东西,女人脸上染着羞涩红晕,她急忙追上来,小声喊: “厉经理,我自己来。” 身后,无数双羡慕的目光追随着她,新来的长腿经理,人长得帅,还那么贴心,而这份好心给了李云清。 李云清真是太好命了。 “厉腾。” 一道柔软甜美的声音飘来。 众人寻声望去,大家就看到了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儿,长发及腰,柳腰款摆,牛仔裤包裹着她纤细的双腿,女孩儿身材比例相当好,每走一步,似乎都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厉腾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对上顾念莹莹水眸,他冲顾念挥了挥手: “马上好。” 说完,他将货物搬进了仓库,出来时,张云清站在门口,不停向他道谢,他说了不客气,人便迅速朝顾念而去。 张云清站在仓库门口,望着倚在白栏上的女孩儿,风儿吹拂着她的发丝,露出她白皙的额头,女孩儿不止皮肤白得耀眼,五官更是有着胶片复古的美,随便一站,就能收割无数男人女人目光。 厉腾抿唇浅笑,目光落到顾念脸上,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杯: “来得真快。” “算是表扬吗?” “当然。” 他把顾念带去了超市角落的休息室,休息室公用的,顾念以为是他的办公室,目光在小房间走了一圈后,顾念说: “你这办公室小了点,而且,还不见一盆绿植,明天我给你送午饭时,我买一盆过来,这样空气会好些。” 顾念伸手拉开了紧闭的小窗。 厉腾打开保温杯的手一顿,清了清嗓子,问: “你明天还要过来?” 顾念并没发现他紧绷的神色,理所当然道: “你看你多忙,午饭应该顾不上吃。” 饭菜虽香,厉腾一点没胃口,被顾念这样搞,他哪里还吃得下去饭? 吃了口饭,他说: “不用了,如果实在闲,你应该出去找点事做。” 顾念以为是厉腾嫌弃自己没工作,她赶紧道: “我投了许多简历,还没人回复我,不过,就在这几天了,我找到工作,也没时间给你送午饭了。” 像是怕厉腾不相信,她又补了句: “放心,我不会吃你的。” 厉腾纠结在女人明天还要给他送饭的思绪里,并没去洞悉顾念的心思。 “明天再说吧。我可能要出差。” 今天的会还没开完,公司高层还等着他,而他们讨论新开发软件可能要上市,后续事情挺多,他可能真要出去几天也说不定。 “去哪儿出差?” 顾念语气温柔极了。 “还没定。” 厉腾看她的目光暖昧的不行: “舍不得我?” 顾念送了他一记大白眼: “才没,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会舍不得你?” 厉腾放下碗筷,将地揽进怀里,鼻尖磨蹭着她的下巴: “不是你的谁?你送什么饭?” 男人嗓音磁场满满,顾念搂着他的脖子,抬头,余光就扫到了外面那抹故意走过的身影,好像是刚刚仓库门口那清瘦的女人。 “你是厉阿姨的儿子,厉阿姨对我有恩,我给你送餐饭,有什么吗?” 长指捏住她柔嫩的下巴,热热气息喷洒在她唇瓣上: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念拍掉他的手,实话实说: “我做好了饭,喜欢与人分享,你是我室友,我觉得我做的饭,你应该尝尝,这样想着,我就决定给你送饭过来了。” 听了顾念坦白,厉腾有丝受伤。 “咱们只是室友?” 他不甘心地问。 顾念点头。 厉腾心里的雀跃慢慢偃旗息鼓,半个小时后,他坐于首位,接到顾念要为他送饭的电话,虽然紧张,心里却是无比高兴。 他以为,顾念是那么有一点喜欢自己的。 但是,显然,他想多了。 揽住女人腰间的大手滑落,顾念自然察觉到了男人骤然降温的热情,她拧了拧眉头,问: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没什么胃口。” 顾念看着满满的保温盒,心急开口: “你得多吃几口啊,我这么大老远给你送来,做饭很辛苦的。” “厉经理,这几个英文标签,我认不到,请您指教一下。” 顾念脸转向门口,进来的是张云清,刚刚从窗外走过的女人。 顾念见张云清的脸蛋儿染着红晕,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心思,从张云清一进来,一双眼睛就死死黏在厉腾身上,她就知道,这女人喜欢厉腾。 顾念拿起兽子,‘啪’的一声,盖在保温杯上。 不吃拉到,她拎着保温杯,扬长而去,留给厉腾一个清冷绝然的背影。 第79章 她比不上白秋落 顾念的态度吓到了张云清,她望着顾念离去的身影,又见厉腾脸色并不好,问道: “厉经理,你女朋友真美。”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厉腾没去追顾念,也没再理张云清。 直接乘电梯下楼,厉腾脱下身上工作服扔给早等候在那儿的肖辰,坐进车,肖辰把他原来的衣服递过来时,他接过直接扔到了旁边。 肖辰见他眉眼间隐隐有怒意掠过,肖辰不敢说半个字,坐到驾驶座,将幻影开走。 而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车,半个小时后,是温安全过来开走的。 厉腾回到帝亿万豪,与高层们展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讨论工作,议案最终一致通过,产品上市还需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他必须要夜以继日,带着他的团队,破解一组秘密数据,生产产品才能顺利完工上市。 以前,这种时候,厉腾是需要闭关的。 就是让自己置身于一个安静的空间里,排除脑子里的杂念,静下心来想产品相关数据。 他坐在大班椅里,单手托腮,肖辰进来,见他脸色仍然不佳,小心翼翼问: “厉总,要准备去香苑居了吗?” 香苑居是厉腾另一处住所,他最喜欢有那处静谧的房间思考问题。 厉腾没有回答。 目光看向窗外远天间的朵朵白云,眼神飘渺。 在肖辰屏息的等待中,片刻后,他才幽幽启唇: “走吧。” 他将手机里的卡取了出来,扔进抽屉里,捞起椅背上的西服,挂到臂弯里,迈着大长腿走出办公室。 身后的肖辰立刻跟了出去。 霸气的幻影在香苑居别墅外停下,还不待肖辰熄火,厉腾就跳下车,等肖辰追进去时,厉腾已进自己的房间。 肖辰站在门外,轻轻喊了两声: “厉总,如果顾小姐打电话来,怎么办?” 这是肖辰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肖辰站了一会,觉得厉总应该不会给自己答案,正要转身离开时,房门开了,肖辰回头,对上的是厉腾阴冷的眉眼: “你觉得,白秋落与她之间,我更重视谁?” 肖辰忧眉眼一跳,心里暗叫了一声‘妈呀’,这可给他出难题了。 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他不敢问,但是,boss把问题扔给了他,他哪里敢选? “我不知道。”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厉腾声音拔高。 肖辰哭丧着脸:仟仟尛哾 “厉总,我真不知道。” 厉腾指尖狠狠戳在肖辰胸口: “你不就想知道,肖辰,你觉得她能比得上白秋落?” 肖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厉腾咄咄逼人的目光里,他无奈只好回答: “比……比不上。” 厉腾嘴唇抿得冷直: “白秋落都影响不了我,她更不可能影响我,滚。” 老板这话已人相当清楚了。 白秋落是他的初恋,只是那女人不知好歹,为了事业一去不复返。 而顾念对于厉腾来说,不过是母亲强塞给他的女人,即便是有一点喜欢,也抵不上白秋落千万分之一。 霸气的厉总,还是以事业为主,事业面前,儿女私情得放到一边。 肖辰放下心来,他垂下头,立刻退走。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外面虫鸟的声音。 厉腾脑子里莫名划过顾念美艳的笑脸,他烦躁地爬了爬发丝,转身进入房间前,他用力关上房门。 晚上,厉腾没有回去,顾念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第二天,顾念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许久不曾联系的江羽阳。 江羽阳曾帮汪海峰治过病,还为他换床的事帮过忙,顾念一直是感激江羽阳的。 她们约在了一间咖啡馆见面。 江羽阳对顾念说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 医生执照停了,不能做医生了,他现在打算回去继承家族企业,江羽阳果然是豪门子弟,海城名门世家江家最小的儿子。 江羽阳怀疑自己的红包事件,是他父亲搞出来的色,其目的是想逼迫他回去继承家业。 他愤愤不平发着牢骚。 顾念安慰他: “医生这职业固然好,但医患关系向来紧张,你现在回去继承你爸的事业,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羽阳出其不意握住顾念的手: “薄小姐,你来江氏集团上班好不好?” 顾念抽出手,尴尬地笑了笑: “我不姓薄。” “你不是厉腾的妹妹吗?” 江羽阳好奇极了。 顾念: “我不是他妹妹。” 江羽阳想到那次厉腾将顾念拉走时黑如锅底的脸,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顾念不是厉腾的妹妹,那么,厉腾应该是喜欢顾念的。 “那你与他?” 江羽阳眉眼间闪烁着喜悦。 “我叫顾念,与厉先生只是室友关系。” 闻言,江羽阳心里像是有雷鼓在敲打。 这姑娘说什么,竟然说她与令海城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薄二爷是室友关系? 江羽阳忽然就反应过来。 厉腾不愿意告诉他自己与顾念的关系,又不让顾念知道他是薄氏继承人以及帝亿万豪的总裁身份,应该是另有隐情。 即然厉腾自己不愿意说,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江羽阳索性就装傻了。 先前,他还怀疑红包事件是父亲搞出来的,现在,他开始怀疑是厉腾刻意搞出来,强行逼迫他离开顾念的阴谋。 将他与顾念的爱情掐死在萌牙状态。 厉腾,你够狠。 现在,就别怪我挖你墙角了。 “原来是这样啊。” 江羽阳装出什么也不知道: “顾小姐,我现在正缺帮手,你诚心邀请你来江氏集团上班,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能做好销售经理这个职务。” 顾念脑子里转了转,问道: “你们公司是做服装的?” “是的。” 顾念眼睛一亮: “销售经理就算了,如果缺设计师的话,我可以试试。” “当然可以。”江羽阳没想到顾念这么爽快答应,顿时喜出望外。 约定好后,顾念下午就去江氏上班了。 第80章 顾念,你竟敢背着我相亲? 顾念从来没这样如鱼得水过,在设计方面,她应该是有天赋的,江羽阳刚接受江氏,事情非常多,所以,江羽阳把设计部的有的事几乎全交给了顾念。 顾念白天带着团体打磨新作品,几乎每天晚上,她都回家得很晚。 由于忙碌,她也没怎么去关心厉腾回家没有。 一周后,清晨,阳光普照大地。 顾念挤公交车上班,江羽阳打来电话: “念念,我妈想见见你,今晚,她说让我把你带回家吃顿便饭,可以吗?” 顾念把今天所有的工作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下午事情可能都忙完了,但是,江羽阳把她带回家吃饭,是几个意思? 顾念觉得自己拒绝吧,肯定又显得极不尊重长辈。 所以,她说: “江总,阿姨是长辈,理应我请她,阿姨喜欢吃什么?中式还是西式?” 顾念的意思江羽阳懂。 他也不推辞: “我妈最喜欢吃日式料理了,尤其是三纹鱼,她最喜欢吃,她曾经在早稻田生活过一段时间。” “行。我知道有家日式料理非常不错,江总,就这样说好了,我去订餐,晚上,记得把阿姨带过来。” 江羽阳兴高彩烈地答应下来。 江羽阳知道母亲会拒绝自己,但是,就算磨破嘴皮子,他让母亲去与顾念见面。 顾念订了餐后,就开始忙手上的工作。 一直到日落西山,顾念才结束了工作,江羽阳又给她挂了个电话: “念念,我去接我妈,你直接去日式料理,先让服务员上菜,我们到了就开吃。” 顾念: “行。” 顾念打的去了日式料理。 同一时间,香苑居紧闭的门扉打开,肖辰拿着外套迈入,窗边临立的颀长身影,男人身上灰色的衬衫,衣摆没有插到裤子里,手上腕表,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在肖辰黑色瞳仁里划过一缕五角星星的亮光。 肖辰走出浴室,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回来: “厉总,剔须刀漱口水已准备,请您慢用。” 肖辰退到一边,厉腾缓慢转过身子,迈着大长腿走向浴室。 浴室舆洗盆上,果然摆着洗漱用品,全是刚拆封的包装,厉腾拿起崭新剔须刀,按开开关,剔须刀开始在下巴上滚动,下巴上的阴影慢慢消失的干干净净。 男人漱了口,刷了牙,放下牙刷,用清水洗脸。 “厉总,有个一个月前约好的客户来电话了,要接吗?” 厉腾看着镜子里神清气爽的自己,吐了一个字: “接。” 肖辰依言划下接听键。 客户姓匡,名叫匡盛,匡盛刚接手家族生意,匡家的生意以前都是他父亲匡明与厉腾直接谈的。 匡盛说话特别客气,浑身都是儒雅气质,匡盛与厉腾约好见面详谈。 厉腾应允。 金色幻影驶向日本料理店,后座闭目养神的厉腾,脑子里似划过某张娇艳的容颜,他倏地张开瞳仁: “她有打电话吗?” 肖辰心里自然清楚厉总问的‘她’是谁。 肖辰摇头,从镜子里,肖辰看到了厉腾眉宇间那淡淡一闪而逝的失落。 肖辰连忙安慰: “顾小姐去上班了,她应该很忙,所以……” 因为忙碌,所以,把他忘记了,即便是他一个礼拜没回家,好像都是挺正常的事。 厉腾不禁怀疑两人前段时间甜蜜的相处时光是不是错觉。 “她去哪儿上班了?” 肖辰顿子下,好半天,才迟疑地回答: “一间服装公司。” 刚刚在香苑居,肖辰听到那声清脆的房门拉开的声音,他心里就七上八下。 厉腾刚进去,顾念就去江羽阳的公司上班了。 这一周,肖辰一直在关注着顾念与江羽阳动态。 如果知道厉总知道这两人整天如胶似漆,会不会发火? 所以,肖辰不敢告诉厉腾事实。 他打的主意是拖一天算一天。 日本料理到了,肖辰停车,厉腾从车里刚下来,抬头就看到有辆汗血宝马人他们后面驶来,车子熄火,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他认识,江羽阳与他的母亲刘丽。 江羽阳见了厉腾,脸色怔了怔,随即他大大方方打招呼: “厉腾,真巧,你也来这儿吃饭?” 肖辰看到江羽阳,眼皮一个劲儿地跳,他见江羽阳身后是个气质高雅的贵妇,长得与江羽阳有些相似,肖辰猜测出了可能是江羽阳母亲。 饭点,江羽阳带她母亲来日式料理点,除了吃饭,不可能有其他事。 肖辰急切目光往店里望去,店里人山人海,客人络绎不绝,扫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顾念的身影,肖辰心里才稍稍踏实。 因为前面江羽阳想泡顾念的事,厉腾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有了戒心,他利用红包事件提醒江羽阳父亲,江父果然中招,很顺他意的地把江羽阳逼回家,而这货今天出现在这里,厉腾猜想,江羽阳应该是答应了继承江氏集团,所以,才会带刘丽出来吃饭。 “嗯,是挺巧的。” 厉腾鼻腔里哼了声,他不想搭理江羽阳,反到是微笑着与刘丽打招呼: “刘姨,又变漂亮了,与以前比,至少年轻了十岁。” 刘丽含笑,礼貌地回答: “看你这孩子,真会讨人欢心,人都老了,怎么会漂亮?你是在安慰我这颗慢慢变老的心。” “刘姨不老,羽阳,得加把劲,赶紧结婚,给刘姨生个大胖孙子。” 江羽阳朝店里望了眼,想到顾念,心情大好,一脸幸福: “一直在加着油呢,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妈就有大胖孙子抱了,到是你,厉腾,厉姨想抱孙子,没急出白头发吧?” 见江羽阳说话阴阳怪气,刘丽笑着骂自己的儿子,她对厉腾说: “家里相的,他瞧不上,今儿个,一定把人从家里拽出来,也不知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女,把他迷得七晕八素。” 江羽阳挽着刘丽的胳膊,撒娇: “妈,相信你儿子我的眼光,包你见了第一次,就想让她做我们江家的儿媳妇。” 江羽阳耍着嘴皮子,与刘丽肩并肩往料理店里走。 肖辰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时,正巧把三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江羽阳带着刘丽是来见他女友的,而从江羽阳刚刚眉飞色舞的神情可以断定,刘丽要见的那个人,肯定是顾念。 想到这儿,肖辰眉尖汗水颗颗滴落。 他想阻止厉腾向前的步伐,绞尽脑汁,竟然都没有想到个好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厉腾往里面走。.qqxsΠéw 肖辰好想掉头逃跑。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第81章 厉腾动怒 顾念要了间雅间,她在雅间等了会儿,给江羽阳发信息,问他到了没有?江羽阳说已经在门口了,出于礼貌,顾念不想让江羽阳母亲看轻自己,她离开座位,起身向店门口走去。 她刚走到大厅中庭,江羽阳就带了个中年贵妇过来了。 “江总。” 顾念打招呼。 江羽阳眼睛弯成了月牙,他冲她挥了挥手,转头,不知在贵妇耳边说了什么,贵妇看顾念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是那种打量儿媳仔细又愉悦的目光。 江羽阳牵着刘丽的手,高兴地向顾念介绍: “念念,这是我妈。” 江羽阳说完,又对母亲说: “妈,这是念念,很能干的设计师,江氏设计部现在归她管了,妈,你得把她贿赂了。” 贵妇本来并不是太看好顾念,要不是儿子第一次如此热情,她根本不会来。 她来,是想看看这个能让她儿子喜欢得失去自我的女姟儿长得什么样子。 仅仅只是一眼,刘丽就移不开眼眸了,这女孩儿,温温柔柔,清清爽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甜美的气质,似乎每个动作,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带着豪门复古的气息。 “阿姨好。” 顾念笑着向刘丽问好。 眼角的笑,多一分不多,少一分则不妥,恰到好处的拿捏,让刘丽对顾念更是刮目相看。 “好,好,好。” 见母亲目光一直落在顾念身上,又听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江羽阳心花怒放,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母亲同意他与顾念的婚事来得高兴了。 江羽阳带着雀跃心情将刘丽迎去雅间。 江羽阳与刘丽双双落座,顾念拿了茶壶,正要为刘丽倒茶时,她无意间扬首,目光就对上了男人那双幽深阴鸷的瞳仁。 厉腾? 顾念心里‘咯噔’了下。 男人的脸逆着光,探不清他真实的表情,却能清晰感觉得到浑身弥漫的阴冷气息。 顾念正想把人看清时,男人那双大长腿从她们旁边迅速划过。 当她为刘丽倒了茶,回头再要去寻厉腾的身影时,似乎,刚刚,她看到的人影就是幻觉。 她甩了甩头,她想,一定这段时间睡眠不好,所以,产生了错觉。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她刚坐下,背后就掠过了肖辰行色匆匆的身影,江羽阳倒是看见了,却装作没看到,高兴地为母亲夹菜,让母亲与顾念培养感情。 第一次宴请刘丽,江羽阳提议喝酒才有气氛,顾念不想打了江羽阳兴致,又顾忌到有长辈在场,顾念让服务员开了瓶红酒,为刘丽倒一杯,又为自己满了杯,剩下的全给了江羽阳。 江羽阳心情非常不错,自个儿倒了好几杯,喝了个精光。 顾念则与刘丽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菜,一边慢慢品尝着红酒。 杯子里的红酒下一半时,顾念觉得头有些晕。 她向江羽阳与刘丽说了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就离开了座位。 顾念长于豪门,被父母保护得特别好,从没喝过一滴酒,一杯酒下肚,她就觉得难受得发慌。 她放了水,洗了把脸,拿纸巾擦净了脸上的水渍,打开粉饼,对着小镜子补妆。 补完妆,顾念合上粉饼,正打算出去,余光忽然就瞥到了镜子里男人乌黑的眉眼,男人就站在她身后,脸色阴翳,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火辣辣,大胆,又带了丝邪妄。 顾念头晕的厉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男人却向她走了过来。 当他火热的胸膛抵上了她的脊背,那股灼痛皮肤的热源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顾念终于意识到男人并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的。 男人长指握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酒精气息与她微弱的气息交融,他挺直的鼻尖,磨中意着她的嫣红唇瓣,用力地,一下又一下,直到顾念忍不住发出嘤咛声,也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 唇瓣清晰的痛感,令顾念如梦初醒,男人面色顷刻间染上薄怒,那双阴鸷的双眼,似乎要穿过空气,刺穿她心脏,顾念竟然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她想推开他,刚抬起的手腕就被他大力扣住,双手反剪到身后,由于他的大力,她被迫仰起头,他低下头,含住她雪白的脖颈,热辣辣的气息从他唇齿间泄出,那股子滚烫,开始在她四肢百胲里流窜,让她身体开始一寸寸热起来。 他掰开她双腿,让她拼命缠上自己的腰。 姿势,说不上来的欲,顾念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不要。” 她呢喃。 而声音柔软无力,一开一合的嘴唇,犹如迎风的蓓蕾,像是对男人做着无声的邀请。 “为什么与他在一起?” 他吻着她白嫩的鼻尖,出口的话几乎是唇音。 顾念脑子翁翁的响,终于意识到他问的是谁后,理智渐渐回归,她答: “他妈妈要请我吃饭,我觉得去江家不好,所以,就让他把阿姨带出来了。” “为什么去江家不好?” 厉腾的声音似魔咒,又似唐僧紧箍咒,顾念忽地头痛欲裂。 “我与你毕竟有婚约在身,不论那份协议是真是假。” 听了这话,厉腾冷笑一声,他抬起头,一把握住顾念下巴,指尖在她唇瓣间磨娑,目光意味不明: “亏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婚约,顾念,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仟仟尛哾 久久得不到顾念的回答,男人像是恼了,他低头覆盖上了那两片娇嫩的柔软,似吻似咬,总之,让顾念难受得很。 意识到男人的吻并不单纯,当他那双大手不怀好意,似想要…… 顾念仰头,对上的是男人隐忍的染血瞳仁,眸底掠过的是想要得到的某种,毫不想掩饰的欲念。 顾念心里又急又恼。 她开始挣扎,然而,男人似乎已失去了耐性。 他贴在她耳边,呼吸滚烫,低吼: “再动一下,我在这儿办了你。” 第82章 挑衅(顾念,我女朋友) 见男人双眼赤红,顾念不敢再动了。 见她这么听话,厉腾嘴角勾起嘲讽笑痕,还真怕他办了她。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她牵动,厉腾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握在女人腰间的大手抽走。 顾念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开她。 男人刚退开,失去支撑点的顾念猝不及防摔了下去。 眼看就要落地,一支大手伸了过来,将她牢牢扣进怀里。 顾念脸蛋蹭着男人胸前柔软的布料,气息不稳,她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砰的。 男人将她扶起,等她站稳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顾念转过脸,只来得及看到男人颀长远去的凛冽背影。 顾念看着镜子里发丝凌乱,口红花了的自己,尾指勾了嘴角发丝,动作麻利地重新打理了头发,重新抹了口红,收拾妥当后,她才走了回去。 雅间里,江羽阳正挨着刘丽坐着,他不知与母亲说了什么,逗得母亲眉开眼笑。 见顾念回来,江羽阳立刻坐到她这边来,手臂搭在顾念椅背上,乍一看,像是虚虚把顾念拢在了怀里。 一顿饭的功夫,刘丽已意识到了儿子对顾念的那份痴迷与青睐,并不是心血来潮。 刘丽端起杯子,笑容可掬对顾念说: “念念,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顾念扯唇轻笑,执起杯子时,她轻启唇瓣: “当然,阿姨。” “你这孩子,不止聪明,还有很孝顺,又有礼貌,我家羽阳如果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你这儿媳,我认下了。以后,多来家里玩,我们江家随时欢迎你,念念。” 顾念眉心跳了跳,她正要说清楚自己与江羽阳的关系时,身旁的江羽阳端走了她手里的杯子:m.qqxsnew “妈,念念不会喝酒,你没看她,好些有些醉了。” 刘丽见顾念脸色晕着红,眼神也没刚见到时那么清明,既然认下这儿媳,刘丽想,她就得疼她。 而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有了老婆,不要娘。 刘丽: “念念,你看羽阳多心疼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心疼成这个样子。” “念念,你不用喝,我喝,为了你与羽阳的幸福,我干了。” 说完,刘丽一口喝尽杯子里的酒。 看时间差不多了,顾念去吧台结账,望着顾念离开的身影,刘丽问儿子: “你怎么让她去结账?” 江羽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念: “妈,你不知道,她的自尊心极强,她说了她作东请您,我抢着去买单,那就是在拆她的台。” 自尊心强的女孩子,一般事业心都得。 而喜欢打拼事来的,一般都不会拜金,根本不屑要男人的钱。 刘丽一向欣赏独立的女性。 她一直就担忧,江羽阳不要家里相亲的女孩儿,会不会在外面结交一个拜金女。 看来,是她多虑了。 刘丽真是越来越喜欢顾念了。 结了账,顾念回来,江羽阳拿起顾念先前脱下的大衣,替她披在身上,顾念道了声‘谢谢’,轻轻挪开步伐,动作自然,其实,她是在刻意拉开与江羽阳的距离。 厉腾在这店里,她怕一不小心又跟他看到了。 不是怕,而是担心没办法与他相处。 毕竟,他们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江羽阳可能察觉到了顾念的心思,他紧紧跟随着她的步子,江羽阳与顾念肩并肩向外走,刘丽漫不经心跟在后面,实则是在为儿子创造更多的机会。 细心的刘丽刚刚看出来了,她儿子一心贴人家,可人家好像并不十分乐意。 “刘姨,吃好了,要走了吗?” 男人的声音温润醇厚,却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冽气息。 刘丽回头,掀眸就看到了厉腾从包房里出来,后面跟着的好像是他助理。 “嗯,厉腾,我们吃好了,你们也谈完事了哈。” 刘丽见包房里又出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气势不凡,能与厉腾坐上桌的,多数都是海城大佬。 “羽阳交女朋友了?” 刘丽顺着厉腾的目光望过去,恰好就落到了前方江羽阳与顾念的身上。 不知情的刘丽如实相告,声音含着喜悦: “他可喜欢这女孩儿了,我也挺喜欢的,就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意愿。” 厉腾眉眼间的戾气渐渐聚集: “都出来吃饭了,应该没问题吧?”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刘丽叹了口气; “年轻人的事,我们不懂的。” 厉腾不再提江羽阳与顾念,而是与刘丽闲磕着一些以前的往事。 匡盛从包间出来后,见厉腾与一贵妇热络聊着,应该是厉腾有点交道的人,匡盛不敢打扰,一直默默跟着她们身后。 一行人向门口而去。 快走出大门时,透过玻璃门,肖辰见前面的顾念顿下了步子,好似正朝他们这边望过来,肖辰迅速往后一缩,他不敢再向前,而是转身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虽然顾念已知道他与厉腾是认识的。 但是,即便是认识的,也没有熟到三五不时呆在一块儿的程度吧。 江羽阳也跟着停下了步伐,他转头就看到他妈与厉腾有说有笑地出来。 江羽阳收回的目光落到顾念脸上: “念念,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江羽阳怕被厉腾抢了先机,索性早点开口。 顾念想也不想回答: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好。” 江羽阳急了: “有现成的车,为什么要去搭车?” 这时,刘丽与厉腾似乎已聊完了家常,只听刘丽说: “厉腾,你妈身子骨还好吧?几年不见了,改天抽个空,咱们聚一次呗。” 厉腾大手搭上了刘丽的肩,神态十分亲密: “刘姨,亏得你还记挂着她,有时间,我给您打电话。” 厉腾把刘丽送进了江羽阳的劳斯莱斯,还贴心为刘丽关上车门。 “羽阳,你这朋友好眼熟,我见过?” 厉腾故意喊住将要上车的江羽阳。 昏暗的光线下,有车子经过,一束车灯打照了过来,恰好落到厉腾脖子上,而那脖子上玫瑰火红,与顾念口红颜色一样。 回想起顾念从洗手间回来时,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眉眼间闪烁的晶亮,江羽阳舌尖抵了下牙齿。 心里涌起一丝不爽。 “顾念,我女朋友。” 像是故意的,江羽阳大手一伸,就把顾念揽进了怀里。 顾念心脏怦怦乱跳,紧张之余,她不由地看向厉腾,而男人眉眼间无波无浪,但是,周遭温度明显直线下降。 第83章 妹妹? “放手。” 江羽阳离顾念很近,他明显能感觉到顾念的紧张,想到顾念的紧张是因为厉腾,江羽阳心里不舒坦极了。 他箍着顾念的力道更紧了,不理顾念的话,径直说: “念念,别不好意思嘛。你哥迟早会知道我们关系的。” 说完,他又看向厉腾: “阿腾,你这个妹妹,真的挺纯的,说一点点情话,就会脸红那种,我太喜欢了,凭着咱们两家是世交,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做我大舅子,过两天,我就上门提亲……” 江羽阳刚说到这儿,车玻璃落下,露出刘丽风韵犹存的脸,贵妇声音略带惊讶: “念念是厉腾的妹妹?” 厉腾眼眸微眯,浑身陡地弥漫危险气息。 顾念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他,江羽阳视而不见,他径直回答母亲: “是的,妈,念念是阿腾捧在掌心里的妹妹,所以,外界根本就不知道。”仟仟尛哾 江羽阳这话一语双关,一来可以糊弄母亲,二来可以让厉腾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那次他为顾念敷药,他说顾念是厉腾的妹妹,厉腾是反驳的。 而他也假装并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关系。 厉腾,看你能奈我何。 厉腾没说话,顾念的声音带了焦灼: “江总,我说了我不是厉腾的妹妹。” 江羽阳低头,薄唇轻轻刷过顾念耳朵,气息微吐: “好了,我知道,室友嘛……” 江羽阳话还没说完,怀里的顾念就被一股蛮力强行拽开,他想要伸手去拉顾念,顾念已飞快落入了厉腾的怀里。 厉腾搭在顾念腰上的那支大手,力道紧得让顾念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江羽阳与刘丽的目光,几乎是同一时间扫向厉腾落在顾念腰间的那只手上。 江羽阳是愤怒,而刘丽是吃惊。 不待两人说话,厉腾开了口,话是对着刘丽说的: “刘姨,不早了,我先带我妹回去休息,您也早点儿回去,晚睡对皮肤不好。” 语毕,他又嘱咐江羽阳: “羽阳,你嘬了酒,不能开车,找个代驾吧。” 言罢,厉腾拽住顾念往前方走去。 江羽阳拳头捏得咕咕响,想追上去,步子刚迈出一步,收了回来,因为,他想到了车子里的母亲。 江羽阳忍着气,坐上车,车子从厉腾与顾念身边擦过时,车速很快,像是故意刮起一阵冷风。 日式料理店门口,匡盛与他助理站在那儿,回头不见了肖辰,又看到厉腾一个劲儿往江氏新上任的总裁江羽阳身边贴。 两个海城金字塔尖的人物,好像在争风吃醋。 这种事,还是不要参与得好。 匡盛悄悄与助理会上车跑了。 当然,后来,他也立刻给厉腾发去了消息,说是母亲生急病,必须去一趟医院,而厉腾也没回,不知道有没看到他的信息。 走了几步,厉腾对顾念说: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 顾念依言等在原地,天气冷了,晚风拂过她温热的脸蛋,她觉得整个身体都凉嗖嗖的,她正要抱起双臂想取暖时,雪芙莱咻的一声停在她面前。 顾念伸手打开车门,坐到副驾。 待她坐稳,车子慢吞吞向前开去,晚上街市,灯红酒绿,到处都是霓虹灯闪烁,斑驳的光影落在顾念晶亮的瞳仁里,让她感觉到了都市的繁华。 一路上,没人说话。 车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西郊车库。 顾念下车,车灯熄灭,厉腾拿着车钥匙从车里下来,他并没看顾念一眼,而是迈着步子,径直走向电梯。 顾念知道他生气了。 她默默地跟着男人身后,也进入电梯。 电梯鎏金墙面,映着男人女人漂亮身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凝滞而僵冷。 电梯抵达楼层,厉腾率先走出去,顾念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刷卡打开门。 房门关上。 几十平的房间,因他们两人的加入而显得拥挤。 厉腾直接进了卧室,顾念脚步顿在了客厅里,她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时,厉腾退了出来,扫向她的目光带了寒气: “进来。” 声音像个霸道的帝王。 顾念小心翼翼进去。 男人坐在床上,敞开着双腿,修长的双臂,撑在身后,顾念走到他面前,垂下眼帘,根本不敢看他。 不是她怕,而是房间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了。 “说吧,想要做什么?妹妹?” 这声妹妹喊得顾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念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特别介意刚刚的事。 顾念汲了口气,慢吞吞吐出: “江羽阳是你的朋友,他也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你一定要介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厉腾忽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立刻将小小的顾念笼罩,强烈的压迫感令顾念心尖一抖。 她刚退后一步,男人胸膛就抵了上来。 而她脊背已抵上了冰凉的衣柜。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来时,她微微侧过脸,男人火热的唇轻轻刷过她脸颊,令她整个人战栗不已。 “室友?妹妹?” 男人喉咙里挤出一丝苦笑,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皮肤上: “顾念,我就那么糟糕,不值得你在别人面前承认?” 顾念想推开他,手刚伸出去,就被男人一把薅住,男人扣住她双腕,将她双手举于头顶,将头埋在她颈窝处,灼热的气息熨烫着她颈动脉,颈动脉里的血液一点点活跃起来。 随即,她的皮肤也一寸寸开始发热。 她吐纳了口气息,缓缓闭上眼时,说: “咱们早有协议,你说过,在厉阿姨病未痊愈时,我们保持隐婚关系。” 厉腾轻笑一声,喉结滚动: “你的意思是我违反了约定?” “难道不是?” 垂下的眼帘,对上顾念幽冷而倔强的眸子。 男人嘴角勾起邪笑: “行,既然在你心里,我已是流氓,那我就把这流氓坐实了吧。” “你做什么?” 顾念惊喊。 男人不管不顾,埋头在她脖子上啃咬。 牙齿磨蹭着她细嫩的肌肤,像是有粗糙的沙子刮过她的颈子,顾念疼得身体都打起了摆子。 她挣扎,男人力道比在日式料理店洗手间时更大,像是铁了心要把她撕吞入腹。 她越挣扎,他力道越大,最后,干脆把她推向了大床。 随即,他强壮的身躯压了上来,两人的身体,严丝密合,天生男女力量的悬殊,让顾念无法反抗,眼看着他就要得逞时,顾念眼睛一闪,湿润的长睫毛上,落下两滴晶亮的泪水。 第84章 厉腾出手,江氏出事 男人低头,感觉到不对劲,他伸手一摸,指尖湿润的感觉,让他将要落下的吻微微一顿。 哭了? 心里憋屈,不愿意给他碰,所以,才哭的。 厉腾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对比她与江羽阳在一起时的开心,厉腾心里像是生生插进一把刀刃。 他压下心头怒火,声线尽量平稳: “对不起。” 他刚刚失控了。 而这失控,要归功于江羽阳。 他冲进了浴室,门‘砰’的一声摔上,他冲完澡出来时,顾念已起身抱着双腿,坐在床上,而脸则埋在膝盖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得到那微微颤抖的双肩。 女人压抑的伤心让厉腾更加烦躁。 他系了浴袍带子走出卧室。 走到生活阳台,狭窄的空间,让他心里的压抑得不行,他站在阳台上,仰头,让风吹打在他脸上,狠狠做了个深呼吸,他才能遏制住自己满腔怒火。 他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总之,他就是很生气很生气。 手机响了。 厉腾垂目,落入眼帘的是‘肖辰’二字。 不待肖辰说话,厉腾直接出声: “立刻停掉与江氏的合作项目,以后,与江氏但凡有联系的公司,以及项目,统统不接。” 肖辰知道厉腾的怒气是冲着江羽阳去的。 毕竟,江羽阳是明目张胆撬厉总墙角,肖辰刚刚还在想,厉腾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好。 肖辰嘴唇开合。 “厉总,顾小姐与江羽阳,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肖辰麻着胆子为顾念开脱。 “都带去见家长了,重要的是,她竟然去了,肖辰,你告诉我,她们是什么样的关系,需要见家长?” 厉腾第一次为了女人怒不可遏,可能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愤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肖辰自然看得明白。 “据我观察,顾小姐应该是想要一份工作,而江氏愿意给她提供一个平台。” 肖辰是聪明人,厉腾更是,肖辰说到这儿,便没有说下去,他相信厉腾懂。 结束通话,厉腾颀长的身影,久久站在阳台边,心里实在烦躁得慌,他转身去客厅抽屉里拿了包烟,挑了支点燃了。 抽了几口,又把烟掐掉。 如此三番,最后,他往卧室望了眼,穿着拖鞋,裹着浴袍,就那样出了门。 厉腾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顾念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当然,她也不可能打电话问,尤其是他想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后。 第三天,顾念一到公司,设计团的陈红就向她发牢骚:“顾姐,小王刚刚来电话,昨天洽谈的业务,今天就黄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红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她没来时,是陈红领导着大家做事,她来后,陈红甘愿退居二线,方方面面都支持她的工作。 顾念拿起刚放下的包,迈步离开办公室,陈红拿了相关资料,带着一个小妹,两人小跑步跟上。 顾念直接找了对方相关负责人,负责人听说江氏找来了,直接拒绝见面。 顾念与陈红等人等了足足三个小时后,顾念耐性耗尽,她打电话,想把这事告诉江羽阳。 没想江羽阳拒绝接听。 难道说昨天她没坐江羽阳的车,这厮生气了? 顾念见业务无法挽回,便带着陈红两人回到江氏。 而此时的江氏,总裁办公室门口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大家见顾念,都缩着脖子,低头赶紧退到一边。仟千仦哾 见气氛不对,顾念满脸狐疑,问: “怎么回事?” “董事长来了,直接进入办公室,应该是在狠批江总。” 业务部经理回答。 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江董事长,也就是江羽阳的父亲是不可能来公司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红问。 清洁工阿姨说: “听说一夕之间,江氏业务被抢走了大半,许多与江氏合作的项目,全部叫停。” 事情比顾念想象的还要严重。 江氏这种大集团,旦夕之间,就能丢掉大半的业务,这绝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幕后那只黑手是谁? 就在大家紧张的讨论中,办公室开了,江董事长带着助理走了出来,脸色非常不好,像是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他在经过顾念身边时,目光落在了顾念脸上: “你是顾念?” “是的,董事长,我是设计部的顾念。” 男人目光闪了闪,说了句: “跟我来下。” 说完,便迈步直接离开。 顾念往办公室望了眼,江羽阳被父亲批了后,应该情绪很不好,但是,现在,她没办法去安慰他。 顾念顾不得众人惊诧的目光,小跑几步,追上了江北南的步伐。 江北南直接进入设计部,迈进了经理室。 顾念刚进来,他就说: “把门关上吧。” 顾念依言关上门。 江北南在顾念的椅子上坐下,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语气相当不客气: “顾小姐,知道咱们江氏昨晚为什么被人攻击吗?” 顾念摇头,扑闪扑闪的大眼,证明她的确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情。 江北南浑厚的声音有怨气,也有怒气: “顾小姐,你与薄庭琛到底什么关系?” 顾念蹙眉: “董事长是说薄二爷?” 江北南没说话,冷沉的眼久久注视着她。 “有过两面之缘,但,关系,的确谈不上。” 她与薄庭琛是见过几次面,也许,薄庭琛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不论算她们认识。 更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江北南冷笑一声,压根儿不信: “没关系,他会为了你把江氏整成这个样子?” 等等…… 顾念捋了捋思绪,终于明白江北南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江氏的业务是被他抢走的?” 江北南嗤笑顾念得明知故问: “不然呢?顾小姐,你该不会认为我们江家活该就这样倒霉,旦夕之间,就要把三代人的企业莫名玩儿完,我听人说,你与薄庭琛是兄妹关系,你又说与他不过两面之缘,你说,我到底该相信谁?” 霎时 顾念心乱成一团。 “我与薄庭琛根本就没关系,怎么可能与他是兄妹?江董事长,你的信息肯定有误……” 顾念还没说完,就被响亮的推门声给打断。 江羽阳听说顾念被父亲叫到办公室,便不顾一切冲了过来。 见父亲坐在椅子里,像审犯人一样对待顾念,江羽阳不高兴地对江北南说: “爸,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刚刚说了,与她没有关系,请别为难她。” “没关系?” 江北南好笑地看着儿子: “我刚把她叫来,你就来了,这么着急,你妈说得一点不错,你的心都被狐狸精迷住了。” 第85章 只管撩,不管灭火? 狐狸精? 这是在说她? 顾念脸刷得就白了。 江羽阳望着顾念苍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他一把拉住顾念的手,将女人往门口方向带,一面走,一面回头对江北南说: “父亲,请注意你的用词,我没有被狐狸精迷住,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爱情,你与母亲的婚姻,我不想再来一遍,江氏的事,我会处理,你回家吧。” 江羽阳压抑着心里的火气,说得委婉,但江北南听了他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冲着江羽阳身影怒骂: “逆子。” 嘶吼出声,随即办公桌的文件甩落地面。 他还不解恨,大手一挥,桌上的所有文件全数扫落出去。 顾念刚被江羽阳带出办公室,她就剥开了他紧握住自己的手。 江羽怕注意观察着她脸上的微表情,见她脸色平静,只是皮肤异常苍白,他就知道父亲刚刚的话伤了顾念。 “念念。” 他喊。 “我爸可能有些误会。” 顾念汲了口气,她压下胸腔里即将要一涌而上来的怒意,她问江羽阳: “告诉我,你爸为什么会误会是我的原因,江氏才会遭到盛世攻击?” 江羽阳眉心跳了跳,他果然还是慢了一步,父亲把薄庭琛攻击江氏的事讲出来了。 江羽阳费力地咽了口唾沫,晃动的眼皮,能看得出他内心的紧张。 他心里当然清楚,因为昨晚向厉腾挑衅的事,厉腾拿江氏开刀,不过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而顾念直到现在为止,仍然不知道厉腾是业界大佬的身份。 江羽阳自然也不会拆穿。 “没有实锤的证据,我爸只是怀疑攻击江氏的幕后黑手是盛世,我爸气糊涂了,口不择言,念念,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当天下午,顾念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向江羽阳递交了辞呈。 江羽阳看着辞呈,心里五味杂陈,他着急地问: “为什么?” 顾念声音非常冷静: “江总,我很感谢你为我提供的这个平台,但是,我想我无法胜任。” “念念,你听我说。” 江羽阳抚着额头,着急地想着挽留顾念的办法。 然而,顾念摆了摆手: “你不用说了,就这样,我先走了,有空再联系。” 顾念头也不回抽身离开。 江羽阳往后一靠,大班椅转动,桌上的文件被他‘哗啦’拍到地上去。 香苑居 四周静谧地只能听到风声,泳池旁,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形,男人浑身只穿了条四角平裤,肩上的浴巾,挡去了他挺阔的肩背,洒下的金芒落在他脸上,将他的脸切割成了两半,一半隐在暗处,而另一半轮廓线条分明。 他目光平视着前方,耳边传来肖辰的声音: “江北南震怒,跑去江氏训了江羽阳,顾小姐辞职了。” 一切如他所愿。 厉腾薄唇轻勾,墨色瞳仁浅浅眯起,让人很难看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肖辰缓缓又说: “江氏乱成了一锅粥,没想到,能跻身海城前十的企业,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厉腾喉结轻滚,眼眸眯得更深: “你以为是我手段太狠了?” 肖辰: “当然不是,早就听说江北南生了重病,这才逼迫唯一的儿子江羽阳回去继承公司,咱们不过随便一出手,江北就瘫痪成这样。” 肖辰怕触怒厉腾,小心翼翼措着词。 事实上,肖辰比谁都清楚。 盛世随便出手,都会要对方的命,何况,江氏本身已有太多问题,怎么都承受不住盛世的雷霆猛击。 骨节分明的手,拿下肩上浴巾,随手扔给身后的肖辰。 肖辰接住浴巾,耳朵边‘扑通’一声,肖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池面溅起的水痕。 而那抹矫健的身躯,四肢在白浪里划出优美的弧度,麻利向对面游去。 顾念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接到盛世的入职申请,而这个申请,是她亲自向薄庭琛提出,那晚过后,薄庭琛那边直接没了消息。 时间过了太久,顾念本不抱希望的。 顾念打扮了一番,直接跨进了盛世大门,来接待她的人,是个男性,他脸上戴着火狐面具,气质文雅,他自称是薄庭琛助理,叫陈默。 陈默把她带进了总裁办公室,人就退下了。 顾念站在房间里,望着那双正在键盘上敲击的修长大手,她咳嗽了两声: “薄总,我是顾念,谢谢薄总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仟仟尛哾 隔了半分钟,男人抬头,银色的面具的那张脸,有没有表情,顾念不知道,她只能看到他那双不带情绪,似无情无欲的双眸,而那眼型,顾念似曾觉得相识,但她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男人足足审视了她一分钟,薄唇才掀动: “我虽然同意你入职盛世,但是,顾小姐,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男人盖上电脑,起身,向她走来,在离她半步之遥止步,他与她身高相差悬殊,顾念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厉腾。 厉腾好像与他差不多高。 厉腾与她站一起时,她也只及厉腾的肩膀。 顾念看着地上男人即将贴上来的影子,她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女人刻意拉开距离,这让薄庭琛明显感到不悦,他嗓音温润: “顾小姐,以为我要吻你?” 顾念咽下喉间的紧张: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从今天起,我是盛世员工了,不能与老板过于亲密,就算我不是盛世员工,男女有别,我也应该与你保持一定距离。” 听了顾念的解释,男人不以为然,勾唇笑了笑,看着顾念的目光晶亮中带着笑意: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帮你,把你嘴角那缕发丝捋于耳背后而已。” 许是真怕顾念想多了,他又出声强调: “它在那儿,勾得人心痒难耐。” 顾念自然知道薄庭琛弦外之音。 她咬了咬唇,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薄总,我来盛世是工作的,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我不认为自己有吸引大boss的能力。” 顾念这番话,是要让薄庭琛打住念头。 我是个穷人,没办法陪你这种大佬玩限制级游戏。 放过我。 我是来好好工作的,如果瞧不上我的才华,那我就走人。 薄庭琛唇边的笑,变得意味深长,甚至带了些玩味: “记得在暗色,可是顾小姐主动撩我的,怎么?顾小姐,只管撩,不管灭火?” 第86章 办公室里的暧昧 这话问得顾念哑口无言,脸颊慢慢就红了。 她脸上漾着尴尬的笑,像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谁让……薄总这么优秀,总爱让人惦记。” 这话有点模棱两可。 厉腾嘴角玩味的笑勾得更深,长指挑下她下巴,迫她对上他深邃幽静的黑眸,黑亮瞳仁里映着她姣好的容颜。 “惦记我的,该不会是你吧?” 顾念垂下眼睑,拿下他挑着自己下巴的指头: “我有自知之明,薄总,你这款的,我没信心能勾塔上。” 顾念转身要走,却被厉腾扣住了手臂,她回头,对上是男人那张泛着冷光的面具,她的视线微微下垂,恰好就落到了他滚动的喉结上,一呼一吸之间,男人清洌气息蔓延在她周遭空气里: “试试,万一能勾搭上呢?” 这并不是个疑问句,而是个肯定句。 顾念剥开他扣住自己手臂的手,扯唇浅笑: “薄总,我不喜欢玩儿游戏,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明明白白地拒绝,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男人垂目,低笑了一声,双手揣进裤兜里: “记得我们相识最初,顾小姐不就是因为游戏贴上我的?” 他的视线从顾念的脸上滑向雪白脖子,而后,慢慢向下,落到顾念胸前的目光,渐渐变得暧昧。 顾念感觉吸入鼻腔的空气都渐渐热起来。 “薄总,不论你对我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我先申明,我是来工作的,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果然,男人眸子里的光亮顿时黯淡下去。 “你要对你老公守节?” 顾念毫不犹豫回答: “我与他是夫妻,虽然我们不一定有很深的感情,是契约婚姻,但是,只要婚姻在一天,我就绝不会在婚姻存续期间,做对不起他的事。” 本以为薄庭琛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喉咙里挤出一声笑,表情也有些古怪,看着顾念的目光,虽然仍旧灼热,但似乎渗杂了其他的东西。 表面看来是欣赏,其实是感动。 厉腾完全没有想到,顾念会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为他守身如玉。 “行。” 薄庭琛轻咬了咬唇: “我不为难你,如果他对你不好,或者,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也可以说,你们彼此变心了,你可以找我,我永远在原地等你。” 薄庭琛的话给了顾念一种他们似乎相识多年的错感。 但是,没人比顾念更清楚,其实,她与他,加上这次,总共才见面两次。 她绝不相信,才见过两次的男人,会痴恋她如此。 “不用。” 顾念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来盛世是工作的,薄总。” 言外之意,她并不想与老板发生工作之外的任何事。 薄庭琛笑声有些大,有点刺耳。 “顾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是来工作的,那么……” 男人话音一顿,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将文件一股脑儿塞到了顾念怀里。 “出去工作吧。” 男人挥手,坐到大班椅里,低头开始工作,一副不想再看到顾念的神情。 顾念有些窝火,但是,她不敢发作,毕竟,人家是老板,再说,她得到这份工作不容易。 文件菱形边角扎得她胸口很疼,她知道男人是故意的。 顾念白了他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 顾念刚来,还没找到自己的工位,而薄庭琛又给她这么多的文件。 “顾小姐,我帮你吧。” 顾念转头,便看到了身后戴了面具的陈默。 顾念回答: “不用,陈特助,你说你没事戴个面具做什么?难道你与老板一样,都毁了容?” 陈默伸手抚了抚自己脸颊,指尖触到硬硬的金属,陈默扯唇轻笑,嘴角漾着苦涩: “顾小姐,不瞒你说,我的脸还真不能看,不过,不是毁容,而是天生长得就不行。” 有谁会说自己天生长得不行。 应该是长得太帅了,怕自己盛世美颜让老板看了生妒而不好过日子。 故意将自己的容貌藏起了吧。 顾念也不想探究。 怀里的文件太重,她抱得手都酸了: “陈助理,带我去我的工位吧。” 陈默点头,他把顾念带去了设计部,他指着那个空出来的工位,对顾念说: “顾小姐,那个工位就是你的。” 顾念点头,说了声‘好’,便头也不回迈向自己的位置。 她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麻利清点好,再把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到相应夹子里。 顾念坐下后,随手打开了电脑,修长的指尖点动着鼠标,她把邮箱里的设计稿下载下来,打开设计稿开始工作。 陈默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随着里面一声‘进来’传出,陈默推门而入,反手合上门。 陈默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肖辰的脸,冲在班椅里的薄庭琛露齿一笑: “厉总,这面具太硬,一点都不透气,戴着很不舒服。” 薄庭琛视若无睹,转移话题: “她对分配的工作可有异议?” 陈默走到窗口,指尖划着百叶窗,透过缝隙,他一眼就看到了低头认真工作的顾念,看不到脸,能看到她柔软纤细的背影。 这是老板别有用心的安排。 “没有,厉总,我觉得顾小姐脾气真好,换作其他女人,早转身走人了。”.qqxsΠéw 薄庭琛不置可否: “不过就是把文件扔给了她,又没虐待她,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肖辰默然。 往外看了会儿,他放下了抽走手,百叶窗复原位,他走回到薄庭琛身边: “厉总,其实你真该给顾小姐一个好一点的工位,至少……的经理以上吧。” 见肖辰脸色不对劲。 薄庭琛薄唇轻扯,他抬眼,锐利的视线扫向助理: “心疼了?” 肖辰差点闪了舌头,待他平稳了气息,他赶紧退开一步,腰背弯了个九十度的弧度: “厉总,您真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心疼顾小姐,我只是觉得厉总应该心疼心疼自己的妻子,仅此而已。” 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肖辰因心里紧张,腠颊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 “我与她,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再说,她不是要施展才华,没两把刷子,就不要来盛世混了。” 薄庭琛的意思,肖辰可以理解成是在用这样的方法保护不谙世事的顾念吗? “我知道了。” 肖辰不敢再说什么,戴好面具,转身出去,悄然带上房门离开。 肖辰刚走,薄庭琛停下手边工作,指尖捏了捏酸疼眉骨,他起身走向窗边,长指撑着百叶窗,透过窗帘缝隙,就他这个角度,完全能把顾念的身影一览无遗。 女人削薄的肩,透着柔软,那掩藏在牛仔裤下的身段,有多妖娆,薄庭琛是亲自见识过的。 仅仅只是这样看着,男人喉头就有些冒烟,他扯了扯领带,解开了袖扣,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去了茶水间,喝杯温水降降火。 薄庭琛回到办公室,将温度调低几度,仍然觉得口干舌燥,他索性就脱去了外套,将衬衣领口解了几颗扣子。 他正要坐下来工作,总觉得心神不宁,无法把心静下来,脑子里不断划过外面女人坐在工位上的背影,想到她并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玩手机,应该是在与你聊天。 聊得还挺欢的。 薄庭琛猜想,应该是个男人。 这样的想法钻进脑海里,就如野草疯长,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等他意识到自己的疯狂举止后,已经晚了,他人已经几步冲到了窗边,双手还不由自主地拉开百叶窗。 那抹柔软的背影,不知道带了什么魔力,让他总是想去关注。 最初,顾念还挺正常,渐渐地,她笑起来,声音压抑,却带着欢愉,像是怕别人看到,她扭头到处看了看,甚至,她的视线毫无预警往他这边看过来,百叶窗缝隙很小,他能看到她,她未必会发现他。 肖辰带她来报道前,他刻意让肖辰安排了那个工位。 能让他随时都能一眼看到她的特殊位置。 果然,女人并没发现他,收回的目光,落到了手机上,她抚了抚额角的发丝,又将头发捋到脑后,露出了右边白嫩的耳朵,以及细长的脖颈,小小的耳钉在耳朵上泛着亮光,侧颜看起来更美,更摄人心魄。 心里的那把嫉妒之火越烧越旺,薄庭琛根本没有察觉,他开门直接走出来,而他凌冽的气场,已让空气温度直接降低。 好几个员工已感受到了他浑身的凌冽气息。 唯独顾念还沉浸在与人聊天的喜悦里。 大家看到薄总的目光紧紧盯着顾念时,都为她捏了把冷汗,刚来的,屁股还没坐热,是不是就要被老板炒鱿鱼了? 就在大家心都要提到嗓子尖时,顾念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气氛,她抚开额角散落的发,余光不小心就瞥到了一抹渐渐靠近她的黑影。 她神情紧绷,伸手捞了本文件就站起来,在看清来人是浑身散发着阴戾气息的薄庭琛时,她紧绷的神情得以放松: “薄总。” 她喊了声,重新坐下去。 薄庭琛,也就是厉腾,瞥了眼她放在桌面的手机,话音讥诮: “顾小姐,你来盛世不是工作的?” 某人刚刚在里面,还大言不惭地对他说,她来盛世是为了工作,而非儿女私情。 上班时间,与男人聊天,被他这个老板抓了个现形,她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当然。” 顾念并不想与他争辩。 “是来工作的,刚刚,有个客户找我,所以,我就与她聊了两句。” 见周围同事都凝神听着她与薄庭琛的对话,都想看她这个被老板抓了现形的员工,会被怎么处置吧。 薄庭琛抬头,税利的视线,在大厅里扫了圈,所有人全部低下头,并且,把头埋得很低。 他满意地收回目光。 “来我办公室一下。” 说完,就迈着大长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念汲了口气,起身,跟着老板的步伐进入办公室,她及时编辑的短信,还没发出去,手机就被人一支大手给夺了去。 顾念抬头,嘴里正要喊出的“有病啊,搞什么?” 视线在对上薄庭琛冰冷的面具时,卡在了喉咙。 顾念站在那儿,只能眼巴巴看着男人修长的指尖滑过手机页面,落在屏幕上的视线眯了又眯,黑亮的瞳仁紧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到他脸上,让顾念很难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江羽阳?” 男人的声音暗哑,染着怒气: “顾念,你刚刚还说要为你老公守贞的?原来,你不过是个小骗子,小混蛋,你老公头顶都绿大片了,还好意思标榜自己。” 顾念没想到薄庭琛会这样说自己。 更没想到薄庭琛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咽了口唾沫,眉心微动: “我与江羽阳不是你说的这种关系。”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丝说不上来的紧张。 “不是这种关系?哪是哪种关系?哥哥妹妹的叫,有普通朋友会叫你亲爱的,心肝儿,宝贝儿的?” 薄庭琛气得不轻。 他手指点着屏幕,将手机举到她面前: “看看,他叫你什么?蜜糖?他是你的蜜糖?我看是砒霜吧,你把人家江氏整得可是太惨了,江羽阳差点被你给害死了,顾念,你就这么不长记性吗?” 顾念觉得薄庭琛的情绪来得好没道理。 并且,他说的话,她也一头雾水。 “又不是我让他这样叫的,他叫什么,我能拦得住,他是在追我,是想要与我交往,可是,我从来就没答应过,我说过了,不论你,还是江羽阳,我都不可能与你们有什么,我结婚了,有老公了,如果与你们任何一方交往,就是背叛了我老公。” “薄总,我虽然是第一天来上班,可这么多的员工,你为什么就独独盯上了我?” 顾念心里也生气。 “我盯上你?还是说你自己不好好上班?上班能与人聊天吗?如果你是恋爱脑,那证明我薄庭琛看错了人,你可以离开了。” 薄庭琛的话还是让顾念丈夫和尚摸不着脑袋。 她不想探究,薄庭琛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录用她的。 目前而言,她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顾念敛下心头怒火,情绪平稳后,她平静地说: “薄总,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薄庭琛不说话,空气一径静默,彼此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晰。 大约过了一分钟之久,才听到薄庭琛浑厚低沉的声音: “可以,从茶水间做起,给你一个月期限,凭自己本事爬到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否则,滚蛋。” 第87章 不要脸的渣 “行。” 顾念面带微笑,二话不说闪人。 薄庭琛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这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顾念是个有脾气的人。 顾念摘了工牌,去了茶水间,接了内线电话,她按各部门经理要求一一奉上茶水,好几个经理见她是新面孔,都问她: “新来的?” 顾念: “新来的,请多多指教。” 经理们对她的印象蛮好的。 有些员工当着她面儿,毫不顾忌说她坏话,说她是陈默亲自领来的,还以为是靠裙带关系上位,以为她会在基层转一圈,然后一飞冲天,没想是朵不起眼的野花。 顾念听了,置若未闻,嘴角泛起冷笑: 她绝对是朵倾国倾城的牡丹,绝不是小野花。 而牡丹的绽放需要时间。 顾念为每位员工奉上咖啡,自掏的腰包,捧着手里的热咖啡,员工们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也不好再说人家闲话。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薄庭琛耳朵里,薄庭琛坐在大班椅里,脸上的面具摘下,赫然是厉腾棱角分明的脸,陈默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说着顾念为大家跑腿的事。 自带腰包? 薄庭琛挺吃惊的。 不过,也开始欣赏起了顾念的情商。 “让她回到工位上吧。” 薄庭琛说。 陈默领命而去,不一会回来,难为情报告: “厉总,顾小姐说茶水间挺适合她的,设计部工位,让你别选他人。” 顾念舌尖抵下了牙澡,气笑了,这是与他杠上了? “行,随她。” 顾念坐在茶水间沙发里,摇晃着细长笔直的腿,牙签穿了水果肉塞进嘴里,刚刚陈默过来,让她回岗位,她直接拒绝。 她又不是应召女郎,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凛冽的眸子扫了眼安静的茶水间,这儿挺好,挺舒坦的。 而女人在茶水间枕着双臂,躺在沙发里,摇晃着美腿的模样映在了宽大屏幕上,薄庭琛看着屏幕里的女人,厉眸微微眯起,当那只雪白细嫩的手,用牙签又穿了块果肉送进嘴里,屏幕竟然对她脸部来了个大特写,艳红的唇瓣,一下又一下,轻轻颌动着,看起来,像两瓣儿妖冶的樱花。 下腹一热,薄庭琛起身,又解了颗袖扣,长指按下内线: “送杯咖啡进来。” “好。” 一分钟后,房门敲响。 “请来。” 他听到了房门开启的声音,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入耳。 “薄总,咖啡来了,您慢用。” 觉着声音有些耳熟,等薄庭琛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女人离开的身影,以及合上的门。 男人冷沉的视线瞥向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走回去,端起咖啡,杯壁上的热度穿透指尖,直抵心脏,感受到那份穿透人心的热力,想到这热力是顾念留下的。 她那双手曾熨烫过杯壁,他心花怒放,仰头一口喝净咖啡。 微微苦涩的滋味在他唇齿间荡开。 薄庭琛一边迈向休息室,一边脱去身上的衫衫。 他燥热的身体,必须让冷水降温。 冷水澡足足洗了半个小时,穿上干净的衬衫,再套上长裤,他扣着袖扣,走向办公桌时,拿手机拨通肖辰电话: “江羽阳挺闲的。” 跟了老板这么久,自然懂得这话的意思。 肖辰立刻回: “好的,厉总。” 电话挂断。 男人站在窗边,扣好袖扣后,没有动手去系领口,任白衬衣敞开着,水珠从肌理分明的胸膛流下来,没落性感的人鱼线,性张力十足。 江羽阳。 他咀嚼着这个名,墨黑的瞳仁深深眯起,他会让他下地狱。 下午,江氏进入下一个低谷期的消息被人拱上热搜,热度居高不下。 江羽阳忙得焦头烂额,再也没时间给顾念发信息。 晚上,忙了一天的顾念回西郊。 刚进入小区,就被人给堵了,顾念看着满脸堆笑的李媛,眉头锁紧: “舅妈,这么晚了,你有事?” 李媛脸上的笑容灿烂又难看: “念念,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你妹妹联系你,你也理她,所以,我亲自登门,你不会介意吧?” 顾念压根儿不想理她。 但是,又不得不理。 “出什么事了?” 她假装问。 其实,她心里清楚女人来找自己的目的。 “念念,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可是你亲舅妈。” 李媛嘴角都快扯到耳朵后了。 “可到是可以,只是这么晚了……” 顾念往巷子那边望过去,微弱的光线让人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念念,厉先生没下班吧?你舅舅说,等他出院了,咱们一家人吃顿饭,我考虑了下,还是去外面吃才好,毕竟,我们那个家太小了……” 顾念撇了撇嘴,及时打断了李媛的话: “舅妈,厉腾那个班,虽然赚不了几个钱,整天都在瞎忙,吃饭的事,等舅舅出院了再说。” 顾念虽然没有拒绝,但是,李媛知道,她是在推托。 李媛: “念念,以前舅妈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舅妈了,医院又在催你舅舅住院费了,这几年,为了帮你,你舅舅从来没给家里一分钱,当初,你父母出事,你舅舅把全部家底都搭进去了。” 见顾念面上仍无表情,李媛继续又说: “厉先生很懂事,竟然能理解我与你舅舅的辛苦,给了我们那张支票,念念,我是过来拿支票的。” 李媛直接说出目的。 顾念看着李媛恬不知耻的脸: “舅妈,舅舅帮我,我一辈子铭记在心,而关于你说的,两年前,我爸妈出事,舅舅把家庭掏光的事,我可不能接受,舅舅的钱,几乎全都我妈帮着上的生意才赚的,而当时顾家出事,舅舅受到影响,这不能怪到我爸妈头上吧?” 汪海峰靠着汪海兰才风光了这么些年。 顾氏倒闭,汪海峰受牵连,这也是情理当中,李媛怎么好意思把账算到她爸妈头上? 第88章 顾念,你必须嫁,不然,我死给你看 听了顾念的话,李媛脸色急剧变化: “念念,这话你没说对,若不是顾氏出事,你舅舅不会卖光家底,我们也不会过现在这样的苦日子,更不至于连住院费都交不上。” 顾念扬眉冷笑: “舅妈,舅舅的家底怎么赚来的?没有我妈,他能赚吗?” “你你你……你这是强盗逻辑。” 李媛气得脸色泛白,腮帮子都在抖动。 “我不是强盗逻辑,我只是就事论事,舅妈,现在,是你在道德绑架我,舅舅帮我,我会感激他,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厉腾说中奖的事是假的,我回来问过他了,他是怕你瞧不上他,所以,才会打着脸充胖子,那支票,是他给朋友借的,钱已经还了。” 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李媛当场变脸: “顾念,你真行,你帮着外人欺负咱们,我告诉你舅舅去。” “等下。” 顾念可以预见这女人又要去找舅舅吵架。 舅舅还在医院里,病歪歪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她立刻拦住了李媛: “舅妈,你到底要怎么样?你逼我拿一百万,我根本没有,如果你不相信……” 顾念把身上所有的荷包都掏给李媛看。 李媛不依不饶,怒吼出声: “那天,厉腾明明都拿了,既然给了我,就是我的钱,顾念,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就巴不得你舅舅与我过苦日子,你才甘心,小小年纪,你才这么恶毒?我们汪家养了头白眼儿狼。” 顾念不想听女人唠叨,她住在这个小区,这段时间出出进进,保安已认识她了,知道她是六栋的业主。 她怕影响不好,扭头就进了单元楼,李媛知道不可能再要到钱,或者说,她已相信顾念的话,穷吊丝根本没钱。 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二天,李媛借口交不上医药费,强行让汪海峰出院。 当天下午,她又逼迫汪海峰给顾念打电话,假模假样说许久不曾见顾念了,想做一顿饭给顾念吃,汪海峰一心想家庭和睦,便答应了老婆给顾念打电话。 接到舅舅电话时,顾念还在茶水间磨咖啡豆。 “念念,我出院了,晚上,你过来吃饭吧,你舅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舅舅,你身体好了吗?怎么这么着急出院?” 出院前,也没给她说一声。 汪海峰: “好多了,医生说回来休养也一样。” “行,晚上我过来。” 晚上六点,顾念下班直接就去了汪家。 李媛见了她,态度热情,顾念习惯了女人阴晴不定的脸色,也没怎么去管她。 她把舅舅推到露台上,伸手为舅舅按摩颈子,汪海峰颈椎压迫脑神经,时常头晕。 顾念对按摩也有点精通,母亲生病那段时间,她学过一些医理知识。 门铃响了,李媛从厨房出来开门。 只听李媛说: “裴先生,您来了,真是稀客,稀客。” 李媛接过男人手里的礼品,为他递上一双拖鞋,笑眯眯说: “您请坐,念念,裴先生来了,赶紧出来迎贵客。” 听着李媛的喊声,顾念与汪海峰面面相觑,她问汪海峰: “裴先生是谁?” 汪海峰摇头,表示不知,但他心里隐隐涌起一丝担心。 顾念推着汪海峰走回客厅,客厅沙发上,已坐了个矮锉锉的男人,男人头顶没见几根头发,光光亮亮的,一身黑色西装,紫色的衬衫可能小了号码,快要被大肚子撑破了,露出了肥颤颤的皮肉。 男人年纪大约四十左右。 见了顾念,男人眼睛立刻亮起来,颤抖着声音: “你是顾念顾小姐?” “对,我是顾念。” 顾念一头雾水。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肥胖的手: “我是裴程,是南方科技的工程师,年薪五十万,也是你未婚夫。” 男人大言不惭,顾念大吃一惊,看着他的模样,顾念牵唇就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夫?” 裴程也不尴尬,详细解释: “以前不知道,现在不就知道了,李阿姨让我今晚过来,我丢下千万应酬跑过来的,她说你很漂亮,身材也好,我看过你照片,才答应下来的。” 说着,裴程猥琐的目光不停瞟几顾念窈窕的身姿。 像是在估量一件货物。 发现那腰好细,男人喉头立刻就冒烟了,声音几乎变了调子: “顾念,李阿姨没说错,你身材果然很好,嫁我你也不亏,我除了五十万年薪,还会接许多私活,实际我年收入是这个数……” 他向顾念伸出两根手指头。 顾念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多少,两百万。 但那又关她什么事? “你赚几千万都与我没关系,你走吧。” 见顾念拉下脸,裴程不以为然,放下僵在空中的手,冷哼: “我就没见过不喜欢钱的女人,顾念,别装了,以后,我的钱都归你管,如何?” 顾念见男人脸皮太厚,不耐烦起来: “谁要你的臭钱,拿着你的东西,滚。” 她拿起沙发一角落,李媛刚刚接过放下的东西,扔给了裴程,毫不客气撵人。 裴程气得脸色通红,李媛听到顾念吼声,急忙从厨房赶了出来: “顾念,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裴先生,可是我请来的客人。” 李媛从裴程手里拿回礼品。 柔声安抚裴程: “裴先生,顾念她就是性子急了点,没事,你先坐。” 裴程重新坐回沙发。 李媛转头看向顾念: “我已经接受了裴先生一百万的聘礼,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念念,你能嫁给裴先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媛语重心长劝解,没想顾念捞了个东西砸出去,随着东西落地,顾念也吼出来,她压抑不住自己几经奔腾的情绪: “舅妈,你凭什么为我做主?你与我说过这件事吗?” 李媛自知理亏,但她竭力劝说: “这不是在给你沟通吗?” “李媛,你真行。” 汪海峰从椅子上站起,他冲过去,抓住李媛头发,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女人脸上,顾念冲过来,拉住了他: “舅舅,不要。” 见老公又要打自己,李媛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将头发抓乱,冲着汪海峰嘶吼: “你个杀千刀的,又要打我是不是?” “我不要活了,汪海峰杀人了,杀他同甘共苦的苦命妻子,汪海峰在外面有女人了,呜呜。” 任裴程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战战兢兢看着戏剧化的一幕。 “我不管,总之,那一百万,我已经打牌输了,顾念,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必须嫁给裴先生,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第89章 拼了命,也让她幸福 汪海峰见老婆如此不可理喻,他咬牙: “李媛,你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说着,汪海峰拳头又要向女人挥去。 “别……舅舅。” 顾念挡在了汪海峰面前,汪海峰: “让开,念念,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她。” 顾念: “舅舅,我不希望你们家庭不和睦,你与外婆,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提起老母亲,汪海峰更来气。 不理顾念劝阻,一意孤行要打李媛。 李媛往自个儿身上掐了几下,她扯破着嗓子喊: “汪海峰,你再家暴,我们就离婚,我妈说了,她不会再容你打她女儿第二次,再碰我一下,她就与你法庭上见。” 厉腾正坐办公室里看新研发出来的机器人,肖辰推门而入,厉腾抬眸,面色不悦,剑眉微挑: “怎么了?” 他知道肖辰不是那么知轻重的人。 没敲门应该是遇到棘手的事。 肖辰: “厉总,有个男人去了汪家,还拎了礼品,顾小姐今晚也被汪海峰叫回去吃晚饭了,据分析,李媛应该是想给顾小姐介绍对象。” 李媛那女人有势利,多难缠,肖辰是知道的。 不由分说,厉腾起身,捞起椅背上的外套,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肖辰急忙跟在行色匆匆的老板后面。 刚走出盛世,温安全已把车子开了过来,待两人上车,金色幻影飞速驶向汪家。 厉腾摘下脸上面具,揣进兜里,再拿起后座上的西装穿上。 车子驶到汪家楼下,他迅速跳下车。 肖辰与温安全等在原地。 汪家乱成一锅粥时,门铃响了,门还是裴程去开的。 裴程看着气势逼人,帅到天崩地裂的男人,心里莫名升起了敌意: “你是谁?” 厉腾上下打量了裴程,眼睛里的鄙夷又深又浓,他拨开裴程肥硕的身体,直接迈步进屋。 李媛本来还在胡搅蛮缠闹腾,听到门铃响,她也安静下来,见是厉腾来了,李媛心里的气全泄到他身上: “你来什么?谁准你进来的?你给我滚。” 李媛推搡厉腾。 厉腾见李媛这么不待见自己,便锖到,应该是顾念与她说他中奖的事是假的,势利的女人对他又变了嘴脸。 厉腾没有说话,舌尖抵了下腮帮,眸子不由自主地扫向顾念,顾念在看到他第一眼时,满眸惊诧,她没想到,这个消失了几天的男人,会在这时候突然降临汪家。 似乎还带着满股的怒气。 他为什么生气? 难道说,他已知道了李媛为她介绍对象的事? “厉腾……” 顾念走过去,拽着他衣袖,想要带他离开,没想厉腾剥开了她的手。 “顾念,你回来看舅舅,也不说一声,我刚出差回来,听说你到舅舅这边来了,我就过来看看。” 厉腾一口一个舅舅,喊得特别顺口。 汪海峰并不认识厉腾,更没听顾念提过男朋友什么的,但是,汪海峰从刚刚男人进来后,顾念眉眼间的紧张,就不难推测着她们之间的关系。 顾念应该是在乎这个男人的。 汪海峰立刻换上笑脸: “念念,这位是?” 不待顾念说话,厉腾伸手将女人揽进怀,鼻尖在顾念脸上磨蹭,姿势亲密而暧昧,浑厚的声音性感暗哑。却带着说不上来的冷沉: “我是念念老公,舅舅,是我的错,早该登门拜访您的。” 老公? 这个词不仅惊到了汪海峰夫妻,就连裴程满眸惊疑。 李媛问顾念: “念念,他说的是真的?” 在男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顾念汲了口气,腰间那只霸道的大手重重掐了她一下,她痛呼出声: “是的,我们已经结婚了。” 李媛叫起来: “我不信,顾念,你是为了不想嫁给裴先生,所以,才说谎话骗我。” 顾念闭上双眼: “舅妈,真的,搬出去那天,我与他去民政局领的证。”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厉腾拿手机发信息: 结婚证拿上来。 肖辰:好 一分钟后,门铃又响了。 汪海峰去开的门,门外是戴了头盔的肖辰,他全副武装,像个防疫战士,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厉先生,你的快递到了。” 厉腾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后,‘快递员’迅速撤退。 厉腾撕开包装,红色本子露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红本子。 他将红本子展现在大家面前。 李媛伸头一看,见持证人上写着:厉腾 而结婚证上的照片,女人的脸赫然是顾念的,那件白色的衣服实在太刺眼。 李媛双腿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 “顾念,你就是个傻子,不经过你舅舅,嫁了这么一个穷吊丝?你舅舅在你心里,到底有位置吗?” 汪海峰见到结婚证那一刻,心里虽然有些难受,觉得顾念的婚姻过于草率,但他想到事情已成事实,便也就接受了: “李媛,只要孩子幸福,我无所谓。” 李媛吼起来: “你当然无所谓,可是,我怎么办?” 李媛话音落,裴程声音响起: “李女士,那一百万,你什么时候还我?顾小姐既然结婚了,你还让我过来相亲,我可以告你,你这个骗子。” 想到那一百万,李媛头皮发麻,她嘴角扯着僵硬的笑: “裴先生,别生气,你放心,我了解顾念这孩子,挺保守的,他们虽然领了证,但我保证,她一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顾念完全能感觉到厉腾身上的气场陡地就冰冷了。 “舅妈,不好意思,我与顾念领证那晚,就同房了,而且,她已怀了两月身孕。” 两月身孕,这几个字,像是一记闷雷,重重地敲在李媛脑门上。 她颤抖着唇: “你……你说谎,我不相信,顾念,他说的全是假话,对不对?” 厉腾说她怀孕了。 顾念挺吃惊的, 既然男人这么说了,她也不能驳了他的话,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朝李媛点头: “是的,两个月了。” 顾念的话等于是让李媛刚摸到的一百万钞票被人活生生抢走。 她气的拳头重重锤在了桌子上。 “去打了,打了,顾念,以前,我觉得软软不听话,没想到,你比她更贱,不听我的话,今后,有你苦日子过。” 幸好是假怀孕。 如果顾念真怀了他的孩子,这女人肯定会唆使她去堕胎,仅仅只是这样想着,厉腾都接受不了。 他握着顾念腰上的力道,猛地一紧,低头,毫不犹豫在她唇间落下一吻,霸道地宣誓主权: “李女士,请放心,这辈子,我会好好对顾念,她绝不会缺穿挨饿受冻,哪怕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qqxsnew 第90章 隐忍的大佬 李媛见生米煮成了熟饭,气归气,便宜是要讨回来的。 她摊开冷白的手,不客气对厉腾说: “既然你们都结婚了,我再坚持,肯定是有点做作了,但是,一百万聘礼是要的,按理说,我与海峰不该要这份钱,顾念父母不在了,这聘礼就该我们收。”qqxsnew 顾念气的脸色煞白: “舅妈,如果我爸妈在,她们绝不会要像这样恬不知耻要什么聘礼。” 汪海峰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吼老婆: “李媛,咱们不是卖女儿,只要念念能幸福,有没聘礼又有什么关系。” 李媛白了老公一眼: “屁话,你懂什么?没有聘礼,男人就当女人是白捡来的,不懂得珍惜,想我妈当初就是没有你家的聘礼,所以,你就不知道珍惜我,这些年,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们汪家当牛做马,你就从没珍惜过。” 李媛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像是提起往事,多么伤心一般。 汪海峰唇瓣勾了勾,不满嘀咕: “你妈是没要聘礼,可是逼着我买了房,为了那套房,我与我妈都差点去跳江了,后来,我们发达后,你妈又过来给你弟弟要钱,你弟给娘家的聘礼,结婚的新房,哪样不是我们帮着出的?” 戳到了李媛脊梁骨,李媛恼羞成怒: “李海是我亲弟弟,你给他出点聘礼钱怎么了?汪海峰,你到底有没把我放在眼里?” 说不赢就耍赖撒泼呗! 李媛给她妈一样,老德性了,顾念与汪海峰似乎已司空见惯。 顾念不想再听李媛胡搅蛮缠,拽着厉腾就要走,李媛飞快闪过去,挡在了小两口的面前,抬起的目光,斜斜看向厉腾: “没一百万,今天休想出这道门。” 厉腾盯着李媛,仿若在看一头奸诈狡猾的母狼。 “如果实在想要,明天过来取,我身没带支票。” 顾念以为厉腾说大话,指尖轻轻掐了他掌心一下。 厉腾不以为然,并没有看顾念,径直与李媛交涉: “这下可以让开了吧?” 李媛听了自然心头一喜,忽然,她又焦灼起来,不放心道: “行,先立个字据。” 李媛从包里拿出本子与笔,看来这些东西是随时都要准备。 “李女士,你怎么能这样?” 目睹了全过程的裴程不爽嚷起来。 “李女士,你言而无信,我要告你。” 李媛没搭理他,写好字据让厉腾签字,厉腾拿笔的手被顾念出其不意按住,厉腾抬眸,顾念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签。 厉腾拿开了她冷白温热的手。 落到纸页上的厉腾两字遒劲有力,像他潇脱随性的性格。 李媛拿着厉腾签好的字据,笑得嘴角都合不拢,汪海峰气得只能攥紧拳头,他打李媛,实在是情非得已,他这辈子娶了这女人,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把他们家坑苦了。 现在,又在祸害他姐姐的女儿。 汪家随着顾氏倒闭而没落,今非昔比了,汪海峰不敢真与李媛吵,怕李媛跑了。 所以,他其实是敢怒不敢言,若不是顾及顾念的感受,他都不会说话。 见厉腾签了字据,顾念心里万分焦急,她伸手想从李媛手里夺回字据,没想李媛早已准备,及时拿开了手,顾念抓了个空,心里更急了,她嗔怒地骂厉腾: “你哪有一百万给她?卖房子吗?” 没想厉腾面无表情,相对于她的焦灼,他更平静淡然。 “忘记你赢的那套房子了?可以卖了救急。” 顾念: “可是,我还想搬过去住呢。” 厉腾指尖揉了下她嫣红的唇瓣,目光暖昧丛生: “我给你说了我中了大奖,区区一百万,不要太过于计较。” 裴程听了夫妻俩的对话,嗤笑出声,不屑说: “厉先生,中大奖?这牛皮别吹大了,最近几年,我就没见过中什么大奖的,你还真以自己能走狗屎运,穷小子就不要想美女了,像顾小姐这种美女就该配富豪,没钱,就滚吧。” 说着,裴程剥开了厉腾揽住顾念细腰的手,强行将两人分开。 老男人身上的味道冲入鼻腔,顾念差点吐出来,她捂着鼻子,将裴程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 厉腾本来正要夺回主权,听了顾念的话,心里高兴得只差没喊出来。 “我老婆不待见你,滚。” 裴程并不打算走,他不能人财两空,所以,他伸人要去勾顾念的软腰,被厉腾一拳击在了胸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都出来了。 见厉腾全身都是阴戾气息,裴程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个狠角色,他不敢惹厉腾,掉头看向李媛: “李女士,你汪家的女儿太凶了,我要不起,麻烦把一百万退我,立刻,马上。” 裴程一副一刻也不愿在这儿多呆的急躁模样。 李媛现在哪里有钱退还他,她扯唇轻笑,卖力解释: “裴工,就算念念不想嫁给你,我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她长得比念念还好看。” 李媛抬手看表: “这会儿,约莫估计该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 李媛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汪软软的声音,汪软软带回了个染了紫毛的小伙子,耳朵上戴着绿色耳钉,一副不类不伦的样子。 “你……你带的谁?” 李媛惊诧地看着紫毛。 汪软软兴高采烈地为她介绍: “我男朋友,南城傅家的少东家。” 说完,汪软软扭头又对紫毛说: “傅少,这是我妈,那是我爸。” 指了指汪海峰,汪软软又对着顾念下巴一抬: “那是我姐。” 她目光扫了眼厉腾,又望了望裴程: “其余的,我不认识,不知哪儿来的浑蛋。” 裴程听到汪软软说自己是浑蛋,第一个沉不住气: “小姐,你说谁是浑蛋?” 汪软软对上裴程肥肥的脸: “你啊。” 目光在油腻腻老男人脸上身上走了一圈后,嗤笑: “大叔,你该不会是我妈给我姐介绍的对象吧?” 见裴程不语,又瞥了眼尴尬万分的老妈,汪软软撇嘴轻笑: “姐,就算嫁给穷吊丝,也不能嫁给这老男人,太恶心了,老浑蛋。” 如果不是傍上了傅家的少东家傅少衡,或许,汪软软不会说这样的话。 为了今后安逸的生活,她巴结裴程还来不及,但是,现在,她有了傅少衡,其余的男人,在她眼里心里都是垃圾。 第91章 厉腾装大佬,顾念只差没疯掉 汪软软的语言像是狠狠打了裴程一个耳光。 裴程气的脸都青了,他指着汪软软: “你……你真没教养。” 汪软软冲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 “你有教养?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想睡我姐姐,我姐这么漂亮,没两把刷子,才不会给你睡。” “汪软软。” 顾念实在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斥喝。 顾念知道汪软软的性子,八成是觉得自己带了个富二代回来,觉得了不起,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如果是前段时间,落魄的汪软软肯定看着裴程像看到了尊金佛,巴结还来不及。 厉腾以前是不爽汪软软的,今天的话,虽然粗俗不堪,但好歹句句都是向着他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厉腾心里是高兴的。 他对汪软软竖了大拇指: “说得好,软软想要什么,姐夫奖励你。” 厉腾话音落,顾念急得又在他腰上掐了下,凑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仟仟尛哾 “没钱不要装大款。” 真是急死她了。 厉腾不理顾念,仍然径直说: “汪软软,今后,只要你向着我说话,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汪软软好笑的目光落到厉腾脸上,似有几分不信: “真的?” 厉腾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真的,现在,你煽那个老男人耳光,一下十万,提供账号给我,秒付。” 他扬了扬手里的裂了屏的手机。 可能是为了检验厉腾说话的真实度,汪软软不由分说冲过去,抬手就是一耳光凶狠煽到了裴程脸上。 裴程没想到自己会挨打,震惊之余,他看着汪软软的目光立刻就燃起了火焰。 汪软软: “瞪什么瞪?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汪软软退了回去,拿手机扫厉腾微信,一串账号发过去。 不过一秒,叮咚的消息声入耳后,汪软软低头,看着短信提示的内容,她数清了账号上的零,握手机的手指抖起来,心里嚎叫了一声: 天啊,她有钱了。 不用陪男人睡觉,她也有钱了。 “姐夫。” 汪软软黑色的瞳仁泛光泛亮,脸庞透着不可言说的光泽: “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现在,还有要做的吗?” 厉腾弯腰,在汪软软耳边耳语一阵,汪软软目光看向李媛,眸光里有犹豫,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最终狠下心肠,她走到李媛面前: “妈,姐夫签给你的字据呢?” 李媛刚刚看到厉腾与女儿交头接耳,但隔着距离,再加上厉腾刻意压低声音,根本听不到他对汪软软说了什么,别说她,就连厉腾旁边的顾念应该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从顾念一头雾水就可以看出。 李媛不知道女儿要干嘛,她按住了包包,问: “怎么了?” 汪软软抢过她的包,从里面找出字据,撕成了粉片,洒在空气里,像是下了一阵纸片雨。 李媛气得捶胸顿足,她骂得口若悬河,不惜跪到地上去捡碎片。 碎片抓在手里,心肝宝贝儿的叫个不停。 汪软软走回厉腾身边,笑眯眯讨好道: “姐夫,还满意吗?” 厉腾抿唇,淡笑不语,垂下眼帘,迅速发了信息。 汪软软看着微信上的信息,雪白的脸孔因激动而漫上绯红: “我有钱了,今后,我有钱了,傅少。” 汪软软转向自从进门后,像工具人一样一声不吭的傅少衡: “我有钱了,你以后不能欺负我了。” 为了睡到傅少衡,汪软软用心良苦,费尽心机,这几天,都睡酒店,几乎没回过一次家,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傅少衡。 傅少衡那方面需求大,汪软软其实根本吃不消,花样也玩得多,许多时候,汪软软痛得要死,还是拼命装着陶醉的模样,任年轻气盛的男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傅少衡目光很冷,神色也很寡淡,汪家这种小市民,他压根儿是瞧不上的,要不是汪软软执意把他拽来,他都不屑进门。 而直觉告诉他,厉腾这男人不简单,尽管他一身廉价西装,有些人,穿得再普通,骨子里的高贵是掩藏不了的,凡夫俗子是看不出来,可惜他傅少衡并不是凡夫俗子。 裴程冲到李媛面前,指着李媛鼻子破口大骂: “李女士,你等着接律师函吧。” 老男人捂着被汪软软打红的脸,羞愤之余,夺门而出。 李媛焦急万分,追出去,想要拦住裴程解释,裴程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折回来的李媛冲着汪软软嘶吼,眼睛都红了: “汪软软,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可是一百万啊,就这么鸡飞蛋打,你就这么希望你妈去坐牢?” 见母亲激动得眼睛绯红,汪软软才意识到被自己撕碎的字据是一百万欠条。 当时,她为了赚厉腾的十万,根本都没有去看字据上的内容。 汪软软求助的目光看向厉磋,只听厉腾说: “舅妈,我又没说字据没了,我不承认那一百万,先前不是给你说了,一百万,明天,我会如数打到你卡上,你把卡号给我。” 见厉腾说一百万像说一块钱,顾念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下,她拉起厉腾的手,对汪海峰说了声: “舅舅,我先走了。” 汪软软想追出去,被李媛给一把拽住。 “你发什么疯?” 汪软软头不小心撞上墙角,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吼李媛。 李媛一巴掌煽到了女儿脸上。 这辈子,她从来都舍得打汪软软,但是,今天,这个女儿太过分了。 “你打我?” 汪软软像是特别意外母亲会对自己出手。 “我打的就是你,你这胳膊往外拐的不孝女。” 李媛气疯了,抬手又煽了汪软软另一边脸。 汪软软跳起来,开始反击,母女俩很快扭打在一起,汪海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退到阳台,捂住了耳朵,将乒乒乓乓的声音隔绝在心门之外。 傅少衡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顾念坐上车,扣了安全带,车子驶出好一段路,她也没有开口给厉腾说一句话,厉腾开着车,目光不时向她扫了过来: “生气了?” 顾念: “你哪有钱给舅妈?你不知道她的性子,会没完没了的,拿不出来,就不要装大佬。” 想着厉腾刚刚耍酷的样子,顾念只差没疯掉。 第92章 不想再等了 见厉腾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顾念就抓狂,她扶着额头,懊恼低叫: “酷你倒是耍完了,这一百万去哪儿搞?” 厉腾目光平视着前方: “那你说怎么办?” 顾念绞尽脑汁想办法,自言自语嘀咕: “不可能不给的。” 李媛就是根搅屎棍。 厉腾接口: “她没钱,那一百万是她欠那个老男人的,如果你舅妈不给,老男人会起诉她,她刚才那么着急,拿人家的一百万应该已经花了,至于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用厉腾提醒,顾念心里也清楚。 所以,她才会心急如焚,正色道: “厉腾,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厉腾压根儿不放在心上,施施然地说: “实在没办法,卖那套房子也行。” 厉腾说的房子,自然是指她从薄羽辰手里赢回来的那套。 顾念迟疑,想得眉心疼痛时,她咬了咬牙: “只能这样了,只是,我怕薄羽辰捣乱,那人不好惹得很。” 薄羽辰算个鸟。 在他厉腾面前,那有他说话的份儿。 可是,厉腾不能这样说,他怕把老婆吓跑了。 “你思虑得周全,但眼下也没办法,明天,我就找中介,看能卖多少。” 厉腾这样说,无疑是搪塞顾念,他肯定不会把房子卖了,那套房,他是准备给顾念外婆住的,还有汪海峰,到底从何时起,他已经开始在为顾念的亲人打算,不是真心喜欢,又怎么可能会为她身边人着想。 但是,厉腾意识不到这一点。 他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在他心里,不管他们有没发生关系,顾念就是他老婆,至少,目前是。 以后是不是,他懒得去想。 顾念想了想,妥协: “只能这样了。” 顾念往座椅上一靠,正打算闭目养神,耳边骤然落入男人磁性低哑的声音: “你说,我就出个差,你又出这样的事,顾念,这个月,几交了?” 顾念当然明白男人说的‘几次’是什么意思。 她汲了口气,她也没想到舅舅喊她回去,是李媛的计谋,目的是想让她相亲,好收那一百万的聘礼。 她本以为男人不会知道,没想到,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真够倒霉的。 上次是与江羽阳被他抓个正着,这次又被他看到,她真的太触衰了。qqxsnew 想着想着,顾念就觉得不对劲,她雪亮的瞳仁缓缓张开来,对上厉腾线条流畅,完美到令人心动的侧颜: “你是怎么知道晚回汪家的?” 联想到上次,她回汪家,他拎着烟酒上门,顾念背心泛了层薄汗,她惊讶喊出口: “你跟踪我?” 厉腾转过脸,看着老婆瞪大的眼珠子,冷笑一声: “你想象真是太丰富了,居然把我想成了跟踪狂,我出差刚走出机场,就有人把那老男人拎着礼品进入汪家所在楼层的照片发我。”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说谎,厉腾打开手机,找出老男人的图片给顾念看。 顾念瞥了一眼,放下心来。 “谁发给你的?” 厉腾说得像模像样: “不知道,匿名的,可能是想让我们引起误会吧,总之,你别去深究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所有的事,都会浮出水面。” 厉腾一语双关的话,顾念听不明白。 处于她的认知里,她以为厉腾是想劝她不要去追究这些事,伤神,以后,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顾念揉了揉疼痛的眉心: “我不追究,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咱们还是小心一点。” 顾念话是这样说,她心里已浮起了疑虑,她在考虑,要不要找人调查这件事情。 毕竟,她对厉腾是不了解的。 就算她相信厉腾,万一真有坏人潜在暗处,想害她怎么办? 回到西郊,顾念洗了澡,拿吹风机吹头发,厉腾坐在窗边,不知道在与谁聊天,眉眼泛着锋利,见她出来了,他退出聊天界面,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冲着头发湿漉漉的顾念扬了扬,嘴角含笑,眼神晶亮: “我给你吹吧。” 顾念也不矫情,她坐到床上,厉腾长指穿过她浓密的发丝,一条亮白的发丝线一滑而上,吹风机的声音在顾念耳朵边呼呼响起来。 厉腾腿太长,只能半跪在床上,顾念抚开眼角垂落的发丝,看到镜子里男人专注的神情,眉眼间的温柔,她的心随着吹风机吹出的热风,而慢慢跟着热起来。 男人的目光朝镜子望去,霎时,四道目光相碰,他勾起的薄唇,嘴角露出的邪妄的笑,混不吝的模样让顾念心口微微发烫。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男人修长的指尖落到她耳朵上,在那柔嫩的软肉上轻轻一划,顾念看到自己雪白的耳朵立刻变得通红。 男人许是仍不满意,骨节分明的大掌往她长颈摸去,指尖慢慢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游移,摩娑。 顾念身体陡地划过阵阵战栗。 “顾念。” 男人喉结一滚,低头,吞吐气息间,所有的气息全落到了顾念脖颈上。 湿润的吻落到莹白的肌肤上,顾念的心开始狂跳不止,她身体紧崩成了弓,气息屏住,都不敢动弹分毫。 感觉到了女人的紧张,厉腾垂下的眸子,似有笑意掠过,他关掉吹风机,把它扔到一边,握住顾念细腰的手,指腹干燥又炙烫,顾念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看到那双因情欲而赤红的瞳仁里,与他同样不堪的自己。 察觉到了她的逃避,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迷离的美眸,像是可爱又迷人的小鹿,他吻着她的下巴,嘴角,最后,咬上了她的唇,两唇厮磨时,他出口的话几乎是气音: “我不想再等了,宝贝,给我,好么?” 他不想再担惊受怕。 此时此刻的厉腾,觉得只有把顾念占为据有,她才会成为他的人,才会对他忠诚。 她是好女孩儿,是第一次,所以,他一直想等她完全接纳了自己,才与她做亲密无间的事,显然,作妖的人不愿意给他们机会。 所以,他不想再等,因为,变数实在是太多,他不敢冒险。 男人气息渐渐变得粗重。 第93章 裸露狂 顾念感受得到男人身体的滚烫,那份灼热炙烤着她,让她心跳加速,脸颊晕红,浑身像是着了火。 她并不排斥吸入鼻腔的松寒香,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脑子里莫名闪过母亲的脸,雨夜,母亲歇斯底将父亲的衣服剪成碎片,她哭着喊着: “顾申,你怎么不去死?” 雷电划过母亲狰狞的脸,眉眼的间戾气吓坏了她,而母亲的痛苦与无奈,像是要把那暗黑的夜撕碎。 那夜,母亲跳了楼,父亲也追随而去。 她永远忘记了母亲跳楼前一秒钟,脸上绝望的神情,那种破碎的美惊痛了她。 察觉到顾念身体的僵硬,厉腾垂眸,眼帘落到她脸上,女人怔怔望着窗外,目光迷离,面色茫然。 厉腾忽然就觉得索然无趣,身体里的欲望慢慢消褪,他松开了她,坐起身,汗水已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 他喉咙微动,想说什么,薄唇张了张,终是没说出口,他解着衬衫纽扣,进入浴室。 哗哗水流声,落入耳朵,顾念才恍过神来,她深深吸了口气,瞥到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晕红,目光里有晶亮闪烁,动情的并非只有他,她并不是全无感觉,是的,她恐惧,因为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所以,她恐惧婚姻,恐惧男女之情。 而母亲的那句‘念念,如果未爱上他,一定不能把自己给他’。 这句话,汪海兰从她十四岁成年时,就灌输给了她。 少顷,厉腾出来了,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平裤,身体并未擦干,水珠从胸膛滴落,分布均匀的肌肉,看起来更性感迷人。 顾念耳朵根发烫,扫了一眼赶紧调开目光。 厉腾也不避讳,当着她的面儿,站在镜子前吹头发,那只抓头发的手,不知道是撩发丝,还是在撩房间里的女人。 他双腿修长而笔直,且强健有力,宽肩窄腰,雄性气息浓烈,长指抓头发时,目光还刻意向顾念的方向望去,故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整个人充满了性张力。 顾念咽了口唾沫,捂着发烫的耳根,一溜烟进入浴室去了。 厉腾转头望过去,看到顾念冲他做了个鬼脸,伸手拉上了浴室里的帘子。 帘子把玻璃阻隔,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男人勾唇邪笑,没事,至少,她们可以躺在一张床上了。 第二天早晨,顾念睁开眼时,对上的是厉腾黑礁石一般的闪亮的眼瞳,他扯唇浅笑: “早。” 顾念给了他一记尴尬的笑容: “早。” 再躺下去会更尴尬。 她赶紧起身进浴室洗漱。 完了,很快穿戴整齐,她走出卧室时,回头看到男人正弯腰在舆洗盆前挤牙膏。 那未着寸缕挺阔的背,让顾念蓦地又脸红了。 裸露狂。qqxδnew 昨晚,顾念有些冷,扯了他的被子,他顺势钻进了她的被窝,并伸手搂住她的腰,吓得顾念大气不敢出。 本以为他会安分,没想顾念越不作声,他就越猖狂,见事情越演越烈,顾念迫不得已推开了他,去拿另一张被子盖。 男人是裸睡的,未着寸缕,到现在想着,顾念都觉得浑身冒热汗,紧张得不行。 顾念去厨房做早餐,脑子里总是浮现着厉腾撩人的样子,整个早上,她都热血沸腾。 做完早餐,端上桌,厉腾收拾好出来了,黑色西装,紫色衬衫,领子敞开,露出麦色肌肤。 平时并不喜欢吃馒头的,今天,偏偏要去拿馒头吃,不知道是馒头太绵软,还是怎么的,他吞咽的动作变慢。 顾念盯着那一滑一滚的喉结,心里直犯嘀咕。 男人看她的眼神黏稠拉丝,像是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两个人的早餐,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好了,你慢用。” 顾念放下筷子,回卧室里拿包包。 出来时,她对桌上的厉腾说: “今天,我要加班。” “加班?” 厉腾长眉一蹙,这段时间,设计部闲得很,可没说要加班。 他嘴角扬起浅笑: “巧了,今天,我可能也要加班,晚上,我来接你吧,你们公司在哪儿?” 厉腾故意没去问她入职的事。 顾念也没打算告诉他。 顾念说自己要加班,不想太多时间与男人独处。 她哪能让他来接她。 “不用,加到几点还不知道呢。” “你入的哪家公司?月薪多少?刚入职就要加班?” 对于厉腾的问题,顾念像是早有准备,脱口而出: “一家大企业,我好不容易进去,当然得抓住机会。” 说着,顾念拿着包走到门边,步子一顿,回头对仍然撕着馒头的男人说: “你也得加把油,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要是被老板炒了,日子更难过,别忘记了找中介挂房子的事。” 离家前,顾念刻意嘱咐男人。 待看不到顾念人影了,厉腾才低头喝粥。 两口喝完粥,收拾了碗筷,锁了门,刚走出小区。 小区门口的幻影车门打开,温安全从里面出来,拉开车门,厉腾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时,他对温安全说: “用我的名字办张卡,存进一百万,再把卡寄到汪家去。” 温安全送厉腾去汪家楼下两次,他当然知道汪家的具体地址。 温安全回答: “好的,厉总。” 李媛接到快递,拆开来,见是一张银行卡,她激动得心都快跳出胸腔,女人拿着卡,跑到银行去查询。 当银行工作人员告诉她,卡里有一百万时,李媛兴奋得手舞足蹈。 “李女士,这卡户名是厉腾,这钱是厉腾的,不过,既然他寄给了你,你应该有支配权了。” 李媛听了,心花怒放,沾沾自喜炫耀: “厉腾是我侄女婿,他昨晚说要给我一百万,没想今早就寄来了,真是兵贵神速。” 见工作人员满脸欣慕,李媛更得意了。 她踩着高跟鞋,进店买了个名贵的包,又买了套漂亮的衣服,还有鞋子,去首饰店买了条项链,还有金戒指,还换了只腕表。 全身名牌的李媛戴上墨镜,别提多神气,她踩着咔嚓咔嚓的步子,走路都带风,钻进麻将馆巷子,坐下来与老友们一起打麻将,在老友们羡慕的目光里,李媛眼睛都快笑得眯起来。 第94章 极尽诱惑 金色幻影驶到盛世门口,肖辰打开车门,递来一套男性服装,车子停了约莫两分钟。 一身白的薄庭琛从车上下来,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往里面走,颀长的背影,黄金比例身材,引得身后的女员工们频频注目。 身后有耳语声传来: “你说,薄总真的毁容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即便是毁了容,也没多大影响,那腿好长。 女员工眼睛膜拜着那两条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盛世的财富,再加上那身材,就算脸不咋地都可以,我好想嫁。” “得了吧。” 另一女员工敲了下她的头,提醒好姐妹别做梦: “豪门不是我们该做的梦,何况,还是海城顶尖豪门。” 薄庭琛充耳不闻,他径直进入电梯。 “等一下。” 眼瞧着电梯快要关上。 一记清脆的女人声音落下,顾念美人心魂的脸蛋儿出现在薄庭琛视野里。 “薄总,早上好,员工电梯坏了,我怕迟到。” 顾念指了指腕上的表。 离公司规定的打卡时间只剩三分钟了。 薄庭琛并没什么表情,提唇问: “坐公交来的?” 顾念: “我们小老百姓,只能坐公交,又没钱买车。” 薄庭琛的目光,从她纤细的腰身,落到细长的美腿上。 顾念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目光,扯了扯裙子,遮住了前面白皙的大腿,意识到她不想给他看,薄庭琛扯唇浅笑: “想有车有房,就要努力工作,只要业绩提升了,什么都会有。” “我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妹,就算做到死,也买不起一部车。” 顾念这话是故意怼薄庭琛。 谁让他莫名把自己贬去茶水间来着。 顾念话里的埋怨,薄庭琛自然听懂了。 他不置可否,挑眉问: “有意见?” “不敢,薄总多英明的人,做的任何决策都是正确的。” 薄庭琛定定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顾念,没人有你幸运,顶撞了老板,老板不但不怪罪,还网开一面,想让你回工作岗位。”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不领情,能怪我? 我已经够仁慈了。 “我不是奴才,任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额。” 薄庭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眸子里浮起了玩味的笑: “想凭本事在盛世打造一片天地?” 说这话时,他故意用修长手指勾她鬓边的黑发。 意识到他暧昧的举止,顾念别开脸,故意避开他,男人不怒反笑,嗓音低哑: “有趣。” “生活太枯燥了,偶尔加味调料也不错。” 说话的气息故意喷在她脸上,指尖从她雪白耳尖划过: “我期待你能给我惊喜。” 男人双手揣进裤袋里,走出电梯,步子一顿,转过身,看向顾念的目光深邃雪亮: “听说你母亲是个歌唱家,如此基因,她的后代应该不赖,盛世百年诞庆,希望你能看到顾小姐的风采,如果顾小姐能夺冠,我可以推荐你作为盛世代表去参加海城23届设计大赛,只要得了奖,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就是你的。” 盛世设计部总监? 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几乎算是可以跨越阶层了。 像是怕顾念并不知道,薄庭琛薄唇开合,出口的话极尽诱惑: “设计部总监年薪150万,你想要买什么车都可以。” 言罢,男人迈着长腿离去,背后女人欣喜若狂的声音传来: “好,多谢薄总给我机会。”仟千仦哾 我一定会好好把握。 薄庭琛嘴我的笑勾得更深,念念,其实你真不用这么努力,只要爱上我,整个盛世都是你的。 薄庭琛进入办公室,刚坐到椅子里,叮叮叮的信息声响过不停。 他拿出手机,点开信息,见是汪软软发来的,本不想理,但想到外面的顾念,他低下头,长指在屏幕上点了下。 汪软软的信息落入眼帘: 姐夫,我今天与姐妹们逛商场,看到了个刚上市新款包包,好漂亮噢。 薄庭琛: 你能帮我做什么事? 那头的汪软软愣了下,及时回: 我姐那个人缺心眼,她一定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吧,姐夫,想要她喜欢你不? 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 见薄庭琛不说话,汪软软就知道自己抓了男人死穴。 汪软软: 姐夫,我姐爱吃小笼包,尤其周记小笼包,她总说有妈妈的味道,她喜欢穿粉色的衣服,内衣总爱穿黑色真丝的,还喜欢看言情小说,追偶像剧,尤其是电影,你可以带她去看看,周津帆是她的偶像,她最喜欢去看他的演唱会…… 汪软软为了钱,将顾念出卖得彻底。 薄庭琛看着连串的内容,顿时来了兴趣: 你姐喜欢过人吗? 汪软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势头: 有。 薄庭琛: 谁? 汪软软: 江漠然,我姐的初恋,不过,被顾柳抢去了。 江漠然?初恋? 薄庭琛握手机的大掌紧了紧: 江漠然是谁? 汪软软见成功勾起了薄庭琛兴趣,她开始吊胃口了,不回复了。 薄庭琛连续几个问号,她才心不在央的回: 我在做事,姐夫。 薄庭琛直接发了一句: 十万,把江漠然的事说清楚,立刻秒付。 汪软软眉开眼笑。 抬指迫不及待编辑短信发来: 江漠然与我姐青梅竹马长大的,我姐喜欢他的不得了,姑妈与姑父出事前,江漠然与顾柳好上了,就把我姐给揣了,我姐就是因为捅了顾柳才去坐牢的。 看到这儿,薄庭琛长眉紧锁: 顾念不会捅人,你别乱说。 汪软软也是极聪明的人,人家不爱听,哪怕是事实,她也不能说。 哎呀,反正,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可能人真不是我姐捅的,但是,我爸找房山了所有关系,都没人肯为我姐辩护。 汪软软: 姐夫,我累了,想休息了,有空再聊。 紧接着,汪软软发来一只摊开的手。 意思很明了,要钱呗。 薄庭琛也不吝啬,直接十万打过去。 汪软软看到信息,兴奋得嘴角都在抽搐,她亲吻着手机,发了个大红唇给薄庭琛。 姐夫,我都怀疑你是隐形大佬了。 你到底是谁啊? 薄庭琛发了两字过去: 厉腾。 第95章 为了五十万,顾念拼酒 汪软软: 我知道你是厉腾,但是,我的意思是,厉腾是不是隐形大佬? 薄庭琛嘴角勾了抹冷笑: 不是。 汪软软: 姐夫,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汪软软一副刨根问到底的架势,薄庭琛很烦。 我家是拆迁户,大钱没有,小钱还行。 汪软软: 哇,我姐真有福气,能嫁给你,听说拆迁户虽然没什么素质,但是,挺疼老婆的,姐夫能帮我介绍个男朋友吗? 不能。 薄庭琛毫不客气地拒绝。 他可没那本事,汪软软能真心看得上谁,除了钞票。 姐夫,讨厌。 真是矫情得很,一脉相承,他就不明白,为何顾念与汪软软差距这么大? 汪软软,脸皮厚,又势利,为了钱不择手段,连出卖姐妹这种事也干得出来,而顾念,善良、为人谦和、比较有事业心,很有骨气,总之,顾念的好说不完,想到昨晚与顾念翻滚在床上,薄庭琛不自禁地笑了。 结束了与汪软软的聊天,薄庭琛给肖辰打电话: 查个人,名字叫江漠然,据说是顾念妹妹顾柳的男朋友。 肖辰听了,没有多问,反正,最近老板的心都在顾念身上,为什么要去查这个江漠然,应该与顾念有一定的关系。 设计部经理王刚与客户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最后不友善地挂了电话,王刚挂了电话,去茶水间倒水喝,刚进去就看到顾念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顾小妹,在干嘛?” 顾念抬头,见是王刚,她收起手机,起身走到茶水机前: “王经理,喝点什么?” “来杯菊花茶。” 王经理倚在墙上,眼睛盯着顾念拿夹子夹菊花茶的手,总觉得心里痒痒的。 顾念把泡好的茶水递给他。 王刚接过,尝了口,对顾念竖大拇指: “手艺不错,顾小妹。” “叫我顾念吧。” 一口一个顾小妹,听着怪别扭的。 王刚: “行,顾念,我有个难缠的客户,如果单子签下来,奖金不少呢。” 王刚故意凑到顾念面前,吐着气息。 “与我有关系?” 顾念挑眉。 王刚: “当然有关系,这钱你也可以赚。” 顾念好笑道: “怎么赚?我只是一个茶水间小妹,有资格吗?” 王刚放下茶杯,正经八板: “只有你签下这单,薄总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肯定会把你从这里调出去,而且,还能得到一笔可观的奖金。” 顾念应允了薄庭琛,只要在盛世百年诞庆上上个节目,薄琛庭就推荐她去参加设计大赛,得了奖,她就能坐上设计部总监之位。 她有这个信心能拿奖。 所以,她对王刚的话并没有多大兴趣。 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奖金多少?” 王刚神秘地伸出五根指头。.qqxsnew 顾念蹙眉: “五万?” 王刚摇头,声音充满诱惑: “五十万。” 顾念眼睛一亮,脸庞焕发光彩: “签下订单,能拿五十万奖金?” 王刚一字一顿,说: “是的。” 顾念毫不犹豫答应: “行,把合同与客户地址给我。” 王刚喜出望外,他下流目光在顾念曼妙的曲线上游移,顾念刚来时,大家都以为她是天之娇女,应该与薄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肖辰把她带去的可是重要工作岗位,屁股没坐热,人就被消辰叫去了茶水间。 看得出来,是个打入冷宫的妃子。 王刚猜想,这高挑曼妙的身段,都被薄总玩过了,他不在乎捡二手的。 而捡之前,他得利用她去把那客户搞定。 顾念并不知道王刚龌龊的心思。 她拿着王刚给的客户号码,想也不想就拨了过去。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本来挺不耐烦的,听到是女人声音,声音立刻变了调子: “美女,约在哪儿见面?” “暗色,808,晚上八点。” “行。” 顾念与客户一锤定音后,就仔细阅读王刚给的合同了。 她研究了一下,觉得合同是没问题,问题应该出在客户身上,她听客户说话,就知道对方是色胚子。 所以,她去暗色前,去药店买了瓶防狼喷雾。 暗色8080号v包,顾念去时,昏暗光线下,沙发上坐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老头长相清瘦,看人的眼神锋利,像是把刀子要把人给剖开来。 目光从顾念脸上滑落。 修长美腿,弱柳扶腰,皮肤耀眼的白,这等活色生香,简直人间极品。 老头儿炯炯目光泛亮,眉眼间的冷意渐渐散去,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顾小姐,过来坐。” 顾念嘴角勾笑,眉目都是浅浅笑意,即便是随意的微笑表情,似乎也能摄去男人心魄,她伸出手: “倪老板,幸会。” 男人伸出枯瘦的手,轻轻一握,顾念想抽走手,老头儿不许,他另一支手覆上来,指腹的热力像一把火,想要将顾念燃烧。 顾念抿唇一笑,剥开他的手,轻声软语: “倪老板,初次见面,顾念敬你一杯。” 说着,顾念就将杯子倒满,仰头一口喝尽。 倪双万见顾念这么能喝,吃惊之余,向她竖起大拇指: “顾小姐是女中豪杰,倪某佩服。” 酒桌上,男人都喜欢灌女人酒,灌醉了,什么机会都有了。 顾念抓住了老男人的心思,抓着杯子就喝,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薄庭琛处理完邮箱里的文件,按内线要咖啡,不一会,肖辰把咖啡端了进来。 “顾念呢?” 陈默进来,摇头表示不知。 “去找下,看去哪儿了。” 顾念不在身边,第一次,薄庭琛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陈默,也就是肖辰领命而去,问了一圈后,肖辰急急忙忙回来了,眉心有冷汗滴落: “厉总,王刚让顾小姐去找倪双万签合同了。” “倪双万?” 薄庭琛眉头一拧: “暗世那个老色胚?” “是的。” 肖辰话音刚落,就看到薄庭琛已从推开椅子站起来,力道太大,椅角碰到了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薄庭琛大踏步离开,肖辰飞快追了出去。 他一边追逐着薄庭琛步伐,一边暗骂,王刚,你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第96章 醉酒的顾念,太野了 暗色,808号v包。 顾念摇晃着倪双万,倪双万脑袋耸拉在桌子上,他冲着顾念直摆手,口齿不清: “不行,不行了,我不行了,喝不了……” 顾念脸上的笑特别灿烂,她拿着酒杯,杯身翻转,杯子里的酒全部浇到倪双万头上。 倪双万伸手抹了抹头发,他仰起头,晕红着脸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又努力地睁着,他舔着嘴角湿润的酒液,砸巴着嘴,嘴里嘀咕: “下雨了,好大的雨。” “瓢泼大雨来了。” 顾念弯腰捞了个瓶子,瓶盖拔掉,瓶里的水冲着倪双万倒了下去。 门‘砰’的一声像是被人踹开的。 闻声,顾念看向门口,她好像看到厉腾来了,手里的瓶子落地,随着‘当’的一声,瓶子里的酒水在她脚边溅开,她迷离而茫然的目光,忽地绽放着晶亮的神采,红唇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 “老公。” 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她走向厉腾,厉腾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冲天的酒气,厉腾眉头狠狠锁紧。.qqxsΠéw 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陈默,瞥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倪双万,目光落到顾念脸上时,带了几分的触目惊心。 顾念竟然把老色胚喝趴下了。 商场上混的,像倪双万这种级别的人,没一斤也有八两,却败在了顾念手里。 陈默(肖辰)吃惊不小。 见肖辰愣在原地,厉腾低喝: “愣着做什么?去看那老头真醉还是假醉?” 还是老板精明。 肖辰几步过去,掰起倪双万的头,在他眉心弹了下,倪双万摸着疼痛的眉心,嘴里咋呼: “疼,谁打我?” 倪双万慢慢睁开眼,眼前人影晃动,天旋地转,他看不出是谁,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脑子里模糊的记忆闪过,他伸手一把将肖辰抱住,起身,就要去亲肖辰,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地叫。 厉腾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倪双万抱的可就不是肖辰,而是顾念了。 想到这里,厉腾怒不可遏,他扶顾念坐在沙发上,走过去,一脚踹在了倪双万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让倪双万弯下了腰,身体滑倒在地。 厉腾还不解恨,又是一脚踹在了老男人脊梁骨上。 见厉腾出手很狠,肖辰怕出事,又怕厉腾继续发疯,他上前拦在倪双万前头,哑声说: “厉总,别打了。” “让开。” 厉腾眼睛有血色蔓延,只要生气,他就会是这骇人的模样,肖辰胆战心惊。 他不敢再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厉腾一拳一拳揍向倪双万。 顾念睁开惺忪的眼,她爬了爬额头的发,吹了热气,她从沙发里爬起来,摇摇欲坠走过去,不由分说将厉腾紧紧抱住,脸蛋儿磨蹭在厉腾宽厚的肩膀上: “老公,别打了,他没把我怎么着?” 说着,顾念松手,还想撩起自己的衣角,想证明给厉腾看,老男人没占到她便宜。 厉腾气的话都说不出来,赶紧握住她脱衣的手,替她把衣服捋平,一个公主抱,女人一声娇呼,男人将他的女人抱走。 肖辰看着躺在地上,像死人一样的倪双万,摇头叹息。 “敢搞厉总的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肖辰起身,在死猪一般的倪双万身上踢了一脚,他打了120,120把倪双万送去了医院。 倪双万是暗世的高管。 被人揍,失了面子,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肖辰将倪双万醉得不省人事的图片发上网,再买通暗色几个服务员,指责倪双万在暗色逼良为娼,事情的女主角,已从顾念变成了暗色一个坐台小姐。 厉腾将顾念丢到副座,替她扣上安全带,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刚拉开引挚,空气里一声‘咔嗒’传来,安全带松开,顾念身体不安分的扭动,她伸出手臂,抓住方向盘,厉腾腾出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手臂,喝斥: “坐下。” 顾念嘟着红唇,卖萌嘟囊: “我家不想坐嘛,老公,人家好热。” 已经是第三声老公了,厉腾被她喊得浑身燥热。 他不想与一个醉鬼讲理,压低声音,温柔诱哄: “听话,乖乖坐着,明天,我给你买巧克力。” 顾念眼睛变成了月牙: “巧克力?” 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她突地大笑出声: “幼稚,我又不是你女儿,吃什么巧克力?” 厉腾看着那粉嫩两瓣儿唇中央那粉红的舌头,呼吸粗重了几分: “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就能给我买吗?” 见男人点头,顾念歪着头想了会: “我想吃火腿肠。” 火腿肠? 厉腾想起火腿肠的样子,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裤裆,他好笑地问: “你确定?” 顾念点头,一本正经道: “我最喜欢吃火腿肠了,老公。” 厉腾眼角含笑: “行,回去给你吃,吃过够。” “好的,老公。” 顾念十分乖巧坐回自己的位置,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安静的她又开始闹腾,她对着厉腾不停地眨眼: “可是,人家现在就想吃。” 顾念摇着厉腾的手臂: “你现在就去给人家买嘛。” 不知道是耳边的声音太黏乎,还是想到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走了神,方向盘打滑,车子向旁边歪去。 厉腾赶紧捞回方向盘,他侧过脸,不过一眼,他就不自禁做了个深呼吸,这女人,要命,简直就是个妖精。 厉腾的视线费力地从那片雪白的皮肤上挪移开,他按住她剥衣的手,女人尖叫起来: “你抓我干什么?我热,我要脱衣服。” 懒得看到如此可爱又娇萌的顾念,平时的顾念特别成熟,也是个有心机的人。 今晚,厉腾对顾念有了新的认识,果然,女人不能喝酒,不然,耍酒疯完全让男人招架不住。 “回去脱,现在,不行。” 回去脱,脱给我一个人看。 厉腾往外瞟了眼,路上行人匆匆,街灯车影人影交映重叠,车速不算快,但也不算慢,尽管没人会注意到车里的情况,但是,厉腾仍然坚持。 被限制了动作,顾念哭诉: “可是我热啊,老公,我热得不行,我难受死了。” 顾念张着嫣红的唇,衣服刚遮住了雪白的肩,她又把衣服给拉了下来,厉腾喉头冒烟,头发丝都像淬了火,这个妖精,他如果不是在开车,一定会把她压到身下,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以后还敢勾引他不? 第97章 喊声老公 车子进入绿化带,嘎止一声停下。 厉腾手指抓住方向盘,他努力忍着身体的异样,鼻尖似有汗水滴落,可见他忍得有多辛苦。 偏偏妖精还不知道他的辛苦,像条蛇一样爬过来,坐到他大腿上,双手握住方向盘: “如果累了,你就歇着,我来开。” 再也忍不住了。 厉腾掐住她的腰,将她转过身,两人面对着面,顾念能清晰看到他赤红的双眼,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剥开腰间炙热的大掌,想要往旁边的座位爬去,男人却将她重新捞了回去,将她按压自己的大腿上。 “顾念。” 闭着眼睛,紧绷着身体,他说。 “你会把我*死的。” *死? 顾念失笑,她怎么可能搞得死他? 说笑了。 酒精麻醉的大脑,反应比平时要迟钝的多,胆子却要比平时大,她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咬了下指甲,尖细的指头,挑起了厉腾的下巴,厉腾深邃又赤红的瞳仁,立刻与乌澄澄的双眸对上。 “老实交待,*过几个了?” 厉腾微微阖眸,喉结迅速滚动,嗓音染了情欲的暗哑: “就想*你,给不?” 不答反问,男人说话自带艺术。 “老实交代,就让你解放。” 厉腾半合的眸子,灼灼看着眼前的美人儿,目光里有隐忍,也有欢愉,他指尖轻轻捏着顾念耳朵上的软肉,性感的嘴唇幽幽开合:qqxδnew “宝贝儿,不喜欢的女人,我不弄。” 顾念眼珠子转了转,扬唇轻笑: “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 厉腾冷哼,耍赖: “我可没这样说。” “老公。” 顾念坐在厉腾身上,位置自然比男人高,她低下头,鼻尖在厉腾唇瓣上磨蹭,声音娇滴滴: “其实我对你也有感觉,主要是我得听妈妈的话,我妈说,男人没爱上我时,我不能把自己给他,如果你喜欢我,就请宠我爱我,等我心甘情愿的那天,我会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你,好么?” 声音软得能让男人喉咙里冒烟。 厉腾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才能歇制自己想把身上这具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厉腾闭了闭眸,他灼灼的目光落在顾念似花朵绽放的脸上,嗓音粗嘎,喉咙里艰难挤出一字: “好。” 他愿意等她,只为她说的那句‘其实我对你也是有感觉的’。 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为了解馋,厉腾还是该掠夺的都掠夺了。 车子好不容易开回西郊,刚被顾念扶到床上,厉腾就冲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冰冷的水流落到他头上身上,不到一分钟,浴室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透过水雾,厉腾望出去,恰好就看到了顾念露出雪白牙齿的美丽笑容,那踹门的姿势与他去暗色踹门时一模一样。 这都跟他学了些什么? 不待他有所反应,顾念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脱身上的衣服。 厉腾眼见不妙,大声喊: “做什么?” “我想洗澡。” 厉腾手里的喷头没控制住方向,朝着顾念喷去,顾念啊的一声退开。 不到一秒,她又扑了过来,缠住厉腾: “你帮我洗白白?” 男人隐忍的怒气暴发: “顾念,老子要血脉精尽而亡了,滚出去。” 顾念似乎一点都不怕他,攀着他光溜溜手臂撒娇: “人家不嘛。” 手指还不停在他强健的肌肉上点火。 “行,我帮你洗。” 厉腾浑身血液逆流时,他抓住喷头,不断往顾念身上浇,当然,喷头里的水早已被他调成了热的。 被水淋,顾念很快成了落汤鸡。 她被厉腾抱起,又被厉腾扔到浴缸里。 第二天早上,顾念醒来,意识到自己身子被被单裹着,裹得挺紧,她根本打不开。 她扯着嗓子喊: “厉腾。” 连续喊了好几声,好半天,男人在慢慢吞吞从外面进来,腰上捡了围裙,手里拿着锅铲,重要的是,男人只穿了条热裤,上半身裸着,八块腹肌,分布均匀的肌肉,顾念看得目瞪口呆: “大清早的,就想勾引我?” 男人盯着她的脸,嗤笑一声,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 顾念试了几次,身体无法动弹,她说: “干嘛裹着我?” “裹尸啊,免得尸体到处撩人,撩了又不负责。” 这话是在指责她昨晚只管点火,不管灭。 昨晚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从顾念脑子里掠过: “昨晚我做什么了?” 厉腾知道她酒已完全醒了,女人脸皮儿薄,平时经不起逗,厉腾又兴起了想逗弄小东西的念头,便道: “你说要与我一起洗澡,说自己其实是喜欢我的,还说让我等你,等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的那天,我可君子的很,哪怕忍得浑身着火,也没碰你一根指头呢,顾小姐。” 顾念闻言,脸色刷地就红了,她耍赖: “我才不会那样说,肯定是你编出来的。” 再理论下去,知道自己占不上风,顾念声音放柔: “哥,人家饿了,早餐做好了吗?” “谁是你的哥?” 厉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不喊你哥,喊什么嘛,你本来就比我大。” “大就是哥哥?” “也不知道谁,昨晚一口一个老公的叫,真不害躁。” 顾念摇头: “绝对不是我。” 厉腾眼角勾笑: “对,不是你,是只浑蛋小猪。” 厉腾放下锅铲,拿手机咔嚓咔嚓替她拍了几张照片,并把图片保存起来。 “喂,你拍我做什么?” 顾念喊。 厉腾: “以后混蛋小猪不听话,我就把这照片发到朋友圈。” 顾念戳眉,嘀咕: “这种丑照发出去,我多没面子。” “哥哥,好哥哥,我浑身酸死了,你赶紧帮我解开后,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喊声老公,我就替你解开。” 见女人躺在床上磨蹭了半天,也同意,厉腾扯唇笑了下,做势要走,女人赶紧叫住了他: “我喊,我喊,老公。” “没听清。” 顾念急了,面孔红得能滴出血: “老公。快帮我解开。” 厉腾眉眼间染笑: “这还差不多。” 第98章 扯不清的关系 厉腾伸手,将顾念翻了几个身,被子从她身上掉落,浑身放松后,顾念想要撑起身,觉得胳膊酸疼得都要抬不起来了。 厉腾拿纸巾纸擦手,走到她身边,大手状似漫不经心从她肩头滑落,长指却捏住她胳膊上紧绷肌肉,他低头,舌尖扫过雪白耳朵,低哑说了声: “放松点,我帮你揉揉就不疼了。” 顾念没有动,身体尽疼呈松弛状态。 厉腾的手法很好,不一会,顾念觉得遍体通畅。 “舒服了没?” 低柔的声音,含了弦外之音。 顾念脸蛋儿抹上红晕: “可以了。” 她难为情地剥开了肩头大手。 厉腾眼睛眯起,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徒步走出卧室。 顾念怔了会,揉着胳膊起身,洗漱好后走出去,小方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还有小笼包,从大小形状看,顾念眼睛顿时就亮了,忍不住喊出来: “周记小笼包?” 厉腾拿了碗从厨房出来,眉眼间的笑意深浓: “你还真识货。” 顾念拿了个小笼包塞往嘴里,一边从厉腾手里拿筷子夹咸菜,一边含糊不清问厉腾: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周记的?” 周记小笼包并不好买,由于是老字号,每天早晨都会大量人群去排队等候,并且,每天是限量的。 厉腾漫不经心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喜欢吃周记的?不过是我自己喜欢这个口味罢了,误打误撞,没想你会喜欢。” 顾念并没多加追究,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她又咬了口后说: “你今天起很早吧?” 厉腾: “有点早。” 他往窗外瞥了眼,答: “天刚蒙蒙亮就去了。” 天刚蒙蒙亮起床不假,是被顾念撩得浑身是火,仿若眼前有团肥肉,却又吃不到嘴里,憋屈得他难受,醒来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小笼包是肖辰去买的,排没排队,他并不知道。 事实上,在这之前,厉腾都不知道海城还有什么周记小笼包。 不感兴趣的东西,自然不会花时间去关注。 厉腾学着顾念的样子咀嚼着小笼包,还别说,这小笼包味道的确特别,满嘴菜香,少了平常包子的油腻,菜香也独特,好像是秘制的香菜馅儿。 厉腾吃了口,低下头看着小笼包的菜馅,顾念见得吃得有滋有味,自然相信了男人的话,他应该也是挺喜欢周记小笼包的。 顾念吃完,用纸巾擦嘴: “这算不算我们的共同语言?” “你说呢?” 男人不答反问,眼神昧暧。 “行吧。” 顾念要离桌,男人叫住了她: “昨晚,谁让你去对付那难缠色胚的?” 顾念眸色一顿,她转过身,眼睛看向厉腾,脑子里蓦地闪现了那抹冲进v包,踹开门板,踹飞老男人的霸气画面。 “昨晚,真是你抱我回来的?” 顾念问。 厉腾嘴角勾了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谁?” “额。” 顾念搔了搔头,嘴巴张成了个o形: “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厉腾眸子里的笑勾深: “没有,只是回家的路上,一路嚷嚷要吃火腿肠,我说回家给你吃,你还不干,偏说要立刻下嘴。” 厉腾的话提醒了她,零星而模糊的记忆从脑海里闪出来。 顾念吸了口气,脸颊上的红晕更多了,她难为情道: “我……” 想耍赖,然而,昨晚的记忆越来越深刻。 像是烙印在了脑海里。 顾念结结巴巴: “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厉腾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顾念能清晰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 顾念要抽回手,厉腾不许,按得更紧了。 “感受到了没?” “昨晚,我洗澡,你冲进来,说要与我一起洗,昨天晚上,这颗心为你跳动了整夜,顾念,如果不是你说,让我等,说等你心甘情愿那天,把自己给我,我昨晚肯定把你弄了。”qqxsnew 厉腾的话大胆而直接,吓得顾念赶紧抽回了手。 她羞得满面通红,好像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我才没有呢。” 她一个大姑娘,没羞没躁居然要求与一个男人洗澡。 她想到那画面,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厉腾见女人不认债,也不再强迫,话锋又绕到第一个问题上: “你还没有告诉我,昨晚谁让你去的?” 顾念: “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去暗色的?” 厉腾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是早想好的托词: “昨晚,恰好我在暗色陪人客户,经理跑来说,说有个女人与一个老色胚在888号包厢玩得很嗨,我去上厕所,从虚掩的门望进去,不小心就看到女侠与男人拼酒的身影。” 顾念想了想,觉得厉腾的话找不到半丝破绽,大约是相信了男人的话。 她慢慢吞吞吐出: “王刚说,如果能拿下这单,有五十万怕奖金,所以,我就去了。” 厉腾脸色忽地就冷了下去,磨牙: “为了区区五十万,你就把自己置身险境?” 顾念: “你口气好大,五十万,还是区区,厉腾,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有五十万,就可以把外婆从敬老院接出来,重新给她按排一个住所。” 厉腾立即说: “现在就可以把你外婆接过来,至于住处问题……” 他沉思了会,说: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舅妈那一百万,我已经给她了,那钱是我买股票基金的积蓄,从薄羽辰赢来的那套房子,没必要挂出去了,要不,让你外婆住哪儿吧,我们也可以搬过去,你也可以与外婆住一起,让她老人家在最后的余生里享受天伦之乐。” “真的?” 太过于惊讶,顾念声音透着不可言说的喜悦。 想了想,她又问: “你一会儿中奖,一会基金股票,厉腾,你的话,我能信吗?” “当然能。” 厉腾目光轻挑,神色却是一本正经: “我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就算没买房,手上不可能一点余钱都没有的。” 仔细想想男人的话,顾念觉得应该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她自己,她一直觉得厉明珠并不宽裕,在监狱时,厉明珠穿戴还不如普通人,导致了其他囚犯因瞧不上而经常欺负。 好几次,她都拼命救她脱险。 “行吧。” 顾念回身去拿了纸笔,写了张欠条递给厉腾: “这一百万,算我欠你的,如果我挣到了钱,立刻还你。” 厉腾低头看着眼前的欠条。 右下方落款,是顾念清秀的字体。 厉腾点了点头: “行,我先保管着。” 念念,成了你债主,以后,就可以控制你了噢。 至少了有了这张欠条,即便是现在离婚了,他们也扯不清。 第99章 顾小姐,你了不得 “你还不去上班?” 顾念望了眼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问。 厉腾随口说: “今早,得到消息,被老板炒鱿鱼了。” 厉腾决定结束匆匆又匆匆的日子,他如果假装一直在超市上班,盛世超市两头来回跑,如果顾念起疑,来个突然袭击,他除了累,还天天胆战心惊。 索性,干脆给顾念说被老板炒了。 顾念怔了怔: “你失业了?” 厉腾按了按眉心,假装失意: “可不是,还给了点安家费,现在,各行各业都不景气,被炒也是正常的事,我能理解老板。” 顾念眼睛眨了眨,提议: “要不去盛世上班,我去找薄总说说。” 刚了坑,他可还不想进坑,同一个空间,他扮两个身份肯定不行。 又不是账号可以来回切换。 “算了算了,那种大公司,我能力不足,不可能呆得下来。” 顾念还想说什么,想想,男人自己不上进,她跟着瞎着什么急。 “行,随你。” “你不上班,晚饭,由你来做,我会放一些钱在柜子里。” 说着,顾念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卧室,伸手拉开床头柜的小抽屉,从包里拿了些钱放进去。 “以后,我会放一些进去,你用这些钱买菜,随便买点就行,我不挑食的。” 厉腾看着小抽屉里零星的几张钞票,哭笑不得,这是要养着他,让他做家庭主妇的节奏。 见他脸色不好,怕男人想歪,顾念赶紧解释: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让你做妇男的意思,至少,这段时间,你不上班,可以帮我做点晚饭吧。” 厉腾嘴角的笑比花朵还灿烂,太好玩了。 他一口应承: “行。” 顾念像个女主人,喋喋不休对男人交代了好一会,这才拿着包包离开。 厉腾站在厨房里,看着天燃气灶,脑子里回荡着女人的话音: “灶子上不能有油渍,要天天清洗,免得引起火灾,咱们是贫困老百姓,出了火灾兜不起那底,出了事,可是要坐牢的。” 厉腾眼睛里的笑,一点点显露,与顾念住在这套小房子里,有时候,他会有错觉,觉得自己与她就是百事哀的贫贱夫妻。 肖辰打电话来了,提醒他该上班了,厉腾站在那儿,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家。 顾念刚到盛世,王刚就急不可耐冲过来,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顾念,你什么东西?竟敢把倪双万搞了?” 昨晚,王刚迟迟等不来顾念好消息,后来看到惊爆网络的倪双万新闻,才知道倪双万被神秘人士玩了仙人跳。 王刚看到那消息,脸都黑了,他给顾念打电话,奈何电话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今天一大早,王刚就来公司等顾念了。 见到顾念那一刻,王刚按捺不住激动情绪,不顾一切冲过来质问当事人。 顾念见王刚很生气,面色波浪不惊: “王经理,倪高管被我喝趴下了,自个儿酒量不小,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怎么能够说我搞了他?” 王刚见她辩解,火气更大了: “你少哆嗦,等着收律师函吧,收拾东西,赶紧滚。” “该滚的人是你吧,王刚。” 一记冷厉的喝声,王刚与顾念寻声望去,视野里就出现了陈默戴了面具的冷沉脸孔。 王刚立即凑过去,声音像是夹着尾巴放不开: “陈助理,昨晚,顾念把合同搞黄了,这种女人,不能再让她在公司呆下去,不然,指不定日后,公司会失去更多的业务。” 陈默双眼漆黑如墨,他看着王刚: “王经理,顾念只是一个茶水间小妹,有什么资格去谈客户?对方有多难缠,你不知道?昨晚所幸无事,如果真出了事,小心你小命不保。” 陈默的话冷硬如铁。 王刚听了,鼻尖纷纷落下热汗,他早猜测到顾念与薄庭琛关系匪浅。 本以为顾念是个不受宠的妃。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这女人好像很得宠啊! 不然,昨晚,也不会顺利逃脱倪双万那色胚的魔爪. 王刚在业界混了多年,陈默刚刚为顾念撑腰,一副想把他撕吞入腹的样子,他就知道昨晚的仙人跳是高人指使。 至于是谁,他不敢乱猜,更不敢乱说。 陈默是薄庭琛心腹,简直就是薄庭琛肚子里的蛔虫。 陈默的出现,即代表了薄庭琛。 王刚不敢争辩,连说了好几句: “是是是,我错了,陈助理,还望薄总网开一面,我在盛世也算老员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qqxsnew 陈默不为所动: “去财务部核算,该给你的,一分也不会少,再哆嗦,一分钱没有,仍然得滚出盛世。” 话说到这份儿上,几乎没转寰的余地。 王刚咬牙: “行,代我谢过薄总。” 王刚转身而去。 顾念正要与陈默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周遭空气发生改变,顾念正要寻着改变气压的人影望去。 没想耳朵边立刻落入一把惊喜的声音: “顾小姐,幸会又与你相见了。” 顾念回头,出现在眼前的是倪双万油腻腻的老脸。 “倪总管。” 顾念彬彬有礼打招呼。 倪双万昨晚被摆了一道,不见愤怒,反而喜笑颜开,顾念不知道倪双万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所以,她浑身神经绷得紧紧的。 “顾小姐。” 倪双万一把握住顾念的手,态度虔诚: “昨晚,实在对不起,而你太厉害了,告诉你,在海城,还没有几个能喝得过我老倪。” 倪双万脸上挂了彩,应该是昨晚厉腾伤的。 昨晚,倪双万醉得不省人事,顾念虽然也喝得差不多了,但是,她还没到什么也记不得的地步。 厉腾是帮她才打的倪双万,顾念自然不会把厉腾招出来。 “薄总。” 倪双万双眼往顾念身后望去,眸色微微一顿后,嘴角的笑情不自禁勾起,他松开了顾念的手,径直向壁画下的薄庭琛迈去: “薄总,你们盛世的顾小姐太厉害了,女中豪术,我老倪甘拜下风,薄总,一定要为顾小姐升职,做个茶水间小妹太屈才了。” 说着,倪双万伸出手,就要与薄庭琛相握。 薄庭琛双眸久久落到顾念脸上,看得顾念有几分不自在,他才懒懒垂下眼皮,目光落在倪双万扬起的手上。 见薄庭琛定定看着自己的手,倪双万想了想,手在裤腿上擦了两把,再扬起。 薄庭琛伸手,轻轻与倪双万的手相握。 轻碰了下,立刻离开。 倪双万也很知足,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锦旗,递给顾念,战战兢兢说: “顾小姐,这枚旗子归你,此后,我老倪听你差谴,酒坛上,你有这枚锦旗,会得到许多的便宜。” 顾念垂目扫了眼,见红色锦旗上写着两个鎏金边的字: 酒神。 顾念眼睛里的笑意勾深,在阳光照射下,那笑脸看起来赏心悦目: “谢谢倪高管。” 倪双万挥手向薄庭琛告别。 末了,临离开时,他从顾念身边经过,悄然说: “顾小姐,你后台真硬,惹不起,躲得起。” 顾念正要问他,倪双万赶紧闪了。 她有什么后台? 倪双万在说什么? 顾念不知道的是,倪双万刚走出盛世,陈默已脱了外套,摘了面具在门口等候,此时,陈默毅然成了肖辰。 倪双万见了他,神态恭敬: “肖特助,你交代的,我都做了,可以撤回社交平台上的新闻了吗?” 若不是肖辰拿坐台小姐说事,那小姐还指控他弓虽女干,tmd,他昨晚只给顾念喝酒,虽然,最初对顾念也怀了坏心思,没得逞不说,还被人家摆了一道。 本来挺自信的酒量,在顾念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都怀疑女人是喝假酒,可那酒瓶上的标签的确是假的。 肖辰脸色冷如雪峰上的冰条: “暗色那个女人,她想做什么,我约束不了,我只能让人把头条撤下来,倪高管,再有下次,你在暗世的位置,可能就不保了,要知道,你所有的家当可全都在暗世。” 倪双万眉心跳过惊恐,暗自咬牙,表面上云淡风轻: “绝没有下次,谁敢动厉总想要保护的人,肖特助,请您心揣在肚子里,我保证。” 第100章 出事 顾念站在原地,见薄庭琛的目光落到她手上,她低下头,大红锦旗上的‘酒神’二字落入眼帘。 “很能喝,是吧?” 男人问。 顾念舌尖舔了舔嘴: “不是……” “这么能喝,以后,盛世业务都交给你,顾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 顾念想辩解,奈何男人不给她机会,她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男人离开的挺阔背影。 女中豪杰? 背后有多少的辛酸苦楚。 男人明明就是在讥讽她,她能听不出来,顾念苦笑一下,她刚把旗子收好,电话响了,是李媛打来的。 顾念不想接,但碍于舅舅的面子,她没办法不接。 “舅妈。” 落入耳朵的并不是李媛的声音,而是一抹粗嘎的男音: “你舅妈在我手上,拿一百万过来取人。” 顾念面色一怔,等她反应过来,嘟嘟嘟的清脆声音敲击着她耳膜。 她赶紧回拨,电话占线,拨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顾念赶紧把电话打给了汪海峰: “舅舅,舅妈在吗?” 汪海峰: “你舅妈去买菜了,还没回来,怎么了?念念。” 李媛出去,人没回来,显然,刚刚那通电话真是绑匪打来的。 “没事,舅舅,你好好休息。” 怕汪海峰发现焦急,顾念不待他回应就挂了电话。 顾念心里七上八下,她在茶水间坐了会。 叮的一声,提醒她有短信进,她垂目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拿一百万现金,到李家庄来取人,泄露消息,送尸一具,不准玩花样。 手机号是刚刚打她电话的那个。 顾念眉心突突地跳,她抖着指尖编辑短信发送: 我没钱,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顾念坐在沙发里,等待信息的过程里,她焦急而惶恐,双手按压着眉头,忽然,脸上有团阴影笼罩,接着,鼻尖弥漫过熟悉的松寒香。 顾念睁眼,对上的是冷漠的面具脸,幽黑的瞳仁,无丝半情绪,幽深得倒是想把她整个吸进去。 顾念的意识从震惊中回到现实,被老板现场抓包偷懒,她想立刻站起来,动作过激,不小心额头就撞到了男人下巴。 男人轻轻嘶了声,顾念捂住疼痛的额头,她张合的唇瓣,一个劲儿道着歉: “对不起,薄总,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还伸手去揉男人的下巴。 男人别开脸,不让她碰到,这样回避的动作,并不是不想让她摸,只是怕她碰到他脸上的面具而已。 意识到薄庭琛对自己的排斥,顾念尴尬不已。 她收回手,笑了两声,解释: “我只想看撞到您没,薄总。” 薄庭琛不以为然,他低垂眼帘,淡淡的目光落到顾念脸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他竟然伸手过来,指尖在她唇瓣上磨蹭了下,羞得她的脸立即就红了。 她不敢看男人,目光不期然就落到男人脖子上,只见那性感喉结滚动: “毛毛躁躁的,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又响了,顾念想看信息,意识到薄庭琛在场,头刚刚低下,立刻又抬了起来。 “你忽然出现,都快被人吓死了。”qqxδnew 这话大有埋怨之意。 薄庭琛不置可否: “我来是想通知你,刚刚,我与大家讨论了下,大家一致认为你工作能力出色,工作态度良好,再加上又有客户为你点赞,薄氏应该需要你这样的员工,所以,盛世倡导大家向你学习。” 薄庭琛抬腕看表,轻声说: “下午,你就去设计部报道吧,岗位是初级设计师。” 男人说完抬步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顾念说: “我说过设计总监的话一样生效。” 顾念望着薄庭琛转过去的背影,心里暗忖: 这种小事,劳烦总裁大人亲自过来告知,她有点受宠若惊。 顾念垂首看信息: 没钱,等着收尸,不止一具。 顾念吓得眉心都泛起了冷汗,她赶紧又给汪海峰打电话。 汪海峰的声音不起一丝起伏: “念念,你舅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舅舅的声音,顾念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她轻声安抚: “没有,舅舅,刚刚,我打通舅妈电话了,她说她在菜市场,太吵了,没听到手机铃响。” 汪海峰在那头抱怨: “这人总是这样,都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 顾念不能与汪海峰说太多,结束通话后,她抓了包包,立刻奔出茶水间。 离茶水间两米远的转角处,面具下的那双阴鸷的黑眸,在瞥到顾念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长指立即拨通了肖辰电话: “盯着顾念,看她去哪儿了。” 肖辰回复: “好的,厉总。” 顾念刚坐上的,后面就有一辆迈巴赫悄悄尾随而上。 顾念去了李家庄,空荡荡的李家庄,没有一个人影,顾念拎着包包站在那儿,任风儿瑟瑟吹着,发丝飘动。 她拿手机拨电话: “出来吧,我来了。” 那头粗嘎的声音刺疼耳朵,说得又快又难听: “没带钱,交易过屁。” “啊……” 接着是女人尖叫声,落魄又惊惶。 “念念……呜呜……念念,快来救舅妈,啊……你们别打我。” 李媛的声音透着仓皇与痛苦。 清脆的鞭子声夹杂着皮肉裂开的声音。 顾念捏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声音绷紧: “你们就是打死了她,我也没钱,相信你们也调查过了我的背景,我一个打工的,并且,还是刚刚找到工作的新人,放人,不然,我报警。” 顾念语气很硬。 那头听了,嗤笑了两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狠狠地打。” 男人一声令下,李媛杀猪声响起。 “顾念,你……好狠的心,平时,我怎么对你的?顾念,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这样对待长辈,会遭天谴的。” 被李媛骂着,顾念思绪仍然保持冷静,她一字一顿说: “舅妈,人家要一百万,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一百万给人家。” 李媛心如刀绞,恨声问: “你的意思是说,想看着我死?” 顾念没回答。 默然像棒槌重重落到话筒上。 李媛开始肆无忌惮谩骂,骂得可难听了,顾念把手机拿开,任李媛的声音对着空气咆哮,隔了会,她又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李媛声音渐渐远了。 只听那边说: “念念,我是你舅舅,不要管我们,你帮我们报警吧。” 舅舅? 顾念惊得说上来一句话。 身体狠狠地一颤,意识完全从脑子里抽离。 等她反应过来,电话里已没有了汪海峰的声音。 她尽量让自己声线平稳: “你们逗我呢,我刚刚还与舅舅通了电话。” 顾念掐断电话,迅速拨通汪海峰的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传过来的是哼唧哼唧的声音,她颤抖着胸口,哑声喊: “舅舅……” ‘啪’。 鞭子响亮而清脆。 接着,汪海峰痛苦的呻吟传过来。 “念念……”男人的声音因疼痛而模糊不清。 第101章 把关系坐实了 意识到舅舅被打,顾念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咬牙冷吼: “你们再打我舅舅,我保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顾小姐,狠话是没用的,拿来实际的东西出来,两百万,没两百万,就等着收尸。” 如果只有李媛一个,顾念可能并没这么着急。 现在,汪海峰在坏人手上,她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这么多的钱,可不能选在公众场合交易。” 顾念提条件。 “你想在哪儿?” 顾念: “你们把人带出来,让我看看,如果受伤严重,两百万就不可能有了。” 对方嗤笑一声: “逗老子呢,顾念,两百万一分不少,给你半个时辰,就这样。” 电话线断了。 顾念再拨,便是关机。 她忍住想把手机扔进河里的冲动,双手撑在白栏上,望着脚下滔滔的江水,思绪乱一团。 暗处迈巴赫上,肖辰透过变色车窗,将女人烦躁不堪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握着手机,一五一十在向那头的男人报备这边的情况: “厉总,顾小姐应该是被人恐吓,好像有人把她重要的人绑架了。” 听到这儿,厉腾再也忍不住问: “是谁?” 肖辰: “我从她口型判断,好像顾小姐喊的是‘舅舅’,难道是汪海峰被绑了?” 汪海峰的确在顾念心里够得上分量。 厉腾长指揉捏眉心: “赶紧查清楚。” 一分钟后,肖辰又打电话给他: “厉总,是汪海峰夫妇,对方好像要两百万。” 听到这儿,厉腾立即出声: “打两百万给劫匪,立刻,马上。” 见厉腾如此着急,肖辰忙提醒: “厉总,我们打给劫匪的话,那边见钱来得这么容易,一定会多要,或许,他们会放一个人,留下另一个继续勒索。” 毕竟,这种事儿,是绑匪经常玩儿的,肖辰哪会不知道。 “再说,莫名其妙把钱打过去,如果顾小姐知道了,依她的性子,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你厉总的马甲就藏不住了。” 厉腾沉思了会,觉得肖辰说得对。 他目前并不想让顾念知道自己是帝亿万豪的总裁。 顾念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吵着与他离婚,而他的爱情,他的婚姻生活,才刚刚起步。 舌尖抵了抵脸腮,厉腾下令: “等着,我过来。” 肖辰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肖辰在那边等候厉腾的时候,眼睛是一刻也没有移开过白栏旁的长发女人。 这女人搞丢了,厉总指不定会要了他的命。 顾念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能筹到钱的办法。 犹豫再三,她咬了咬唇,最后给厉腾打电话。 此时的厉腾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见是顾念的电话,他迫不及待接起: “喂。” 听到厉腾的声音,顾念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曾几何时,她对男人竟然有了不可思议的期待与依赖。 “你在家吗?” 厉腾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怎么了?” 顾念支吾了半天,才鼓起勇气,以商量的语气说: “厉腾,从薄羽辰那儿赢过来的房子,我想把它卖了,可以吗?” 厉腾了然于心,却装成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 “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着厉腾关切的话,顾念很想把事情告诉他,可是,倔强的她最后咬紧牙根,什么也不打算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手头有点紧,缺钱花,再说,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不适合住那么宽大的房子,物业费可能都交不起。” 厉腾耐着性子,听着她的唠叨: “如果你缺钱,给我说,要多少?我马上给你打过来。” 多贴心多好的男人。 可是,她们之间,终究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并不是她真正的老公,所以,她不可能开口向他要钱。 “厉腾。”仟千仦哾 顾念闭目,泪水悄无声息从她眼角滚落。 “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但是,我不能要你的钱……” 顾念话还没说完,厉腾莫名的怒气袭卷过来,声音冷得渗入骨头: “为什么不能要?觉得我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老公,顾念,如果是这样,今晚,哪怕是用强的,我也要把事情做实了。” 这段时间,他一憋出的慌,就是为了她那句‘等着我心甘情愿给你的那一天吧。’ 他昂首向前,积极而热忱,而她反而一再退缩,厉腾很是恼火。 顾念一惊: “什么坐实了?” 厉腾毫不犹豫把话讲明: “做你真正意义上老公,顾念,同床共枕了这么久,这份情义,难道不足让你挂念?” 人在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想让对方帮助自己的人,应该就是她喜欢而挂念的人。 厉腾想到自己并不是那个她挂念的人。 心慢慢就疼起来。 顾念语塞半天,幽幽又开口: “不是,阿腾,虽然你说你有积蓄,但是,我怕我还不起,我已经欠你一百万了。” “多少?” 男人不想听她哆嗦,直截了当问。 “两……两百万。” 顾念在男人的怒火中,咬唇吐出一句话。 “我马上转给你,你注意查收下。” 不待顾念回答。 那头已挂断电话。 两分钟后,顾念收到了来自厉腾的转账‘’整。 账并不是厉腾转的,而是肖辰用了厉总的名义转给顾念的。 但,顾念哪里知道这些。 此时,在她的脑子里,满满都是汪海峰痛苦而无助的身影。 “谢谢。” 顾念给厉腾发信息。 厉腾没理她,看来是气得不轻。 有了钱,顾念底气就足了,她联系对方。 半个小时后,两个黑衣人带着嘴巴贴了黑胶布的汪海峰与李媛夫妇现身。 黑衣人抓住汪海峰,戴了面罩的脸,看起来狰狞可怕: “钱转过来,我立刻放人,不然……” 尖刀抵住了汪海峰脖子。 汪海峰根本不敢动,连口水都不敢咽,咽喉皮肉太薄,做个吞咽的动作,喉部可能都会被割丝口子。 顾念敛下心头的慌张. “给一百万,放一个。” 黑衣人点头同意,将账号发给了顾念,顾念毫不犹豫就转了账。 收到一百万转款,黑衣人兴奋的眼睛露出了欣喜。 他用刀子割断李媛擤的绳索,再扯掉李媛嘴上的黑胶布。 李媛的脸肿得不像话,眼角更是有於青,得到自由,李媛呼天抢地往顾念那边跑。 完全不管汪海峰。 顾念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不由地看向舅舅,她清楚地看到了舅舅脸上失落又痛苦的表情。 夫妻做了几十年,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舅舅在李媛身上浪费的感情与心思不少。 有钱时,他只差没把她宠上天。 顾念料到绑匪会先放李媛,因为,绑匪已经感觉到了汪海峰对她的重要性高于李媛。 所以,她并不吃惊。 “剩下的一百万转过来,我马上放了你舅舅。” 绑匪说。 顾念嘴唇开合: “先转二十万,替他解去手上绳子,再转三十万,撕去他嘴上的胶布,人走一半,我再付二十万,人到我身边,我把余下的钱付完。” 第102章 查出来了 隐于暗处的一辆迈巴赫车上,顾念的话一字不漏入了厉腾与肖辰耳朵,斑驳的影子折射进来,将厉腾的脸隐于黑暗之中,肖辰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清晰感觉到车子里冷沉阴鸷的气氛。 肖辰压低声音夸赞: “顾小姐挺机智的,厉总,不要担心。” 厉腾抿唇不语,那双利眸盯着外面,似乎并不想错过眼前发生的切。 黑衣人蒙面人没想到顾念如此聪明,眉心跳了跳,目光落到顾念手机上,舌尖舔了下唇,刚刚入账了一百万,眼见着另一个一百万即将落账,黑衣人难掩兴奋,他毫不犹豫应答: “行。” 说着,便拿刀子割汪海峰手上的绳子。.qqxsnew 绳子断裂,汪海峰手脚能动了,伸手想要煽黑衣人耳光,却被身后一双手制住,将他抵到角落,厉声喝: “老实点,不然,弄死你。” 汪海峰的脸磨蹭着坚硬的墙壁,由于太疼,他蹙起了眉头,不敢再乱动了。 黑衣人冲着顾念喊: “打款。” 顾念低头输账号。 两秒钟后,空气里传来了‘叮咚’的信息声。 黑衣人看着手机上的数字,满意地点了下头,又伸手扯去了汪海峰嘴上的胶布,他扬着黑色胶布,冲顾念挑眉: “转。” 顾念点头,她低头转账,一秒钟后,手机上的收款信息落入黑衣人眼帘,黑衣人嘴角勾笑,笑容璀璨。 他抓住汪海峰,将人往前面一推,汪海峰一个踉跄,人差点跌倒。 汪海峰往回看了看,又回头看向顾念,眼皮跳了跳,他抖着身子往前走,走一步,又往后看一步,见黑衣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才大着胆子往前。 走到一半时,黑衣人厉喝声传来: “站住。” 汪海峰立刻止住脚,身子似秋风抖动的落叶。 汪海峰怕再回到坏人手里受摧残,他转头冲着顾念,战战兢兢喊: “念念。” 顾念扬声回答: “舅舅,不要怕,我马上转钱。” 顾念低下头,把余下的钱全部转了。 黑衣人看了短信,喜上眉梢,汪海峰见状,迈步开跑,没想到一枚子弹从他耳朵边飞过。 清脆的‘砰砰’声吓得他根本不敢动弹。 汪海峰脚都软了,背心泛汗,根本不敢往后看。 顾念眉眼划过冷厉,她牙齿咬地咕咕响,手捏成了拳头,怒视着黑衣人手中黑洞洞的枪口。 “爸。” 一记声音在苍茫的夜色下响起。 顾念寻望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汪软软窈窕高挑的身影,顾念眉心突突地跳,她咬牙问: “你来做什么?” 吓破了胆,浑身如软泥的李媛,听到女儿的叫声,她撑起身,摇摇欲坠扑向女儿,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时,她颌合着嘴唇: “软软。” 汪软软看李媛的脸色并不好,不过,她还是伸手将母亲搂入怀。 汪海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顾念也不敢动。 这样的情形让迈巴赫里的厉腾心烦不已,眉眼划过戾气,他正要动,肖辰提醒: “厉总,你出去的话,顾小姐一定会知道你厉总的身份,我通知温安全,他会把这事办妥,放心。” 肖辰立刻给温安全打电话。 交代了些事情后,温安全电话拨回来了: “查出来了…… 第103章 快救念念,救念念 “谁?” 肖辰问。 那头的温安全还没来得及回答,警笛声响斥夜空。 握枪的黑衣人听闻警笛,面色剧变时,他几步冲上前,伸手要扼住汪海峰的脖子,顾念抬手一推,汪海峰猝不及防摔出去老远,而黑衣人的手准确无误地卡在了顾念脖子上,千钧一发之时。 肖辰掐断电话,想要伸手去拽厉腾,大手抓了个空,厉腾已冲出车子。 “厉总。” 肖辰见老板不顾一切冲上去,吓得眉心冷汗滴落。 他毫不犹豫解了安全带冲出去。 警察迅速围了过来,呈包抄的姿势,几个黑衣人护着卡住顾念脖子的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用力掐住顾念,尽管喉咙难受得紧,顾念怕汪海峰等人着急,她强忍住喉头上涌的腥甜,张开的瞳仁,迎上对面男人冷硬如铁的脸。 男人立在夜色下的身影,如芝兰玉树。 浑身弥漫的全是罗刹气息。 顾念看清男人的脸后,眼眸微微掠过吃惊,她往男人身后的方向望了眼,目光在扫到肖辰后,面容上的愕色久久未褪去。 厉腾说,肖辰是他认识的朋友,可是,这种紧急情况下,他们一同出现,顾念感觉他们并非普通朋友那样简单。 何况,肖辰紧绷的神色,以及死死注视着黑衣人的表情看来,肖辰完全是把黑衣人当成了仇敌。 为首的警察拿着白色大喇叭,声音洪亮高喊: “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人质,可以酌情量刑。” 为首的黑衣人勾唇邪笑,眸光轻蔑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最后落在厉腾脸上: “让开,否则……” 黑衣人指上力道加重,窒息感袭来,顾念缓缓闭上了眼眸。 雪白的脖颈,有青筋贲起,更有红痕从青筋处漫出来,那样醒目,厉腾心口莫名一疼,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握成了拳,插在了衣兜里,他咬了下唇,舌尖抵了下后糟牙。 转过头,微微向肖辰颌了下首。 肖辰立刻对警察笑着说: “劳烦各位了。” 拿着白喇叭的警察转身,朝后面的人挥挥手,所有人迅速后退两步。 望了眼那条为他刻意让出的道,黑衣人唇角勾了抹得意的笑,他抓住顾念的脖子,脚步慢慢往后移动,几个手下护着他往后退去。 退到一定的距离,一辆面包车呼啸而至,黑衣人转身,将顾念推上车,再以雷霆之姿坐进去,车门关上的瞬间,面包车疯狂驰远。 几声枪响打破空气,在车尾留下淡淡的痕迹。 汪海峰跌跌撞撞,不顾伤势冲过来,抓住厉腾的手: “快救念念,救念念……” 话还没说完,人已摔了下去。 “爸。”汪软软跑过来,将父亲从地上抱起。 李媛也跟着扑过来,半跪在地,尖声呼喊: “海峰,醒醒,你醒醒。” 厉腾站在原地,未动,利眸死死注视着面包车离开的方向,嘴角隐隐抽搐,他冷硬的面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熟悉他的肖辰知道,厉总这人,越是愤怒,越是表现得平静淡然。 警察已坐上车,纷纷去追面包车。 未得到指示前,肖辰不敢轻举妄动。 手机响了,肖辰瞥了眼屏幕上跳跃的名字,他接通电话: “喂。” 温安全: “肖特助,我已派人追过去了,告诉厉总,让他放心,我一定会把顾小姐平安带回来。” 温安全当过兵,做过特种兵,做保安简直是大材小用,一直怀才不遇,如今能得到厉腾赏识,他自然会全力以赴,知恩图报。 “一切看你的了。” 肖辰挂了电话。 汪软软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汪海峰抬上车后,汪软软与李媛一起跳上车送汪海峰去了医院。 厉腾坐进迈巴赫,点烟的手隐隐带着颤抖,从未有过一刻,他像此刻这般慌乱过。 肖辰坐在驾驶座上,不敢问,车子里气氛低迷得吓人。 好半天,一支香烟燃尽,厉腾终于启唇开口: “对方是谁?” 肖辰立刻打温安全电话,温安全回答后,肖辰赶紧转达: “温安全说是那天顾小姐相亲的男人,叫裴程。” 厉腾面色仍然平静,声音不咸不淡: “人在哪?” “好像在家。” “住址?” 肖辰没几分钟就拿到了裴程的地址。qqxsnew 十来分钟后,裴程居住的公寓门铃响了,裴程正哼着歌儿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啦啦的,他好像听到了开门声与女人尖叫声。 关了水龙头,裴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一边围着浴巾,一边往外走,嘴里还不停说: “宝贝儿,你也太心急了,都说了,哥哥洗干净点,到时你好……” 肥硕的身体往床上扑去。 身体扑了个空,他正要转头寻找美人,没想一个光溜溜,白嫩嫩的身体朝他扔了过来。 裴程被砸得鼻子都出血了。 他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火大地冲着女人叫嚣: “tmd的,发什么疯?” 女人赶紧拿被单裹住身子,瑟缩着指着门口,颤抖的双唇,压根儿说不上来一句话。 裴程往女人屁股上踹了下,低吼: “抖什么?给老子说话。” 女人身体抖的厉害了。 就在裴程想踹女人第二下时,门口有声响起: “裴程,出来。” 裴程听声音好像有些熟悉,裴程立刻奔出去。 刚跑到门口,步伐一顿,他看着客厅里的中年男人,立刻傻眼,不过一秒,他迅速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堆着笑: “南总,您怎么来了?” 南海扯了扯唇,没回答他,倒是笑眯眯地对身边的男人说: “厉总,人交给你了,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手下留情。” 裴程这才仔细看了看南海身边的男人,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第二眼,他额头就开始泛汗。 顾念的男友竟然能请动南海,他们公司的老总,裴程这一惊非同小可。 像只哈巴狗一样,裴程笑着对厉腾说: “这不是顾小姐的男友嘛,咱们也算认识,不知厉先生到寒舍有何指教?” 厉腾看也不看他,挑了组单人沙发坐下,微微敞开双腿,从衣兜里挑了支烟,低头,点燃,吐了口烟圈后,他缓缓说: “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裴程第一次见厉腾的气势。 能与南海攀上关系的人,非富即贵,何况,南海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裴程装蒜: “厉先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把谁交出来?” 肖辰先前两步,一把揪住裴程衣领: “把顾小姐交出来,否则,我立刻弄死你。” 肖辰手中的尖刀抵住了裴程颈部动脉。 裴程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他抖着身体,结结巴巴: “我不知道顾小姐在哪儿?你问我,我问谁?” 肖辰冷笑: “死鸭子嘴硬。” 南海见厉腾面色不悦,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下属给帝亿万豪结仇,赶紧喝斥裴程: “裴程,再耍花招,你就给我滚出公司,我会在业界打出你的黑名单,没人要你了,我看你在海城怎么活?” 第104章 成为生命里不可分割的部分 南海是个稳重的人,从不说狠话,为人也很谦和,如今,却说出这么强硬的话,厉腾应该是南海也得罪不起的人。 意识到这点,裴程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集,他抖着声音: “我……” 见男人还在支支吾吾,厉腾浑身的冷意直冲南海鼻尖,南海打了个寒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冷喝: “裴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南海话音落。 一支香烟弹到了裴程脸上,灼烫的痛苦还没缓解,一支腿横了过来,凶狠踹到了裴程胸口上。 裴程受不住这重力,身子立刻摔地,浴巾从腰上垮下,露出丑陋的人鱼线。 他尴尬要去捂光光的下身,手刚伸出,就被一只黑皮鞋重重踩在地板上。 ‘咔嚓’声清脆入耳。 狠狠辗压,裴程杀猪般的叫声响起。 黑色鞋尖挑起他的下巴,裴程被迫仰头,对上的是厉腾冷硬的下巴弧线,深幽阴鸷的目光,满身的煞气,吓得裴程身体簌簌发抖: “厉……厉总。” “说。” 厉腾吐出冰冷的一字。 高压之下,裴程再也不敢隐瞒,他怕眼前的阎王会立即要了自己的命。 裴程战战兢兢道: “我花了二百五十万……我雇那些人,并不是想害顾小姐,我不过是想把李媛那婆娘骗去的一百万要回来而已,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那婆娘狡猾得很,她说我给她的钱,她已经全输了,就是把她拆了,她也拿不出钱来,她让我们找顾念,说顾念有钱,我想着算了,可是,程强那些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他们就给顾小姐打电话了,李媛怕自己分量不足,说顾念对她没感情,不可能给钱,程强他们就又绑了汪海峰……” 说到这儿,裴程不敢再说下去。 顿了一秒后,他开始一个劲儿求情: “厉总,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若不是李媛讹我那一百万,我也不会……” 一脚凶狠踢到他腰上,一口鲜血喷出。 接着,南海响亮如洪钟的声音砸下: “裴程,你不再我是我南海科技的员工了,此后,南海科技与你再无关系。” 南海何等聪明,立刻与裴程撇清关系。 裴程闻言,面如土色,挥汗如雨: “南总,你不能不要我,我对南海科有恩。” 裴程不顾胸口疼痛,伸手抱住南海,南海狠心剥开他的手,站到一边。 厉腾勾唇,眉眼间尽是冷笑: “裴程,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把顾念原封不动的给我找回来,不然,你这双手……” 厉腾用力踩下,痛得裴程五官扭曲,哇哇大叫。 厉腾带着肖辰走了,南海也踢了下裴程离开。 屋子里不再有动静,裴程才从地上起身,他忍着浑身疼痛,抚着老腰,从角落里抓出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狠狠几耳光甩过去,打得女人眼冒金星。 女人想反击,对裴程恨得咬牙切齿。 看着凶狠如魔鬼的裴程,女人咽下委屈,拿衣服裹住身体,骂骂咧咧离开。 裴程坐在床头,顾不上穿衣服,他找到手机,开始拨程强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对方早已是关机状态。 这祸闯大了。 他知道,如果找不到顾念,或者,顾念有个闪失,只要他跨出公寓大门一步,他就会被人打成马蜂窝。 裴程抚着额头,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终于,程强的电话通了。 裴程喜出望外: “程强,你们在哪儿?把人放了,不然,我们吃不完兜着走。” “裴哥,你胆儿真小,我把人掳走时,那群男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着,程强还发出几声得意的冷笑。 裴程吸了口冷气,说: “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们。” 怕程强不同意,裴程赶忙又说: “我给你加一百万。” 程强迟疑,看在钱的份儿上,最终妥协: “行。” 程强扔了地址过来。 裴程看了看定位系统,应该是海城五环路以外一处偏僻地带。 裴程提到地址,赶紧拿衣服穿,而后,就匆匆忙忙出了门,他驾着车,一路向五环路而去,后视镜里,裴程看到后面,好几辆黑色轿车在他出现后,便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 裴程眼尖,他看清了车子里的人,全都戴着墨镜,且个个额头上都贴了朵蔓陀罗花,蔓陀罗花‘所罗门’的标记,所罗门,是海城江湖头号组织,每个成员都会在额头中心纹上一朵蔓陀罗花,鲜血的印记,代表终身效忠所罗门组织。 而找来所罗门的人帮忙,可见厉腾的实力不可小觑。 裴程后悔极了,他真的在无形中捅了马蜂窝。 他狗眼瞎了,竟然把大佬当成普通人。 难怪他亮了身价,顾念仍然瞧不上自己,人家已经傍到大佬了,还在乎他一个小丑么? 定位系统播报抵达目的地,裴程与程强联系。 裴程: “在哪儿?” 程强声音很神秘: “你带人过来?” 果然,程强也不是傻子,在裴程说要过来时,他早已起了戒备心。 裴程蹙眉: “老子怎么可能带人过来,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程强迟疑,稍后,他缓缓开口: “要见面可以,再加一百万。” “行。” 裴程咬牙,心里暗忖,加一千万都行,就怕你小子没命花。 裴程终于按程强的指示一步步到了目的地。 然而,眼前除了有间狭小的仓库外,根本毫无一人。 裴程耐着性子,再次拨打程强号码: “人呢?” 砰砰砰。 脚下三声枪响,裴程吓得差点跪倒在地,接着,程强出现了,他手里的枪抵住了裴程太阳穴,恶狠狠道: “把钱转到我账上,立刻,马上。” 裴程正抖着身体,举着双手,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 砰。 一声巨响。 抵在他太阳穴的枪抖了抖,接着,程强的身体在他面前晃了晃,飞快倒向地面,裴程垂目一看,程强额头上的那个圆圆血洞吓得他浑身抖如筛糠,腿脚发麻。 他想喊,可是,喊不出来。 他想叫,没那个胆子。 他只能半趴在原地,不敢动弹。 枪支从程强手里滑落。 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群黑影,破门而入,将咽气的程强带走,裴程像大脑死机一样,张着嘴,表情僵凝,仿若已经找不到意识。 下一秒,他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仟千仦哾 顾念缩在角落,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怕那群坏人对自己怀有恶意,所以,自从掳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最佳的清醒状态。 砰。 房门破裂的声音入耳。 接着,是风儿灌了进来,吹在她温热的脸蛋上,令她肌肤泛起一阵冷意。 “谁?” 她警戒地问。 没人说话,倒是有脚步声传来。 随着来人的逼近,鼻尖迅速袭上松寒香。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顾念在眼上的纱布被扯下时,泪水夺眶而出,泪雾雾的视线里,她果然就看到了厉腾刀刻的容颜。 “厉腾……”她嘴唇盒动。 厉腾张开双臂,将她狠狠搂进怀,下巴抵在她发顶。 她不再说一句话,而他也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像是恨不能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 成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105章 别说话,感受它 “疼。” 男人把她勒得太紧了,顾念忍不住喊出声来。 听到顾念的声音,厉腾眼神晃了晃,惊觉自己手上力道太大,他赶紧松开手,大掌在她腰间上轻揉着,一副着急的语气: “哪儿疼?” 又痛又痒,顾念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揉了,你越揉,我越难受。” 厉腾面色一怔,好半天反应过来,他薄唇弯了弯,指尖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爱怜语气:m.qqxsnew “你个傻瓜,这么危险的事,以后别做了。” 顾念听出了他的抱怨,便道: “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勇敢无畏,若对方不是我舅舅,我才不会……” 厉腾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又将女人纳入怀,气息落在她头顶,轻柔的发丝飘起又落下: “不管是谁,今后,都不能以身犯险。” 感觉到了男人的疼惜,顾念心里暖烘烘的,感动之余,她问: “你一个人来的吗?” 把她虚虚搂在怀里,低垂的目光,对上顾念乌黑的瞳仁,厉腾目光闪了闪,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当然不是,后面跟了警察。” 顾念揉了揉酸疼的眉心: “刚刚,我好想听到了枪响,警察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厉腾眼皮撩了撩,说: “打残了,人抓走了。” 他拉着她的手,走出房间,保洁阿姨正在清理地上的血。 顾念看着保洁阿姨染血的抹布,心里咯噔了下,她又问厉腾: “到底是谁绑架的我舅舅?” 提到这件事,厉腾心里就来气,他直言不讳说: “有些人的相好呗。” 相好? 顾念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哪有什么相好?我整天不是与你在一起?” 厉腾闻言,心里像吃了蜜糖,心里的阴霾消失得干干净净: “是你舅妈给你相的那门亲,找你舅妈要那一百万,你舅妈唆使人绑的你舅舅,好找你要钱,顾念,你在李媛心中,就是棵摇钱树。” 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顾念撇嘴: “我可没钱,给人家的两百万,是你给我的,我知道我很穷,但是,请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会还你的钱。” 厉腾烦躁极了,他爬了爬发丝: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向你讨债,那些钱,我存着也是存着,又不给它饭吃,你有需要,就先给你用了,你有钱了,再还我,不还也可以。” 顾念剥开了他握住自己的手,一本正经道: “放心,我肯定是要还你的,回去,我给你再打一张欠条。” 厉腾要说什么,顾念已迈了出去,肖辰早把迈巴赫开走了。 仓库门口,只有一辆小黑车停在那儿。 是厉腾的坐骑,顾念刚坐到副驾,厉腾早已坐到了驾驶座,车子发动,转眼驶入国道,融入车流。 刚回到家,顾念立刻拿了纸笔。 厉腾想阻止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念已把欠条打好,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她把条子递给厉腾,厉腾看也没看,就揣到了衣兜里。 顾念提醒: “还是看一下好,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厉腾: “瞧你说的,我不会找你多讨一分钱。” 顾念的欠条,像是在她们中间划了一条银河,生生让她们站在了河的两边,像牛郎织女一样没有盼头,厉腾心里不太舒坦。 “亲兄弟还要明算债呢,我们不是真夫妻,所以,这些事,还是算清楚得好。” 说完,顾念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厉腾刚坐在床头,手机有消息进,是肖辰发来的: 厉总,裴程如何处置? 厉腾: 剁手,滚出海城,此生,不要再见。 肖辰: 好的。 顾念洗完澡出来,一身清爽的她穿了睡袍,因为刚洗澡的关系,不施粉黛的脸白白嫩嫩,浑身散发的香气,顿时就吸引了厉腾注意力。 他凑过去,在她肩上嗅了嗅,问: “真香,什么牌子的洗发露?” 男人的鼻尖轻轻磨蹭着她肩膀上的软肉,痒得缩起了脖子,顾念一把推开他,眉眼弯弯: “你属狗的吗?” 厉腾看顾念的目光带着某种不想掩饰的情欲,他的视线落在她嫣红唇瓣上: “我属马,不介意你随意骑。” 那个‘骑’字,尾音拖得老长。 尤其他眉眼间的神情,暧昧到了极致。 顾念的脸腾地就红了。 像天边的火烧云。 “你个老不正经的……” “老?” 厉腾眉心蹙紧,还没人用‘老’这个字形容过他。 “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顾念满脸雾水。 男人凑过去,眼眸低垂,正好就看到了她睡袍下掩藏的大好风光,眸色渐渐染上淤泥色彩,气息粗重,嗓音暗哑: “试试看我老不老?” 像是怕顾念听不懂,他又补了句: “看我弄不弄得动你?” 像是了为了证明自己并不老,厉腾扣住她双手,举于头顶,将她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扣住她下巴,用力抬起,让她被迫与他相望。 顾念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瞳仁深处的强烈的欲念。 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呼吸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眯眸,好笑问: “那你是什么意思?刚刚,我可听得很清楚,你说我‘老不正经’,顾念,我名正言顺地老不正经给你看。” 说完,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她想咬他,他早有准备。 让她根本咬不着。 在他高超的吻技下,顾念意识慢慢消失,跟着他一起沉沦,他松开了手,她双手垂落,脑袋晕晕的,脸蛋红红的,他掐住她柔嫩的细腰,咬够了那艳红的唇瓣,他的吻滑至细腻的颈间,嗅闻着香甜的气息,他吸吮着她脖子上的软肉,用尽全力制造出暧昧的印记。 “厉腾……” 她仰起脖子,情不自禁唤他的名字。 厉腾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撩拨,顾念心跳加速,她感觉自己身子热得要命,似乎有股滚烫的岩浆就快冲破血液,爆裂开来。 “厉腾……” 她想拒绝,然而,出口的话绵软无力,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嘘……” 一根修长的指头按在她的唇瓣上。 男人嗓音带了蛊惑人心的魔性: “别说话,感受它。” 第106章 冷血的母女 屏息间,顾念热血沸腾。 厉腾的吻越来越霸道激烈,顾念几乎快难以承受时,男人忽然止了吻,抬头,低垂的目光落到顾念晕红的脸蛋上,眸子深处欲念那样明显,毫不掩饰,额角贲起的青筋,是他努力隐忍的结果。 顾念喘息着,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告诉顾念,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刚刚,若不是他尚存一丝理智,她恐怕已被他吃干抹净。 顾念推了他一把,下床,冲进浴室,反手掩上门,望着镜子里红如火烧云的脸,尤其是那双闪动的漆黑瞳仁,泛着诱人光泽,想到刚刚的画面,顾念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 熟悉的铃声响起,有人给她打电话了,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穿了睡衣。 接着,是男人磁性的嗓音传来: “顾念,你表妹打来的。” 汪软软一般不找她,找她必有事。 顾念打开门,冲出去,接过厉腾手上的手机时,面色说不出来的尴尬。 她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怎么了?” 那头的汪软软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哭泣着说: “姐,爸中风了,昏过去了,我们还在救护车上,你赶紧过来。” 顾念眉心一动,她紧张地问: “哪间医院?” “丰和。” 顾念挂了电话,返回卧室拿衣服进入浴室换睡袍。 厉腾再也坐不住了,他几步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下浴室紧闭的门: “出什么事了?” 顾念的声音传来: “舅舅中风了,我得马上过去。” 顾念换了衣服出来时,厉腾已穿上了外套,她瞥了眼男人手里的车钥匙: “你要去?” 厉腾摧促: “快点吧,中风抢救不及时,很容易瘫痪的。” 厉腾说着,不再理她,开门疾步往车库走。 顾念锁了门,小跑着跟上,两人进了电梯,一分钟后,又出了电梯,一前一后坐上了雪芙莱。 顾念与厉腾赶到时,汪海峰已送去了手术室,汪软软与李媛站在手术室外,正抱头痛哭。 看着挺假的。 顾念爬了爬额角发丝,瞥了假惺惺的母女二人一眼。 汪软软看到顾念,止了哭,松开李媛,她走到顾念面前,声音带着乞求: “姐,爸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刚刚,我与妈妈商量,怕是要为他准备后事了。” 顾念冷笑一声,她看着汪软软的目光,冷冽如刀。 顾念尽量压着自己的火气,她不想理汪软软,可是,汪软软这女人不识趣,竟然偏要拔老虎须,只听她又说:仟千仦哾 “姐,你这是什么眼神嘛?” 汪软软瞥了厉腾一眼,不屑道: “你真以为他有很多钱吗?不就是一个小白领,存了点积蓄,告诉你,我现在的男朋友傅少衡,可虽傅家小太子,整座海城都可以横着走。” 见汪软软很看不起厉腾,顾念心里很是不爽,她讥笑道: “既然你男朋友那么有本事,那就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找最好的医生,给舅舅做手术。” “凭什么?” 汪软软以为顾念会巴结自己,没想顾念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忍不住吼出来。 顾念真想煽她一巴掌: “就凭他是你亲生父亲,是生你养你的人。” 汪软软一身反骨: “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病得这么重,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啪。 狠厉的耳光煽在了汪软软脸上。 牙齿都被打松动了。 汪软软气得眼冒金星,她吼: “顾念,你找死是不是?” 汪软软扬起的手被横过来的大掌扣住,汪软软看向眉眼间流泄着阴戾气息的男人: “放手。” 厉腾不但没放手,反而力道更大,疼得汪软软背心泛汗。 两分钟后,汪软软受不住嚷起来: “厉腾,你算什么玩意儿?觉得有几百万就了不起了,我男朋友身价不知是你的多少倍,少在我面前横,我男朋友出手,你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汪软软的狠话还没说完,空气里已传来了骨节碎裂的声音。 “既然你男朋友如此了不得,那就打电话让他过来,我会一会他。” 厉腾嘴角勾出笑魇,眉眼间全是轻蔑,傅家的小太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哎呀,你弄疼我了,好疼,疼死了,厉腾,你放手。” 汪软软哭起来,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 李媛见不得女儿哭,冲过来,捶打着厉腾,嘴里不干不净骂着难听的话。 厉腾不管他,手上的力道更加凶猛。 汪软软受不住,身子弯下去,膝盖几乎磕到地面了。 顾念拿了团纸巾,塞到汪软软嘴里,难听的哭泣声变成了涰泣。 顾念踢了汪软软一脚,低声在她耳边吼了句: “汪软软,如果舅舅有过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的命。” 汪软软知道顾念的性子,不敢再闹了,立刻安静下来。 李媛要过来打顾念,被顾念一脚踹到了膝盖上,李媛蹲了下去,她装疼想骗顾念,顾念压根儿不理。 手术室的门开了。 出来的护士摘下口罩,神色焦灼: “病人大出血,需要输血,直系亲属,跟我来。” 护士说完就往血库那边走,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人跟来,她顿下步子,回头看向汪软软。 汪软软咽了口唾沫,她指了指顾念: “她是直系亲属。” 顾念杀汪软软的心都有了。 救人如救火,顾念不想耽搁救舅舅的时间。 她跟着护士走了,抽了顾念的血,护士立刻拿去检验,检验结果很快出来。 顾念血型与汪海峰的匹配不起。 顾念只好打汪软软电话,汪软软竟然拒接,顾念气得不行,她小跑步冲到手术室门外,拽着汪软软就往采血室那边走。 汪软软一边走,一边嚷叫: “我的血与他的不合,我不抽,你们不能强迫我。” 顾念又抽了汪软软一个耳光,李媛想冲过去打顾念,被厉腾拽住人,厉腾问李媛: “李女士,你女儿救她爹,不应当吗?” 李媛急忙反驳: “救活了也是个废人,我们已无积蓄,厉腾,你们要救,救活了,你们承担所有医药费。” 厉腾真想把这冷血无情的女人撕裂。 他咬牙,牙缝里挤出几字: “行,所有的费用算我的,这样,可以让你女儿去采她金贵的血了吗?” 汪软软虽然是个逆女,前面一段时间,她对汪海峰的态度是有所改善的,现在,变得这么残忍,应该是听了这女人的话,不知这女人给她说了什么,汪软软竟然亲生父亲都不救。 像是巴不得汪海峰死。 第107章 谢谢你,厉腾 李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厉腾,你可说话要算数,我录音。” 说着,她果然就按了录音键。 厉腾也不恼,只是看李媛的目光挟裹着冰霜: “李女士,我警告你,如果再欺负顾念,我会让你在海城活得十分艰难,包括你的女儿。” 对于厉腾的警告,李媛完全不当回事,并且嗤之以鼻: “你警告我?你拿什么警告我?拿你中奖的几百万,还是你超市经理的身份,告诉你,厉腾,我女婿傅少衡可比你有钱多了,今后,我们汪家会仰仗他的荣光。” 又是傅少衡。 厉腾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你女儿攀了富贵人家,你又何愁没钱为舅舅治病?怎么?故意不想救?” 戳中李媛死穴,李媛默然。 厉腾又笑着说: “还是说,傅少衡只当汪软软是个玩具,玩完了随时可以扔,李女士,你女儿真廉价。” 李媛听不下去了,脸色剧变: “你这个穷小子,有什么资格说我?顾念到是个好女孩儿,不拜金,也很善良,可你看看她过的日子,自从顾家破产后,她穿的就全是二百元不到的地摊货。” 李媛眼睛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女人嫌恶的表情刺痛了厉腾的心。 他掀唇说出的话,犹如誓言般: “放心,我会给她买最贵的衣服,让她成为海城最金贵的女人。” 李媛忍不住笑出来: “痴人说梦吧?瞧瞧你身上的破西装,怕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吧。” 厉腾懒得理她,抓着她的手不放,李媛挣扎了两下无果,只好放弃。 顾念把汪软软推进了采血室,护士瞥了汪软软一眼,对这个不孝的女儿没什么好感,拿针头毫不犹豫就扎进了汪软软的血管,汪软软疼得龇牙咧嘴,差点又哭出来,顾念低喝: “不准哭。” 慑于顾念的威严,汪软软瘪了瘪嘴,没再哭出声来。 采完血,护士拿走装满了血的针筒,顾念拿了支棉花签,粗鲁地摁在了汪软软取血的针眼上。 “疼,疼。” 痛得汪软软脸都白了。 顾念给了她一记‘痛死活该’的表情。 汪软软委屈极了: “顾念,又不是你爸,你急什么?” 这句毫无人性的话戳痛了顾念敏感的神经。 顾念忍住想煽汪软软耳光的冲动,她咬牙冲着汪软软吼: “如果是我爸,哪怕抽干我的血,我也愿意。” 可惜,她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父亲,顾念脑子立刻浮现了顾申高大的身影,和蔼可亲的面容,蓦地,顾念的眼圈就红了。 汪软软虽然有点脾气,经常爱惹顾念,但是,当顾念真正生气发怒时,她对顾念是有些惧怕的。 “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你哭什么嘛。” 顾念白了她一眼: “要你管。” 顾念拿掉汪软软取血处的棉签,顺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汪软软给汪海峰输了血,汪海峰抢救了回来,被护士送进了重症病房。 汪海峰还没醒过来,李媛借口回家拿洗漱用品溜了,汪软软说傅少衡找她,晚上也跑了。 重症室外,顾念倚在厉腾肩头,两人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等候着。 顾念执起厉腾的大手,指尖穿过他的指缝,骨节相缠,犹如两人不可思议的缘分与婚姻。 安静的走廊,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对于厉腾的陪伴,顾念很感动,她提唇说: “谢谢你,厉腾。” 厉腾轻刮了下她的小俏鼻: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以后,只要有需要,你都可以告诉我。” 手机响了,厉腾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瞥了眼屏幕,厉腾剥开了顾念的手,起身,走向吸烟区,接电话时,顺便点了支烟。 而顾念懵痼,刚刚,她好像看到了厉腾手机屏上跳跃着‘肖辰’二字。 电话应该是肖辰打来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分钟后,厉腾回来了,身上染了丝烟草味,他对顾念说: “我有点事,必须马上去处理。” 顾念起身,冲着他挥手: “你去吧,不用过来了,舅舅醒了后,我会通知你。” 厉腾离开前,交代顾念: “如果需要我,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到。” 厉腾走了,顾念坐在椅子上打盹。 汪海峰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醒来的,顾念欣赏若狂,她好怕舅舅就此离开,经历了父母旦夕之间离世的打击,顾念十分珍惜身边的亲人。 尤其是舅舅与外婆。 下午,汪海峰出了重症病房,顾念在他床前照顾,从鬼门关转了圈,再回到人间,汪海峰见到顾念,心里说不出来的惆怅,顾念明显感觉舅舅话变少了,而且,精神还有点恍惚,总爱陷入沉思,甚至带点焦虑。m.qqxsnew 晚上,顾念忍不住问他: “舅舅,出什么事了?” 不提还好,一提汪海峰就再也崩不住了,眼睛渐渐湿润。 顾念察觉到事态严重,她抓住汪海峰的手: “舅舅,有什么伤心事跟我说,别憋在心里,没有过不去的坎,舅舅。” 在顾念的开导下,汪海峰动了嘴皮: “念念,我没用,拴不住你舅妈的心……” 顾念眉心一跳: “舅妈有外遇了?” 汪海峰眉心的忧郁更明显了,他开始抹眼泪。 “对方是谁?” 顾念心里烦得不要不要的。 说话语气都变了。 汪海峰摇头,像是不愿意提及: “不知道,念念,你说你舅妈为什么这样狠心?我对她难道还不够好?这么多年,她一直骑在我头上,想干什么干什么,一把岁数了,竟然还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我没法……活了。” 见舅舅痛苦至极,顾念心如刀割: “舅舅,放宽心,说不定是误会了,舅妈不会做那样的事。” 汪海峰从枕头下摸出一沓照片,照片里是李媛在麻将馆,与两男一女打麻将的画面,李媛在打麻将,旁边的男人手放在她胸口,两人眉眼的暧昧是那么明显。 还有些照片,是李媛与男人一起出入商场以及街边吃东西被人偷拍的。 还有两人在ktv唱歌搂着缠绵的画面。 不堪入目,欺人太甚…… 这些语汇瞬间钻入顾念脑子。 一时间,顾念对李媛这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第108章 厉腾身后的女孩儿 想到李媛让程强绑架舅舅,如今,李媛又怂恿汪软软不救舅舅,种种迹象表明,李媛那毒妇的心已不在舅舅身上。 像李媛那种势利女人,外遇是迟早的事。 顾念咽下喉间的腥甜,她安慰汪海峰: “舅舅,舅妈是个好女人,上次生病,她可是在医院里不眠不休照顾了好多天,咱们要记人家的情,至于这些照片,我刚刚看了,是合成的。”.qqxsΠéw 汪海峰知道顾念是在安慰他,他闭上眼,痛苦地说: “念念,你别安慰我了,她已经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转移,裴程给了她一百万,她差点把你卖了,那些钱,全都给了那男人,我不知道她们关系是从几时开始的,或许是在今年,或许是更早,每次说去打麻将,其实都是与那男人在一起,我曾怀疑过汪软软不是我的女儿,现在,她救了我,我相信了,但是,我绝不会原谅李媛。在她心里,我就是个傻瓜。” 或许这人世间,没人能承受得了背叛。 你掏心挖肺对人家,人家压根儿不把你当回事。 背叛也就算了,还处心积虑要算计你的钱财。 这应该是舅舅最痛苦的地方了。 顾念想安慰汪海峰,却再打不到话说,她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舅舅,你安心养病,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 并不是汪海峰不愿相信顾念,而是他知道,这种事,没人能处理,他只怨自己以前太心软,宠出了李媛这头白眼儿狼。 他每次出手打李媛,都是忍无可忍的情况下。 多年前,他就后悔娶李媛了,但是,他从没想过离婚。 而他的母亲也不会同意他离婚的。 母亲常对他说: “另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顾念与汪海峰又呆了一会,在汪海峰情绪稳定时,她悄然离开。 顾念回到西郊,已是两天后的事,而其间,厉腾并没打电话给她,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顾念想到了李媛背叛舅舅的事,几十年的夫妻,为了利益,可以分道扬镳,甚至不惜刀刃相向,顾念忽然觉得婚姻没什么意思。 她找人查了李媛行踪,李媛外面的那个男人渐渐浮出水面,顾念去汪家找李媛谈,顾念把照片扔到李媛面前时,李媛面不改色,像是早做好了思想准备,她挑眉问: “代你舅舅过来找我的?” 顾念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浅浅笑了声: “你想怎么样?” 李媛不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 “我什么也不要,这套房子产权归我,你把你舅舅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顾念笑容渐渐冷涩,眸子里有冷光划过: “这是舅舅唯一的一套房子了,你不要太绝情了。” 李媛听后暴跳如雷,她指着顾念,破口大骂: “为了替你父母还债,我们变卖了所有家当,汪海峰就是个傻子,顾念,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说这个事吗?我们汪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拜你们顾家所赐,你这个瘟神。” 顾念眯眼,眸底精光乍现: “李媛。” 她咬牙,这是她第一次喊这女人的名字。 吐字清晰,一脸煞气。 “汪家是怎么发财的,你心里没点逼数?” 这女人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颠倒是非黑白,三观扭曲。 “如果没有我父母的帮衬,汪家能富起来?我父母出事,舅舅站出来,我一生感激舅舅,但是,我觉得舅舅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我妈妈在世时,对你们有多好,你难道是瞎子吗?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李媛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 “你妈就是个窝囊废,连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像她那种病殃子,活该被人抢了男人,你给你妈一样,都是贱人,看着吧,顾念,不管你与谁结婚,你的男人也会被别人抢,因为你与你妈一样有貌无德……” 李媛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人凶狠打了下,疼痛让她更加愤怒,她指着顾念: “你居然敢打我?顾念,你吃熊心豹子胆了。” 顾念扬声,手臂又挥了过来,啪……李媛又挨了一巴掌,气得她嗷嗷大叫,她向顾念冲过来,顾念敏捷闪开,李媛收不住不小心撞到了墙上,额头撞出了血,空气里的血腥味难闻得要死。 她故意抓乱头发,开始撒泼: “顾念,你这个小贱种,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一边骂,一边打电话: “你赶紧过来,小贱种欺负我了。” 不用说,是给奸夫打的电话。 顾念双手抱臂,眉眼含笑: “我等着,我倒要看看,小白脸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把我给吃了。” ‘小白脸’三字太刺耳,李媛听不下去,她止了哭,抽抽搭搭质问顾念: “什么小白脸?顾念,你嘴巴放干净点。” 左等右等,不见小白脸来,顾念假意打了个哈欠,她挖了挖耳朵,伸着懒腰,她问李媛: “李女士,你找的撑腰人呢?” 李媛下不来台阶,支吾了半天没说上来半句话,假意又拿电话打。 顾念索性不再理她,离开前,她撂下狠话: “想走想离婚,都可以,这套房子,不可能给你。” 顾念的话相当清楚,你李媛人可以走,房子必须留下。 顾念刚跨出门,身后就传来了器具摔碎的声音,伴随着李媛的吼声: “小贱种,凭什么?这房子是老娘的,老娘为什么不能要?” 顾念捂住耳朵,不想再与李媛一般见识。 离开汪家,她走进了一间律师事务所,把舅舅与李媛的事说了遍,律师告诉她,李媛是过错方,汪海峰掌握了她出轨的证据,打官司的话,汪海峰必赢,李媛净身出户。 舅舅的事搅得顾念心里一团乱。 她刚走出律师事务所,有人打电话给她,号码有些熟悉,但顾念想不起来是谁的。 电话接通,立刻就传来了久违的老人声音: “念念,阿英做了红烧猪蹄,今晚,你必须过来吃,我宝贝外孙也会过来。” 不是询问,只是交代。 对于李湘芝可爱的霸道,顾念习以为常。 “好的,外婆,我一定过来。” 黄昏,顾念打车去了帝锦宫。 李湘芝握住她的小手,笑眯眯地问长问短,一个劲儿瞧她扁平的肚子。 顾念知道,老人是巴望着她赶紧怀上厉腾的孩子,好为厉家续上香火。 顾念刚与李湘芝说了会儿话,厉腾就来了,一身风尘仆仆,身后还跟着个妩媚中又带了清纯的女孩儿,女孩儿似乎与李湘芝很熟,喊了声“婆婆”后,就亲昵地与李湘芝话家常。 第109章 隔应 女孩儿与李湘芝像久违的故知,两人握着手,亲切地交谈,似乎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 顾念的视线从女孩儿身上调离,目光正好对上厉腾,厉腾冲着她笑了笑,她假装没看见,当厉腾迈步向她走来时,她转身立刻进入厨房,厨房里的阿英正在忙着烧菜,顾念走过去: “阿英,我来给你帮忙。” 阿英一边挥动锅铲,一边回答: “不用,小少奶奶,你在外面等会儿就好。” 顾念瞥了眼门口颀长的身躯,男人倚在墙上,低着头,大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念懒得理他,拿了个洗干净未去皮的萝卜,用专用刀削皮,削起了萝卜丝。 阿英忙得满头大汗,见顾念执意要帮忙,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烧好的猪蹄刚出锅,顾念就从她手里接过了碗: “我端出去吧。”仟千仦哾 顾念端着菜,走出厨房,故意不去看倚在墙边的男人,男人见她出来,疾步紧跟在后。 “顾念。” 她听到他在后面喊。 顾念装作没听到,把碗放到餐厅桌子上,准备出来,门口立了只拦面虎,精致的容颜带着璀然的笑容。 “让开。” 知道他想讨好她,顾念并不领情,她冷声喊。 “我怎么得罪你了?” 厉腾问。 顾念抿唇,抬眸对上他弯弯的眉眼,稍后,垂下眼眸: “没有。” 厉腾: “既然没有,干嘛一张死人脸,这两天,我……” 厉腾解释的话还未说完,被顾念一脚踢中了小腿肚,他弯腰去揉被女人踢疼的地方,女人趁机推了他一把,等他站稳身体,回头寻她时,只来得及看到她消失在客厅的窈窕背影。 坐在沙发上的苏绵绵,表面上与李湘芝叙着旧,注意力却一直在厉腾的身上,见顾念出来,厉腾立刻跟上,而顾念放好菜,从餐厅出来,厉腾又追出来,苏绵绵心里不太好受。 李湘芝是个聪明的人,发现苏绵绵紧紧追随厉腾的目光,她故意咳嗽一声: “绵绵,说了这么久,忘记告诉你了,你腾哥哥结婚了,刚刚那个美得冒泡的美女就是你腾嫂子。” 李湘芝的目光在大厅寻了圈,没找到顾念,道: “应该去厨房给你妈妈帮忙了,很勤奋的小女生,我很喜欢她。” 苏绵绵听了李湘芝的话,心里涌起阵阵失落。 小姑娘的失落毫不加掩藏,全写在了脸上,李湘芝柔和地笑着: “腾儿。” 厉腾一颗心全扑在顾念身上,他不明白顾念为什么不理自己,他站在厨房门口,低头玩手机等着顾念出来,他不想进厨房里,毕竟,里面有阿英,让下人知道他与顾念闹别扭不好。 李湘芝见外孙儿不理自己,有点生气,扬高了嗓门儿: “腾儿。” 李湘芝连续喊了好几声,厉腾才听到。 厉腾把手机收进了裤兜里,几步迈了过去,站在李湘芝面前,恭敬道: “奶奶,有何吩咐?” 李湘芝往厨房那边瞥了眼,笑容满面: “腾儿,你把你媳妇儿惹生气了?” 厉腾抿唇浅笑: “没有的事,外婆,您多虑了。” 李湘芝见他不承认,也不再说这件事,而是问他: “你怎么与绵绵一起回来的?” 厉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眉心一蹙,顾念该不是吃他与苏绵绵的醋吧? 他立即看向苏绵绵,没想苏绵绵也正看他。 苏绵绵粉嫩的脸一红,结结巴巴解释: “我与腾哥哥是在门口相遇的,婆婆。” 李湘芝目光闪烁,眉心一挑,冷嗖嗖的目光看向厉腾,一看就是对苏绵绵的话持怀疑态度。 厉腾怕再生事端,他视线不由地又调向厨房方向,满脸警惕: “真在门口碰到的,我也不知道绵绵会回来。” 李湘芝见他话语闪烁其词,知道两人绝对不是在门口相遇的。 她不相信不要紧,最怕就是顾念不相信。 顾念是她女儿厉明珠挑选的儿媳,李湘芝自不会让厉腾与顾念心生嫌隙。 她笑着拍了拍苏绵绵的手: “绵绵,我相信你,你与腾儿从小一起长大,即便是约好一起回来,这也没什么,只不过,腾儿有家室了,以后,注意一下就是。” 话语云淡风轻,却像块沉重的石块压在了苏绵绵心上。 苏绵绵当然明白老太太顾忌什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厨房时,顾念正巧端着了盆菜出来。 李湘芝见了,瞥了眼无动于衷的厉腾,她伸脚狠狠踢了他一脚。 厉腾摸着被外婆踢疼的地方,正要说什么,李湘芝对他使眼色,用唇型对他说: “去帮帮媳妇儿。” 厉腾会意过来,立刻朝顾念奔了过去。 苏绵绵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难过的要死,她在这个院子里长大,与厉腾青梅竹马,从小她就想尽一切办法讨李湘芝的欢心,她一直认为,自己会是厉腾的新娘,没想到,她并不是李湘芝心目中的理想外婆媳人选。 泪落下来的前一刻,苏绵绵起身,匆忙对老太太说了句: “婆婆,我去帮帮我妈。” 李湘芝当然知道苏绵绵是伤心了,但是,她漠视。 她轻轻‘额’了声,便就低头刷抖音了。 苏绵绵冲进厨房,阿英正在盛汤,见女儿进来,她笑着将盛好的汤递给女儿: “上桌。” 苏绵绵却迟迟未伸手接汤。 见苏绵绵低头抹泪,阿英心知肚明,她叹了口气,摇了下头,将汤端走了。 餐桌上,已摆满了各色菜肴。 厉腾把老头儿从楼上抚了下来,两位老人坐上位,顾念刚落座,厉腾就挨了过来,顾念立刻起身挪开了椅子,厉腾正要再挨过去,苏绵绵的声音在她们中间响起: “腾哥哥,我挨你坐吧,以前,你最喜欢我坐这儿了。” 说着,苏绵绵毫不犹豫就坐到了厉腾与顾念中间。 厉腾面有急色,视线越过苏绵绵肩头,正好对上顾念探究的目光,厉腾掀唇说: “不就是一个座位,你想坐哪儿坐哪儿。” 苏绵绵听了,高兴得要死,而顾念则不动声色转过头去。 见状,阿英笑容僵在了唇边,她示意苏绵绵坐自己身边,苏绵绵对母亲的暗示视而不见,阿英气得要死,又不敢发作,她只好坐到顾念身边,帮顾念夹菜,又为老太太盛汤。 李湘芝将一切看在眼里,假意讲笑话,她说了个故事,而故事的主角与苏绵绵此时的不讨喜有些相似,苏绵绵装做听不懂,李湘芝也不恼,仍然乐呵呵地说笑,缓和餐桌上的气氛。 厉腾见顾念埋头吃饭,不再向自己投过来一个眼神,他心里是真的着急了,他夹了块红烧鱼放到顾念面前的干净碟子里: “尝尝这个,阿英最拿手的。” 不曾想,苏绵绵手中的筷子立刻把那块鱼夹走,一边品尝着,一边赞不绝口: “我妈烧的这道菜最好吃,这一年,我可想死了。” “谢谢腾哥哥,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苏绵绵的话让顾念很是隔应。 厉腾脸色僵硬,真不知道说苏绵绵什么好。 顾念在场,李湘芝也不能说什么,她怕说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厉腾与苏绵绵没什么,反而被顾念误会。 一餐饭,就在尴尬的气氛里结束。 阿英收拾碗筷时,故意让苏绵绵帮自己,苏绵绵被老妈拽着,没办法再隔应顾念,老头儿老太太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顾念陪着老人看,厉腾为外公泡了杯菊花茶,又为外婆沏了杯柠檬。 又去茶水间磨了咖啡豆,煮了两杯咖啡,给自己一杯,另外那杯递给顾念。 顾念接过杯盏,道了声谢谢,语气说不上来的生疏与客气,让厉腾心口堵得慌。 第110章 你……喜欢我吗? 厉腾试了几次,想与顾念眼神交流,然而,顾念根本就不看他。 这辈子,厉腾还没这样憋屈过。 电视播的是部家庭伦理剧,女主的妈妈被人陷害坐牢了,李湘芝对坏人恨得牙根儿痒痒的,她一边抹泪,一边对厉腾说: “腾儿,对你妈妈好点,这辈子,她最过不去的坎,便就是进去的那几年了。” 厉腾没说话,他目光注视着电视屏幕,谁都看不出来,他极平静的英俊外表下,早已波浪翻卷。 顾念察觉到了空气微妙的变化,她没有心情去揣测男人真实的想法。 他应该是从女主妈妈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那么多的狱友,每个人犯的案子,她都略有耳闻,唯有厉明珠,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每次有人提这事,都会被猝卒给打断。 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去过问厉明珠身上奇怪的事了。 而从李湘芝的话里,更加证实了顾念推断,厉明珠是被陷害进去的,与她一样。 “会的,外婆。” 良久,厉腾若有所思,语音机械地回答李湘芝。 顾念正想起身告辞,苏绵绵已结束阿英指派的任务,她拿纸巾擦着手上的水珠,从厨房出来了。 “腾哥哥,腾嫂子。” 顾念并不正眼看她,而是起身向老太太告别: “外婆,太晚了,我想先回去了。” 李湘芝正在喝茶,见顾念要走,她放下茶杯,对厉腾使眼色,厉腾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 “外婆,外公,我也要走了,抽空再过来看望您们。” 苏绵绵见厉腾要走,可能是因为心急,她伸手拽住了厉腾衣带: “腾哥哥,等一下,我们许久不曾见面了,我还要好多话想跟你说,咱们能不能……” 无视李湘芝不满的目光,苏绵绵轻轻吐出两字: “聊聊。” 顾念勾唇笑了笑,转头,大踏步走出去。 厉腾见状,剥开了苏绵绵抓住自己的手: “改天吧。” 厉腾不再理苏绵绵,匆忙追了出去。 走到门口,顾念才发现天空飘着细碎的雨丝,她将包挡在额头上,站在院墙下,目光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一道灯光打过来,光线太强,她眯起了眼眸,那束灯越来越亮,最后,嘎止一声在她脚尖前停下,车窗摇下,昏淡的光线里,映着厉腾俊美的俊颜,他缓缓转过脸,眸光里染了笑意: “老婆,上车。” 顾念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别开脸: “谁是你老婆?可别乱攀关系,小心被警察当流氓抓。” 厉腾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吃瘪,也不见恼,而是笑脸津津,他想熄火下车,又见顾念已挎着包往前方走去。 他只好轰了油门,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念念,上车。” 然而,顾念并不理身后的男人。 厉腾无语,他耐着性子问: “我怎么得罪你了?这两天,我很忙,忘记联系你了,今后,不会了,上车,好么?” 雨丝飘洒在顾念肩头,见她头发丝都湿了,厉腾心疼得要死。 他厉腾这辈子几时这样卑微过。 顾念回头,眯着眼,看向光晕里的男人: “不用管我,你先走吧。” 厉腾: “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忍心丢下你,没有你,我睡不着。” 顾念回头冲着他‘呸’了声: “咱们没什么关系,顶多算是债务关系,如果你怕我消失了,找不到债务人,我可以二十四小时手机保持通畅,我发誓。” 跟了一段跟后,雨越下越大,厉腾脾气上来了,哑声问: “你上不上?” “不上。” 顾念也是倔脾气,两人直接杠上了。 嘎吱—— 车子熄火,那束强烈的光线立即消失。 顾念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扣住。 顾念蹙眉,怒气腾腾: “放手。” 厉腾: “不放,告诉我,你生什么气?我哪儿惹你了?” 顾念抬脚跺在他脚尖上,厉腾忍着痛: “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念冷笑: “你觉得我会吃醋?厉腾,不就是青梅竹马么?有什么了不起,好像谁没有是的。” 厉腾低低浅笑出声,他将她一把拥入怀,不顾头顶的绵绵细雨,他喉结滚动: “还说不是吃醋?我与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顾念拿手捶他的胸口,顾念那点力气对于厉腾来说,不痛也不痒,他乐得又笑起来,笑得胸膛都抖起来。 “顾念,你吃我的醋,我很高兴,真的。” “美得你。” 顾念挥起的小拳头被厉腾握在了手心里。 “我一直拿她当妹妹,你不要介意。” ‘“关我什么事,不用给我说这么多。” 顾念剥开了厉腾的手,见她又要往前方走,厉腾有些恼了: “顾念,你再往前方走,我可不会再理你了。” 顾念不理,径直往前。 厉腾站在那儿,见顾念并没回头,他气得上车,一脚油门,车子呼的一声从顾念身边擦过,顾念也不理,仍然径直往前。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顾念的视线,顾念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心里惆怅,暗骂男人真狠心,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雨地里。 她知道自己刚刚很作,可是,她忍不住,谁让苏绵绵秀她们以前的事。 是的,她嫉妒她们的以前,嫉妒得要死。 瓢泼大雨里,顾念这才惊觉路上根本没一辆过路车,就在她仓皇无助时,那辆黑车去而复返,猎豹之姿停在了她脚边,车窗摇下,有雨水落进去,只听男人低吼的声音: :“上车。” 顾念不想再给自己过不去,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带进去一身的水汽。 合上的车窗,阻挡了瓢泼的大雨,热热的空气冲过来,厉腾打开暗格,拿出一张新毛巾递给顾念: “擦擦头发。” 顾念接过毛巾,擦自己一头湿发。 车速很快,十来分钟后,车子已抵达西郊。 厉腾把车开进车库,夺过顾念手上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她擦头发,头发擦干后,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知道她是哭了,指尖轻轻摩娑着她细嫩的脸颊,声音柔得不能再柔: “公司……”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厉腾急忙改口: “我有个亲戚出了点事,得打官司,这两天,与律师交涉去了,我也投了简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有公司找我了。” 事实是,盛世出了点状况,厉腾知道是薄羽辰在使绊子,但他装作不知道,薄羽辰那小混蛋,就先让他嘚瑟两天吧。 他得先安抚小娇妻。 见顾念面色有些许缓和,厉腾再接再厉: “我没有不理你,我也没与苏绵绵在一起,她才从英国回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回帝锦宫看望她母亲,我想着我也要过去,就答应与她一起了。” 这件事,厉腾说的是实话。 至于苏绵绵怎么想,他并不知道。 意识到顾念因此生气,厉腾也很后悔。 顾念抿唇不语,有些心不在焉,厉腾以为她不生气了,便想抱她下车,被她拒绝了。 顾念解了安全带,下车,转入电梯方向。 厉腾立即跟上。 回到几十平小房子,顾念心情并不见好,反而情绪更加低落,厉腾为她拿了件外套,想为她换下湿衣,顾念拒绝,表示她自己可以。 厉腾进浴室清洗自己去了,顾念站在窗口,垂眼望着外面的灯火阑珊。 厉腾出来时,见顾念伫立在窗口,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凑过去,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除了繁华的街市,灯火夜景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可看的。 口有些渴,他想去厨房煮杯咖啡,正想问顾念想喝什么时,顾念幽幽开口了: “你答应过我,等厉阿姨病好了,我们就离婚。” 厉腾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一时间反应过来,见男人迟迟不回答,顾念转过头,对上男人幽深邃静的黑眸: “我不喜欢被耍。” 厉腾眉心一跳: “出什么事了?” 直觉告诉他,顾念今晚很不对劲,先是吃他与苏绵绵的醋,现在,又提离婚的事。qqxδnew “没事。” 顾念摇头: “只是想把一些话说清楚,厉腾,我坦白对你说,看着你与苏绵绵站在一起,我是很嫉妒,但是,这份嫉妒,还不足以让我失去自我,想想真是可笑,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你与苏绵绵的过去,我也不想知道,你们的未来,我也想参与。” 闻言,厉腾的脸色沉了下去,他问: “说完了吗?” 顾念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她不怕,她也很郁闷: “还没说完,麻烦你转告那个苏绵绵,我不是个低智商的人,我不喜欢被人当猴耍,她没必要向我示威,我不稀憾……” “不稀憾我厉腾吗?” 意识到自己因生气而口不择言,顾念神色一怔,厉腾却发飙了: “顾念,你是想麻烦我转告苏绵绵,还是想直接警告我,我厉腾之于你顾念来说,什么也不是。” 顾念望着男人眉眼间流转的阴戾气息,一时间,哑然无语。 厉腾深深看着她,忽地就笑了,嘲讽道: “顾念,我到底哪里配上不你?” “在你心中,我厉腾就这么差劲吗?” 顾念看着厉腾痛苦不堪的表情,她心一下子就裂开了,疼痛在她心口蔓延。 她颤抖地说: “不是,我没有……” 男人因生气,而失去理智,他低吼出声: “还是说,你像汪软软一样嫌弃我没钱,不能给你一个富足的生活,如果是这样。” 厉腾走向门边,伸手拉开了门: “你马上可以走,我不会拦你。” “你赶我走?” 你明知道我无路可走,无处可去,你竟然赶我走。 厉腾闭目,咽下喉间苦楚: “我没有要赶你,我只是不想被你误会,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只当苏绵绵是妹妹,至于她怎么样,我管不了,也管不着,这些日子以来,顾念,难道我做的一切,还足以让你看清我的心吗?” 顾念哑然,脑子里开始划过厉腾的影子。 “你……喜欢我吗?” 她颤颤魏魏问出,莫来由的紧张缠着她,让她呼吸困难。 第111章 我不是菟丝花 厉腾漆黑的瞳仁变得深邃,嘴唇抿直,嗓音嘶哑: “你说呢?” 男人出口的话,以及微微的迟疑,让顾念失望透顶。 “不喜欢也好,反正,终究是要分开的。” 顾念披散着头发,她伸手去拿床上的包。 厉腾手伸过来,扣住她: “干什么?” 顾念剥开他的手,并没回答,而是头也不回往外走。 厉腾急了,他想要追出去,意识到自己身上只裹了浴巾,人立刻钻进了浴室,拿衣服穿,等他草草穿好衣服,追出去,过道里已没了顾念的影子。 厉腾一边进电梯,一边拨打顾念电话,电话通了,对方迟迟不接,电话自动挂断,厉腾不死心又拨。 然而,都是同样的结果。 电梯到了一楼,厉腾疾步跨出,四处张望,仍然没看到顾念的影子,厉腾急得眉心泛汗。 他在楼下找了两圈,没找到人,便打电话给肖辰。 “厉总。” “看到人没?” 肖辰当然知道厉腾问的是谁,现在,在厉腾心里,顾念的位置可能仅次于厉明珠。 今晚厉腾与顾念回帝锦宫,肖辰下班就回家了,听厉总语气不善,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没有,厉总,出什么事了?” 厉腾心烦意乱,爬了爬发丝,说: “马上去找人,找不到,年终奖没了。” 肖辰不敢怠慢,并不单单是为了近十万的年终奖,这几年,厉腾在商界冷血铁腕,但他对肖辰是不错的,从没对肖辰说过这么狠的话,看来是气得不轻。 肖辰立刻打电话给温安全,让温安全找人。 温安全接了电话,迅速让手下找人。 大约五分钟后,温安全亲自打电话给厉腾: “厉总,顾小姐去敬老院了,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温安全还把顾念动态视频发了过来,视频里,顾念拦了一部车,车子直接驶去敬老院,顾念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厉腾知道,视频里和蔼可亲的老人,应该是顾念的外婆。 其乐融融的画面定格。 厉腾悬起的心落地,温安全问他: “厉总,要把顾小姐接回来吗?” 厉腾毫不犹豫回: “不用了。” 她心里应该有事,既然不愿意对他说,他就由着她,只要她开心,他心里就舒坦。 末了,厉腾叮嘱温安全: “派人守在敬老院,随时向我汇报情况。” 温安全: “行。” 没有了顾念,厉腾也不想回八十平的房子了,肖辰过来接他,他回了帝景园。 顾念许久不曾见过外婆了,见她精神相当地好,顾念很高兴,她去找了敬老院的院长,敬老院的院长特意让人把外婆旁边的床位腾出来,顾念谢过之后,就回房间与外婆闲话家常。 躺在床上,顾念望着外婆两鬓的白发,心里感慨万千,老人的年纪,已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外婆不再说话,顾念知道老人家一定是困了,她便不再出声,听着外婆均匀的呼吸声,顾念拿手机刷抖音前,把声音调成了静音,无意间,她眼尾扫到了连串来接来电,均来自同一个号码:仟仟尛哾 厉腾。 找不到她,男人应该很着急。 她才懒得管。 第二天,顾念吃了早饭就去盛世上班。 刚坐到自己的工位上,陈默就来了: “顾念,盛世百年诞庆就快到了,你打算给薄总什么惊喜?” 知道小两口闹着别扭,陈默也就是肖辰故意来缓和气氛。 顾念暗自懊恼,这段时间,她被李媛搅得鸡飞狗跳,到把这茬给忘了。 长指在桌子上像弹钢琴一样敲了敲,沉吟了两秒,她说: “我唱段黄梅戏,再来段芭蕾吧。” 陈默点了点头,说: “行,我去给薄总说声。” 中午,顾念去食堂打饭吃,设计部总监吕秀红,右腿搭在左腿上,发丝微卷,妩媚万千,低头吃着午餐,旁边的袁小玲不停在她耳边私语着什么。 袁小玲见顾念来了,立刻闭了嘴巴,看顾念的目光带着轻蔑。 顾念没理,从包里找出饭卡,去食堂打饭,打饭的是个胖厨师,戴着高高的白帽子,接过顾念手里的饭盒,勺子舀菜时,几片牛丝肉从勺子边缘又落回到了菜盆里。 顾念看着盒子里为数不多的几片牛肉,没说什么,端着饭盒,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吃午饭。 袁小玲的声音传来: “吕总监,你看她那样子,不知道神气什么,就算薄总承诺把总监的位置给她,那也要她有本事能拿下设计大赛的奖。” 张香走了过来,瞥了顾念一眼,心里暗忖,顾念真沉得住气,彭小玲那么大声,她就不信顾念听不见。 装耳聋罢了。 人总爱捡软柿子捏,人性皆如此。 张香不在乎再添了一把火: “喝过洋墨水的设计大师大把,也没见几个拿冠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薄总摆明就是耍她罢了。” 张香故意坐到了吕秀红中间。 吕秀红混迹职场多年,早已是人精,哪能听两个小姑娘挑拨。 她放下筷子,拿纸巾擦嘴,笑着对两个姑娘说: “高层的决定,向来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能有美好的未来,我吃好了,两位慢用。” 吕秀红拿着饭盒离开,从顾念身边经过时,步子慢了下来。 “顾念,你的菜太少了,应该多去打点,身体好才能干好工作。” 顾念回头冲吕秀红笑了笑: “谢谢总监关心,我已经吃饱了。” 顾念起身,往洗碗池那边走,吕秀红跟了上来: “顾念,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顾念与吕秀红不熟,更不了解她的性情,吕秀红这样说,也不知道是故意装的,还是她心地就那么纯善。 所以,顾念回答: “吕总监,我不会介意,你不介意就好。” 吕秀红: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如果你真能升上总监,说明你很有本事,我这辈子,最佩服靠自己上位,有本事的人。” 这话的意思是,你有本事做到总监,是你的本事,我佩服你这种人。 反之,如果靠不正当的关系上去的,她吕秀红可就瞧不上了。 吕秀红的话,顾念当然能听懂。 顾念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我与你一样,吕总监,也喜欢真才实学的人,对那些靠陪睡上去的,也不屑得很。” “祝你能得偿所愿。” 吕秀红伸手,送上祝福。 顾念伸手与她握了握,抿唇浅笑: “吕总监,谢谢,不过,我对总监的位置并不感兴趣,薄总也不过那么随便一说,玩笑话,当不得真,再说,我也没信心拿下总设计大赛的大奖,毕竟,海城人才济济。” 吕秀红笑得言不由衷,有自知之明就好。 “不要灰心,事在人为。” 吕秀红洗完饭盒走了。 顾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舌尖抵了下脸腮上的软肉,刚刚吕秀红的话,不过是试探她罢了。 顾念也不傻。 手机响了,顾念低头一看,见是厉腾打来的,她直接按了拒听键。 顾念以为厉腾会再打来,手机沉静一会又响了,但并不是厉腾打来的,而是陌生号。 “喟。” “顾念,薄总找你有点事,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上司找,顾念不敢说不去。 “好。” 顾念把饭盒拿回工位,放到抽屉里,这才慢吞吞往总裁办公室走。 袁小铃迎面走来,胳膊故意碰了她一下,连忙道歉着说: “对不起,顾念,我没注意。” 顾念揉着被撞疼的胳膊,抬起的脚缓缓落到袁小玲脚尖上,狠狠辗压,顾念艳丽的唇开合: “小玲,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袁小玲嚎叫前,她已松开了脚,落落大方往前面走。 袁小玲弯下腰,捧着自己被踩疼的脚,气得肝疼。 张香过来,看着袁小玲欲哭无泪的脸,骂了句: “没出息,看我的。” 张香尾随着顾念而去,见顾念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张香便躲在门外。 秘书处的人赶她,她还对人家凶,张香的性子大家都知道,爱八卦不说,性子还很野,八面玲珑,左右逢源,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是盛世哪个高层的人,还曾因小事在公司里打过人,她没事,被她打的人到离开了。 所以,没人敢惹张香。 顾念进去时,薄庭琛正在研究一组数据,是市场报告的数据,顾念见他不理自己,便说: “薄总找我有事吗?” “帮我泡杯咖啡来,现磨的。” 顾念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她站着没动,好心提醒: “薄总,我已经离开茶水间了,这事,你得让茶水间新来的小妹做才对。” 敲击键盘的手微微一顿,男人抬起眼,看向顾念的目光,冰冷着带了点说不上来的微恼: “如果我一定要你去煮呢?” 男人一副如果你不煮,你就跟我滚蛋的表情,让顾念屈服。 “行,我去煮。” 顾念转身出去了。 迎头碰上张香,见张香倚在墙角,鬼鬼祟祟的,顾念没好气问: “你有事?” 张香本来想偷窥里面的情况,她怀疑顾念与薄总有一腿,没偷窥到任何可疑的事,反而被顾念抓个正着,张香很下不来台,她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着说: “没……事,我去洗手间,走错路了。” 说完,张香急急忙忙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看着女人慌慌张张的身影,顾念眯眸: 走错路了?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顾念去茶水间,新来的小妹要帮她煮咖啡,她不让,亲自现磨咖啡豆,煮好后给薄庭琛端了进去。 顾念观察着薄庭琛微表情,见他长眉微拧,忙问: “不好喝?” 薄庭琛声音哑哑的: “是你煮的吗?” 顾念: “薄总亲自交代的,我哪敢不从。” 薄庭琛眼睛里有丝狡丝滑过: “没以前好喝,我都怀疑不是你亲手煮的。” 顾念有些不耐烦,她说: “薄总,你把我叫进来,该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煮梧咖啡吧。” “当然不是。” 一杯咖啡很快见底,薄庭琛把杯子递回到顾念手里: “再来一杯。” 看出了顾念的不耐烦,薄庭琛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听说你开了个小网店?” 顾念毫不隐瞒: “是的。” “是服装产业?” “对,怎么?薄总想要给我便利,让我多赚点身家?” 薄庭琛目光闪了闪,单手捋着下巴,看了她半天,薄唇开合: “如果能接得住,或者说,能在盛世一枪打响市场,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顾念已顾不得去追问薄庭琛是怎么知道她小经营的。 她立刻捕胸膛保证: “只要薄总给我机会,我绝对能让盛世天下皆知。” 薄庭琛嘴角的笑纹勾深: “我喜欢人干实事,牛皮还是别吹了。” 顾念笑得意味深长: “薄总,只要盛世给我机会,我会让你见识到今天对你说的话,绝不是夸海口。” 女人眼中的自信,像璀璨的花朵一样耀眼。 薄庭琛欣赏她眼眸里的那抹自信。 “行,我让陈默与你谈。” 他抬起手,指尖缠住顾念鬓边一缕秀发,浅而滚烫的呼吸从顾念耳际拂过,男人凑过来,气息霎时将她包裹: “女人……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撒撒娇,说点好听的话,男人打下的江山,甘愿全部奉上。” 听着男人诱人的低音炮,对上男人幽深而暖昧的眼神。 顾念嘴角扬起的笑,璀璨夺目,摄人心魂: “薄总知道菟丝花吗?” “菟丝花?” 薄庭琛低吟。 “是的,那是一种靠攀附树干才能生存的花,树干一旦灭亡,它也跟着灭亡,而我顾念,从不屑依附别人而活。” 拍掉男人作乱的手,顾念拿了咖啡杯离开。 薄庭琛盯着顾念出去的那扇门,眼眸里微微有惊诧掠过,幽幽叹息,他这个老婆,有点难追。 顾念不做菟丝花的话,在他脑海里久久回荡。 既然不做菟丝花,那就做女强人,念念,我会一手铺就你的女强人之路。 但是,薄总,这样一来,念念不还是你的菟丝花吗? 第112章 家庭纠纷 顾念倒了第二杯咖啡端进来时,男人正双手抄袋,倚在墙角,垂眉沉思,见她进来,也不见抬一下眉头,顾念把杯盏放到桌上,扭头走了。 男人这才扬起眉角,望着顾念窈窕的身影若有所思。 他走到办公桌前,长指按下内线: “陈默,进来下。” 顾念刚回到工位上坐下,陈默就来了,从手机找了份合同出来: “顾小姐,这份合同是盛世刚刚接的,薄总说,如果你的设计能让顾主满意,他可以把盛世的零头给你。” 盛世的零头可不是小数目。 顾念心砰砰乱跳,按奈住激动的心,她接过陈默的手机翻看,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珠宝设计?” 陈默: “是的,这位顾客想找盛世顶尖设计师设计,他说这是他送给爱人的结婚戒指。” 顾念犹豫了会,点头同意: “行,就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要求没?” 陈默: “顾客说,他想与爱人永浴爱河,永结同心,想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虽然有点俗,不过,还挺感人的。” 顾念低头想了下: “顾客有要求时间吗?” “一周吧。” 一周时间挺仓促的,顾念知道,这应该是薄庭琛在考验自己,她是学服装设计出身的,从没涉及过珠宝设计领域,为了盛世的那点零头,她打算拼了。 “没问题,陈助理,麻烦转告顾客,一周后,我一定交出让他满意的作品。” 交代了任务,陈默笑着走了。 顾念找了相关的书籍,准备大展身手,李媛给她打电话,电话刚接通,李媛尖亢的声音刺破耳膜: “顾念,你舅舅医院费快没了,过来交一下吧。” 顾念咬牙: “行,我马上过来。” 顾念放下手头工作,拿包出了盛世大厦。 医院里,李媛站在床头,双手抱胸,看着汪海峰的神情陌生又清冷,而她身后立了个黑夹克男人,个头有些高,略瘦,顾念进去时,男人看过来,顾念打量了男人一番,没说什么,直接走到汪海峰身边: “舅舅,没事吧?” 汪海峰唇色偏白,见顾念来了,眼睛里的那点担忧立刻消失。 他蠕动着嘴唇: “念念。” “别担心,有我呢。” 顾念轻轻拍了拍汪海峰的肩,转过身,她瞥了李媛一眼,冰冷的眼神立即扫向男人,男人本来挺有气势的,对上顾念凛冽的目光,顿时就怂了,赶紧别开脸。 顾念冷笑一声,提着嘴唇: “舅妈,几个意思?” 李媛知道顾念不好惹,为了自己前途,她必须要与汪海峰做个了断,她将男人拎着顾念面前,对顾念说: “他叫向海川,是我新交的男朋友,顾念,你可以喊他向叔叔。” 顾念舌尖抵了下唇,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向叔叔’。 “姓向的,你几岁了?” 向海川冲顾念笑了笑,笑容很淡,满屏尴尬。 顾念继续说: “找这么个老阿姨,招架得住吗?” 李媛气得满脸通红,喝斥: “顾念,你有病。” 顾念冷笑一声,讥诮道: “李媛,你带着这男人来这儿做什么?来给我舅舅添堵么?” 见顾念动怒,向海川尴尬万分,他嗫嚅着嘴唇说: “我是来探望汪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汪海峰开口了: “我不需要谁探望,李媛,带着你的男人,滚。” 汪海峰的话激怒了李媛,李媛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 “姓汪的,你不签字,我就不走,就要膈应死你。” 汪海峰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冲着李媛吼: “把离婚协议拿来,老子签给你。” 李媛喜上眉梢,立即从兜里掏出离婚协议,递给汪海峰,汪海峰接过,低头望了眼内容,复又将协议砸到李媛脸上: “错在于你,想离婚,净身出户。” 李媛撇嘴: “想得美,那套房子,是我当初存钱付的首付,房子必须归我。” 顾念凑了过来,拿过协议一看,顿时就笑了,协议内容,汪海峰几乎一无所有,名下所有的东西全部归李媛,哪怕一张桌子,一套沙发。 顾念将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狠狠砸到了李媛头上。 李媛怒不可遏,她冲过来,揪住顾念衣领,抬手想打顾念,顾念一耳光反甩了过去,李媛猝不及防摔出,跌了个狗吃泥,嘴角沾了灰尘,李媛抡拳捶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肩膀发抖,像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向海川弯腰去拽她,她反而打了向海川一下,哭哭啼啼骂:仟仟尛哾 “向海川,你算个什么男人?看到你女人被欺负,你很高兴,是吗?孬种。” 孬种二字激起了向海川的男子汉气概。 向海川撸起袖子,一巴掌要朝着顾念挥过来,顾念咬牙,双眸狠狠瞪向要朝自己动手的男人。 “你敢。” 男人慑于她凛冽的气势,手僵在半空。 翁—翁—翁—— 顾念低头一看,屏幕上跳跃的是‘厉腾’二字。 “喂。” “在哪儿?” “上班。” 那头的薄庭琛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的摩天建筑群,手机贴在耳朵上,女人的回答落入耳朵,眼眸滑过一丝狡笑。 上班? 如果他不是两个身份,还不知道顾念说谎的本事信手拈来。 “我刚刚打电话去盛世,她们说你没在公司。” 被抓了个现形,顾念轻轻‘额’了声,她还记得昨晚两个闹别扭的事,语气不太好: “你找我做什么?有空理我了?没与你苏妹妹儿女情长,恩恩爱爱?” 语气要有多酸,就有多酸。 厉腾迟疑,长睫盖住了那双漆黑的瞳仁。 “还没气过?” 顾念哼了声。 男人明显听出了她的不爽。 “想怎么罚我都行,今晚,一定要回来。” “不回。” 顾念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厉腾顿了秒,又说: “宝贝,我错了。” “错哪儿了?” 顾念声音扬高。 “我以后不与见面了,甚至不再与她说话,总之,只要你愿意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念又是一声冷哼: “我可没你的苏妹妹温柔,厉腾,我想了下,你还是适合与你的苏妹妹在一起,中午,我回来拿行李,麻烦你把我行李收拾下,谢谢。” “顾念……” 顾念正要挂电话时,她听到厉腾慌乱地喊她的名字。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我过来接你,你在哪儿?” 厉腾话音落,就听到顾念的吼声: “你做什么?李媛,你这个疯子……” 砰。 电话摔碎时,通话中断。 厉腾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眉头蹙紧,顾念与李媛在一起,不在汪家,应该就是医院。 他立刻让温安全去查。 几分钟后,温安全查到顾念的去处,他开车过来接厉腾。 不到十分钟,厉腾就出现在了汪海峰的病房里。 病房里,一片凌乱。 向海川见顾念搬来的救兵,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顿时底气来了,他凶巴巴冲着顾念吼: “打人要负法律责任的。” “李媛,走,咱们去验伤,验完伤,回来躺着,不给钱,咱僦不出院,天天头疼肚子痛。” 见向海川不再怕事,为自己撑腰,李媛兴奋极了。 她捋了捋一头乱发,哭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113章 惹不起 厉腾知道没什么好事,来之前,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凌乱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而向海川无赖行为让他心里极为不爽。 他说: “去吧,去验伤,验完后,回来躺着,不要动,随便躺多久,针药什么的,我去给医生说下,能上的都别省着,不就是钱嘛,我厉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这大话说的。 吓住了顾念。 顾念背心都泛泠汗了,她走过去,在男人手臂上掐了下,在他耳边悄声说: “又在发哪门子疯?谁会不缺钱?” 厉腾不理,目光死死盯着李媛与向海川,李媛望着他,觉得厉腾的目光冷得让她发憷,好像要将她立地凌迟,又好像要把她撕吞入腹。 她冷笑: “厉腾,是不是装大款装上瘾了?” 厉腾皮笑肉不笑,云淡风轻: “觉得我是在装,那我就在装吧。” 心里有些烦,厉腾走出病房前,拿手机拍了张向海川的照片,走出去点了支烟,拨通肖辰电话,对肖辰说: “查下这个男人。” 一分钟后,肖辰回电: “无业游民,喜欢傍富婆,说白了,就是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厉腾: “同时睡几个?” 肖辰: “同时交往了五六个。” “把人全部叫过来。” “啥?” 肖辰以为自己意会错了。 直到厉腾又重复了遍,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并没意会错。 厉腾掐灭烟蒂,抬脚辗灭,带着一身烟味迈进病房,顾念去安抚病床上的汪海峰,并没注意到厉腾出去做什么了。 厉腾没看到李媛与向海川,便问: “那两人呢?” “你不是让人家去验伤?” 顾念没好气地回。 厉腾没作声,汪海峰咳嗽不止,应该是被李媛气得不轻,止不住咳,顾念让他去找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为汪海峰瞧了瞧病,开了处方药,顾念让厉腾去取药处取药。 厉腾拿着处方签走了。 向海川带着李媛验完伤回来,向海川把报告单递给顾念,语气恶劣: “看看,头都被你打破了,说吧,怎么赔?” 顾念瞥了眼报告单: “她也打了我,我脸上还火辣辣地疼,我也可以去验伤,李媛,没人比你脸皮更厚,我会请律师,你等着吃官司吧。” 一番吵闹,李媛见顾念没一丝软化迹象,她生气地冲顾念吼: “你以为搬来个穷鬼老公,就能唬住我?顾念,你也太小看我了,海川的侄子是做大生意的,只要他一个电话,他侄子就可以过来收拾你,他侄子有的是钱。” 顾念挖了挖耳朵: “多有钱?能买下故宫天坛吗?” 李媛气得只差没喷鼻血。 顾念继续说笑: “如果买不下,就别说有钱了,在你眼中,几百万也算富翁了,你就这么一点见识,肤浅。” 顾念这话自然是看低向海川的,向海川脸色蓦地沉下去,他冷着声: “顾念,我想着你是李媛的侄女,才不与你计较,没想你变本加厉,今天,不收拾你,我心难安。” 向海川拿打电话打给他了不得的侄子。 “白野,叔叔遇到了点事,愿意帮忙不?” 不知道哪头说了什么,只听到向海川报了医院地址。 温安全把厉腾送过来,因为临时有点急事,他离开前给肖辰打了个电话,肖辰怕厉腾这边有什么需要,找不到温安全,立刻便过来了。 肖辰坐在车里,看到有辆汗血宝马闯过红灯,笔直向他这边而来,宝马擦过他的车,在前面路边停下,车上走下来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其中一个他认识,喜欢跟在薄羽辰屁股后头跑的白野。 白野嘴里咀嚼着口香糖,他往肖辰这边望了眼,扭头与另一个男人进电梯。 肖辰拧眉,寻思着,白野那派头,应该不是来瞧病的。 肖辰一下就想到了楼上的顾念与厉腾。 他从兜里摸出面具,戴在脸上,打开车门,走出车子,悄悄尾随着而上。 肖辰刚走到电梯旁,肩膀被人给拽住,他回头一看,对上的是厉腾探究的眼神,厉腾挑眉,好像在说: “你怎么来了?” 肖辰凑到他跟前,悄声说: “白野来了。” 白野? 厉腾四张望了眼,没看到白野人影,问肖辰: “他来做什么?” 肖辰: “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向海川搬来的救兵。” 闻言,厉腾的眼眸眯了眯,眸底危险乍现。 厉腾回病房时,病房里果然很热闹,白野吊儿郎当地倚在床边,向海川大刺刺地对病床上气得满脸苍白的汪海峰耀武扬威。 “签不签?” 向海川的不要脸让汪海峰气得吐血。 他指着向海川,破口大骂: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不签,死也不签,姓向的,纵然是死了,我也会化成厉鬼缠着你,你休想得到我一分一毫,你这个傻婆娘,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谁不知道,你就是水性杨花的小白脸。” ‘小白脸’三字激怒了向海川。 他冲上去要打汪海峰,顾念手里的手机毫不犹豫就砸到了男人头上。 男人捂住血淋淋的额头,气得眼冒金星,白野见叔叔被打,怒气冲冲冲过来,揪住顾念的头发就往墙壁上撞。 厉腾见状,眉眼冷冽,千钧一发之时,他冲过去当了人肉垫子,顾念砸到他身上。仟仟尛哾 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野认识薄庭琛,但是,他并没见过薄庭琛面具下真实的面目。 所以,白野是不认识厉腾的。 见有男人帮顾念,白野气急,他斜斜的视线睁着厉腾,吐出嘴里的口香糖,冷笑着问: “又来个送死的?” “撞疼没?” 刚刚那么大的响声,顾念怕真撞坏了厉腾,对不起厉明珠,她急切地问。 厉腾捂着胸口,摇头,表示没事。 他想撩拨撩拨女人,想到时机不对,打算先收拾白野等人,再好好与顾念温存。 有了白野的帮忙,向海川胆子大了,他指着厉腾,对白野说: “白野,就是这个男人欺负我,帮我揍扁,帮叔叔出口恶气。” 白野闻言,挽起衣袖,露出精壮的小肘骨,正要朝厉腾动手时,门口传来冷厉的声音: “白兄弟,你怎么在这儿?” 白野寻声望出去,病房门口,立了个颀长的人影,男人脸上戴了面具,看起来是那么熟悉,浑身冷冽铁气势震慑住了白野。 白野扯唇浅笑: “陈助理,你怎么来了?” 在白野的印象里,陈默与薄庭琛是形影不离的,陈默出现,是不是代表薄庭琛也在这间医院? 别说他,就连他大哥薄羽辰也惹不起薄庭琛。 第114章 关门打狗(爽) 陈默(肖辰)迈进病房,眼神扫过每一张脸,最后,落到白野脸上的目光冰冷刺骨,白野跟了薄羽辰太久,被薄羽辰培养出了奴性,心细如毛。 心里咯噔了声,他笑着脸迎上去,试探问: “陈助理,也是来医院瞧病人的吗?” 陈默撇嘴,眼神仍旧冰冷: “薄总腰……” ‘子’还未出口,陈默就感受到了厉腾扫过来的凛冽目光,他顿子下,赶紧改口: “牙疼,我陪他去牙科看医生。” 汪海峰是加特病房,去牙科的确要从这儿经过,白野不疑有他,只是,听说薄庭琛也来了医院,他视线不由自地主看向门外,见他一脸警戒,陈默笑言: “薄总上厕所去了,白兄弟,什么人惹到了你,竟然这样劳师动众。” 陈默的目光不动声色掠过他身后身强力壮的男人。 假装不知地戏言。 白野真怕薄庭琛,陈默说他上厕所去了,上厕所不会要很长时间的。 白野打算速战速决。 回头对向海川说: “叔叔,把字给他,让他签了。” 他手指向床上病歪歪的汪海峰。 有人撑腰,向海川肆无忌惮,丑陋嘴脸暴露无异,他捞起汪海峰的手,强行将人家手指沾了红泥按到签名处。 汪海峰拒绝,他便一巴掌甩过去,嚣张的令人发指。 顾念气得浑身血液直往脑门冲,她冲过去,对着向海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厉腾将她拽了回来,护在身后,向海川见厉腾护着顾念,怒目相视,顾及到陈默不是他的人,不敢有所动作。 汪海峰得到自由,将离婚协议撕个粉碎,他指着向海川,眼睛看向李媛,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李媛,我可以离婚,但是,房子绝对不会给你,你死了这条心。” 厉腾察觉到顾念愤怒到极点,在女人冲出去的刹那,他抱住了她的腰身,顾念被厉腾抱着,无法施展拳脚,只能冲着向海川破口大骂。 白野带来的那个男人,见事情不如收拾,弯腰从军靴摸出刀子,陈默上前,挡在了男人身前,男人手中的刀子刺向陈默,陈默看着男人,纹丝不动,眸子里的凛冽吓住了男人,男人收住刀子,咬牙: “让开,不然,一刀刺死你。” 陈默面不改色,看着凶狠的男人,话是对着白野说的: “白野,让你狗腿子闪开,薄总马上就来了,如果他看到这一幕,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有的人表面上惧,却还要伪装几分。 说的就是像白野这样的人。 白野握住自己的双手,拼命控制自己手抖的速度,他嘶哑的声音: “陈助理,即便是薄总来了,他也不管这档子事,这些事,没一个与他相干,而向海川,他是我叔叔,我叔叔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薄总会谅解的。” 死鸭子嘴硬。 陈默见吓不住白野,他看向顾念: “顾念,到底是什么事?” 顾念将事情对陈默说了遍,陈默拧眉,嘴角的笑容扩深: “白野,你帮你叔叔是好事,说明你有孝心,但是,如果你叔叔错了,你也要帮的话,不但助纣为虐,且是愚孝,薄总最讨厌没脑子的人了。” 向海川怕白野抛弃自己,立刻出声: “白野,别听他胡说八道,薄总应该不会来,更不会管这种无聊的事。” 怕白野反悔,向海川凑到侄子跟前,悄声说: “白野,这套房子,如果得手,咱们一人一半,绝不食言。” 给了白野甜头,白野冒着杀头的胆子也要做这桩买卖。 白野一个眼神,手下得到指示,他拨开陈默,直直往汪海峰而去,厉腾怕事情越演越烈,他松开顾念,抬脚踢掉了打手手上的刀子。 刀子坠地,打手正要伸手去捡,厉腾手脚比他更快,打手身体被抵去墙壁,高大的身体呈半弓形,咽喉被人锁住,冰凉的刀子抵住喉咙,厉腾扯唇笑:qqxsnew “不要乱动,我手不稳,划破了喉咙,可不关我的事。” 垂下眼帘,看着明晃晃的刀锋,打手不敢乱动。 白野见手下人被擒,心里愤火死了,他不敢向前,站在原地,恼愤地对问向海川: “这人是谁?” 身手可真了得,竟然比他贴身保镖还强。 向海川也不清楚厉腾的底细,对厉腾的了解都是从李媛只字片语得来。 而李媛自然不会说厉腾的好话。 向海川打量完厉腾全身上下,轻蔑道: “一个穷吊丝,不要怕。” 向海川的话助长了白野威风。 他立刻拨打电话,不一会功夫,房间里就涌进来了好多黑衣人。 白野叫人的当口,陈默已悄然退走。 他去暗处,撕下脸上的面具,重新换了个与薄庭琛一样的面具,顺便找护士弄了身定制西装。 仗着身材与薄庭琛差不多,陈默出现在病房门口时,自然引起了骚动,一声‘薄总来了’,让病房所有人都看向陈默。 白野寻声望出去,视线对上‘薄庭琛’杀气腾腾的目光,心里‘咯噔咯噔’地响。 “薄总。” 白野立即迎出去。 “您……怎么来了?” ‘薄庭琛’扫了病房的情形一眼,收回的目光落到白野脸上,语气不善: “我牙疼,过来看医生,白野,带这么多人过来,这是要做什么?威胁我吗?” 白野拿手帕擦额头,嘴角扯出笑: “薄总,您这说得哪里话,您是我大哥的叔叔,我尊敬您还来不及,哪怕威胁你?小侄在这儿有点私事要了,没想惊动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薄庭琛’拨开他,迈进屋,目光与顾念惊讶的视线对上,顾念意外是正常的。 毕竟,她没想到薄庭琛会来医院。 顾念轻轻喊了声: “薄总。” ‘薄庭琛’仍是那身白西装,但是,顾念总感觉哪儿不对,但她又说不上来。 “顾念,你也在,怎么回事?” 顾念又将事情说了遍,‘薄庭琛’沉吟,脸色立刻沉下去: “白野,顾念是我手下的人,你这样为难她,简直就是不给我薄庭琛面子。” 见薄庭琛认识顾念,且还有些交情,白野心慌了。 他连忙低头道歉: “薄总,我不知道顾小姐与你是朋友,冒昧了。” “还不滚?” ‘薄庭琛’不客气赶人。 白野不敢再久留,转身要走,却被向海川抓住了手臂: “白野,你不能把我晾在这儿?咱们说好的……” 眼看着向海川就要把事情抖出来,白野一脚踹在了向海川胸口上: “那是你的意思,我可从来没答应过。” 白野慑于‘薄庭琛’的威严,连滚带爬,带着那帮黑衣手下跑了。 被厉腾制住的那个,跑不了,‘薄庭琛’向厉腾提议: “把他交给警方吧。” 厉腾点头,表示同意。 ‘薄庭琛’把人带走了,说是让陈默把人送去警局伏法。 毕竟,黑衣人手里的那把刀子,就是行凶的证据。 判过几年是没问题的。 李媛上前想察看向海川的伤势,被向海川狠狠甩了个耳光,李媛捂住脸哭,向海川要逃,两个浑身名牌的女人堵住了他去路,向海川退回病房,那两个女人跟着进来,向海川无路可逃,笑着脸打招呼: “粟姐,张姐,你们……怎么来了?” 粟利利抬手一把掌招呼到他脸上,语气恶劣: “小白脸,竟然敢骗到老娘头上来了?” 又一巴掌是张巧巧招呼过来的,她指着向海川,眼冒火星,气势凛人: “tm的,不要脸的狗东西,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房,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竟敢拿老娘的钱养女人,不要命了?” 第115章 你带她回来过? 牙齿都被打松动了,满嘴都是血腥味,向海川痛得呲牙裂嘴,欲哭无泪,他哭丧着脸求饶, “粟姐,张姐,冤枉,我没有,也不敢,是她……” 向海川指着李媛, “她勾引我的,她可骚了,都是她的错,呜呜。” 李媛哪里见过粟利利与张巧巧这样的富婆,年纪与她差不多,但是,人家身上随便一件饰品就足够她吃喝一辈子。 李媛没钱买名牌,以前,她每天买完菜,都会去名牌店转几圈,穿不起,饱饱眼福也行。 所以,她识得这两女人身上的装备,非富即贵。 瞧她们的气势,一副不想放过向海川母夜叉模样,但无论如何,他向海川也不该当众说她是骚货。 李媛气得胸口闷痛,她朝向海川吐了口痰: “姓向的,你要点脸,老娘身上的积蓄全都被你骗光了,原来,你根本不是什么富翁,不过是一只夜店里的鸭,技术还那么烂,我呸。” “富翁?” 粟利利与张巧巧听了,两人面面相觑,随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向海川,你给人家说你是富翁?” “向海川,走,给老娘按摩去,老娘背又疼了。” “给老娘趴着,老娘喜欢骑马,快点。” 粟利利与张巧巧两个富婆,为了报复向海川的欺骗,不过病房里有没其他人,用尽语言羞辱他。 向海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清楚二富婆实力的他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地与她们离开,他清楚,一旦反抗,恐怕死无全尸。 这俩富婆是黑道神秘人士的情人。 千万个向海川了也惹不起。 向海川与两个富婆走了,病房里清静了,李媛脸色泛白,她擦干眼角的泪水,走到汪海峰面前,嘶哑的嗓子说: “老公,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汪海峰闭上眼,眼角有泪水滑出,似乎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老公……” 李媛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立刻将手抽出来,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 李媛回头看向不动声色的顾念: “念念,帮我说说情,你舅舅……” 顾念的心瓦凉瓦凉的,她扯唇冷笑: “你已伤透了我舅舅的心,李媛,你走吧。” 过了会,李媛擦着眼泪起身,慢吞吞走向门口,走出去,没一会,她又折了回来,声音尖利: “汪海峰,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婚可以离,但是,房子我必须要,那是我跟了你几十年,唯一值钱的东西。” 李媛走了,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顾念半跪在床前,安抚汪海峰: “舅舅,别想太多。” 顾念与汪海峰说话时,厉腾体贴地退了出去。 汪海峰吃了午饭睡着了,顾念才离开,她刚走出病房,抬眼就看到站在过道尽头的男人,风儿卷起了他的衣角,他站在白栏边,像是海报里走出来的男模。 顾念走到他跟前,微笑着说: “谢谢你。” 厉腾: “不生气了?” 顾念: “当然,本来也没多生气。” 厉腾: “离家出走不叫生气?” 见男人又提昨晚的事,顾念沉思了两秒,答: “真没生气,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正视我们的关系,你我都很清楚,目前这种状态,是被迫的,或许,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有点心动,但那不是爱,厉腾,终有一天,你会有你喜欢的人,我也会有我的爱人,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生活下活。” 厉腾垂目,目光久久凝在她脸上,良久,他脸色严肃地说: “不可否认,你说得很对,但是,如果我们把现在的状态发挥到极致,说不定,我会爱上你,你也会喜欢我,离不开我,到了那一天,你现在的担心都不会存在,顾念,我们试试吧,好吗?” 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像是想看进他的心。 洞察到她的心思,厉腾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心放在自己心窝处,指尖感受着那股滚烫的热力,顾念手足无措。 厉腾的誓言,一字一句,敲打着她的耳神经,落在她心坎上。 他说: “顾念,我这人脾气可能不太好,但是,一旦认真,我就会认准她,哪怕万劫不复,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不要犹豫,我值得你爱,念念。” 说着,他拥紧她,低头深深吻住了她。 吻,霸道而缠绵。 火热而又刻骨。 仿若是想把她印在他心上,融入他血液里。 回去的路上,厉腾提议:仟仟尛哾 “如果李媛实在想要那套房,给她好了,舅舅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顾念听了,激动得不行,她断然拒绝: “不行,绝不给她,你我都是工薪阶层,那套房价格不算少了,再说,那套房子对于舅舅来说,并不是单单一堆钞票,还有他对青春岁月的怀念,辛苦了大半辈子,就只有那么一套房了……厉腾……你不懂的……” 厉腾见她动怒,立刻软下了声音: “我只是建议,决定权在于你,还有舅舅,如果不想给她,那就不给她嘛。” 商业霸主,一点脾气没有。 回到家,感觉家里没点烟火气,又见浴室收拾得干干净净,舆洗盆上一根头发都没有,顾念漫不经心问: “你打扫的?” 厉腾心虚地点了点头。 入了心的人,不再粗心大意,尤其怕昨晚的事再来一遍。 像是怕顾念不相信,厉腾脱下外套,解了领带,挽起领子,正准备做给她看,顾念抓住他手肘骨: “好了,我相信是你打扫的。” 其实真不是他打扫的。 应该是昨晚,肖辰让钟点工过来打扫的。 没事打扫这么干净干嘛,让他虚惊一场。 洗了澡躺上床,感觉床上冰冰凉凉的,顾念抖开叠放整齐的被子,秀眉微蹙: “昨晚没在家睡?” 厉腾刚走浴室出来,正拿着毛巾擦湿发,就听到顾念问他。 厉腾拧了拧眉: “谁说的?我不在家睡,能去哪儿?我又没其他房子,你是知道的,从薄羽辰那儿赢来的房子,钥匙不是在你那儿。” “可是……”顾念总觉得不对劲。 厉腾并没起床叠被的习惯,可是,被子却叠得整整齐齐。 女人心思细,想法也多,忽然,她脑子里掠过苏绵绵的身影,她像火烧屁股一样从床上跳下来,厉腾见状,吓得半死,忙问: “你怎么了?” 顾念咽了口唾沫,张合着嘴唇,好半天,她才喃喃问: “昨晚,苏绵绵是不是跟你回来过?” 厉腾脑门立即写了个大大的问号。 脸色蓦地沉下去: “你在说什么?” 顾念心脏砰砰地跳: “我说,苏绵绵是不是跟你回来过?” 厉腾想也未想反驳: “没有的事,她怎么可能跟我回来?你想象真丰富,昨晚,你走后,我就一个人呆在家,老婆,我想你都想得睡不着。” 此时此刻,不管厉腾说什么,顾念都认为是男人的花言巧语。 脑子里反复出现厉腾与苏绵绵双双出现在帝锦宫的画面。 来来回回的折腾,顾念受不了,她抓住厉腾的肩,冷嗖嗖警告: “厉腾,如果你胆敢把她带回来,我给你没完。” 看着女人怒气腾腾的样子,厉腾忽地就笑了,笑得胸膛都抖了起来。 第116章 我也不行? “还说不是吃醋?” “瞧你这小样……” 厉腾指尖揉了揉顾念嘴角,恼得顾念一把挥开他的手。 ‘严肃点,回答我。” 顾念不喜欢男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低吼。 见老婆大人生气,厉腾眉眼敛了笑,正经八板,举手起誓: “昨晚,我真一个人在家睡的,不信,你可以调查,如果我骗我老婆,就让我出门被车撞……” ‘死’字未出口,顾念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厉腾眉眼含笑,抓住顾念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不相信的话,以后,你就别跑了,别给我机会。” 无法承接男人深浓的爱恋,柔情的甜言蜜语,意识到自己失控的举动,顾念抽出了手,抚了抚额角的发丝: “别会错意,不要以为我在乎你,协议夫妻也是夫妻,我也是有尊严的,如果谁胆敢无视我的尊严,我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瞧着顾念严肃的脸,厉腾憋住笑,规矩道: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顾及你的感受,没你的同意,我不会与任何女人说一句话。” 厉腾乖巧的模样,令顾念扑嗤一声笑出来: “我又不是控制狂,我只是觉得你太让我没面子,名义上,我可是你老婆。” “不知道是谁要隐婚的。” 这句话,厉腾说得相当小声。 顾念没听清,蹙眉问: “你说啥?” 见厉腾闭嘴,顾念熄灭的怒火又烧起: “再说一遍。” 厉腾立刻笑着诱哄: “没说什么,我骂苏绵绵是只狐狸精,以后,我得离她远点,免得我家老婆大人生气。” 这话很奏效。 顾念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她点了下男人眉梢,风情万种道: “尽得好听的话,讨我欢心。” 厉腾嘴角笑得更弯了: “只要你高兴,要天上星星,我也能为你摘来。” 顾念止了笑,正色看着厉腾: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是不是就是这样骗苏绵绵的?” 苏绵绵对他死心塌地,见了他,就像蜜蜂见了花蜜,自动就粘过来了。 闻言,厉腾俊脸上的笑意立刻敛去: “我可没骗过任何女人,我都不屑。” 薄唇贴在顾念耳根处,温热的气息撩拨着顾念的心: “除了你。” 热热的气息,让顾念痒得缩起了脖子,她推搡着男人贴过来的胸膛: “你离我远点,这香水味太令人反胃了。” 厉腾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爽了,他故意撩起衣袖闻了闻,又把衣袖扯到顾念面前: “明明是雄性气息,偏生说香水味,你是不是想挨揍?” 耍无赖,顾念赢不了厉腾,她甘拜下风,所以,趁男人不要脸压下来之际,她从他腋下钻出来,男人一把将她捞回来,紧扣在怀里,长指撩拨她长发,声音温柔: “放一百二十个心,目前,我只对你感兴趣。” 目前对她感兴趣,不保证以后也对她感兴趣。 顾念有些生气,拍掉他的手: “渣男。” 渣男? 厉腾指着自己,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嗓子骂‘渣男’。 腾地,他就笑了出来: “顾念,我给了这么多第一次,怎么的,你也得还我一个第一次。” 厉腾说着,把她压在床上,低头咬着她的脖子,正要为所欲为,手机响了。 厉腾不想理,顾念推搡着他: “先接电话。” “不管它。” 没想铃声太顽固了,一遍一遍地响,厉腾只好松开她,烦躁地接电话: “喂。” 听出了老板的不爽,那头的肖辰声音变低: “厉总。” 厉腾翻身下床,拉开门,走到阳台上,偏头点了支烟: “最好有个好理由。” 肖辰知道是在兴头上被他打断了,跟了老板这么久,还没见他发过这样的火。 肖辰: “向海川被那几个女人欺辱后,报复李媛,李媛被他弄进了夜色,正在逼她接客呢,要管吗?” 向海川逼李媛接客,这事闹的。 只要事情牵扯到顾念,厉腾就不能做主,肖辰也习惯了。 他只厉腾说: “等一下。” 肖辰就安静在那头等着。 厉腾回到卧室,对床上绑头发的顾念说: “有人说向海川逼迫李媛去暗色接客,这事要管吗?” 顾念眸色一顿,垂眉,咬唇: “自作自受。” 厉腾弄不明白顾念的决定,怕自己会错了意,难得讨埋怨,他又问: “那不管?” 顾念: “懒得管,不管什么结局,那都是她咎由自取。” “行。” 厉腾拿着电话出去了。 不一会,厉腾结束通话回来,顾念裹着被子躺到一边,为他腾出了位置,厉腾也不客气,躺到她身侧,拿被子裹住身体。 顾念见厉腾看着自己的目光瞬也不瞬,怕他起什么歪心思,她立刻拿了枕头挡在两人中间: “你不许越界。” 厉腾低头看着横在他们中间的枕头,轻笑一声。 如果他真有什么歪心思,区区枕头怎么能挡得住他骚动的心。 “放心,没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睡觉。” 他灭灯睡觉。 黑夜迅速将屋子笼罩。 除了窗外零星的灯光,就是远方灿烂的星空。 一大早,顾念刚醒来,就听到耳边厉腾性感的声音,只听他说: “拿点钱,看看能不能把人保释出来。” 厉腾离她很近,对面肖辰的声音一字不漏落入顾念耳朵: “行,我马上打电话过去问。”.qqxsnew 顾念听出来了,是肖辰的声音。 厉腾挂了电话,叹了口气,低头对上顾念乌澄澄的眼眸,他心里咯噔了声: “你几时醒的?” 顾念: “刚醒,谁打的电话?” 厉腾想说,是个不太熟悉的人,忽然意识到自己与顾念的距离,他估计刚刚肖辰的话被顾念听了去。 不敢说谎话,只得道: “是肖辰打来的。” 顾念闻言,扯唇浅笑: “最近,你与他联系挺频繁的。” 厉腾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还不是那次他帮了汪软软,我觉得这行还行,搞好关系对咱们以后有利,所以,就与他联系了几次,你不高兴?” 顾念抚了抚额角发丝,撇嘴: “怎么会?肖辰是帝亿总裁的贴身助理,帝亿万豪在海城的地位,你我都清楚,不是我势利,与这种人搞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厉腾松了口气: “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真是我的知音。” 说着,厉腾在她脸上香了口。 “老婆大人,咱们可是一条心,太棒了。” 一声老婆大人叫得顾念脸红心跳,低垂的目光,在触到那片性感的胸膛时,顾念心跳又加速了,她迅速移开眼眸。 厉腾意识到她的害羞,正要与她调两句情,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这次,厉腾也不避讳,当着顾念接肖辰电话,只是状若无意挪开了身体,与顾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厉总,警方说不可以保释。” 厉腾: “我也不行?” 肖辰没说话。 意思相当明了。 第117章 事情很棘手 “再想办法,花多少钱都行。” 电话挂了。 顾念觉得厉腾语气太狂,便问: “又是肖辰打来的?” 厉腾轻轻嗯了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念: “出什么事了?与你关系很亲密吗?” 什么人才能让厉腾说这样的话,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能把人保释出来,对方是犯了什么罪? 厉腾抬眼,幽深的眼眸望着她,薄唇轻掀: “李媛杀人了。” 李媛杀人了这几字让顾念的脑子死机。 好半天,她才找回意识,消化着这句话。 “杀了谁?” 应该是昨晚发生的事,睡觉前,记得肖辰打电话给厉腾,说向海川要让李媛去暗色陪客。 想到这儿,顾念脱口问出: “向海川吗?” 厉腾的默然证实了顾念的猜测。 顾念的第一反应,觉得李媛是咎由自取,她并没放在心上,直接走向浴室洗漱。仟仟尛哾 翁-翁-翁— 是她的手机铃声响了,顾念出来时,厉腾已拿起床上闹腾的手机,瞥了眼屏幕,将手机递给了顾念。 顾念看到汪软软的名字,接通电话。 “姐,我妈出事了,能不能帮我找找关系,把我妈保释出来?” 那头的汪软软急得快哭出来。 顾念扯唇浅笑: “你不是说傅少衡疼你入骨,这种事,他不会不管你,你给他打电话啊。” 汪软软直接哭出来,声音大得仿若被人捅了几刀: “姐,别提那渣男了,他把我拉黑了,还说要找人修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 顾念垂下眼眸,漫不经心,轻轻‘哦’了声: “这样啊,你重新去勾引他,反正,你那么自信,他应该会上你的套。” 知道顾念是在挖苦自己,汪软软收住哭: “姐,你舅舅,我爸还没死,你当真这么狠心?如果我妈知道你不管我,不管我妈,他也会痛心的,姐。” 汪软软极聪明,知道拿捏顾念的软胁。 提起汪海峰,顾念没说话了,而她脑子里,忽地就浮现了汪海峰憔悴的脸,她没好气冲着汪软软嚷: “别去打扰你爸,他身体那么差,经不得事了。” 汪软软窃喜不已,仍然哭泣着说: “我不告诉他,那你找人把我保释出来。” 顾念咬牙: “汪软软,你妈杀了人,犯的可是死罪,你让我去找谁?我在海城人生地不熟的……” 汪软软接过话头: “可姐夫是海城人,他或多或少应该都有关系,而且,我听傅少衡说,好像他与帝亿万豪的总裁是一个名字,你说,姐夫他是不是就是厉总?” 顾念目光调向厉腾,正好,厉腾也在看她,俊美的脸,线条优美的下巴,深邃的眼眸里,有笑意,也有冷意,看起来英俊潇洒,但是,似乎也挺平凡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千亿身家的男人。 顾念直接开口打断了汪软软的念想: “别做梦了,他不是,十四亿人口,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都挺多的,何况是同名同姓。” 厉腾虽然听不见汪软软的话,但能从顾念的话里推断出她们在说自己。 汪软软大概是说,他与帝亿万豪总裁是同一个人,而顾念打量了他一番后得出结论,他不是。 汪软软听了顾念的话,眼睛里掠过失望: “姐,我平时虽然爱与你闹,但是,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我没钱,请不起律师,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汪软软的语气很可怜,顾念差点就心软了。 可是,想到汪软软前面可恶的行径,她直接拒绝: “我没有,你可以贷款。” 汪软软叫起来: “姐,贷款利息很高的,我没工作,时间一久,我可能连利息都还不起,你没有,姐夫有,让姐夫借我一点,等以后有钱了,我就还给他,姐,我求你了,帮帮我们,好吗?” 顾念默然,心烦意乱地揉着眉心。 厉腾见状,心疼死了,他走到顾念身边,悄悄在她耳边说: “毕竟,她是你妹妹,就算你不喜欢李媛,但她是汪软软的妈,我也不喜欢这个女人,顾念,好歹,你也喊了她二十几年的舅妈,帮帮她吧。” 顾念仍旧默然。 过了会,她丢给了汪软软一句: “我问问他再说吧。” 厉腾愿意帮李媛,顾念才敢丢这句话给汪软软。 挂了电话,顾念问厉腾: “你愿意帮她,她现在犯的可是大事,别说咱们没那样的人缘关系,就算是有,也是需要很多钱的,厉腾。” 顾念把利害关系给厉腾讲明。 厉腾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 “正如你妹妹说的,我好歹在海城呆了大半辈子,祖祖辈辈都在这里,难道就不会积累点人际关系?” 顾念点头: “行,那这件事拜托你,只要不是花很多钱,我也不想看着她受罪。” 虽然她恨李媛,但是,李媛与舅舅几十年夫妻情分,相信舅舅知道这事后,一定会伤心难过。 厉腾指尖轻刮了下她鼻子。 “放心,把事情交给我,办不好,我不会回来见你。” 厉腾去浴室换衣服,顾念站在原地等着,厉腾要离开时,顾念拽住了他衣角,脸凑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唇,她正要退开时,男人一把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热烈激狂地吻着她,吻得两人都喘粗气时,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漆黑的瞳仁,浓烈的欲望掠过,他长指揉着顾念嫣红的唇角: “等我好消息。” 顾念点了点头,男人转身而去。 大半天,顾念心神不宁,她吃了早饭,就去菜市场,特意买了两条鱼,她不知道厉腾喜欢吃什么,只能按自己心意做。 剁椒鱼,是她最拿手的,剁椒调料是按母亲在世时秘制的配方做的。 几间屋子飘弥着香味。 剁椒鱼起锅,她又切了点香蕉,拿了几颗蛋,用了专门的食材,做了个香喷喷的奶油蛋糕。 还在上面放了两颗红果冻,看起来水汪汪,亮晶晶的,相当可口。 厉腾终于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 顾念迎过去,接过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不待顾念开口,厉腾直接说: “事情有些棘手,向海川有备而来,昨晚的场面很混乱,警方说李媛不属于正当防卫,昨晚,暗色有重要人物,李媛是撞到了风口浪尖上,我已给李媛找了知名律师。” 第118章 无能为力 没有惊慌,也没有失望,唯有淡然。 厉腾看着顾念平静的脸,自责又抱歉: “对不起,我把话说得太满了。” “你已经尽力了,随她吧。” 顾念还是挺感激厉腾的。 厉腾不是不能捞人,只是觉得为了李媛那种女人兴师动众不值得。 医院护士给顾念打电话: “顾小姐,你快来一趟吧,汪小姐把汪先生气吐血了。” “我马上来。” 顾念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冲出门。 厉腾自然跟着跑了出去。 男人追上顾念: “怎么了?” 顾念上车,扣上安全带,对发动车子的厉腾说: “护士说汪软软去医院,舅舅吐血了。” 厉腾踩上油门,车子飞快驰出,不一会,车子就抵达医院。 厉腾找地方停车时,顾念马不停蹄冲进医院,病房里,一群医生正在对晕厥的汪海峰进行施救,空气凝着紧张气息。 见病床上的汪海峰,面色青白,唇色乌青,身体抽搐过不停,小屏上的弯曲线就快趋于平行,顾念心口一抖,双腿就那样跪了下去,她闭上眼,双掌合十,虔诚祷告。 世界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嘟嘟的声音,以及汪海峰艰难的喘息声。 随着阵阵嘟嘟声慢下去,顾念的心口也阵阵泛凉。 终于,世界归于安静。 听不见任何声音。 接着,是医生抱歉的叹息声: “汪小姐,我们尽力了,对不起……” 顾念狠狠咬了自己的一口,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她缓缓睁开的眼,眼角凛冽的戾色,在目光触到汪海峰惨白转青的容颜时,变成了血红,她拨开医生的身体,扑跪到床前,抓住汪海峰温凉的手,紧紧放在颊边,语无伦次仟千仦哾 :“舅舅,舅舅,你不能走,我还有好多话没给你说,舅舅……” 顾念痛苦的呼唤,已唤不回汪海峰。 厉腾跑进来时,看到就是顾念跪在床前,抓着汪海峰的手泪流不止的画面,心脏一阵钝痛,他冲过去,轻轻搂住了她: “念念。” 厉腾从没感到这样无助过,第一次,他觉得钱没用,纵然他身价千亿,也不能阻止汪海峰离开的步伐。 为首的医生看着厉腾,想说什么,被厉腾示意他离开,医生低下头,带着挫败离去。 病房里,顾念除了流泪,整个人很平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挣开了厉腾的手,朝角落的汪软软冲了过去。 凶狠两耳光煽在了汪软软脸上。 汪软软痛得眼冒金星,慑于厉腾在场,汪软软不敢还手,只能狠狠瞪着顾念,咬牙解释: “是我爸自己旧疾发作,与我没关系。” 顾念凝向汪软软的目光,像是想把汪软软撕碎。 汪软软身体缩了缩,双手抱臂,她正要跑向门口逃离,被顾念揪住头发给扯了回来,顾念痛心疾首,咬牙切齿: “跪下,舅舅没发丧前,你哪儿都不准去,生前,他最爱的就是你,如今,他因为你离开,送他最后一程,是你作为他女儿应该做的。” 汪软软本来要还嘴,抬头对上厉腾阴鸷的目光,她不敢说半个不字。 汪海峰的遗体送去了火葬场,汪海峰逝世的消息,顾念不敢告诉她外婆,她怕老人家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 那天晚上,顾念得到消息,说李媛要见她,她拒绝了几次后,李媛仍然坚持,顾念只好去了看守所。 李媛被猝卒带出来时,蓬头垢面,满眼血丝,看得出来,这两天,她过得也不好。 顾念双手紧扣,低垂眉眼,似乎并不想看她一眼。 李媛感受到了顾念对自己的排斥,她厚着脸皮说: “念念,以前是我对,都是我的错,软软说,厉腾是帝亿万豪的总裁,是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们大人大量,就不要与我们计较了,让厉腾找人把我弄出去,我一定对你们感恩戴德。” 见顾念抖着唇不语,李媛以为她还计较着过去的事,又开始发誓,甚至举起了手。 顾念缓缓张开眼,看着李媛脏乱的脸,红唇微微勾开: “汪软软的话,你也信?自己生的女儿是什么样子,你不知道?” “你想见我,只是为了想让我找人捞你?” 李媛默然,等于是承认了顾念的话。 “厉腾不是帝亿万豪的总裁,他只是一普通的老百姓,他没那个能力捞你。” 李媛抓住了她的手,急切哀求: “念念,以前是我错了。” 说着,李媛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一声比一声响,额头有鲜血浸出来,她仍不停止,只为了活命。 “念念,求你,帮帮我,不管如何,我始终是你喊了二十几年的舅妈,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你舅舅对我是有感情的,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会难过……” “他死了……” 顾念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吐出。 李媛神情一僵,似乎不敢相信,颤抖着唇,问: “你说谁死了?” 顾念盯着她,平静无比: “我舅舅,他死了,就在几个小时前,死在你爱女无理取闹之下,因为想救你,汪软软去逼舅舅,以此来达到逼迫我救你的目的,舅舅气得吐血,一口气不来,人没了。” 顾念语气平静,犹如说今日天气一般。 李媛犹如晴天霹雳。 她身体一抖,脸色白得不能再白: “不,他不会死,他身体那么强壮,不会死,你在骗我。” 顾念笑,笑得无比凄凉: “死了也好,免得被你们利用,道德绑架,我只是替舅舅不值,这辈子,他娶了你,等于葬送了自己的一切,都说一女毁三代,一女可旺三代,汪家的三代,真是毁在你手里,李媛,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来乞求我救你?别说我没能力救你,纵然是有,我也不会救你。” 没人知道,我是最想你死的那个。 这句话,顾念没有说出来。 没有了要挟的筹码,李媛彻底慌乱,她一边擦泪,一边抓紧顾念的手更紧: “念念,都是我的错,海峰……他……我没想到他会离开,我没想到事情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你不能把这一切算在我头上。” 李媛觉得自己很无辜,顾念眼中的笑渐渐冷凝: “舅舅为什么病?为什么死?” 她指着自己心口: “李媛,我这儿有杆秤,一桩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今后,不要再打着舅舅的旗号能命令我做事,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多瞧你一眼。” 顾念起身,她忍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见顾念要走,李媛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念念,如今,你嫁了好人家,就不要我这个穷舅妈了吗?” 顾念置若未闻,迈步离开。 李媛双手捶在桌子上,眼睛里的恨意一点点蔓延成了血色。 第119章 不寒而栗 汪海峰的骨灰下葬,坟墓挨着汪海兰。 天空飘着雨丝,顾念一袭黑衣,站在墓碑前,静静地凝视着墓碑上母亲美丽的容颜。 厉腾手里的伞,替顾念挡去头顶的雨丝,还是有细碎的几滴雨,落于顾念肩头。 汪软软则跪于汪海峰墓前,披散着头发,头磕于地面,身上的衣服已被雨打湿。m.qqxsnew 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装出来的,她匍匐的身体抖得厉害。 肖辰把车子驶来,厉腾拥着顾念离开。 厉腾向肖辰使眼色,肖辰下车把汪软软扶上车,车子里很安静,没人说一句话。 车子很快回了汪家,汪软软下车前,顾念说: “房子是给外婆安享晚年的,最好不要动,汪软软。” 汪软软撇了下嘴,没说什么,直接上楼。 车子驶回西郊,顾念闷声不响回家,厉腾让肖辰把车开走了,而肖辰的到来,厉腾给顾念解释,只是为了帮他这个朋友。 也不知顾念相不相信,总之,她没什么反应。 厉腾回到家,脱下外套,就看到顾念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所有色,眉眼间泛起淡淡幽伤。 厉腾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他拿了毛巾为她擦去额头的雨水: “顾念,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很难过,如果你舅舅还在的话,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顾念神色未变,仍旧望着窗外。 过了会,她粉白的唇微启: “厉腾,你有办法把李媛捞出来吗?” 厉腾诧异,说出心理话: “我以为,你应该是恨她入骨的。” 厉腾大手捧住她的脸,将她的脸扳过来,四目相对,厉腾低哑的声音缓缓在她耳朵里晕染开: “告诉我,为什么想救她?” 顾念凝睇着厉腾乌黑的眉眼,淡淡道: “先救出来,再让她下地狱。” “怎么说?” 厉腾挑眉。 “让一个人痛苦的方式,不是死,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她喜欢什么,偏就让她得不到什么,李媛不是喜欢钱吗?那就让她一无所有。” 顾念的想法虽惊到了厉腾,但厉腾还是点头同意: “行,按你说的办。” 厉腾出去打电话了,顾念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厉腾也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给她交代: “我找到了一个朋友,他说可以把李媛弄出来,就是得花点钱……这事,你别管,交给我就好。” 汪海峰的去世,对顾念打击很大,厉腾知道她情绪不好,怕她出事,一整晚,都小心翼翼躺在她身边。 是夜,顾念噩梦了,她紧紧地抓住了厉腾的手,嘴里不停地疾呼: “妈,不要,不要离开我,爸,回来,你不能死,念念……想你们……” 顾念哭出来,凄婉的声音,像是把刀割剜在了厉腾胸口上。 厉腾打开灯,见她双眸紧闭,唇色泛白,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脸: “念念,醒醒,醒醒。” 顾念怎么也醒不来,她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奔跑着,一会儿,背景又换成了沙漠,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历尽艰辛,她仍然没找到爸爸与妈妈,最后,连对她特别好的舅舅也离开了,她的手,扬在了半空中,细沙从指尖流失,她什么也握不住。 恐惧包裹着她,惊惶,无助,痛苦,更是想绳子狠狠勒住她心脏,她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她听到了一道焦急的呼唤声,带着深情与焦灼,声音性感又熟悉,她努力想睁开眼。 谁在呼唤她? 终于,她张开的双眼,落入一张英挺的容颜,是厉腾。 顾念看着他,出神的看着,稍后,她抬起手,指尖缓缓抚过那深邃轮廓的每一寸,嘴唇开合: “我做恶梦了,我梦到了爸爸与妈妈,他们都不理我,不管我如何追,如何喊,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念埋在厉腾肩头,泪水涟涟,她伤心的哭泣,像把利刃深深扎在了厉腾心口上。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痛苦的心。 在这之前,他只隐约知道,她是一个孤儿,不知道的是,顾念对她的父母的感情如此之深。 见她如此伤心痛苦,他无助恐慌,只能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李媛出来了,却再也不能进汪家的门。 门锁换了,汪软软不知去向,她根本联系不上她。 李媛打电话给顾念,顾念根本不接她电话,她只好去西郊堵人,一连等了好几天,也没堵着人。 李媛失去耐性,她要强行冲进小区,被保安喝斥,李媛与保安吵闹,被一拨黑衣人抓住扔了出去。 李媛顾不得额头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冲上去,一群黑衣人围上来,挡住了她,望着黑衣人一张张冰冷的扑克脸,李媛才彻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也终于明白顾念将她捞出来的目的,是想让她生不如死,如行尸走肉的活着。 一辆迈巴赫从小区驶出,透过半降的车窗,李媛瞥到开车的人是肖辰,她冲了过去,不怕死地拦在前面。 嘎止——车轮停止滚动,肖辰望着前方挡路的女人。 面额滴了下冷汗,差一点,这女人就成了车下亡魂。 他抬起眼皮,从前视镜,看到了后座老板冰冷的脸,肖辰不敢动,李媛见车停了,她绕过来,用手拼命拍打着车窗。 “肖辰,是你做的吧?” 李媛声音尖亢,活像个疯婆子。 肖辰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 李媛察觉到异样气氛,她立刻将视线调向后座冰冷的男人,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势,似乎与平时不一样,一副生人勿近。 “厉腾,是你做的是不是?” 厉腾扫向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毫不避讳答: “对,捞你出来,是我的意思,换掉汪家门锁,也是我做的。” 见厉腾如此嚣张,李媛气得抓心挠肺: “厉腾,你太过分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厉腾眸底划过冰冷的笑: “我等着你来报复。” “开车。” 肖辰摇上车窗,车子一溜烟跑出去老远。 李媛怔了怔,想起刚才厉腾凌厉的气势,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而曾经在她与汪软软心目中,像神一样存在的肖辰,似乎对厉腾言听计从,一副奴才模样。 李媛瞪大眼: “他真是帝亿万豪的总裁,厉腾?” 软软说得没错。 想到帝亿万豪,想到曾经自己对厉腾呼来喝去的嘴脸,李媛顿时不寒而栗。 她好想挖了自己这双眼,不能慧眼识英雄,是她眼戳。 第120章 我只与爱我的男人白头到老 颓废三天后,顾念振作起来,她打扮得体去盛世上班,陈默见她来了,特意过来安慰她: “人都有那一天,顾念,想开点。” 顾念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 “太突然了,有些难以接受,谢谢陈助理关心。” 陈默: “你的设计稿还没弄出来吧?” 顾念摇头: “抱歉,我马上去弄,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五个小时后,顾念从单间出来,她将设计稿亲自交到薄庭琛手上时,薄庭琛审视着样板图中心的那枚丘比特箭,满意地点了点头,眸底更是泛起欣喜之光: “不错,这设计不比专业人士差。” “不过……”他话锋一转,拿笔在钻戒中心写了两个字母,ln,是爱你的缩写。 想了想,薄庭琛又添了个l。 看着lnl,薄庭琛满意地笑了。 lnl,顾念看着这串字母,感觉挺匪夷所思,不知道薄庭琛是什么意思,她拿起稿纸,仔细看了看,各个角度观望了番,竟然觉得挺别出心裁的。 “怎么样?” 耳朵边骤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挺好的。” 顾念夸赞着,转过脸,嘴唇离男人的脸零点一的距离。 鼻腔吸入的松寒香,有些熟悉,竟然与厉腾身上的味道一样? 难道说男人身上都一个味儿? “薄总。” 顾念后退一步,暧昧气息消散。 薄庭琛盯着顾念泛红的耳朵尖,想起昨晚软玉温香,顿时心猿意马,他忍住想抚上女人香肩的冲动,喉结滚动: “相信客户会满意的。” 说完,他按内线把陈默叫了进来: “把设计稿给对方吧。” 陈默领命而去,拿着稿纸走到门口,回头朝里望了望,见顾念并没注意到自己,陈默(肖辰)将设计稿拍了图保存,图片最好发给了薄庭琛。 薄庭琛看着陈默发来的图片,他抿唇一笑,对顾念说: “陈默说,客户很满意,接下来,该是要送去给珠宝商回炉打造了,顾念,百分之十的点,你那个小网店接得住么?” 顾念不是科班出身,愿意接下这个设计稿,就是为了薄庭琛允诺的百分之十个点。 接不住,也得接,她会咬牙接住的。 顾念扯开唇,露出整齐米牙: “能,薄总,请放心,我顾念虽是一个小女子,但,我仍旧可以做到言而有信,如果我做不到,无法按时交货,你以后不用给我机会了。” 顾念眼中闪烁的自信,让薄庭琛莫名高兴。 他立刻让秘书拟了合同,合同拿进来,两人刷刷在合同上签字。 薄庭琛伸出手,深眸里的笑意,明媚璀璨: “顾念,我一般不与女人打交道,与你还是第一次,我相信我没看错人,希望咱们最后能是双赢的局面,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双手相握,顾念觉得他握得太紧了,想要抽出来时,薄庭琛不许,看着她眼眸深深: “顾念,最好别辜负我。” 怔怔说完,薄庭琛松了手。 顾念浅笑宴宴,舔了下唇: “请薄总放心,我会认真对待,给你交上满意答卷。” 薄庭琛盯着她粉红的唇舌,尤其那掰儿粉红舌尖在唇齿间闪动时,他感觉浑身血液冲向天灵盖,连尾椎骨都震颤了下。 为了尽快结束手上工作,好回家接私活,顾念加快了工作速度,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模模糊糊中,她好似闻到了阵松寒香,似乎有人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等她醒来,根本没看到任何人,且周围所有人同事全下班了。 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件男人西装,顾念取下来,仔细看了看,想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的西装,只是上面有枚枫叶胸针,挺漂亮的。 薄庭琛可能是觉着她可怜吧,竟然对她格外开恩,把盛世的活私发给她做。 顾念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厉腾想给她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顾念收拾干净桌面,拎着包,打卡下班。 等电梯时,她听到一阵浅笑声从总裁电梯那边传来,她伸长脖子,扫过去的目光,正好看到薄庭琛的身影,手上挽了个女人,女人穿着挺气派的,长卷的发丝,披散肩头,两人一前一后步进电梯,顾念还没看清女人的脸时,电梯已叮的一声合上。 薄庭琛的女友? 外界传言,薄庭琛虽不是花花公子,但绯闻女友挺多的。 就不知是他哪一个女友了。 顾念刚走出盛世,一辆雪芙莱缓缓驶到她面前,车窗降落,露出厉腾意气风发的脸,他转过脸,看向她: “上车。” 顾念蹙眉: “你怎么来了?” 厉腾: “路过,见差不多是你上班时间了,所以,就在路边等了会。” 厉腾自然说了谎,他是从总裁电梯出来后,与白飞飞分开后,摘了面具,换了西装,肖辰把车开过来,把车交给了他,他把车子开到盛世门口,刚好就是顾念出来的时间。 顾念不疑有他,上车,扣好安全带,顾念往厉腾那边靠了靠,鼻子往他肩上嗅了嗅。 厉腾笑着打趣: “你是狗吗?嗅什么?” 顾念: “你身上有女人香水味?厉腾,你又与苏绵绵见面了?” 厉腾低头,腾出一支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忽然记起是白飞飞身上的味道,他有些后悔心软让白飞飞给自己下楼了。 “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这一次,由于心里有事,厉腾眼神有些躲闪,顾念疑心病来了,她正色道: “如果我是瞎猜,那请问厉先生,你身上的香水从哪儿来?别告诉我,你有用女人香水的习惯。” “这两天,我到处在找工作,就算是大街上,男人女人那么多,身上蹭点香水味,也不足为奇,你别疑神疑鬼的。” “行,我明天也去蹭男人身上的刮胡水味,挺好闻的。” 顾念笑得言不由衷。 厉腾脸色微变,警告道: “顾念,你敢让其他男人碰你,我就敢把他弄伤弄残。” 顾念见他面色狠戾,轻轻在他胸上捶了下,娇嗔道: “你就是个暴力分子,这么凶残,小心以后找不着老婆。” “不找了,有你陪我一辈子,我知足。” 转了下方向盘,他腾出一支手,轻轻将她拢进怀: “乖乖,以后,咱们夫唱妇随,白头到老,岁月静好,谁都别想拆散我们,谁都别想插足我们,好不好?” 平凡普通的誓言,总比花言巧语来得更能打动少女的心。 “不好。” 顾念打击他: “我只与爱我的男人白头到老,岁月静好。” 第121章 夜色重逢 这两天,顾念都在找裁剪师傅,她夜以继日地工作,相信没几天,设计稿就会出来,并通过审核,样品图大功告成,裁剪师傅就会派上用场了。 她联系了以前认识的一个裁剪大师,那人居然说没灵感不做了,顾念一筹莫展之时,苏绵绵竟然给她打来电话,说自己认识很多裁剪师傅,愿意介绍给她。 可能是因为厉腾的关系,顾念对苏绵绵没什么好感,苏绵绵也知道这点,她在那头说: “顾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工作不谈私事,如果你拒绝,损失的可是你自己,这几个师傅薪资,看在我份儿上,他们愿意降到最低。” 顾念犹豫了会,点头同意,无论如何,不能与钱过不去。 谈妥后,苏绵绵与她约好,在暗色旁边的咖啡馆见了面,苏绵绵把裁剪师傅带了来。 顾念瞧几个裁剪师傅虽不是名家,但谈吐不俗,对设计这场也算资深,她立刻把他们签了下来。 合同完成,苏绵绵提议去酒吧喝两杯,庆祝达成协议,顾念也不好说不去,几人去了暗色。 暗色,灯光昏暗,几个裁剪师傅与苏绵绵唱了两首歌后,就开始喝酒猜拳,顾念酒量不差,但她不敢喝得太多,怕几人趁她不注意在酒水里下东西。 两杯酒下肚,顾念上厕所,佯装踉踉跄跄,包间里的厕所水龙头坏了,她只好到外面去上,刚迈出包厢,抬头,就看到有几抹影子从她面前掠过,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戴着面具,手里挽了个高个子女人,他身后跟着的人是……陈默。 顾念的目光又调回到男人身上,门童已拉开了门,男人迈步跨入,顾念盯着那抹尊贵的人影。 薄庭琛也来这儿消遣。 她放了水出来,心里闷得慌,站在过道里,倚在墙上,点了支烟,袅袅烟雾中,她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从自己面前走过去。 顾念盯着那抹影子,若有所思。 许是感受到她的注视,男人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目光落到顾念脸上,笑容立即僵在唇边,颤抖的唇吐出两字: “顾念。” 顾念低垂眼眸,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丢到地上,抬脚辗灭,头也不回掉头回了包厢。 顾念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耳边是苏绵绵与几个裁剪师傅的划拳的嬉笑声。 顾念想走,又觉得不妥,她只好僵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待。 包厢门不知被谁推开了。 苏绵绵喝得也有些高,外套都脱了,紧身黑衣勾勒着性感的身材,几个男人与她玩得欢,都没察觉开合的房门进来了个人。 顾念总觉得头顶笼罩了片阴影,压迫的气息让她心绪不宁,她睁开眼,雪亮的瞳仁里,落入男人深邃的轮廓。 她们离得是这么近,一切仿若在梦中。 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像是有片羽毛在她心里来回拂动。 眼前的人是如此清晰。 意识到不是梦,顾念立刻推了他一把,起身要跑出去,男人扣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离去的步伐。 顾念回头,撞进了男人狂野又阴鸷的黑眸。 两人遥遥相望,恍如隔世,苏绵绵输了,正被男人灌了杯酒,她打着酒嗝,不小心望过来,正巧就看到了男人与女人深情相望的一幕。 苏绵绵扯唇浅笑,拿手机拍照片,然后,歪歪斜斜走过来,攀住顾念的肩: “嫂子,他是谁?你男朋友吗?” 苏绵绵怔怔盯着男人,研究了半天,她下结论: “鼻子没腾哥哥挺,嘴唇也比腾哥哥厚,腰也没腾哥哥粗壮,尤其是这腿……” 像是为了应景,苏绵绵指向男人西装裤包裹的腿: “没腾哥哥长。” 苏绵绵一口一个腾哥哥,听得男人心里贼烦。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将顾念扯了出去,力道太猛,差点带走了苏绵绵,苏绵绵只得松了手,顾念被男人扯出去,丢到墙角,居高临下睨着她,眼角有戾气流窜:qqxsnew “那女人嘴里的腾哥哥是谁?” 顾念看着男人怒海翻涌的脸,讥讽一笑: “我老公,厉腾。” 男人眸中的戾气更炽,他扯住顾念衣领,将顾念提了起来,压在墙上,顾念不动,任他为所欲为。 男人咬牙: “顾念,你竟然结婚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人一拳击在了墙上,鲜红从指缝间落出。 顾念垂目,看着那抹血红,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是心疼,更多是怨恨,她与眼前这个男人,太多的纠葛,太多的恩怨,她曾发过誓,余生,她都不想再见到他。 今晚,她出门遇了衰神,竟然遇见了他。 顾念抬眸,静静望着他,眸色平静而淡然,她扯了扯嘴角,好笑问: “江漠然,我为什么不能结婚?我怎么对你了?” 看着顾念陌生的眼神,江漠然心里像是插进一把刀,疼得难以复加,他颤着声问: “顾顾,我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 顾念问,声音冷冽。 “以为我出来后,会去找你,以为我会乞求你给我一口饭吃,以为我应该在跪着走完后半生,卑微地乞求你们嘴里的残渣剩饭,是吗?” 顾念的话戳痛了江漠然的心。 江漠然看着她,深深地看着: “顾顾,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江漠然想要解释,顾念打断了他的话: “两年前,是你亲手送我入狱,是的,我曾爱过你,可惜,那爱已在入狱的那天,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了。” 顾念用最大的声音吼出了自己藏在心里两年的话。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度过的那两年。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她独自承受着最爱男人的背叛,承受着父母悲惨的离世。 那份痛,至今,刻骨铭心。 江漠然心口一紧,眼皮一跳,他颤抖着嘴唇,轻喊: “念念,我去看过你,但是,猝卒说你不见我,我给你寄过东西,我不知道你是否收到过,这两年,你从未回过我只言片语,但我一如即往地坚持着,顾顾……” “不准再这样喊我,你没资格。” 顾念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迸出。 她不想听到这男人的声音,像磨咒,听着,她的心都会随之痉挛起来。 让她忆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 她的无助,她的恐慌,她遍体鳞伤的日子,她不想回忆,不想记起,想让它就这样被岁月掩埋。 第122章 买醉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道争之敌,在李皓看来,谁生谁死,都很正常,谈不上恩怨之说,只看拳头大小。 他扭头看向混乱。 此刻的混乱,斩杀了多位九阶分身,也杀死了多位八阶强者,自身越战越猛,看样子,反而还占据了优势,可见这位九阶本尊降临,加上时光之力到底有多强悍。 可李皓,却是心中叹息一声。 时光啊! 时光啊! 有时候,真的太害人了。 就如自己一开始接触时光一般,那种感觉,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他靠着时光,战胜了许多敌人,可付出的代价是生死轮回了四次! 若是没有生死轮回,李皓早就死了,死在了时光之中。 混乱,你不年轻了! 百万年前,这些人就是九阶了。 哪里还年轻! 时光一直在催动,是所向披靡,强大无比,斩杀了一位位九阶分身,可是你的寿元,当真无限吗? 他将时光,几乎催动到了八阶的层次。 每一次,消耗太大太大了。 可实际上,混乱是没太多感觉的,用过时光的人才明白,徜徉在时光长河之中,仿佛自己永生一般。 李皓前期,简单动用几次,寿元一次 次耗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混乱,你能逆转生死吗? 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app更新。 特大好消息,退出转码页面,下载后,全部小说免广告看,还能优先看最新章节。活动推广期间,用户还可以免费领取礼包100块钱话费。 若是不能你如此鏖战下去,能持续多久? 你九阶之力,能活多久? 两百万年? 三百万年? 还是更久? 时光封锁天地,打的那些九阶分身一个个溃散,看起来的确凶猛无边,可是你没发现,你头发都白了吗? 有几人,能抵挡时光的诱惑? 李皓,其实也没能抵挡。 初期的时候,一次次动用时光,一次次借力未来,一次次遨游过去818小说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醒悟了? 是接连死了几次之后! 是寿元被腰斩,是记忆被磨灭,是情绪被淡化,是当他,几乎无欲无求的时 候,他才明白,时光,已经将他诱惑到了深渊。1 强如人王,也不敢去承接时光,因为人王知道,他大概率无法承受时光的诱惑。 他强在一点,他干脆不要! 我知道,我抵挡不住,所以我不要。 李皓一开始没这个资本,后来,他清醒了,所以,他也不要,便有了今日混乱执掌时光,此刻的混乱,也许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20多位九阶分身,数十位八阶帝尊,此刻,除了龙战杀死了几位,剩下的,他已经斩杀了七八位之多! 这样的巅峰,甚至超越了昔日他跨入九阶的时刻。 “哈哈哈!” 一声大笑,一声巨响,混乱帝尊再次拍死了一位九阶帝尊分身,喘息着,大笑着,此刻的他,真的到了一个巅峰。 无敌! 这么多人围攻他,往日在他面前,猖狂无比的强者们,尽管只是分身,可都代表了他们自己。 可现在,被他一个个斩杀! 这么多人围攻,甚至能杀死真正的九阶了,可现在却是越来越少,被他屠杀殆尽! 时光,太强了! 他不会运用太多,只会两种手段,就足够了。 第一,凝固时空 第二,穿梭长河。 前者让敌人无法挪动,后者让他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杀人,杀强者,原来如此简单。 此刻的混乱,仿佛明白,为何李皓百战不败了!2 有这能力在,谁能抗衡? 同阶,几乎都要被他秒杀! 呼! 呼气声,在四周传荡。 一位位强者,都是浑身浴血,此刻,都是脸色凝重。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阅读最新内容。哪怕天方之主,也是剧烈喘息着。 尽管只是分身,也具备了血肉之躯。 混乱,靠着时光之力,正在不断斩杀他们,降临的时候,二十多位九阶分身,可此刻,只剩下了一半。 来援的那些八阶也被混乱斩杀了多人。 此刻,若非混天强悍,带着九重卫正在围杀混乱,也许,已经被混乱突围了! 不过…… 一位位九阶强者,仿佛都看到了什么,眼神都出现了变化。 混乱那一头黑发,此刻,几乎斑白! 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正在混乱身上浮现。 众人脸色微动!有人回头,看向李皓,心中陡然浮现一些念头。 这…… 混乱动用时光之力,相当强悍,可是为何,感觉正在走向腐朽? 有人看向天方之主。 此刻,天方之主仿佛早有预料,只是看了一眼李皓,并未开口。 时光,会死人的 时光修士,穿梭过去未来,凝固时空,非自己的时光,每一次,其实都会招来一些麻烦,消耗大量寿元,李皓后期其实已经很少用时光,进行战斗了。 大多都是用于辅助。 而前期.…李皓走了多次生死轮回。 可混乱,不会生死道。 领取红包,请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就算会,也没凝聚生死之心,这样的混乱,不说能否逆转生死,就算能他有足够的能量,去走生死轮回吗? 他可是九阶帝尊! 天方看向李皓,眼神有些变幻,这家伙,一定知道时光的弊端,可李皓,一直也没提及这些,此刻,混乱被人包围,正在突围。 第123章 你说我喜欢谁? 顾念撩了撩眼皮,模糊的光线里,她好像看到了两个男人走进来,走在前面的那个,眼神清冷,面色如修罗,一身煞气。 她端着杯子,摇摇欲坠撑起身: “来,陪我喝酒。” 她扯住男人领带,把他拉到自己眼前,将杯子递过去,男人不接,低眉眼睑,紧紧盯着她。 顾念仰起脖子,想要喝掉杯子里的酒。 手中一空,杯子被人夺了去。 她抬头,看到杯子被男人放到了桌子上,她舔了舔唇,想再去拿起那只杯子时,手臂被人扣住,男人力道大得很,疼得她蹙了下眉头。 “为什么喝酒?” 他问,嗓音清润。 “因为不高兴。” 顾念直白回答。 “为什么不高兴?”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念想挣开他,回座位上自个儿继续喝。 男人扣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让她被迫与他对视: “是因为那个男人?” 顾念眉心一拧: “哪个男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厉腾指尖抚过她嫣红的唇瓣,狭长的眸一眯: “顾念,你在给我装蒜。” 嘴角有些疼,顾念不舒服,伸手就打那只让她不舒服的手。 “你,讨厌,弄疼我了。” “还知道疼?” 厉腾顿了下,继续说: “说明人还没喝醉。” 顾念听了,眉开眼笑,她提唇邀请: “对呀,我没醉,所以,你陪我喝,我想醉,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好不好?” 她以为男人会说‘好’,可她想错了。 男人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薄唇开合: “不好,我不喜欢醉鬼。” 顾念摇摆着脑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 “我也不喜欢修罗,你这脸……”她捏住他脸颊,拼命地拉扯: “难看得要死,厉腾,我跟你说,你这样讨不着老婆,没女人会喜欢……” 顾念语无伦次时,厉腾不想现她,干脆就把她整个扛上了肩。 身后的肖辰见状,悬在嗓子眼的落回肚里。 厉总虽然生气,可他看得出来,厉总是喜欢顾念的。 只要喜欢,就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出来。 肖辰最怕厉腾发疯,跟了他几年,他见过厉腾发疯那次,三年前,厉明珠入狱那天,厉腾单枪匹马杀进薄家,双眼血红,满身戾气,差点要了薄老爷子的命。 肖辰赶紧下楼,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厉腾将喋喋不休的女人扔到后座,车门关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 顾念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歪着头,在他身上喊: “你太重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厉腾也不起身,就那样吊着她,顾念气得脸腮通红,双眼泛亮,她尖尖的手指直往厉腾肩上戳,虽疼,厉腾不吭一声,忍着。 车子到了西郊,顾念被厉腾拽下车,进电梯前,他又将女人扛了起来,肖辰不敢上前,站在电梯外六神无主。 电梯里,女人两只小腿似鸟儿一样在空中扑棱。 不管如何折腾,厉腾仍旧不想放下她。 出了电梯,用指纹开了锁,厉腾将女人扛进房,将她丢到了床上,顾念揉着被摔疼的屁股,起身要打厉腾,砸出的拳头落到了厉腾大掌里。 “放开我。”顾念叫。 厉腾不放,眸子里闪了丝怒气: “你就那么喜欢他,非得要给我闹。” “谁?” 顾念停止闹腾,眨巴着宝石般的大眼,问: “你在说谁?我喜欢谁?” “江漠然,今晚与他重逢了,所以,伤心了?” 顾念眉心轻拧,似在回想厉腾说的男人是谁,片刻后,她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额,我还以为你说谁,原来是那个渣男啊!是的,我们见面了,两年来,第一次相见,可是,你知不知道,入狱那天,我在爸爸妈妈的墓前发过誓,此生与他不复相见,谁知道,老天又让我们重逢了。” 厉腾忽地就不爽了,他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下。 “他说他寄了东西给我,他说去监狱探望过我,可是,我没收到过东西,也没听狱卒说过有人来探望过我,我不过是他身边一只狗,高兴了,宠一下,不高兴了,可以随手就可以抛弃,你告诉我,是不是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与江漠然一样的坏,一样的不要脸,他伤的是我这儿。” 顾念戳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狠狠地戳。 顾念表情极痛苦,眼角有晶莹闪烁。 “你不会知道,狱中那两年,我是怎么撑过来的,没人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的痛苦,江漠然,他不喜欢我,可以明说,我也不是厚脸皮的人,他怎么能一边说爱我,一边与顾柳在一起,我爸爸与妈妈曾经多么相爱,最后,爸爸也背叛了妈妈,妈妈受不了爸爸的背叛,在爸爸摊牌的那晚,她坠下了高楼,顾柳的妈妈,那个坏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会睁着眼看着她生不如死的那天,顾柳母女,欺我母女太甚,而你又知不知道,我根本没杀人,警察来时,是顾柳自己把刀子插到她胸口上的,而我不知道,那刀子为何在我手上,舅舅给我请遍了律师,没有一个愿意为我出庭辩护,她们谋害了我妈的命,还要谋夺我妈辛苦创下的家业,顾氏旦夕之间没了,我也成了孤儿,这还不算,她们还要把我赶尽杀绝,出狱后,我都逃得远远的,谁知道,她们竟然来了海城,厉腾,你告诉我,坏人会有报应吗?” 厉腾看着她梨花带泪的脸,听着她的话,心口像是狠狠插进一把刀,在他心里狠狠搅动,长指抚着她的唇,他眼眸里有爱怜,更有心疼: “会的。” 纵然老天不给她们报应,他也会把伤害顾念的人赶尽杀绝。 顾念擦去眼角的泪,挺直脊背,她脑子渐渐清醒: “你骗我,如果有报应,顾柳母子就不会直到现在还活得风生水起。” 厉腾: “有句话,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他打横抱起她,将她扔进浴缸里,顾念在水里扑腾,由于动作过急,她连吃了好几口洗澡水。 厉腾帮她洗头发,脱了衣,要给她洗澡。 剩下最后一件衣服时,顾念抓住厉腾的手,阻止他继续弄下去,女人乌黑的眉眼间全是羞涩: “你就是个流氓。” 厉腾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湿漉漉的她: “我是你老公,对你耍流氓,地义天经。” “不准再哭了,再哭,我打你小屁屁,赶紧洗好了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厉腾转身出去了。 顾念脱了身上衣物,拿专用洗浴巾洗身体。 洗完后,她才发现洗浴巾不是自己的,想到这张浴巾曾在厉腾健健硕的身体擦来揉去,顾念的脸红得更通透了。 她裹了浴巾出来时,看到厉腾站在窗前打电话,低沉温润的声音说: “一个也不要放过,我等你好消息。” 第124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放过谁?” 顾念问。 厉腾掐了电话,回头,嘴角泛起浅浅的笑,声音特温柔: “当然是欺负你的坏人。” 厉腾毫不避讳,可见他心里对江漠然的介意。 “江漠然?还是顾柳?” 顾念一边擦头发,一边歪着头问。 厉腾抿唇,没说话,他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毛巾,让她坐在床上,他替她擦湿湿的头发。 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拿吹风把顾念的头发吹干。 睡觉前,顾念像想到什么,她揪住厉腾衣领,目光对上他的: “你与肖辰好像关系挺好的?他好像挺听你话的,告诉我,你们什么关系?” 厉腾眉心一跳,喉头滚了滚,想实话实说吧,又怕顾念吓到,从此不理他。 想了想,他还是打算继续说谎: “我与肖辰的第一次交集,还不是上次汪软软闹事那次,后来,我觉得与他处好关系,百利无一害,就走有点近。” 像是怕顾念再深究下去,厉腾继续道: “说来也巧,肖辰的老板也叫厉腾,他说这是缘分,还说改天有机会,把他老板介绍给我。” 长指缠上顾念鬓边一缕发,俯下身,嗅闻,鼻腔立即钻入异香。 “那个厉腾,也不知长得什么样子,好像挺神秘的,我去百度上找过他资料,竟然没有一张照片,听肖辰说,他老板好像有社恐,不喜欢见人。” “社恐?” 顾念听到这个词,挺好奇的。 这个词语,怎么都不会与一个商业大佬联系起来。 顾念: “社恐怎么谈生意?” 厉腾: “生意好像都是肖辰在谈,厉总只负责科研那块,听说是个数据天才,那脑子没人能比得上。” 顾念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厉腾,应该就是凭自己的本事在海城站稳脚跟。” 想到厉总的神秘低调,不一般的脑子,顾念一脸羡慕地说:cascoo “这种男人应该比较孤僻,肖辰介绍给你时,也把我带上,我好瞻仰大神尊容。” 听了顾念的话,厉腾心里莫名升起酸意,他竟然吃起了自己的醋,指尖在顾念脸上捏了捏,触摸着女人软软的嫩肉,他心情忽然好了: “行,带上你,不过,别想攀大神。” 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说: “大神瞧不上你这种凡夫俗女。” 顾念个性要强,厉腾是知道的,他故意这样说,是想打击顾念攀龙附凤的心,更想提醒顾念,看清自己的身份,厉总不是她能想的。 她只配与他这种凡夫俗子在一起。 “他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纵然是太子也不一定能入我的眼。” ‘当真是富商千金,这么自信?” 厉腾脱口而出的话,让顾念眼睛里的笑意迅速敛去,她沉下脸来,没好气地喝斥: “我自信,从来都不是因为我曾经辉煌的家庭,厉腾,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有我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我并不觉得有钱就是幸福,钱买不来一切,比如,性命……” 厉腾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好像顾念误会了。 顾念并不放过他,振振有词: “你可以会说,如果你不喜欢钱,为什么拼命地工作?那么拼命地想做出一番事业,做事业,并不单单只是为了钱,那代表着一个人的价值。” 厉腾低头: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才知道,你想成功,想拼命赚钱,是想替你父母报仇。” 厉腾的话一针见血,戳穿了顾念整个人。 顾念沉默。 她直言不讳: “是的,我想报仇,想把江漠然与顾柳碎尸万段,在我入狱的那天,我发过誓,今后,我不会心软,对任何不再仁慈,厉腾,顾柳与江漠然,难道不该死吗?” 见她脸上戾气缠绕,厉腾心疼极了,他捧着她脸,喃喃道: “该死,她们该入十八层地狱,这些事,你交给我,我会帮你办好。” 他抓住她气得颤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 “我不想我老婆这么漂亮的手,沾染上血腥,答应我,好么?” 顾念并不领情,她颤抖的嘴唇开合: “厉腾,你没有义务,咱们只是协约夫妻……” 话还没说完,唇瓣已被火热深深裹住。 男人的吻,霸道又凶悍,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吹风机,毛巾掉落下床,没人在意,屋子里的暧昧气息节节攀高。 喘息的唇,吻住她发丝,被他亲吻过的发丝,像是淬了火。 “答应我,不要太去在意江漠然,今后,好好爱自己。” 他捧着她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那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愤怒已经扭曲的容颜,顾念咽下喉间着火的唾沫,微微点了点头。 越来越深的缠绵,让厉腾再难把持,他掐着她的腰,呼出的气息,滚烫如火: “念念,我想……要你。” 顾念心砰砰直跳。 感受到他浑身的坚硬,她呼吸一紧: “不……不行。” 她断然的拒绝,让他挫败地轻嘤了声: “我喜欢你,可以了么?” 顾念认真看着他,指尖从他喉间划下去,低头,唇瓣吻了吻他的脖子: “真的不行,再等等。” 厉腾受不了女人动作,失控前,他一把推开了她,冲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男人带着一身冷气,裹着浴巾出来了,他拿了抱枕与被子,去了客厅,应该是去客厅打地铺。 顾念: “你不跟我睡?” 没听到男人的回答,倒是传来了关门声。 顾念望着狭窄的床,眼角勾笑,也是,床这么小,年轻的身体,干柴烈火,她又不准他碰自己,他肯定巨难受。 随他吧。 顾念躺下睡觉。 顾念为客户设计那颗钻戒,名家制造出来了,名家派人把戒指送了过来,顾念看着盒子里的红戒,眼睛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 薄庭琛坐在椅子里,不动声色看着她,似乎不想漏掉女人脸上任何微表情。 “名家说,设计很好,很容易做,名家还夸了这位设计师,说她是稀世天才。” 薄庭琛一般不夸人的。 这是盛世都知道的。 可他夸了顾念,顾念受宠若惊: “谢谢薄总缪赞。” 薄庭琛冷哼: “夸你的人不是我,是客户,顾念,如果你手里的订单,可以按期保质保量交货,今后,我将给你个五年期。” 听了这话,顾念高兴得不能自已,她在心里嚎叫了一声。 除非老客户,在商场有一定地位与家底的,否则,盛世不可能给五年期。 而薄庭琛竟然给了顾念这个天大的机会。 等于是把一沓一沓的钞票送进了顾念的手里。 高兴之余,顾念想到了一些事,她皱了下眉头,说: “薄总,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薄庭琛看着她,目光深幽,你是我老婆呀。 可他怎么会这样说,犹豫了会,他回答: “我欣赏独立自信的女性,你是其中之一。” 好烂的借口,重要的是,这个借口顾念相信了。 第125章 她不能依赖他 顾念低眉,目光落到薄庭琛修长的指骨上,她握住他的手,不带任何男女杂念,掀眸,对上他幽邃沉静的黑眸,一字一顿: “我已经结婚了。” 虽然,我与他之间是协议结婚,但,合约是要履行的。 顾念坦诚布公告诉他,说她并非自由之身,是想让他断了念想,厉腾心里竟然涌起一股暖流。 甚至还有微微的感动。 “我帮你,没其他意思,只想你过得好,只想助你实现愿望,完成理想而已。” 为表决心,薄庭琛甚至都没动一下。 顾念相信了,她浅浅一笑,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后又松开。 她单手托腮,眉眼间的笑,璀璨如月光: “算命先生说,我人生路上,有不少的贵人相助,薄总可能就是助我的贵人之一吧。” “挺幸运的,薄总,除了说谢谢外,我似乎不能给你其他东西了。” 薄庭琛心领神会顾念是什么意思。 从顾念的行动看来,她对厉腾并非全无感情。 至少,在她心里,很重视与厉腾之间的那份协议。 这样想着,薄庭琛勾唇笑了: “我懂的,不为难你,所以,你不要有任何顾忌,再说,如果你不好好做,机会可能就没了,在商言商,我毕竟是个商人,总不能太吃亏。” 薄庭琛意思很明显,机会给你了,至于,你能不能把握,就在于你个人了。 顾念笑的眼睛都弯起来: “我肯定会把握机会,放心。” 见她心情很好,薄庭琛心情也跟着亮堂,他从盒子里拿出戒指,对顾念提议: “你戴戴,看合不合适?” 顾念神色一怔,她目光从薄庭琛脸上落到戒指上: “我戴,不好吧?” 薄庭琛忽地反应过来,连忙道: “那客户的手与你一般大小,每个指头,也像你一样纤细。” 说着,薄庭琛的视线瞥向顾念的纤纤玉指。 顾念不好意思笑了。 她照他的意思,接过戒指,往自己指上一套。 竟然…… 分毫不差。 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 顾念诧异极了,她掀眸看薄庭琛。 薄庭琛倒是不以为然,漫不经心道: “我刚刚说了,那客户的老婆手指尺寸与你差不多,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帮她试试,她人在国外,要下个月才能回来,你给戒指取个名字吧。” 薄庭琛端详着她的手,似乎很满意。 顾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只能按照薄庭琛的意思,为戒指取名。 想了好几个,薄庭琛都说不好。 最后,薄庭琛说: “干脆就叫tga吧。” 顾念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什么意思?” 她念着那几个英文字母。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答案,最后,薄庭琛也没告诉她,倒是抽走了她手上的戒指,重新装到盒子里,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深怕碰碎了般。 “你出去工作吧。” 薄庭琛说。 见男人的注意力全在戒指上,顾念转身走了出去。 而她第一次感觉,薄庭琛原来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而她竟然与薄庭琛和睦共处。 顾念想到薄庭琛的话,她发誓要抓住这种暴富的机会,走到工位上,便立刻给苏绵绵打电话。 电话倒是接了,不过,苏绵绵语气很冷很疏远: “有事?” “你介绍的那几个剪裁师傅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苏绵绵: “你加他们微信吧,没事,别联系我了,我担不起。” 说完,苏绵绵挂了电话。 正在顾念莫名其妙之时,有消息进。 她看了眼,是苏绵绵发来的。 苏绵绵发的是几个裁剪师傅的微信号。 顾念立即加了对方,不过,几分钟,她就把几个人全部加齐了。 联系上,与对方谈了薪酬,对方表示随时可以接活,顾念便把活全发了下去。 几个裁剪师傅不亏是专业的,一下个午,就发了大量的剪裁过来,顾念看着他们寄过来的货,心花怒放。 她敢笃定,不出意外,货肯定会按期交上。 当务之急,她必须去找生产流水线,把工作开展起来。 顾念不敢怠慢,她刚走出盛世,迎面就碰上了头上打了发蜡的肖辰。 “顾小姐,在盛世上班?” 肖辰假意问。 顾念点头,笑着说: “肖助理来盛世有事?” “帝亿万豪与盛世有些业务往来,我找薄总有些事,谈好了,顾小姐,这是要去哪里?顺路的话,我可以捎你一程。” 顾念拒绝: “谢谢,不用了。” “回头见,肖助理。” 顾念站在盛世门口招车,好几辆车子经过,都装满了人。 肖辰车子驶了来,停在她旁边,车窗摇下: “顾小姐,我送你吧。” 肖辰探出头。 顾念左顾右盼,见没车过来,她只得上了肖辰的车。 过红绿灯,车子停了,顾念不经意看到了车外有个拾垃圾的妇人,女人弯腰时,伸手抚开了额头乱篷篷的发,那张脸…… 竟然是——李媛。 顾念一惊,肖辰也看到了李媛,瞥了眼前视镜里的顾念,缓缓开口: “听说出来后,就没地方去了,现在,以拾垃圾为生,除此之外,她还得承受向海川的人随时进行威胁恐吓。” 顾念从没想到李媛会过得这么惨。 她漠视掉心口不舒服的感觉: “汪软软呢?她都不照顾她妈吗?” 肖辰: “汪软软下海了,在暗色做舞女,自顾不暇,没能力管她妈。” 李媛拾荒的一幕在顾念心里掀起了波涛,她凌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肖辰把她送去了一间工厂谈生意,下车时,肖辰丢话给她: “顾小姐,生产线我们帝亿万豪手上资源不少,若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肖辰给了她一张名片,车子调头走了。 顾念低头瞥了眼名片上的字,将名片放进了包里,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名流’工厂大门。 名流工场是家老牌工厂,最近生意不景气,顾念找上门,厂长高兴极了,最高规格迎接了她。 谈好生意后,顾念离开。 见已是下班时间,她没再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家里,厉腾并不在。 客厅里,到是摆了一组沙发,顾念看着吊牌,刚购回来的,昨晚打地铺,地板太硬,受不住了,所以,厉腾买了沙发。 顾念想打电话问厉腾去向,电话刚拨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她立即按断电话。 抚了抚额角发丝,吸了口气,曾几何时,她已把厉腾当成了家人,回到这个家,第一反应,就是寻找男人下落。 可是,理智告诉她,他到底不是她的亲人,总有一天,会桥归桥,路归路,所以,她不能有任何依赖他的想法。 第126章 我不想天天睡沙发 顾念躺在沙发里刷抖音,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立即起身,见厉腾开门进来,忙问: “吃过饭了吗?” 厉腾将钥匙揣进兜里: “没呢。” “去哪儿了?” 顾念将薄被收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 厉腾: “去转了几圈,拉了几趟活,赚了点小钱。” 他打开微信,将零钱里的一千元打给了顾念。 顾念看着手机里的转账,眉宇间有笑痕掠过: “干嘛给我钱?” 厉腾嘴角勾了勾,走过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长指挑起她颊边一缕发,低头嗅闻着,喉结翻滚: “你是我老婆,我赚的钱当然给你。” 顾念眼眸中的笑意勾深: “可是……这也太少了,还不够这月的生活费。” 厉腾在她颊畔轻轻吻了下,湿热气息吞吐: “我记得给了你一张卡,那卡里的钱,是没有上限的,你可以随便刷。” 顾念怔愣: “没有上限?” 厉腾将她神色恍惚,长指卷起,在她眉心轻轻弹了弹,笑声从胸膛里溢出来: “好奇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钱?我厉家,可是在海城打拼了几代人,如果一点积蓄都没有,才有点奇怪呢。” 见厉腾说话特别自信,顾念联想到了李媛的事,她抓住男人的领子,问出心里的疑惑: “告诉我,你真的不是帝亿万豪的老板?” 厉腾对上她探究的眼睛,他好想脱口而出,大大方方告诉她,他就是帝亿万豪的厉腾,可是,他真的不敢冒险。 实话实说,可能会拉远与顾念的距离。 他咽了喉间的话,吸了口气,他缓缓吐出: “我当然不是,说很多遍了,再问这种幼稚的问题,我不会再回答了。” 见他不高兴,顾念也不再说下去,只道: “我去给你热菜。” 幸好她做晚饭时,怕他没地方吃晚饭,特意给他留了些。 顾念进入厨房,手脚麻利地忙碌着给男人热菜。 菜是现成的,只是凉了,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可以食用了。 顾念把菜端出来时,客厅里并没有厉腾的影子,她看了看,才发现男人立在阳台边,高大挺拔的身形倚着墙,手机贴在耳朵边,不知道在与谁通电话。 顾念放摆好筷子,男人结束通话进来了。 抬眸,瞥了眼桌上简单的饭菜,坐下吃着顾念亲手做的饭菜,厉腾感觉特别的香,这辈子,唯有三个女人为他洗手做过羹汤,第一个是厉明珠,他的母亲疼他入骨,他的小学生涯几乎都是她做饭给他吃。看书喇 第二个是李湘芝,他外婆,逢年过节,母亲把他带回娘家,享受外婆亲手做的美餐。 然后,就是顾念了。 顾念心灵手巧,厨艺比厉明珠与李湘芝还绝,总之,能勾住他的胃。 厉腾吃了两大碗米饭,收拾碗筷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顾念的,嘴唇开合: “我来,你休息吧。” 顾念也不与他争。 妈妈在世时,总说一句话,男人不能惯着,不然,后辈子,吃苦的是自己。 厉腾洗碗,不经意间,眼尾就扫到了倚在门框上,笑脸吟吟看着他的顾念,他扭过头,问她: “你有事要问我?” 顾念盯着他,好半天,终于艰难启唇: “是你把汪家那套房子封了?” 厉腾闻言,垂下眉眼,待把碗洗干净,放到碗箱里,他拿纸巾擦着手,掀眸,对上顾念探究的目光: “像李媛那种女人,不给她点颜色,她会一辈子都骑到你头上拉屎。” 不置可否,顾念觉得厉腾说得很对,但是…… 看出了她心里矛盾交织。 男人道: “你如果觉得我狠了点,我可以给她一份工作。” 顾念没再提李媛,倒是问起了汪软软: “汪软软去夜色,也与你有关?” 厉腾注视着顾念,目光幽邃而沉静,顾念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那雪亮的瞳仁里。 “没有。” 他答得很干脆。 顾念启动红唇: “我相信你,厉腾,我不是妇人之仁,我只是觉得李媛有些惨,我今天看到她拾荒了,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舅舅。” 李媛与顾念生活那么久,又是汪海峰最亲近的人。 她有这种感觉,也不足为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厉腾抿唇不语,顾念转身回卧室了,厉腾出来,坐在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偏头点了根烟,待那支烟燃尽,他给肖辰发信息: “让李媛去帝亿做清洁工,把她的三险一金提到最高,向海川的人如果再来骚扰,给我打回去。” 肖辰发了个ok表情过来。 “那汪软软呢?” 肖辰知道厉总有这样的决定,自然是与白天顾念看到李媛拾荒有关系。 李媛解禁了,那么汪软软呢? 厉腾犹豫了两秒,编辑短信: “只要她不再兴风作浪,暂时让她待在暗色。” 厉腾进房间拿衣服洗澡,顾念已沐完浴躺在床上,厉腾瞥了眼那两条白嫩嫩纤细的女人腿,喉结滚了滚,忍住身体的燥热,进浴室合上门。 出来时,顾念像是睡着了,脸上盖着一本小说,厉腾走过去,把书轻轻从她手上抽出来。 厉腾瞟了下封面。 暮雪千山。 一本言情小说。 厉腾放下小说,为她盖上被子,熄了灯后,他轻轻步出房间时,顺带脚合上房门。 走到客厅里,厉腾躺到沙发里,研究了一天的数据,眼睛很酸疼,他揉了揉疼痛的眉骨,放下手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顾念醒来,窗外蒙蒙亮,她伸手一摸,旁边床位空空的,指尖触到了冰凉的床单,顾念往外看了看,门关着,她也看不到。 昨晚,厉腾应该睡沙发了。 顾念知道男人不与她同床的原因,无非就是她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底线,不给他碰,作为男人,他憋得一身火气,还不如分开睡。 顾念梳洗好出去,沙发里没了男人影子。 厨房那边传来了声音。 顾念走过去,抬眼就看到厉腾的影子在厨灶旁晃动。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厉腾回头,对上她清爽干净的脸,他笑着说: “早安,老婆。” 对于男人亲密的称呼,顾念纠正过,纠正不了之后,顾念便随他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厉腾眼睛里的笑意弥漫: “老婆生气了,当然要做点事,讨老婆欢心,不然,以后日子,可不好过,我可不想天天睡沙发。” 第127章 不准拒绝我 厉腾的话莫名取悦了顾念,顾念扬唇浅笑。 “你一口一个老婆,我没纠正你,不代表承认,别忘了,咱们可是协议里的夫妻。” 厉腾不以为然,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两张脸叠在一起,两人身高差距,恰到好处,让厉腾低头,鼻尖就能蹭到顾念唇瓣。 气息交融,顾念呼吸一滞,她抓住厉腾的手臂,嗅着男人好闻的松木寒香,整个人陷入了紧张。 察觉到她坚硬的身体,男人扯唇一笑,指尖点在了那片他吻过的唇瓣上。 “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我这人,不喜欢用强的。” 他喜欢女人心甘情愿,尤其是他的女人。 他向往那种身与心一起沉沦,灵肉合一的美妙感觉。 顾念见他越发口没遮拦,脸红了,娇嗔: “你这人,嘴真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真服你了。” 他的小娇妻,还真是纯情。 厉腾冲着她呵呵一笑,像个愣头青。 “你舅妈,我给她找了份工作。” 顾念一惊,忙问, “什么工作?” 厉腾: “我联系了肖辰,让他给她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这种工作,最能洗涤人心,今后,如果她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对她来说,也是福禄与造化了。” 顾念沉了沉眸,想了会,她说: “也可以,只是,你让肖辰安排人去帝亿万豪,厉总会同意,或者生气吗?” 厉腾撇嘴: “他生过毛线的气,掌管几十万人生死的老板,不会没一点肚量,再说,许多事,都是肖辰在管,厉总根本不插手,我与他一个名字,八百年前,同是一个祖宗,就是知道了,他应该也不会生气。” “你管他叫哥好了,让他随便给你一点生意,我们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念打趣笑言。 厉腾当了真,他搂她搂得更紧,唇瓣扫过她耳背,在那圆润白皙的软肉上轻轻咬了口: “行,就这么做。” 顾念抬脚,狠狠往男人脚上一跺: “就算他是你爹,你也得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的人,想当豪门阔少,你重新爬回你妈肚子里,让你妈再生你一回。” 厉腾也不好疼,只是眉宇拢高,他扯着嘴角,面情痛苦地说: “再生一回,也还是个穷吊丝,没那富贵命,就不用再折腾了。” 穷吊丝三个字戳痛了顾念的心。 顾念捂住了他的嘴: “不准这样说自己,我并不觉得穷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共同努力,面包会有的,幸福也会有的。” 厉腾听了心里暖得不行。 他张嘴想咬顾念一口,顾念推掇着,不知怎么,两人就滚落到沙发上,意识到是最原始的姿势,顾念的脸红如滴血,她晶亮的眼神,难为情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起来,快被你压死了。” 此时此刻,厉腾哪里听得那个‘压’字,浑身血液直往脑门子冲,他死死压下去,两体身体严丝密缝,意识到他的目的,顾念紧张的心脏都快出胸腔了,她拼命用手抵着他的不断靠近自己的胸膛,嘴里喊出,声音颤抖: “别,别再靠近了,我……” 轰轰轰。 女人的近乎哭泣的声音,似天边滚过的惊雷,敲响了厉腾残存的意识。 他松开手,起身,舔了舔干涸的唇,声线不稳道: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我说过要等你,就绝不食言。” 怕自己是食言的那个,厉腾起身,一溜烟跑进了浴室。 自从与顾念同处这屋檐下,浴室里的门不知道被他急甩了多少次,每次都是欲火攻心,怕因得不到妤解而身故。 顾念坐起身,缓了缓呼吸,拢了拢掉落额角的发丝,她的心脏现在还在砰砰乱跳。 卧室的门,厉腾进得仓促,没来得及关,水流声从浴室那边传来,顾念走进卧室,拿了包包,迅速闪身,她不想再面对与厉腾相处的尴尬。 盛世百年诞庆就快到了,这两天,公司项目组已经在准备节目了,顾念亲自向薄庭琛夸下海口,她会在百年诞庆上艳压群芳,然后,她还要夺下设计组冠军,拿下设计部总监之位。 她向陈默报的节目是一段芭蕾,芭蕾服都准备好了,陈默来告诉她,说薄长河不喜欢芭蕾,得换一个节目。 顾念想了想,就对陈默说: “要不,来段桑巴吧,再来段女驸马选状元。” “行。” 陈默匆匆而去。 下午,顾念就去排练室排练了,袁小玲凑过来,阴阳怪气道: “顾念,听说你要跳段桑巴,桑巴一个人跳,好像喻意不是很好,这可是盛世百年诞庆呢。” 张香也走过来,对顾念说: “是呀,小玲说得对,顾念,你要不要再考虑下,或者,找个舞伴,双人舞代表开门红,总比你一人独舞来得寓意要好。” 顾念不动声色,一径沉默。 两女人见讨了个没趣,相继走开了。 吕继红是这次诞庆的总导演,排练间隙,她拿着节目单走到顾念面前: “念念……” 顾念没好气,问, “是不是又想说是我独舞的事?” 吕秀红看着她,面有难色: “主要是薄老太爷会来,单舞的确没有双舞来得更吉利,这次诞庆,每个节目,我们都是精挑细选,思量了再思量……” 不想与吕秀红再磨嘴皮子。 顾念回答: “你挑个舞伴过来吧。” 对于顾念来说,谁伴舞都无所谓。 吕秀红点了点头: “我去国家队挑,包你满意。” 吕秀红拿着单子走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顾念都忙私活的事,服装制作生产流水线已全面开始运作,她一个人监工挺累的。 为此,她还睡在了厂房里。 厉腾给她打了好多通电话,她也不接。 第三天,她走出厂房时,厉腾的那辆雪芙莱出现在她的眼前。 瞧着满脸疲累,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的女人,厉腾气得不行,心疼极了,他跳下车,为她拉开车门,顾念冲男人笑了笑,想缓解他的恼意。 待顾念坐上车,厉腾一脚油门,飞快驶出潮湿的厂房。 “为了钱,你不要命了?” 刚进家门,厉腾就大发雷霆。 顾念长指压在他薄唇上: “嘘,小声点,我耳朵疼。” 厉腾又气又恼,他抱怨: “天天呆在噪音那么大的厂房里,耳朵没聋,算你走了狗屎运。” “老公,再过一个月,就可以交货了,我就有钱了,有了钱,我可以把外婆接过来,外婆……时间不多了。” 顾念脸上的喜悦被哀愁代替。 下午,敬老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她外婆这两天感冒了,嘴里总是念叨着她,还有儿子汪海峰。 “外婆挂念舅舅,可舅舅……” 汪海峰的死,她外婆是不知道的。 厉腾吸了口气,他看着顾念,目光复杂: “要不,等会儿就去把你外婆接过来,我让人把那套房子打扫出来,咱们一起搬过去。” 顾念想坚持,想说再过一个月,等她赚了钱,就可以把老人接过来了。 厉腾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说: “如果你外婆等不了一个月呢?念念,如果你想遗憾一辈子,那么,你可以拒绝我。” 第128章 替你尽孝 顾念犹豫,沉默。 厉腾没再理她,而是拨通了肖辰的电话: “明天,找人去把‘别苑’打扫干净。” 那头的肖辰应了声,立刻着手去办。 厉腾抬起视线,看着顾念探究的眼神,扯唇解释: “保洁公司的电话,我让他找人去把房子打扫干净,最迟后天,就可以把你外婆接过来了。” 顾念不疑有他,内心不再挣扎,轻轻点了下头。 一天后,厉腾与顾念一起去敬老院接的老人,见到顾念,外婆高兴极了,许是感冒的缘故,人在生病时最为脆弱,特别需要亲情,外婆想也不想就同意与顾念走,办理了相关手续,外婆住进了别苑别墅。 为了方便照顾外婆,顾念也打算搬过去,她回西郊收拾行李,厉腾也凑过来帮忙,帮顾念打包好行李,厉腾准备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被顾念按住了手,厉腾挑眉看她,好像在问,什么意思? 顾念: “你就别过去了,我走了后,这房子挺宽敞的,随你怎么折腾。” 厉腾心里哑然失笑。 满嘴苦涩: 你都走了,我还能怎么折腾? 厉腾声音软软的,像没力气一样,他半个身体都挂在了顾念身上: “老婆,我不太会做饭,没了你,我会被饿死的。” 顾念蹙眉,硬着心肠: “这段时间,你不是在学做饭?我看你手艺挺好的嘛。” 他想学厨艺讨老婆欢心,现在看来,到成为老婆搬出去的理由了。 “我学的那些上不得台面,我连面都没你煮得好,我喜欢吃你煮的面,还有菜包饭,你知道我的,我菜洗不干净,人又懒,而且……我身体素质不行,容易感冒,你看,我都鼻塞了,手都是凉的。” 怕顾念不相信,厉腾装模作样吸了吸鼻子,还把手伸出来,让顾念检查。 顾念鬼使神差,竟然握了下男人的手,还真有些凉凉的。 顾念也没被他绕进去,逻辑清晰: “你鼻塞与手凉有什么关系?” 厉腾想了想,尽量让两者的关系合理化: “怎么没关系?鼻塞是因为感冒的原因,手冷了是因为着了凉,感冒了,顾念,你真狠心,我都生病了,你还要走?” 顾念被他缠得没法,她抚着额头,一脸挫败: “行,你一起搬过去,不过,先说好,有外婆在,你有些行为得收敛下。” 有些行为是特指他对动手动脚的行为吧? 厉腾笑,他伸手发誓: “肯定,有老人家在,我肯定得顾忌的,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老婆,咱们一起照顾外婆,肯定要好些,假如你有事,我也可以顶一下,再说,近段时间,我也没班上,在家照顾外婆,替你尽孝心,你也可以安心做生意,上班,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厉腾的话让顾念很暖心,男人说的话也无不道理。 得到顾念同意,厉腾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衣物,男人的东西不多,再说,他有专门的人伺候,需要什么,他动动手指,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把东西给他送上门。 顾念看着他手上简单的行李: “你得检查下,看洗漱用品什么的,都带齐了没,来回跑的话,就麻烦了。” 厉腾垂目,瞥了眼自己扁扁的行李袋: “都齐了,实在没带的,可以去超市买。” 顾念觉得这男人不太会过日子,白了他一眼,不满嘀咕: “大款。” 到了别苑,顾念把行李拿去了主卧,厉腾也跟着进来,顾念指着门外,瞪着脸皮特厚的男人: “隔壁客房空的,你可以去那儿睡。” 厉腾: “我刚去看过了,好多灰,那间屋,我让过外婆住了,不信,你去看。” 顾念懒得去看,权当相信他的话了。 厉腾见她不再反驳,将行李拿到衣帽间,将袋子里的衣服一件件用衣架挂起来。 做完一切,厉腾坐到松软的大床上,用力摇了摇,嘴里不禁发出赞叹: “这床,挺牢固的。” 顾念脸一红,假意嗔怒: “想什么了?” 厉腾呵呵轻笑两声: “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脸红成这样,好想咬上一口。” 他老婆此地无银三百两,厉腾乐欢了。 厂房座机号打来,顾念接了电话,对厉腾说: “工厂那边有事找我,质检的问题,丢给别人,我不放心,外婆,就劳你照顾了。” 顾念怕厉腾对外婆不上心,她扳过厉腾的脑袋,在他脸上香了口,匆匆离开。 厉腾坐在原地,抚摸着颊边的软糯湿热,回味着那缕清洌的甘甜味,心里似抹了蜜一样甜。 顾念走了,别墅里就剩下了厉腾与外婆两人。 厉腾也要上班,他离开前,对老人说: “外婆,我得出去拉活了,我让我兄弟过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向他提,别对他客气,我们关系挺好的,拜过黄土,喝过血酒的。” 老人眼睛不太好,耳朵也是顺风耳,不过,厉腾的话,她是一字不漏听进去了。 老人点头,挥手: “去吧,我不耽搁你们,我自己能行。” 厉腾离开前,肖辰让温安全叫了个保镖过来,保镖没带墨镜,穿着也比较亲民,重要的是,这保镖家里也有个八十岁的老奶奶,保镖哄起老人了,那可是一绝。 将老人伺候得头头是道,舒舒服服。 顾念量完最新一批服装的质检,拧开矿泉瓶,喝了一口水,她吃盒饭时,打电话给厉腾: “外婆午饭了没?” 那头的厉腾,此时,正坐在盛世的总裁办公室里,低头处理着手上的加急文件。 “应该吃了。” “什么叫应该吃了?你不在家?” 察觉到顾念语气不对,薄庭琛立即放下手里的文件,正色回: “我出来买了盐,家里盐没了,我把午饭给老人家做好了,不知道她吃没有?” 这样一番解释,天衣无缝。 顾念: “你做的什么给她吃?” 薄庭琛眉心泛汗,这话不能乱说,他把手机拿开,一连喂了好几声,然后说了声“哎呀,信号不好,念念,我呆会给你打。” 电话切断。 顾念并没怀疑什么,将手机揣进了兜里,而另一头,薄庭琛可没敢闲着,他立刻给温安全打电话,温安全第一时间把老太太吃的食物让保镖拍下来,并传给了薄庭琛。 一碗兰州拉面。 顾念看着微信页面的拉面,发消息问厉腾: “你怎么知道我外婆喜欢吃兰州拉面?” 厉腾开玩笑: “我有火眼金睛,当然知道。” 顾念发了个哭笑的表情,来了一句: “懒得理你。” 第129章 将就 两人在打趣中,感情似乎在升温。 顾念处理了服装质检的事,回到了盛世,陈默过来,告诉她,明天就是盛世百年诞庆了,让她今天下午,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节目彩排。 下午六点,顾念下班,她去彩排室,拿了节目单,才知道她的女驸马中状元那段作为压轴节目,放到了最后,用吕秀红的话说,是想让气氛保持高潮。 而中段有个抽奖提气氛的节目,过后,就是她的双人舞桑巴,她问吕秀红,舞伴是谁? 吕秀红面有难色,她对顾念说: “舞伴倒是替你找好了,昨天,他来了,你不在,今天,他有事,不能来,你来了。” 说白了,就是两人不能见面呗。 顾念没往其他方面想,她前两天为了生意的事,没能参加编练,的确是她不对,不能怪对方。 “行,能告诉我对方的名字吗?” 吕秀红: “拿过国际大奖的,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人帅舞也跳得好,放心,不会丢你脸的。” “行。” 顾念没说什么,拿着节目单,彩排到她的女驸马时,她走上台,不卑不亢,唱腔极有风采,哪怕没有服装,也能把女驸马的英姿演绎得淋漓尽致。 台下的参加所有节目的人,都为她喝彩。 彩排完,顾念回家。 外婆坐在沙发里,腿上盖着毛毯,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阅读着一篇新闻报道,顾念看着那放大的文字,心里忽地一暖: “外婆,谁给你买的放大镜?” 老人抬起头,看到是顾念回来了,咧开嘴儿,笑了: “厉腾给我买的,挺好用的,我很喜欢。” 顾念瞥到沙发靠背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而厨房那边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顾念走过去,倚在门框下,厨房里,男人正忙碌地炒菜,好像在煮个汤,调料凌乱放到一边,他低下头,应该是在找调料,可能是味精与盐太像了,一时没找到,锅里有火砰地燃起来。 顾念吓坏了,立刻冲进去,拿锅盖盖上去,关了火,待火苗熄灭,她才拿开锅盖。 “小心把屋子烧了,咱们就只能去会班房。” 厉腾咧开唇,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 “那就搬回西郊,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顾念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小拳头在他胸口上捶了下: “我是在说,你小心点,火灾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套房子……” 顾念目光四处游移,奢华的屋内装修,让她搬进来时瞠目结舌,早知道这么奢华,她就不搬进来住了,她现在有点担心物管费了。 “如果着了火,赔不起的。” 厉腾一把将她揽过来,抱得特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这套房子,在你名下,就算是烧没了,也没关系。” 顾念立即捂住他的嘴: “呸呸呸,口没遮拦的,才不会烧呢。” 顾念目光经不意就扫到了他鲜红的领带: “穿得这么正式,去相亲了?” 厉腾才想起自己回家,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去厨房里了。 事实是,他回来时,保镖正好在做饭,而他接到了顾念的电话,顾念说马上到家,他吓得挥手让保镖赶紧溜,而他接过保镖的工作,哪里有时间去换衣服嘛。 “有了你,我需要相什么亲?” 大掌在女人软腰上掐了把,薄唇轻轻吐出温热的气息: “我去超市买调料,有个拍婚纱照的,非说我身材比例好,把我拉去婚纱楼拍了组照片。”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你男人,我是不是特别有魅力?” 顾念白了他一眼,冷哼: “当了回模特儿,何止有是魅力,简直魅力无穷。” 顾念剥开他的手,从他腰上拿下围裙,拴到自己腰上,将锅刷洗干净,重新放油炒菜。 厉腾挽起衣袖,露出麦色胳膊肘,他站在她身后,盯着她细腰看: “我问你,念念,如果我真被人看上了,你怎么办?” 顾念不以为然: “双手奉上。” 厉腾欲哭无泪: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留恋?” 顾念回头拍了拍他的肩: “得了,赶紧去摆碗筷,外婆应该饿了。” 厉腾做了个ok的手势,提步出去执行顾念的命令。 顾念把菜炒好,端上桌,厉腾扶着外婆进入餐厅,三人坐上桌,场面冷清,画面却很温馨,外婆吃菜时,偷偷抹着眼泪,她不止一次问起汪海峰,而顾念都搪塞过去,老人年过半百,什么事没经历过,她心里有数,估计已凶多吉少。 吃完饭,厉腾去刷碗,顾念陪着外婆看电视,看了会儿电视,老人就困了,顾念又把老人抚去了卧室。 伺候老人睡下后,顾念出来,厉腾也正好刷完碗,厉腾问她: “最近,你气色不太好,我给你买了阿胶,还有些补气息的中药,我已给你熬出来了,放在冰箱里,你要吃,就去微波炉热下。” “好,谢谢。” 顾念感到十分暖心: “厉阿姨病情怎么样了?我明天抽空去探望下她。” 提起母亲,厉腾神色黯然: “她最近都不太爱说话,外婆天天都去医院陪她。” “是不是病情恶化了?” 顾念着急得不行。 见她要往医院冲,厉腾拉住她的手: “现在,她已经睡下了,明天吧,明天,咱们一起去,相信她看到我们,会很高兴的,说不定,能药到病除。” 顾念望了望窗外的灯火澜珊,心里暗忖,的确太晚了。 “好。” 她应了厉腾一句,就去浴室洗澡了。 顾念洗了澡出来,见男人躺在床上刷抖音,她就知道今晚男人没有睡沙发的打算。 辛苦了一天,顾念也不想为这事与他争执,他对外婆的好,她一一记在了心里,对于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是很难把他排拒在心门之外的。 晚上,两人同床而眠,什么也没有做。 也没什么分界线,两具身体自然而然地贴合在一起,起初还无欲无求,到后半夜,厉腾就受不住了,滚烫的身体得不到妤解,他又跑去冲冷水澡,与不懂风情的女人睡,男人造孽又可怜。 冲完冰冷澡出来,厉腾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摇头叹息。 第130章 我只认念念生的孙儿 厉腾躺在旁边的空位上,冰凉的感觉,让他燥热的心渐渐冷却,他睁眼望着天花板,一夜无眠到天明。 顾念醒来时,旁边已没了人影。 她梳洗好出卧室,见外婆坐在阳台上,望着东边的朝阳出神,而她旁边的小几上,摆了一壶桂花茶,还有桂花糕,以及各种甜点。 厉腾想得挺周到,比她这个外孙女强多了。 顾念知道外婆是在思念舅舅,她不敢打扰,悄悄退到餐厅,餐桌上,已摆了好几种餐点,中式的,西式都有。 顾念知道是厉腾买的,到处找不到厉腾的影子,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 厉腾沙哑的声音入耳。 “去哪儿了?” “出来晨跑了,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顾念寻声望去,入眼的是一身运动服,穿着球鞋,干净清爽的厉腾,脸颊上汗珠滴落,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拿着一枝红玫瑰。 鲜艳的玫瑰递到顾念跟前: “路过一个花园,见花开得艳,采了枝,送你。”.qqxsnew 顾念接过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 “挺新鲜的,还沾了露水。” 说着,她去找了个花瓶出来,放了点水,将花插到了花瓶里。 厉腾洗了手出来,顾念已插好了花,坐到餐桌边,她为他盛了碗小米粥: “吃完饭,咱们去医院探望厉阿姨吧,这么久没见她,怪想她的。” 厉腾点头,接过顾念递过来的碗,低头默默喝粥。 用完早餐,顾念与厉腾收拾好出门,离开前,她去给阳台上的老人打了个招呼,老人挺体贴她的辛苦,让她注意下身体,说工作再忙,也得吃饭,不能吃外卖,外卖不干净。 老人唠唠叨叨时,顾念目光瞥向厉腾,恰好,厉腾也在看她,她淡淡挑了下眉,好像在说: “你给我外婆说的吧,说我经常吃外卖。” 厉腾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顾念说: “好的,外婆,我会注意身体的,放心,我不会再点外卖了。” 顾念再三保证,老人才放她离开。 小两口双双出门时,顾念骂了男人一句: “话多。” 男人淡笑不语。 很快,两人到了医院,进病房时,厉明珠躺在床上,头上戴了个遮阳帽,气色差了许多,眼窝也陷了下去,顾念看着心疼极了,她急忙走过去,紧紧握住厉明珠的手: “厉阿姨。” 听到声音,厉明珠懒懒睁开眼,见是顾念,心中百感交集,她回握着姑娘温热的手,眼里有泪花闪动: “念念,你终于来看我了。” 闻言,顾念心如刀割,十分自责: “都是我的错,厉阿姨,对不起。” 她怕厉明珠撮合自己与厉腾,有点排斥来医院探望她,而她不知道的是,厉明珠癌细胞扩散,进行一系列的化疗。 望着变了形的厉明珠,顾念忍不住泪如泉涌。 病房里,弥漫着一缕悲伤的氛围,没人说话,无声胜有声,过了一会,顾念吸了口气,擦掉眼角的泪,她问厉明珠想吃什么,厉明珠强打精神,说想吃‘炸肉丸。’ 顾念听了,立刻去菜市场,一个小时后,她把香喷喷的肉丸子递给了厉明珠。 厉明珠吃着香菇肉丸子,心里暖烘烘的。 吃完肉丸,厉明珠抓着顾念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她让厉腾出去,说是有话想对顾念说。 厉腾出去了,厉明珠看着顾念纯净的眼睛,说: “念念,其实,我看得出来,为了顺我的意,讨我欢心,你与厉腾是在做假夫妻,以前,我愿意等,也愿意给你们机会,可是,现在,我……等不了了。” “念念,答应我,替厉家生个孩子。” 厉明珠的话让顾念百感交集,她不想厉明珠留遗憾,想答应她,可是,生孩子这种事,可是会赌上她的前程与命运。 见她迟迟不开口,厉明珠眼睛里的光芒黯下去: “念念,我日子真不多了,这世上,除了我,就是我的父母疼厉腾,可是,我走后,她们还能活多久,她们又能疼他多久,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我们不再了,你会疼厉腾,会真心对他好。” “厉阿姨……” 顾念犹豫。 厉明珠不管不顾,径直说: “我这儿子我知道,仗着自己面相好,就骄傲得像只大公鸡,其实,他骨子里脆弱的很,他的命也不好,许多人想要他的命,他属龙,你属羊,你们很相配,算命先生还说,你可以保他性命,也可以助他成就大业,念念,答应我了吧,腾儿他除了性子倔强点,其实,他对女人挺好的。” 顾念指尖盖住了掌心,掌心落下一层雪白的指甲印。 见她面色为难,厉明珠打住话: “行,我不逼你,你考虑下阿姨的话。” 顾念脑子里掠过门外男人的身影,体贴的,憋屈的,难过的,欣赏的,忧伤的,所有的表情,是那么清晰。 原来,男人已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为了厉明珠,她愿意与他试试,她咬了咬唇,声音小如蚊蚋: “厉阿姨,我……答应你。” 厉明珠激动得泪流满面,她扯着嗓子喊: “厉腾,你快进来。” 厉腾还以为母亲病情恶化,他几大步冲了进来,见母亲完好无整,脸露红光,腾地,男人就有些受宠若惊,他看向面色羞红的顾念,便知道两个女人在房间里谈了些什么。 “妈。” 厉腾刚喊了声‘妈。’ 厉明珠就一把将他拉过去,将顾念的手交到了他手上,喜孜孜嘱咐: “念念答应为你生个孩子了,以后,不许欺负她。” 慢慢消化着这句话,忽地,厉腾眉眼就含了欣赏,他按捺住喜悦出声: “她说生就生,我还没同意呢。” 一巴掌拍到了他胸脯上。 “死孩子,你不给念念生,你要与谁生?告诉你,这辈子,我只认念念生的孙儿,其他的,给我滚蛋。” 顾念第一次听着嚣张霸道的话不反感。 “好勒,为了如你的愿,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被念念蹂躏。” 厉明珠吼起来: “她怎么可能蹂躏了你?以后,她就是你老婆,你给我疼着点,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打断你狗腿。” 厉腾抱怨: “幸好这两个月,我安分守己,不然,这两条狗腿都不知道被你打断多少次了。” 第131章 道歉,否则,饶不了你 达成共识,在厉明珠无比的喜悦里,小两口离开。 刚坐上车,厉腾就说: “还说不喜欢我,跟我妈说要生我的孩子?” 顾念: “是你妈逼我答应的,你可以去给她说,你结扎了,或者,我有病,不能生。” 厉腾盯着她,看了半天,他笑得胸膛都抖动起来: “顾念,你为了逃避,还什么谎都能编,我可不会去说,要说,你自己去说。” 厉腾发动车子,说了句: “送你去上班。” 然后,车子就笔直向盛世驶去。 顾念下了车,厉腾将车调了个头,开到三百米之外,肖辰将车开走,而他戴了面具,坐上迈巴赫,车子直接驶进盛世停车场。 今天是百年诞庆日,公司宴会设在了十八楼,顾念赶到,就去更衣间换了女驸马服。 她呆在后台时,与要表演的一堆人看着屏幕上薄老太爷的讲话,老太爷捋着花白胡须,精神抖擞,言简意赅,只说了几句就被人扶下了台。 接下来是薄庭琛致辞,今天,他穿了一身正式的定制西服,还打了红色的领带,而耀眼的花,让顾念想到了昨天厉腾脖子的那条,同样的色系,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薄庭琛声音温润醇厚,吐字清晰,语速不快不慢,顾念仔细辨认着每一个字音,好像厉腾是很不相同,她一直认为,如果同一个人的话,他的音色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顾念忽略了一种叫声卡的东西。 转眼,薄庭琛已致完辞,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向大家深深鞠了躬,迈着大长腿下台。 演出开始,前面的节目没有引起多大浪花,倒是顾念女驸马装扮一亮相,大家就来了精神,顾念红袍加身,英姿飒爽,大红驸马服显得身形更加修长,母亲是黄梅戏名角,从小耳濡目染,顾念学了不少,她随便来两句,就能获得满堂喝彩,何况,今天,她还这么郑重其事,倾尽全力表演。 台下的薄庭琛,面具的那张脸,始终洋溢着微笑,陈默不止一次看向他。 顾念演出很成功,她下台前,向大家鞠躬,掌声如雷贯耳,大红幕布遮去了她的身影,幕布重新拉开,已是另外两个女人的身影。 顾念脱下装衣服,开始换装,她穿着清凉桑巴服,站在后台休息,吕秀红过来了,凑到她耳边说: “念念,不好意思,凯伦有急事不能来,我们只能重新找了个替补的。” 顾念抬腕看表,还有几分钟就该上台了。 人家有急事,不能来,也没办法。 她索性答: “没事。” 可是,顾念没想到替补的人员会是——江漠然。 她看着化了眼影,口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白色紧身衣的男人,眼角掠过愕然,然后就是愤怒,她眼睛里的火焰都快喷出来了。 吕秀红见状,吓得不轻,忙道: “念念,有问题吗?” 顾念看着江漠然,咬牙答: “没有。” 还有一分钟,就是她上台的时间,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能拂袖而去,如果弃演,盛世丢不起这人,再说,她顾念绝不是不负责任之人。 看得出来,江漠然有些激动,自从出现后,他的目光就一直在顾念身上流转,既兴奋也紧张。 轮到她们上台了,江漠然牵着顾念的手,握得那样紧,顾念遏制住想挣脱的冲动,她不断吸气呼气,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大局为重。 哪怕这是个局,她也要毫不犹豫钻进去,等这曲舞毕,她会与江漠然算总账。 镁光灯聚拢,顾念身上的肉色衣服,与江漠然身上的银色亮片交相辉映,很快吸去了众人目光。 台下的薄庭琛,目光追随着顾念的影子,他看过节目单,知道桑巴是顾念表演,本来他还兴致勃勃,在瞥到顾念身旁的男人身影时,笑容僵在了唇边,尤其是看清男人面目后,薄庭琛眉眼间渐渐浮现戾气,陈默觉察到空气微变,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熟悉老板肢体语言的陈默,当然知道老板动了怒,而让老板动怒的罪魁祸首便是台上不断舞动身体的江漠然与顾念。 台上的两人,对薄庭琛的愤怒浑然不觉,江漠然视线落在顾念脸上,满眸的痴情,丝毫都不想遮掩,顾念漠视着,尽量不与他眼神交流,嘴角勾笑着,她舞姿优美,身形灵活,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在灯光下晃动,削薄的胳膊,纤细的手臂,空中飞扬,从江漠然手中甩出去,又飘落回来,指尖轻触江漠然掌心,像片轻轻的羽毛,从江漠然心中缓缓拂过,为了舞台效果,她迫不得已与男人眼神交流。眉眼间的温软,不禁让江漠然失了方寸,甚至连舞步都走错了,顾念不动声色,配合着将他扯了回来。 两人面贴面,转着圈儿,男人的脸贴着顾念的颊,灯光围着他们转,两具肢体公然在舞台上秀恩爱,薄庭琛看得火冒三丈,他烦躁地解开了一颗领扣,又解开了袖扣,甚至把外套都脱了,还挽起了衣袖,露出小麦色的一截肘骨。 就在两人的身体要碰撞出火花时,有抹影子冲上台,抓住顾念,啪,响亮的耳光声惊艳四座。 音乐声戛然而止。 江漠然看着右颊绯红的顾念,勃然大怒,他拽过始作俑者顾柳,反手就是一耳光,顾柳被打,发疯似地与江漠然厮打在一起。 台下早已因顾柳的出场而凌乱。 薄长河目光冷峻,他盯着场上闹腾的几人: “这几人是谁?” 齐叔在他耳边悄声道: “是顾氏姐妹,跳舞的那个叫顾念,是盛世的员工,上去打人的那个叫顾柳,是妹妹,好像与顾念跳舞的男人关系匪浅。” 薄长河听了,面色更冷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日子,由得她们撒野,给我拽下来。” 齐叔: “是,老太爷,我这就是去办。” 齐叔转身时,便看到有抹人影急匆匆冲上去,齐叔定睛一看,竟然是怒气腾腾的少爷,薄庭琛。 “少爷。” 齐叔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薄庭琛上台,见顾念右脸颊嫣红一片,气得咬牙切齿,他一把将顾念扯进怀里,指着江漠然与顾柳,盛气凌人: “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顾柳虽然刚来海城,但来之前,她对海城的权贵是做过一番了解,她自然识得薄庭琛。 见薄庭琛把顾念护在身后,顾柳酸得要死,不怕死的讥诮道: “薄总,大庭广众之下,你明目张胆袒护这勾搭别人老公的小贱人,不好吧?” 第132章 厉腾,你怎么来了? “你说谁是小贱人?” 薄庭琛浑身的罗刹气,不止吓坏了顾柳,更是让在场的人瑟瑟发抖。 大家怕的自然是薄庭琛的身份。 顾柳心里虽怕,却又不甘心,她到想看看,大庭广众之下,薄庭琛有何颜面护着顾念。 所以,她脱口而出: “你护谁,我说谁,不就是顾念这小贱人么?” 薄庭琛揽过顾念,握着她气得发抖的手,在她脸上亲了口,扫向顾柳的目光,凛冽如刀: “我就护了,你要怎么着?” 一脚踹在了顾柳脚弯处,顾柳尖叫一声,扑通跪于地面。 接着,顾柳的胸上又被来了一脚。 鲜血从鼻腔里喷出,满地血红,顾柳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指着凶神恶煞的薄庭琛: “薄总,你这么欺负我,顾念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怕是你包养的情妇吧。” 顾柳染血的嘴角微微一勾,眼尾扫到有几个记者扑过来,对着镜头,顾柳刻意哭得声歇力息,她哭着扭曲事实: “大家给我评评理,薄总他打我,为了他的小情人打我,这海城,还有没有王法?” 见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人群开始涌过来,陈默拦在前头,堵住了越来越多的记者,薄长河见薄庭琛为了护一个女人,可能要闹上新闻,他气得吹胡子跺脚,冷哼了声,背着手转身走了。 齐叔回头看了眼向薄庭琛围拢过去的人群,急得满头大汗。 齐叔拨开人群,终于到了陈默面前,他小声对陈默说: “老爷子很生气,你问问薄总,盛世继承人的身份,还想不想要了?” 陈默瞥了眼不远处,正扔记者摄像机的男人,知道齐叔不敢给薄庭琛说,所以,想让他代为转达,可是,瞧厉总那架势,陈默似乎看到了几年前冲老太爷发疯的厉腾。 陈默薄唇浅勾出一抹笑: “齐叔,薄总不会在意的,现在,他最在意的,是顾小姐有没受伤?” 齐叔唉声叹息。 趁混乱,江漠然伸手去护顾念,顾念刻意避开了他,让他的手抓了个空。 薄庭琛自然瞧见了,他黑色的瞳仁有风暴聚拢,鼻翼颤动,薄庭琛将记者手上的摄像机扔完,几步走到顾念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顾念扛上肩,顾念气得用手捶他的肩,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男人不痒也不痛。 江漠然拨开叠叠人影,冲到他面前,拦住他去路,江漠然喝斥: “把她放下,你会伤到她。” 薄庭琛扯唇冷笑: “如果我不呢。” 男人痞子作风,让江漠然恨得吐血,他想来硬的,可惜,薄庭琛身后已有好几黑影虎视眈眈涌过来,江漠然赤手空拳,很难占到便宜。 拳头捏得咕咕响,江漠然却不敢贸然出手。 薄庭琛见他不出手,轻蔑一笑: “就你这点水平,还想与我斗?” 耻笑一声,薄庭琛扛着人继续往前。 黑衣人已为他扫清了障碍,让他一路畅通无阻。 江漠然望着他嚣张离去的背影,气得吐血,咬牙上前一步,便有好几抹黑影将他围堵,血气方刚,他动了手,可惜,下场是,几拳就被人揍到地上,不一会,便鼻青脸肿,叫声连连。 薄庭琛将顾念扛出宴会厅,顾念剧烈挣扎,男人直接松了手,顾念差一点摔下去,男人又伸手将她勾往怀里,千钧一发之时,顾念怕摔下去,她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看书溂 “松手。” 薄庭琛说。 “不松。” 顾念不但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 她的嘴唇差点吻上了那滚动的喉结。 薄庭琛眼眸浅浅一勾,眸底里的笑溢了开去,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干燥指腹在她腰上游移,动作时而急剧,时而缓慢,最后,炙烫的掌心紧紧贴着顾念的腰。 顾念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 薄庭琛低下头,鼻尖磨蹭着她的唇瓣,而坚硬的面具也擦过顾念的肌肤,顾念轻轻叫了声,薄庭琛立刻将脸微微抬起。 他灼热的气息微吐,轻咬着她的耳朵: “想知道江漠然怎么样了吗?” 顾念回头,往人群密集的地方望去,地上隐约躺了抹人影,而另外几个,好像在揍着他,拳头很狠,顾念甚至看到了男人倾尽全力想起来反击惨状。 这辈子,她还从没见过江漠然如此狼狈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江漠然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俊美如斯的。 “放过他吧。” 顾念缓缓闭眼,说。 薄庭琛指尖划过她嫣红的唇瓣,喉咙挤出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 “想放过他?” “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不是拳头能解决的。” 如果捅他不用犯法,我早捅他千次万次了。 “行。” 薄庭琛薄唇吐出一句:看书喇 “我放了他,别后悔。” 顾念听不懂薄庭琛的话,她更不清楚男人为什么这么愤怒,甚至不在乎搞砸了盛世百年诞庆。 薄庭琛挂电话时,顾念从他怀里滑落到地。 得到指令,黑衣人住手,江漠然解脱。 薄庭琛不再看顾念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顾念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狼狈萧瑟的江漠然,心里百感交集,她已经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觉,唯一清楚的是,她是恨这个男人。 她很爱这个男人,因为他,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曾经的一切,从盘踞云端的千金坠落凡尘。 可是,看着他被人揍,她心里竟然还有一丝心痛的感觉,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她脸上恍惚痛苦的表情,被隐在暗处的薄庭琛看在眼里。 男人捏紧拳头,指骨撞得咕咕响。 他举步进入电梯。 电梯降到底楼,走出电梯时,薄庭琛摘下脸上面具,脱下身上的西装,他进了路边的迈巴赫,换了裤子。 出来的薄庭琛,俨然已是厉腾的装扮。 温安全将雪芙莱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温安全下车,厉腾坐了上去,脸色有些冷。 顾念跌跌撞撞走出盛世时,抬眼就看到了车子里的厉腾。 厉腾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 “厉腾。” 顾念看着男人,既惊喜也兴奋,她踉踉跄跄奔过去,趴在车窗上: “你怎么来了?” 第133章 你绿我? “路过。” 可以是心里有气,男人连借口也不想费心思找。 似乎并不怕顾念发现他真实的身份。 见顾念回头看,不知道在看什么,厉腾不耐烦问: “要不要走?” 顾念转过脸,见男人面色冷沉,寻思自己并没得罪他,她打开车门,坐到副驾,刚扣好安全带,车子迅速驶出,惯性使然,让她身体差点弹了出去,吓得她赶紧抓住了安全带。 车速很快,顾念偷偷瞟了眼,油表盘,指针指向120. 随着车速的飙快,顾念头晕眼花,脸色泛白,她只能闭上眼,低垂着头,轻轻喊了声: “开慢点。” 男人并没理她,车子仍然疯狂向前,顾念正要受不了,想破口大骂时。 耳边落入清脆嘎吱声,接着,车轮停止翻滚。 她的身体弹出去,又跌回到座位上。 稳了稳心神,顾念张开眼,怒气冲冲看向身旁的男人,男人并没看她,长指解安全带下车。 男人下车,没看她一眼,迈着长腿走向电梯,顾念四张看了看,才发现她们已经回了别苑,这是别苑地下车库。 “有病。” 她喉咙里嘀咕。 解了安全带,顾念下车,拿纸巾擦了擦鞋尖上沾染的灰尘,抬头,见男人已进入电梯,回头瞥了她一眼,伸手按在电梯,好像在等她。 顾念也不急,甚至故意放慢脚步。 男人也不催,极有耐心地等着。 顾念进入电梯,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了。 顾念故意挪开身体,避免与男人有肢体的接触,男人双手插兜,眼睛盯着墙上跳跃的红色数字,一副并不想理顾念的样子。 顾念心里又骂了句‘神经病。’ 到了房子所在的楼层,顾念率先出了电梯,后面的男人,到是脚步慢了下来。 顾念指纹开了锁,没在客厅看到外婆的影子,她立刻去客房,见客房的床上,那团绵软的小山丘,顾念悬起的心才落下。 她关上门,悄悄退出。 退到客厅,并没看到厉腾的身影,而门边玄关处,倒是放着一双男人鞋。 她又去了主卧,主卧的床上的,扔着西装外套,还有暗红色领带,玫瑰鲜艳的红,落入眼帘,让她想起了薄庭琛脖子上的那条领带。 这两个男人,都钟爱红色。 只是,薄庭琛的是大红,而厉腾的是玫瑰红。 顾念的脑子里,不时出现两人的脸,她拼命想把两张叠放到一起,忽然,惊人的发现,其实两人身高应该是差不多的。 只是,薄庭琛高冷多金,而厉腾闷骚又是个穷吊丝。 顾念甩了甩头,两人怎么都不会是同一人。 匡当。 浴室门开,男人出来,一股热浪扑来,顾念怔怔看着,那强壮的八肌腹肌,男人好像是故意的,以前还在腰上围条浴巾,现在,浴巾也不用围了,四角平裤,边角中间还有点湿,形状一清二楚。 顾念咽了口口水,立刻别开了脸,她小声说: “没注意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只听厉腾冷哼一声: “我们是夫妻,就算是不穿衣服,也是正常的,顾念,你得适应。” 大刺刺地耍流氓,就是厉腾这不要脸的要样子吧。 顾念想。 “我们不是真夫妻,厉腾,你不能……” 她话还没说,男人没好气打断: “顾念,一口一个不是夫妻,那你打算与谁做真夫妻?江漠然?还是薄庭琛?” 由于愤怒,顾念转过脸望着他,看到男人愤然的表情,青筋贲起的额角,顾念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喉咙间。 “你……什么意思?” 见她装蒜,厉腾火气更旺了: “顾念,我们虽然是协议结婚,但是,的确是扯了证的,今天,就算我强要了你,也是合情合理合法,我早警告过你,就算你再想与我分开,也要等我妈离开,合同期满后,我厉腾没权没势,也没钱,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尊严,在这段婚姻里,你尊重过我吗?” 厉腾咄咄逼人的神情,顾念招架不住,见女人哑口无言,厉腾又苦苦相逼: “扯证那天,你对我说过,说你要面子,不能让你绿,与你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时刻牢记你的话,然而,却是个大笑话,我感觉自己头顶青青一片大草原,我厉腾已经成了别人笑柄了。” 想到顾念与江漠然在舞台上当众面贴面,像两条蛇一样蠕动,男女身体的交流,在于眼神,而江漠然看顾念炙热的眼神,厉腾受不了。 顾念回应江漠然的眼神,更让他差点疯狂。 越说越愤怒,厉腾控制不住冲上前,扣住她的手: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看待这件事?” 顾念看着面色铁青的男人,语无伦次,她颤抖着声音: “你没去现场,你……是怎么知道的?” 厉腾咬牙: “承认了,是吧?” 顾念好像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反击他的话,到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反而让他误会。 “我承认什么?承认绿你吗?厉腾,你一没权势,二没身份,不过一名凡夫俗子,我绿你很光荣吗?那不过是一个节目,因为吕秀红为我找的那个男伴临时有事,不能来,江漠然就顶替上了,我也是临上台前的一分钟,才知道是江漠然,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火,我与江漠然是有过去,这个,我承认,可是,我对他之间,早在两年前就没关系了,你难道没有过去吗?苏绵绵怎么回事?咱们要算总账吗?” 顾念连珠带炮的话并不能浇灭厉腾心中的熊熊大火。 他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吐出: “少给我扯其他,盛世百年诞庆就那么让她卖力,明知道是江漠然,明知道我会介意,你还是要与江漠然一起上台来恶心我,还是说,你心里已有了薄庭琛一席之位,我看到他亲你了,亲得哪儿?” 厉腾邪恶的手指在她脸上狠狠抹了抹: “是这儿是吧?信不信,我拿刀子把这坨肉给剜下来。” “行,你够狠。” 顾念打掉了他作乱的手。 “刚刚,你在现场,对吧?‘” “厉腾,偷偷摸摸跟踪我,算怎么回事?” 厉腾冷笑出声: “我跟踪你?我用得着跟踪你吗?我不过是人贱,偷偷打听到是盛世的百年庆,就去了,本来是去给你捧场的,没想到让我看到你与其他男人交缠的一幕,你让我脸上很有光,顾小姐。” 厉腾咬牙切齿,一副想把顾念撕吞入腹的样子。 第134章 没骨头的厉腾 这声‘顾小姐’喊的顾念难受极了。 她按着疼痛的太阳穴, “我要说几遍,我与江漠然已经过去了,至于,薄庭琛……” 顾念迟疑了会,道, “他亲……亲我,是我始料未及的,如果你实在介意,我答应你,以后,我注意就行,你别揪着这事儿不放。” 外婆还在家里,她不想因这事与他闹。 厉腾白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声冷哼: “口头承诺,没用。” 顾念: “你别没完没了,你想怎样?” 厉腾见自己机会来了,忙不迭道, “想让我相信你,就证明给我看。” 顾念有了恼意: “怎么证明?” 厉腾的目光从女人的脸颊滑落,顾念意识到他不对劲,垂下视线,就看到了自己因生气而不断起伏的胸口。 意识到厉腾的意思,又见他不穿衣服,她脸色倏地一红,结结巴巴: “不行。” 语气十分坚决。 厉腾也不生气,语气意味深长: “这样的话,要让我相信你,就难了,你这女人,总爱空口说白话。” 摆在台面谈这种事,顾念觉得太难以启口,但是,今天,这件事不掰扯清楚,厉腾那儿肯定是过不去的。 才把外婆接过来,她不想与厉腾有隔阂。 所以,她红着滴血的脸,央求:看书溂 “厉腾,这件事能不能以后说?” 厉腾眼神坚定,看着她不说话,意思很明了,就要现在说,且要说清楚。 “不能。” 厉腾怕自己的意思顾念明白不了,非常清楚地回答。 顾念吸了口气,闭眸: “你的意思是,咱今晚必须掰扯清楚,行。” 顾念咬牙,张开眼,视线对上厉腾坚定的眼眸: “如果我不同意呢?你想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儿上,厉腾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没什么,我搬出去,今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不过,我妈那儿,你得替我瞒着。” 提到厉明珠,顾念心软了。 毕竟,厉明珠现在正生着重病。 又吸了口气,顾念提唇: “厉腾,一定要这样吗?” “对。” 厉腾坚定的信念似乎没人可以动摇。 顾念好想打人。 她盯着他,好似想把他那张英俊的脸盯个窟窿: “就算我给了你,我的心也不一定是你的,一具躯壳,你要吗?” 他愿意等她心甘情愿交付自己,而且,等了这么久,顾念相信厉腾不在乎再等一些时候。 今天,可能是江漠然刺激到了他,他才会这样得理不饶人。 顾念轻轻挽住他胳膊,一脸讨好,红唇微挽: “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都等了这么久,再等一些时日。” 没想厉腾并不领情,剥开了她的手,残忍无情: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对你,我已经破例了,顾念,你能不能照顾下我的感受,我看着江漠然与你在舞台上共舞,且还有那么多看,我都想扑上去,将江漠然生吞活剥了。” 他戴着面具,坐在台下,当顾念与江漠然在镁光灯下擦着身体跳时,他就有那种想把江漠然撕裂的冲动。 他对这个女人占有欲,大到自己都害怕。 顾念无语极了。 “江漠然已经过去了,我这人什么都喜欢,最不喜欢就是吃回头草。” 她一再的表白,听入厉腾耳朵里,是做贼心虚,在厉腾看来,顾念是还想与他保持着这种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即可以吊着江漠然,又可以让他厉腾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这样想着,厉腾怒不可遏: “顾念,想脚踏两只船,你就明说……” 厉腾话还没说完,顾念抬手就挥了过去。、 厉腾脸一偏,脸颊上清晰鲜红的五指印,令人怵目惊心。 他转过头,看到面色苍白的顾念时,骂人的话咽入喉咙。 顾念直视着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问: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水性杨花的。 见厉腾不说话,顾念失望透顶: “厉腾,算我看错了你。” 顾念要冲出去,刚迈开一步,手臂就被一股蛮力扣住,顾念扬眸,对上的是厉腾焦急惶恐的容颜: “不要走,我错了,我太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老婆,我错了。” 说着,厉腾把她扯入怀里,紧紧搂住她,嘴唇在顾念额头上,印下浅浅的吻。 “走开。” 顾念性子硬,男人明显是打感情牌,她不吃他那一套。 见顾念死活要走,厉腾软了下来,他抱紧她,出口的话没了底气: “老婆,看到你与他们纠缠,我太生气了,所以,伤害了你,对不起,我太浑蛋了。” 说着,厉腾狠煽了自己两耳光。 打了好几下,歪着头看着顾念,笑着问: “够了没?” 顾念声音很大: “没够。” 厉腾又连续自己煽了好几下: “够没?” 这次顾念不说话了。 厉腾停止了自虐的动作,又将女人抱入怀: “我太急了,其实是怕失去你,老婆,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这番表白突如其来。 让顾念吃惊又意外,她怔怔看着厉腾,嘴唇慢慢张合: “厉腾,喜欢这种事,不要乱说,你不要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幸福。” 厉腾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近段时间,它一直为你跳动,尤其是你不在家时,它跳得更欢,所以,我才会时时注意你的动向,念念,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是冲动,看到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才会那样激动,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才会说出那么多浑蛋的话,原谅我,只要你愿意给我们机会,多久,我都等。” 顾念不怕别人刀剑相向,最怕软语温柔。 厉腾的话似一把裹了蜜的利剑,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她的心窝。 让她的血液也跟着沸腾。 “我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感觉,但是……你得给我时间。” 厉腾想也不想,应声: “行,我等。” 厉腾不再闹了,顾念放下心来,外屋响起了外婆的声音: “念念,你回来了吗?” 顾念赶紧推了厉腾一把,拢了拢额角的发丝,整理了些仪容,她答应着出去了。 厉腾站在床边,望着女人出去的背影,厉腾心里五味杂陈。 他提步走出卧室,外婆坐在沙发里,正拿着老花镜看文章,厉腾给老人打了个招呼,人就出去了。 顾念去厨房帮老人做吃的。 厉腾则下楼,走出电梯,抬眼就看到了路边的迈巴赫,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陈默已取下了脸上面具,变成了肖辰。 肖辰见他脸色不太好,说: “厉总,怎么了?” 厉腾也不说话,他按下车窗,点了支烟,吸烟的当口,他烦躁地爬了爬头发。 第135章 撩人 宴会上,厉腾独自离开,后来接走了顾念,肖辰就一直悄悄尾随而上,见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上了楼。 他也不敢离开,就等在这儿。 看厉腾的脸色,肖辰就知道这把火烧得挺大的。 肖辰还从来没见厉总脸色这样难看过。 见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肖辰忍不住了: “厉总,烟抽多了,不好。” 厉腾冷嗖嗖的眼神睨过来,肖辰不敢说话了。 车子里,烟雾弥漫,呛得肖辰难受死了,他把几个车窗都打开了,白雾驱散,他才感觉好受点。 过了会,厉腾说话了: “肖辰,女人是不是很麻烦?” 肖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战战兢兢半天,他哆嗦着说: “厉总,顾小姐的舞伴是临时换掉的,我也不知道会是江漠然,我调查过了,应该是袁小玲把江漠然找来的,江漠然与袁小玲的哥是好朋友,江漠然为了能成为顾念的舞伴,还用五万收买了袁小玲,我已经把袁小玲开了。” 肖辰说出始末,却并不能灭了厉腾的火气。 不管谁动的手脚,结局都是一样的。 厉腾在意的是,顾念对江漠然的态度,如果顾念对前任不屑一顾,他肯定了也没这么生气。 肖辰见车外已经扔了好几个烟蒂了,而厉腾低头又在拿烟,肖辰麻着胆子,将厉腾刚夹在指尖的那支烟抽走了。 厉腾抬起头,不悦地看着他。 肖辰将烟收起来: “厉总,真不能再抽了,夫人还病着,你肺功能也不好。” 厉腾想发火,但面对一心为他着想,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他竟然发不起火来。 见厉腾没生气,肖辰摸着石头过河,小心地说: “厉总,其实在我看来,顾小姐也不见得还喜欢江漠然,那种情况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然,会搞砸盛世百年庆,你是盛世总裁,呼风唤雨,觉得搞砸了无所谓,可她不一样,她只是盛世一个小小的员工,她不能把自己的前途搞没了,再说,在她心里,薄庭琛是她的贵人,对她在生意上有所帮助的贵人,贵人交给她的任务,她肯定会倾尽全力完成,而顾小姐,又是那种事业心极强的人,她还指望着薄总您能给她更多的机会,让她把服装生意做得更大,你是站在高处,一览众山小,什么都能看得清楚,她可是身处低处,处处都要考虑别人的想法。”看书溂 肖辰说得很有道理,厉腾无话可说。 见厉腾并没生气,肖辰又说: “至于,她对江漠然的态度,在我看来,那只是表演罢了,说明顾小姐这个人很敬业,她是想用尽全力做好这玚表演,为的是替盛世挣好名声,而且,顾小姐在知道江漠然是她舞伴时,她并不开心,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肖辰的意思,厉腾听懂了。 肖辰让他不要去介意。 顾念对江漠然并不是旧情未了,不过是想做好表演。 而她回应江漠然的眼神,也是因为表演,而并非真情实感。 肖辰看出了厉腾的担心,因为害怕失去,才会担心,因为担心,才会愤怒生气。 厉腾不管不顾扛走顾念时,肖辰就知道厉腾不止动了怒,还动了情。 顾念已走进了厉总心里。 像朵悄然绽放的夏花。 “厉总,其实,女人许多时候是需要哄,但,也不能太惯着,霸王硬上弓,说起粗鲁,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女人嘛,一旦成为你的人,她就老实了。” 厉腾扯唇笑,抬眼看消辰: “原来你这么有经验?” 肖辰哆嗦: “我不是有经验,我是看过太多女性方面的事,能揣摸到女人一点心理而已。” “得了,谁不知道你闲暇之余会去会所。” 肖辰鼻尖泛冷汗: “我是去找她们聊天。” 见厉腾似笑非笑,肖辰又说: “真的是纯聊天,我连她们手指头都没碰一下。” 厉腾下车,抖了抖身上烟灰,拍上车门,头也不回往别墅走去,扔过来一句: “你先走吧,有需要,我再呼你。” 肖辰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 肖辰把车开走了。 厉腾回家,刚进门,就闻到香喷喷的烤鸭味。 换了鞋,他经过客厅时,老太太还躺在那儿看文章,他没打扰她,而是直接进入厨房。 厨房里,顾念正忙得不可开交。 他凑上前,揽住她的腰,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暧昧: “需要帮忙吗?” 顾念转身,从冰箱里拿出蒜和葱扔给他: “择一下。” 厉腾十分乐意,拿着葱与蒜去了客厅。 剥好调料,送到顾念手上,顾念麻利地剁碎后,撒到了锅里沸腾的菜品上。 菜摆好,厉腾去抚老太太,还帮老太太洗了手,老太太对他赞不绝口,吃饭时,老太太对顾念说: “念念,你这老公找得好,不但面相好,还这么孝顺,你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念眼尾瞥了眼厉腾,没想厉腾正拿眼看她。 她对男人做了个鬼脸,夹了块鸭肉放到他碗里: “辛苦了,老公。” 这声老公叫的余味犹长。 弄得男人下腹部抽紧,想起肖辰的话,男人浑身燥热,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用完餐,老太太被厉腾扶去了客房。 顾念收拾好,从厨房出来,客厅里没了厉腾的影,她去客房,见外婆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天边的一轮月亮发呆。 她悄悄退了出来,解了围裙,进入卧室。 卧室里,男人躺在床上,身上穿了件睡袍,睡袍的带子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顾念盯着肌肉分布均匀的男人性胸膛,性感得简直要让人喷鼻血,顾念暗掐了自己一把。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花痴。” 顾念费力地移开目光,去了浴室。 浴室门刚关,厉腾就拿开了手里的杂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是故意摆成这姿势的,刚刚,他在镜子前摆弄了许久,觉得这姿势最诱人,听到开门声,他赶紧跳上床,拿着杂志。 顾念并没发现,还以为睡袍腰带是不小心滑掉的。 第136章 给小薄总当司机 听到铃响,厉腾低头一看,是顾念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眉心拧了个川字。 按了接听键: “喂。”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没作声,过了好一会,就在厉腾要挂电话时,对方说话了: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念念呢?” 厉腾舌尖抵了下后槽牙,他把手机换去另一边,将手机夹在了肩膀与脸之间,长指去勾散开的带子,带子系上,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低头点了根烟,烟雾袅袅,英挺的轮廓在白雾里忽隐忽现,口鼻喷出烟雾,他说: “找她有什么事?你可以与我说,我转告她。” 听得出来,厉腾挺客气的。 对方默然了两秒,笑着说: “你是她的谁?凭什么要让你转告?” “老公。” 厉腾清晰地一字一顿: “我是她老公,你找我老婆什么事?” 剑拔弩张的气息在话筒里流转。 厉腾甚至听到了对方磨牙的声音。 唇边勾起冷笑,他尽量不让自己失控,保持了最好的风度,说: “别打电话来了,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没想对方声音嚣张,近乎低吼: “不然,怎么?你倒是说说。” “不然,你在海城会混不下去的。” 厉腾的声音很轻,威慑力却很强。 江漠然感受到厉腾的肃杀气息,火冒三丈: “是么?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是如何让我混不下去。” 厉腾冷笑,无声无息掐了电话。 将对方拉入黑名单。 顾念洗完澡出来,见男人站在窗边吸烟,样子挺帅的,就是脸色有些冷,感觉到不对的气氛,顾念走过去,见他手里握着她的手机,她伸手从男人手里夺回手机,瞥了眼屏幕,并没任何未接来电。 “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厉腾: “有陌生男人给你打电话,我把对方拉入黑名单了,行情可真好。” 顾念给他一记‘要你管’的眼神。 顾念翻了翻黑名单,黑名单里到真的躺了个号,顾念连续看了好几遍,仍然觉得是陌生号。 她并没打算把人放出来。 反正,应该是个骚扰电话,工作上有联系的,她都存了号,并且做了相应的备注。 她正要放下手机,躺到床上,手机闹腾了。 顾念瞥了眼屏幕,是熟悉的号。 许久不曾联系的苏樱。 “哈喽,美女,在做什么?” 苏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软糯甜美。 顾念不想与她扯,极其生疏的语调: “做面膜。” “我知道有家美容店,效果非常好,我办了两张年卡,送一张给你。” 顾念不着痕迹笑了,蹙眉: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送我年卡?” 苏樱立即大声说: “当然不是,刚刚不小心翻到你的号了,想着许久不曾联系了,所以,就打电话问问,近来好吗?念念。” 自从上次在海尔洲际,把薄羽辰与苏樱整了顿后,顾念就没再见过苏樱了。 两人应该气得不轻,对她与厉腾更是怀恨在心。 按理说,苏樱不会再联系她了。 今晚,莫名其妙打电话给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这样啊,苏樱,你倒有心了。” 听她语气不错,苏樱伸了伸懒腰: “咱们是闺蜜,更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听说厉腾从超市辞职了,要不要帮他介绍一份工作?” 顾念正要拒绝。 一团黑影立即笼罩在她头顶,鼻腔里钻入松木香,她抬头,对上的是厉腾冰冷的脸,他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ok的手势。 顾念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接受苏樱介绍工作的事。 顾念咬了咬唇,踌躇了会,说: “什么样的工作?” 苏樱见她上套,计上心来。 “念念,小薄总缺个司机,要不,你让厉腾来应聘吧。” 给薄羽辰当司机,亏苏樱想得出。 顾念忍不住骂出声,被厉腾阻止了,他用唇型对她说: “答应她。” 顾念蹙眉: 可是,你怎么能去给人家当司机? 厉腾也感受到了顾念对自己的心疼,他兴奋之余,捏了下她的耳廓,示意她答应下来。 顾念只好说: “行,反正,他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苏樱见顾念接受,高兴极了: “好,明天你就让厉腾过来应聘吧,我给小薄总说说情,他应该愿意给厉腾这个机会。” 顾念故意说: “只是,小薄总会不会还在厉腾的气,毕竟,那天,把他整得有点下不来台。” 苏樱顿了下,连声说: “没事,没事,小薄总心胸可宽广了,他不会与厉腾计较的。” 顾念: “那行,明早,我与厉腾一起过来。” 掐了电话,顾念忍不住发脾气: “你这不送上门找打么?” “上次,我们把他们整得那样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厉腾抿唇,只笑不语,好半天,他说: “有你担心我,哪怕龙潭虎穴,我都要去闯一闯。” 厉腾执意要去,顾念转念一想,他一个大男人,总在家呆着也不是办法。 顾念免强同意。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早,顾念去社交平台翻了下新闻,见昨晚的新闻并没有上热搜,她悬着一颗心才落下。 盛世百年庆,出那样的状况,对于新闻媒体来说,是蹭波流量的好时机,社交平台,寂寂无声,顾念猜想,应该是薄庭琛找人把新闻压下去了。 有薄庭琛撑腰,顾念不再担心昨晚的事曝光,她开始给厉腾挑领带,拿了条红色的领带给厉腾系上,又为她穿上西装。 厉腾眉眼间全是笑: “你说,我是不是将要上朝的君王?而你是伺候君王早起的王后?” “还王后,王后可没我这样穷,也没我这样命苦,人家可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厉腾抓住了顾念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晶亮的眼神注视着她。 目光急切而炙热。 “放心,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要让你这双手,价值千亿。” 顾念并没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这样的话,等于是夸海口,说天书。 听听得了,不能当真。 在顾念看来,就算厉腾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一千万,更别说一千亿了。 厉腾知道顾念不信,也并没再继续说下去。 顾念给外婆做好早餐,放到餐桌上,就与厉腾一起出门了。 很快两人到达苏缨指定的地点。 苏缨下楼来接,浅笑宴宴,眉眼自带风情,她抓住顾念的手,闲话家常,表现的特别亲节。 顾念不着痕迹抽出了自己的手。 苏樱在前方带路,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顾念说: “今天来了好几个,都被我找各种理由弄走了,就剩你一个了,厉腾,放心,小薄总那儿,我会给他说,你只要安心做好份内的事,就可以了。” 第137章 告你讹诈 恒源是间规模很小的房地产公司,薄羽辰闲无无事,开着玩的。 苏樱叩门。 门开,探出来的是张男人脸,男人体格高大,是薄羽辰刚聘的保镖,名叫江临。 江临只放苏樱一个人进去。 苏樱与薄羽辰见了面,出来时,对顾念说: “小薄总只让厉腾一个人进去。” 顾念没作声,与厉腾对看了一眼,厉腾进去了。 进去的厉腾,瞥了眼江临,又望了眼躺在大班椅里,面向窗户,品着大红袍,脚边,有个穿制服的美女正在为他修剪指甲。 仅只一眼,厉腾感叹这小子太会享受人生了。 大手握住壶把,壶身轻轻倾斜,茶水一滴不漏流到薄羽辰张开的嘴里。 他舔了舔唇,喉结微滚: “你想来应聘我的司机?” 厉腾: “是的,小薄总。” 薄羽辰见厉腾的声音不卑不亢,没丁点儿畏惧他,将紫沙壶放到几上,挥走了指甲师,慢腾腾地从椅上起身,目光也慢慢地向厉腾扫了过来,锐利中带了嘲笑: “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厉腾扯唇轻笑: “小薄总是薄家人,薄家乃海城名门望族,家世良好,相信小薄总大人有大量,不会与小的一般见识。” 薄羽辰可不吃这一套。 他垂眼,掸了掸衣袖上的烟灰: “如果我就是个小人呢?” 厉腾笑出声: “不会的,小薄总太自谦了。” 厉腾脸上的笑,让薄羽辰心里不爽极了,他变了脸色,恼怒低喝: “厉腾,你不了解我,我就是个小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竟然主动送上门。” 让我虐。看书溂 对于厉腾的胆大,薄羽辰显然十分意外。 厉腾: “小薄总,是你女人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说你非常善良,我才跟着她过来的。” 薄羽辰懵圈: “我女人?” 厉腾: “就是刚刚带我过来那个。” 反应过来,厉腾说的是苏樱,薄羽辰烦躁地爬了爬头发: “谁告诉你她是我女人?” “不过一助理而已,厉腾,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你也看到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江临: “保镖我已经有了,现在,缺一助理。” 薄羽辰神情显然是在告诉厉腾: 想在我这儿工作,就得二十四小时伺候我。 厉腾淡下眼瞳,垂下的长睫遮住了眸中的笑意: “行。” 薄羽辰皮笑肉不笑: “出去让苏樱带你去人事部。” 厉腾低头退出。 苏樱带他去了人事部时,顾念在恒源大厅里等着。 “顾念。” 听到喊声,顾念回头,目光对上是白纯飞的脸。 白纯飞挽着江姗姗的手,两人正要去总裁办,应该是去找薄羽辰的。 见到顾念,白纯飞显然更意外,江姗姗脸上没什么表情,挑眉问: “你怎么在这儿?” 顾念勾唇浅笑: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有规定说,不准顾念在这儿吗?” 江姗姗知道顾念不再是性格温和,什么也不懂的千金大小姐。 被顾念怼,江姗姗一脸尴尬: “我可没这样说。” 她拽了白纯飞一下: “跟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顾念并不打算放她走,便拦住她去路: “说清楚,这种女人是什么意思?” 江姗姗被拦了路,恼火道: “顾念,别跟脸不要脸。” 顾念: “你几时给过我脸?江姗姗,给你的脸,一直都是我吧。” 江姗姗本来再惹顾念的,可顾念得理不饶人,在她看来,态度嚣张极了。 她指着顾念: “上次,在暗色,你怎么欺负我们的,你忘记了?顾念,要不是看在小薄总的面子上,我们才不会善罢某休。” 顾念挖了挖耳朵,好笑问: “看在小薄总的面子上?为什么要看在小薄总的面子?我与小薄总可不熟,千万别,以后,咱们再了见面,你想骂也好,打也罢,我都奉陪。” 江姗姗见顾念并不打算放过自己,恼怒: “顾念,你是不是疯了?今天,我惹你了吗?” 顾念: “今天没惹,以前惹了,欠我的钱,几时还?” 江姗姗白了脸: “我几时欠你钱?别不要脸。” 顾念双手击掌,连击数下,将恒源的员工招了来,她对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可怜巴巴说: “姗姗,你太过分了,你落魄时,曾找我借过那么多的钱,现在,你发达了,竟然不还给我,我现在很穷,穷只能喝白开水,稀粥都喝不上。” 江姗姗气得咬牙切齿: “我没欠她钱,你们不要相信她。” 江姗姗怕舆论风向袭卷自己,察觉到不妙时,她立刻扬声向大家疾呼,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顾念在大腿上捏了自己一把,眼角硬是挤出几滴眼泪: “她说谎,她那时穷得丁当响,每天吃饭的钱,都是我借给她的,大家给我评评理。” 说完,她又指着顾念,悲惨兮兮: “江姗姗,欠钱不还,天打雷劈,老天会劈死你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太伤我心了……” 顾念俨然戏精附体。 恒源员工开始七嘴八舌,议论声渐渐变大: “这女人是谁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瞧她那装备,少说也上万,居然是个老赖。” 老赖的字眼,江姗姗听起来不爽极了。 她拿着包,开始猛打围观的人。 围观人的闪开,但是,没一个人离开。 都在指责她的忘恩负义。 江姗姗知道顾念是有意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还钱。 “纯飞……” 没听到白纯飞应声,回头找人,哪里还有白纯飞的影子?这男人偷溜了。 在她被围攻之时。 气得吐血的江姗姗,心想,稍后再找白纯飞算债。 当务之急,她得修理眼前这只狐狸精。 “只要是我欠的,一千万,我也还,把欠条拿出来,我马上转你款。” 江姗姗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顾念。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关键你得拿出证据。 顾念也不着急,慢条斯理抚了眼额角碎发: “幸好今天,我放在身上了。” 说着,她从包里找出纸页泛黄的单子。 江姗姗瞟了眼单子,从她手里抓过来一看,见上面果然是她的亲笔签名,且金额从四十万变成了四百万。 江姗姗差点没站稳,声音颤抖: “顾念,我这单子是假的。” “我可以报警,说你讹诈。” 第138章 相互算计 顾念双手抱臂,不卑不亢: “你报啊,我等着。” 江姗姗气得七窍生烟,顾念太有心计了,欠条明明是她们亲眼看着她拿去烧掉的,现在,欠条重新出现,说明上次,顾念是玩了她们。 江姗姗忽然感觉今日的顾念并不好惹。 不想过去,哄哄,说点好听的话,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从包里掏出钱。 不想与顾念再纠缠下去,江姗姗抬步想走,刚走了一步,就被顾念伸手拽住: “你不是说,我拿出欠条,你立刻打款,怎么,想赖债?” 这出戏看到这儿,谁是谁非,已一目了然。 恒源一胖员工: “小姐,人家可是拿出欠条了,既然欠了钱,就得还人家,你这身装备,也不像是还不起钱的人,当老赖会殃及三代,还是主动还钱才好。” 江姗姗瞪了胖男人一眼: “干你屁事。” 胖男人被骂,心里不乐意了: “老赖人人都可以唾弃,这世间,正是有了你们这种不守信用的人,才会乌烟瘴气。” 江姗姗抬腿想踢男人,却不小心踢到了墙跟上。 众人哈哈大笑,江姗姗气得火冒三丈,她冲着顾念吼: “顾念,四百万,不是小数目,再说,我并没欠你这么多,我得找人验验这欠条。” 顾念倒是大方,极有耐心的样子: “你可以马上找人来验,我有的是时间等。” 江姗姗垂目,看着手中的欠条,狠毒一笑,将欠条撕了个粉碎,还将碎片狠狠砸到顾念身上: “我还你的大头鬼,穷疯了吧,讹到我头上来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都感叹恶人当道,这女人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可惜,心肠太歹毒了,不还钱,还把欠条给撕了,众人同情的目光看向顾念时,顾念嫣然一笑,她上前一步,缩短与江姗姗的距离,定定盯着江姗姗,不慌不忙从包里又拿出一张: “撕吧,不要紧,我复印了一百张,只带了十张出来,而原件,放在家里。” 江姗姗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颤抖着手指,抢过顾念的包,果然,就从包里翻出了十张欠条。 每张欠条看起来都像原件,不知道顾念动了什么手脚。 这女人的傻,是装出来的。 其实,她聪明得很。 江姗姗为自己的轻敌而懊恼。 她知道没用,可她还是撕了找到九张欠条,为的就是出口心中的恶气。 “我会找律师控告你,顾念,想讹我,没门儿。” 顾念看着她,眼神犀利: “最好赶紧找,明天,你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 江姗姗拎着包走了,顾念没再拦。 反正,四百万,江姗姗是跑不掉的。 江姗姗一走,员工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顾念重新坐下来,拿手机刷抖音。 头顶忽然有抹影子笼罩了头顶。 她抬头,看到的是单纯飞明郎的轮廓,顾念挑眉: “有事?” 白纯飞扯唇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念念,我知道你最念旧了,江姗姗那人,就那脾气,拜高踩低,我一点也不喜欢,早想与她分手了,可是,总找不到适当的理由,你也知道,我与她相好多年了,随便分手的话,别人会觉得我很渣。” 顾念叠起二郎腿: “既然在一起这么多年,多不容易,何必要分?” 白纯飞知道顾念这话并不是肺腑之言,便回: “我实在不喜欢她嚣张跋扈的性子,最近,她与白灵,王嫣也走得近,还有苏樱,她们一起搞了什么项目,要投进去近两千万,正在到处筹钱,所以,她应该没钱还你了。” 白纯飞透露的枕边人的信息,只是怕她找他还钱。 人性都是自私的。 对于像白纯飞这种男人,不论江姗姗品性如何,在遇到事时,他逃之夭夭,如此没有担当的男人,顾念实在喜欢不起来。 “投资什么项目要那么多的钱?与恒源有关吗?” “是的,不然,也不会来找小薄总。” “是小薄总给你们搭的线?” “准确说,应该是苏樱,所以,念念,你看我欠你的那几十万,能不能多宽限几年,放心,我会还你的。” 顾念不动声色看着白纯飞: “纯飞,你比江姗姗等人可强多了,至少,你还记得欠我的钱,不像那群白眼儿狼,想给我直接抹掉,纯飞,你也知道,今日不同往日,我的情况与以前大相径庭,我爸妈走了,我还进去了两年,出来后,我一直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又找了个不争气的老公,这不,来恒源找小薄总讨生活了。” 装穷叫苦,如果顾念是第二的话,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仟千仦哾 见顾念松口,白纯飞喜出望外,再欠过几年,谁会知道这世间是什么样子,世事变迁如此之快,欠久了,钱绝不可能还了。 “我知道,我知道,念念,我们大家都不容易,所以,得相互帮衬点,其实,在那么多女人当中,我觉得你最好。” “好了,别拍马屁了,呆会儿,我老公看见了,会生气的。” 顾念推了男人一把,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白纯飞尴尬极了,他本来是想讨好顾念的,没想被顾念误会了。 “你真的结婚了?” 顾念: “真的结婚了,不过,他没钱,是个穷吊丝,这辈子,有钱人的生活,我也享受过,穷也好,富也罢,都是过一天少一天。” 白纯飞假模假样: “念念,想不想挣钱?” 顾念假装很兴奋: “你有赚钱的渠道与项目?” “江姗姗与白灵她们做的项目,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如果你想入股,我可以给你引荐。” “一本万利?” 顾念的注意力落到这个词上。 “是的。” 白纯飞肯定地点头。 顾念眼珠转了转: “行,给我说说,是什么项目?” 白纯飞回头到处望了望,见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们,他将顾念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说: “你去筹一百万,一个月后,这一百万就可以滚到一千万,你说是不是一本万利?” 顾念假装心花怒放,双眼放光: “快点给我说说。” 白纯飞见鱼儿上钩,神秘道: “那你得给宽限还钱期限,五年后,我会一分不差地把钱还给你。” 骗老娘呢。 五年后,你还会还钱? “行,只要你让我赚到钱,别说几十万,就是几百万,都不用还了。” 白纯飞把顾念带去了酒吧。 厉腾去人事部报备后,回来找不到顾念,他立即给她打电话,电话打不通,他问了问大厅的人,他们告诉她,顾念给一个男人走了,那男人好像是苏助理的同学。 苏樱的同学,又是个男的,厉腾立刻就想到了白纯飞。 第139章 我暗恋过你 白纯飞与顾念是同学,据厉腾了解,此人品性并不端正,遇事最爱怂,典型担不了大事的草包男。 他欠了顾念钱,顾念欠条并没烧,当时,顾念烧的是假纸条,厉腾看见的。 不管白纯飞与顾念是怎么遇上的,厉腾都觉得白纯飞目的不纯。 他抬步往外走时,给肖辰去电话: “查她在哪里。” 苏樱出来,只能看到厉腾利落的背影,苏樱几步追上去,拦住男人去路: “厉腾,小薄总让你给他找个按摩师,你……” 见厉腾脸色不好,目光凌厉,苏樱顿了顿,问: “出什么事了?” 苏樱回头望了望,不见顾念的影子,忙问: “念念呢?怎么不在?” 厉腾斜睨了女人一眼,薄唇抿紧,伸手拨开她,径直往前。 慑于男人浑身肃杀气息,苏樱缩着脖子,往总裁办望了眼,跺了跺脚,喉咙里嘀咕一句: “这份工作,不想要了。” 苏樱几步跑回去,向薄羽辰报告: “厉腾急匆匆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薄羽辰把玩着指甲,吸着雪茄,朝苏樱喷了口烟雾,吊儿郎当: “放心,他会回来的,乖乖给我按摩、洗脚,因为,他缺这个……” 薄羽辰咬着雪茄,笑得不怀好意,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钞票,故意在苏樱面前扬了扬,苏樱眉峰锁紧: “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不吃你这一套。” 见苏樱面色不好,薄羽辰正色道: “谁惹你了?” 苏樱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白了薄羽辰一样,叹了口气: “小薄总,你这么愿意一辈子被二爷拿捏?” 提到薄庭琛,薄羽辰不说话了,他狠吸了口雪茄,抹了把油光水亮的头发: “无论如何,我还是薄氏子孙嘛。” 只要是薄氏子孙,他就能分到羹。 苏樱笑得勉强: “你就等着老爷子死后,分点他们的残羹剩饭,小薄总,你可真没志向,薄家三房,你们这一房为长,在老爷子心中,你薄羽辰只是个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你二叔压根儿也看不上你,其他两房更不用说,毕竟,你们血缘远些,老爷子死了,二爷不会再有所顾忌,你的日子恐怕连今天也不如了。” 苏樱的话,像是针戳中了薄羽辰死穴。 他想了想,更加烦躁了,一支烟茄燃尽,另一支雪茄又点燃了。 考虑了下,他掀眸,对上深谋远虑的脸: “你说怎么办?” 苏樱说出心中酝酿已久的话: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坐等灭亡,而是主动出击。” 提到这件事,薄羽辰就生气: “我出击了,你没看到我二叔根本无视吗?” 他秘密挖走了一部分盛世的生意,薄庭琛直接装作不知道。 苏樱咬牙: “那就再挖,这次挖狠一点,把盛世搞人工智能那批精英全挖走。” 薄羽辰哑然失笑: “你可真敢想,那批人,全是二叔亲自挑选的,谁能挖得走。” 苏樱: “挖不走,就想办法,是人就有弱点,咱们花大价钱,我就不信有人会不喜欢钱。” 薄羽辰又往苏樱脸上喷了口烟,大手还扣住了苏樱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咬了口: “宝贝儿,谁能有盛世有钱?” 薄羽辰的意思,苏樱是在异想天开。 苏樱也不恼,慢条斯理: “小薄总,相信我吗?” 薄羽辰盯着她艳红的唇瓣,邪气笑言: “当然,早就将你当心腹了。” 这女人不止身材好,还有脑子,他想什么,她几乎都知道,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一点不含糊,所以,他才会被她拿捏住。 “这事交给我,放心吗?” 薄羽辰毫不犹豫点头,“放心,宝贝儿,如果我能坐上盛世总经理的位置,我就娶你。” 苏樱拍开了他的手,满眼鄙夷: “总经理的位置,不适合你,你这么金尊玉贵,得总裁之位才能匹配上。” 薄羽辰微微一怔,脸上肌肉因激动而颤动。 “你……说的是真的?” 苏樱叮嘱: “咱们一起努力,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泄露点丁点儿这样的想法。” 薄羽辰激动的满脸通红,他咽了口唾沫,点头: “放心,我又不傻。” 是不傻,就是优越感强,爱嘚瑟。 “厉腾招过来做什么?” 苏樱问。 薄羽辰: “不你说顾念老公是个穷鬼,咱们把他招过来,随便玩。” 苏樱忧心仲仲: “我这是先前的想法,刚刚,我看他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人。” 尤其是那股子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气息,苏樱现在想想都后怕。 有人打电话来了,苏樱低头,瞥了眼手机屏,接通电话: “樱樱,姗姗与王嫣都在我这儿,你过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樟海计划’的事。” 白灵的声音。 苏樱抬腕看表: “江姗姗与白纯飞不是说先来找我?” 白灵: “她们来找你了,可你不在,小薄总又不见她们,姗姗与白纯飞还遇上了顾念,顾念找姗姗还钱,白纯飞怕顾念找他,人跑了,姗姗现在还在哭。” 果然,电话里就传来了江姗姗伤心的哭泣声。 还以为顾念去哪儿了,原来是与江姗姗撕逼去了,凭苏樱对白纯飞的了解,两个女人狭路相逢,他先跑为妙,等事情告一段落,他会私下去找顾念,并且一定会给顾念一点好处,以此来达到宽限还钱的日期。 苏樱打心眼里瞧不上白纯飞。 见苏樱要走,薄羽辰从后抱住她,脸贴在她背心: “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薄羽辰的手开始乱动。 苏樱抓住他的手: “我有急事,晚上,再过来。” 说完,不管薄羽辰同不同意,苏樱疾步离开。 薄羽辰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萧洒利落,果绝干脆,他估计自己会栽在这女人手里。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她好像是罂粟,吸一点,便足以上瘾。 厉腾从肖辰那儿得到消息,得知顾念与白纯飞去了酒吧,他心里就七上八下,肖辰把迈巴赫开过来,他上车后,车子驶向暗色。 暗色,音乐声震耳欲聋。 白纯飞脱了外套,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拉着顾念去了舞池,顾念拒绝,白纯飞并不强求,他要了杯白兰定,在顾念旁边坐了下来。 顾念抚了抚额角浏海: “你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白纯飞看着她,眼神复杂: “顾念,其实,我以前暗恋过你一阵,不过,那时候,你心里眼里的人,都是江漠然。” 第140章 卖了一百万 顾念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白纯飞挑眉: “你不相信?” 顾念: “我信,然后呢?” 白纯飞讶然: “什么然后?” “你喜欢过我,我那时喜欢江漠然,的确也是这样,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 谁年少时还没点风花雪月的事。 白纯飞傻眼,按理说,顾念不是应该一脸羞涩对他说: 哎呀,原来还曾被你暗恋过。 而他不知道的是,以前的顾念或许会这样说。 现在的顾念,早已不再是那个矫情幼稚的女孩儿了。 白纯飞喝了口白兰定,目光扫了眼顾念纤长的美腿,后又兜回到顾念脸上,叹息一声,幽幽道: “顾念,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嫁给了厉腾那么穷的男人。” 顾念: “要是他不穷,我还不嫁呢。” 言下之意是,我只嫁穷人。 仇富仇成这样,让白纯飞张口结舌,他干干笑了两声: “我不信。” 顾念懒得与他哆嗦: “你不是说带我过来赚钞票,日进斗金?” 白纯飞又喝了口白兰定,凑到她耳旁边,悄声说: “她们做的生意,不太见得光,不要大肆声张。” 顾念掐了掐掌心,敛下眼瞳,原来是赚昧良心的钱。 落到她手里,白灵等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不会。” 顾念假意到处望望。 “说来听听。” 白纯飞拿了个杯子,倒了白兰定,递给顾念: “喝了它,我就告诉你。” 顾念盯着男人,扯唇轻笑: “又在卖关子?” 顾念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喝净,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液。 “去下洗手间。” 说着,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进入洗手间,顾念望着了眼镜子里唇红齿白的自己,理了理额角的头发,走到过道里,她从兜里摸出一支烟,这是一种特别的香烟,里面中药成分能解百毒,顾念偏头点燃,抽起来。 烟还未抽尽,白纯飞找来了,他拉着顾念的手: “念念,做大生意的来了,他想见你,走吧。” 扔了烟蒂,顾念佯装头晕,大半个身子几乎都挂在白纯飞身上。 白纯飞揽着她,心里一阵窃喜,嘴上却说: “你酒量真差,才一杯就醉成这个样子。” 白纯飞将顾念扶进了包间,刚刚空落落的包厢里,已坐了一男一女,顾念眯眼,扫了眼,都是陌生的人。 女人穿得很少,一看就是做皮肉生意的,男人目光幽深,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像恶狼,面孔更像是骷髅。 顾念歪歪斜斜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骷髅’旁边,纤纤玉手搭在‘骷髅’肩上: “帅哥,你真俊,交过朋友,顾念。” 她笑脸吟吟报上自己的姓名。 骷髅并没搭理她,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的白纯飞: “就这个妞儿?” 白纯飞点头。 骷髅伸出五根指头,白纯飞摇头,骷髅又伸出五根指头,白纯飞还是不说话,骷髅不回应了,空气里有僵冷的气氛在回旋。 白纯飞许是怕事情砸了,立刻赔着笑脸,凑过去,不知道给男人说了什,骷髅男人看向顾念的目光,多了抹野性的渴望与冲动。 白纯飞退到顾念身边,他拍了拍顾念的脸,连喊了好几声: “念念。” 顾念眼皮也不抬,假装不省人事。 白纯飞与沙发上的女人对看一眼,女人心领神会,与他相继走出房间。 骷髅男人起身,走向沙发上熟睡的顾念,男人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抓起顾念的手就要缠上去。 没想,一根长针戳在了男人眉心,男人身体抖了抖,笔直倒了下去。 顾念伸脚踢了踢,见男人躺在地上,丝毫不动,她狠狠在男人腰间揣了两脚,才打开包房的门,人刚走出去,一群黑衣人围了过来,挡住她去路。 顾念眉心一跳,冷厉一喝: “让开。” 身后响起阴测测的声音: “想走,把一百万留下。” “一百万?” 顾念眉心一动。 她回头,就看到骷髅男人正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眉心的那根针被他拔了下来,在手心里折成了两截,可能是拔得急又狠,眉心有鲜血落出,配上那张瘦得皮包骨头的脸,看起来更狰狞恐怖。 白纯飞刚到楼下,就收到了一百万转账,他喜上眉梢,正揽着包厢出去的那姑娘,准备去开间房快活快活,迎头就碰上了谈生意刚走出包间的江漠然。 白纯飞心里咯噔了下,正想要溜,江漠然已看到了他: “白纯飞。” 白纯飞没办法,转身,对着江漠然尴尬笑了两声: “漠然,许久不见了,听说,你生意做得挺大的,比起你,我可差远了,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想着兄弟点。” 白纯飞与江漠然以前也是同学,虽不是很好,但毕业久了,再相遇,感情与读书时是不一样的。 江漠然念着顾念,自然对曾经的那段岁月念念不忘。 见到白纯飞,就像遇到故知了一样。 “纯飞,瞧你说的,我打算在海城定居,不走了,以后,咱们相互照应,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就是。” 江漠然还有两个客人需要照顾,不能与白纯飞说久了。 忙对白纯尽说: “改天找时间聚聚,我们也许久不曾见了。” 白纯飞巴不得他早点走: “好的,好的。” 忽然,楼上传来了凄厉的叫声,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江漠然步伐一顿,白纯飞更是眉心一跳。 暗忖: 千万不要是顾念啊。 有服务员从楼上慌慌张张跑下来,颤着声音说: “有人眼睛被戳瞎了,眼珠子都滚出来了,好吓人。” 眼珠子被戳? 这是多大的事情。 江漠然站在原地不动了,白纯飞胆战心惊,他可惹不起江漠然,何况,江漠然与顾念还有旧情摆那儿。 万一江漠然知道他把顾念卖了,一定会活剐了他。 白纯飞想溜,江漠然却抓住了他: “纯飞,咱们上去瞧瞧,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暗色能在海城屹立不倒多年,幕后自然有保护色。 敢在暗色出事,势力自然不可小瞧。 好奇心的驱使下,江漠然才想去楼上看看。 “我胆子小,不想去。” 白纯飞假意浑身都在哆嗦。 第141章 背锅 江漠然觉得白纯飞有些奇怪,不过是看一下楼上在闹腾什么,白纯飞一个大男人,连这也怕? 白纯飞挽着的女人,与他是一起从包房出来的,她瞥了眼楼上,怕惹祸上身,催促: “白先生,走吧,还有人等着咱们呢。” 白纯飞转过脸,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白纯飞看向江漠然: “老同学,真有急事,先走了,改天聚。” 说着,白纯飞的脚步匆匆走出暗色大门。 白纯飞不去,江漠然本来失了兴趣,正要转身往回走,没想楼上传来了女人叫声,那声音好像是…… 顾念的。 江漠然一惊。 他下意识喉咙里念了声‘念念’,脚伐便马不停蹄往楼上跑。 江漠然跑上楼,一眼就看到了一群黑影将清秀毓灵的女孩儿围住,灯光下,那女孩儿的脸,白得异于常人,神情更是骇人万分,她凝视着黑衣人的目光,似两团喷出的火焰,牙齿更是咬得咕咕响,仿若想把黑衣人撕吞入腹的模样。 地上躺了好几个男人,个个捧着脸孔,扶着眉心,眉间都插了一根细针,殷红的血从针边流淌而下,顺着鼻尖滴落到嘴里,看起来吓人又恐怖。 他们满脸恐惧地看着女孩儿,颤抖的身体,不断往后退缩。 都怕女孩儿手上那把寒针,扎向他们身上的穴位。 女孩儿的手法,他们领教过了,凶悍无比。 “真还不是个花瓶。” 顾念身后的骷髅男人,舌尖抵唇,笑得傲慢无礼。 他盯着顾念后脑勺,目光阴沉,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自己把针放下,还是我来夺,后者的话,你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恐吓的话,阴冷无比,似要割碎顾念耳神经。 顾念也不是吓大的,她轻蔑地看了男人一眼,笑言: “有本事,但凭过来夺,能拿下我手上的针,我就跟你们走。” 骨瘦如柴的男人闻言,心花怒放: “可是你自己说的?” 顾念唇边的笑勾深: “对,我说的。” 瘦男人捏了捏自己的腕骨,虚张声势一番后,他像只猛虎一样往顾念扑去。 啪。 重物坠地声清脆响声。 众人寻声望去,瘦男人已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左颊上一片殷红,大家看向打倒瘦男人的男人。 江漠然。 江漠然拍了拍手,几步走过来,脚尖抵到瘦男人下巴,凶狠往上翻挑: “夺下她的针,让她跟你走?问过爷了吗?” 江漠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他一向性子稳沉,内敛,今天冲动霸气一回,不过是因为他们触碰了他的底线,是的,他的底线就是顾念。 他愧疚一辈子的女人。 瘦男人处于逆势,不敢说话,旁边所有的黑衣人,见老大被江漠然拿捏,都不敢上前。 躺在地上的兄弟,已先后拔了眉心的针,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们惧的并不是江漠然,而是顾念手里的针。 “说话。” 得不到瘦男人的回答,江漠然下了黑手,重重踩下去,空气里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 觉得疼得受不了,男人闷哼了两声,终于说话,只是语气硬得很: “老兄,这女人,可是我花了一百万买来的,她已是我的人,你这样子蛮横无理,不好吧?” 江漠然回头看了顾念一眼,复又回头,踩下去的力道更重了,疼得瘦男人身体打起了摆子。 “你的人?” 江漠然咬牙: “再说一遍?” 瘦男人疼得浑身骨头都快碎了,不敢再说一句,只道: “我不知道你与她什么关系,白纯飞已把她卖给了我,有事,你找白纯飞去。” 像是怕江漠然不信,瘦男人拿出手机,将转账记录亮到江漠然眼前。 万人民币整。 一分不少。 江漠然笑得声嘶力竭,神情犹如地狱夺命撒旦: “一百万?” “我江漠然最爱的女人,竟然只值一百万?” 江漠然一脚狠狠踹出去,男人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一只眼珠从眼睛里滚落出来,吓得所有人瑟瑟发抖。仟千仦哾 怕闹出人命,顾念扯住江漠然,颤着声唤他: “漠然,别……” 江漠然回头看她,四目相对,彼此复杂的眼神里,有太多的东西纠缠,无法言表的情绪在彼此的心里蔓延。 厉腾风风火火赶到,看到的就是顾念与江漠然相互凝视的一幕。 眼眸深处,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情绪纠葛,看得他火冒三丈。 “顾念,你让我好找。” 厉腾出声,声音冷漠,听不出喜怒哀乐。 熟悉的声音,让顾念心口莫名一颤,她缓缓转过脸,对上的是厉腾面无表情的脸,那张平日柔和的俊颜,每根线条似乎都紧紧地崩起,看她的眼神,仿若要将她撕吞入腹。 “厉腾。” 顾念站在原地没动,只喃喃开口喊了他一声。 厉腾心存不满,不好发作,却把气发到了欺负他女人的男人身上。 瘦猴捧着掉了眼珠的眼眶,不知道是气,还是怕,或者是痛,他整个身体抖颤过不停。 反起一脚。 只听瘦猴发出凄厉惨叫声。 他的右手断裂,再来一脚,他的右腿废了。 瘦猴的下场,让他的兄弟们瑟瑟发抖。 捏着拳头,咬着牙,没人敢上前。 最后一脚,是踹在了瘦猴裤兜里,瘦猴面色发青,嘴唇发黑,再加满脸的血线,如细长的蜈蚣,看起来即骇人又可怜,更血腥。 瘦猴悲惨的下场,让他的兄弟们不敢再久留,咬着牙纷纷往后退,嘴里说着: “老大,对不起了,对方太狠了,我们……” 没有说完,一群黑衣人鸟兽群散。 顾念正要上前想阻止厉腾,没想男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刀子,刀口对准瘦猴咽喉,话音轻轻柔柔: “说,哪只手摸过?” 瘦猴哪里还说出来话,更不知道说什么。 厉腾刀子直接切下瘦猴的五根手指。 血淋淋溅了一脸。 不止顾念吓到,连狠辣无情的江漠然也神色变了变。 他从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比他更狠。 刀子扬起,厉腾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手帕,帕子擦净刀上的血,帕子从指尖滑落。 刀子收回腰间。 自始至终,眉眼都不抬一下。 回头,他见顾念神色恍惚,似乎像是在梦中,他伸手蒙住了她的眼,凑上前,在她耳边轻轻说: “对不起,让你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并不相信这是厉腾的声音。 总觉得,比阎罗王还恐怖吓人,尽管他已在努力克制骇人的阴鸷。 她还是吓得双腿打闪。 抱起顾念的那一刻,男人看向旁边的江漠然,凌厉的眼神像是天上降临的天神,眉眼间流窜的狠戾以及浑身散发的霸气,深深震慑到了江漠然。 以至于,厉腾抱走了顾念时,他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江漠然意识回笼,除了地上躺着还剩一口气的瘦猴,再无任何一个人。 江漠然心里涌进恐慌,厉腾犯罪了之后扬长而去,这残局要怎么收拾,江漠然立即报了警,警方来了,警方调了暗色监控,所有的监控完好无整,除去厉腾踹人剁手那一段。 江漠然顶了锅,其实也不冤枉,毕竟,是他把瘦猴的眼珠踹出来的。 第142章 你出事,我会拿刀杀了自己 江漠然不甘心背锅,把事情原委向警方说了,警方说要寻找证据,而他踹坏瘦猴眼睛是事实,江漠然百口莫辩,气得顾柳与警察吵了起来。 再说厉腾将顾念抱上车后,顾念的意识一直处在惊骇中,她坐在副驾,双眼呆滞,望着前方,像是被吓得魂都没了。 至今,她双腿还在发软。 看着她苍白的脸,厉腾有些后悔,他指尖磨娑了她脸颊,喉咙轻滚: “吓住了?” 顾念咬了下唇,目光闪了闪: “告诉我,你是谁?” 刚刚男人骇然的气势,眉眼间散发的狠绝,让她断定,他并非是一般人。 厉腾失笑: “我是厉腾啊,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怕她多想,男人声音尽量放柔: “找不到你,我太急了,肖辰又给我说,你被人卖掉了,还卖了一百万,我就火得不行,许是太生气,就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出来了,对不起……” 男人因为太生气,所以,做了没理智的事,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顾念垂下眼睑,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忽然,她双手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流出来: “这下要怎么办?那男人被你踹坏了,除了断子绝孙外,估计医好也是一级残废,厉腾,你真不该……” 生气归生气,真不该把人踹废。 意识到顾念并不是因为他踹人而吓傻,而是怕对方找上门,巨额的医药费让她头痛欲裂。 厉腾漫不经心: “放心,他找的是我,与你没有关系。” 这句话落到顾念心上,似把燎原的星星之火,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 “找你不就是找我吗?你撇得清吗?厉腾,你是因为我才去打人家的,还把人差点给打死了,你说,我们要赔多少的钱?” 看着要哭的顾念,厉腾心口一紧: “你不要操心,我会摆平的。” 事实上,肖辰知道去摆平,监控早摘了,就算瘦猴找来,他也不怕,他堂堂盛世继承人,手里还有帝亿万豪近千亿资产,什么事摆不平。 何况,是瘦猴先来欺负他老婆的。 连老婆都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再者,他打瘦猴打得这么凶,其实,也是有杀鸡敬猴的意思,敢打他女人的主意,江漠然活腻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厉腾不会与顾念讲。 顾念见他不痛不痒,忍不住吼起来: “你怎么摆平?厉腾,你现在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就算你卡里有点老本,或者说,你真中了奖,有过几百万,但是,瘦猴这种人,咱们惹不起的。” 在顾念看来,瘦猴那种黑社会,指不定会勒索敲诈他们多少银子。 以后,她没安宁日子过了。想想就头大。 意识到顾念担心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厉腾不怒反笑,他抓住她双手,将那双白嫩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掌里。 “瘦猴自己也有问题,咱们属于正当防卫,我有个律师同学,我呆会儿给他打个电话,你不是被人家卖了一百万?怎么一点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我把人打错了。” 顾念从他手里抽出手: “你不来,我一样可以收拾他们,还有江漠然,你们……简直都是残暴之徒。” 厉腾冷哼,笑意从嘴角敛去: “提起江漠然,我就生气,你怎么就与他在一起了?” 看出了厉腾在吃醋,顾念仔细回想了下江漠然出来的细节。 “我也不知道,我与白纯飞进包间,白纯飞哄我喝了杯白兰定,要不是我有随身携带的解毒烟,我恐怕真就被欺负了,然后,我装醉,白纯飞与瘦猴达成交易,我意识一直是保持着清醒的,白纯飞一走,我警觉性肆起,我拿针把瘦猴眉心刺了,刚走出房间,一群黑影就向我围过来,走不掉,我拿针扎那几个人,江漠然可能在楼下听到声音,就上来了。” 厉腾定定看着女人,见她一脸真诚,知道她没说谎。 紧崩的心弦稍稍放松。 “我不来,你与你老相好,双宿双飞了吧。” “对。” 顾念有心要气男人,她说: “你不来,我肯定与他去开房了,再续一番旧情缘。” “你敢。” 男人咬牙,牙缝里迸出。 “没什么是我顾念不敢的,厉腾,认清自己的身份,咱们是协议夫妻,别做戏做上了头。” 顾念提醒男人失了分寸。 忘记了协议的事。 厉腾蹙眉: “我可没忘,只是有人答应我妈要生孩子的事,算怎么回事?哄骗老人,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顾念想到厉明珠光光的头,心口一疼: “我没有哄骗厉阿姨,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爱她的儿子,是吧?顾念,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这棵墙头草,我压根儿不感兴趣。” 翁-翁-翁- 刺耳的铃声响了。 厉腾侧目,见屏幕上闪烁着肖辰的名字,他按了接听键前,连了耳麦,这样一来,顾念就听不到他与肖辰的交流了。 “喂。” 肖辰: “厉总,事情都办妥了,江漠然很愤怒,接下来,他可能有牢狱之灾,顾柳反应很大,还给江漠然请了个大律师。” “安诚?” 肖辰佩服厉总的料事如神。 “对。” 厉腾薄唇微勾: “打吧,没事。” “温安全已抓到白纯飞了,要怎么处置?” 厉腾瞥了眼旁边,正聆神听着他讲话的顾念。 喉头滚了滚: “还用我交你?” 模棱两可的回答,那头的肖辰虽不太明白,可不敢再问了。 “好,我知道了。” 电话结束,顾念眼睛扑闪扑闪的,目光里闪动着好奇,那份探索的欲望最终战胜了她的理智,她问了出来: “是谁给你打电话?肖辰吗?” 厉腾: “不是,是另外一个朋友。” 刚刚,男人接电话里,顾念就在想,只有肖辰与他联系密切,其他的,她似乎想不到与他关系近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 顾念好奇谁与厉腾打电话,而厉腾的注意力却落到了顾念怎么会与白纯飞走的事情上。 他敲了下她的头: “你这副脑子,明明很睿智,你说,你怎么就傻得对白纯飞言听计从?” 顾念: “言听计从?” “过奖了,白纯飞不想还我钱,他说要介绍生意给我做,我并没有相信,只是,他说白灵与王嫣,还有江姗姗等人在做一个一本万利的赚钱项目,我估计她们是在非法勾当,想搞点证据,所以,才去的。”qqxsnew 想到危险的场境,厉腾扬声叮嘱: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别单行动,你出了事,我会拿刀杀了自己的。” 第143章 又出事了 顾念脸上没多大表情,看样子,压根不信。 喉咙里嘀咕了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厉腾看出来了: “你别不信,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顾念: “厉腾,我们之间认识才多久,傻子也不会信吧。” 厉腾腾出一支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指尖的温软,令他心湖荡漾: “你说得对,我们认识并没多久,但,有些缘分,并不认识的时间越长就越深,顾念,像今天晚上,如果你真出了事,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深爱不可能。 但,他的确会内疚,会愧疚一辈子。 顾念回过头,看着他幽深的眼眸,微喉微动: “这个,我信。” 厉腾薄唇弯了个弧度,眼眸里的笑意渐深。 他抓的顾念更紧了。 很快,车子回到别苑,车子熄火,厉腾下车,正要伸手拉开车门,顾念自己打开车门下来了。 然后,他就像个保镖一样,紧紧地跟随着顾念的步伐。 指纹开锁,迈进屋子,没看到外婆的身影,屋子里总觉得冷清清的。 顾念一边喊着外婆,一边往客房那边去。 厉腾解下脖子上的领带,挽了袖子,露出一截小麦色肘骨,正要拿杯子接水喝,就看到顾念惊慌失措从客房那边跑了过来。 “怎么了?” 厉腾问。 “外婆没在屋里。” 没一会儿功夫,顾念就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仍然不见老太太踪影。 顾念跑出去,找小区门卫,门卫调了监控,并没看到老太太影子,顾念心里越发慌乱。 厉腾穿了外套跑出来。 得知情况,他一边安抚顾念别着急,一边打电话,至于打给谁,顾念没心思去管,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外婆被绑架的画面。 厉腾打完电话,见顾念眼神无焦距,心神不宁,怕她出事,厉腾按住她双肩: “把事情交给我,放心,我一定会把外婆找回来的。” 厉腾要把顾念回家,顾念不同意,她坚决要与厉腾一起去找人。 厉腾没法,只得带着她。 很快,十几辆轿车开始在海城里穿梭,顾念见无数的黑衣人都来向厉腾报备信息。 而厉腾不知道与他们讲了什么,等黑衣人离去,回头,他就看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站在屋檐下,屋檐上有水掉落。 水珠落到顾念肩上,打湿了她身上的针织衫,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此刻,她的心里很冷,像是两年前父母出事的那个晚上一样,觉得夜风刺骨。 厉腾见她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深远,他赶紧解释: “我托人找的人,虽然钱有点多,但是,当务之急,找到外婆才是最重要的。” 一向嗜钱如命的顾念,不再反驳厉腾。 她唇瓣微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m.qqxsnew 压下心头的慌乱,强颜欢笑: “谢谢。” 厉腾: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厉腾对向手下的人下了死命令,找不到老太太,全部引咎辞职,盛世不会给一分钱。 肖辰与温安全压力山大,得到消息,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然而,所有人翻遍了整个海城,几乎都没得到老太太丁点信息,老太太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厉腾接着一个一个的电话,烦躁不已,最后一个电话,他控制不住情绪吼了起来。 顾念听着他的吼声,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厉腾掐完电话,回头,对上顾念失望的双眸,他努力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走上前,柔声安抚: “他们还在继续找,相信,过不了一会,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我们先回去。” 他不忍心她站在夜幕下吹冷风。 顾念点头,任由他揽过她的肩,两人并肩走回别苑。 沙发上,还放在老太太的放大镜,还有一本她不离手的外国小说,顾念想在屋子里寻找蛛丝马迹,她徒步进入客房,打开客房的灯,灯光下,客房的床上,被子整齐叠放,房间很干净整洁,枕头边,放着一串佛珠。 顾念走过去,拿起佛珠,一颗又一颗地掐着。 闭上眼,她在心里默念: 外婆,你去哪儿了? 厉腾站在客厅,他刚把外套脱了,肖辰来电话了。 “讲。” 肖辰: “厉总,火车站、高迪站,还有机场,我们全部都查过了,老太太没有出境的记录,我们有兄弟一直守在别苑门口,也从没看到老太太离开过。” 人,凭空消失。 像蒸发了一样。 厉腾掐了电话,近三十年来,厉腾从没被任何事难住,而这次,他犯难了。 他走去客房,看到顾念半跪在床上,双掌合十,指尖捻了一半佛珠,另一闪珠子从指缝隙里掉落,虔诚容颜,美得令人屏息。 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顾念睁开眼,转过头,对上厉腾漆黑深邃的眼眸,从他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烦躁,就可以看得出事情的结果。 厉腾走到她面前,声音暗哑: “你再想想,除了汪家,你们家还有其他亲戚吗?” 顾念绞尽脑汁想了想,摇头,答案很肯定: “没有。” 电话又响了,厉腾低头一看,然后,几步走出去。 “厉总,你说会不会是瘦猴那拨报复?” 厉腾: “不会那么快。” 肖辰: “那白纯飞呢?” 厉腾: “把他放了,找人盯他梢,包括白灵乔治那拨人,一个也别放过。” 想了想,厉腾说了两个名字: “还有苏樱与薄羽辰。” 那晚,顾念一夜未睡,一直拿着那串佛珠,默默抹泪,随着老太太消失的时间越久,顾念便知道凶多吉少了。 父母离世后,汪海峰又走了,外婆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厉腾想留住顾念这唯一的亲人。 所以,他不遗余力,大肆调集人马寻找。 他的大动作已惊动了薄长河。 终于,第二天凌晨七点,肖辰终于找到了老太太,得知消息,顾念与厉腾飞快开车去了墓地。 第144章 配不上他亲自挑选的继承人 清脆的嘎吱声,划破晨幕。 泥泞的地面,急急划出一条清晰路痕。 顾念从车窗望出去,墓碑前,老人佝偻身躯,直击她心脏。 顾念不一切冲出车子,一路跌跌撞撞,扑跪到老太太面前: “外婆。” 老人没理她,只是垂着眼,像是并不知道她到来一般。 “外婆。” 顾念看着她银丝上的寒霜,已化成了水珠,不断从长了皱纹的眼角滴落,顾念心痛得不能呼吸,她握住老太太冰凉的手,急切而又焦灼: “外婆,我们回家吧。” 她没办法再骗老人,说舅舅还活在人世。 毕竟,墓碑上‘汪海峰’三字是那么清晰,想让人漠视都难。 好一会,老太太才傻哑着声音说: “念念,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愤怒,表情平淡,但是,顾念能感受得到外婆内心深处的绝望。 顾念喉头哽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太太: “是怕我承受不住?” 没得到顾念的回答,老太太扯唇轻笑了下: “这辈子,我什么没经历过,多添一件又何妨?我只是觉得,你舅舅走得太急了,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他怎么就能走了呢?” 老太太平静的嗓音,透着刻骨的凄凉。 厉腾下车,听了老人的话,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乌云罩顶,厉腾望了望天色,他担心下雨,他想过去把两人带走,但是,从老太太坚强的背影,不难看出身体里倔强的灵魂。 想要让她离开,恐怕很难。 厉腾倚在车身上,从兜里摸出烟,点燃一根,慢吞吞吸起来。 顾念回头望了他一眼,见男人也正拿眼睛看她们。 厉腾指了指天顶,顾念心领神会,她出声劝解: “外婆,我们先回去,天太冷了,你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折腾。” 顾念心疼老人。 而老人莫虚有一笑: “我这把老骨头,早活腻了。” 人世间,最悲惨的痛,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舅舅如果在的话,也会心疼您的。” 在顾念的再三劝说下,老太太终于妥协,她不舍地望了眼冰冷的墓碑。 稍后,由着顾念把她抚上了车。 车子飞快回了别苑。 回到家,顾念去找干净的衣物,为老人放洗澡水,厉腾则去厨房,为老人熬姜汤。 小两口忙活后,老太太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喝着姜汤,看得出来,她心情仍然低落。 丧子之痛,犹如附骨之蛆,恐怕以后的日子里,都会像阴霾一样挟裹。 有人敲门,厉腾去开门,迎进来位白袍医生,医生戴着口罩,说是上门为老人服务的。 顾念诧异,挑眉问厉腾: 你找的? 厉腾也不藏着,直截了当: “外婆这样子,我很担心,所以,就为她找了医生来检查身体。”m.qqxsnew 顾念本来打算等外婆休息好了,下午带她去医院做体检。 没想厉腾早想到了。 顾念面上没说,但是,看得出来,她心里挺高兴的。 觉得厉腾这男人不错,可以说是体贴入微。 医生为老太太做完体检走了。 老太太身体并没大碍,主要是心理上的问题。 失而复复,顾念更珍惜这份亲情了。 顾念与老太太一直呆在一起,厉腾也任何机会与她交流,他假意说去拉活,刚走出别苑,就坐上了肖辰过来接他的车。 “老太太是自己去墓地的?” 厉腾问。 肖辰回答: “我们查到一个人,叫钱一一,是个进城帮佣的农村妇女,好像是顾柳家的佣人。” 厉腾眉峰冷冽: “不要好像,我要确切答案。” 肖辰脊背有冷汗滴落: “是顾柳家的佣人,与顾柳的妈,乔安关系很好,对乔安言听计从。” 像是怕厉腾不知道乔安是谁,肖辰继续说: “乔安就是顾小姐的父亲,顾申养在外面的女人。” 因为乔安的破坏,汪海兰与顾申反目成仇,最终两人走上了不归路。 肖辰: “据说,两年前,顾氏遭人毒手是乔安让人做的,这两年,乔安并没工作,却能住在海城最贵的别墅里,顾柳更是穿金戴银,更可气的是,顾柳竟然抢走了江漠然,顾小姐真的太惨了。” 厉腾唇峰抿直: “能抢走的,叫爱情?” 此话堵得肖辰哑口无言。 稍后,厉腾又说: “这些话,希望我是最后一个听到。” 肖辰: “是,厉总。” 肖辰感觉得到,顾小姐已完全入了厉总的心。 顾小姐的亲人失踪,厉腾冒着惊动薄长河的危险,也要大肆派人找人。 车子行一段路后,厉腾问: “那边什么情况?” 肖辰: “薄庭轩昨天去了老宅,陪老爷子下了棋,薄羽辰天天与苏樱缠一块儿,至于……薄景晔,听说失踪了。” 厉腾听着,不语,眉峰微动。 车子驶到盛世楼下,厉腾拿面具戴上,换了西装,走出车子,俨然又是盛世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大总裁。 顾念在家里陪了老人两天,两天后,她不能再请假了,收拾妥当,刚迈出别苑,迎面驶来一辆豪车。 车子上,一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拦住她去路: “顾小姐,请给我们走一趟。” 顾念看着拦面虎,不客气地问: “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给你走?” 齐叔皮笑肉不笑,并没理顾念,而是大手一挥,几个黑衣人从车子里跳出来,抓住顾念的手臂,不管三切二十一,就将顾念推上了车。 车门关上,顾念被两个黑衣人夹在中间,没办法动弹,只能认命。 她问前面的齐叔: “就不怕我报警?” 齐叔并不理她,车子开得很快,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了豪华别墅群。 在一栋奢华的别墅前停下。 她被齐叔‘请’下来时,黑衣人站在她面前,面容冷酷,好不骇人。 顾念抬头望了望耸入云端的别墅,眼皮跳了下,她迈步进别墅。 别墅很宽,很明亮。 古色古香的书房,精神抖擞的老头儿,她见过,是薄氏曾经的掌舵人,薄长河。 薄长河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出鞘的宝剑,直直刺向她。 没任何惧怕,顾念扯唇轻笑: “原来是薄老先生,请问,薄先先生找我何事?” “你叫顾念?”“是。” 顾念回答好,薄长河不说话了,一双利眸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念。 身材妖娆,容颜美艳,就是心地并不善良,怎么配得上他亲自挑选的继承人? 第145章 孩子,打了 “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薄长河微白的眉毛挑起。 顾念咬了下唇,摇头,嘴角扬起礼貌性的微笑。 薄长河下巴点了下,齐叔的声音在顾念身后响起: “顾小姐,你不适合我们二少爷,我们二少爷早已有了良配,施家的千金。” 像是怕顾念不明白,薄长河补充: “唯有海城施家的女孩儿,才配得上盛世继承人,所以,顾小姐,请你离开老二。” 主仆两唱了半天戏,顾念终于听懂了,敢情这是以为她与薄庭琛恋爱了? 不管如何,这主仆俩瞧不起自己是事实。 顾念抬头挺胸,勇敢直视着薄长河冰冷的目光: “盛世的确够大,薄家也的确够富可敌国,但是,薄老爷子,不是天下所有的姑娘都爱慕虚荣,河沙里也会有珍珠。” 薄长河眸底的轻蔑依旧: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河沙里深埋的那颗珍珠?而我们家老二,我们薄家,还捡到宝了?” 顾念浅笑: “我并不这样认为,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薄长河泠哼: “老二为了你,不惜出动盛世‘羽林军’,顾念,是我小看了你,你想怎么样?” 不等顾念回答,他又急切地说: “想要多少?两百万?” 见顾念冷笑,薄长河再加筹码: “三百万?” 顾念仍是淡笑不语,只是嘴角的讥讽笑痕越来越深。 薄长河眉眼的怒气显而可见: “五百万,再多,你就不值了。” 薄长河调查过顾念,锦城落魄的顾氏千金,如今,就是一灰姑娘,五百万,已是他能给的极致。 顾念鄙视掉心里刀剜肉般的痛,扬起唇瓣: “五千万,少一分,我都不会走。” 顾念出口的数字,惊得齐叔张大了嘴巴,老爷子更是气地捂住了胸口,脸色苍白如纸,他目光直直逼视着顾念,像是想把顾念碎尸万段: “你……不知好歹。” 他知道顾念是个拜金的女人,但是他没想到,女人开口就是五千万,她当薄家的钱大风刮来。 顾念见老头儿气地吹胡子瞪眼,她抬腕看表,语气不善: “五十六秒了,我只给您一分钟时间考虑,薄老爷子,过了这一分钟,就得一个亿了,给不了我一个亿,我就有生要我肚子里这块肉,再把他掐死。” 薄长河气的嘴唇泛白,脸颊上的肉止不住地抖动: “你……你太猖狂了。” 齐叔也没想到顾念这么不好惹。 他手忙脚乱给老爷子喂药,看向顾念的目光如冷刀子: “顾小姐,你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一个亿的概念吗?” 顾念双手抱臂,冷冷斜了他一眼: “国外名校硕士毕业,齐总管要看我文凭吗?” 齐叔直接气得翻白眼。 顾念站在房间中央,不卑不亢: “薄老爷子,我说过了,钱不能买这世上所有的东西,我对庭琛的爱,是永恒不变的。” 薄长河把顾念强行找来,简直是找抽。 顾念戏精附体,继续演戏。 薄长河吞了药,刚刚缓过来,听了顾念的话,又开始气喘,齐叔一脸急切,冲着顾念冷喝: “顾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念轻蔑一笑: “我都想吃,都给我倒一杯,麻烦您了,齐总管。” 见顾念如此猖狂,薄长河冲着齐叔吼: “把她给我扣起来,不准她再与老二见面,真是翻了天了。” 齐叔抚着老爷子,一脸小心翼翼,他瞥了眼顾念,小声在老爷子耳边说: “二少爷已经赶过来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薄长河惊得从椅子上站起,他怒视着齐叔,语气恶劣: “谁泄露的消息?” 齐叔摇头,哑声提醒: “老爷子,二少爷想要知道什么,还有瞒得住的吗?” 薄长河想想也是,他摇头叹息: “那小子翅膀硬了,我真后悔把继承人身份给了他,屁股还没坐热,这就搞出事了,你说他,玩玩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把这种女人娶进门,是想把我们整个薄家都毁了吗?” 老爷子嘴里的‘这种女人’刺痛了顾念。 即然薄庭琛赶回来了,她到是要看看,这场误会要怎么收场。仟仟尛哾 突然,有下人匆匆来报: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佣人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急促脚步声,转眼,男人高挺的身影近在眼前,他今天穿了套蓝色订制西服,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里,举手投足间,尽是精英气场,世家公子的矜贵。 男人进屋,目光率先扫向顾念,见顾念毫发未伤,悬起的心落下。 目光调向老爷子: “父亲,你把她找来做什么?” 薄长河: “她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是真的吗?” 孩子? 薄庭琛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他立刻又看向顾念,顾念面孔一红,冲着他腼腆一笑,像是在说,不好意思,骗老爷子的,谁叫他欺负我。 “我与她只是上下级关系,又没睡过,怎么可能有孩子?” 薄庭琛冷声撇清。 薄长河压根不信,反问: “那你还为了帮她找她外婆,调动盛世羽林军?” 薄庭琛漆黑的眼仁一缩,不敢看向顾念看过来的目光,他揽住老爷子的肩,嘴角勾了笑: “父亲,您误会了,羽林军不是我调的,是陈默,他说帮个朋友,我就同意了。” 薄长河眨了眨眼,表示不信。 顿了会,又问: “真的不是帮她?” 薄庭琛点头: “不信,你让人去查,我与她没那种关系,怎么会帮她?何况……” 薄庭琛扫了顾念一眼,睫毛低垂,遮住了眸底那抹炙热: “她这种姿色,公司一抓一大把,父亲太低估你儿子我的眼光了。” 薄庭琛不屑一顾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顾念。 顾念心里嘀咕: 瞧不上,怎么一见面就撩? 凭直觉,顾念觉得薄庭琛是喜欢自己的,至少,是她有好感,男女之间的微妙感觉,她感受到了,所以,她才会提醒他,她是有夫之妇,让他不要有非分之想,而薄庭琛还给她刻意解释过,他只是欣赏她。 欣赏到让薄家都误会了。 薄长河想了想,悄悄观望了下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要说没猫腻,他是不信的。 “即然她与你没关系,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是你的。” 薄长河说完,吩咐佣人: “齐叔,把这人拉去医院,把胎堕了。” 闻言,顾念惊骇不已,她震惊于老爷子的霸道无理。 “薄老爷子,就算我怀了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去堕胎?这孩子不是薄总的。” 薄长河: “我管它谁的,反正,你就是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遇上这么个冷酷无情的老人,顾念庆幸自己并没怀孕,也与薄庭琛没有关系,不然,她今后的日子肯定悲惨极了。 第146章 薄总挖自己墙角 顾念脸上的笑比冰块还冷: “老爷子,你真不可理喻。” 薄长河变脸,齐叔手一挥,后面就有两抹黑影上来,拽走了顾念。 顾念没有叫,薄庭琛眉心一跳,他故意装作不在意,坐到薄长河身边,与薄长河闲话家常。 齐叔见薄庭琛不走,他也就没走。 黑衣人把顾念拽出薄家大门,迈巴赫里的陈默出来了,他立在黑衣人面前,声音冷如碎冰: “把人放了。” 黑衣人犹豫,回头看了看,见齐管家并没出来,迟疑地说: “陈助理,我们是奉命办事,恐怕不好办。” 陈默扯唇,轻笑: “搞清楚,现在的薄家是谁在当家,你们想得罪二少爷,不想过好日子了?” 黑衣人考虑了两分钟。 见陈默身后的黑影越来越多,气势恢宏,慑于陈默的威严,两个黑衣人松了手,顾念得到自由,立刻跑到陈默身后。 黑衣人没办法回去复命,只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念坐上迈巴赫,陈默命令司机把车子开走。 他则站在原地,等薄庭琛。 司机把顾念送回了别苑。 顾念回去时,外婆坐在床上,低头正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顾念回来了,也没多大反应。 顾念伸头一看,入眼的是,满屏的男人身影,男人那张脸是她舅舅汪海峰的。 老人刷到了汪海峰的抖音,汪海峰生前并不喜难欢玩抖音,只拍了两个,老人就一直不停地来回放。 见外婆魂都没了,顾念有些担心。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人,悄悄走了出去,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再瞥了眼空空的门后,她才惊觉厉腾没在家里。 她被薄长河强行掳去,这么大半天,男人不在家,去哪儿了?莫非又去拉活儿了? 她立刻给厉腾打电话。 “喂。” 电话接通,厉腾微哑的声音传来。 “你去哪儿了?” “出来拉活了,最后一趟,一会儿回来了,想我了?” 顾念脸蛋儿一热,骂了句: “又不正经了。” 掐了电话,顾念才发现自己的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过快。 顾念进入客房,陪着老人说了会儿话,老人的情绪一直不好,她把医生开的药给老人喂下,等老人躺下休息后,她才退出房间。 整幢别墅迅速安静下来。 她洗了澡,戴了发箍,追了一会儿剧,感觉有些困意,退出优酷影视剧场,不小心瞥了眼窗外,窗外漆黑的夜幕,让她惊觉幕色已深,瞥了眼手机的时间: 凌晨十二点整。 这么晚了,厉腾还没回来。 脑子里,立即浮现许多危险画面,比如,厉腾拉了个坏人,坏人拿刀抵住厉腾的脖子,把厉腾钱全部抢光了,还用刀子把厉腾脖子划破了。 又比如: 厉腾疲劳驾驶,开车把人撞了,救护车把伤者送去医院,厉腾则被警察扣了去。 总之,顾念脑子里出现了千万种可能。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慌,她抖着手给厉腾打电话。 电话迟迟不接,顾念心里越发地紧张。 好不容易,电话通了,顾念喜出望外,却是一记冰冷客气的女音传来: “谁?” “找阿腾什么事?” 女人?阿腾? 顾念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 好半天,她才找回意识,嘴唇颌动:qqxsnew “对不起,打错了。” 女人: “你没打错,这是厉腾的号,我是她未婚妻,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告他的?他现在在洗澡。” 未婚妻?洗澡? 这些字眼让顾念一时间难以消化。 整个个宛若木石,像尊雕塑。 “喂,还在吗?” 对方极有耐性,声音温温柔柔,听着能让男人酥了骨头。 “我没……没什么事。” 顾念赶紧切了电话。 而女人的话,一直在她心里盘施。 让她没办法安宁。 厉腾说,他去拉活了,还说,就最后一趟,让她在家等他。 而事实是,他拉完活,带女人去开房了,那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他有未婚妻,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 被人欺骗,被人猴耍的愤怒像是要贯穿她整个心肺。 她双手捏握成拳,克制自己将要失控的情绪。 顾念性子要强,她不再给厉腾打电话,那夜,厉腾没有回来,顾念起得很早,因为,她失眠了,出狱后,她就不再失眠。 她为外婆做完早餐,就去上班了。 外婆精气神不太好,她打算为外婆请个保姆,去网上找了好几家中介,都没谈妥,要么,费用太高,她负担不起,要么,中介态度不行,她直接放弃。 她正低头做设计,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跃着‘厉腾’二字。 她把手机放到桌上,继续工作,手机屏灭了亮,亮了又灭,如此三番,男人终于失去耐性,不再打电话过来。 顾念拎着包,站在盛世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不想回家,哪怕她亲爱的外婆在家,她也不想回去。 黑色迈巴赫开出车库,从她眼前驶过时,嘎吱一声停下,车窗摇下,陈默探出头来: “顾念,送你一程?” 顾念摇手: “不用了,我暂时不想回家。” 陈默回头,朝后座望了眼,薄庭琛的脸隐于暗处,探不清喜怒。 “想去哪儿?我送你。” 顾念也不矫情,她拉开车门,刚关了车门,忽地就闻到了冷冽的清寒香。 厉腾的味道。 顾念立即转过脸,对上的是男人幽深冷鸷的目光,棱角分明的面具提醒她,男人特有的身份。 “薄总。” 薄庭琛看着她,也不说话,车子行进了一段路后,男人才微启薄唇: “顾念,胆儿真大,竟然敢给我父亲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重提这事,顾念一脸窘迫: “对不起,薄总,当时,实在气坏了,你家老爷子拿五百万砸我,我一气,就索性把他气到底了。” 薄庭琛薄唇微勾,邪气的笑容,流畅的下巴弧度,浑身都充满了雄性魅力。 他的脸贴了过来,凑到她耳根处,气息微吐: “把他气坏了,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顾念心儿一跳,随着男人的靠近,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她伸手抵住他不断靠过来的胸膛: “你……讲点理,是他先欺负我的,当你们薄家是香悖悖呢,我从来就没看上过。” 薄庭琛温热鼻息拂过顾念耳朵尖。嗓音低哑: “你还真是心比天高,你说我薄庭琛,什么配不上你?” 长指挑起她颊边一缕发,放到鼻尖嗅闻,熟悉的洗发水味道,令他魂不守舍,他喃喃开口: “那个穷鬼,有什么好,不如与他离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都由着你,不好吗?” 第147章 我们之间需要坦诚,不需要谎言 顾念扬眉: “在薄总眼中,我顾念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吧。” 虽然没有明说,这话等于是直接拒绝了他。 薄庭琛咬了咬干涸的唇,声音粗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是给你分析局势,仅此而已。” 车子停在了别苑门口,顾念下车,她轻轻说了声:“薄总,明天见。” 前面的陈默望着那抹头也不回,正迈进别墅大门窈窕影子,忍不住开口: “厉总,顾小姐是个值得依赖的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依赖她了?” 薄庭琛说了声“滚。”换了衣服,长腿迈出车厢,陈默不敢再停留半秒,直接把车子开走,薄庭琛走到阴暗处,拿下脸上的面具,从阴暗处走出来的是穷小子厉腾。 顾念刚走到家门口,用指纹解锁,正在推开门,头顶,有抹影子从身后笼罩而来,接着,鼻尖飘弥的是冷寒木香。 她缓缓转过脸,眼前出现的,赫色是厉腾俊美的脸。 他正微笑着看着她,顾念想问他昨晚去了哪儿,想到那娇滴滴的女人声,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顾念率先进门,反手一拍。 门差一点关上,要不是厉腾动作快,手伸过来抵住门板的话,他就被顾念关在门外了。 刚刚都还好好点,厉腾想了想,意识到应该是昨晚没回家,女人生气了。 他赶紧推门进去。 顾不得换鞋,几步冲到顾念面前,着急解释: “昨晚,加夜班了,遇到个长途客户,拉了趟锦城,你也知道,来回要好几个小时,回来后,都早上八点了,怕打扰到你,我就在车上睡了。” 顾念拿扫帚拖地,见厉腾站在旁边,她喊了声: “让一下。” 扫帚故意往他脚边拖,搞得厉腾手忙脚乱地跳开,只为她腾出地儿。 见自己拖干净的地板,有了新印记,顾念为他拿了拖鞋,轻声说: “换一下。” 厉腾乖乖换了拖鞋,仍旧手足无措站在顾念旁边,他不敢回卧室,因为,老婆大人还没原谅他昨晚的夜不归宿。 顾念拖完了地,仍旧不理他,她去厨房做饭,厉腾也跟着进来了,讨好地说: “我帮你吧,今晚,想吃点什么?” “对了,我去问下外婆,看她想吃点什么。” 不待顾念同意,厉腾就去了客房,回来时,男人高兴的情绪溢于外表: “外婆想吃汤圆,顾念。” 他伸手打开冰箱,从冷藏室里拿出一袋汤圆,冲顾念扬了扬: “还有最后一袋,够外婆吃,不过,我们就得做其他饭吃了。” 顾念嘴角含笑,笑得言不由衷,甚至有些古怪,厉腾感觉脊背泛凉。 汤圆煮好了,厉腾给老人端了去,等他回来,两碗葱花面已起锅,他看着灶台上的面,笑容僵在唇边: “今晚,吃面?” 顾念耸了耸肩: “也可以不吃,不想吃的话,自己做。” 顾念端了碗面,放调料去了。 厉腾舌尖抵了下脸腮上的软肉,他是不太想吃面,但是,老婆做的,不喜欢也得吃。qqxsnew 他端了面,屁颠颠跟在顾念身后。 吃面的当口,顾念并没理他,他一个人坐在餐桌边,默默挑着面吃,不时,拿眼睛看对面完全把他当隐形人的女人。 吃完面,厉腾就把顾念手里的空碗拿去冲洗了。 收拾妥当,他回到客厅,沙发里已没了人,他又去客房,将外婆房间里的脏碗拿出来,刷干净后,厉腾回了卧室。 顾念本来躺在床上刷抖音,听到门响,余光瞥了眼进来的男人,见他拿了睡衣去浴室,她捞了枕头与被褥,走出卧室。 等厉腾洗完澡,出来后,床上已没人。 厉腾本想冲出去,鬓发滴下几滴水珠,水珠落进了他眼里,他看不见了,只得想着先解决了一头湿发,再去问顾念,到底气什么。 等他吹干头发,拔了吹风,去客厅时,客厅里大灯已灭,阳台那边,留了盏壁灯,就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了沙发上的女人,被子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颗脑袋,白皙的脸,看起来透明秀美。 他走过去,看到自己的黑影笼罩在那张秀美的脸上,他看到她颤动的睫毛,知道她还没睡着,他半跪在沙发旁,指尖沿着秀美的线条游走,微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肌肤上,覆盖在精致五官的睫毛,抖动得更厉害了。 “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没人回条,只有风儿吹过客厅的声音。 厉腾幽幽叹息了声,他在女人旁边坐了下来,指尖缠着那鬓边的发丝: “我真的出差了,你要相信我,念念。” 见女人仍不理自己,厉腾挫败极了: “顾念,我很累,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他出口的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回弹之力。 厉腾挫败又难过: “到底气什么?你告诉我,如果我真错了,我改。” 顾念终于说话了,只是闭着眼睛: “我们之间,没有对错,我早说过,你有你的生活,我不会干涉你生活的,其实,你也没必要骗我,我不会吃醋,我压根儿就不在意。” 吃醋?在意? 厉腾脑子转得飞快,他想起来了,昨晚,肖辰送走顾念后,为了安抚父亲,他睡在了薄家老宅里,昨晚,陪父亲下了整夜的围棋,凌晨,薄长河才睡下,他只小眯了会,就去盛世上班了。 他低头看手机,翻开最近通话记录,果然就看到了顾念的名字。 果然,昨晚凌晨,是有顾念一通电话打进来,那段时间,恰好施柔柔来了,施柔柔半夜上门,打着拜访父亲的幌子,应该是薄长河与施柔柔之间达成的共识,施柔柔刚来,薄长河就说头痛,要回房间吃药,故意把房间让给了年轻人。 他并不想理施柔柔,施柔柔却抓着他,问了不少的问题,他心里特别烦,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手机放在茶几上,顾念的电话,应该就是那时候打过去的。 显然,施柔柔接了他的电话。 自以为很聪明地把通话记录删除了。 这事要怎么向顾念解释? 厉腾想了一会,终于提唇: “昨晚,接你电话的是个女客户,中途,我去上洗手间了,手机落到了车上。” 这解释,太牵强附会,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就听到顾念的嗤笑声: “厉腾,你把人家带去开房就明说,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我们之间,需要坦诚,不需要谎言。” 开房? 厉腾蹙眉,忽地,他的脸就冷下来: “你说我带她去开房?” 他立刻站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得笔直,戾气从眉眼间直泄而下。 第148章 昨晚去哪儿了? 顾念坐了起来,她仰着头,看着满脸戾气的厉腾: “你们是未婚夫妻,去酒店开房,挺正常的呀,不知道你在生哪门子的气?” 酒店,开房,等字眼,像记惊雷,轰得厉腾找不到北。 更是被雷劈中,他站在那儿,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你说谁与我是未婚夫妻?” 厉腾机械地问。 “昨晚电话里的女人,她告诉我,说她是你未婚妻。” “厉腾,我在不乎事实怎么样,我只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我们之间,不是真实的夫妻,你去外面偷吃也好,有未婚妻也罢,总之,我不能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来骗去。”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脑子吗?”厉腾气急败坏,第一次,他恼羞成怒。 顾念第一次被厉腾吼,有点无所适从,她嘴唇瘪了瘪,就要哭出声来。 厉腾见状,心都碎了,他扑过去,抓住顾念的手: “我错了,我不该吼你,对不起。” 见他如此慌乱,顾念别过脸,指着卧室的方向: “你进去,明天早上才准出来,我要睡觉了。” 说着,不再理他,倒下去,佯装要休息。 厉腾无可奈何,顾念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早将他心中升腾的怒火驱散得干干净净。 “念念,你要相信我,她不是我未婚妻。” “那她是谁?” 顾念下垂的眼眸,微微眯起的眼,对上厉腾的幽深的黑眸,男人眸子里的那抹慌乱,让她认定了他是在说谎。 “我一个远房表妹,她昨晚缠着我,我实在没办法,所以……” “远房表妹?” 顾念舌尖流转着这几字。 怕女人想歪,厉腾赶紧又解释: “她在海城,没有无亲无戚,也没朋友,找到我,我不好说不帮忙,昨晚,就给她开了间房,但是,我真没与她在一起,我刚正要回来,就接到那张锦城的单了,念念,困得要死,昨晚一宿没睡觉,你能不能体贴我一下?” 顾念点头,舌尖抵了下后糟牙: “即然困了,就去睡觉。” “你不生气了,我就去睡。” 顾念不生气,厉腾才敢放心去睡觉。 “不生气,有什么气好生的,你家表妹来,她在海城又没朋友亲人,你是该去照顾她的。” 顾念看起来,一副特别通情达理的样子。 厉腾悬到嗓子尖的心落下。 “谢谢,老婆。” 厉腾高兴之余,俯下身,在顾念脸上轻轻吻了下,打着哈欠走向卧室。 进卧室后,他倒床就睡。 第二天起床时,顾念已经去上班了,餐厅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在吃早餐。仟仟尛哾 厉腾收拾好自己,用了早餐,给肖辰打电话,不一会,上次来照顾老人的那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又出现了。 见到厉腾,显然有些意外,他轻轻喊了声‘厉总。’ 厉腾示意他,轻点儿声,小伙子点头,表示明白,他换了鞋,轻手轻脚跟着厉腾走向客房。 老太太正拿言情小说看,转过头,见是厉腾,她嘴角浮现淡淡笑意: “厉腾,你还没去拉活?” 厉腾: “外婆,我拜托我朋友来照顾你了,你别给念念说哈,免得她又要骂我。” 昨晚,小夫妻俩在客厅的谈话,老人听到一些。 知道小两口闹别扭了,老人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希望外孙女与外孙女婿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生活。 “懂。”老太太点了点头。 “念念,这丫头,性子急,心眼儿小,随她妈,厉腾,你别给她一般见识,女人嘛,多哄一哄,说点好听的,什么事儿都能过去。” 见老太太心向着自己,厉腾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外婆,我太爱你了。” 厉腾离开,小伙子接手他的工作。 厉腾到盛世,刻意往顾念工位上瞥了眼,没看到人影,厉腾长眉蹙了蹙,刚进入办公室,他就按了内线,叫来了肖辰。 问及顾念的去向,陈默也是一头雾水。陈默查了查,向薄庭琛报备: “顾小姐的工作卡是打来的,打卡时间,早上八点十分。” 即然打了卡,人就应该在公司里。 薄庭琛摇摇欲坠的心才安稳下来。 此时的顾念,其实并不在盛世,早上,她刚打完卡,服装生产流水线的厂长万权就打电话给她。 说是有批服装底色有些问题,生产出来后,始终无法达到设计的效果。 顾念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了厂房。 对比之下,她发现,服装用的有批布料,染料出了问题,导致成品与设计效果天差地别。 厂长很快进行调查,给了顾念回话。 是布料厂商旗下的有家染料房,购了假染料,由于货品要得多,厂商联系的是小作坊,那间小作坊已在网上注销,实地体也关了门,店主不知去向。 来来回回一耽搁,与薄庭琛协议的交货日期就快到了,想到自己曾在薄庭琛面前夸过海口,顾念急得浑身汗水都出来了。 那天晚上,顾念为了赶工,没有回家,她只给外婆去了一个电话,尔后,就一直呆在厂里。 不知道江漠然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迅速赶了过来,陪着顾念熬夜赶工。 薄庭琛研究完一组数据,已是深夜时分。 他伸了伸懒腰,捏了捏眉骨,取下脸上眼镜,用专业帕子擦着眼镜时,坐上了肖辰来接他的车。 回家后,厉腾见沙发上卧室里都没顾念的影子,他想去问外婆,见老人已睡下,不好去打扰,只得奈着性子等。 实在熬不住,他倒在沙发上就睡了。 清晨,厉腾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房间里,仍然不见顾念的身影,厉腾心里微微升腾起失落。 他进入厨房,想为老人做早餐,生抽用完了,他下楼去超市买生抽。 刚走出超市,抬头就看到一辆保时捷在别苑门口停了下来,顾念从车上下来,车窗摇下,车里的男人,江漠然不停向顾念挥手: “记得吃早餐,睡一觉,再去上班。” 声音温柔,妥妥暖男一枚。 顾念微笑着点头: “谢谢,你也是。” 顾念转身往别苑走,男人坐在车里,直到目送着顾念进入别苑大门,没影儿了,他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保时捷迅速离开。 扬起尘灰。 顾念迈进家门,正要开门,厉腾的挺拔身出现。 “你……” 顾念看见了他手里的生抽,要问的话咽了回去。 她转身,往里面走。 厉腾进来后,关了门,跟着顾念步伐,见顾念回卧室,他放下手里的生抽,也跟着顾念去了卧室,并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顾念正在脱外套,或许是没想到男人会跟着自己进来,顾念像是受到了惊吓,她叫了声,停下脱衣的动作,瞪着厉腾: “你干嘛?” “昨晚,你去哪儿了?” 厉腾坐到床沿上,面色不虞,语气不善。 第149章 置气 顾念目光闪了闪,觉得自己没必要告诉男人创业的事,她回答: “公司加班。” 心理素质真过硬,厉腾心里冷嗤,说谎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如果他不是薄庭琛,知道昨晚盛世并没有部门加班,那就相信她了。 厉腾盯着顾念不以为然的脸: “加一宿?” 顾念想也未想: “对。” 厉腾冷笑了声,转身开门出去了。 顾念换了家居服,出来时,看到桌子上放的那瓶生抽,而男人去不知去向。 她去厨房看了眼,见锅里放了水,灶台上放着两颗鸡蛋,应该是要下面条吃。 不知道在生什么气,竟然罢工? 顾念也没多想,挽了袖子,拿蛋敲碎,将水烧开,把蛋搅拌了,放进锅里。 厉腾不在,又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顾念煮了两碗面,给外婆送去了一碗,自己留一碗吃。 面条吃完,碗筷收拾了,也不见厉腾回来。 顾念这才意识到男人可能生气了。 她拨他电话,占线中。 一宿未睡,困得慌,顾念回卧室,脱衣睡觉。 一觉睡到中午,醒来也没看到厉腾。 她去公司上班,刚打了卡,陈默就来了,告诉她,盛世设计大赛将在两天后举行,让她准备一下。 陈默抱了一堆资料给她,让她帮忙做表。 陈默刚走,吕秀红就来给她分派了许多任务,顾念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总感觉吕秀红是故意刁难她,而吕秀红的刁难,应该是看到陈默指派给了她并非分内的事。 吕秀红,见风使舵,欺负新人是出了名的。 前段时间,不敢指使她,应该是打听到点她与薄庭琛的事情。 卑鄙。 顾念心里诅咒吕秀红,还有陈默。 陈默回去复命,推开办公室门,一眼就看到百叶窗边伫立的男人,指尖夹了支燃着的烟,烟灰积了厚厚的一层,也没有磕掉,而冰冷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百叶窗外气鼓鼓的女人。 办公室气压太低,陈默怕踩雷,整个上午,都没进来一步。 “薄总,施柔柔被拦在前台,吵着要见你,要让她上来吗?” 施柔柔是施家千金,也是薄长河为薄庭琛选中的对象,爱慕薄总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以前,许多女人都想见薄总,都会被陈默拦在外面。 这个,陈默不太敢拦,所以,想询问薄总的意见。 “让她上来。” 拿下百叶窗上的指头,百叶窗复原位,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qqxsnew 薄庭琛走回办公桌,坐到椅子里,烟头伸到烟灰缸里,指尖掸了撞烟灰。 陈默低头,恭敬地说了声‘是’,立刻退走。 气压低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不一会,施柔柔上来了,手里拎着饭盒,镶了美钻的手,打开饭盒,空气里,菜香四溢,她将一头秀发拢于肩膀一侧,筷子递到了薄庭琛面前,红唇轻挽,风情万种: “庭琛,这是我亲手做的。” 尽管戴着面具,还是能看得出薄庭琛神色极冷,他垂下眼睑,并没多看施柔柔一眼,视线专注于屏幕上的数据。 见男人不理自己,施柔柔心里不舒坦极了: “庭琛,赏个脸嘛,你看人家,为了给你午饭,手都切了。” 施柔柔故意将包了纱布的手指给他看。 没想薄庭琛来一句: “谁让你做的,你给谁吃。” 施柔柔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对方若不是薄庭琛,恐怕她早煽巴掌闪人了。 “庭琛。” 施柔柔假装伤心,声音悲戚: “不管如何,我是你未婚妻,你这样对我,被外人知道了,不好吧。” 薄庭琛仍然不理。 翁-翁-翁—— 电话响了,薄庭琛接起。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薄庭琛眸色越发冷沉,挂断电话,长指按了内线,磁性的嗓音充满了火药味: “把顾念给我叫进来。” 一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 随着男人一声‘进来’,顾念推门而入,见薄庭琛旁边站了个大美女,女人长头发,圆耳环,衬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紧身裙包裹着性感的身材,简直就是性感女神。 见顾念进来,女人一双玉擘故意搭在了薄庭琛椅背上,一副薄庭琛是她男人,别人别想觊觎的倨傲样子。 顾念瞥了眼薄庭琛面前的饭菜,眼看冷掉了,却没有吃一口。 顾念在心里冷笑,世上的感情,最悲哀的莫过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薄总,您找我?” 薄庭琛唇峰抿的冷直,漆黑的瞳仁里,风暴裹卷: “这批货品,布料颜色有问题,你知道吗?” 顾念心脏一跳,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都处理好了,薄庭琛是怎么知道的? 她赶紧陪笑: “薄总,不好意思,出了点小小的差错,万权手下的一个科长,进货时不小心被个小作坊骗了,我们已经尽量弥补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件成品……” 顾念还没说完,薄庭琛冷沉的声音含着怒气砸过来: “说得简单,不小心被小作坊坑了,顾念,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给我保证,说会定期交货,你这是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 顾念脸上的肌肉,因紧张而疯狂颤动。 心脏也像是被条绳子勒紧,紧得她呼吸不过来。 双腿止不住地抖: “薄总,对不起,对不起。” 薄庭琛没有说话,只是,空气里短瞬就结了层寒冰,顾念不敢再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的处罚。 “违约金三倍,你赔一半吧。免得说我盛世以大欺小。” 违约金三倍,赔一半。 从表面看,已是薄庭琛格外开恩。 但是,这数字,已吓得顾念站不稳脚跟,差点摔下去。 “薄总,你知道我没钱赔的……” “没钱就可以不赔?” 施柔柔幸灾乐祸,收起了搭在椅子靠背上的手,双手抱臂,盛气凌人: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赔不起,就想办法,不然,以后,你的生意,谁还敢做?” 不喜欢施柔柔说话的方式。 薄庭琛说了个字: “滚。” 顾念要走,他指着施柔柔: “你让我滚。” 施柔柔脸色一下青了,她狠狠瞥了顾念一眼,跺了脚,不高兴地吼薄庭琛: “我告诉薄伯伯去,薄庭琛,你欺负我。” 施柔柔扭着细腰走了。 出去时,还狠狠甩了下门。 看着门来回煽动,顾念吓得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准备一半的赔付金,此后,盛世不再与你合作,出去。” 顾念见薄庭琛话语绝决,似乎相当生气。 她不敢再说什么,怕把事情说僵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提步出去了。 第150章 你谁啊? 陈默看着顾念满脸愁云的出去,他站在门口,想进去问薄庭琛,又不敢。 薄庭琛瞥到他的身影,喊了声‘进来。’ 陈默规规矩矩进去了。 “去,给我查下,那间小作坊是谁注册的?” 陈默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厉总与顾念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总之,厉总心情很不好。 而刚刚,他躲在门外,听到薄庭琛与顾念的对话。 火气旺得很啊,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没见到过薄庭琛生这么大的气。 几分钟后,陈默将查到的消息告诉薄庭琛: “薄总,那家作坊注册的名字,有个嫣字。我们将顾小姐身边所有带嫣名字的筛选了遍,最后,锁定了一个人,顾小姐的同学,王嫣。” 薄庭琛挥手: “把消息透露给顾念,让她去找王嫣理赔。” 陈默点头,退走。 顾念坐在工位上,正沮丧时,有条消息进入的手机: 小作坊是王嫣名字注册的。 并附上一连串的证据。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是个她不熟的陌生号。 为什么要帮她? 顾念立刻联系万权,拿着证据与万权汇合,两人杀到出租房,找到王嫣时,王嫣正在睡回笼觉,前两天,因为要搞顾念,她好几宿都没睡。 以为是来催租的老板娘,王嫣打着哈欠,闭着眼,揉着乱蓬蓬的发: “老板娘,我真没钱,再宽限两天。” “看清楚我是谁?” 王嫣觉得这声音好熟,睁开眼一看,果然就看到了熟悉的脸,她张唇结舌: “顾念。” “你……你怎么来了?” 王嫣看了眼顾念身后的万权,心里咯噔咯噔地跳。 毕竟做了亏心事,半夜怕鬼敲门。 她正要准备溜走,被人抓住了手臂,王嫣回头,对上的是顾念冰冷的脸,只听顾念说: “想逃,是吧?” 王嫣甩开了顾念的手,唇畔勉强挤出笑容: “我为什么要逃?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万权冲过来,狠狠煽了她一个耳光: “死婆娘,可把我坑苦了,说吧,私了,还是公了?” 王嫣被煽得嘴角出血,唇齿间全是血腥味。 她捂着脸,瞪着万权: “老头,你在说什么鸟语?” 又是一耳光煽了过去,打得王嫣满地找牙,可能是觉得万权是个狠角色,王嫣怕自己吃亏,赶紧抱住顾念大腿,声音悲惨: “念念,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做,是吧?” 顾念低头,眼角勾笑,问。 王嫣咽着血痰,不停点头。 顾念剥开了她的手,对万权说: “没打重,继续打。” 万权揪住王嫣头发,凶狠往地上一撞,砰砰砰,连续三下,撞得王嫣眼冒金星,额头流血。 王嫣痛得哭起来,再也不敢硬扛了,她开始招供: “念念,是她们指使我做的。” “谁?” “白灵,还有江姗姗,她们说,事后会分我一半的钱,可是,只到现在为止,我一分钱没得到,你看我,穷得房租都交不起了,念念,读书那会儿,我跟你最要好了,呜呜。” 说白了,就是一支被人使用的枪。 还是支傻枪。 “白灵与江姗姗在哪儿?” 王嫣不敢再隐瞒,全部招供: “她们在密谋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她们不让我知道,乔治是主谋,她们就是乔治身边的两条狗。” “她们为什么要害我?” 顾念问。 王嫣抖抖簌簌: “她们不喜欢你,说你太穷了,说你性子又硬,难成大器,重要的是,她们说,你起不来,她们就可以永远不还你钱了。” 顾念冷笑: “恐怕你也是这样想的吧,说说吧,王嫣,小作坊骗了多少家?想进去吃牢饭吗?” 听到‘牢饭’二字,王嫣忍不住哭起来: “念念,你知道我的,我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是江姗姗说海城可以挣大钱,我才跟着她过来的,她还说要介绍个大佬给我,我家里……我弟妹,还等着我拿钱回去念书,二丫今年高考,三丫马上高中了,最小的老幺初一了,念念,可怜可怜我吧。” 万权一脚踹过去,王嫣捂着肚子,半天起不来。 万权怕顾念念旧情,放过坏人,他赶紧道: “顾小姐,不能放过她,你可怜她,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她害。” 顾念迟疑了会,说: “告诉我江姗姗与白灵在哪儿?她们要干什么大事?” 王嫣老实巴交: “我全都告诉你,小作坊坑来的钱,全都进了白灵腰包,江姗姗只分到小部份,她想跟着白灵混大,念念,我带你去找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儿得知万老板与你合作的生意,就惦记上了,还说,死活都不能让你东山再起。” 还是同学。 可真够黑心的。 许是知道王嫣暴露,白灵与江姗姗竟然把她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顾念把王嫣送回出租房时,撂下狠话: “王嫣,如果你胆敢跑,牢饭肯定吃定了。” 王嫣战战兢兢: “我不跑,我等着你来,一起去把她们绳之以法。” 顾念回别苑,仍然没看到厉腾,她问过外婆,老太太说从早上到现在,厉腾就没出现过。 顾念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做了简单的晚饭给外婆吃,自己则没什么胃口,一口没吃。 深夜两点,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 朦胧中,她接起了电话: “喂。” “请问你是厉腾什么人?” 顾念: “怎么了?” “他在我们这儿喝醉了,麻烦你过来接他一下。” 顾念: “地址。” 收到地址,顾念拉开床头灯,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她到达恒苑酒吧时,酒吧里的人影寥寥无几,吧台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调酒师一遍遍擦着手里的杯子,像是在等她的到来。 顾念说了句‘不好意思’,付了钱,推了推吧台上趴着的男人: “喂,厉腾,醒醒。” 厉腾推了她一把,仰起头,醉薰薰地眯起眼,眼尾猩红: “你谁啊?” 顾念朝调酒师报歉一笑,她抚起男人的手,缠在自己脖子上,扶着软如一滩泥的男人往外走。 第151章 我不是你老婆 拦了辆的士,顾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推上车,她跟着坐进去,酒醉了的厉腾,像个小孩,将顾念搂得死紧,双腿夹住顾念的腰,整个人像只无尾熊挂在顾念身上,还不知死活地蹭着身子。 顾念被他蹭着脸红心跳,又无可奈何,瞥了眼前面的司机,见司机不时看前视镜里的她们,顾念红微微红了,她抓住厉腾挥动的手,凑到厉腾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安分点,司机在看。” 厉腾听了她的话,微微张开眼,微醉的眼眸,晶亮如一湾玉泉,里面映着顾念红润的脸,他扯唇笑了笑,迷离的眼神往前方望去,像是没看出个所以然,他缩回脖子,搂着顾念身体的手更紧了。 两具身体严丝密缝,顾念耳根子渐渐发烫。 她压抑着声音: “厉腾,不要动。” 男人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没听见,又或者,他已醉得人事不省。 总之,她想他安分,他就越不安分,指尖有意无意划过顾念嘴唇,像是有片羽毛在心里来回的拂动,心痒难耐,气息不稳。 顾念懊恼得要死,脑子里,划过千万种弃他于不顾的念头,但,终究,她还是没舍弃他。 好不容易,车子停下,顾念看了看,正是别苑小区。 她付了车钱,拽着厉腾下车。 厉腾开始发酒疯,他怔怔望着顾念,薄唇微启: “你是谁?” 顾念拧眉: “发什么疯?” 厉腾甩开女人紧箍自己的手: “我不认识你,拉着我干嘛。” 顾念瞪了他一眼,打算不再理他,迈着步子往前,走进小区后,到底是没能忍住,她回头一看,男人果然没跟上来,望着空荡荡的身后,顾念虽然生气,也只好折回去,走出小区,她就看到街檐下高大的身影,只见他一只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像是在往自己的嘴里抠什么,顾念醉过,自然知道酒醉的难受滋味,厉腾应该是难受,想自己抠出来。 她慢慢悠悠走到他身边。 男人余光瞥到脚下不断靠近的影子,他眼皮翻了翻,迷离的目光往顾念看过来。 顾念的脚步落到他面前,就那样直直看与他对视,不说话。 男人薄唇微勾,邪气笑着,跌跌撞撞向她走了过来: “美女,要开房吗?” 他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长指夹着硬币,笑容古怪又美得不可思议: “我只有一个硬币,如果愿意,就跟我走?” 顾念也不说话,就那冷冷盯着他,想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见美女不理自己,厉腾搔了搔头: “你是嫌弃我没钱吧?” 见女人仍不理自己,厉腾又发疯了: “天底下的女人,都一个样,就喜欢有钱的,我这种没钱的,只能回去抱着枕头睡。” 絮絮叨叨着,男人踉踉跄跄了几步,见男人步伐不稳,顾念正想伸手去扶,可惜,迟了步,男人还是摔了下去。 顾念要去扶他,男人剥开了她的手,生气地嘟着唇,可爱又软萌: “谁要你管,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顾念听出了端倪,知道男人是故意装醉,便笑着道: “不知道生哪门子气?” “我惹你了?” 厉腾: “你就是惹到我了。” “我怎么得罪你了?” 心眼儿可真小。 顾念心里骂了句,不就是一晚没回来,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吗? 在顾念看来,厉腾这种行为幼稚又欠揍。 她抬腕看表,差不多凌晨三点了,街上,已没什么行人,顾念怕遇到坏人,伸手拽着厉腾,不管厉腾愿不愿意,死劲儿把他往小区里拽。 一路上,只听到厉腾惨叫连连的声音。 而暗处的迈巴赫上,肖辰目睹了前方男女拉扯的全部过程,他握着方向盘的指头都冒汗,厉总竟然会撒娇卖萌,在肖辰的记忆里,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强势精明,商场上冷血帝王,竟然能抱着老婆耍赖。 直到男人女人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区门口,肖辰这才一脚油门离开。 怕惊扰到了外婆,顾念扶着厉腾进屋时,动作很轻,她将厉腾直接拽去了卧室。 厉腾还要闹腾,她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拿毛巾给他擦脸。 男人抓住她为自己洗脸的手,定定看着她,朦胧的眼眸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我在哪儿?” 见男人终于酒醒,顾念松了好大一口气,抽出手,将毛巾砸到他身上: “自己没长眼睛?” “你把我接回来的?” 顾念: “你以为我想去接你?那酒吧老板电话打得太讨厌了。”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酒吧老板打电话来,他才不会去接她。 顾念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厉腾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出来,目光迅速凝聚在她身上。 “说说,气什么?” 顾念拿毛巾擦头发。 厉腾仍旧看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下,片刻后,喉咙微动: “没有生气。” 顾念见他不说,也不想再搭理她,拿了枕头要走,厉腾伸手,扣住她手臂,一把将她扯到床上,身体随即压了上去。 不待顾念反应过来,双手已被束缚,被他高举于头顶,见他腾出一只手在解着她扣子,顾念吓坏了,浑身绷成了弓弦: “你……做什么?” 厉腾不管不顾,气息落下时,毫不犹豫咬住了那嫣红的唇: “做两口子之间应该做的事。” 顾念努力别过头,天生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没办法逃避他气势汹汹的吻。 气息交融,身体一寸寸热起来,顾念感觉气息全都往脑门子冲,她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咬他,他巧妙地躲开,她想打他,却腾不出手,不止手不能动,连双腿也不能动,整个人完全被他禁锢。 彼此都呼吸不过来时,厉腾终于放开了她,顾念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冲着他骂: “你……真卑鄙。” 男人笑得肆邪,他看她的神情,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 “我亲我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好卑鄙的?” “我不是你老婆。” 顾念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厉腾不恼,也不怒,勾唇,仍邪气笑着: “不是我老婆,每晚与我睡一张床?” “你……” 顾念气结,挥手要打人,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人给牢牢扣住。 第152章 送出去了 “好了,好了,开开玩笑嘛。” 见顾念真生气,厉腾不打算再逗她了。 他跳下床,打开门出去了,不一会,不知从哪儿拎来两瓶八二年拉菲。 顾念瞥了眼写满英文的酒瓶,挑眉问: “还要喝?” 厉腾拿开瓶器开酒,开了酒,又去找杯子,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顾念,另一杯留给自己。 见顾念不接酒,他唇边勾了抹浅笑: “陪我喝点,我今天心情不好。” 顾念仍不接酒,脸色越发难看。 厉腾见她目光落到腕表上,声音微哑: “我知道很晚了,可是,我睡不着,顾念,咱们就算不是夫妻,也是室友吧?一起住了这么久,一起喝顿酒的情意都没有吗?” 顾念心里叹了口气,接过酒,杯子相碰时,仰头喝了口酒,辛辣从喉管里顺着喉壁往下,清清凉凉的感觉袭来。 “为什么心情不好?” 厉腾一杯酒喝净,给自己又倒了杯: “昨天拉活,遇到个有钱人,把一沓钞票扔我脸上,知道多少钱吗?” 顾念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继续往下说: “两千块,tm的,两千块,他就可以拿钱砸我,为什么我不是有钱人?” 厉腾把一个大男人自尊受创的悲伤,演绎的十分到位。 说着,还伴随着两滴眼泪,气氛更加煽情。 顾念一想,也是,厉腾以前是超市经理,虽算不上什么很好的职位,但是在超市里呆了那么多年,发号施令惯了,如今,因为自尊作祟,不愿意将就,心理自然落差大,自然会难受。 其实,顾念见他天天呆在家里,她就担心过。 “要不,明天,我给苏樱打个电话,看看薄羽辰那边,还能不能说说。” 厉腾冷笑: “给薄羽辰当狗吗?” 顾念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薄羽辰的司机,许多人想去做,人家还不乐意呢。” 厉腾不屑一顾: “不提那小崽子,咱们喝酒。” 厉腾喝半杯,顾念喝一口,最后,两瓶红酒见了底,顾念喝得醉薰董的,厉腾到脑子异常清醒。 顾念捧着脑袋,直呼头晕,眼前出现了好几个厉腾,她捧住厉腾,将男人固定住,指尖点在了那挺直的鼻梁上: “不准动,给我老实点。” 说着,还往厉腾屁股上拍了下。 受此侮辱,男人气火攻心,不怒反笑,笑得邪魅,他扣住她下巴,微微使力,她害仰着头,因酒醉而更加明亮的眸子,不经意就对上了他漆黑幽深的瞳仁。 男人长指揉了下她嫣红的唇瓣,身子倾下,气息微微落下,顾念心跳加速时,男人的脸落在了她上方,她微眯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容颜,线条流畅的五官,美得让人屏息,她低笑了声,捧住他的脸: “有没有人说你很帅?” “你觉得呢?” 别人怎么说,他不在意。 重要的是她的看法。 顾念又望了他许久,重重点了点头: “帅。比一线男星还帅。” 顾念脑子里划过几个一线男星的脸,再与眼前的五官比较一番,最后的结论,没有一个有她老公帅。 噢也。 太棒了。 “喜欢吗?” 男人薄唇轻掀,眼睛眯得只留一条缝,像是头蓄势待发,只为等待猎物上勾的野兽。 “喜欢。” 酒醉的女人,智商为零,人家说什么,她嘴里本能应什么。 男人胸口,忽然就被幸福涨满,高兴之余,低头就裹住了那两片让自己想念已久的唇瓣。 轻轻地,辗转地,像是碰一件易碎的宝贝。 万分珍惜。 预期的推拒,挣扎都没来。 厉腾忽地张开眼,低垂的视线,落到了女人闭合的,微微颤抖的眼睫上。 女人的回应,让厉腾的心快速跳动,他兴奋的四肢百胲都快被贲起的血管冲破了。 猛地,男人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的吻,无休无止,随着彼此体温的升高,大家都不满足于眼前的肢体碰触。 两具身体就快爆裂开来时。 厉腾的动作,更狂更野。 他吻着她发丝的唇,似乎冒了烟。 扎进来时,顾念痛苦了一声,她推拒着,喊叫着,相当排斥。 厉腾喉结滚动,他扣住她的手,不允许她逃避: “念念……”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顾念想喊那个字,想张开眼,想骂人,想爆粗口,男人火热的唇覆裹着她,最终吞下了她所有的不甘、委屈,与愤怒。 “累,不要。” “唔……” 一整晚,房间的战斗,经久不息。 顾念做了许多的梦,她梦到自己被一只老虎缠上身,老虎还咬了她,搞得她全身又软又疼,老虎还不断在她耳边叨念: “我去拉活了,早餐,已做好,我已帮你请了假,今天,好好在家休息。” 顾念醒来。 没看到老虎,然而,她身上的酸疼是真的。 意识回笼,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 顾念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即生气,也懊恼,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送出去。 而厉腾,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吗?在心里,她问自己。 抬头看了看,见男人不在,她紧绷的心弦这才松懈下来。 幸好,男人不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起床去梳洗,不小心就看到了白色床单上的红樱花。 她像逃避瘟疫一样冲进浴室。 手握成拳,捶了下冰冷的墙,咒了句: “该死的酒。” 顾念懊悔死了。 明明说过让男人等她的,她的一辈子,就这样被酒耽误了。 洗漱好,顾念走出卧室,外婆拿着放大镜,又坐在沙发里,见她出来,笑吟吟问: “昨晚,你们几时回来的,念念?” 提到昨晚,顾念耳朵尖又红了。 以为外婆听到了昨晚的动静,她相当难为情: “半夜吧,外婆,昨晚下了点小雨,深夜温度低,你得多盖一张被子。” 外婆: “耳朵不好使,没听到下雨,被子不用加了,我不冷。” “厉腾这人真的好孝顺,大清早,就起床给我做了小米粥。” 顾念进入餐厅,见餐桌上果然摆着粥与小笼包,拿了个小笼包,尝了口,周记小笼包,挺香的。 想着大清早,男人去周记门口排队,顾念心里挺甜的。 “厉腾说,他给你请假了,说你感冒了,得休息一天,念念,吃点感冒药,多喝开水。” 外婆唠唠叨叨。 老人是不知情,如果知道,顾念只能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第153章 穷吊丝搬空珠宝店 薄庭琛坐在办公室里,眼睛注视着电脑屏幕,电脑上花花绿绿的数据,一个没看进去,脑子里不时出现昨晚带颜色的画面。 顾念妩媚,娇俏,甚至每个细微的动作,每个不经意的眼神,全都深深烙在了心里。 中毒了。 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他按了内线,秘书为他端了杯咖啡。 他喝了口,竟然觉得无比的涩。 “陈默。” 陈默应声而入。 “太太在做什么?” 陈默立刻回答: “太太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她还回了趟帝锦宫。” 薄庭琛咳嗽: “我是问……” 陈默立即反应过来,他结巴着说: “今天顾小姐……噢,不,太太请假了,从早上到现在,都呆在别苑,没出门。” 薄庭琛闻言,面上的燥郁一扫而光。 陈默偷偷望了眼老板,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与以前不一样了。 厉总第一次在他面前称呼顾念为太太。 昨晚,他们……圆房了。 难怪厉总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陈默激动得不能自已,厉总这株铁树终于开花,陈默比自己第一次偷尝了禁果还要高兴。 薄庭琛挥了挥手,陈默立即退走,刚走到门口,就打电话给厉明珠,厉明珠听了这个好消息,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捏住话筒,颤抖的声音传来: “你说得是真的?” 陈默(肖辰): “太太,我哪敢骗你,真的,昨晚,厉总破处了。” “太好了,太好了。” 厉明珠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假若有一天,她离世,她的儿子,有人照顾了。 怎不叫她激动呢。 陈默刚回秘书处,内线又打来了,他接了电话,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随着里面一声‘进来’,陈默推门而入,房间里开着空调,薄庭琛脱下的外套,挂在椅背上,衬衫袖子挽起,露出漂亮的一堆肘骨,人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目光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连他进来,都没有听到。 陈默走过去,喊了声: “薄总。” 薄庭琛转过脸,看向陈默的目光有些许的迷离: “帮我再去煮一杯咖啡来。” 陈默照做。 薄庭琛品尝着手里的咖啡,竟然有些食不知味。 陈默看出了老板的心不在焉,连这点都不懂的话,陈默就枉费伺候了他这么久了。 陈默低头,指头编辑短信,很快发给了温安全。 不多久,温安全发来信息,全是顾念在家的照片,顾念在家吃饭的照片,顾念站灶台旁,煮汤的画面,顾念把老太太从卧室扶出来的画面,距离虽有些远,但每张照片像素清晰,顾念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从角度看,应该是与别苑对面相同楼层偷拍的。 薄庭琛看着这些照片,第一反应,脸色较难看,搞得陈默战战兢兢,过了会,他低头审视着手机上的照片,尤其是看到顾念一个人站在灶台前煮汤的画面,眼神多了抹绮绻。 叮—— 温安全又发信息来了。 是顾念扶着老太太出门上车的图片。 陈默把照片转发给了薄庭琛。 薄庭琛瞥了眼照片,扭头问: “她们要去哪儿?” 陈默把相同的问题发给了温安全,温安全发了个定位。 海城商业街。 应该是老太太在家呆久了,顾念带她出去逛逛。 薄庭琛吩咐陈默: “让温安全悄悄跟着,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 薄庭琛猜得很对,老太太在家呆闷了,想出去赏赏心,顾念带着她去海城最繁华的街道转悠,顾念为老人买了些新衣裳,想为老太太买个佛保平安,两人走进了珠宝店。 “欢迎光临。” 青春亮丽的女导购,见她们进来,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我们想买个貔貅,帮我看看。” 顾念一边对导购说,一边往玻璃柜子里瞧。 女导购走在前面,非常专业地为她们介绍,说得口若悬河,女导购拿着出一只貔貅: “这只不错,翡翠镶的,尾巴还是和田玉。” 顾念注意力本来被这只翡翠貔貅吸引,但是,听到女导购的介绍,她瞥了眼上面的挂牌,一连串的零吓得她头晕。 她赶紧摆了摆手,说: “太贵了,我们只要一只普通的。” 女导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便拿了一只,放到柜上,态度爱答不理。仟仟尛哾 小声嘀咕: “没钱来买什么珠宝。” 顾念瞥了她一眼,淡下眼瞳,她拿起柜上的貔貅,仔仔细细检查了遍,无论色彩,还是大小,款式,都合自己的意,然后,她对女导购说: “就它了。” 女导购把貔貅包装好,递给顾念。 她带着顾念去付钱,顾念扶着老太太一起去收银台,收款单打出来了,总共是: 元整。 顾念看着这个数字,头晕眼花,她随便要了只貔貅,就要几大万。 她不是没有,但是,花大价钱,买下这么一件饰品,没有意义,还影响她的日常生活。 女导购见她犹豫不决,催促: “小姐,要吗?” 顾念咬下了唇: “不要了,谢谢。” 顾念刚想转身,女导购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 “耽搁这么久,又不要,逗着玩呢。” 顾念听不得这种讥讽的话,她扭过头,目光刷地扫向女导购,女导购也不畏惧,直勾勾看着她,双手抱臂: “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买不起,还装模作样喜欢咱们的镇店之宝。” 老太太见外孙女被欺负,指着女导购,颤颤巍巍道: “你这人好嚣张,你们开店的,不允许客人看物品,人家怎么买?” 女导购白了老太太一眼,冷哼: “穷酸的老太太,看看你孙女给你买的什么地摊货,还敢在这儿叫嚣。” 女导购指着招牌: “我们这儿只欢迎有钱人,没钱的,麻烦快滚。” “你让谁滚?” 声音不愠不火,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顾念寻声望去,瞥了眼那抹向自己靠近的高挺身影,她鼻头有些酸,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女导购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男人,她呆愣了半秒,回过神来,当她的视线触到男人身上廉价的西装,眼睛里的爱慕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了个撑腰的,可惜,同样是个穷吊丝。” 厉腾看了女导购一眼,眼神说不出来的轻蔑,他对女导购说: “给我。” 女导购像是被他的气场吓坏了,听话地把东西递了过来。 厉腾拿起包装盒,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手机扫二维码,只听嘟的一声,珠宝店收款人民币。 女导购嘴角的笑裂开来,她开始卑躬屈膝: “先生,其实这位小姐,最开始是看中这款貔貅的。” 女导购赶紧拿出翡翠貔貅,她指着上面的和田玉: “这色泽很细腻,海城独此一款,送给您太太,您太太一定会高兴的。” 许是女导购的‘您太太’几字取悦了厉腾。 厉腾薄唇掀动: “包起来。” 女导购喜出望外,跑去忙碌了,顾念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她按住厉腾的手: “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顾念夺过他手上的包装盒,扔到收银台: “退了,我们不要。” 第154章 一亿收购珠宝店,惊了顾念 收银小姐很是难为情,恰好,女导购回来了。 女导购喜孜孜把包装好的翡翠貔貅,毕恭毕敬递给厉腾。 察觉到异样气氛,她下意识看向顾念,恰巧,顾念也在看她,目光有点凶。m 女导购不敢再得罪她,冲她抿唇一笑。 顾念毫不客气: “我们不买了,厉腾,咱们走。” 女导购笑容比哭还难看: “小姐,我这都包装……好了,我知道你比较喜欢这款,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打九折,也还是要好多钱。 “五折,我们就买。” 厉腾回答。 女导购吓得脸都白了,她赶紧把貔貅从厉腾手里抢回去。 “不可能,连个脚都买不到。”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上的软肉,看向女导购的目光凛冽如冰: “你们这家店,大约多少钱?” 女导购冷笑: “难不成你要买我们这家店不成?” 厉腾: “有这个打算。” 女导购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没听错吧?” 顾念以为厉腾痪了,包括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老太太,老太太: “厉腾,咱买不起,走吧。” 顾念抓住厉腾的手,想把他赶紧带走,免得男人在这儿发疯,丢人现眼。 可惜男人纹丝不动。 一副要与女导购杠上的模样。 女导购: “我最不喜欢没钱还装大佬的人,这只都买不起,还妄想买下整家店?先生,知道我们这家店市面价值多少吗?” “多少?” 厉腾问。 女导购一副轻蔑的模样: “两个亿。” 她伸出两根指头。 “行,我买了,把你们经理叫出来,谈一下合同的事。” 男人口气这么狂,女导购愣住了。 她心里上下打鼓,吓得脚都在打哆嗦。 收银员见女导购惹出了事,忙陪笑脸: “先生,她只是个导购,其他一概不管的。” 没想厉腾不打算放过女导购: “可以叫你们经理出来谈。” 女导购被逼得没法,只好进去找经理,经理出来了,是个人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男人打量了厉腾一眼,觉得对方除了人长得帅点,气场强点外,也没看出是多有钱的人。 直接摆手:“是你想收购本店?” “能做主?” 厉腾挑起眼皮,懒懒看了经理一眼。 经理被人瞧不起,心头火起,见厉腾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他不敢再开罪,躲到角落打电话。 厉腾与女导购谈价钱时,顾念就惊吓到了,一脸煞白,她僵在原地好久,才找回意识,握着厉腾的手更紧了,她在他耳边轻声提醒: “厉腾,这不是开玩笑的。” 想到那个数字,顾念头皮发麻,她笑得尴尬: “别说三个亿,就是一百万,咱也拿不出来。” 天方夜谭啊。 顾念怕厉腾被人打脸,所以,竭力提醒他。 厉腾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经理打完电话,少顷,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张鹏程来了,张鹏程是主要负责珠宝店经营的。 “谁要收购本店?” 张鹏程问。 厉腾白了他一眼,懒得与他哆嗦,提唇问: “谢创呢?” “让他过来。” 张鹏程傻眼,他将厉腾里里外外看了几遍,最后,麻着胆子问: “你认识我们大老板?” “不认识,我朋友认识。” 张鹏程听说是朋友的朋友,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谢总朋友的朋友,他也惹不起啊。 张鹏程不敢怠慢,赶紧给谢创打电话,谢创听说有人要他亲自来店里,又知道对方出了三亿价格想收购珠宝店。 海城珠宝界,还没人敢与他这样狂。 不一会,他带着助理开车过来了。 谢创见了厉腾,吓得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身边的助理伸手扶住他。 谢创舌头打结: “薄……薄……”那个‘总’字,还没说出来,厉腾已上前,狠狠握住了他的手: “我是薄总的朋友,幸好。” 谢创不知道薄庭琛葫芦卖的什么药,只好顺着他说: “好久不见了。” 厉腾捏了捏他的手,退开一步,脸上的笑容灿烂: “谢总,三亿价格,收了你这店,如何?” 谢创白着脸,他一个冷厉的眼神,张鹏程、经理以及女导购就跟他一起去了屋檐,听了女导购的讲述,谢创一巴掌就挥在了女导购脸上。 “你可以滚了。” 女导购还想说什么,被经理喝斥: “去找人事部结工资。” 女导购捂着被打红的脸,去人事部前,她看向顾念与厉腾的目光,除了惊惧还有怨恨。 张鹏程瞥了眼柜台边立着的男女,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穿戴都十分普通,尤其是男的,身上的西装还有些破旧,颜色都洗掉了,也舍不得穿,然而,就是这们一个不起眼的人物,连他们大老板谢创都会畏惧三分。 “谢总,这人是谁?” 谢创没说话,满脸堆笑向厉腾走去: “兄弟,你如果实在想要收购这间店,我给你打个折,1亿,怎么样?” 厉腾点头。 拿出口袋里的烟盒,挑了支烟出来,刚把烟刁在嘴里。 咔哒。 启开的打火机伸出他面前。 就着冰蓝色的火焰,厉腾将烟点燃,经理与张鹏程将老太太扶去贵宾室休息,厉腾与谢创去谈收购的事时,顾念心里七上八下。 两亿的珠宝店,对方爽快地让价到一亿,这是天掉馅饼的事。 顾念主要是怕厉腾没钱。 想到那一个忆,顾念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厉腾出来了,谢创走在后面,两人脸上都带了笑容,应该是谈得很满意,谢创把她们送到门外,还亲自开车送她们回别苑。 下车时,谢创看了顾念好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谢创把车开走了。 回到家里,顾念把老太太送进屋,见厉腾解了领带,要去洗澡,她抓住他的手,问: “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厉腾微抬眉眼。 “你哪里来的一个亿?还有,你怎么认识谢创的?他可是珠宝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不是说过了?我与他,都是薄总的朋友。” “薄庭琛吗?” 厉腾笑着,长指点了下她的鼻尖: “只有薄庭琛姓薄?海城姓薄的成功人士可多了。” 厉腾剥开她的手,进浴室洗澡去了。 出来时,一身清爽,顾念倚在门边,抱着双臂,挑眉看着他,像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 “告诉我,你是谁?” 厉腾用毛巾擦着湿发: “我是厉腾,你老公,你未来孩子的爸。” 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顾念很不爽。 第155章 送给你,随便你折腾 见他不说实话,顾念有些生气: “你是不是很有钱,却在我面前装穷?” 厉腾的目光,落到她红润的唇瓣上,想到昨晚,目光变得幽深: “我如果有钱,早讨你欢心了,那一亿,找了许多朋友借,还向银行贷了几千万。” 顾念可不是那么好胡弄的。 “没有人脉,别想银行借钱给你。” 厉腾皮笑肉不笑: “如果我有朋友担保呢?” 当然,这就另当别论了。 顾念仍持怀疑态度: “可是,你有那么有钱的朋友吗?” 厉腾扯唇一笑,食指微勾,在她挺直的俏鼻上刮了下: “我妈没有告诉你,我虽不是豪门,但我妈很重视教育,我可虽宾耀法利亚大学毕业的。” “宾夕法利亚?那不是林徽因的母校?” 顾念说到这儿,神色微微一怔: “我也在那边念了几年的书,怎么没见过你?” 厉腾微微一笑,笑容璨然: “是不是特后悔没早点遇上我?” 顾念拍开了他在自己唇上作弄的手: “得了吧,我同学有钱的很多,可惜,我并不喜欢与他们往来。” 顾念家境不错,从小念的都是好学校,出国后,她也有许多要好的朋友,回来参加工作,尤其父母逝世,顾氏破产后,她就与以前的同学断了往来。 其原因,自然是怕别人瞧不上她。 厉腾点了支烟,坐了下来,长腿交叠,他的眼睛微微上挑,目光就自然与顾念的对上: “我念的是it专业,你也知道,这专业赚大钱的挺多,大学期间,我还辅修过金融,金融头部投行,我朋友就有不下十个,一亿,对于普通人来讲,或许很多,对于我来说……” 他顿了顿,才说: “至少,我可以搞到,当然,你不要管我用哪些方式。” 顾念眼睛眨了眨: “信吧,我相信你。” “这间珠宝行,你买下后,准备自己做?” 厉腾吸了口烟,故意冲顾念喷了口烟: “那女导购不是说了,让我送给你。” 厉腾从兜里摸出门面以及营业执照,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开口: “它是你的了,等会儿,我让人带你去过户,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一亿的店铺,他要送给她? 顾念没有受宠若惊,只有不可思议,还有万分惊诧。 “厉腾,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厉腾又喷了口烟雾,露齿一口雪白牙齿: “我们已是夫妻了,今后,我的就是你的。” 这话让顾念耳尖一红,脑子里,莫名地浮现了昨晚两人气息交融的画面。 视线落到营业执照上,上面还写着谢创两字。 “我不能要。” 见女人推辞,厉腾眸色有淡淡的不悦划过: “若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会买。” 顾念难为情地脸红了: “其实,你真没必要为了替我出口气,而花出去这一亿,厉腾,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这样子花,我怕我们……” “怕咱们喝西北风?” 老婆,放心吧,我厉腾的钱,你就是花几辈子敢花不完,可他不敢这样说。 “不会喝西北风的,你这颗脑袋,天生就是生下来赚钱的。” 顾念忍不住笑出来: “你还真是……不脸红,自大得可以。” 见顾念笑了,厉腾心情也莫名好起来: “起初,可能是想替你出口气,甚至说三亿时,我也并没打算砸出一分钱,张鹏程出现,我也只是想打他脸,给你出气,可谢创来时,当他愿意打折卖给我时,我就打算买下来了,价值二亿五的珠宝店,我一亿购回来,这已经赚了一亿五了,而这家珠宝店,我打听过了,利润空间还有上涨的幅度,只要好好经营,就会赚得盆满钵满。” 听厉腾说得头头是道,顾念沉吟,她考虑了会,仍然紧持: “我真不能要。” 她不要的原因,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的金钱纠缠,怕日后分手时不利索。 女人的小九九被厉腾看了个一清二楚。 厉腾也不勉强,嘴角含笑,目光里的隐晦没人能看得清楚: “这样吧,我把它交给你管理,我不插手你管理上的事。” 意思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年底,你要分红给我。” 变相地把珠宝店给顾念。 怕顾念不答应,厉腾转移话题: “老婆,疼吗?” 顾念没应过来: “啥?”仟千仦哾 当她看到男人意犹未尽的眼神,她才惊觉男人的坏心思。 赶紧支支吾吾: “不疼……疼……” 哎哟,谁来救救她,怎么说都是坑。 “即然不疼,哪今晚,咱们继续。” 说着,厉腾将她一把抱起来,长腿迈向浴室。 “不行……” 顾念拒绝,怕惊动外婆,她压抑着声音,她越压抑,男人越兴奋,他把她放到浴缸里,将浴缸放满温热的水,再洒了些玫瑰花瓣,衣服打湿了,里面涨了气,鼓鼓的,像是鼓风机,浮在水里,而里面的风景,厉腾一览无遗。 见他嘴角勾了抹坏笑,顾念恨不得把他眼珠子都挖出来,她伸出手蒙住他的眼,害羞的声音带了颤抖: “不准看。” 男人拿下她的手,包裹在粗糙的指腹里,指尖在那白嫩的掌心轻轻划动。 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不紧不慢,顾念难受的身体都缩成了一团。 她的脸更红更艳了,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他声音粗哑,染了情欲: “今天想我没?” “没想。” 顾念毫不犹豫摇头。 “说谎.”男人的声音含了笑意。 他故意将头凑到她面前,呼出的气息,落到她耳朵上,看着那红润一片的耳朵尖,厉腾浑身细胞开始活跃: “女人第一次过后,都会很想的,除非你是异类?” 顾念想反驳,他长指揉了她嘴角: “专家说的,而我是第一个抵达你灵魂深处的人,你想我,天经地义。” 顾念不想与他说这种私密话题,但是,又有点不服气: “谁告诉你,我是第一次?” 厉腾几乎要笑出声了: “我看到床单上的樱花了,念念,你果真是个纯真的女孩儿,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你难道不知道有种手术叫修复?” 厉腾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渐渐收住笑: “不可能,你不是那种女人。” 第156章 遭遇危险 顾念不以为然,冷哼: “好像挺了解我似的,告诉我,我与我爸妈生活了二十几年,她们从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这人,天生有种本事,特会伪装。” 你不是第一次,凭什么要求我必须是? 昨晚,厉腾炉火纯青的技巧,顾念还记忆犹新,顾念并没与人上过床,她并不了解男人,并不知道这是男人天生的本能。 “行。” 厉腾咬牙: “你还真的会伪装。” 厉腾抓了把玫瑰香瓣,扔到顾念背上,转身出去了。 男人占有欲特强,顾念早看出来了,她抹黑自己,只是想逃脱今晚的折磨。 那里,实在是太疼了。 她蹲下去都难受得不行,再被他折腾一晚,明天,别想上班了。 她心里还记挂着交货给薄庭琛的事。 苏樱联系顾念,说有事找她,第二天中午,顾念去盛世大厦对面的西餐厅与苏樱见面。 苏樱态度特别热忱,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还做了新发型。 顾念刚坐下,她就为顾念点了杯蓝山咖啡。 咖啡端上来了,顾念轻轻推开,对服务员说: “不好意思,我想喝摩卡。” 服务员去换饮料了,苏樱尴尬笑了两声: “你口味变了?记得以前,你特喜欢蓝山的。” “环境在变,人也跟着改变,口味自然会变。” 苏樱笑得言不由衷: “难怪,你会对变态感兴趣?” “变态,指谁?” 顾念一头雾水,忙不迭问。 苏樱品了口咖啡,不疾不徐说: “听说,你被老爷子抓去了审问了,有这事吗?” 苏樱果然来者不善。 顾念料到了。 “你就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苏樱没有否认,仍笑脸吟吟: “顾念,薄家很复杂,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暗藏杀机,薄羽辰遇上我那年,差点抑郁,如果不是我,他早被压榨成神经病了。” 顾念抬起眼睑,目光直直落到女人脸上: “你想对我说什么?警告我,薄庭琛碰不得?” 苏樱见顾念脸色并不好,忙道: “念念,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而已,咱们是姐妹,我不想以后,你后悔。” “多谢。” 顾念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摩卡。 品了口,摩卡太苦,自从父母离世后,她每次进甜品店,必点摩卡,她要用这种苦涩的味道,来提醒自己,曾经痛不欲生的日子。 历经过的磨难,她不会忘,一点一滴,全都记在心上。 “我不相信我?” 苏樱问。 顾念唇瓣一勾: “我相信,我与薄庭琛没你想的那种关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不是你与小薄总让我去讨好他的?第一次与他见面,还是你们安排的。” 事实的确如此。 这话噎得苏樱半天说出一句话。 “可是,我们并没有让你与他真正交往,念念,薄庭琛不止容貌奇丑,还出个车祸,就是那场车祸,让他性情乖戾,听说,被他看上的女人,非死即残。” 顾念并不想去深究苏樱的话真实性。 直觉告诉她,薄庭琛并没有苏樱说的那么冷血残忍。 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与我无关,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 顾念推开了面前的摩卡,拿包准备离开,才迈了一步,苏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念念,厉腾找到工作没?小薄总说,如果厉腾愿意过来,他不计前嫌……” 顾念转过脸,凛冽的目光看向苏樱,苏樱从没见过顾念这样的目光,冷得就像是拿把铲子在刨你的心脏。看书喇 “没有。” 苏樱抓住她的手: “即然没有,就让他过来为小薄总效力。” “再说吧。” 顾念剥开了她的手,抬脚走到门口,忽又缓缓转过身: “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下午,顾念刚下班,王嫣就出现在她面前,王嫣蓬头垢面,像是被人给扔到垃圾堆里出来的,她见到顾念,脸笑成了烂芍药,眼神晶亮如宝石: “念念,你终于出来了,让我好等。” 顾念瞥了她一眼: “等我干嘛?” “念念,听说你用一亿收购了万心珠宝行,天呀,念念,一个亿啊,你真是我们同学里最有钱的富婆。” 王嫣握着她的手,激动地抖过不停。 “谁告诉你的?” 王嫣怎么会知道这事? 想到自己被人监视了,顾念心里就特不舒服。 “哎呀,各大社交平台都挂了,说你顾念一夜暴富,说你遇到了赏识你的伯乐。” 见顾念目光冷得吓人,王嫣住了嘴,怕顾念生气,她将手机掏了出来,点出一张截图,亮到顾念面前: “你看。” 截图里,是顾念一张穿了白色长裙,身段迷人的背影,发丝轻扬,魅力不可挡。 配上的文案是: 顾氏小姐,重振雄风,旦夕之间,成为亿万富豪。 没有明讲她东山再起的历史,只隐晦地说了她是靠自己,并非靠男人。 “你来找我,是想谋份差事?” 王嫣见被顾念说中,她耳根一红,搔了搔头: “念念,咱们是好朋友嘛,前段时间,针对你,也是因为受江姗姗等人挑唆,以后,见到她们,见一次,我踩一次,念念,不,顾姐,噢,不对……顾总,今后,我王嫣愿意跟着你,效犬马之劳,你让我朝东,我不敢朝西。” “口才挺好的。” 顾念眯眼。 锐利的目光,似想将王嫣一眼洞穿。 她盯着王嫣,久久不语,看得王嫣心里发毛。 “行。” 良久,顾念掀动嘴唇。 “收下你了。” 既然厉腾刻意想把珠宝店给她,不惜连社交平台都用上了,她就不推辞了。 见顾念愿意收留自己,王嫣心头大喜,只差没跪下来给顾念叩头了。 她接过顾念的包: “今后,我给你拎包。” 顾念也不拦着,由着她把包挎在肩上。 王嫣被房东老板赶出来了,顾念马上为她新租了一套房,就在别苑隔壁。 王嫣品性单纯,只是把利益看得太重,顾念知道她的底细。 盛世的工作,她不打算辞,还有与盛世合作生意,她也打算继续经营。 如今,再加上珠宝行,顾念无分身乏术,正好王嫣愿意投靠她,她就把王嫣当自己人了。 当然,她还得考虑王嫣。 深夜,顾念与王嫣忙碌完了才回家,她与王嫣分手后,自己往别苑方向走。 路过小巷时,巷子里冲出几个男人,挡住她去路: “美女,去哪?” “要不要哥哥送你?” “妹妹,这脸蛋儿软软嫩嫩的,真想咬上一口。” 一个比一个猥锁,甚至还动起了手。 顾念余光瞟了瞟,她弯腰想捡起地上那根棍子,可惜,慢了一步,指尖还没沾到棍子,手臂就被人给狠狠扣住。 第157章 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 顾念疼的汗水都出来了,正在她无计可施,以为自己要落入虎口之时。 咔嗒。 打火机启开的声音。 抓住她的男人向声音来源处望去,黑暗处,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模糊的影子,他正向他们而来,噬骨的寒风,刺入鼻腔。 一个飞腿扫过来,右边抓住顾念的男人惨叫一声,应声倒地,接着,是顾念左边的男人。 眨眼间,控制顾念所有的男人全都被放倒。 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捂着眼睛,有的抱住腿,哎哟哎哟地叫,伤得不同地方,但伤势应该都不轻。 顾念正要逃跑,手臂被一支大掌扣住,大掌虽控制了力道,但顾念还是痛极了。 顾念还没来得及说‘放手’,男人就一把将她箍入怀,下巴抵在她鼻尖上,轻微地磨蹭,熟悉的感觉,让顾念雪白的脸,刷地就红了。 她扬眸,果然,就看到了厉腾英挺的眉宇,顾念声音带着劫后余生后的激动与惊喜:看书喇 “你……怎么来了?” 男人勾唇轻笑: “我不来,你就要被他们欺负了,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欺负我……” 男人的目光冷嗖嗖看向地上的坏人。 “厉腾的老婆。” 尾音咬得很重,像是眼前的女人,是他厉腾这辈子得来不易的宝贝。 几个男人起身,相互对望一眼,准备着向厉腾反攻。 厉腾嘴角始终扬着轻笑,他松开顾念,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暗哑的声音说: “你呆在我身后。” 小巧的顾念躲在他身后,她仰头,看着男人那宽阔的肩头,忽然觉得男人的身形好高大,像是幻化成了一道高大的屏障,替她遮风挡雨,甚至挡去炙烈的阳光,忽然,顾念心里就暖和起来。 几个坏人,本来以为厉腾有顾念那个包袱好欺负,没想到,顾念躲在厉腾身后,他们发起进攻时,厉腾与顾念配合得相当有默契,像个连体婴儿。 四个坏人立在中间,齐聚力量,想向厉腾进攻,致厉腾于死地,男的一死,女的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四人还没来得及进攻,厉腾抬起一脚,将中间那个稍微瘦小的一些的坏人踹飞,另外三个,看着被踹飞在地的兄弟,殷红的血渍从他嘴角流下来,几个坏人看着瑟瑟发抖。 不战而逃。 倒地的瘦小男人,见几个哥们儿逃了,不敢恋战,起身,擦了下嘴角的血渍,吐了口痰,飞速离开。 苍茫夜色下,厉腾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顾念眨眼,给他一个‘你干嘛’的眼神。 厉腾: “上来,我背你。” “不要。” 顾念回头到处看了一眼,满面潮红地拒绝。 知道她不好意思,厉腾抓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肩头: “你累了一天了。” 厉腾望进幽深的巷子: “这里到别苑,只有两公里,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背你回去。” 说着,不由分说,扣住她手臂,往自己背膀上拉。 见他执意如此,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 “行,行,你别挠,我痒。” 厉腾故意挠她,顾念最怕被人挠痒了,格格笑起来,笑得像花儿乱颤。 那晚,厉腾没有打车,而是把顾念背着了一条又一条街,不走近路,专挑绕道走,顾念趴在男人背上,心里越发的温暖。 快到别苑门口时,男人扭头问她: “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儿?” “猪八戒没你帅。” 顾念看着他鼻尖落下的汗水,心疼地为他擦去那滴汗水时,毫不吝啬夸赞。 “如果我没记错,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夸我?” “是么?” 顾念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他身上: “累不累?” “不累。” 要背一辈子的,哪能说累呢。 直到进入别苑小区,顾念怕碰到小区的邻居,挣扎着下来。 厉腾回头,余光瞥到不远处,路边上,打着双闪的迈巴赫,趁顾念不注意时,他朝迈巴赫上的模糊影子挥了挥手,车窗摇上,迈巴赫飞也似的离去。 顾念记挂着外婆,刚打开家门,就往客户去,一分钟后,她退了回来,老人已歇息,夜已深,她不想惊扰老人。 背了顾念一段,厉腾浑身都出了汗,他拿着睡衣走向浴室,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顾念想到了昨晚的画面,她的手摸着身下的床,床很软,灰白的床单换成了大红色,枕头上,还摆了枝香槟玫瑰。 她拿起那支玫瑰,放在指尖把玩,刚放到鼻尖嗅闻,咣当,浴室门开了,温热的水蒸气窜了出来,室内温度陡地升高,随着男人的靠近,温润的气息钻入鼻腔,顾念抬手,撑在他湿漉漉的胸膛上。 “喜欢吗?” “啥?” 顾念的目光停留在水珠乱滚,男人肌肉分布均匀的胸膛上,指尖的触感硬邦邦的,又结实有力量,视线稍稍往下,自然就目睹到了人鱼线的风光,顾念的脸陡得红润如血。 她抬头,对上的是男人好整以暇的脸,只见那两片薄唇掀动: “我问的不是我的胸膛,而是你手里的花?” 知道自己会错了意,顾念的脸更红了,手里的花从指尖滑落,厉腾捡起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挺香的,以后,每天,我都为你采一束。” “没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顾念打趣,想缓和气氛。 “你是我老婆,这种事,不能叫女干,只能说你情,我也愿。” 说着,他大手轻轻一推,顾念身体倒了下去,随即,男人身体压了上来,两张脸密不可分时,顾念喘息: “不要。” “还疼?” 男人漆黑的瞳仁,明显有压抑后的情绪。 薄唇贴上她耳朵,舌尖咬住她耳朵旁的软肉,轻轻咬下,又放开,湿润的气息轻轻拂过她耳朵: “昨晚,我可是放过了你,今晚,你必须将就我,因为,我快熬不住了。” 什么叫食髓知味,厉腾第一次懂得。 英挺的脸,明显有压抑过后的痛苦。 “可是……” 不是她不愿意给他,只是那感觉,她实在不想再重新回味一遍。 察觉到她的害怕,他有些懊恼前晚的粗鲁,一把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在微微抖着,厉腾握得更紧了,他的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别怕,交给我,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男人嘴里的伤害,自然指前天晚上的急不可耐,而他也没有食言,他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让她舒服地发出了喟叹声,感觉像是从云端跌入地狱,又从地狱到了天堂。 两人默契度很高。 第158章 无条件将就 阳光穿透云层,染亮天际。 顾念醒来,看着枕边那支滴着露珠的玫瑰,心情像落在窗户上的阳光一样美好。 拿起玫瑰,放到鼻尖嗅闻,香味比昨天那支更香,更有味儿。 顾念打着哈欠走出卧室,沙发上的外婆,瞥了她一眼,又朝餐厅方向望了望: “厉腾上班去了,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早餐,心疼你昨天累坏了,念念,能嫁给这小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听了外婆的话,顾念心里美得冒泡。 她走过去,一把抱住老人,撕娇: “外婆,是你前世修得好,所以,才能让我找到厉腾这样的老公。” “知道你老公好,就少折腾一点,我看他在你面前,总是诚惶诚恐的,好像说每句话,都要注意观察你表情,一时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不敢吭声了。” “那有。” 顾念撇嘴,死不承认。 但是,心里可甜死了。 “男人得哄着点,女人不能太强势,像你妈妈……” 她妈汪海兰的感情,对于她自己来说,就是一场灾难,更是一场悲剧。 想到女儿惨死的画面,老太太至今不能释怀,湿润着眼眶: “当年,如果你妈软一点,哄哄你爸,也许,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也许,她现在还活着。 也许,她还与顾申幸福恩爱着。 然而,一切都是也许而已。 “终究,她是去了,她不过是想要体面地活着,然而,生活都是一地鸡毛,又哪有那么多的体面?是我把她惯坏了,念念,你不能走你妈妈的老路。” 老人悲从中来,声音傻哑。 提起妈妈,顾念喉头哽咽,视线也蒙了层水雾,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紧了嘴唇。 良久,她才缓缓说: “我知道,放心,外婆,我不会的,而且……” 她吸了口气,幽幽开口: “厉腾不是那种人。”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厉腾不是顾申,如果是,她顾念不会选择寻短见,而是风风光光活着,活得比男人更好,更体面。 在她的字典里,男人就是个屁。 为他丢掉一条命,千不值,万不值。 怕老人伤心难过伤身体,顾念清了清嗓子,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外婆,再过几天,就是你八十大寿了,想怎么过寿?” 老人眼神飘渺,嘴角隐隐含笑,语气凄凉: “我一个孤寡老人,活一天是一天,至于做寿,就不用了。” 顾念看出了外婆的孤寂与落寞,老太太的心思,她懂。 儿子女儿都不再了,她还活着,并且,亲自见证了女儿儿子的死亡,尤其是汪海龙兰的离世,对老人打击很大,她在病床上躺了差不多大半年,久病无孝子,李媛不舒坦极了,才把她送去了敬老院。 敬老院呆了段时间,老太太看到了许多同龄人晚景的凄凉,心境更悲观了。 顾念顺着老人的意思: “外婆,你不想张扬没事,我们就小范围过下,我给软软打个电话,她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提起汪软软,老人不说话了。 像是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了这个孙女儿,然而,顾念知道并不是这样,汪软软是汪海峰唯一的孩子,老人怎么会不喜欢,她只是被汪软软伤透了心,可能也猜到了汪海峰的死与汪软软有关,所以,她才不愿意提孙女儿。 好半天,她才应声: “好。” “念念,厉腾盘下了珠宝店,听说他把店送你了?” 外婆一般不过问年轻人的事。 即然关心了,肯定有她的目的。 “对,她让我帮他经营。” 顾念并没隐瞒,如实相告。 老人嘴角隐约有了笑纹: “厉腾家境也算殷实,你配他,绰绰有余,别心高气傲,好好与他过日子,是个靠得住的人。” 顾念假装不服气,贫嘴: “外婆,你也太看不起你外孙女儿了,我长得这么漂亮,配他才绰绰有余。” 外婆浅浅一笑: “我外孙女儿是优秀,钱,有时候,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又会是灾难,你妈与你爸的婚姻,就是从发家致富后开始,外面的那些个女人,总会惦记男人腰包里的钱。” 顾念听出来了,厉腾买下珠宝店送她,老人并不高兴,反而隐隐有些担心,怕厉腾有钱了,就会变坏,与她爸顾申一样。 “我知道,外婆,我会有分寸的,您老人家放心。” “周津帆死了,你知道吗?” 心口袭来钝痛。 周津帆,歌坛唯一一个像汪海兰声音相似度极高的男艺人。 “怎么死的?” 顾念又惊又气。 “媒体报道是郁抑症,但是,许多话,都是他们在自编自导自演。” 老人并不相信媒体,甚至能操纵媒体的那帮人。 “今天下午,是周津帆的遗体告别式,我就不去了,周家人官宣,两天后,会有他生前物品拍卖会,到时,你带我去。” “好。” 整个下午,顾念心情很不好。 薄庭琛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站在百叶窗前,长指拨开两条百叶,透过缝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工位上的女人,心情低落,指尖缠着胸前的发丝,轻咬着唇瓣,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默敲门进来。 “薄总,刘世儒想与盛世合作,这是他们递过来的企划案。”看书喇 薄庭琛放下手,两条百叶复位,走回到办公桌前,接过陈默递过来的案子,随便瞟了瞟。眉头拢高: “美申那个刘世儒?” “是的。” “谁交接的案子?” 陈默: “好像是小薄总那边的人递过来的。” 薄庭琛想也不想,直接扔回给陈默: “以后,薄羽辰的人,统统不准参与盛世任何项目。” 陈默见老板生气,不敢说什么,拿着企划书正要离开。 薄庭琛喊住了他,叮嘱: “美申公司,妄想通过薄羽辰与我们合作,简直异想天开。” 薄庭琛可没忘记,当初的刘子昂是怎么与他交手的。 当时,他就放过狠话,帝亿万豪不再与美申有业务往来,没想,刘家竟然把算盘打到了薄羽辰身上,想把手伸到盛世来。 “把美申拉入黑户名单。” “好。” 陈默应声。 “另外……”薄庭琛尾音拉长,目光不时瞥向百叶窗。 “薄总,是想问太太为什么心情不好吧?” 薄庭琛给了助理一个赞赏的眼神。 陈默受宠若惊: “这两天,媒体吵翻了天,据说是周津帆死了,媒体官宣说是自杀,具体如何,还不知道。” 周津帆,这名字挺熟悉的。 见薄庭琛长眉微拧,知道他记忆不太好,陈默赶紧补充: “就是声音像极了汪海兰的那个艺人。” “上次我们请的那个明星?” 陈默点头: “对。” 上次邀请周津帆过来帮盛世宣传,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顾念已经出事了。 周津帆的事应该没这么简单,但,娱乐圈的事,向来复杂,他也没时间去搭理这种事。 想着外面的小女人,是因为这事闹得不开心,薄庭琛默然。 见薄庭琛脸色沉下去,陈默怕他误会,赶紧说: “薄总,太太应该是想去参加周津帆的追悼会,去不成,才伤心的。” 周津帆名气很大,他的追悼会,一般人进不去。 薄庭琛沉吟。 几分钟后,顾念神思恍惚时,头顶忽地被一抹影子挡去了阳光。 她抬头,就对上了陈默探究的脸: “有事吗?陈助理。” “你收拾一下,下午三点,随薄总去参加一个故友的追悼会。” 陈默说完,不待她回答,匆匆走了。 追悼会? 谁的追悼会?周津帆的吗? 不可能。 顾念赶紧摇了摇头,她怎么满脑子都是周津帆。 第159章 太太想留下来,晚些回去 顾念恍恍惚惚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见屏幕上跳跃的是陈默的名字,赶紧掐下通话键: “喂。” “顾念,时间到了,赶紧下来,别让薄总等久了。” 薄庭琛在等她? 顾念回头,往总裁办公室那边望去,没有一丝光亮,房门紧闭,她拿了包,匆匆忙忙冲向电梯。 电梯刚抵达底楼,她毫不犹豫就冲出去,其间,还不小心绊了人,回头给人说了声‘对不起’,也没看清人脸。 而被她撞的那个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尤其是她上了盛世门口的迈巴赫,那辆车的车牌大家都熟悉,是盛世老板的号。 袁小玲嘴唇微勾,眸底划过冷涩的笑,她拍了张图片,很快,顾念被人包养的新闻被人拱上热搜。 没有明确指顾念被谁包养,但是,从图片上那车牌号,相当于昭告天下,顾念身后的男人是薄庭琛。 而这一切,顾念并不知道。 她以为薄庭琛坐的前座,从电梯冲出来,想也不想就爬上了后座,出乎她意料的是,脚刚迈上去,对上的是薄庭琛那双漆黑幽邃的黑眸,像是两湾吸她魂魄的深潭。 她身形顿了顿,又不好退出去,只好冲薄庭琛尴尬一笑,轻轻喊了声‘薄总’,算是打过招呼。 薄庭琛下巴点了点,算是回应了她,然后,他便低下头,把注意力专注在了膝盖上的电脑屏上。 顾念关上车门,车子缓缓启动,她偏头看了看,电脑屏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至于是什么东西,她学商科,硕士又辅修的设计,不太看得懂那些数据玩意儿。 车子平稳前行,薄庭琛再也没看她一眼。 顾念有些无聊,拿手机刷抖音,刚打开抖音,抖音声很大,她吓得赶紧按了静音,转过头去看男人,男人的目光仍专注在屏幕上,像是丝毫都不受外界影响。 像薄庭琛这种男人,念书应该也是个学霸级别的。 空气里气氛诡异,又带着让人窒息的压抑。 很快,车子停了,顾念抬头,顺着挡风玻璃往外望,落入眼帘的是大片雪白的纸花,周津帆生前的照片,哪怕是黑白色,仍然璀璨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周津帆不仅歌唱得好,就连人也生的风华绝代,世上有的人,是天生受老天宠爱的。看书溂 只是,命太短了。 门口,围堵着哭哭啼啼的歌迷,自发排成长队,有的怀里抱着周津帆的照片,有的举着花圈,有的捧着黄菊花,白菊花,总之,队伍又长又整齐,自发前来悼念歌坛陨落的巨星。 车子绕着长长的队伍前行,不一会,来到灵堂门口,几名工作人员过来拦下他们的车,陈默向工作人员递上了名片,工作人员往后座望了眼,一脸敬畏地退开,迈巴赫缓慢开进入灵堂。 灵堂里的人并不多,然而,全都是有身份与地位的,要么,娱乐圈大咖,要么,商界大咖,如果不是仰仗薄庭琛,顾念想,她是不可能进得来,顶多拿束菊花,像其他歌迷一样,将花朵放到灵堂门口,最后伤心离开。 车子刚停,便有好几位娱乐圈的人过来。 薄庭琛下车,被簇拥着刚走几步,周津帆的母亲,两鬓斑白的妇人,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也哭得红肿,像两颗核桃,气色相当的差,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丧子的绝世惨痛,周母被人扶着迎了过来,见了薄庭琛,她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薄总。” 刚喊了声,周母控制不住,泪如泉涌。 薄庭琛与她握了握手,说了几句慰问的话,便说要为周津帆上香,立刻有人把薄庭琛带了过去,顾念紧紧跟在薄庭琛身后,陈默也紧跟着她的步伐。 上完香,前来悼念的人,可以瞻仰下死者的仪容。 薄庭琛走到灵堂前,闭上双眼,双掌合十。 神情严肃,像是真的婉惜歌坛损失的这名唱将。 顾念步伐停在了男人身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躺在松柏与鲜花之中,容颜依旧,美艳如妖孽的周津帆。 他像是还活着一样,顾念痴痴的目光不舍离去。 好一会,薄庭琛睁开眼,缓缓回头,凌厉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女人,女人根本不测,看着周津帆的遗容,眸子里竟然慢慢就积聚了泪水。看书喇 盯着女人微微泛红的眼角,薄庭琛感觉自己的心口莫名被针扎了下。 抿紧嘴唇,迈腿向外走。 陈默见老板已坐上了车,着急地想提醒顾念,没想,顾念擦去眼角的泪,她对陈默说: “陈助理,麻烦转告薄总,我想留下来,晚些再回去。” 顾念并不是想征求薄庭琛的同意,而是直接让陈默转达她想留下来的意愿。 薄庭琛不答应,也得答应,这可是请的霸王假吧。 陈默满脑门黑线。 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告诉老板,顾念因为没办法瞻仰周津帆遗容而伤感失落。 见顾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像整颗心都扑在了周津帆身上。 陈默咬了咬牙: “行。” 他转身,立刻追随老板而去。 薄庭琛刚坐上车,陈默就跟过来了,男人的视线,牢牢地锁着那抹黑色窈窕的身影: “怎么回事?” 陈默: “太太说,她想留下来,晚些再回去。” 薄庭琛薄唇勾了抹弧度,眼睛里有落寞,稍纵而逝: “开车。” 陈默正要拉发动车子,有个女人过来了,是周津帆的经纪人,好像叫张丽。 张丽轻拍车窗,陈默摇下车窗。 张丽声音温柔而低沉,充满了请求: “薄总,津帆生前也为盛世做过贡献,能否看在津帆昔日与盛世的情分上,请送津帆最后一程。” 陈默不语。 张丽瞥向后座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薄总,求你了。” 张丽不过是个娱乐圈经纪人,竟然敢要求掌控着整座海城经济命脉的薄庭琛留下来,只为送周津帆最后一程。 他能来瞻仰周津帆遗容,已让周家人受宠若惊。 然而,也让她们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陈默当然也明白张丽话中的含义,张丽求薄庭琛留下来,无非是想借盛世之力追捕凶手。 这说明,周家在周津帆逝世问题上,山穷水尽。 薄庭琛不会插手这种事,陈默想,然而,他料错了,没想到,他听到薄庭琛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行。” 张丽喜出望外,像是看到了千万个地平线升起的太阳。 薄庭琛下车时,她卑躬屈膝走到后面。 周母见状,更是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紧紧地握住薄庭琛的手,语无伦次: “薄……总,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谢谢。”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第160章 汪海兰生前遗物出现 顾念见薄庭琛去而复返,又看到薄庭琛与周母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抓住陈默问: “你们不是走了吗?” 陈默往前望了眼: “有点事,所以,留下来了,你自便。” 陈默匆匆跟着薄庭琛去隔壁会客室了。 一副没时间顾及顾念的样子。 顾念在灵堂里瞎转悠,她看到有几个亲友打扮的人在为前来悼念周津帆的人上香,她毫不犹豫走过去帮忙。 她把点燃的香递给宾客,听到身后有窃窃私语传来: “听说不是自杀的。” “本来就不是,走得这么突然,毫无征兆。” “周家到底是得罪了谁?会下这样的狠手?” “听说,薄庭琛愿意帮忙,刚刚与周母过去那个,长得挺帅的那个,就是盛世的总裁。” “只要他愿意出面,许多人都不敢动了。” 果然,周津帆不是抑郁而死,就像当年的母亲,外界都说她是郁抑坠楼,只有她最清楚,她妈妈并没得郁抑症,她只是一时想不通,陷入悲观的爱情里,才选择了条不归路。 顾念想去洗手间,不小心撞到了个人,那人冷嗤,声音凛冽如刀: “姐,你果真来了。” 听闻熟悉的声明,顾念抬头,对上的是顾柳明艳夺目的脸,打扮得这么妖娆,是来悼念死者的吗?连最起码尊重死者品性没有的人,又能善良到哪儿去。 顾念不想理她,抬步向前,没想顾柳并不打算放过她: “姐,听说你收购了伊品源,两年牢狱之灾,亲戚朋友都以为你落魄了,没想你反而发达了,姐,我能去伊品源帮帮忙吗?” “谁告诉你的?” 顾念眉心急剧跳动,她不想看到这张脸,每次一看到,就会忍不住生气。 “收购伊品源吗?” 顾柳脸上的温柔与微笑,都是强装出来的,那么假,用心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顾念嘴唇抿直。看书喇 “听人说的,我还听说,你被盛世老板包养了,真的吗?” 包养二字刺痛了顾念耳膜。 她怒火中烧,不客气反击: “顾柳,没想过了两年,你这张嘴,还是喜欢喷粪。” 顾柳被骂,也不恼,嘴角笑意勾得更深: “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常这样说我,我也从不生气,反正,我们是两姐妹嘛,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听别人说的,如果你找到了幸福,我为你高兴,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没什么恩怨能大过生死,汪姨都走了,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你就不要再生我们的气了。” 顾柳这番话,大方得体,让人感觉有颗博爱的心。 对比起来,顾念就显得小家气了。 几道异样目光向顾念扫过来。 顾念也不在意,嘴角微勾,冷笑了声: “顾柳,两年前,你做过什么,难道要我一一讲出来?对于你这种喜欢抢人东西的女人,我不屑与你是姐妹,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抢什么,江漠然那只狗,是我不要的,你既然抢了去,就好好看着,免得他又出来咬人。” 顾念的意思很明显,是你家的狗跑出来想要咬我,不是我要招惹他。 顾柳性子要强,从小被她妈惯坏了,顾念说江漠然是她不要的,而她却捡了顾念不要的垃圾,这些话,无疑像巴掌一样挥在了顾柳脸上,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对顾念痛恨至极,不过,她掩藏得很好,丝毫都不露出来: “漠然爱我,我们被人设计滚了床单,事到如今,我纵然是拿刀抹了脖子,也难洗清我的罪孽,姐,你不要因为这事,恨我一辈子。” 顾念出狱,江漠然老找顾念,想续旧情,给发疯似的,不管不顾,顾柳没办法阻止,只能怨恨在心里。 江漠然一个大总裁,竟然放下身段,去给人伴舞,只因对方是顾念。 最后,还被顾念的金主弄进去了。 顾柳动用了许多关系,也没把他捞出来,最后,江家江老爷子出面,江漠然才得以自由。 她苦巴巴地等着男人,男人一出来,就去找顾念,还帮顾念在工厂赶工,顾柳恨不能将顾念给弄死。 顾念见旁边的人,都饶富有兴味听着她们的对话。 她冷嗤了声,扶了扶额角头发: “顾柳,两年前的脸还没丢够,今天,还想丢一次?” 说完,顾念头也不回地往洗手间方向而去。 顾念上完厕所,走出洗手间,迎头就对上了咀嚼着口香糖,面色探不出情绪的顾柳,她双手抱臂,倚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闻开门声,抬眼,见顾念出来,嘴角立刻扯出瑰丽的笑: “姐,刚刚,你这么生气,我心里难受,所以,过来给你道歉,对不起,姐,两年前,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念皮笑肉不笑: “别给我耍花招,我不吃你那一套。” 顾念不想理她,提步从她身边经过,没想顾柳抓住了她手腕: “姐,这块玉,是汪姨的遗物,我知道你找它很久了,今天,物归原主。” 不管顾念同不同意,顾柳捞起她的手,就将那块翡翠躅子套到了她细腕上。 顾念把玉躅子取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色彩温润,纹理清晰,的确是母亲生前遗物,刻了海兰二字的饰品。 母亲生前心爱之物,她回老宅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原来是顾柳拿去了。 顾柳不可能这么好心送玉给她。 难道有什么阴谋? 顾念刚这样想,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撞入耳朵,接着,几个黑衣人出现,为首的竟然是温安全。 顾念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某酒店的保全帅哥。 温安全没想到会是顾念,脸然怔了怔后,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玉躅子上: “顾小姐,把玉给我。” 顾念蹙眉: “凭什么给你?” 温安全: “这块玉,是你的?” 顾念: “我母亲生前最钟爱的遗物,有什么问题吗?” 温安全盯着女人手上的玉,面有难色。 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温安全眼疾手快,捞起顾念的手摘了玉躅子,将玉躅子揣往兜里 顾念正要说话,那拨人马立即现身,全是陌生的人脸,为首的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 冰冷的目光扫了顾念好几眼,他问温安全: “不是说目标出现了吗?” “是她吗?” 男人指着顾念问。 温安全神色自然: “不是,顾小姐是盛世员工,她来上洗手间,我搜过了,她身上没有玉质的东西。” 第161章 你与周津帆什么关系? “她有。” 一道女人声落,大家寻声望去,就看到顾柳扭着柳腰走了过来。 她神色自若,声音响亮,肯定地说: “她有的,刚刚,她把我手上的玉躅抢过去了。” 顾柳说着,挽起了衣袖,雪白细腕上,有条被玉器刮花的血红痕迹,下手之重,让人瞠目结舌。 顾念轻笑出声: “顾柳,为了陷害我,你竟然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疼吗?” 另一拨人马的领头手,闻言,目光刷地瞥向顾柳,顾柳心口一紧,立刻反驳: “可以调监控的,明明刚刚就是你抢了我的手饰,你竟然说是我自残?我疯了不成,为什么要陷害你?” 在顾柳愤愤不平的声音,为首的男人带人去摘了监控,望着屏幕上雪花点,监控坏了,这一切在顾念意料之中。 有了人证,顾念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温安全及时帮腔: “我真搜过了,顾小姐身上没有饰品,若不信,你可以亲自搜。” 男人看着顾念,轻启唇瓣: “得罪了,顾小姐。” 男人已看出了温安全对顾念的偏袒,温安全都小心翼翼的人,八成与盛世有一定的关系,再加上顾念是盛世员工,毕竟,像顾念这身段长相的人,想做高层情人什么的,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这样想着,男人对顾念也有所忌惮。 顾念抬起双臂,任他们将身上搜了个遍,挑眉问: “收到没?” 男人一无所获,挥手让手下退下。 抱歉地拱了拱手: “不好意思,公务在身,还请顾小姐谅解。” 温安全脸色冷下来: “张源,连薄总带过来的人也信不过?” 闻言,张源神色一怔,面色上了几分惧色,他立刻退了一步: “顾小姐,请谅解,张某情非得已。” 张源不敢再惹顾念,带着人走了。 而顾柳瞥了顾念一眼,她故意凑到顾念跟前,气息微吐: “姐,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找那只躅子?” 声音很柔,只是面色说不出来的冷凝,顾柳似乎不想再伪装了,不待顾念回答,顾柳直接开口: “因为,里面藏了周津帆的死因,说明白了,就是证据,也许……” 她眼睛往楼上望去: “薄总都保不了你呢。” “谁让那只躅子是汪姨留下来的,而你是与汪姨关系最亲密的人。” 谁把这秘密放进躅子的? 张源那拨人,应该与周津人的死因有关。 顾柳故意把躅子给她,是想嫁祸于她,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拳头捏紧,顾念目送着顾柳大摇大摆地离开。 温安全护着顾念,正要离开,一拨人马匆匆而来,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身煞气,而去而复返的张源,小心警慎跟在他身后。 温安全认得来人,珠宝帝王凉落川,张源凑上前,不知道在凉落川耳根前说了什么,凉落川看向顾念的目光,又黑又沉,还有几分汹涌涛涛的味道。 “听说玉躅子你抢了去?” 顾念不卑不亢,更没半点惧意: “先生说话最好要有证据,‘抢’这个字,很难听。” 凉落川见顾念是个硬茬子,眼神悠然深远,他回头对张源说: “那个叫顾柳的女人,抓起来好好审问,至于,这位小姐嘛……” 凉落川眼珠在顾念身上转了转,下巴朝温安全点了点: “你说,怎么办?” 温安全知道,这是凉落川知道顾念是薄总的女人后,给薄总的一点薄面。 他做为盛世安保责任人,是没办法与这么个大佬抗衡。 温安全不敢护顾念了。 他低下头: “凉总,薄总就在楼上,要不,我去找找他。” 见凉落川没什么反应,温安全扔下顾念,径直上楼,不一会,薄庭琛下来了,他身上的黑色西装,配着脸上纯黑色的面具,灯光映照下,显得更冷酷逼人。 “凉总,你也来参加津帆追悼会,楼上请,周夫人在楼上。” 凉落川其实并不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听了薄庭琛的话,面子上挂不住,便回: “凉某有要事前来,找令夫人有些事,不知薄总愿不愿意卖凉某一个薄面,至于,周夫人嘛,等凉某办完要紧事,一定上去慰问。” 薄庭琛嘴角的笑意淡去: “凉总需要薄总的地方,尽管开口,薄总定当尽力。” 凉落川握了握薄庭琛的手,目光凝向顾念: “这是令夫人吧,我一直在寻找一件物品,据说,这件物品在令夫人身上。” 凉落川顿住话,收回的目光落到薄庭琛身上。 薄庭琛看了眼温安窒,视线对上顾念像小鹿一样扑闪的大眼: “你身上有凉总所说的物件吗?” 顾念咬唇,摇头,一副乖巧得不行的模样。 薄庭琛淡下眼瞳,扯开唇瓣: “凉总,你看……” 凉落川脸色慢慢就白了,他知道薄庭琛表面上给他面子,只是象征性地敷衍两句而已。 得不到任何答案的凉落川,邪唇微勾,不敢明目张胆得罪薄庭琛,但有也有些生气: “薄总几时结的婚,也不给凉某说声,凉某连分子钱都没随,实在不好意思。” 薄庭琛嘴角的笑,虚假的厉害: “别会错意,不过公司一小员工。” “仅此而已。” 凉落川脑门写了个大问号。 “当然,有些事……” 不好明讲的。 薄庭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凉落川干干笑了两声,喉咙里挤出两字: “我懂。” 男人看向顾念的眼睛,像两条毒蛇: “那模样,那身段,薄总,值得,就是得小心肾。” “走肾不走心的,放心。” 凉落川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带着张源,拂袖而去。 凉落川等人刚走,薄庭琛看向顾念的眸子,笑意早已敛去,他转过身,背着手,往楼上而去。 温安全冲顾念努了努嘴: “顾小姐,赶紧去啊。” 顾念犹豫了下,终还是抬起步子,紧追上薄庭琛的步伐。 上了楼,薄庭琛走进休息室,他单手撑着门,似乎在等顾念进去,顾念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提步进去了。 她刚进去,身后的门就甩上了,声音虽不大,但男人明显生气了。 “你说你想留下来,留下来,就只为等她陷害你?” 薄庭琛嘴里的‘她’,顾念知道是指谁,他在说顾柳。 “薄总,谢谢你……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事情,顾念猝手不及。 她留下来,只想多瞻仰周津帆的遗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得到周津帆的死讯,顾念心里像是有把刀子在拼命地绞,疼得她胃都在紧缩。 女人示弱的模样,与以前判若两人,薄庭琛凝着她,良久,喟叹一声,薄唇轻掀,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与周津帆什么关系?” 顾念脸色怔然,眼神迷离,红唇溢出: “歌迷与歌星能有什么关系。” 听不到真实的答案,薄庭琛隐忍多时的怒气,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顾念,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房门叩响,打断了薄庭琛愠怒的话。 第162章 受不了 “薄总,有点事找你。” 温安全的声音。 随着薄庭琛‘进’单音节发音,温安全推门进来,见顾念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站在那儿,温安全觉得尴尬,但进都进来了,又不好说出去。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顾念识趣道: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薄总。” 不待薄庭琛有反应,顾念踏步擦过温安全离开。 见薄庭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念的身影,温安全不敢说话,直到薄庭琛说: “说吧,什么事?” 温安全才敢掀动嘴皮子: “薄总,这只躅子好像是太太的东西,顾柳是故意戴到太太手上的,太太取下躅子,看了半天,她的眼睛里,几乎带着湿意。” 温安全把躅子递给薄庭琛。 薄庭琛将躅子举起,就着灯光,玉润的翡翠,色泽温润,眼睛在扫到上面的一条细纹时,薄庭琛仔细看了看,将躅子往桌上轻轻敲了敲,那条纹便有了裂缝,一只微型录音笔掉了出来,掉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薄庭琛抬起录音笔,按了开关,里面男人的声音带了磁性,略微沙哑,缓缓响起: “我是周津帆,在歌坛上打拼了整三十年的一名普通艺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大家放心,我绝不会自杀,这辈子,我因为情所困,得罪了许多人,我知道我不该爱她,可,我还是爱了她,她脸上温和的笑容,鼓励的眼神,像那千树万树绽放的梨花,让我突然间看到了希望与未来……” 周津帆的声音断了。 薄庭琛眉心锁成了小疙瘩,放在桌上的手,捏握成拳。 温安全: “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秘密,凉落川那拨人竟然大动干戈,不惜冒着与盛世不和的危险,也想把这只玉躅子夺回去。” 这是周津帆的遗言不错,但这段话,只能证明周津帆的死非自杀,而是他杀。 “查下,周津帆爱的人是谁。” 很快,温安全抖着声音: “薄叫,周津帆所说的爱人,没有明确特征,而两年前,他闹过一次绯闻,绯闻的对象是……” 温安全低下头,声音小如纹蚋: “太太。” “出去。” 薄庭琛莫名怒气横生。 温安全不敢再呆一秒,立刻转身离开。 周夫人来了,红着眼眶: “薄总,听说,刚刚有人带人来灵堂找东西?” 周夫人嘴里的‘东西’二字,正是薄庭琛手里的玉躅子。 见她目光落到自己手上,薄庭琛将录音笔递给她: “这是你儿子生前遗言。” 周夫人听了后,泪水再次滚出眼眶,声音凄哀: “我就知道,他不会自杀的,果然是有人谋害了他,薄总,求你,为我们做主,找不到谋害津帆的凶手,他死不瞑目。” 在周夫人的再三央求下,薄庭琛迟疑地点头。 周夫人哭哭啼啼走了。 周津帆遗体告别仪式结束,灵堂关门时,顾念走出大门,她站在屋檐下等候,身形单薄,惹人怜爱,温安全率先开车出来,顾念想也不想拦过去: “温先生,躅子该还我了吧?” 温安全神色拘谨: “顾小姐,躅子在薄总那儿。” 顾念还想再说什么,温安全已拉开引挚,车子开走了。 就在踌躇间,黑色迈巴赫驶来,车子停在她面前时,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陈默戴了面具的脸: “顾念,上车。” 顾念上车,抬头,就看到薄庭琛坐在那边,神色似乎很冷,也没看她一眼,顾念以为是自己为他惹了麻烦,他不高兴,关上车门,自觉坐在一边,连手机都不敢耍。 车子穿走在大街小巷,顾念觉得太无聊了,为了缓解尴尬,她偷偷拿手机刷抖音,一则热搜弹出来: 盛世大新闻,不起眼的小花,竟然是高层情人。 虽没指名道姓,但顾念哪里不知道,文章含沙射影是在说她,而高层指的就是旁边这男人。 图片配送的是,早上,她上迈巴赫的背影,里面的人影,看不清脸,模糊一片。 顾念吸气,吐气,控制自己奔腾的情绪。 今早,她匆匆忙忙上车,忘记了暗处有眼睛盯着她了。 因为生气,顾不了那么多,胆子自然也大,顾念瞥了眼旁边的男人: “来就来嘛,非得拽着我一起。” 如果不一起出现,别有用心的人就不会拿一张图片做文章。 “说大声点。” 男人气息忽然拂在了她耳根后。 顾念心脏一跳,回头,恰好就对上了男人深邃的黑眸,里面映着她姣好的容颜,两唇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几可交闻,稍微往前一点,两唇就可以吻上了。 “我……” 顾念口吃。 “顾念,别不识好歹。” 长指在她唇上拨了下,顾念整个身体颤了下,像触电了般。 “是,我不识好歹,换作其他女人,应该感恩戴德,能夜夜与薄总同榻而眠,可是,薄总……我顾念是个结了婚的人,绯闻炒得满天飞,你让我老公怎么想?” 现在,顾念满脑子都是没办法向厉腾交代的念头。 “绯闻?” 薄庭琛两瓣儿唇颤了下。 他立刻拿手机看热搜,果然一堆的绯闻入了他的眼,而男女人公,正是他与顾念。 “生气了?” 他问,低音炮很是迷人。 “我们根本就没什么的……你赶快让陈助理去微博上澄清下。” “可是,我们真的有染啊。” 薄庭琛眼睛里有东西闪烁。 “薄总,咱们哪里有染?” 顾念心惊肉跳。 薄庭琛薄唇微勾,唇瓣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脸,引得她浑身划过战粟,耳朵尖泛红。 “你看,我随便撩拨你两下,你就敏感成这样,承认吧,我比你老公对你更有吸引力,与他离婚,我娶你。” 这番话,换作别的女人,肯定会笑抽筋。 但,她是顾念,不是别人。 她扳正他的脸,正色地一字一句: “薄总,你的确很有魅力,但不是我的菜,我不会做对不起我老公的事,薄总,趁早死了这条心。” 车子停了,顾念往外望去,看到‘别苑’二字,她松开手,要下车,却被薄庭琛扣住手臂: “万一,你老公出轨了呢?” 厉腾出轨? 他会出轨吗? 顾念没有想过,但是,她对他有信心: “他不会,纵然是有一天,我们和平分手,我也不会跟你。” 薄这琛纳闷: “为什么?” “因为,你太有钱,我不招惹太有钱的人。” 她想得荣华富贵,得靠自己打拼,她不需要男人圈养,更不想靠男人上位。 走了两步,顾念退了回来,弯了弯腰: “薄总,麻烦把躅子给我。” 提到躅子,薄庭琛便想到了周津帆,想到周津帆的遗言,不爽摆在了脸上: “你与他什么关系?” 这是薄庭琛第二次问这样的问题。 顾念耐着性子: “说过了,歌迷与影星的关系。” 男人冷笑了声: “顾念,你到底爱谁?” 一会儿老公,一会儿周津帆。 “谁我都不爱。” 顾念从薄庭琛手里拿过录音笔,道了句谢后,说: “在我心里,我自己尤为重要,薄总,不知道吧,我这个人很自私,没人可以长长久久在我心里有一席之地。” 薄庭琛冷嗤,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顾念进入别苑的身影。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去灵堂送别周津帆? 而顾念看周津帆遗容的眼神,薄庭琛受不了。 第163章 吃一个死人的醋 两的对话,陈默听了个一清二楚,顾念走了后,车子里气压很低。 陈默坐在驾驶座上,不敢说话。 直到,身后的男人说: “开车。” 他不敢多问,一脚油门,车子驶离别苑。 车子转悠两圈后,陈默瞥了眼油表盘,再转下去,就得去加油站了。 陈默壮着胆子,小声问: “厉总,去哪儿?” 后座的薄庭琛,闭目眼神,指尖捏着眉骨,喉咙微动,吐出两字: “暗色。” 不一会,迈巴赫停到暗色门口。 薄庭琛下车,门童见了他,卑躬屈膝: “薄总,您来了。” 门童拉开鎏金大门,薄庭琛削瘦的身影进入,陈默停好车,问了门童,推开了888号包厢,房间里,灯光很暗,大屏上放着歌曲,却被人按了静音,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沙发上,薄庭琛坐在那,眸色沉冷,指上夹了支烟,烟灰积了厚厚一层,没有磕掉,不知道在想慻什么。 熟悉他的陈默,知道老板在生气。 自然是生顾念的气。 陈默不敢多说,规矩站到一旁,男人却倒了杯酒,又拿了只杯子,再倒了杯: “陪我喝酒。” 陈默受宠若惊,神色怔了怔,听话地端起了杯子。 杯子相碰,陈默小喝了口,没想到男人并不满意,喝净杯子里的酒,命令式的口气: “喝完。” 连续喝了几杯后,陈默脊背泛凉: “厉总,该回家了。” 薄庭琛不理,径直倒酒喝。 就在陈默不知所措时,他又掀动了嘴唇: “周津帆是不是很帅?” 莫名其妙的一句,让陈默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陈默把今晚的事情过滤了一遍,忽然就有些了眉目,他反应挺快: “没你帅。” 薄庭琛放下杯子,看向陈默的目光,冰冷又阴鸷: “马屁精。” 显然,男人压根儿不信。 陈默叫冤枉: “厉总,只要不是眼瞎,不论哪方面,你都比他优秀。” 薄庭琛不说话,只是那样怔怔看着陈默,稍后,他喉咙微动了动,轻笑了声,嘲讽道: “再帅也敌不过老天的安排。” 老天安排周津帆先认识顾念,先来者自然居上。 陈默明白,薄庭琛是在吃周津帆的醋。 这种事情,陈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踌躇了半天,陈默说: “无论如何,他已经走了。” 言下之意,不管顾念怎么喜欢周津帆,他毕竟已经死了,而你厉总天天与顾念生活在同一个屋檐,日久自会生情。 谁会想到,像薄庭琛那样的人,会吃一个死人的醋。 陈默知道老板苦闷,他心情突然间也不好了。 “厉总,我陪你喝,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陈默举杯。 薄庭琛嘴角勾了个苦涩的笑,两人举杯畅饮,瓶被他们喝光了,陈默有所保留,他知道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薄庭琛的一举一动,今天下午,又得罪了一隐形大佬,能让凉落川火气冲天,直接杀过来,说明那大佬来头不小。 他们为什么将周津帆弄死,现在还是个谜团。 陈默肩负着保护薄庭琛的安全。 “酒。” 薄庭琛舌头打结了,都还在让酒保拿酒来。 眼看形势不妙,在酒保拿酒进来时,陈默立刻给温安全发消息。 另一边,顾念回去后,见厉腾没回来,她洗漱时,打开了录音笔。 周津帆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顾念听着听着,秀眉就拧了起来,她打电话给王嫣,王嫣见是顾念电话,秒接。 “念念。” “查下,周津帆喜欢的女人是谁。” 十分钟后,王嫣有了回复: “念念,我能说实话吗?” “说。” “念念,周津帆喜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 顾念愕然: “放屁,王嫣,查不到,不要乱喷。” 王嫣哭丧着脸: “念念,我的是侦探社,人家查出,两年前,你与周津帆闹过一次绯闻,说你们深夜去某酒店开了房,还有一张你与周津帆先后走出酒店的图片,再说,你一直都喜欢周津帆的歌,他的每场演唱会,哪怕高价,你也要买,哪怕有天大的事,你也从不缺席。” 顾念想了想,两年前,她的确为妈妈拿过一次东西给周津帆,那天晚上,她去时,周津帆卧病在床,高烧四十度,人已陷入晕迷,她想送他去医院,周津帆却拽着她的手,看她的目光,近乎痴迷: “我不去医院,你陪着我,有你在,我什么都会好,这时候,任何良药之于我,都没有用。” 顾念知道周津帆认错人了,见他高烧不退,拽着她的手不放,她怕周津帆出事,那天晚上,她一直照顾他,直到凌晨才离开。 “王嫣,如果我真与他有什么,会让你去查?”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嫣想了想,也对。 顾念挺狡猾的,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如果不是你的话,多半就是……” 见王嫣欲言又止,顾念失了耐性: “说啊。” 王嫣咬唇: “说了,你可不要骂我。” 顾念: “……” 王嫣: “你先给我讲讲两年前,那个深夜,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希尔顿酒店?” 顾念咬唇,迟疑。 听不到顾念的声音,王嫣急了: “念念,如果你真想查出来,就得必须告诉我。” “我妈让我去给他送歌单。” “送的什么歌单?你妈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妈帮他写的歌,我妈做阑尾炎手术,去不了。” 王嫣犹豫了会,开门见山: “念念,周津帆心里的人,极有可能是你妈妈。” 如五雷轰顶,顾念差点站不稳摔下去。 她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半天后,她说: “不可能。” “真的,念念,你说你妈为什么自己不送过去,却让你送过去,你去后,周津帆把你错认了成了她,所以,才拽着不让你走。” “你的意思是……” 顾念说到这儿,几乎不敢说下去。 颤抖的不止手指,还有身体,甚至心脏。看书溂 由内到外,她浑身都抖过不停。 “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 “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完,顾念掐了电话。 那头的王嫣,也是好半天找不回意识。 汪海兰竟然与周津帆有一腿。 如果这事捅出去,顾念不要做人了。 厉腾一晚上都没回来,也没个电话,顾念心烦意乱。 半夜,朦胧中,电话惊醒了顾念的噩梦。 “顾小姐,厉腾出车祸了,赶紧来。” 顾念张开眼,拉亮灯,刚拨来的号,十分陌生。 她打电话给厉腾,电话占线,拨了好几遍,都是同样的结果。 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夜幕,顾念不敢再迟疑,换了衣服,匆匆冲出了别苑大门。 第164章 差点被挖心 话,就捏着手机站在灯牌下等。 几分钟后,王嫣租的车,嘎吱一声,停在顾念脚边。 顾念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转头问她: “去哪儿?” 顾念拿手机回拨那通电话,电话通了,先前的声音传来: “来了吗?” “你们在哪儿?” “医院。赶紧的,他流了好多的血,再晚一步,恐怕就只能收尸了。” 顾念舌尖咬了下腮帮上的软肉,心跳加速。 太阳穴突突地跳。 凭她的直觉,厉腾不是穷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去赚钱。 她闭了闭眼,对司机说: “协苏医院,快点。” 察觉到了顾念的紧张,王嫣握住了她的手: “念念,别急。” 顾念不说话,双眼直视前方,目光里有担忧,也有害怕,在这之前,王嫣根本就不相信顾念会喜欢厉腾。 毕竟,厉腾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 但是,顾念这人,是不能有常人眼光来看她的。 此时,人正在暗色喝得昏天暗地的薄庭琛,并不知道顾念被骗去了医院,温安全驻守在楼下后,陈默敞开了喝,陈默的电话响了好几遍,他才缓慢接起: “喂。” “陈助理,太太被人骗去医院了。” 温安全的声音有急躁,也有不安。 陈默顿时酒醒了大半: “你立刻过去,派一辆过来接我们。” 结束通话,陈默摇了摇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薄庭琛: “厉总,太太出事了。” “什么事?” 薄庭琛闭着眼,头痛欲裂。 “温安全说,被人骗去医院了。”看书喇 薄庭琛倏地睁开眼,扫向陈默的目光,冷沉又猩红。 他腾地起身,踩着摇摇欲坠的步伐,大步踏出包厢,由于醉得厉害,脸上的面具几乎脱落了一半,陈默几步追上去,为他拉上脱落的面具,恰在这时,有个打扮妖妖,紫色皮草,金色短裙,黑丝袜,性感撩人的女人与他们擦肩而过,不经意的扫他们一眼,不小心就看到了薄庭琛的半张脸。 女人惊愕不已。 厉腾。 他戴着面具做什么? 而追逐他步伐的男人,好像是…… 肖辰。 心里叨念着这个人名,汪软软几大步追了上去,可惜,只来得及看到厉腾与肖辰上豪车的身影。 肖辰为什么会对厉腾卑躬屈膝? 一副伺候主子的奴才模样。 汪软软追下楼,车子已疾驶而去,留下了满天的尘灰飞扬。 汪软软立刻跑去吧台,问酒保: “刚刚那两人是谁?” 汪软软在暗色工作已有段时间,与酒保早混熟了,自然有问必答: “好像是盛世的总裁,叫薄庭琛吧。” “薄庭琛?” 厉腾?看书溂 这两人是同一人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顾念岂不捡到了宝。 汪软软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终于明白,厉腾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逼迫她与她妈妈李媛活不下去了。 顾念,薄庭琛,我不会放过你们。 汪软软眼睛里迸出仇恨的火花。 顾念与王嫣下了车,立刻跑进协苏医院。 “厉腾。” 顾念冲进病房,然而,空空如也的病房,哪里有厉腾的影儿。 王嫣早在刚要进病房时,就被人给拦住,嘴巴被人捂住,她叫喊不出来,被人给拽去了暗处。 顾念察觉到不对,又见王嫣没追上来,她反应迅速往外跑,没想,几堵肉墙挡住她去路。 顾念转身,跑向窗台,拉开窗帘,伸头往外望了望,知道楼层比较高,此时对于顾念来说,没有其他办法。 她纵身想跳,被人抓住了双臂,反剪到身后,疼痛迫使她回头,然后,她就看到了几张肥硕硕的男人脸。 “放开……” ‘我’还未出口,嘴巴已被人拿胶布封上。 一块黑色的东西蒙住了她双眼,顿时,顾念陷入了漆黑的世界里。 她奋力挣扎,奈何力道太大,她始终挣不脱束缚。 有人进来了,对她说: “老实点,或许,还不会吃苦头,不然的话,让你生不如死。” 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像个小孩子的童声。 知道自己成了案板上的肉,顾念安静了下来。 那人见她老实了,也不再说话,没听到任何声音,但是,顾念感觉得到,他们应该有眼神交流,或者手势说话什么的。 她被带去另一个房间。 眼睛看不到,耳朵就变得尤其敏锐,顾念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股冷风袭来,她知道又有人来了,他人可能是看了看她后,说: “这就是顾念?” “是的。” “让她躺到手术床上,衣服脱了。” 男人一开口,她便被四只手臂按压到床上,带茧的指腹,剥去她胸口的衣服,连内衣也不放过,一股冰凉的液体涂抹在了她的胸腔上。 恐惧向顾念袭来,她已经能感觉到他们想干什么了。 她们要挖她的心脏。 顾念气得发抖,奈何她双手双脚被缚,根本动弹不得,针头扎进她肌肉里,尖锐的刺痛从她肩膀上传来。 就在顾念被绝望淹没时。 砰。 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铿铿的脚步声,带着势要踩在所有人头上的绝狠与冷冽。 砰。 砰。 连续两声人摔落地面的声音入耳。 慌乱的气息袭来,顾念眼上的黑布被人撕开,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厉腾气急败坏的脸,他嘴角抽搐得厉害,眼神更是冷咧的骇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顾念嘴巴张了张,说不出半个字,而他知道,她喊的是他的名字厉腾。 一滴泪,滚出眼眶,顺着鬓发一直往下。 肖辰手上的刀子,割开束缚住顾念双腕的绳子。 刷刷又是一刀,顾念脚上的绳子一并断裂。 同一时间,厉腾将顾念搂入怀时,顾念眼皮翻了翻,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肖辰将针头,猛地扎进了白袍医生的颈脉里。 医生哀叫一声,双腿跪倒,吓得瑟瑟发抖。 另外几名壮汉,已在肖辰的拳打脚踢中,鬼哭狼嚎。 厉腾抱起晕倒的顾念,目露凶光,如嗜血的修罗: “全抓回去,一个也别放过。” 不找出幕后主使,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女人都敢动,哪怕是天王老子,他都会将他碎尸万段。 第165章 厉腾有情绪 一片黑暗中,顾念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柔弱而纤细,面色带了丝苍白的病态美,她喊了声: “妈妈。” 汪海兰掀眸,看着她,眸光幽深,深如一湾黑潭,顾念看不清母亲眼睛里的情绪。 顾念走过去,按住了她削瘦的肩: “妈妈,周津帆真的与你有关系吗?” 汪海兰的神情变得凄婉,她只是扯唇笑了笑,身影便渐渐消失在了泡沫里。 顾念冲过去,拼命地喊,拼命地叫,拼命地呼唤,却留不住母亲的步伐,抱住的,也只有冰冷的空气。 “妈……” 顾念叫喊着醒来,睁开眼,泪雾雾的视线,对上的是王嫣的脸。 “念念,你醒了。” 王嫣倒了杯水,递过来。 顾念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她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圈,最后绕回到王嫣的脸上。 “你……怎么在这儿?” 王嫣以为顾念失了忆,赶紧说: “你忘记了?昨晚,我们去医院的事,你还记得吗?” 顾念想了想,点了点头。 王嫣: “你以为厉腾出车祸了,等我们跑去医院,就被人抓起来,我们被骗了,厉腾没有出车祸,那些人是……想摘取你的心脏,拿去卖……” 想到昨晚的事,王嫣惊魂未定。 “她们要的不止是你的心脏,还有我的肾。” 昨晚,刀子都要剜到她的皮肉了,肖辰带人来救她于水火。 顾念没什么反应,神色怔然。 王嫣: “念念,应该是白灵她们做的,我没有告诉你,白灵与江姗姗,她们投资的项目,就是器官移植手术,因为是暴利,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赚这个钱,我猜测她们会陷害你,但是,我没想到,她们会直接挖你的心脏。” 王嫣更没想到的是,白灵与江姗姗还向她开了刀。 想到她们要挖她的肾,她整个人就气得浑身颤抖。 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顾念终于找回了意识,她问: “厉腾呢?” 提起厉腾,王嫣显得有些激动,她抓住顾念的手,声音抖瑟: “念念,昨晚,要不是厉腾与肖辰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以前,我活得太肤浅了,昨晚,他守了你一夜,大清早,被肖辰的电话叫走了。” “他让拜托我守着你,说是要为你讨回公道。” 帮顾念讨公道,自然也有王嫣的份。 现在的王嫣,恨不得剥白灵等人的皮,喝她们的血。 “念念,都怪我。” 王嫣恨恨煽了自己两巴掌,见她煽得重,还要继续煽自己,顾念拽住了她的手: “别这样,这事不能怪你。” 顾念是个是非恩怨明了的事。 这件事,的确不能怪王嫣,再者,她也是个受害者。 “我算看清她们真面目了,念念,若你不嫌弃,今后,我真的为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她王嫣愿一生追随顾念。 王嫣在心里发誓。 两人正聊着时,手机响了,顾念瞥了眼,见是个陌生号,她踌躇时,不想接,经过昨夜的事,顾念对陌生号产生了恐惧。 王嫣见她迟迟不接电话,提醒: “万一是厉腾他们打来的呢,接吧。” 顾念划了接听键,不等她说话,男人声音传了来: “顾小姐,来一趟警局,已经有人来接你了,你与王小姐赶紧下楼。” 听出是肖辰的声音,顾念应了声,然后,整理好后,与王嫣一起下楼。 两人刚走到医院门口,一辆红色的马莎拉蒂停在面前,车窗摇下,是张年轻的男人脸: “顾小姐,请上车。” “好。” 顾念与王嫣也没问司机是谁,反正,应该是肖辰喊的车。 现在,她们对肖辰是百分百信任的。 车子到了警局,肖辰站在门口迎接她们,肖辰带着她们进去做笔录。 顾念与王嫣,分别与两名警官进了不同的房间。 做完笔录,警察问顾念: “最近,你与什么人有什么过节吗?” 顾念摇头。 突地想起了王嫣的话,便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警察。 顾念出来时,王嫣也做好了笔录,正与警察说感谢的话。 两人往外走,肖辰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两人上了马莎拉蒂,肖辰挥手,司机将车子开走,把她们送回了别苑。 王嫣怕白灵等人报复,顾念让她住到了别苑。 下午,各大网站,所有社交平台,爆了大料,全是白灵等人伏法的新闻,还有江姗姗,两人低着头,手上戴着手铐,狼狈不已,拍下来的照片,两人身上全是被扔的臭鸡蛋,据查,她们做了多起案,大半年,有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失踪,三个月前,有个女老师回家的路上消失,一个月前,十八岁的女高中生,莫名消失在了回家的路上,据说,全都出自于她们的手笔。 而白灵就是靠这发家致富。 做这种事暴富,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白纯飞逃了,警方找不到人,还有乔冶,据说,后台很硬。 乔治好像与薄羽辰很熟,也不知道是不是薄羽辰保的人。 据说上头不敢往下深挖,因为涉及的人太多。 第三天,厉腾终于出现,满脸疲累,顾念看着他,心疼不已。 他刚脱下外套,顾念伸手就接了过来,挂到衣架上,声音温柔: “饿了吗?我去给你煮饺子。” 厉腾看着她,眸色深深: “为了你,再累也值得。” 说着,男人伸手揽过她,往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下。 王嫣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两人腻歪的一幕,赶紧捂住眼: “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几时来的?” 厉腾不客气问。 怕厉腾生气,顾念赶紧解释: “她怕那些人报复,没地方去,我才让她过来的。” 厉腾低头,鼻尖在顾念湿润的红唇上磨蹭了又磨蹭,热热的气息喷吐在了顾念下巴上: “知道了,老婆大人。” 顾念给厉腾煮宵夜,王嫣在旁边帮忙。 吃完饺子,厉腾回卧室洗澡,顾念与王嫣聊了会,王嫣回另一间客房歇下。 顾念回了卧室。 她将床单换下,又拿了新床单铺上。 厉腾洗完澡出来,正好就看到她弯着腰,铺床单的削薄背影。 只是这样看着,厉腾心里就痒痒的。 他走过去,带着一身的热气,伸手就将她薅进了怀里。 火热的,带了湿气的胸膛,贴过来时,顾念心跳加速,浑身像触了电一般,身体僵了僵,她继续铺床。 男人长指将她秀发捋到一边,就着那雪白莹润的脖子吻了下去。 吻得很用力,很缠绵,撩得顾念心儿砰砰地跳。 顾念以为他要继续往下时,没想,厉腾搁在她腰上的手收了回去。 男人目光落到琉璃台上的录音笔上,漆黑的眸子里,眸底浮现淡淡的不悦,面上的情绪,失落蔓延。 察觉到厉腾情绪不对,顾念铺好床,回头,看向男人: “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摘下腰上的浴巾,拿睡衣穿。 哪怕有了夫妻之实,顾念也不敢明目张胆欣赏这上帝的杰作。 第166章 他宠她入骨 她耳根泛红,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厉腾穿上睡衣,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夜色,眸光深幽,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手机刚响一声,他就接了电话: “喂。” “厉总,薄临渊自从几个月前消失后,没再出现过,我们查遍了海城的每个关口,没查到丁点信息,乔治抓到了,已送去警局,至于,白纯飞……还没找到。” 一个人,如果刻意将自己隐匿起来,是很难找到人的。 但是,他不急,厉腾相信薄临渊会有自动现身的一天。 厉腾垂眸,下垂的目光,诡光划过,薄唇掀动: “继续找。” 无论是薄临渊,还是白纯飞。 不将伤害顾念的人,一网打尽,他夜不能寐。 顾念洗干净自己出来时,房里已没有了厉腾的影子,烟灰缸里的烟蒂,还有余烟袅袅,床上的男性睡衣,领口浸湿了好大一片,代表着男人刚刚离去。 顾念心尖有失落弥漫。 她拿了手机,编辑短信: “这么晚了,去哪?” 踌躇了会,又将编辑好的短信删除。 顾念吹干了头发,刷了会抖音,磕睡虫来袭,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清晨,阳光落到窗台,微风吹起了窗台上薄薄的烟灰。 顾念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才意识到厉腾一夜未归。 他能去哪儿? 顾念想着男人能去的地儿。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对他根本不了解。 除了他的名字,似乎一无所知,他喜欢吃什么,有些什么朋友,最喜欢去哪儿玩。 而直觉告诉她,厉腾并非一般人。 就拿处理白灵等人的事来说,警方处理的够快,够绝。 吃了早餐,外婆让顾念带她去周津帆生前遗物拍卖会,顾念也打算去,就带着外婆与王嫣去了现场。 周津帆是歌坛名人,事业如日中天之际,命丧黄泉,匿名人士将周津帆不可能自杀的消息公布,此事掀起滔天大波,歌迷们愤怒情绪高涨,扬言要为周津帆讨回公道,甚至还有人拉起了横幅。 周津帆拍卖会,经过严格的筛选,进去的人并不多,顾念也是因为前两天参加了周津帆遗体告别仪式,周夫人认识她,才把她放了进去。 顾念扶着老太太,坐到拍卖会最后的位置。 王嫣也挨她们坐下。 周夫人强忍悲痛,已不止一次拿手帕擦眼泪,她红着眼眶,万分悲戚,将周津帆生前的衣物,以及一些收藏的饰品全拿了出来。 周夫人语气哽咽: “谢谢大家前来参加犬子生前遗物拍卖会,我代表犬子对大家表示感谢,犬子生前喜欢溜冰。” 周夫人颤抖着手,拿起一双封装好的溜冰鞋,递到主持人手里。 主持人恭敬地接过,然后,拍卖会开幕。 溜冰鞋被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儿,以十万的价格拍走了。 接着,是周津帆的枫叶胸针,红得发亮的胸针,躺在拍卖架上,熠熠生辉,大家兴奋激动不已,主持人开口喊价就是二十万。 顾念盯着那枚胸针,她记得这枚胸针,曾经是在哪儿见到过,可她又想不起来。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王嫣扭头,轻声说: “念念,要举牌吗?” 顾念摇头。 胸针被中年妇女拍走了,卖了四十万。 当主持人从周夫人手里接过翡翠躅子时,顾念身形狠狠一顿,愣在当场。 这只躅子与她琉璃台上放的那枚一模一样。 而这只躅子,曾经是妈妈的最爱。 周津帆也有。 难道躅子还有孪生姐妹? 王嫣见顾念情绪这么激动,在主持人喊价十万后,立刻举了牌子: “二十一万。” “三十万。” 前面有人举了牌子,声音很大,柔软中带了不可一世的气势。 顾念咬唇,闭眸,做了个深呼吸,她嘱咐旁边的王嫣: “拿下。” 王嫣心领神会,等大家零星喊了一会儿价后,王嫣扬声: “四十万。” 主持人见四十万还有不见停的趋势,激动的脸色绯红。 “五十万。” 前面又人举了牌子。 轻蔑的余光瞟了眼后面。 看来,是有人也想要这只翡翠躅子。 顾念咬了咬牙,不用王嫣开口,直接喊价: “八十万。” 全场开始沸腾。 零星的掌声传来,主持人激动得面色潮红,她轻柔的声音也扬高了不少: “还有要出价的吗?” “一百万。” 前面又有一个女人喊价。 主持人眼睛血红,周夫人也激动的嘴唇颤抖。 不敢相信周津帆珍藏的一只普通躅子,竟然价值这么高。 “两百万。” 前方的女人像是故意要与顾念杠上似的。 顾念开始迟疑。 她并不确定这只躅子,到底是不是鹰品。 如果是鹰品,亏得血本无归。 顾念很后悔,早知道,她就该把家里的那只,拿去找专家鉴定,也不会搞得这样束手无策。 “两百二十万。” 王嫣见顾念鼻尖泛汗,她麻着胆子喊出来。 “三百万。” 顾念手脚开始泛凉。 王嫣知道,不能再喊了,对方是故意抬价,或许,人家根本不想要。 喊价的目的,只是想为难顾念。 “三百万。” 浑厚的男音落,大家寻声望去。 拍卖会入口,立了抹颀长的身躯,男人眸色很冷,浑身散发都是修罗气息,凌冽的目光,扫遍全场,落到顾念脸上时,才稍稍有了暖色。 他大踏步走到顾念身边,又说了句: “三百万。” “五百万。” “一千万。” “一亿。” 这个价格出口,全场几乎开始尖叫,而周夫人更是手脚都在哆嗦,主持人跌破眼镜。 顾念浑身冰冷,她拽住了厉腾衣角,低声喝斥: “厉腾,别……”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前面的女人,背对着门口,自从听到厉腾喊下一亿后,就不再出声了。 主持人麦克风里的声音,无限放大: “先生,请上来。” 厉腾看向顾念,目光灼灼,王嫣推了顾念一把,她也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暗自叹息,顾念真是好命。 在大家的注视中,顾念缓缓起身走上台。 主持人把翡翠躅子递到了顾念手上,周夫人见是顾念,激动的声音都不稳了: “顾小姐,原来是你,你与津帆真的有缘。” 台下的厉腾,听了这话,眸色暗了暗,面色平静,让人擦出喜怒。 顾念拿躅子下来时,她不小心就对上了一双看起来平静淡然,实则波涛汹涌的眼。 那弯弯的眼眶,尤其是眼角的泪痣,曾经是她父亲顾申的最爱。 白意念。 顾柳的妈,她父亲顾申曾经养在外面的‘小老婆。’ 刚刚的喊价,就是出自于她之口。 顾念不明白,白意念为什么对这块翡翠躅子势在必得。 她回到座位,拍卖会经历了高潮,又开始进行下一轮拍卖。 而接下来的物品,没一样是顾念想要的。 她问了问外婆,老人摇头,表示,她只是过来看看热闹,而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在前方的白意念身上停留了许久。 第167章 顾念发彪 拍卖会结束,周夫人在感动的泪光里退场,主持人喊顾女士转拍卖款时,顾念心里一紧,见厉腾要跟过去,她出手及时拽住了厉腾衣角,厉腾沉目,对上顾念担忧的目光,他抬指,扶平她眉心的皱纹,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温柔: “别担心。” 厉腾去了。 顾念一颗心忐忑不安。 眼皮翻跳过不停。 王嫣扶着老太太起身时,风华绝代的白意念顺着人群走了出来,走到老太太面前,艳丽容貌,满是笑魇: “汪老太太。” 老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眸子里的不待见此人的情绪,显而易见。 白意念也不在意,踩着微碎的步伐,来到顾念跟前,顾念示意王嫣扶老太太走前面。 顾念跟着王嫣与老太太的步子,正要提步离开,白意念的声音从后传来: “念念。” 顾念挑眉,眸色黯了黯。 转身,语气生冷: “有事?” 白意念唇角的笑意依旧: “念念,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好歹,你与顾柳的亲姐姐,就算看在柳柳的面上,我也该给你说句恭喜。” 恭喜她什么? 恭喜她能拍下翡翠躅子吧? 提起这事,顾念满肚子火,皮笑肉不笑: “谢谢,这还得感谢白姨的谦让,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一亿就拍下那只躅子。” 表面上说感谢,而眸子里的冷凝,哪里有半点喜色? 这话明显是反着说的。 白意念无所谓的表情: “念念,自从你爸妈……”看书喇 见顾念的脸色更冷了,白意念赶紧纠正: “自从顾家出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你好吗?” 顾念嘴角虚伪的笑勾深: “好得很,多谢白姨关心,我这人,向来睚眭必报,对我好的,我会加倍奉还,跟我过不去的,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她一起。” 顾念眼睛里的仇恨那么明显,白意念想忽略都难。 她脸色怔了怔: “念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当年的事,是你在幕后操纵的吗?” 顾念不客气的怼,让白意念眼圈蓦地就红了,语气哽咽: “我就知道……你会怪罪到我们头上,我给柳柳说过许多次了,让她别掺和顾家的事,她偏不听,这不,你果然生气了。” 生气? 顾念气笑了。 顾家破产,两年牢狱,父母双双离世,这天大的恩怨,在这女人口中,竟然用生气二字来形容。 猛地,顾念眼睛里就迸射出凶狠的火焰: “如果不是你们做的,你说,顾柳为什么要陷害我?” 闻言,白意念眸底翻涌着惊诧: “什么陷害你?柳柳为什么要陷害你?她疼你还来得及,这两年,我们去过监狱无数次,你都不肯见我们,每次,她哭得死去活来。” 在监狱里时,这对母女的确来探过几次监,顾念都以身体不适回绝。 但,她们来探望她,不过是在演戏,想让顾念以为,顾氏的破产与她们没有关系。 “知道我为什么不见你们吗?” 顾念一字一顿,咬牙问。 “为什么?” 白意念问。 “因为,你让我恶心。” 白意念绝美的容颜,神色变了变,神色哀绝: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与你爸,还有你妈妈,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念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满嘴血腥: “你又想说,不是你勾引我的爸爸,是他缠上你的,是吗?” 白意念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念握紧拳头,父母离世的那晚的场景又在脑海里浮现,像藤蔓一样缠紧她的心,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听说……” 她吸了口气,才缓缓吐出来: “你找到了新靠山,他……对你还好吧?” 白意念一副,你竟然知道这事的惊诧表情。 她点了点头,美眸里渐渐有了泪光: “他对我们……很好,像你爸爸一样,对柳柳也当自己亲生的……” 这男人对她们很好,像她爸爸顾申一样对她们好。 反面的话是,你瞧,你妈多落魄,多失败,多狼狈,她抓不住你爸的心。 这女人多成功,她妈妈就有多失败。 这话,白意念不止对她说过,可能早已对她妈妈说过千万遍。 那么骄傲的母亲,怎么受得了小三登堂入室,耀武扬威的打击。 “住嘴。” 顾念低吼。 “你确定我爸喜欢你?” 白意念许是没想到顾念发火,一副害怕的表情。 满腔的怒意,无法控制,顾念说话情绪不稳: “如果他爱你,就不可能跟着我妈跳楼,说到底,他最爱的女人是我妈,而你,不过是他玩腻的女人。” 已有无数的目光落到白意念身上。 白意念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看着顾念的眼神即惊悚又害怕: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破坏别人家庭,搞得别人妻离子散,我怎么不能说你?因为你,我没了家,因为你,我没了父母,因为你,顾氏破产,因为你,我去牢里坐了两年,你让我一无所有,让我尝尽了人世的辛酸,难道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吗?” 顾念带珠带炮地发问,让白意念吓得腿都站不稳,差点摔了下去。 她咬着牙根,满脸都是强忍的表情。 “你实在不该……这样看待我,感情,本身没有错。” 顾念冷笑,她咄咄逼人道: “你配提感情吗?你懂什么是感情吗?周旋在上流社会老男人身边,吃男人的,喝男人的,花男人的,就觉得自己不是j了?” 顾念的话似染了毒的利箭,笔直扎入白意念心脏,疼得她胃都跟着痉挛。 “顾念,你太过分了。” 顾柳不知从哪儿冲出来。 抬手煽了顾念一耳光,顾念舌尖抵了下被打疼的地方,尝到血腥的味道,她立刻夺过制控权,反手就是一耳光煽到了顾柳脸上。 几乎用尽全身的力。 顾柳被打得牙齿松动,嘴角有血流出来。 “顾念,你找死。” 顾柳又要扑上来,被白意念给拦腰抱住: “柳柳,不要,她始终是你姐姐。” 顾柳咆哮,双眼血红: “我当她是姐姐,她不当我是妹妹,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忍够?顾念,她就是白眼儿狼。” “她始终怀疑顾氏破产,是我们动的手脚,可是,谁又知道,为了挽回顾氏,我们做了多少的事,你几乎都快给别人跪下了。” 说着说着,顾柳就哭了,她回身抱着白意念,母女俩哭成一团,哭尽人世的辛酸。 顾念站在一步远的距离,盯着母女俩精彩的表演,满眸都是疏离的冷笑。 第168章 隐形大佬 哭了会,顾柳回头,红着眼眶: “姐,你真的误会我与妈妈了。我们也不容易……” 此时的顾柳,声音温软,楚楚可怜,白莲表情与白意念如出一辙。 顾念压抑许久的怒气全面爆发: “误会?” “误会你们对顾氏落井下石吗?” “顾柳,不要喊我姐姐,我听着恶心透顶。” 没人知道她有多讨厌这对母女,不,不是讨厌,而是刻进骨子里的恨。 “你当我是姐姐,从小到大,我喜欢什么,你就抢什么,顾柳,你这样的妹妹,我要不起。” 顾柳大叫冤枉,头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的事,姐,你真误会我了,我与江漠然的那夜,是他主动的,并非我情愿,那晚,我喝醉了,房间又很暗,我看不清男人的脸,所以,我们……” “这借口不错。” 顾念拍了两下巴掌。 “不搬座奥斯卡奖给你,真是浪费你们天才的表演了。江漠然那男人,我早不要了,用过的,只要你不嫌脏,尽管拿去,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顾念怒不可遏。 “不然,见一次,我揍一次。”看书喇 她正要转身,突然又想到了拍卖会上的事,恶狠狠问: “两只躅子,一模一样,你们是何居心,等我查一下便知,自取多福。” 顾念提步,转身,抬眼就看到了几步之遥的男人,他眸色很冷,面容没什么表情。 顾念很少看到厉腾这样冷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下。 红唇漾起微笑: “款转完了?” 厉腾尽管在努力掩藏自己的情绪,脸上笑容也很勉强,但是,顾念看得出来。 厉腾: “转完了,走吧。” 他抬起手臂,顾念伸手挽住男人胳膊,头也不回跟着男人离开。 男人走到门口时,回头扫向顾柳母女俩的目光,冰冷如剜心的刀子。 那冷厉的眸色,吓到了白意念与顾柳,两人刚离开。 白意念就抓住顾柳问: “这男人是谁?” “应该是顾念找的男人。” 顾柳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喃喃回答。 “什么来头?” “竟然能眼不眨的拿出一亿。” 白意念见躅子被拍走,心里多少有些怨恨,这躅子,她本来打算要毕生珍藏的。 而方加州给她的卡,超出一亿,就停卡。 “一亿?” 顾柳一惊。 “她们拍走了周津帆的躅子?” 白意念没说话,只是脸色更白了。 “我让人去查查他的背景,但愿,不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 厉腾开车,顾念坐副驾,王嫣与老太太坐后面。 许是遇到白意念,老太太不爽的心情全摆在了脸上,都不想掩藏,可见,她对白意念有多介意了。 因为拍卖会上的事,车子里气氛僵冷。 车子开回别苑,停了车,厉腾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王嫣扶着老太太走在前面,顾念想等他,见他下了车,倚在车身上,正从衣袋里摸了烟盒,她看了他一眼后,抬步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时,顾念看到厉腾偏头点燃了嘴里的烟。 顾念回家后,拿出盒子里刚拍回来的躅子与琉璃台上的对比,两只躅子,无论从色彩,还是款式,甚至纹理条线,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很难让人辩出真伪。 顾念将另一只装进了盒子里,抱着盒子,给王嫣打了招呼后就下了楼。 厉腾倚在车身上,吞云吐雾,他仰着头,灯光落到眼睛里,纯黑的瞳仁折射出一道强光,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低垂幕帘,见屏幕上跳跃着‘顾念’的名。 直到他看着亮起的屏幕熄灭。 这才掐了烟,将烟蒂扔到脚下,辗灭。 厉腾回来,到处找不到顾念身影,便问王嫣: “顾念呢?” 王嫣正在厨房里张罗晚餐。 头也不抬: “说有事出去一会。” “没说去哪里?” “没有。” 厉腾一脸败兴,他回到房间,解下脖子上的领带,脱了外套,解衬衫纽扣时,余光瞥到玻璃台上的躅子不见了。 而他刚拍回来的躅子也不见踪影。 冷嗤一声,男人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还真是迫不及待。 周津帆。 厉腾在心里叨念着这个名。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一个死人吃醋。 如果是活人,他倒可以博一博,但是,深深的无奈,像冷掉的面,在他心里绞成一团。 顾念回来时,厉腾并没在家,问王嫣,王嫣只说: “我做完晚餐,去叫他吃饭,房间里没人。” 王嫣去把老太太扶出来用晚餐。 “念念,你家老公真厉害,我都怀疑他是个隐形大佬?” 拍卖会上,厉腾从天而降,口出惊人,惊得王嫣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一个亿啊,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拿出来的。 “膜拜他了?” 王嫣吃了口菜,努力点了点头: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有钱?念念,你算捡到宝了。” 顾念不以为然,见老太太吃好饭,顾念将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去休息,折回来后,端起碗吃饭时,她说: “我与他是协议婚姻,说不定,哪天就散了。” 王嫣再次被惊到: “念念,不要了,你把他给我吧,我好羡慕啊。” 顾念敲了下她的额头,经历了前面挖心掏肾的事情,顾念与王嫣已解开了芥蒂,又想从前那般要好。 “给你,你得要接得住,他那种人,藏得挺深的,我与他领证这么久,对他一无所知。” 不说王嫣怀疑厉腾的身份,现在,顾念也开始怀疑了。 “算了。”王嫣吃了只虾。 “你的男人,满身镶金子,我也不能要,你与他,多培养培养感情,后半生,你就有依靠了。” 王嫣给了她一个‘日久能生情’的眼神。 两人吃完晚饭,顾念正要帮王嫣收拾,江漠然找来了。 “念念,我想见你。” 没想到江漠然开口就是这么猛的话。 王嫣就在她身边,就算没开免提,江漠然的话还是落入王嫣的耳朵。 王嫣用胳膊碰了她一下。 “桃花满天飞,几时能分我一朵?” 顾念拿着手机走出厨房。 “江漠然,你又哪根筋搭错了?见我干嘛,没空。” 江漠然声音焦急: “念念,我从没参与两年前的事,你要相信我。” 顾念知道是顾柳又去江漠然面前搬弄了是非,所以,才会有江漠然的这通电话。 “顾柳跟你说了什么?” 江漠然顿了一下,立刻辩解: “我与她早没关系了,我不喜欢她,两年前,是她像狗皮膏药贴上我,我喝醉了,辩不清人,还以为是你,所以,才会犯下这滔天的错误,念念,原谅我,我爱的人是你,我不能没有你。” 顾念声音极不耐烦: “你在演偶像剧吗?” 不想再听江漠然哆嗦,顾念直接挂断电话。 甚至开了飞行模式,江漠然的性子,她了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打不通电话了,他就没法了。 第169章 怀孕了,怎么办? 是夜,顾念洗了澡,穿了睡衣,站在窗边擦头发,王嫣敲门进来,见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她蹙了蹙秀眉: “厉腾还没回来?” 顾念给了个,你没看到的眼神。 王嫣: “不会生气了吧?” 回想从拍卖现场出来,厉腾好像就没说过一句话,他们上楼后,他一个人立在车旁吸烟。 她打他电话,他也不接。 顾念这才意识到男人可能真生气了。 “你有事?” 王嫣点开手机,将一则热拿给她看: “今晚七点才上的热门。” 顾念瞟了瞟,热门上的‘高级交际花’等字眼引起了她的注意,尤其是目光触到‘白意念’的名字时,顿时来了兴趣,她便仔细阅读起来。 热门含沙射影说白意念人老珠黄,还能背靠某个大佬,言下之意,大佬真是眼瞎,白意念深夜进出某酒店被人抓拍,角度取得相当好,把她全部拍了下来,而她挽着那个男人,只拍了支手臂。 有了这则新闻,相信白意念的卡会被某个大佬冻结,毕竟,人爱是有妻有子的男人,并且,那人十分重视社会地位与外在形象。 不可能因为白意念而让自己名声尽毁。 想到白意念与顾柳母女没了钱,马上会过上难熬的日子,顾念心里顿觉的解气。 “解气不?” “当然。” 顾念嘴角勾笑,好心情溢于言表。 王嫣见她心情好,心里也亮堂起来: “念念,你说是谁想搞白意念,这白意念的敌人,还真多。”看书喇 但是,王嫣心里也明白,白意念能让顾申以及这么多大佬甘愿俯首称臣,肯定是有她独特魅力的。 并且,脑子也灵活聪明。 顾念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王嫣猜想: “不会是厉腾吧?” “应该不会。” 顾念眉头一皱,立刻否绝。 “你是觉得厉腾不会有那样大的本事,是吗?” 王嫣问。 顾念用默然代替回答。 王嫣: “可是,念念,我却觉得他不是个小人物,今天在拍卖会的现身,完全秒杀全场,你看,谁敢与他叫嚣?” 王嫣成了厉腾迷妹了。 “人家有白月光的,小心踩入沼泽地,拔不出来了。” 王嫣撇嘴: “念念,你都不怕我看中你老公吗?” 顾念笑了两声: “我说过了,我与他之间,没有感情,都是协议。” 王嫣看着顾念,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告诉你,他的白月光是谁?” 提起厉腾心里的人,顾念脑子里闪过的是苏绵绵的脸,而且,凭他的直觉,他心里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人,只是,他从不说,她也从不问而已。看书溂 这也是顾念不敢放任自己对他有感情的原因。 她不想自讨苦吃,喜欢上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 世上,最理不清的,便是男女的情爱。 她想分手时,洒脱一点,最后彼此毫无牵绊。 “这个,我哪知道,你问他去。” 王嫣瞥了眼窗外黏稠的夜色: “这么晚了,该不会去他白月光哪儿了吧?” 顾念倒了杯水喝,面色寂寂,像是真的一点不担心厉腾会被别的女人抢走。 “我给他打个电话。” 王嫣不等顾念回话,伸手就从她睡衣兜里拿了手机。 顾念想要抢回来,号码已拨出了。 电话响了两声接了。 “喂。” 是厉腾性感低迷的声音。 王嫣开了免提,碰了碰顾念胳膊,示意她说话,顾念咽下嘴里的温水,提唇: “吃饭了没?” 可能是没想到顾念会问这个问题,那头顿了顿,磁性的嗓音传来: “没有。” 顾念抬腕看表: “这么晚了,还不吃?” “今晚有点忙……” 像是为了回答顾念为什么忙,有人在给他打电话,好像是座机,电话响了好几声,厉腾也没接。 顾念忍不住问: “你……在拉客?” 厉腾这次回答的特别快: “没有。” 顾念没有再问,也没挂断电话,在她的等待中,男人声音又传了来: “处理一点事情,我在肖辰办公室。” 顾念默然,安静地听着那边轻微的呼吸声。 “白意念的事,你做的?” 厉腾在肖辰办公室,顾念立刻就想到了热搜的事。 白意念是个圆滑的女人,关系网特别复杂,她不可能明白张胆给自己树敌。 “嗯。” 就是这声轻轻的‘嗯’,让顾念心跳加快: “谢谢你。” 厉腾冷嗤一声: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你,毕竟,那女人太不识好歹了。” 下午的拍卖会,白意念的嚣张,伤及了厉腾面子。 顾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向你说声谢谢。”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然后,是无尽的沉默在话筒里蔓延。 顾念想问他今晚回不回来,话到嘴边,又咽下,她觉得说这样的话,不恰当,她并不是他真正意义的妻子。 而身上办公室的厉腾,瞥了眼窗外的天色,心里五味杂陈,这么晚了,他没回家,她也不问他一句要不要回去。 到底他在她心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在她要挂电话时,听到他喊她,他说: “顾念,如果你怀孕了,要怎么办?” 怀孕? 离她陌生的两字,毫无预警被厉腾扔到她面前。 见她诧异,厉腾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你该不会不知道,那晚,咱们……那样,会怀孕吧?” 忽然,顾念脑子里警铃大作。 她飞快按了下免提,王嫣听不到了厉腾的话了,她伸长脖子,凑到她跟前。 而顾念一时间,心乱如麻,她这才想起这个月月事好像迟迟没到,而那天晚上,又发生的那么匆忙,她都没记得吃避孕药。 “不会的。” 她嘴角的笑容,急促而短暂。 “怎么不会?” “你好像并没吃避孕药。” 厉腾连续两句话,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如果有了,你会生下来吗?” 王嫣实在听不下去了,夺过顾念的手机: “生下来,肯定生下来,厉哥,你放心,念念想你了,赶紧回来。” 那头的厉腾心头一喜,意识到是王嫣在说话。 神色立即冷肃: “让她自己说。” 第170章 亲爱的,我来晚了 顾念并没听到厉腾的话,王嫣刚要把电话还给顾念,没想顾念伸手夺过去,掐了电话。 王嫣: “你与他都做过真正夫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顾念一张脸刷地红透了,她推掇着王嫣,将她推出去后,立刻反手关了门。 顾念背靠在门板上,心儿砰砰砰地跳。 她低下头,将手搁在腹部上。 一次,不可能就中了吧。 厉腾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知道电话是顾念挂断的。 他心里的失落加剧。 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支烟,白烟立刻模糊容颜。 那晚,厉腾在办公室休息间将就了一晚,而顾念也没再打电话过去。 顾念接管了伊水源,兼顾着与盛世交易的生意,她管不过来,便直接把伊水源给了王嫣管。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薄庭琛,万一把成品服装运过来,是陈默去点的货,点完货,付完款,陈默一声不响要离去,被顾念拽住: “陈助理,薄总高高在上,一定是一诺千金的人,对吗?” 陈默看着她,知道她指什么事,他搔了搔头,说: “我去帮你问问。” 在顾念耐心的等待中,陈默去而复返: “顾念,薄总说了,他说他说过的话,一定作数,区域初选你就不必参加,薄总让你代表盛世直接进入亚州决赛,你别让他失望。赶紧准备设计题材吧。” 陈默的话,给顾念吃了颗定心汤丸。 她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回别苑后,顾念把自己关起来,开始准备决赛的设计。 顾念弄好设计,揉着疼痛的胳膊出了书房。 客厅里,王嫣拿着一件大红的针织衫,正为老太太穿上,老太太面色本来就不错,被大红的衣服衬得更是面红莹润。 顾念: “王嫣,你给外婆买衣服了。” 王嫣: “外婆快过日了,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买啥好,所以,就在抖音上给她老人家买了件针织衫,念念,你看,挺合身的。” 顾念暗暗自责,她忙得竟然忘记外婆生日了。 她走过去,揽住老人的肩: “外婆,你想怎么过生日?”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只有几颗牙的嘴: “生日没啥过头,与平时都一样。” 说完,老太太脱下身上的衣衫,对王嫣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坐到沙发上,拿放大镜看小说。 顾念知道老人心思。 吃了中午,她给汪软软打了个电话。 汪软软声音阴阳怪气的: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外婆明天过生日,回来吗?” 顾念懒得与她哆嗦,开门见山。 “回到是可以回来,我可没钱买礼物。” 人回来,没礼物,与没回来一样,说不定,还会搞出事情。 顾念: “我打一万给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那头的顾念并不领情,叮的一声,好像在点烟,然后,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哟,这么大方啊?行,你赶紧把钱打来,我给老太太去买礼物,不过,你得告诉我地址,我拿着礼物去哪儿送?” 顾念掐了电话,从微信上打了一万给汪软软。 那头几乎是秒收款。 顾念把酒店地址发了过去,汪软软发了个ok的表情过来。 昨晚通过电话后,厉腾再也没有打电话回来,顾念想了想,还是发了条消息给他: 明天,外婆过生日,你回来吗? 消息发出后,像是石沉大海。 过了几个小时的,顾念拿手机翻信息,她与厉腾的微信,还是躺着她发的那条问句。 厉腾明显是看到了信息了。 没回复,是假装没看见吧。 第二天,顾念给公司请了假,她与王嫣拎了生日蛋糕,就去预订好的希尔顿酒店。 顾念订得是小包间,因为人不多,也不想那么奢侈。 只要有亲人在,外婆一定会高兴的。 她们去时,染了一头紫发的汪软软,还有穿得十分寒酸的李媛,母女俩坐在包房里,桌上摆了壶茶,好像是龙井,还有几盘贵得离谱的点心,可真会享受,当真花的不是她们的钱,两人一边吃点心,一边谈笑风生,见顾念她们来了,立刻止了笑。 李媛假模假样从座位上起身,要过去搀扶老太太,老太太脸色一沉: “我自己可以走。” 李媛瘪了瘪嘴,她本是个爆脾气,这两个月,做了帝亿万豪清洁工,被公司员工踩在脚下摩擦,心里早憋屈得慌,如今见老太太给她脸色看,她便忍不住了,拉下脸来。 “老太太,今晚不同往日了,汪海峰已经死了,再给甩脸子,小心以后,我都不会来了。” 老太太别开脸,好像并不想看到这人。 顾念怕把外婆生日宴搞砸,强忍着不爽: “舅妈,别说这些,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能来,我们很高兴。” 李媛想发火,又看到汪软软一直不停给她使眼色,意思让她忍着点,有正事要办呢。 她才咬牙: “行,我看在软软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李媛脸色难看地坐下去。 目光不时往门外瞟去,没见到想看到的人,便问: “念念,你老公呢?” 顾念为老人倒了茶,笑着回答: “他有事,不能来了。” 李媛眼睛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念念,你外婆的生日,你这个晚辈有天大的事也该来,是不是你们夫妻在闹别扭?” 王嫣第一眼见到李媛,心里就不舒坦。 而汪软软一副清高的样子,王嫣更是不待见。 听了李媛的话,王嫣没好气怼道: “李女士,人家小两口甜蜜恩爱着呢,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是谁?我们家务事,需要你来管?” 李媛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也敢骑到自己脖子上。 心里窝火极了。 “我是念念同窗,也是闺蜜。外婆更愿意看到我,而不愿意看到你,又没人请你来,还好意思舔着脸来。” 李媛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壶都跳了下,怒气冲冲: “顾念让软软来,不是等于在请我吗?” “是是是,舅妈别生气。” 顾念想息事宁人,她扭过头怒斥王嫣: “少说两句。” 王嫣咽下喉间奔腾的话,明显是给了顾念面子。 服务生拿了菜单,望着桌上的佳肴,对在座的客人说了句: “菜全上齐了,大家慢用。” 服务生走了。 顾念看了看腕表,觉得男人不会再来了,便对大家说: “开席吧。” 没想门外传来一句: “我是不是来迟了?” 大家寻声望去,转眼间,厉腾已迈出大长腿走了进来。 顾念看着两晚不曾见到的男人,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余光刚瞥到他怀里的大红玫瑰。 男人已揽过她的腰,将她拼命往自己怀里带,凑到她耳朵边,喉结微滚: “亲爱的,对不起,来晚了,有点事,耽搁了。” 第171章 知道你不是穷小子 温热的呼吸,从鼻尖掠过,湿濡的唇,在她颊边落下浅浅一吻。 顾念似乎被狠狠电了下,她以为男人会吻上她的唇时,没想,男人微微退离她半步,大掌仍然箍着她软腰,带着她,双双走到老太太面前,深深鞠了个躬: “外婆,鲜花赠美人,请笑纳。” 厉腾奉上大束火红玫瑰,诚意满满。 老太太眉开眼笑,眼底尽是光,接过花束的同时,她笑言: “一把年纪了,还美人。” 厉腾: “资深美人,念念,外婆这轮廓,挺精致的,如果她年纪小几十岁,我可能会娶她,不要你了。” 老太太哈哈大笑出声,笑得合不拢嘴,顾念白了厉腾一眼,娇嗔: “好像谁上赶着嫁你似的,人家外婆才瞧不上你这破铜烂铁。” 破铜烂铁? 汪软软听了这话,吓得腿脚打哆嗦。 李媛更是差点跌倒在地,顾念竟然说盛世继承人是破铜烂铁,在海城,恐怕也只有顾念敢说这样的话,之所以敢说,是并不知道厉腾真实的身份。 既然不知道,那更好,正合李媛母女的心意。 落座时,厉腾故意挨着老人坐,顾念坐在他旁边,王嫣则坐在顾念另一边,汪软软母女还是原来的坐位,只是,厉腾在,她们神色忽然变得拘谨,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张牙舞爪。 厉腾瞥了眼桌上的菜品,招来服务员,他指点了好几个菜: “撤下去,把你们酒店特色全上上来。” 见服务员愣着不走,男人蹙眉,语气微冷: “怎么,怕我付不起钱?” 服务员哪这样说。 飞快要撤走桌上的菜,顾念出声相拦: “不要,他给你开玩笑的。” 顾念转过头,正要与厉腾说话,没想厉腾目光扫落到服务员手上: “这些菜,我全部付钱,快点。” 说着,将卡递到了服务员手里,服务员瞥了眼手里的黑卡,受宠若惊,牙齿打着颤,抖着手把厉腾不要的菜全部撤走。 李媛母女俩不敢说话,倒是王嫣,看着厉腾的目光,满眸都是小星星。 顾念推了她一把: “傻了?” 王嫣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念念,你老公给服务员的是黑卡,刷卡没上限的。” 她往对座望了眼,说: “你看汪软软,眼睛都发直,八成是看上你老公了。” 汪软软与李媛对厉腾的态度,顾念又不眼瞎,她只是选择漠视而已。 “看上了也没份,他已是我的人了。” 撤下去的菜,不一会换成了酒店特色,而服务员上菜时,酒店经理上来了,赔笑着向厉腾敬了杯酒。 厉腾说今儿是老太太生日,酒店经理笑着又向老太太敬酒。 老太太喝茶,他喝干掉了整杯酒。 经理卑躬屈膝退走。 厉腾为老太太夹菜,老太太碗里,菜堆得老高,她吃不下了,直摇头: “厉腾,你别光顾着给我夹,你也吃。” 老太太为厉腾夹菜,一来二去,两人像是嫡亲的婆孙俩。 席间,汪软软提杯说: “姐夫,许久不见,你又变帅了,来,我敬您一杯。” 厉腾长眉微拧,眸色涌现不悦。 汪软软这段时间在暗色上班,伺候了不少男人,最能察言观色,她立刻将杯子转了方向: “奶奶,祝你生日快乐。” 老太太不理会,汪软软将杯子放低,轻轻在老太太面前的茶杯上碰了下。 然后,自个儿喝了整杯酒。 吃了口菜,见没人理她,她味同嚼蜡。 她拿脚踢了下李媛,尽顾着吃菜的李媛提了杯子,对老太太说: “妈,海峰走了,不过,我永远是您儿媳妇,儿媳敬你一杯,祝您长命百岁。” 老太太别开脸,冷哼: “长命百岁不求,只求能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过完剩下的日子。” 李媛喝了杯子里的酒,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也不爽,杯子顿在了桌上,又开始大口大口吃菜,毕竟,好久没这样饱餐一顿了,这些菜,特别好吃,希尔顿的招牌,一道菜随随便便一两千。 吃完饭,又吃水果,切蛋糕时,厉腾想抽烟,他离开房间出去了。 老太太许完愿,顾念拿刀子切蛋糕,汪软软接过第一块蛋糕出去,刚走出房门,果然就看到了过道里,男人倚在墙上,正低垂着头吸烟,白烟模糊整个身影,眉眼间更是模糊一片。 汪软软走过去: “姐夫,姐姐让我给你拿来的。” 厉腾垂目,视线落到雪白奶油上,奶油上镶了半片弥狮桃,看起来味道不错,应该是顾念知道他喜欢弥猴桃的味道,才给他端了这么一块出来。 厉腾吸完最后一口烟,吐了口烟雾,掐灭烟蒂,将香烟丢到地上,辗灭。 他接蛋糕时,汪软软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下,让他不自禁用力甩开。 因这一甩,汪软软差点摔倒在地。 “姐夫,你弄疼我了。” 汪软软的声音很哆,听得人毛骨悚然,厉腾不想理她,叉子叉起那块弥猴桃,送往嘴里,细细咀嚼,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这味道像顾念一样让他着迷。 汪软软并不离开,站在原地,睁着一对大眼珠子,怔怔看着那一吞一咽滚动的喉结,整个人像被人施了钉钉法。 厉腾吃着蛋糕,提步擦过她身离开。 “姐夫,我知道你不是穷小子。” 厉腾停驻脚步,侧身,缓缓回眸,对上的是汪软软庸脂俗粉的脸,他定定看着她,抿唇不语。 汪软软脚有些软,见男人没动怒,壮着胆子: “姐夫,那晚,我看到你从包间出来,脸上戴着面具,而你的面具……” 汪软软软弱无骨的身体贴上去,像蛇一样缠上男人的身体。 “脱落了……” 汪软软指尖划过男人的眉眼,红唇在他耳边吐出两字: “一半。” 男人眸色沉冷,如冷冽寒风,那寒风,似想将女人挟裹,让她窒息而死。 大掌扣住粉嫩手臂,反剪到后,空气里,清脆的骨节响动声传来,汪软软面色泛白,额角汗珠滴落。 “姐夫……”看书溂 力道加重。 “不,薄总,我……不会乱说。” 不管她如何保证,扣住她手臂的力道,野蛮又冷酷。 “我……” 汪软软咬牙,为了不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她闭合双眼,牙缝迸出: “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胆敢说半个字,你与你母亲,都将在海城消失。” 言罢,厉腾松了手,退开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墙角的女人,黑色的瞳仁凝聚着可怕的暴风雨。 空气里,危险气息肆意流窜。 望着男人进房间的身影,汪软软揉着疼痛的胳膊,气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 第172章 误会加深 厉腾推门进去时,房间里已空无一人,他急忙又走了出来,去收银台结账。 吧台把扣除了款,把黑卡回递给了他。 在吧台小姐温软的恭送声音里 “尊敬的先生,您慢走。” 厉腾毫不犹豫离开。 刚走到底楼,忽然觉得身体不适,喉头冒烟,尤其是看到来来往往的女人,他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身后有咔嚓咔嚓的脚步声传来。 厉腾侧目,就看到汪软软跌跌撞撞向来追来的身影。 脑子里零星闪过什么。 厉腾忽就明白过来,他怀疑刚吃下的那块猕猴桃有问题,意识到这点,他扯了扯领带,解开两颗纽扣,踩着虚浮的步子往前走。 见他出现,肖辰立刻将车子开了过来,厉腾打开车门,上车,问肖辰: “她们呢?” 肖辰报备: “在你之前几分钟,太太她们出来了,扶着老太太拦了辆出租车,应该是回家的方向。” 车门打开了,汪软软坐了上来,面色潮红如滴血,她半闭合着眼,双手不停往胸口抓,出口的声音,带着压抑,似乎相当难受: “姐夫,帮帮我。” 说着,还很应景地扭动着身体。 肖辰瞠目结舌,看着镜子里搔首弄姿的女人,宛若木石。 厉腾扣住女人伸过来的魔爪子。 冲着肖辰冷喝: “看什么?还不把她给我弄下去。” 肖辰打了个冷噤,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后面,伸手将女人抓了出去,丢到路边。 女人屁股摔疼了,也顾不上,她想起来,再爬进车,被肖辰一脚踢翻在地。 “疼。” 汪软软捧着被踹的膝盖: “肖辰,你就是根木头,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知道汪软软为了傍大款,没脸没皮没骨头,肖辰冷嗤: “你这种女人,活该得不到人怜惜。” 说着,飞快坐上车,一脚油门,车子立刻融入车流。 汪软软由于中了毒原因,浑身泛软,她爬了好几次,才勉强攀了个支撑点起身。 想要追上去,然而,她两条腿哪里能追得上,情急之下,她拦了辆出租。 见汪软软的身影越来越远,肖辰这才松了口气,车子里气氛微妙,也让人窒息,肖辰余了眼镜子里的boss,见他脸颊鼻尖泛红,而闭合的眼眸,眼尾冷冽也稍带红润,又将他气息不稳,还不止一次烦躁地去扯衣领子,一副很燥热的样子。 想到刚刚汪软软的样子,肖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将油门轰到最大,心里暗想,必须尽快将厉总送回别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车子开到别苑小区外。 刚停下,肖辰正要下车,不小心就看到了两抹纠缠的身影。 那身影是……顾念与江漠然的。 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反正,从他的角度看,两人挺暧昧的,江漠然脑袋压着顾念的,两张脸也紧紧贴着,仿若舍不得分开。 肖辰太阳穴直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抬眼,余光瞥向后座,而后座的男人,早已缓缓而起,他微眯的双眸,泛着危险的光,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肖辰在心里默念,一二三,他好想下去,扯开顾念与江漠然。 空气里弥漫的危险,外面的两人浑然不觉,男人那双手臂,死死箍着女人细软的腰。 车厢里的气氛,越发危险,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厉……厉总。” “走。” 男人嘴里迸出一字。 肖辰打转方向盘,车子如离弦的箭驰出。 车子刚走,顾念冰冷的声音响起: “放开我,江漠然,你想做什么?” 酒醉的江漠然,微眯着眼,锁着顾念的目光,痴迷又带点了野性,他呵呵轻笑两声: “念念,别拒绝我,我好想你,念念,我想死你了。” 像是做梦呢喃,他抱着她,头抵在了她肩头,温热的气息浸过衣料,钻入她肌肤。 顾念直觉热气逼人。 “念念,我后悔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爱你。” 男人说话大舌头。 顾念用手撑起他脑袋,两指抵住他脑门,一脸嫌恶: “江漠然,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们不可能了。” 闻言,男人眼眸里的笑,全变的讽刺: “念念,不是我们不可能,是你变了心,你指责我狠心的同时,你又何尝给过我们这段感情一点机会?” “那个男人,就那么好?他比我有颜,比我有钱?” 厉腾是个穷小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顾念不想继续与江漠然纠缠,便道: “江漠然,你有没想过,我宁愿跟着他过苦日子,也不愿跟着有钱的你?” 这个问题像是从没思考过,江漠然有片刻的茫然。 “钱不是万能,有些东西,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我们……不合适。” 这句话,像是点爆了男人心中的雷。 “以前,人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现在,就成了不合适了?” “你在变,我也在变,任何一件事物,都不可能一成不变,江漠然,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报警。” 报警二字,像把税利的刀子,狠狠刺痛了江漠然的心。 “行,我走,我永远的离开,带着我们甜蜜的回忆与幸福。” 江漠然磕磕绊绊向对面走去。 见他走了,顾念如释重负,正要提步进小区,叮,手机有信息提示。 她低头一看,简短信息落入眼帘: “喝醉了,过来接我。” 厉腾发来的讯息。 顾念叹了口气,想到今天他在酒店里的表现,她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回信息: 地址 信息刚发出,对方几乎是秒回。 对方发来的地址,好像是盛世楼下,她不明白,这么晚了,厉腾去哪儿做什么? 顾念打车过去,付了钱,刚下车,就被一双冷白的手勾过去,直接扔进了车子。 同一时间,前面的肖辰立刻下车,找了处树荫,站在阴影处抽烟。 腰上突然箍来的手,吓得顾念一阵哆嗦,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人摔到了车座上,接着,男人滚烫的身躯压了上来。 顾念张嘴,想喊,想叫,火热的唇覆裹住她,吞下了她所有的悲鸣与呜咽。 第173章 追悔莫及 顾念垂死挣扎,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却只能等待被宰的命运。 蓦地,鼻尖浮上松木寒香,熟悉的味道令她身体猛地一顿。 男人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顾念疼得身体弯成了弧度,汗水从背心掉落,意识到是厉腾,感受到他的愤怒后,顾念不再挣扎。 一次与百次,没什么区别。 反正,两人早那个过了。 理智在药物的摧残下,意识渐渐剥离,厉腾不管不顾,指尖触碰到滚烫的液体,脸色蓦地一怔,垂下的眼眸,视线落进了女人清滢的眸子里,雾蒙蒙的目光里,映着他的凌乱的发,发红的眼尾,较之于他的狂乱,她则没有一点的意乱情迷,男人抚着额,咬了下唇,懊恼地低喃出声: “该死。” 只听他咒骂一声后,汗水从他脖子上滴落,浸湿了顾念的领口,她胸的弧度,看起来那么有型,那么漂亮,他吞咽了口口水,忍着不适,抽身。 “对不起。” 他几乎不敢看她。 顾念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那儿。 泪水从眼眶落出,发丝浸湿,缠在了嘴角,她也没有要扶开的欲望。 空气里,落针可闻,却也有份尴尬与不自在。 好半天,顾念才撑起身,扣好领子上的扣子,正要打开车门,一只手横过来,抓住她手肘骨,疼痛袭来,顾念皱了下眉头,男人的手立即放开,复又抓了上去,这次的力道不敢太大: “对不起。” 粗糙的指腹,炙烫的吓人,顾念眉心一拧,诧异问: “你……手怎么这么烫?” 她立即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额头比身体似乎更烫。 见他脸颊晕红,眼神迷离,看着她的目光,像是恨不能将她吃了,而顾念看得出来,他似乎一直在强压着心头的那股邪念。 顾念剥开他的手,下车,就在厉腾着急想追出去时,就看到那抹窈窕的影子绕过车头,坐到驾驶座,车子发动,缓缓向前而去。 树荫下的肖辰,抽完一支烟,回头就看到迈巴赫已驶出去老远,他刚喊出口,忽然又止住了声,因为,他看到车是顾念开的。 而车子会去哪儿,肖辰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厉腾交给顾念,他还是放心的。 不管如何,她们是有一纸婚约牵绊的。 再说,像厉腾那样的人,如果不是甘心情愿跟着走,任何人也休想勉强他。 车子驶去的地方——医院。 厉腾不下车,是被顾念扶着下来的。 医生给厉腾诊断后,没说什么,开了点药,护士过来挂点滴。 挂点滴时,厉腾一直紧紧握住顾念的手,那么大一个人,竟然怕打吊针。 吊针挂上了,护士离开,厉腾半躺在床上,其间,不止一次去扯领口的扣子,顾念想要阻止,又觉得不妥,只好任由着他挠身上的痒。 挂完一瓶吊针,厉腾昏昏欲睡,呼吸渐渐均匀,顾念刷抖音时,把声音调成静音,又一瓶点滴打完,护士挂上第三瓶,顾念觉得身体不舒服,她去妇产科看了看,医生给她开药,让她以后小心点,顾念有口难言,只好去另一间病房输液。 厉腾醒来,已是午夜十二点,身边没了顾念,像是没了心魂,他给顾念打电话,顾念没有接,护士过来为他取针,他问护士: “我老婆呢?” 护士: “好像在妇科那么边输液。” 妇科? 厉腾心里叨念着这两字。 莫非怀孕了? 眼睛顿时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精神抖擞走出病房,连护士让他拿药,他也置之不理。 厉腾来到妇科病房,见顾念侧躺在床上,被子盖住半截身体,眼皮轻轻阖着,密密的长睫,似两把小刷子,在脸上投了一层暗影。 厉腾拿手比划了下,这张脸,还没有他巴掌大,又小又精致,肤色异于常人的白,看得他好生心疼。 许是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顾念眼皮晃了晃,睁开来,落入眼帘的是厉腾好整以暇的容颜。 他看着她,满眼含笑: “怎么了?” 顾念见了他,头皮发麻,心儿乱跳,而她又怎么会给他说实话。 她无法启齿。 “头痛。” “一定是感冒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他看着她的眼神,极温柔缠绵。 顾念瞥了他一眼: “你……没事了吧?” “没事。”厉腾答。 “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顾念不想面对尴尬,开口赶人。 厉腾冷哼: “我又不是潭男。” “放心,我不会对外说的。” 厉腾: “你那闺蜜,此时就呆在我们家里,我一回去,没见到你,她指不定又会炸毛。” 提到汪嫣,顾念心口有抹暖流划过。 “瞧你把她说得像只母老虎,不过一小妹妹罢了,而且,还是一个迷你的小妹妹。” “得。” 厉腾双手举起,投降状: “我可不要她迷我,我是你的。” 顾念老脸一红: “少贫。” 见她脸色不正常,他想到了什么,忙问: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顾念怕他知道,赶紧道。 厉腾并没理她,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脸色没一点喜色,他坐在床头,不说话,不时还拿手揉了下自己鬓边的发。 从没见他这样焦灼过。 顾念当然清楚他知道了。 两人不说话,气氛更尴尬了。 “你应该推开我的。” 他懊恼,追悔。 提起这事,顾念不来气,不说两句,她心里不舒服: “我拦得住吗?” “你那凶残的样子,像是好想把我撕吞入腹。” 厉腾吹了口气,屋子里实在太郁闷了,他走出病房,倚在墙角,拿出烟盒,挑了支烟刁在嘴里,暗忖,他怎么能这样畜牲? 追悔已于事无补,大错已酿成。 抽完一支烟,厉腾带着一身烟味回来了。 “以后,不会了,放心。” 他保证。 想到他失了控的凶残,顾念心有余悸。 “谁害你?” 厉腾想也未想,直接给答案: “你妹,汪软软。” 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般。 厉腾眉心蹙了好几条纹痕: “她不止给我下,带给自己下,顾念,你说你妹想干什么?当不当你是姐姐了?”厉腾语气不善,明显对汪软软不满到极点。 “如果不是我机灵,早被她陷害了。” 见顾念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怕老婆发火,厉腾扯唇笑着说: “你说,如果我与她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会怎么办?” 厉腾本想试试她的心。 没想到,顾念一点不犹豫: “没事,你跟着她好了。” 厉腾贫嘴: “我跟了她,那你怎么办?” “与你无关。” 空气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蓦地,她的手被他狠狠扣住,因为太疼,迫使她抬头看向他,男人眼角一闪而逝的阴戾,没有逃过顾念的眼。 “巴不得离开我,与那男人双宿双飞?” 第174章 闹事 “你在说谁?” 顾念莫名其妙,不知男人的怒气哪儿来。 厉腾舌尖抵了下脸腮上的软肉,轻笑了声。 顾念是个性子拗的人,不说清楚,她今晚别想睡觉,她抓住他的手,固执问: “厉腾,咱们最好把话讲清楚,我们虽是协议夫妻,但,我们协议期内,最好不要有什么摩擦发生,我不想别扭扭的分手。” 厉腾冷哼了一声: “在你脑子里,就从没盼我们一点好,顾念,如果你真想离婚,我成全你。” 从没向任何低过头的厉腾,牛脾气一上来,没人拽得住。 说完,他转身离开。 顾念想喊住他,想了想,还是作罢,即然他想离婚,那就随他吧。 输完液,顾念回家,第一次没关心厉腾下落。 倒床就睡,半梦半醒间,好像有只手臂在摇她,汪嫣的声音落下: “念念,我先去伊梦源了,你想睡就多睡会,公司那边,我已帮你给陈默说了下。陈默说,你迟到,他不会扣你全勤。” 吵闹的房间陷入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闹腾得她睡不着觉。 划下接听器: “喂。” “念念,快过来,伊水源要被人家砸了。” 顾念闭着的眼刷地张开: “怎么回事?” 汪嫣声音带着哭腔: “你赶紧过来吧,店里忽然来了拨人,好凶……” 咣当。 一声清脆响。 汪嫣声音变小,而另一把男音在顾念耳朵里放大: “特么的,还敢打电话,小心老子弄不死你。” 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地动山摇。 然后,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交织成一片,顾念立即拿衣服换。 换好衣服,胡乱扎了头发,她便马不停蹄赶去伊水源。 途中,顾念拨汪嫣的电话,根本打不通,她立刻打了报警电话。 此时的伊水源,明晃晃的大厅,狼藉一片,汪嫣与几个柜台小妹,被人反剪双手,其中一个小妹想起身,气势凶狠的刀疤脸男人一巴掌挥过去,小妹立即跪了下去。 顾念眼皮直跳,她冲过去,拦在汪嫣等人面前: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刀疤脸见她临安不乱,挑眉冷问: “你就是伊水源的老板娘?” 顾念仰起头: “对,我是伊水源的负责人,你们想做什么?没有王法吗?警察马上就到,到时,砸一件,赔十件,没事,继续砸。” 男人听了顾念的恐吓,唇边扯出邪魅的笑: “老子不是吓唬长大的?” “你说,你们这店卖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一块假表,卖老子八万块。” 顾念看向汪嫣,汪嫣抖抖瑟瑟叙说来龙去脉: “他根本不是来卖表的,是故意来找茬的,我拿了近二十只表给他挑,每一只,他试戴过,都会找一堆的问题,哪怕我们出示了正规的商标,一系列的发票,他还是说我们卖的假货。” 汪嫣越说越委屈,竟然哭起来。 顾念看着碎了一地的金表,嘴角勾了抹淡笑: “找鉴定专家来,如果不是假的,我要你十倍赔偿。” 刀疤脸男人轻嗤了声: “行,我找专家来鉴定。” 刀疤脸一个电话过去,自称是国际专业鉴宝珠宝专家闪亮登场。 他从柜里拿了几只表,研究了一番后,下结论: “假的,这表上镶的钻石也是假的。” 刀疤脸得意忘形,质问顾念: “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顾念笑了声,双手抱臂,她不动声色问专家: “你确定吗?” 珠宝专家说: “当然确定,我从事珠宝行业数十年,还没看走过一件宝贝。” “行。” 顾念点头。 伊水源,响当当的珠宝品牌,竟然会被人质疑卖假货。 顾念找了圈,终于找到了个有点知名度的珠宝专家,专家说有要事在身,走不开。 汪嫣见事情越发不可收拾,她抢过顾念的手机,拍了一地的狼藉,再拍了张顾念的照片,发送到朋友圈,配的文案是: 衰,大白天,闯鬼。 堂堂伊水源名牌,被人质疑假的。 发完朋友圈,汪嫣又迅速点了关系最亲密的人,最近,顾念与厉腾联系最多,最亲密的人自然就跳出了厉腾的微信。 汪嫣特意圈了提醒他看。 顾念意识到汪嫣在找厉腾,赶紧夺过手机,嗔怒: “做什么?” 汪嫣搔了搔头。 此时的厉腾,正坐在帝亿万豪会议室,开跨国视频会议。 昨晚汪软软下的药,尽管他打了点滴,但浑身肌肉到现在还酸疼不已,整个人气色也很颓废。 屏幕盖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响。 肖辰见他不理睬,只得伸手过来拿起手机。 屏幕刚划开,一则朋友圈就弹了出来。 肖辰还没阅完,那则朋友圈秒删,再找,已经找不到了。 肖辰想了想,觉得应该是真的。 他立刻凑过去,在厉腾耳边耳语。 厉腾面色急剧变了变,他取消了视频会议,捞了外套,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肖辰自然疾步跟上。 上车时,肖辰通知了温安全,还找了个名扬国际的威尔士鉴宝专家。 三拨人在伊水源门口汇合,厉腾上前与威尔士握手,说了句‘拜托了’,威尔士: “能为阁下效力,不胜荣幸。” 一行人风风火火进入伊水源大厅。 大厅里的狼狈,令厉腾倏地沉了脸,他的眸子,又黑又沉,直直扫向刀疤脸男人。 刀疤脸慑于厉腾气场,不自禁后退一步。 威尔士现身,刀疤脸喊来的珠宝专家,身体往后挪去。看书溂 威尔士验完柜子里表,还有所有的珠宝,郑重宣布: “全都是真品。” 刀疤脸男人不服气: “你是哪儿来的骗子?你说真的就是真的?” 威尔士从容淡定,他从兜里摸出国际证书,亮到刀疤脸面前: “不懂不怪你,看看吧。” 刀疤脸拿起证书,正要开撕,证书被肖辰夺了去。 刀疤脸气得火冒三丈。 威尔士冰蓝色眼瞳里,弥漫着硝烟: “这人是个无赖,鉴定完毕。” 刀疤脸想跑,温安全等人早已围了过来,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刀疤脸拔出了腰间的刀子,冰冷的刀锋对着温安全的脸挥过去。 温安全身形利速闪开,顺手将刀疤脸拽了过来,抬手在刀疤脸背上凶狠一砍,刀疤脸身体向前摔去,跌了个狗吃泥。 警察赶到,刀疤脸回过神来时,双手已落下手铐。 第175章 死皮赖脸 刀疤脸被铐走。 “你没事吧?” 厉腾握住顾念的肩,将她全身看了遍,见她毫发未损,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顾念看着厉腾,不知所措,好半天,终于回过神,她还震惊中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件里,厉腾来得突然。 短时间,能带享誉国际的珠宝专家过来,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顾念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厉腾了。 她转过脸,不小心对上了温安全的目光,温安全立刻别开脸,像是在故意躲避她似的,她正要迈步向他走过去,男人已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威尔士告别: “厉先生,告辞。” 威尔士离开,肖辰得到厉腾暗示,追随着威尔士而去。 威尔士走到门口,被追上来的肖辰叫住: “威尔士先生,这是厉总给你的。” 肖辰将一把别墅钥匙交到了威尔士手里。 威尔士眉开眼笑: “以后,能为厉总效力的地方,尽管吩咐,先走了。” 威尔士心满意足而去。 刚刚还吵闹的大厅,迅速归于平静,王嫣带着一群小妹清扫,顾念也上去帮忙,王嫣瞥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厉腾,正想拦顾念,让她一边歇着去。 没想,顾念轻叫了声。 王嫣瞥到了那雪白指头流下来的殷红,心疼嘀咕: “都说让你不要弄,偏不听,这下好了,划破手指了。” 说着,王嫣还故意往厉腾那边瞥去。 如她所料,厉腾一个箭步冲过来,捞起顾念受伤的指头,毫不犹豫就将血指头含进了嘴里,不停吮吸,顾念感受着疼痛一点点地从指头上消失,她看着厉腾着急的模样,心里暖到不行。 王嫣叹了口气,说了句: “真是羡慕。” 便走开了。 厉腾吮吸了会,拿出指头一看,指尖已没有血渍了,他去找了块帮贴,小心翼翼替顾念包裹好。 “小心点,我不在身边,看你怎么办?” 顾念踌躇。 相处的这段时间,两人点点滴滴浮心上。 想到昨天还在提离婚,今天,两人又是这样的相处模式,顾念感叹: “是呵,没有你,我要怎么办,所以,我不能让自己习惯有你。” 她起身,走向办公室,厉腾犹豫了片刻,追了上去: “昨晚的话,不作数,我收回。” 顾念驻足,凝视着他。 “你说收回就收回,我多没面子。” “要面子是吧?” 厉腾拽着她的手问。 顾念不说话,厉腾点头,他举高握着顾念的手,充着大厅里正在打扫的店员,大声高呼: “大家给我做证,我厉腾,从今往后,把顾念疼入骨子里,绝再提离婚的事。” 王嫣与几个小姐妹听了,兴高采烈欢呼: “亲一个,亲一个……” 她们为顾念高兴坏了。 能觅到如此良婿,一生足矣。 “别起哄。” 顾念挣脱开厉腾的手,冲着大家翻白眼。 厉腾到是大方,按住她的头,出奇不意就咬住了她的两片唇,本想浅尝即止,没想味道太甜美,他舍不得放开,撬开了她的牙关,温存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厉腾一脸意犹未尽,舌尖舔了下唇角,又野又纯又欲,把王嫣等人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顾念则一脸绯红,拿扫帚打跑了一竿子起哄的店员。 等大厅里空了,顾念对厉腾说: “以后,你这老板管不住她们了。” 厉腾看着她,眼神拉丝,又黏稠: “不用管,每个月给她们的薪水会管。” 顾念很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男人腻歪,哪怕那男人是她老公也不行。 她推搡了他一把,指着缺了口的柜台: “这些,都是刀疤脸砸坏的,我本来想用报警吓唬吓唬他们,你到好,真把警察叫了来,如果他愿意进去坐几年,修补柜台的钱,就得由咱们自己掏?你也是股东,你就这么不心疼钱?” 听顾念发牢骚,厉腾也不恼,他检查了下被砸坏的东西,开了个单子,将单子揣进兜里: “我去采买,买不到,找能工巧匠来修,保证像以前一样光鲜亮丽。” 见他胸有成竹,又见四下无人,顾念问: “你到底是谁?” 见顾念又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厉腾: “说过了,一个穷吊丝。” 顾念: “穷吊丝,能请得动威尔士?别以为我是外行,珠宝我也懂一点的。” 厉腾舔了舔唇,借口口渴要走开。 被顾念拽住衣角: “说清楚,再去喝。” 厉腾凝视着固执的女人,正色道: “等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至于威尔士,卖得可是肖辰的面子。” 提起肖辰,顾念疑问又来了: “温安全是帝亿万豪的保镖吗?怎么每次肖辰出现,他就会来?” 顾念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问: “好像温安全上次也保护过薄庭琛。” 凭他老婆的冰雪聪明,恐怕过不了多久,他的马甲就全都会掉光光。 厉腾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温安全手下的保镖团,他自己才是老板,人家可是退伍军人,经营一个保镖团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样也解释得能,为什么每次有大人物在场,温安全都会在场,维护秩序,保护他们的安全。 顾念: “我暂且相信你,你最好不要骗我。” “不会,放心啦,老婆。” 厉腾腻人的紧,声音也性感迷人,好听到让人耳朵怀孕,顾念完全招架不住。 离婚事件,在厉腾的死皮赖脸中拉下帷幕。 厉腾把消息发给肖辰,他走出伊水源,在对面咖啡馆喝了两杯咖啡,肖辰已买了新的玻璃柜,让人送了过来,还喊来一名修补的高手,不一会,就将破损的东西全部修补好。 顾念问厉腾花了多少钱。 厉腾摆手,意思是,让她不要管这么多。 晚上,王嫣做了一桌菜,厉腾喝了点一杯红酒,肖辰电话打来,他拿着手机去露台上接。 “厉总,刀疤脸招供了,他说是一个姓白的女人,那女人给他五十万,让他砸破伊水源,砸得越烂越好。见事情败露,姓白的女人消失了,刀疤脸成了棋子,不甘心就说出实情。” 第176章 醋味薰天 “白意念?” 厉腾咬住烟头,性感声线问。 “是的。” “白意念最近被方加州打入冷宫,想不过就盯上了太太。” “她知道我身份?” “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她应该没这么大胆。” “给我约方加州喝茶。” “好的,厉总。” 厉腾收了线,掐了烟,回来时,桌上已没人,王嫣进厨房刷碗,外婆进入客房休息,而顾念不见人影。 厉腾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顾念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捣腾,厉腾凑过去,瞥了眼,屏幕上一连串的数字,数字旁边还有对应的物品名称。 厉腾抢过手机: “不用算了。” 顾念眨了眨眼,保持着握手机的动作: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亏了多少,我们一人一半。” 顾念将手机又拿了回去,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不肯给我数据,我只能估计着来,我算了算,我承担一百万,你应该不会亏,先前,我欠你两百万,现在,再加一百万,总共三百万。” 如果是一个月前,这个数字对于顾念来说,简直是天文。 然而,她同意帮厉腾经营珠宝行后,事情不一样了。 “珠宝行,我不会要你的,我给你打工,这些钱,就从我打工的工资里扣。” 厉腾眼尾勾笑,意味深长: “那要扣到猴年马月?” “我就算开你年薪五十万,也要五六年。” “你讲得没错,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眨眼就过了。” 见她语气认真,厉腾嘴角的笑点点敛去,他神色忽然从未有过的认真: “顾念,如果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终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我会给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你难道不会难过吗?” 顾念垂目,脑子里真的就浮现厉腾揽着娇妻,而娇妻抱着孩子,一家三口逛超市的画面。 画面的温馨蛰痛了顾念的心。 但她漠视掉那种痛。 她甩了甩头,扶开额角掉落的发,眼神炯亮: “不会。” 女人没有一点犹豫的话,彻底惹怒了男人,深眸里的暖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冰冷阴霾,他扣住她下巴,让她被迫仰着头,被迫与他对视。 “可是,我做不到,顾念,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与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那样的话,我会疯掉。 这句话,厉腾没说,他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从未有过这样冷厉神色的厉腾,令顾念害怕。 她想挣脱,他不许,握住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下巴迅速变形,疼痛在骨头里蔓延,顾念眼眶里氤氲了泪水,她喊得一声疼,惊醒了失了理智的男人。 男人松手,满脸愧疚,猛地,顾念与江漠然在别苑门口纠缠的身影,像条毒蛇一样钻进他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那条毒蛇张狂地吐着红红的信子,白天压抑着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他解开扣子,脱了衣服,解了皮带,开始撕扯着顾念身上的衣物。 顾念吓得瑟瑟发抖: “厉腾,你要做什么?” 男人眼里的欲念是那么明显。 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们既然签过协议,做了真正的夫妻,你就该履行你妻子的职责。” 顾念满眸惊恐,她看着他,张口结舌,她不清楚厉腾突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像头野兽一样,似要将她撕吞入腹。 占有、掠夺。 不知疲倦,电视上才有的纠缠,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身上,顾念受不了,快要崩溃时,一耳光,凶狠甩到了厉腾脸上。 火辣辣的疼,在脸上肆意蔓延。 也让厉腾疯狂的欲念得到喘息。 他转过脸,目光对上顾念气发白的脸,握住她抖得不成样子的身体。 低头,温热的呼吸落在顾念肩上。 额头紧绷的青筋,起伏不断的胸膛,都在无言诉说主人的隐忍与压抑。 五指握成拳,他抽身而出,退开,转过脸,愤愤然披衣出去了。 顾念双手抱膝,将脸埋在膝盖上,泪水从眼眶滚出,没一会就打湿了膝盖。 她擦去不断下落的泪,仰头,做了个拼命吞咽的动作,想下床去浴室清洗,刚下床,撕裂的疼痛袭来,疼得她脊背泛起冷汗。 忍着痛,洗完澡,顾念步伐怪异走出浴室。 拿毛巾胡乱擦了下头发,心情不好,头发都不想擦,她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接着,一具滚烫的胸膛熨贴过来,男人长臂从后紧紧搂住她的腰,浅浅呼吸落到她耳朵上,昏暗的灯光下,能清楚看到那一上一下的喉结: “对不起。” 顾念没有动,任他那样搂着,只是,闭合的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沿着腮帮,滚到了脖子上,打湿了缠在脖子上的那缕发丝。 厉腾伸手一摸,指尖的湿润,让他心如刀割,他声音焦急而温厚,更带着沙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失控。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每次只要一想到江漠然与周津帆,想着他们曾经与顾念亲密有加,他就忍不了激动的情绪。 见顾念不理他,男人懊恼地把脸埋在她削薄的肩背上,气息全数洒落,那晚,他并没放开她,而她也没有动,两人就那样拥着睡了整晚。 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顾念先醒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拿掉了腰上那只大掌,下床,直接去洗手间。 男人睁眼,余光瞥到枕头上干掉的泪痕,心里像是有把尖刀在狠狠地搅动。 他起身,穿衣,穿戴好,直接开门离去。 经过客厅时,碰上从厨房端早餐出来的王嫣,王嫣喊他,他也不理,径直离开。 王嫣纳闷时,顾念从卧室出来了。 见顾念眼睛肿得像核桃,回头又望了眼男人离开的方向,目光又兜回顾念脸上: “吵架了?” 顾念故意露出笑容: “没有,眼睛落沙子了。” 王嫣不再多问,去客房扶老太太出来吃早餐。 盛世大厦,总裁办,一整天都处在低气压中,谁都知道今天薄总心情不好,所有高层几乎全部挨批不说,所有部门拿过去的项目启动案,全都打了回去,要求重做。 大家夹着尾巴,有多远躲多远,都怕碰触了薄庭琛的雷区。 陈默敲门进去了。 “厉总,方加州那边约好了,他说会带着白意念前来拜访你。” 薄庭琛蹙眉: “你让他带的?” 陈默: “我只是暗示了他两句,他就说带如夫人。” “方加州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聪明。” 第177章 顾念认干妈 方加州打电话,说要请薄庭琛打高尔夫,薄庭琛同意了,陈默转达给了方加州,方加州受宠若惊。 方加州是海城名流,然而,薄庭琛却是名流中的金字塔。 方加州看到薄庭庭,就像看到了浑身镶了钞票的大佛,巴结讨好是那样明显。 方加州把球杆毕恭敬递了过去,薄庭琛接了球杆,球杆放到球边,球杆挥动,一杆进洞,技术不是盖的。 薄庭琛眉目淡淡,见方加州一个人来,便问: “不是说带夫人过来?” 方加州微笑着回答: “她有点事,马上过来。” 怕薄庭琛不高兴,方加州拿了手机,躲到一边打电话: “怎么还没来?” 那头的女人声音娇滴滴的: “马上就到,还不是为了给你撑场面,我刻意去做了个头。” 电话刚掐断,一身白衣,风姿绰约的女人,踩着咔嚓咔嚓的步伐来了,她瞥了眼薄庭琛,又望了望方加州,方加州给她使眼色,白意念立刻上前,谄媚道: “薄总,我是白意念,荣幸能陪你打球。” 薄庭琛垂目,并没看她,目光落到球杆上,遒劲有力的手臂挥出,动作潇洒,然而,球却没有进洞,飞出了草坪,掉了上坡。 见他长眉微蹙,方加州立刻朝白意念示意,白意念点了点头,拎着裙摆向草坪跑去。 白意念捡球时,薄庭琛问: “这好像不是令夫人?” 都是海城名流,方加州的老婆,薄庭琛是有些印象,身段并没这样妖娆。 方加州勾唇浅笑: “薄总火眼金睛,的确不是。” 社会名流,就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家里的妻子是撑门面的,而外面的是享受的。 “她叫白意念,挺会来事,许多时候,我出去谈事儿,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方加州说得是老实话。 薄庭琛不置可否,并没说什么,当白意念拿着球爬上山坡,亦步亦趋走回来时,薄庭琛看着风韵犹存的身影,勾唇浅笑,语气带了点戏谵: “虽说挺聪明,也很漂亮,但,是不是老了点?” 方加州脸色变了变,白意念虽然保养得像妖精,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但到底是比不上年轻漂亮的美媚们。 “有点。” 方加州没自信了,干干笑了两声。 薄庭琛看着他,眸光里含了一丝意味深长: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包准方总赞不绝口。” 方加州没想到薄庭琛会说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里,薄庭琛并不是色胚,而今天,他也不是来与他探讨女人的。 但是,方加州不敢搏薄庭琛的面子。 忙道: “行,我相信薄总的眼光,不过,我与她之间……我们交往有几年了,人虽然老点,但感情是有的。” 薄庭琛给了方加州一个‘我懂’的眼神。 “令太太知道吗?” 薄庭琛掸了掸衣袖上的灰,从衣兜里摸了包香,方加州立刻启开打火机,送到他面前。 点了烟,薄庭琛吞吐云雾,白雾很快将他笼罩。 白意念将球捡回来,递给薄庭琛,擦了额角的汗水,眉眼晶亮,方加州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心里高兴得要死,整张脸庞都明亮起来。 薄庭琛打了八杆球,其中就有七杆打偏了,球没进洞,白意念就负责给他捡球,讨好的意味那样明显。 与在拍卖会上的高冷判若两人。 这女人的确够聪明,知道在什么人面前折腰,什么人面前高冷装逼。 到了中午时间,薄庭琛放下球杆,接过方加州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方加州说: “薄总,这里的海鲜是一特色,中午,我让人备的菜,全是海鲜,希望你能喜欢。” 薄庭琛脸上浸着笑意。 走在前面,方加州走在后面,小心伺候着。 吃饭时,白意念与薄庭琛套近乎: “薄总,你表人才,喜欢您的女人一定很多吧。” 薄庭琛笑了笑,算是作了回答。 “我女儿明艳如花,如果薄总不嫌弃,我可以带她过来与薄总见面,我女儿长得像我,甚至比我更出众,如果薄总愿意,她一定会把薄总伺候好的。” 方加州瞥了眼不动声色的薄庭琛,吓出一身冷汗,桌下的脚狠狠踢了白意念一脚。 白意念不管不顾推销顾客。 丝毫都不把方加州的警告放在眼里。 “比你更出众?” 薄庭琛目光落到白意念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 “该怎么称呼?夫人,还是,喊你小姐?” 白意念的脸立刻红了,难为情: “称呼什么都可以。” “白小姐,你觉得我缺女人吗?” 需要你毛遂自荐? “像薄总这种大人物,当然不缺女人,但是,应该缺爱情,顾柳很听话,很乖巧的,也很孝顺……”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庭琛打断: “我找女人,又不是找女儿,那么乖巧孝顺干嘛?” 方加州又踢了白意念一下,示意她闭嘴,不然,要她好看,白意念见薄庭琛不耐烦,怕把事情搞砸了,不敢再说话了,坐到方加州旁边一声不吭。 方加州笑着,小心翼翼道: “薄总,你看天水山庄的项目,能不能分方氏一杯羹啊。” 他今天前来,主要是为了与盛世合作修度假村的事。 两个男人谈生意,白意念无所事事,开始给他们端茶送水,在一旁伺候着。 她不是傻,而是太心急了,心急把顾柳推销出去,她一直反对顾柳喜欢江漠然。 江漠然那臭小子,怎么能与眼前的薄庭琛比? 一根指头也比不上。 可惜,薄庭琛水很深,且阴晴不定,不然,就太完美了。 白意念坐在座位上,目光久久落到薄庭琛脸上,怎么看怎么欢喜。 伊水源被刀疤脸砸了,还有许多后续工作没做好,顾念去盛世时,陈默见了她,对她说: “顾念,薄总去拉河高尔夫了,说你来后,让我带你过去。” 顾念: “他去谈生意,我去干嘛?” 陈默搔了搔头,难为情道: “薄总让你去,自然有他的道理,走吧。” 薄庭琛的意思,顾念也不敢违背。 她拿着包,跟陈默走出盛世。 黑色迈巴赫是薄庭琛的坐骑,顾念上车,抬头就看到了后座靠窗的位置坐了个气质高雅,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 女人面相圆润,看起来是个善良之人。 “这是?” 顾念问前排的陈默。 陈默清洌声线缓缓介绍: “这位是方氏总裁夫人,蒋英女士,顾念,蒋英女士膝下无女,她想收你做干女儿,如何?” 顾念又打量了女人一番。 她红唇勾笑: “好呀,我也好想有个像方夫人这样温柔的干妈。” 蒋英目光灼灼,眉宇间裂了笑纹: “顾小姐,那咱就说好了,我不客气,收下你这干女儿了。” “好的,干妈。” 前面的陈默见顾念这么会来事,心里别提多高兴。 第178章 薄总做局 像蒋英这种豪门富太,想认她做干妈女人太多了。 而她与顾念初相识,就同意认顾念做干女儿,这其中,应该有陈默的功劳,而陈默受何人指使,不用想都知道。 薄庭琛呗。 顾念不知道薄庭琛到底要干嘛,让她去拉河高尔夫球场,又让她认蒋英做干妈。 蒋英不是个话多的人,她拉起顾念的手,笑眯眯道: “孩子,你面相很好,不但漂亮,天庭饱满,下巴也圆润,应该是个有福之人,以后,我们方家的生意,还得仰仗你的帮忙,希望你在薄总面前多替我们说说好话。” 蒋英的话越说越离谱。 顾念意识到她把自己当成了薄庭琛的女人,脊背就有冷汗在冒。 “我不是……您可能误会了……干妈。” 蒋英不以为然,笑容更灿烂了: “没有误会,陈助理给我聊了很多你的事,还有薄总与你的事,我真心祝福你们能白头到老。” 越说越远。 顾念心里嚎叫,她正要反驳,陈默开口说话了: “顾小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方夫人是一片好意,她还等着吃你与薄总的喜酒呢。” “陈助理……” 顾念喝斥。 陈默在前头笑出了声: “方夫人,顾小姐不好意思了,咱们别聊这个话题了,女孩儿家,面子薄。” 蒋英眉开眼笑: “行,那我们聊点其他,干女儿,你喜欢唱歌吗?喜欢的话,等会儿,我请你去ktv,我们包场,随便我们怎么疯都成。” 顾念腮帮子咬得鼓鼓,迸出一句:看书溂 “还可以。” “那我们就说定了,呆会儿,陈助理就送我们去ktv。” 陈默笑得合不拢嘴: “没问题,不过,咱们现在得去拉河,薄总与方总,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蒋英想到方加州,眼神就亮了: “我给加州打个电话。” 陈默赶紧阻止: “不用了,出来时,我给方总打个电话了,他很高兴,说我把你接了过去,再说,方夫人,你这么放心方总一个人出来谈生意,就怕他身边跟了个小妹妹?” 提到这事,蒋英皱了下眉头,开朗道: “他不会的,我家老方是个很老实的人,我相信他。” 方氏是她们夫妻打拼出来的,当年,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累,唯有他们夫妻知道。 所以,蒋英绝对相信,方加州会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陈默垂目,眸底有嘲弄的笑划过。 “方夫人,真羡慕方总,能娶到你这么一个能干漂亮的妻子。” 顾念听了陈默的话,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她也跟着附和陈默的话。 拉河很快到了,陈默刚停好车,顾念就将蒋英扶了下去,短时间的相处,蒋英就喜欢上了顾念,对顾念的温柔体贴赞不绝口。 “干女儿,我一直好奇是什么女孩儿能虏获薄总的心,你吧,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是,我知道,在你单薄的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韧性,你会是薄总的贤内助,我们一起为我们的男人事业加油。” 顾念叹息了一声,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澄清这件事。 事情是陈默做的。 陈默为什么要让蒋英误会,应该与接下来的事有关。 陈默给薄庭琛打电话,薄庭琛让他把顾念带过去,陈默将蒋英与顾念带去了高尔夫球场大厅隔壁的包房。 蒋英进去时,白意念正在为方加州夹菜,不时,还用手为方加州按摩,见到蒋英,她面色僵硬,张口结舌,像是怎么也想不到蒋英会出现。 方加州见到蒋英,更是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吓得他赶紧站起来,嘴里叨念着: “你……你怎么来了?” 蒋英不是傻子,在看到白意念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碍于有外人在场,蒋英不好发作,嘴角勉强勾了抹微笑: “我怎么就不能来?” 蒋英笑脸吟吟,走到方加州跟前,下巴点了点白意念: “这位老美女人是谁?” 她故意咬重了那个‘老’字,让白意念无地自容,好想找个地缝钻。 方加州脸上的笑尴尬至极,掀动着嘴皮子解释: “她是一个客户,咱们刚正在谈生意。” 像是怕蒋英不信,方加州立刻对薄庭琛说: “是不,薄总?” 这是想找薄庭琛求证。 薄庭琛品了口大红袍,点了点头: “是的,方夫人,这位白女士挺聪慧的一个人,酒量也厉害,差点将我与方总都干趴了。” 白意念神色古怪: “薄总,你太谦虚了。” “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意念要走,蒋英哪里会放过她,她伸手拦住白意念去路,眉眼疏淡,笑意不达眼底。 “白女士,我来你就要走,太不给我蒋英面子了,即然白女士酒量这么厉害,我蒋英今天倒是要会一会。” 说着,蒋英坐了下来,扬声喊: “服务员,拿杯子来。” 服务员很快把杯子拿来。 慑于蒋英的威严,白意念不敢再提要走的事,她看向方加州,方加州向她猛使眼神,示意她坐到边上去。 白意念咬牙照做。 顾念在看到白意念的那一刻,便明白薄庭琛什么意思了,薄庭琛做今天这个局,想让白意念难堪是一定的。 她没有去深思,薄庭琛为什么不爽白意念,而她看不顺眼白意念太久了。 陈默碰了顾念胳膊,示意她过去挨薄庭琛坐。 顾念照做,她坐到薄庭琛身边时,薄庭琛也没看她一眼,而他浑身散发的冷意不经意间钻入鼻腔,让她难受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干女儿?” 蒋英夹了口菜,转过脸,笑眯眯问顾念。 干女儿? 白意念目光在蒋英与顾念之间来回兜转。 方加州也很吃惊,他问蒋英: “你几时收的干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蒋英: “刚收的,挺乖巧的姑娘,我看着喜欢,就收她做干女儿了,再说,她是薄总的女朋友,能做薄总的干妈,我蒋英前世修来的福气。谢谢薄总给我这个机会。” 蒋英举杯,薄庭琛嘴角勾出笑意。 他大手往顾念腰上一揽,顾念身体往他身上一靠,男人温热的气息染了酒精,顾念吸入鼻腔的,全是酒精的味道。 “念念认方夫人做干妈,那也是我的干妈,干妈,来,干女婿敬你。” 两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方加州愣在当场。 白意念的不爽表现得相当明显,火气里压都压不住。 第179章 打得落花流水 薄庭琛声线很稳,尾音拖得老长,方加州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但他知道,薄庭琛找他谈生意是假,想修理是真。 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方加州也是个人精,他给白意念使眼神,让白意念走,白意念刚提步,蒋英就挡了过去,这次,是直接抓住女人手臂,力道之大,让白意念蹙起了眉头。 “蒋英。” 方加州喊。 蒋英神色未变: “加州,你说你在谈生意,而我突然袭击,你竟然带了个女人,我是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解释吧?” 方加州看着蒋英,太阳穴飞快跳动,面色也白了不少,可是,他不能发火: “我都说过了,她只是一个客户,你何必揪着这个不放,有女人并不代表,我与她就有关系。” “行。” 蒋英也不想与方加州僵持,她答了个字: “行,那白小姐,你一个人与两个男人谈生意,一定是女中豪杰,我敬你。” 蒋英提了杯子向白意念递过去,蒋英的气势吓得白意念心脏一颤,她眼皮跳了跳,暗忖,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白意念骑虎难下,她看了看方加州,又望了望薄庭琛,包括,陈默,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在方加州的示意下,白意念端起了酒杯。 蒋英完全有侠客风度,她一口喝尽杯中的酒,面色改色,又开始倒二杯,那架势吓得白意念瑟瑟发抖。 “蒋姐,这们喝伤身。” 蒋英瞥了她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第二杯又来了。 蒋英连续敬了白意念五杯。 每杯都是烈酒,白意念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酒精催化下,她指着顾念,两眼泛光,舌头打结: “念念,你不安好心。” 白意念在看到顾念的那一眼,心里就将顾念骂了千百遍了。 顾念勾唇浅笑: “白姨,有些事,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念话中有话,白意念眼皮跳了跳。 “你就是故意的。” 白意念一把年纪了,卖萌,脸颊绯红,身体站都站不住。 “薄总,你喜欢顾念?” 白意念直接问。 薄庭琛薄唇抿直,没说话。 顾念冷哼: “饮食男女,纵然是喜欢,又怎么样?” 这话触到了白意念的雷区。 “顾念,你不要嚣张,薄总不会喜欢你,他只是想与你玩玩而已,再说,你不是与姓厉的那小子结婚了吗?” 顾念不以为然: “在你面前,我何时嚣张过?” 像是为了应证顾念的话,薄庭琛掀唇: “白女士,你对你女儿毫无兴趣,你说得对,我喜欢顾念,何止是喜欢,她简直就是我心的宝贝。” 像是为了应景,男人抓住顾念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缠绵悱恻。 两的恩爱溢于言表,看得白意念眼红。 “什么?” 蒋英嗤笑。 :“你想把你女儿介绍给薄总?有其母必有其女,薄总,你难道愿意娶个小三的女儿?” 这话伤到了白意念,她的脸刷地变白。 “蒋英,别得意,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有我在,你方氏早就垮了。“ 蒋英双手抱臂,嘴唇张了个大大的o字形: “是么?小白,你还真是能耐,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方加州,是这样的吗?” 此时,面对两个女人的夹攻,方加州的心放在火炉上烤,他难为情地爬了爬头发,头痛道: “都少说一句,你们想让薄总看笑话?” “没看笑话。” 薄庭琛启唇: “男人嘛,背地里,谁还没有一个两个女人,压力大了,自然用女人缓解。” 他长臂将顾念箍入怀,顾念想挣扎,他不许,腰间的力道扣紧。 白意念看出了今天这顿是鸿门宴,她想溜,可是找不到机会,这屋子里的人,眼球全黏在她身上。 所以,她拿手机偷偷在桌下发信息给顾柳。 顾柳发了介问号,她赶紧发了句: “快来救你妈。” 随后发了地址,就退出微信。 顾念当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她不予理睬。 目光里充满了轻蔑。 包厢房的门推开,进来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好像是高尔夫的经理。 经理灿笑着,小心翼翼措辞: “请问,谁是白意念小姐?” 白意念没想到男人会是找她的,脸色怔了怔,连忙应声,她心中大喜,毕竟,可以离开了。 “我是。” 她走过去,连声说。 男人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 “白女士,警察找我。” 见白意念一把年纪,经理觉得喊小姐不妥,所以,改了口。 提到警察,白意念眉峰冽了下: “找我干嘛?”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两名警察就扣着刀疤脸走了进来,刀疤脸见了白意念,恨得咬牙切齿: “就是她。” “警官,指使我去伊水源闹事的,就是这娘们儿,说给我五十万,结果,我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她居然跑了。” 白意念面色铁青,辩驳: “我几时拿五十万指使你砸人家的店?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拿证据出来啊。” 刀疤脸立即对警察说: “我的手机有聊天记录,我申请把聊天记录调出来。” 为了怕节外生枝,每次两人聊天,刀疤脸为了保险起见,都会把聊天给删了。 见刀疤脸义愤填鹰,说话那么有底气,白意念暗了暗眼瞳: “调啊,我才不怕呢,身正不怕影子斜。” 看得出来,她在强作镇定,在做垂死挣扎。 蒋英冷笑: “原来还是个女骗子啊。” 顾念火上加油: “干妈,你都不知道,白女士为了想套你家干爹的钱,手段可高明了,前两天,她在周津帆的拍会上,出手阔绰,干妈,那些钱,应该是你的血汗钱吧。” 谁都无法容忍欺骗,更无法看着自己的老公把自己辛左打拼的江山拱手让人。 蒋英恨火攻心,看着白意念的目光,像是恨不能把人给吃了。 白意念这时哪里还会再理蒋英,她走过去,抓住方加州的手,放低身段,不知道在方加州面前说了句什么,方加州一巴掌挥到了她脸上。 耳光打得很重,白意念左脸颊通红,她不敢发脾气,嘴巴瘪了瘪,可怜兮兮道: “加州,你太狠心了。” 方加州不想理白意念,他迈到蒋英面前,柔声安扶: “都是误会,你与她没关系。” 此刻的蒋英,当然清楚男人这句话是谎言。 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狠狠握紧了拳头,尖厉的指腹深陷肉里,她也没有喊一声疼。 “警官同志,你们还等什么?” 警官拿出刀疤脸手机,调取了聊天记录,白字黑字,白意念赖都赖不掉。 警察走到白意念跟前,手铐落到她手上: “走吧,白女士。” 白意念心有不甘,她回头瞥了方加州一眼,像是有许多话想对方加州说。 方加洲别开脸,故意不理她。 白意念心里一寒,抬步跟着警察走了。 接下来,包厢里的气氛冷鸷逼人。 蒋英没说话,径直喝着酒。 这些年,蒋英为了陪客户,揽生意,她早把自己训练成了金钢之躯。 不过,也抵不住这样的喝法,方加州怕出事,过来拿走了她的杯子。 蒋英冷笑了声,从桌子上拿了包烟,长指挑了根,偏头点燃,烟雾袅袅时,蒋英嘴唇掀动: “方加州,我给你两个选择,净身出户,名下财产全中归我,要不,就与那狐狸精彻底断了往来。” 蒋英知道,走出这间房子,方加州还会拿钱去捞白意念。 方加州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我当然是选你,毕竟,我们是原配夫妻,薄总为证,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写个保证,今后,我不再与她有联系了就是。” 蒋英见男人态度分明,叹了口气,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 “即然如此,你写吧。” 蒋英拿了纸与笔,摊到方加州面前。 顾念打圆场: “干妈,你也不要生气,干爹都同意不与白意念来往了,其实,你不知道,白意念这女人是个克夫命,两年前,她缠上我了爸,我们顾家家破人亡,都是拜她所赐。” 蒋英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看着顾念,不说话,好像在考虑着顾念话里真实性。 “你与白意念早就认识?” 蒋英问。 “何止认识,简直是血海深仇。” 对白意念的恨,顾念一点也不掩饰。 腰间的那只大手,在她腰上的软肉上掐了下,示意她不可乱说。 顾念及时住嘴。 毕竟,今天是薄庭琛帮她出了这口恶气。 事情怎么回事,方加州心里已明白,说白了,就是白意念得罪了顾念,薄庭琛撑腰呗,才有了今天的闹剧。 虽然知道薄庭琛并不想与方氏合作,但是,方加州不甘心: “薄总,你看我们度假村的合作案,是不是可以提上议程了?” 薄庭琛垂目,瞥了眼自己修长的手指,眉目疏离: “再说吧。” “我累了,先走一步。” 薄庭琛揽着顾念离开。 陈默跟在她们后面。 方加州追了两步,又折了回来,焦急道: “本来水道渠成的事,不知道你跟着瞎掺和什么,现在,好了,都黄了。” 蒋英不以为然: “人家压根儿就没想与你合作。” 方加州抓了抓头发,咬了咬唇,笑着说: “你不是顾念的干妈?明天开始,咱们就从顾念这儿下手。” “你真相信薄庭琛喜欢顾念?” “那不然呢?” 方加州一头雾水。 蒋英撇了撇嘴: “反正,我觉得他们就是演戏,谁你的相好,得罪的太多人。” “有今天,一点不冤。” 顾念刚坐上车,电话就响了,她瞥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她将电话掐了,电话又响了,她又重复地掐,如此三番,吸引来薄庭琛注目。 他瞥了眼顾念的手机,没说话。 手机再次响起时,顾念没办法接了电话,她怕吵到薄庭琛,毕竟,她与薄庭琛的关系并非是男女关系。 电话刚接通,顾柳尖利声音传来: “顾念,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顾念正要掐电话,那头的顾柳像是猜测到了,立刻喊道: “为什么陷害我妈妈?” 顾念笑: “陷害?顾柳,说话要讲证据,你妈支使人去伊水源闹事,聊天纪录都被官方公布了,还有你妈与方加州的聊天记录,全都被人发上了抖音,你妈成大网红了。” 那头的顾柳心口发抖: “你不能信口开河,好歹,我妈也与你同住过一间屋檐下,你就这么狠心?” 顾念懒得与她哆嗦,抬手掐了电话。 她转头看了眼薄庭琛,男人闭目养神,似乎对她与顾柳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 车子开到盛世楼下,顾念刚下车,手臂就被一股蛮力扣住,她抬头,对上的是顾柳扭曲的脸: “做什么?” 顾念冷斥。 顾柳盯着顾念的目光,像头野兽。 “顾念,你这么歹毒,小心嫁不出去。” “这就不劳顾小姐操心了。” 男人的声线不愠不火,听不出喜怒哀乐,顾柳瞥到薄庭琛脸上的面具,心里咯噔了下,海城谁人不知,银色面具是薄庭琛明显的特征,又在盛世楼下。 这男人一定就是权势薰天的薄庭琛了。 “薄总。” 她立刻敛了锋芒。 装成很温顺的小绵羊。 “陈默。” 薄庭琛并没看她,声音极其冰冷。 “让这位小姐离开。” 说话彬彬有礼中,带了点阴戾气息。 陈默低头,挡在顾柳面前: “小姐,请你离开。” 顾柳不敢惹薄庭琛,只好站到一边,薄庭琛抬腿,走进大厦,顾柳追了两步,被顾念拽住: “顾柳,江漠然没能满足你?你又出来勾男人了?” 顾柳抬手想挥顾念一个巴掌。 手臂刚抬起,陈默就扣住了她半扬在空中的手: “顾小姐,自重。” 陈默扣住她的手,加重力道,狠狠一甩,顾柳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顾念笑了一声,抱着双臂,趾高气扬进大厦去了。 气得顾柳狠狠咬牙切齿,凶巴巴跺了脚。 陈默望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顾小姐,以后,别来找顾念了,不然,小心你没办法在海城立足。” 顾柳眼睛里迸出凶光: “恐吓我?” 陈默掸了掸衣袖上的尘灰,笑言: “是不是恐吓,你可以试试。” 第180章 风头盖过所有(1) 陈默眼中的戾气吓到了顾柳,她腿打了两下闪,不敢再向前一步,陈默满意勾唇进入大厦。 顾柳眼中恨意汹涌,咬了咬牙,转身悄然离开。 顾念快走几步,她想向薄庭琛道谢,然而,薄庭琛似乎根本不想给她机会,她刚走到电梯旁,电梯门就合上了,她只来得及看到薄庭琛挺削的背影,而那背影好像……厉腾。 厉腾,薄庭琛,这两个名字在顾念脑子里回旋,她甩了甩头,是她发烧了,产生错觉了吧? 只是背影相似,世人千千万,长相有八分神似的都太多。 更别说一个相似的背影。 顾念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下,告诉自己别想太多。 薄庭琛帮她,应该有其他理由,比如说,盛世与方氏的合作项目出了问题,方加州得罪了薄庭琛等等。 顾念坐在自己的岗位上,看着手里的设计图稿,陈默从总裁办过来,交给她一摞设计图稿,让她看了看,有没能帮助她参加决赛的。 顾念看了看,留下了几张,其余的,她让陈默带走了。 她去茶水间想倒杯水喝,茶水间的小妹肚子疼,又接秘书内线,让小妹磨杯咖啡给总裁送过去,小妹央求顾念帮忙,顾念见小妹的确肚子疼得难受,就同意了。 她磨好了咖啡,把咖啡送过去。 薄庭琛见了她,眼睛里的不悦情绪那么明显: “谁让你送的?” 顾念忙解释: “茶水间小妹拉肚子,我正好碰上,如果薄总不想见到我,我马上离开。” 她放下杯子。 转身,走了一步后,回转身: “薄总,不管什么原因,今天的事,还得谢谢你。” 说完,不管薄庭琛什么表情,顾念匆匆离开。 而离开时,她听到后面有男人声音传来: “别自作多情,可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 顾念不咸不淡回了句,抬腿离开。 下班后,顾念回家,没有看到厉腾,心里涌现失落。 吃晚饭时,王嫣见顾念心不在焉,替她块了红烧鱼,老太太吃了饭,去花厅赏花了,王嫣用胳膊碰了碰顾念: “想你男人了?” 顾念心一跳,脸一红: “没有的事。” “哎哟,他是你老公,你想他正常嘛,闹别扭了?” 顾念不想理她,转身要走,被王嫣拽住: “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知道顾念脸皮薄,王嫣打算神助攻。 顾念推了她一把,力气大了点,王嫣腰咯到了桌角,疼得她眉心冒冷汗。 不自禁叫了声。 顾念吓坏了,赶紧掀开她衣角,察看她腰上的伤势。 见皮肤都红了,她立即去拉了瓶消毒药水为王嫣抹上。 “对不起。” 王嫣嘟起红唇: “人家不过是想帮你,你看你,多狠心。” “我不是有意的。” 顾念撕了张发票,签好字,递到王嫣面前: “你明天去柜台挑了个你自己喜欢的珠宝。” 王嫣一看,竟然是张五万的黄金券,她笑得眉眼都合拢,在票据上亲吻了好几下,又抱住顾念猛亲了一下,然后,拿着黄金券进自己房间去了。 “拜金女。” 顾念骂。 不过,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王嫣是她真心的朋友。 顾念洗了澡,正要拿吹风吹头发。 叮。 手机有信息进。 她打开屏幕,几张图片落入眼帘,男人面色红润,眼神迷离,一缕发丝垂落额角,领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迷人的喉结,黑色领带垮落到胸膛下,被一只雪白纤细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手上的戒指是绿母钻。 顾念心里咯噔了声,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汪软软才喜欢绿母钻。 她又往下翻。 这张,男人身体摇摇晃晃走在前头,后面是汪软软拍下的自己搞怪的脸。 还伸了长长的舌头。 汪软软。 顾念好像砸了手机。 接着,消息又发送过来了。 姐,看到了吗? 我与姐夫上床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不想伤害你,我也是情非得已。 好个情非得已。 顾念好想煽汪软软大嘴巴子。 汪软软就是个搞事精。 去暗色了,都还不安分。 顾念没有回汪软软,汪软软在掀起惊天大浪后,也不再发信息过来。 顾念找出厉腾微信,编辑了好几次短信,想问他几时回来?今晚还会不会来? 但是,最后,都被她删了。 她不想让厉腾觉得自己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 只是,要面子的女人苦了自己。 那晚,顾念折腾到天明才睡去。 闹钟响,她睁不开眼,想到昨天,她与薄庭琛闹了不愉快,怕老板抓她把柄,她立刻掀被起床。 洗漱后,连早餐都没有吃就拿了包包出门。 打卡进入公司,她给王嫣发信息,让她抽空回去给老太太准备早饭,或者让公司小妹送去也行。 下午,就是亚州设计总决赛的时间,顾念准备了一番,陈默带着她去了参赛场,参赛场人声鼎沸,顾念见到了许多熟面孔,都是设计界知名人士,有好几个,还是她以前在国外念书同一届的同学。 她们见到她,似乎热情并不高,只是微微颌首,表示打过招呼了。 顾念也不计较,而坐在主位上,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不正是薄庭琛吗? 原来,他竟然是主裁判,那还选什么选? 再傻的人,也不会把冠军给别的公司吧,要知道,她是代表盛世来参加这次比赛的。 此时此刻,她与薄庭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可是利益关系。 陈默像是看穿了顾念的心思,他凑过头来,轻声在顾念耳边说: “薄总让我告诉你,即便他是评委,也不可能偏袒你,他身为主评委,更要以身作则,让别人抓不到把柄,说不定对你的评定更严厉,他也让我告诉你,他说,顾念,要加油额。” 顾念点头,表示,行,我有信心。 前几轮比赛,战绩都比较平平,没翻起多大浪花,直到顾念与顾柳上台,台下不知为何,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主持人声音温软解说,她指着顾柳,给大家介绍: “这位是我们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作品有安多拉,番美亚等作品,顾柳小姐。” 说完,她又拉着顾念,清亮的嗓音说: “这位是我们可爱的珠宝设计师,作品有nan等。” 观众见主持人介绍顾念有点敷衍,多数人皱起了眉头。 第181章 风头盖过所有(2) 相较于顾柳热烈的掌声,顾念的掌声像是平静的湖面掀起的零星几点水花。 顾念也不在意。 顾念没想到顾柳会来参加比赛,且还是代表海城南宣集团,南宣是海城除了盛世外的第二大集团。 见顾念不如自己受欢迎,顾柳胸向前挺了挺,像走秀一样,往前迈了两步,站定后,低头,鞠躬,笑容温婉: “多谢大家。” 顾柳又退后两步,顾念上前,步伐轻盈,她向大家鞠躬,起身,笑容美丽,对大家说: “我是顾念,能认识大家,是我的荣幸,谢谢。” 两人的举止谈吐,高下秒分,下面的人,开始对顾柳印象不那么好了。 总觉得顾柳妖娆做作。 两人开始当众设计。 两人背对背,站在同一台电脑前,两人每描的一笔,都能清晰映在大屏上,最开始,两人的笔锋完全一致,像是师出同门,渐渐地,顾柳的笔锋跟不上了,而顾念像是越走越轻盈,且描得越来越巧妙。 顾柳有些着急,使尽全身解数,她不敢瞄一眼身后的顾念,她怕瞄一眼会耽搁她最佳时间,她以为她都遇到了难题,顾念应该也遇到了,她就不信,顾念天赋异禀。 台下的观众,像是看到了什么神仙打架似的,个个瞪大了眼盯着大屏幕,似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大家屏住呼吸。 鸦雀无声的现场,响起了主持人温柔的声音: “倒计时时间,三分零二十八秒。” 大家立刻又瞄向墙上的挂钟。 顾柳绞尽脑汁,手上动作加快,时间到,她终于完成了,正当她如释重负,擦了擦额角的汗,转身之际,傻眼。 两张大屏,她的作品与顾念的相比,高下立分。 顾念的作品,走的是简约风格,虽然简单,却看起来相当大气,每一笔似乎都是经典,少一笔也不行,在她以为比较难的地方,顾念直接一笔描过去,她多搭的两步,看起来显得累赘了,为什么刚刚她就没想到?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也用激动的声音释讲: “两位都是高手,都是才女,下面,由观众投票,喜欢顾念小姐作品点击2投票,喜欢顾柳小姐作品的点击4投票,谢谢大家。” 顾念与顾念两人双双站在台上,等着大家给自己投票。 大屏上的数据滚动起来。 起初顾柳的比较多,渐渐地,顾念的票数翻倍的增长,时间到,顾念的票数比顾柳的多出好几倍。 见台下南宣公司负责人脸都青了,顾柳急得满头大汗,她怕自己摔下去,撑住了墙面。 接下来是评委投票时间。 评委把宝贵的一票全部投到薄庭琛那儿,薄庭琛再投上一票,最后,由主持人去薄庭琛那儿汇总。 票汇总完了,再参考了观众投票结果。 最后胜出的结果是顾念。 主持人举起顾念的手,向大激动地宣布: “我们恭喜顾念小姐。” “我不服。” 顾柳双脚打哆嗦,她不服的声音不卑不亢。 薄庭琛眯眸,眸底有危险闪耀。 顾柳知道自己惹不起薄庭琛,可是,现在,她也怕南宣找自己算债,毕竟,她在来参加决赛前,在南宣总裁面前立了军令状的。 拿不下总决赛冠军,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可是,她没想到顾念会来参加这次比赛。 若知道了,她不会来,更不会在南飞逸面前发誓。 主持人被她吓住了,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顾柳小姐,你不服什么?” 顾柳跌跌撞撞上前,抓住顾念: “她使诈,作弊。” 几乎是同一时间,薄庭琛就想要起身上台拽下顾柳,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转过头,正想向陈默使眼色,没想陈默早已迈步上台,他用手剥开了顾柳抓住顾念的魔爪子。 声音冰冷: “顾柳小姐,你什么意思?这场比赛,方案是国评委制定的,你说不服,是在质疑国评委所有的工作人员,还是说,你对在场的评委,对我们盛世有什么不满,有什么私人恩怨?” 陈默的话让顾柳愣了下。 两秒后,她立刻反驳: “我对国评委,对在场的工作人员,对在场的评委,自然没什么质疑,我只是针对顾念,我与她有私人恩怨,她是我姐姐,我妈是她的后妈,就在昨天,我们两还在一起撕了场逼,她把我妈送进了监狱,对于这样一个恶毒,处处都想针对我的女人,难道我不应该质疑她吗?” 顾念笑着问: “你质疑我有什么用?分又不是我自己打的,方案又不是我制定的。” 句句戳死穴。 “对对对,太不讲理了,根本输不起嘛。” 台下有观众看不过去发声了。 “是啊,愿赌服输,再说,你就能保证你一定能羸得了人家?” “你描图的手法,一看就没人家成熟,连我们这种外行都看得出来,人家的技巧功夫,在你十倍之上,不知道在质疑什么?” “没一点自知之明。” 观众的话让顾柳无地自容,心里难受,她把所有的怨气全发泄到了顾念身上。 “你这个贱人,我就是不服,总之,这场比赛,我申请重新来过,如果你们胆敢包庇,我就去国评委告你们。” 顾柳的目光扫过所有的评委,最后,落到评委中央的薄庭琛的脸上。 “薄总,你好像是盛世的总裁吧,而顾念是你的员工,你把重要的一票投给她,那我且不是必输无疑?” 薄庭琛舌尖抵了抵脸腮上的软肉,气笑了: “我的确把票给了顾念,顾柳小姐,你的作品,本人不敢恭维,我真怀疑像你这种拙劣之作,怎么能设计出像安多拉,番美亚那样的名作。” “你怀疑不怀疑都没事,那的确是出自于我之手,即然薄总当众承认把重要的一票投给了您的员工,那么,我申请重新比赛。” 薄庭琛薄唇抿直,没说话。 几个评委商议后,最后向薄庭琛申请,大家一致认为修改评审方案。 薄庭琛不参与投票。 比赛又开始了。 这一次,设计的是吊坠。 同样的人,同样的吊坠设计,修改的评审方式。 结果,同样是顾念获胜,顾柳败局。 南宣的负责人,气得脸都白了,看样子都想拂袖离去。 顾柳欲哭无泪,她再次哭诉不服,台下观众不耐烦吼起来: “什么个玩意儿?输不起就不要出来比。” “她是代表哪家出战的?” “好像是南宣吧。” 第182章 赌注有点大 南宣被点名,南宣负责人不能再藏着掖着,只能出来说话了,明明对顾柳肉眼可见的不满,话却是冲着顾念说的: “顾念小姐,你与薄总的确存在恋爱关系。” 南宣像是早有准备而来。 李怀峰将手机里的照片发到大屏上,大屏上立刻出现了薄庭琛将顾念揽入怀,两人亲密相拥的一幕。 顾念仔细看了看,背景是高尔夫球场的饭局上,饭局上明明好几个人,摄影师却只拍了他们两个的背影。 根本是故意的。 顾念扯唇笑,笑不达眼底,她不自禁向薄庭琛望去,而正好,薄庭琛也在向她望过来,四目相交,默契感十足,薄庭琛的眼神,犀利如削薄刀片,隐隐泛着寒光,顾念知道,这寒意不是针对她,而她们是要同仇敌忾。 有了薄庭琛的支持与默许,她什么都敢干了。 “还拿这说事?” “有没有一点新鲜的?” “就算我与薄总在恋爱,男未婚,女未嫁,你们管得着吗?是不是眼红我们恩爱,心里不平衡,才能有心搞破坏?” “搞破坏也不看看地儿?这是容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顾念的问题尖锐、锋利,戳得李怀峰步步后退。 她伸出一根指头,戳着李怀峰胸膛: “你堂堂一个南宣负责人,竟然挑出这样的刺儿,也不怕丢人?还是说,南宣输不起,输了后,就只能胡搅蛮缠。” 顾念的话,句句在理。 这时候,任何人的一句话,都可以带节奏,顾念的话明显有了效果。 台下观众闹起来: “对啊,南宣输不起,输不起,特么就退出比赛。” “南宣,滚下台。” “南宣,滚出去。” 观众呼声越来越大。 李怀峰面色不悦,汗水从鼻尖滴落,模糊了镜片,他推了推眼镜,声音隐隐变了调: “顾念,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柳接过话头: “顾念,你一个毫无作品的人,是不可能会设计得出这样的作品,额,姐姐,我忘了,你曾经有抄袭的嗜好,最喜欢剽窃他人的东西,说吧,这幅作品,你抄谁的?” 提到这茬,顾念咽了口唾沫,生生被气笑了。 她伸手捋了下耳边的发,双手抱臂,挑眉冷笑: “顾柳,你还真会倒打一耙,两年了,你老德性还不改?” 顾柳不甘示弱: “别猖狂,今天,我让你威风的来,像落水狗一样的回去。” 小声恐吓完,顾柳面对大家,浅浅宴宴,还想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殊不知,好印象早被他全搞没了。 “各位观众,两年前,我的生日宴会上,顾柳也曾抄袭过我的作品。” 顾柳还说了两个证人,而这两个证人,都被她叫来了现场,给一一证实。 证人当然是顾柳闺蜜,一个叫海珊珊,一个叫李飞儿,两个都是海城暴发户之女,平时在学校最好霸凌一些女生。 海珊珊开着跑车来的,李飞儿开着大奔来的。 两个女人气势逼人,上来就指着顾念叫嚣: “顾念,你就是个抄袭狂,我们顾柳是个名设计师,你拿什么给她比?”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一副什么死德性,也敢来这儿丢人现眼。” 海珊珊与李飞儿甚至比顾柳还要猖狂。 发生这一系列的意外,女主持人拿着话筒,不知说什么好,她被晾了好久,但是,她不说点什么,好像现场就会完全失控。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 “今天,咱们不提抄袭的事,今天的选出总决赛冠军,所以,请各位不再纠缠过往的事。” 话音刚落,海珊珊冲过去,抢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指着主持人,气势汹汹: “主持人,你这是偏袒顾念,你与顾念是亲戚吗?” 然后,冷笑一声,说: “顾念还真会搞裙带关系。” 那声裙带关系说得意味深长。 任谁听了,都觉得顾念不干不净,是个喜欢靠男人上位的女人。 顾念也不恼,她慢条斯理,挖了挖耳朵,眉眼淡淡,从海珊珊手里接过话筒,柔声清亮: “看这情形,你们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是的。” 顾柳吐字清晰,看着她,但笑不语。 “行。” 顾念点头。 顾念知道下面的薄庭琛已开始着急,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再抬头,像是坐在那儿的一尊雕塑。 她完全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安。 见陈默也满眼都是担心。 担心是因为他们完全不明白情况。 不知道抄袭的事是真是假。 为了让陈默安心。 顾念凑到陈默跟前,对陈默小声说: “让薄总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我没抄过她的,等着看她出丑吧。” 有了顾念的保证,陈默放下心来。 他迈步退出展示台。 她眼尾扫到陈默上去与薄庭琛说了什么,薄庭琛重新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坚定,好像在说,你尽管整,出了事,算我的。 顾念眼睛看向观众: “各位观众朋友,今天,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请各位给我做个证。” 觉得这出戏越来越精彩。 平淡中更带刺激的浪花,台下的观众早已按奈不住激动的心,纷纷道: “行,我们支持你,我们爱你,我们给你做证。” “谢谢大家了。” 说完,顾念转向海珊珊与李飞儿: “如果我是清白的,你们两在这儿跳一段肚皮舞,外加伴鸭子学步,要维妙维肖,大家不捧腹不行。” 海珊珊与李飞儿看了眼观众,又看了眼胸有成竹的顾念,忽然有些怕了,她们看向顾柳。 顾柳立刻向她们保证: “放心,她不会清白。” 海珊珊与李飞儿两个才同意了。 顾念的目光落到顾柳脸上: “说吧,如果我没抄你的,你打算做什么?” “你说。” 顾柳天不怕地不怕。 一副盛气凌人遭人恨的样子。 顾念的眼睛瞥向她领口: “散发,跳段脱衣舞,连脱带跳,脱来只剩裤钗头为止,再来学百声狗叫,外加, 两个星期不得洗澡。” 这个惩罚有点吓人。 两个星期不洗澡,这又是全国直播的总决赛,到时,谁都知道顾柳两周不洗澡,哪个有钱男人还会要? 顾柳咬牙,双眼冒烟: “可以,你如果证明不了你的清白,结局与我一样,才叫公平。” 顾念爽快答应了: “行。” 台下的掌声热烈地如大海里的海浪。 第183章 这脸打得不是一般的爽快 万众瞩目中,只听顾念对顾柳说: “把你那幅被我抄袭的作品拿出来吧,我会蒙住眼,在二十分钟内把它完成。” 二十分钟? 大家惊掉眼球,都觉得顾念可能在说大话。 别人不蒙眼也要花上几小时的作品,蒙眼二十分钟能完成。 大家抱着好奇的心,拭目以待。 顾柳从手机上找出作品,再把作品传上大屏,大屏立刻显示了那幅水晶桂冠。 顾柳指着晶光闪闪的桂冠: “这就是番美亚,我自己设计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曾拿出去参赛,荣获国际一等奖,我因这幅作品而出名,后又因安多拉等作品,名声更大,顾念居然说,这作品是她的,现在,让她蒙住双眼,将此设计的原型勾出来,便就证明你赢了。” 笃定顾念做不到。 顾柳才敢这样叫板。 顾念心里不嗤。 陈默站在薄庭琛后面,他亲自看到薄总的耳廓,似乎微微动了动,应该是紧张的反应。 这种时候,任凭薄总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上去帮顾念。 越帮越忙。 必须要顾念自个儿来应对。 不过,看着顾念信心满满,陈默也松了口气,他们只能捏着冷汗,走一步看一步。 “行。” 顾念笑眯眯应下了。 “爽快。” 身着大红礼仪旗袍的小姐,递上来块丝巾,丝巾是由顾柳亲自绑的,蒙得可结实了,顾念根本不可能看得见一丝光亮。 顾念向前迈着步子,双手在半空中乱挥,主持人好心过来扶她,却被顾柳冷哼: “作弊。” 主持人不管她,直接将顾念扶到了电脑桌旁。 还好心为她递上了鼠标。 见顾念行动不便,大家大气也不敢出,都在期待着奇迹发生。 投影上,那双纤细的手,过分冷白细长,只见她拿起炭笔,在雪白纸签上划出第一笔,起笔缓而平,收笔干净利落,带着大师风范,接下来的每一笔,似乎都像是印在女人脑子里一样,她动作利索,利索中又不失沉稳,投影上一枚桂冠形状渐渐浮现。 画完主干,又开始修饰边角,炭笔放倒,点点点地磨,等大家惊叹于她的手法时,桂冠模体也形成,最后,再染上颜料,几乎与顾柳拿出来的桂冠一模一样。 在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顾念摘下眼上的红色丝巾,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她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薄庭琛的脸,他戴着面具,她看清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那双带了惊诧的目光。 似乎完全被也惊艳到了。 台下,发出山洪暴发般的掌声。 “顾念小姐,我们爱你,太爱你了。” “顾念小姐,你是天才,太厉害了。” 一波彩虹屁,吹破了天。 顾柳当场脸色失了颜色,而海珊珊与李飞儿双腿一次,打算开溜,女主持人激动喊话了: “海小姐,李小姐,过来,愿赌服输。” 一个总决赛的争夺,活生生演成了综艺节目,甚至比综艺节目人气更高。 转载量更大。 李怀峰的脸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他是南宣高管,且不说回去没法向南总交待,就单单是现在这一关,似乎也不太好过。 他偷瞄了薄庭琛好几眼。 薄庭琛并没理睬他,但是,李怀身心里清楚,真正不好惹的人是这男人。 海城的神。 顾念指着海珊珊与李飞儿: “肚皮舞,鸭子学步。” 摄影机向两个女人扫过来,两个女人拿手挡,狼狈万分,逼不得已跳起了肚皮舞,两人不太会跳,一边拍着肚子,一边扭动腰肢,偶尔也学了两步鸭步,表情要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像是生不如死一样。 “大家不捧腹不算额。” 顾念喊起来。 现场气氛活跃到顶点。 主持人既兴奋也焦急,主持了几十年,从没出现过今晚的状况,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也不知道事后,会有什么不良风评。 海珊珊与李飞儿这种目中无人的女人,不教训真不行。 观众一直憋着笑,直到后来,海珊珊与李飞儿加油做各种怪相,大家终于才憋不住笑出声。 海珊珊问: “可以了吗?” 顾念: “行,滚吧。” 海珊珊与李飞儿像遇了鬼,仓惶逃走。 轮到顾柳了,她是今晚的罪亏祸首,代表南宣出战,收获这样的败局,瞧李怀峰那张死人脸,回去是没好果子吃的。 而现在…… 音乐响起,全场灯光黯淡,顾柳咬牙,白着脸,脱起了脱衣舞,柔软的腰肢一下又一下地扭,衣服一件一件地脱,直到全身剩下裤钗头了与内内了,她才停下来。 蹲下去,爬着沿着舞台边边走,一边走一边对着观众学狗叫: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那模样要有人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折磨得差不多了,顾念才允许她起来,灯光打开时,顾念对她说: “两周不洗澡,我会拿监控监督,不不不,你自己拍个视频每天发我。” “洗了,我找你打官司,抄袭事件要赔多少,你不会不清楚吧?” “这两年,你拿着我作品,到处说是你的,包括你的安多拉,哪样不是我设计,最后成了你成品,顾柳,我忍你太久了,今天,得连本带息地讨。” 顾柳眼睛湿润,她不敢再吭声,心里对顾念恨得要死。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请便。” 顾柳离场前,她拽住了顾念的领子,两张女人脸贴到一起,别人听不到她们说什么。 顾念脸色一变,扬手要打过去时,顾柳已大刺刺扬长而去。 顾念要去追顾柳问清楚,女主持人拽住了她: “顾念小姐,您是今天的冠军,还没颁奖呢,你不能走。” 顾念夺得今天桂冠,成为亚州总决赛第一名,将于下月赴外参加国际峰会。 总决赛圆满落幕。 李怀峰从后门离开,刚跨出后门,有拨黑衣人已等候在那儿,不待反应,不由分说,抓住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将他揍到墙角,揍得鼻血长流,骨头碎裂时,黑衣人走了。 一切无声无息。 好半天,李怀峰艰难起身,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原本的监控早被人摘了。 没有证据,他无法报警。 而他心里清楚,这拨人是谁的。 他惹不起。 李怀峰夹着尾巴逃了。 第184章 你发什么疯? 决赛刚结束,顾念抱着奖杯匆匆下台,朝顾柳消失的方向冲去。 薄庭琛注意到了,眸色微暗,他看向陈默,陈默点头,飞快追了出去。 顾念站在会场大厦门口,左盼右盼,久久招不到车,她急得跺脚时,陈默出现: “顾念,你怎么了?” 这时,一辆车过来了。 顾念把奖杯交给陈默,上车,关上车门前,她对陈默说: “我有事先走了,麻烦给薄总说一声。” 陈默正要说什么,车子已绝尘而去。 陈默正要上楼,薄庭琛已被人簇拥着下来,记者的长枪短炮正对着他的脸,记者问了许多问题,薄庭琛置之不理,径直迈步下楼,记者们一路追随,到一楼门口时,为了避免麻烦,薄庭琛只开口说了句: “希望大家如实报道,谢谢。” 话说得十分客气,腔调拿捏得十分好,威慑力很强。 薄庭琛上车时,问前排的陈默: “怎么回事?” 问得当然是顾念了。 陈默: “我也不知道,她只让我转告你,说有事先走。” 薄许琛背靠向靠座,闭目,长指捏着眉骨,吐了个字: “查。” “是的,厉总。” 顾念没有找到顾柳,她没有顾柳现在的住址,打电话,顾柳不接。 顾柳的那句: “你不是你妈唯一的女儿,顾念。” 这句话,在她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想让顾柳问清楚。 顾柳躲着不见她,明显是故意的。 顾念回到盛世,心不在焉,始终想着顾柳说的那句话。 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忙完工作,想趴在桌上休息会,竟然就发起了烧,全身起冷,模模糊糊中,有只手在她额上摸了下,又捏了捏她的掌心,好像就把她抱了起来。 热乎乎的脸蛋贴着冷冷的衣料,舒服地让她喟叹了声,小手拽住纽扣,小身子紧紧熨贴着,搂住她细腰的大掌,指腹干燥,力道变大,箍得她腰上的肉肉有点疼。 走了一段路,他把她放了下来,后背贴上冰凉,顾念用手摸了摸,好像是车座。 脑子晕得不行,还有点想呕吐,怎么睡怎么不舒服,见她翻去覆来,都不安分,他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下: “老实点。” 她的腿扭来扭去,不小心蹭到他关键部位了。 然而,昏昏欲睡的女人浑然不觉。 “我头晕,难受,别打我。” “我不是要打你,你这样……” 男人无语极了,喉结滚动频率加快。 很努力地睁开眼,模糊中,顾念看到了外面一闪而过的商业街,她抚着额头,闭了闭眼,问: “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 男人毫不犹豫回答。 “我不去。” 她摇头。 “我没什么病,就是感冒了,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她起身攀住他,偎在他怀里,似小猫咪一样呢喃,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蹭得他一身的火。 “顾念……” 男人咬牙,面色泛红。 “我说了我不去医院。” 纵然是男人再生气,看到她撒娇嗔怒的可爱样子,也忍不住心软。 幽幽叹息一声。 “好,不去。” 长指揉着软软的耳垂: “咱们回家。” 车子转了路线。 没一会,车子终于停了。 神智不清时,男人将她抱下了车。 咣当。 好像是车门拍上的声音。 男人抱着她,大步向前,而她怕掉下去,双手搂得他更紧了,鼻腔里钻入调皮的松寒香,厉腾的味道。 他终于愿意回来了。 而且,还抱着她。 “真好。” 她闭着双眼,红唇掀动。 “你说什么?” 男人俯下身,想听清楚她说什么。 顾念重复: “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的声音冷冽又带着温润。 “知道。” “你是厉腾嘛。” 她也学着他,揉着他的耳朵。 “没认错人。” 厉腾将顾念抱回家,客厅里没人,老人在楼上养花,厉腾将顾念直接抱进了主卧,为她脱去鞋袜,外套,再端来盆清水,为她洗脸,擦身子时,她打起精神,从他手里拿过帕子,红彤彤的脸,像煮熟的虾子,鼻尖也是红的,可爱又娇萌: “你先出去。” 她看着他。 厉腾蹙眉,一副并不打算出去的样子。 “出去啊。” “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摸过,碰过?” 男人露骨的话,让顾念更不好意思了,脸红得像煮沸的水。 顾念犹豫了下,支吾着: “那你背过身去。” 厉腾照做。 “不准偷看。” 顾念拿帕子擦身体,擦得极快,但是,越擦越不舒服,觉得身体黏稠极了,粘得她呼吸不过来。 “我想洗澡。” 顾念正要起身,被厉腾按压回床。 “不行的,你在发烧,洗澡更会着凉,等烧退了,咱再写,宝贝。” 厉腾真是个好好先生。 他端起了水盆,又为她贴上退烧贴,顾念休息时,他拿了本书坐在床边守着她。 顾念闭着眼,明明很困,头也很晕,就是不能入眠,意识到让自己不能入眠的因素,正是床边这个男人。 她问: “这两天去哪儿了?” “为什么不回家?” 厉腾眼睛落在书本上,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听到她问自己,他答: “有事去了。” “什么事?重要的来都不能回家换件衣服什么的?” 厉腾想到自己在顾念这儿,没有正经工作,想了想,他说: “帮一个朋友做事。” “什么事?什么朋友?” 顾念第一次刨根问底,厉腾招架不住: “我们都要有私人空间的,你的事,我没过问,我的事,你也不能全过问了吧。” 呵呵,顾念笑了两声: “厉腾,你不是有事去了,你是忙着约会,对不对?” 厉腾放下手里的书本,抬眼看她: “怎么说?” “你与汪软软上过床了吗?” 顾念单刀直入,惊得厉腾几乎跳起来: “你说什么?” “汪软软?我怎么会与她上床?你发什么疯?” 顾念张开的眼,对上的是厉腾惊愕的脸,灯光下,他的下巴线条,坚毅精致,几天不见,他依旧帅得地裂天崩。 第185章 给你三天时间 顾念扯唇笑,那笑,意味深长,似乎又带着万般心酸。 “那你说说,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厉腾垂目,不敢与她对视。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顾念。” 言罢,男人起身要走。 顾念声音扬高: “希望真的如你所说,是要紧的事,厉腾,我不喜欢别人撒谎,更不喜欢被人欺骗,甚至背叛。” 背叛? 厉腾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蓦地就笑起来,笑得胸膛都抖起来了。 他转身,看向她的目光,温柔不再,有的是冰冷的情绪: “顾念,这话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较合适。” 厉腾出去了。 门甩上的声音很大,像发生轻微地震。 用在她自己身上合适。 这话什么意思。 顾念反省,模模糊糊,意识到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到。 等她撑着头晕出去时,客厅里并没有厉腾的影子。 又走了。 失落涌上心头。 她填不满内心愤怒空虚的情绪。 抬指,拨通电话: “喂。” “你又要去哪儿?” “你管得着我吗?我们又不是真夫妻。” 顾念手都气抖了,她吸了口气: “厉腾,我在生病。” 她的示软,换来了男人的沉默。 “我去给你买杯奶茶,暖暖胃,马上回来。” 没一会,厉腾果然拎着一杯奶茶回来了。 “谢谢。” 顾念接过奶茶,装着很喜欢的样子,其实,她根本不想喝。 “我们能谈谈吗?” 她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问。 “你想谈什么?” 厉腾搬了椅子,坐到她身边。 揉着她因睡觉而卷卷的发。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厉腾眼神闪了闪,嘴角勾了抹苦笑: “是误会吗?” 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与江漠然亲在一起,还亲得那么忘我。 顾念抓住厉腾的手,指尖轻轻在他掌心点了下: “厉腾,我希望我们之间要坦诚。” 厉腾犹豫,垂目,内心像是在挣扎,好半天,他才幽幽说: “在你心里,初恋还有位置,是吗?” 她曾对他说过,她有个初恋。 而他认为,江漠然就是她的初恋。 碍于面子,他不好直接问。 顾念眼神闪了闪,就是犹豫的一秒,让厉腾的心像断裂的山崖坠落。 不用说太多,一切已明了。 厉腾心里的期盼,变成失望。 只听顾念说: “我不想瞒你,毕竟是初恋,自然有一些痕迹的。” 见厉腾脸色不好,顾念又道: “厉腾,你不能这样霸道,要将我心中唯一的一点美好都要剔除。” 他霸道吗? 天底下,哪个男人有他这样的大度? 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与初恋搂搂抱抱,而只是生了几天的气。 “在外面,我或许强势,在你面前,顾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竟然承认在自己心里,爱初恋胜过一切,我觉得……” 厉腾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了,他狠狠吸了口气: “我们得重新考虑下,有没必要继续合作。” 他说的合作,批的是婚姻协议。 顾念也是个要强的人,话说到这份上,她不顺着竿往下滑,好像面子挂不住: “行,一切听你的。” 厉腾嘲讽一笑: “你可真听话。” 厉腾要走了,这次,顾念没有拦他。 她想着,他应该出去找女人,不是汪软软,就是其他别的什么女人。 她始终怀疑,他消失的这几天,他并不干净。 而冤死了的厉腾,并不知道顾念是这样想他的。 周末。 顾念炖了汤去探望厉明珠。 厉明珠喝着汤,对顾念赞不绝口,她问顾念: “你怀上我大孙子没?” 如果是以前,顾念会难为情,可与厉腾都好过了,想到昨晚与厉腾闹僵,顾念叹了口气: “这种事,急不来的。” 厉明珠也不为难她,把汤喝完: “念念,我过两天准备出院了。” 顾念听了开心不已: “好啊,妈,以前,你不是总叨念着要走遍世间山水,我把工作往前挪一挪,我带你去旅游。” 厉明珠虽然开心,眉眼间仍然散不去的愁雾: “以前是想,现在……” 她没有往下说。 有个男人曾说过,他会带她游遍世间山水。 他与她,会做一世夫妻。 后来,信誓旦旦的男人失信,还差点让她失去双腿,至此,她心灰意冷,不准家世为自己辩护,她在牢里清心寡欲呆了三年。 顾念没发现厉明珠的心思,拿出手机翻查旅游景图,最后,她圈一处江南小镇: “厉阿姨,我们去乌镇吧,这段时间,正是乌镇石榴火红的季节。” 厉明珠望着远方,机械应: “好。” 晚上,陈默拿来了两个奖杯,分别是安多拉,番与美的奖,这本该属于她的奖,被顾柳嫖窃了去。 顾念也不推辞,接过奖杯,问陈默: “你见过顾柳了?” “没有。是国委会重新颁发给你的,顾柳那两只杯作废了。” “薄总问你,要如何处置顾柳?” 顾念想了想,缓缓开口: “她死不足惜,我可不想这样便宜了她,让她赔款一亿吧。” 一亿,可以逼死顾柳。 果然,一个小时后,顾柳主动联系她: “顾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念不作声,把玩着指甲,直到那头的顾柳情绪失控: “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是的。” 顾念吐字清晰: “顾柳,让你赔一亿,已经算是格外开恩,这两年,我在牢里受的,还有你嫖窃的那两件设计图纸,我想这个数并不多,如果再哆嗦,就加一倍。” “你说加就加,顾念,你脸真大。” “我有的是时间,咱慢慢耗。” “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时间不打钱过来,咱法庭上见。” 顾念态度强硬,顾柳直接抓狂。 不等两天后,晚上,她直接杀了过来。 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地址,直接按响了别苑的门铃。 顾念开门,见是顾柳,正要关门,顾柳挤了进来: “姐,我求你,饶过我吧,我没那么多钱。” 顾柳跪到她面前。 顾念也不去扶她,任她跪着。 作戏呢,谁不会。 “谁跪在哪儿?” 老人拄着拐杖,颤魏着走过来。 顾柳回头,见了老人,喜出望外,转过身又给老人跪下: “外婆,帮我求求情,我姐姐要逼死我,呜呜。” 老太太看了顾柳好一会,脸色黯下来: “这是顾柳吧?” 顾柳见老人认出自己,心里雀跃: “是的,外婆。” “谁是你外婆?” 第186章 大火 老太太声线很淡,没有愤怒,没有火气,字里行间,藏着强大杀伤力。 盯着顾柳,老太太柔和脸部线条,渐渐刚硬: “我只是顾念的外婆,你与顾念虽是姐妹,但并不一母同胞,你还是叫我一声老太太吧。” 顾柳身体颤了下,她低下头: “老太太,帮我给念念说说吧,我没有那么多钱。” 老太太: “你妈妈不是挺有钱的?听说,你妈妈傍了个大款,叫什么来着。” 老太太装疯卖傻: “方加州,是这个名字吧?” “那男人在金融,挺吃得开,他如果不出钱,你就让你妈妈多哄哄,就像当初哄顾念父亲一样,男人嘛,总喜欢听漂亮话,奉承话,瞧我。” 老太太假装在自个儿脑门上拍了下: “我还教起了你做人来,这方面,你妈妈不知道强多少倍,你妈久经沙场,当然比我们更懂人性,更懂如何去拿捏男人。” 顾念接口: “对啊,外婆,你一生就我外公一个男人,我妈也只有我爸,所以,你怎么能有久经沙场的人懂得多。” 含沙射影的话,似无形的刀刃,把顾柳心口捅得粉碎。 她紧咬牙关,牙齿都快被她咬掉了。 “姐,你们羞辱我够了的话,就放我一条生路。总决赛上的事,南宣还在与我扯皮,李怀峰为了在南总面前推脱责任,他死咬着我不放,那边赔的钱,比你这边更多,全部责任由我来担,姐,看在昔日情分上,饶我这一次,好不好?” 顾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来之前,她就警告过自己,不论受多大的屈辱,她必须得咬牙承受下来。 不能生气发火。 顾柳的悲惨,并不能引起顾念半分同情。 “不好意思,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情分,怎么饶过?再说,放过你,谁放过我,我伊水源天天赔,都快赔光老本了,你也知道,伊水源我是帮人经营的,如果真垮了,老板也是要找我算债的。” 顾柳双眼迸出凶光: “你真当这么狠心?” 顾念耸了耸肩,挑眉,表示爱莫能助。 顾柳: “行,算我认得你了。” 吼完,顾柳起身退出别苑。 老太太知道顾柳不会善罢甘休,老太太看着顾柳离去的背影: “念念,这对婊子母女,不管她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肯定不信。外婆。” 顾念扶老太太上楼去花房栽花。 顾念怕顾柳使坏,特意跑去给小区物管说,让守门的保安注意,以后别放这个女人进来。qqxsnew 她还把顾柳的照片给了保安。 “念念,快过来,伊水源后厅起火了。” 顾念还没回家,王嫣一个电话,顾念心急火燎赶到伊水源,里面浓烟滚滚,顾念正要往里面冲,一个小妹跑出来,与她撞一块儿。 顾念拉住小妹问: “王嫣呢?” 小妹: “王嫣姐还在里面抢珠宝,让我出去找袋子。” 顾念放开她,催促: “快去。” 顾念冲进去时,见内堂里已大火熊熊,大批的消防人员,正在拿着水管灭火,王嫣扑跪在柜子边,双手不停从柜子里捞珠宝。 珠宝太多,她装不赢,累得满头大汗,脸色红润。 顾念冲过去,跟着她一起装珠宝。 随着浓烟越来越大,完全看不清人的情况下,有人过来,是消防员,他拽住顾念的手: “你们赶紧出去,这房子马上要踏了。” 顾念神色一顿,心口一抖,她停下动作,往浓烟散发的地方望去,火势已无法控制,爆炸声,嘶吼声,玻璃碎裂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的火气,似乎连她的头发丝都烧着了,她闻到了焦味。 王嫣吓得不知所措。 顾念再心疼于柜台上的珠宝,也没办法,她拉着王嫣: “咱们把这袋子弄出去。” 那边已有惨叫声传来,应该是消防员葬身了火海。 消防员急声催促: “快点,不然,你们会死在这儿。” 警告完,消防员扑去前方救火。 顾念与王嫣动作慢了半拍,就被困在了火势中,王嫣被周围的火圈吓得脸色苍白,她不断打哆嗦时,拿手机给厉腾打电话: “厉哥,我们被困了,伊水源起火,你快点,我与顾念要死了,呜呜。” 电话还未挂,王嫣惊喊一声: “念念。” 她伸手搂住摇摇欲坠的顾念。 “她怎么了?” 那头的厉腾,已跳上肖辰开来的车。 “念念缺氧,晕过去了,我不给你说了。” 匆忙中,王嫣掐了电话。 厉腾的心,猛地往下沉。 肖辰车子踩到二百码。 一旦顾念出事,厉总可能会痛不欲生,他知道轻重缓急。 王嫣搂着顾念,回头一看,刚刚跟着自己抢宝贝的几个小妹不见了,火圈就剩下了她与顾念。 消防员一个了不见。 厉腾赶过来有些时间,王嫣知道,此时救她们的,唯有她自己。 王嫣不敢哭,她抱不起顾念,只能扶着她,甚至狠心将她摇醒: “念念,醒醒,我扶你出去。” 王嫣见周围的爆炸声越来越大,周围许多物品纷纷开始爆炸。 情况越来越危险,再呆两分钟,她们就会死在这火场。 在王嫣的呼喊声中,顾念醒来,她见了这滔天的火势,立即起身,拉着王嫣往门外跑。 一截木桩头顶滚落,拦住她们去路。 顾念与王嫣傻在当场。 顾念转身,想寻找其他出路。 而外面,迈巴赫如箭驶来,几名火警迎过去,肖辰拿出证件,说明来意,交警不敢再拦,厉腾从车里下来,脱下外套扔给肖辰。 捞起一旁的水桶,将水桶举起,水桶里的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湿了个通透后,厉腾只身冲进火场。 肖辰将老板的外套扔进车,如法炮制,也跟着冲了进去。 交警没拦住,而温安全赶到时,带着大量的人马,也很快投身灭火工作。 顾念与王嫣寻找不到出口,只好蹲在墙角,王嫣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再出不去,她们必死无疑。 想到自己才二十出头,就得去见阎王,王嫣哭了: “顾念,你不想死。呜呜。” “我们不会死。” “顾念。” 一抹人影从火光里闪现,一股水汽扑鼻而来,将她们周围的火都带灭了好些。 王嫣见状,惊得眼珠都瞪出来了。 “厉腾。” 厉腾没理她,冲到顾念面前,将奄奄一息的顾念抱起,转身往门外那边冲。 肖辰进来了。 他抓住王嫣的手,在王嫣惶恐难安时,将王嫣带出火场。 第187章 怀孕 顾念紧紧依偎着厉腾,厉腾将她放到车上,她好半天才呼吸才缓过来,回过神来,看着发丝凌乱,领带湿成一团,浑身湿漉漉,像是刚从浴缸里爬出来的厉腾,顾念红唇一瘪,险些落下泪来。 “厉腾,伊水源没了。” “那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没事就好。” 伊水源没了,两亿的钱财打水漂,而他竟然连眼睛都不带眨下。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细,顾念都会觉得他是个大佬。 “可是,我心疼……” 顾念玄然欲泣,厉腾见她是真伤心,心里也开始难过: “我只心疼你。” 长指捋了捋她耳后的乱发。 “厉哥。” 王嫣被肖辰带出来,立刻奔了过来,她一手撑着车窗,一手顺着自己汗湿的发:仟仟尛哾 “厉哥,念念,刚才晕过去了,你最好带她去医院看下。” 厉腾看着顾念的目光带了审视: “刚刚晕倒了?” 顾念: “里面空气稀薄,许是太紧张了,我晕了一会。” 厉腾下车,拍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去时,回头吩咐肖辰: “你赶紧去帮下忙,我带顾念去医院。” 肖辰应允,回去帮温安全的忙,看还能挽回多少损失。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 做完检查,厉腾陪顾念坐在椅子上等消息。 来来往往的路人,见厉腾一身湿漉,展现的好身材,个个都惊艳不已。 尤其是较年轻的妹妹。 有的甚至肆无忌惮评价起来。 “宽肩,窄腰,长腿,不错不错。” “重要的是头发还那么好,乌黑乌黑的。” “鼻子也很挺,眼睛深邃,气质偏冷,是我喜欢的款。” 越说越不像话,厉腾难为情地咳嗽了声,几个妹妹才收敛跑掉。 顾念摇头,酸不拉叽: “行情可真好?” 厉腾失笑,嘲讽意味地回: “彼此,彼此。” 顾念瞥到有个小妹,都走出去很远了,还回头向她们这边张望,心里又酸了: “你看那些女的,恨不得把你给吃了。” 厉腾顺着她目光望出去,自然看到了那个对他恋恋不舍的妹子。 妹子向他抛媚眼,他装作没看见。 “放心,这辈子,我只钟意你。” “钟意我,你不回家?” “还是你,外面的女人更吸引人?” 顾念重提这话,厉腾觉得无语。 “我说你是不是太闲……” 妇科室门打开了,护士把报告递了过来: “顾念,妊娠十三天。” 妊娠十三天? 顾念被这句话惊得宛若木石。 厉腾也像是被大雷劈中,像尊雕塑,一动不动。 几秒后,厉腾反应过来,他出口的声音带着颤抖: “护士,会不会弄错?” 护士: “一般不会,先生,你太太真的怀孕快两周了,回去做点好吃的给她,低血糖,缺钙,气息差,得补补。” 厉腾激动的舌头打结,他站起来,向护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谢谢,辛苦了,一定会给她补,感谢。”男人一个劲儿地道谢,让小护士不好意思起来: “不辛苦,分内之事。” 小护士面向顾念: “你老公不仅人长得帅,还这么贴心,小姐,你真有福气。” 小护士进妇科去了。 厉腾抓住顾念的手,指尖都在抖动。 “你怀孕了,还到处乱跑?” 伊水源起火,事关重大,她哪里是乱跑? 见顾念嘟起了红唇,厉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往自己脸上煽了下: “说错了,该罚。” 两人离开医院上车时,厉腾就没开过顾念的手。 开车都腾出一支手来握着她的手。 让她难受又别扭。 她几次想要抽出来,又怕厉腾不高兴。 “你说,我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相较于厉腾的热情,顾念则冷淡许多: “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还取名字。” 厉腾反问: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顾念心不在焉: “随便吧。” 并没意识到顾念的冷淡,厉腾的话挺多: “我希望是女孩,像你一样娇柔可爱,多好。” 车子开回别苑,肖辰来电话。 厉腾也避讳,当着顾念的面儿接: “说。” “火扑灭了,店铺毁得不成样子,珠宝许多都烧坏了,得进行修补,我初步算了下,修补的费用高达吓人……” 肖辰还没说完,厉腾直接回: “这种事,我不要给我讲,直接去处理,好了,报一个总数给我就成。” 肖辰: “可是,厉总,我……” 厉腾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想听不好的消息,掐断肖辰的电话。 “你想留下这孩子?” 顾念突来的一句,让兴奋不已的厉腾脸色垮下来,他长眉一挑,眉眼间隐约可见怒气流窜: “顾念,你什么意思?” 顾念吸了口气,她再怕他,也要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知道厉阿姨,她一直期待我们能生一个孩子,可是,厉腾,我们是协议结婚,终究一天是要散场的,到时,这孩子……” 厉腾面色已冷得似冰冷天的冰雪。 眉间的阴戾气息,越聚越多,黑色瞳仁里的阴霾挟裹了一层又一层。 紧紧绷起的额角,都在说明他在隐忍。 怕自己动怒,会伤了顾念。 “你不要想?” 他直接问。 语气如萧杀修罗。 顾念不想与他回家去吵,怕打扰到外婆,索性就在车子里把事情说清楚。 他再生气,她也要说清楚。 “我不是不想生,我只是怕今后……” “怕今后与我纠缠不清,你无法与你的初恋团聚,是吗?” 她的初恋? 顾念的脑子里划过江白然年轻帅气的脸。 那张脸,不论过去多少岁月,它始终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可是,她知道,她与江白然,在她与江漠然走在一起之后,她与江白然就永远不可能了。 “我没有。” 厉腾对她是好,可有时也很偏激,她说什么,他根本不信。 顾念只好选择不提江白然。 “你有。” 厉腾怒气腾腾,他指着她的脸: “你满脸都写着,你要离开我,你不想与我呆一块儿,你说,你心里不是想着你的初恋,那还想着谁?” 厉腾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浑身竟然抖起来。 顾念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厉腾无法忍受,他抓住她领子,将她提到自己面前: “周津帆,还是江漠然?” “顾念,你好好给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他们哪一个?还是说,你每个都喜欢,唯独在你的生活里,不该出现我?” 第188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顾念气得嘴唇都颤抖了。 指尖陷进血肉,她克制自己要爆炸的情绪: “你是这样想的?” 厉腾怕自己盛怒中伤了顾念,努力漠视掉顾念眼中的平淡,别开脸,喉结微滚:“不是我是这样想的,而你顾念就是这样做的。” 顾念闭了闭眸,睁开的眼,盯着他,一字一句: “有证据吗?” 证据? 厉腾嘴角扯出飘忽的笑,还需要什么证据?他亲眼所见啊! 发现顾念的脸白中带青,唇色也渐成乌紫,他想到她刚怀孕,身体不好,怀胎并不稳。仟千仦哾 他努力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 “算了,老婆,咱们不扯这些了,你怀孕了,我很高兴……” 厉腾的让步,在顾念看来,就是拿不出证据后的心虚。 顾念细眸微眯: “厉腾,我这是个认死理的人,拿不出证据,今后,就不要倒打一耙,我对你的私人生活,毫无兴趣。” 厉腾本来想忽略,顾念的那句‘倒打一耙’,真像梳子齿牙一样深深爪在他心里,让他疼痛入骨。 他很想说那天她与江漠然亲在一起的事。 可到底,他是没能说出来。 顾念走到前面,厉腾双手揣袋,倚在墙角,想了会,提步跟上顾念的步伐。 他进家门时,顾念与老太太秋香含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秋香含见了厉腾,笑得合不拢嘴: “厉腾,念念怀孕了.” 厉腾见老太太这么高兴,一扫心里的阴霾,走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 “是的,念念怀孩子了,医生说,念念身体虚弱,这是我与念亿的头胎,念念,你得好好保护咱们的孩子。” 许是太高兴了,他不自禁伸手握住顾念的手,顾念想要抽出。 他不给她机会,握她手的力道更大了。 眼神示意她,好像在说: 外婆在呢,你想让她老人家知道咱们在闹别扭? 果然,顾念不再有所动作,任他握着她的手,笑着附和他: “这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保护。” 一语双关。 顾念的话,秋香含听不出真正的意思。 看着眼前一对晚辈,秋香含满眼都是小星星。 “念念,今晚,我要喝点红酒,庆祝下。” 不待顾念回答,厉腾率先嚷起来: “好勒,外婆,我珍藏的那瓶拉菲,今晚给你喝了,不过,外婆,咱不醉不休噢。” 秋香含: “好。” 厉腾亲自张罗晚饭。 秋香含久久拽着顾念的手,不舍得放开: “念念,昨晚,我梦到你妈妈了,妈妈说,她在那边一个人挺寂寞的,让我去陪陪她。” 顾念闻言,脸色大变。 她紧紧抓住秋香含枯瘦的手: “外婆,别……” 见外孙女儿如此紧张,秋香含脸上的皱纹舒展开: “再怎么,我也得看到我的曾外孙再走。” “嗯。” 顾念努力地点了下头。 而她的心头,因秋香含的这句话而笼罩上阴霾。 厉腾在厨房里做饭,肖辰电话来了: “喂。” “厉总,谢创来了,他资助了两千万,还说如果你愿意,他可以将伊水源所有的修补都揽下来,不要一分钱。” 厉腾找哑巴,没听清肖辰的话。 故而,肖辰又说了遍。 “谢创愿意烧钱,谁能拦得住,交给他好了……” 刚讲到这里,顾念进来了: “饭烧没?” 老婆的声音让厉腾立刻掐了电话。 那头的肖辰莫名其妙,又不敢再打电话过来。 “调好味,就可以起锅了。” 厉腾将手机揣进裤兜,到处找盐。 顾念从案板上拿起盐,冲着他挥了挥: “厉大厨子,你不认真额。” 顾念将盐倒了点进锅里,厉腾笑着又调了其他的料。 红烧鱼起锅。 见顾念心情好了,厉腾放下心中大石。 “谢创对你这么好,你与他什么关系?” 厉腾端着红烧鱼,刚提步走出厨房,顾念声音从后传来。 厉膫面不改色走过客厅,鱼放到餐桌上,恰巧顾念把秋香含推了进来,顾念将老太太伺候好,就挨着厉腾坐下,厉腾为她盛汤时,鼻尖擦过她耳朵,气息拂过她脖颈时,随着那热辣辣的气息,她听到他说: “我救过谢创父亲的命。” 谢创愿意把伊水源亏本卖他,这次,又无条件出手相助,原来是厉腾救过谢老爷子一命。 门铃响了,王嫣回来了。 脸上的妆很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乱,可能是太饿了,她顾不上去换衣,直接来餐厅吃饭。 王嫣正要向顾念报备伊水源后续工作的事。 秋香含拉着她,眉开眼笑: “王嫣,念念怀孕了,今后,伊水源的工作,你多替念念分担点,外婆在这儿谢过你了。” 王嫣眼睛张得极大,她的目光在顾念与厉腾夫妻俩的脸上来回转动,见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王嫣高兴的大叫: “念念,你真怀孕了?” 顾念垂下头,不好意思点点头。 王嫣摸向她的肚子,被她本能地挡开: “做什么?” “不是怀了嘛,我看看她有没动。” 王嫣没想到顾念反应这么大,尴尬得想挖地洞钻。 “才十三天,能动,我姑娘真就本事大了。” 厉腾的插话,让顾念白了他一眼,嘀咕: “你怎么知道是姑娘?就不能是儿子?” 厉腾乐的眉眼间的笑,更浓了。 他夹了块红烧鱼放顾念碗里: “咱先生个姑娘,再来个儿子,反正,最后,什么都会有的。” “谁要再给你生儿子?” 顾念不乐意了。 他们之间,源于一纸协议,八字没一撇,怀这个,已是意外中的意外。 她可没打算再与厉腾生第二胎。 两人的小争吵,看在王嫣眼里,算是夫妻间的情趣。 她叹息两声,一口饭了吃不下了。 放下筷子,回房间,刷抖音,聊微信。 只听叮的一声。 “休息没?” 王嫣一看,是肖辰发来的,刚刚,肖辰把她送到楼下,走时,好像还有些依依不舍。 今儿一整天,她都与肖辰一起在伊水源做善后工作,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还没。” “吃饭了吗?” “没。” “厉哥没做,还是?” 肖辰与王嫣聊天,都喊厉腾喊厉哥。 顺着王嫣喊。 “做了,念念怀孕了,小夫妻很高兴。” 肖辰秒懂王嫣是因为看着小夫妻恩爱,而不想去打扰,或许,心里还有点小失落。 “出来,我请你。” 有人请吃饭,王嫣眉眼立即泛亮: “说话算话?” “当然,想吃什么,随便挑。” 王嫣换了身干净衣服,拎着包包出去了,经过客厅时,顾念与秋香含正在看以前的老照片,顾念见她要出去,忙问: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嗯,有人请我吃饭,念念,拜拜。” 王嫣脸上的笑容,好灿烂辉煌。 迈出大门又退回来,她抓住门框,努力朝里喊: “念念,今晚不用给我留门。” “好勒。” 顾念瞥了眼王嫣喜色匆匆的身影,暗自嘀咕,这与谁约会了?春风满面的。 第189章 杀鸡敬猴 厉腾洗完碗筷,回到卧室,见顾念已洗完白白,躺在床上刷抖音,男人目光落到女人两条纤细匀称的腿上,心痒难耐,喉咙冒烟。 而女人或许并没察觉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许是这个姿势不舒服,她调换了下姿势,从厉腾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就能看到睡衣半开的纽扣,白嫩幽深的沟壑,厉腾只觉腹部一热,喉结滚了下。 感受到了异样,顾念抬头,正好将厉腾仰头吞咽的动作收入眼底。m “你……伫在那儿干嘛?” 厉腾表情尴尬,胡诌: “我看你肚子在动,怕你压着我女儿,正想喊你换个睡姿。” 顾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姿,没任何问题。 “厉腾,如果你想那个,就出去找你的那些女人。”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厉腾头顶浇下,让浑身湿了个通透。 男人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下去的同时,身体里的燥热也完全冷却,他咬牙切齿: “你再说一个字?” 顾念见他脸色黑如炭灰,不敢再说了,忙不迭: “你赶紧去洗澡,太晚了,我想休息了。” 这话让厉腾想入非非。 他冷却的心慢慢又热起来。 为保万无一失,也怕自己会错意,他嘱咐: “行,那你等我。” 女人很乖: “等你啊,我刷着抖音,不是在等你?” 这下,厉腾心里亮堂了。 阴霾一扫而光。 他洗澡时,甚至哼起了歌儿。 洗得很快,好像还不两分钟,当湿漉漉的身体钻进被祸,水淋淋的手臂揽住自己腰时,顾念吓了一跳: “你身上都是湿的,没擦吗?” 以前的厉腾,不是这样的。 他特别在意自己身体,每次洗完澡,都会把身体擦干。 厉腾似乎不想浪费时间。 他握着她下巴,力道不轻也不重,将她轻压在床上,拢在怀里,头俯下来时,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直窜顾念鼻尖。 顾念心口一悸,脚趾头都紧缩起来。 怕他弄到孩子,她将手撑在他胸膛上,不让他靠近,看着他眼睛里不想掩饰的欲念,顾念心里一慌,结巴: “厉腾,孩子才两周不到,胎儿不稳,会流产的。” 厉腾眼睛眨了眨,余光瞥她肚子一眼,深眸里缠绵绮绻,风流入骨: “我轻一点,不会伤到她。” 顾念尽管脸热得不像话,她还是保持着理智摇头: “不……行的,真的不行。” 厉腾也想放过她,太久不在一起了,自从得到她后,他的脑子里就一直是与她欢合的画面,那画面像毒蛇一样,天天啃噬着他的心。 把他脑子都快啃没了。 他轻轻咬住她耳朵,顾念感觉,似有股电流从天灵盖窜到了尾椎骨。 垂目,目光落到女人脖颈上的殷红与小颗粒上,男人低笑了声,轻吐气息: “念念,你也想我,是不是?” 顾念闭了闭眼眸,屏住气息,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你这样撩我,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有反应。” 厉腾又笑了声,指尖捻住她耳朵,来回地捻压,揉搓: “我就当是你的夸奖了。” 见厉腾不见停止,反而变本加厉,且越来越欲,越来越野,顾念吓得浑身战栗,她被他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陷进了他血肉里,他一点不感觉到疼,反而觉得是种男女间情事上的乐趣。 直到顾念压抑哭声传来。 他才不得不住了手,赶紧将她捞起来: “怎么了,念念?” 瞧他紧张的模样,顾念气得想揍人,又委屈得要死。 “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闻言,厉腾扑嗤一声笑出来,指头在她鼻尖刮了下: “小东西,我还以为弄伤你了。没弄伤,咱接着来。” 见厉腾又要卷土重来,顾念吓得脸都白了。 她打着哆嗦,为了解除危险,她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狠狠吻了几下,唇贴着他的唇,几乎是气音: “等生了孩子,随便你折腾,但是,现在,真不行。” 顾念的话,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 厉腾想到顾念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心脏就刺激得阵阵紧缩。 “好,老婆,我听你的。” 厉腾爬了起来。 英挺的五官,全是潮红兴奋,眉眼也亮得出奇。 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 他瞥了眼腰下,红着脸冲向浴室。 顾念自然也看到了,她脸红心跳地更厉害,赶紧拉被子捂住脸。 捂在被子的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红。 磨娑玻璃上的男人曲线,清晰又壁垒分明,结实的肌肉线条,充满了男性魅力。 顾念不小心望了一眼,便就再也挪不开眼。 脑子里臆想着他们合欢的一幕。 忽然咣当一声门响。 顾念在脑门上轻拍下,赶紧闭上眼。 厉腾穿好衣服,爬上床,女人已传来均匀呼吸声,厉腾腹诽: 真不经弄,两次就怀上了。 他老婆原来是易孕体质。 医院里的厉明珠,听着肖辰的报备,心花怒放。 声音都打了颤: “小肖,你没有骗我?” 肖辰: “我哪敢骗夫人,太太真的怀上了,差不多两周的样子。” 厉明珠挂了电话,双掌合十,喜得心脏狂跳。 护士一直劝她要冷静点。 厉明珠睡不着,她必须要回别苑一趟,护士婄她回来了。 厉腾是从被窝里被厉明珠拉起来的。 厉腾打着哈欠,与厉明珠在客厅里交涉,厉明珠眉眼间的喜色掩藏不住,她向儿子撒娇: “我想看看我孙儿。” 厉腾头皮发麻,他往卧室那边望了眼: “妈,这么晚了,念念睡了,要不,明天?” 厉明珠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叮嘱儿子: “对念念好点,如果发现你对不起她,我饶不了你。” 厉腾白了她一眼: “我天天把她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还要我怎么?总不能系裤腰带上,天天带着她一起上下班吧。” 厉明珠含笑: “这主意不错?从明儿起,你就带着她一起上班吧。” 厉腾示意母亲小声点,他将老妈拉到墙角,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妈,你没老糊涂吧,她还不知道我真实身份,你想让她知道了?” 厉明珠: “看我,真老糊涂了,你尽管上你的班,我会派个保镖团过来,护念念周全。” 母子商议好,厉明珠心满意足地离开。 送走厉明珠,厉腾正要回房,肖辰来电: “厉总,查出来了,纵火的是顾柳身边的人。” “能找到直接证据吗?” 肖辰沉默。 厉腾了然于心: “从重处罚。杀鸡儆猴。” 第190章 你孩子薄庭琛的? 清晨,顾念睁开眼,满眼都是艳丽火红,红玫瑰花瓣上,滴淌着晶莹露珠。 身边早已没了厉腾的影子。 这货整天忙碌,没份稳定的工作,其实,有时候,顾念挺担心的。 有人敲门。 顾念正寻思会是谁之际,外面传来王嫣的声音: “念念,是我,我来给你送早餐。” “进来。” 顾念话音落,王嫣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漂亮的笑容。 她把托盘端了进来,托盘里,摆着一杯热牛奶,鸡蛋羹,七分熟的牛排,还有小碟嫩竹笋。 “你做的?” 顾念问。 王嫣嘴角笑容更深,她把托盘放在琉璃台上,转身,乐呵呵对顾念道: “你老公让我做的,锅还里熬了小米粥,你老公亲自熬的,要不要来一碗?” 顾念心头一暖,瞥了眼托盘里的菜,摇头: “我哪里吃得下那么多。” 王嫣将她蓬头垢面,催促: “赶紧去梳洗,好了,把牛奶喝了,厉哥可是叮嘱我,让我监督你必须喝下。” 顾念起身走向浴室,进去前不忘回头白了她一眼,语气轻快爱怜: “都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嫣冲她做了个鬼脸: “就灌了,怎么的?” 王嫣做这些是有甜头的,她做一顿饭,厉腾给五百块。 反正,有人给钱,她干活儿也不累。 摆好早餐,王嫣目光落到娇艳玫瑰上。 眼神里,全是羡慕之色。 顾念出来时,就看到她捧着那束玫瑰闻花香。 “喜欢,就送你。” 王嫣嗤之以鼻: “才不要呢,这是厉哥晨跑,去院子里一枝一枝摘下来奉献给你的,你才是它们的主人,至于我嘛……” 王嫣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神幽然飘远。 “自然有人送呗。” 不稀罕你的。 顾念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观察着神思恍惚的闺蜜,你发现新大陆似的: “有情况了?” 王嫣低头,不好意思咬了咬嫣红的唇。 顾念用胳膊碰了下,催促: “快说,是谁,我给你参谋参谋。” 王嫣不干: “哎呀,八字没一撇,我对人家有间思,人家未必,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你。” 说完,王嫣拿着托盘逃了。 顾念挖空心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王嫣喜欢的男人是谁。 不知不觉,顾念的视线又落到娇艳玫瑰上,她拿起一枝,放在鼻尖嗅闻,花儿挺香的,一想到花是厉腾亲手摘的,她心里那股暖流便就肆意流淌。 顾念吃了早餐,伊水源出了事,今天开始修建恢复中,王嫣没工作,就呆在家里伺候秋香含。 顾念去盛世上班,刚走到工位上,陈默来了,为她拿来好些营养品,全是冲泡就可以饮用的,顾念蹙眉,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陈助理,不用这样照顾我的。” 她以为是自己夺了决赛冠军,才有这样的待遇,没想陈默看着好,眉眼弯弯: “你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盛世对每位怀孕的员工都是这个待遇。” 陈默瞥了眼总裁办公室的方向,俯身,悄悄对顾念说了句: “咱们老总心善,对怀孕的女人更是心疼得不行,小佳。” 陈默喊了声。 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李佳佳冲了过来: “陈助理。” 陈默: “以后,你就是顾小姐的贴身助理了,她所有的饮食起居,工作安排,由你负责。” 李佳佳人年轻,在盛世已呆好几年了,工作履历更是丰富,她点头如捣蒜: “好的,陈助理,我一定得照顾好顾小姐的,请您放心。” 看着李佳佳,顾念受宠若惊,她正要细问陈默,陈默不再理她,溜了。 顾念对李佳佳说: “我不需要助理,你还是回你原来的岗位上去吧。” 她不想因为怀孕而闹得公司人尽皆知。 顾念更不想让别人误会这个孩子与薄庭琛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李佳佳眉开眼笑,毫不在意: “顾小姐,我是你助理,今早人事部是下了人事调动命令的,你是设计部总监,没个助理,你怎么开展工作呀?再说,你还怀着身孕。” 设计部总监? 顾念神色一怔。 李佳佳见她不知情,忙打开手机,找出人事部调令给她看。 即时起,设计部总监一职由顾念担任,吕秀红暂担任副总监一职,而公关部的李佳佳调离原工作岗位,担任总监助理之职。qqxsnew 一纸调令,升了两个,降了两个。 升的人是顾念与李佳佳,降的是吕秀红与其助理袁小玲。 想到袁小玲今早见她难看的脸色,顾念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薄庭琛履行了承诺,在她夺下冠军的第二天,让她坐上设计部总监。 只是,这位置有点烫屁股。 调令已下,生米煮成了煮饭,顾念只得接受。 李佳佳催她收拾东西,顾念不急。 她等吕秀红磨蹭半天,心不甘情愿搬出来后,才让李佳佳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进去。 袁小玲替吕秀红叫屈,怨气很大,交接工作时,还用胳膊故意撞了李佳佳,李佳佳毫不示弱撞了回去,袁小玲个头没李佳佳大,自然讨不到便宜。 听说,胳膊被撞伤了。 袁小玲找李佳佳理论,李佳佳直接调监控,指责袁小玲先撞得她。 两人狠狠闹了一架后,在顾念跑出去训斥李佳佳,吕秀红也装模作样出来拉走了袁小玲,这场硝烟才结束。 中午,李佳佳为顾念点了外卖餐,有虾仁糯米饭团,比较合顾念的胃口,顾念直夸李佳佳能干懂事。 吃了午饭,顾念上了趟厕所回来,椅子上就坐了个女人。 女人把椅子转过来,面向顾念,顾念眉眼立即有戾气泄出: “你来做什么?” 知道自己不被顾念待见,顾柳也不在意,她笑着从椅子上起身,迎向顾念: “姐,我真的山穷水尽了,帮帮我,行吗?” 顾念别开脸,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我还要工作,你走吧。” 顾柳瞥了眼她的肚子,笑着问: “姐,你与薄庭琛到底什么关系?” 顾念好想打掉顾柳脸上暧昧的笑。 她愤怒回答: “没关系。” “没关系,他升你做总监?” “我可都听说了,他撤了老部下,把你抬了上去,姐,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第191章 纵火的人找到了? 顾念的脸,掩藏不住的白,她捏紧指尖,不耐烦赶人: “我的老公是厉腾,这孩子自然是厉腾的,顾柳,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走吧。” 顾念是好心,然而,有人把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柳不以为然: “你觉得我会怕?” “行。” 顾念笑。 笑不达眼底: “你请便。” 顾念相信顾柳无事不登三宝殿。 敢在盛世撒野的人,还没出生,她今天有恃无恐,是因为人在盛世。 顾念不理她,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顾柳咬了咬唇,咽下心头火气: “姐,我今天真不是来闹事的,欣然失踪了。” 顾念本不想理顾柳的,可她提到了江欣然,她就不可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她怎么了?” “昨晚,欣然没回家,江妈妈与我查了路段监控,看到欣然被几个拉到,然后……人就不见了,我们怕欣然想不开,找了大半天了……” 江欣然是江家唯一的女儿。 江漠然与江白然的妹妹。 与顾柳关系一直很好。 江欣然对顾念也不错,以前,顾念与江白然好时,江欣然悄悄给她们递情书,还不止一次在江妈妈面前说顾念好话。 只是,后来,造化弄人,顾念与江白然分开。 但是,江欣然的好,顾念是记在心里的。 一想到那么乖巧的姑娘,被几个男人拽去巷子,然后,消失不见,顾念心儿就砰砰直跳。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目光,从电脑上抬起,直接射向顾柳: “即然人不见了,你不赶紧去找人,来找我做什么?” 顾柳: “找得到,还需要你说,我们之间发生的过节,你比谁都清楚,姐。” 顾念脑子翁翁地响: “伊水源的火,你纵的?” 顾柳嘴角扯了下无奈的弧度: “准确地说,是欣然找人放的,她说要替我出气,她不忍心见我那么伤心。” 不用说,是顾柳怂恿江欣然纵火烧了伊水源。 顾念恼恨地瞪大眼,一手揪住顾柳领子: “顾柳,你就是条毒蛇,两年前,你害了江漠然,现在,你又要害他的妹妹。” 对于顾念的谩骂,顾柳不以为然: “你这样说我,我很伤心,明明就是你先挑起事端,再说,又不是我让欣然去烧伊水源的。” 顾念真想一巴掌煽到顾柳脸上。 煽得她满地找牙。 她脑子里一团乱。 江欣然烧了伊水源,伊水源的事,是厉腾在管,而厉腾抓了江欣然,明显是为她出气。 顾念手抖起来,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看出顾念心里的挣扎,顾柳: “姐,你可不能包庇男人,那可是白然与漠然的妹妹。” 盯着顾柳不痛不痒的脸,顾念忽然觉得顾柳比毒蛇更可怕万倍: “你故意的?” “故意不告诉欣然伊水源是我的,怂恿她让人去烧,顾柳,这可是犯法的事,在你眼中,还没有王法?” 顾柳脸上才有点表情,但并不是害怕: “都给你说过了,不是我让她去的,我哪有那样的本事,能够左右江大小姐的思想。”qqxδnew 顾柳的话,有些讥讽味道: “我与漠然恋爱这两年,在江家,我一直谨小慎微,爸爸走了,顾家破产了,人家江家根本瞧不起咱。” 这个‘咱’,顾柳是合着顾念一起说。 顾柳假装哭泣,眼睛里却一滴泪水没有。 顾念真心觉得懒得与她扯,便问: “漠然知道吗?” “他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来,今天,一整天都在找欣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顾柳忽然抓住顾念的手,声音充满央求: “姐,你赶紧让人找下欣然,如果漠然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提到江漠然,顾柳的眸底,终于有一丝害怕闪过。 顾柳见顾念不说话,却忧心忡忡,见自己目的达到,她便提步离开了。 顾念心乱如麻,她立刻打电话给厉腾。 此时的厉腾,坐在盛世高层会议桌上,正在与跨国性企业谈判,合作上了点纰漏,对方不想担责,就责任事情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讨论不出一个结果,便惊动了高层,薄庭琛出马了。 下面鸦雀无声。 滴滴滴! 盖上桌面的手机,是薄庭琛私人电话。 薄庭琛火气正盛,直接无视,下面的高层,没人胆敢吭半句。 铃声自动断掉。 屏幕刚熄下去,又亮起来,陈默望着桌上呜呜震动的手机,麻着胆子去把手机拿过来。 走出去,见屏幕上跳跃着‘二婆’二字。 陈默不敢接了。 亲眼看着‘老婆’二字定格在了红字。 厉腾不接电话,顾念心急如焚,她又给肖辰打。 厉腾电话刚断掉,陈默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见上面跳动着‘太太’,他大气也不敢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接通电话。 “肖辰,今天,你有见过厉腾没?” 肖辰: “嫂子,你找他有急事吗?“ “对,有急事,如果你能联系上他,让他立刻回我一个电话。” 肖辰: “好。” 四十五分钟后,随着一声冷厉‘散会’,当薄庭琛倨傲的背影步出会议室,所有高层暗自嘘了口气,大家才得以松懈下来。 薄庭琛刚迈进办公室,陈默跟进来,轻掩了掩门: “厉总,太太找你,很急。” 薄庭琛酝酿了下情绪,接过陈默手里的手机。 就着‘老婆’二字拨过去。 那头的顾念几乎是秒接。 “厉腾,你在哪儿?” 听顾念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薄庭琛长眉一蹙,急切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你与宝宝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也不是宝宝,你是不是查到谁对伊水源纵了火?” 原来是这事。 薄庭琛默然。 他并不想顾念烦恼,既然她问到,他也不可能瞒着她。 “嗯,查到了。” “是不是江欣然?” 顾念急不可耐问。 薄庭琛眸色一怔: “你怎么知道?” 那头的顾念惶恐难安,声音透着焦急: “厉腾,告诉我,江欣然现在在哪里?这件事,她是做得不对,但是,把她一个女孩子搞成那样,真的太过了。” 薄庭琛太阳穴突突地跳: “你的意思是来质问我的?” 顾念眼皮跳了跳,她开口解释: “我能理解你损失这么大的沮丧,可是,厉腾,我们可以选择报警,而不是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她才二十二,这样会毁了她的。” 第192章 你信我吗? 厉腾听出来了,他让肖辰找顾柳的人算债,顾念怨他。 厉腾想笑,可他笑不出来,哑声: “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是我草率了。” 厉腾承认自己的错。 他的错,在于没事先与顾念通气。 见厉腾姿态放得很低,顾念火气也小了,头痛道: “等你回来,再说吧。” 顾念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厉腾将手机扔到了桌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陈默浑身一震,胆寒地看着手机,手要没坏,真的是太幸运了。 “谁告诉她的?” 对上陈默不明所以的目光,厉腾怒气滔滔: “江欣然的事,谁泄露出去的?” 陈默眼睛眨了眨,咽了口唾沫: “厉总,我可是守口如瓶,太太……她说什么了?” 厉腾自然相信肖辰。 “去查下,今天,她与谁见过面,都做了些什么事。” 陈默出去一会,进来,脸色并不好: “厉总,听说顾柳一大早就来等太太。” “谁放她进来的?” 陈默垂目,不敢吭声。 “通知前台,立即去人事部领解聘金。” “是。” 厉腾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两名前台,莫名被辞,满腹怨屈,卷铺盖滚蛋。 陈默回来,抖瑟着双腿站在厉腾对面: “厉总,我问过了,昨晚,我们的人只是吓唬了江欣然,八点三十分放她走的,后来的事情,我刚也查过了,好像被几个人抓走了,此后,江欣然下落不明,江家正在大肆寻找,警方也出动了。” 空气里气压很低。 陈默小心措辞: “太太很生气,呆会儿,您回去,尽量别与她吵,毕竟,她刚怀上孩子,胎像还不稳……” 陈默絮絮叨叨,厉腾一个眼刀杀过去: “你教我做事?” 陈默脊背泛汗,打了个冷摆子: “不敢,厉总,我只是怕你与太太吵架……” 厉腾又狠狠刀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老婆是你的,还是我的? 陈默不敢再说话了。 厉腾示意他出去,眉眼间的烦躁显而易见。 陈默刚走了一步,又被他叫住: “江欣然是江漠然的妹妹?” “亲妹妹,江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很。” 这也能够解释,顾念在知道江欣然失踪后,怎么会心急如焚了。 想到顾念与江家凌乱的关系,厉腾眉骨酸疼,他挥手,陈默出去了。 陈默与温安全奉厉腾之令去寻找江欣然了。 日落西山 厉腾坐在办公室加班,手机铃响起,他翻过手机一看,见屏上跳跃着‘老婆’。 刚接通电话,顾念的声音传来: “还在拉活?” “嗯。” 厉腾轻轻应了声,似乎并不打算与她多说。 这份微妙,顾念感受到了。 “天气冷了,早点下班,我们等你吃饭。” 厉腾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夕阳已从西边沉了下去,天色渐晚: “不用,你们先吃吧。” 顾念坚持: “我们等你。” 厉腾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厉腾愣了会儿神,将笔套盖在钢笔上,拿外套穿上,扣着扣子走出盛世大厦。 钥匙打开车门,手臂处一紧,有支手捏住了他肘骨,厉腾转过脸,昏暗的光线里,他好像看到了汪软软妖精似的脸。 男人反应极快,将她的手剥开,径直坐上车,汪软软像块狗皮膏药: “姐夫,别这样,我来找你有点事。” “谁是你姐夫,别乱认亲戚。” 厉腾脸上戴着面具,自然不怕汪软软认出自己。 汪软软笑出了声: “姐夫,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厉腾,想不到,你竟然是盛世的总裁,你说,我姐怎么不那么命好,歪打正着,能与你结婚。” 汪软软一脸的羡慕。 厉腾不想理她,开车要走。 汪软软伸手拦在了前面,厉腾喝了声: “让开。” 许是料定厉腾不会开车撞自己,汪软软甚至将身体扑到了引擎盖上,隔着挡风玻璃,像个妖精一样,直勾勾盯着厉腾。 厉腾咬牙,熄火,下车,拂袖要离去,汪软软追了上去,抓住厉腾的手: “姐夫,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我姐的,我姐是不是怀孕了?如果他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唉……” 汪软软假装叹息一声,惋惜: “我姐与我不一样,就那她姓子,知道你骗她,怕是立刻要与姐夫您,分道扬镳。” 汪软软尾音咬重后面几字。 厉腾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汪软软: “你想要什么?” 见厉腾被自己拿捏,汪软软在心里给自己嚷了声加油。 她抚了抚额角发丝,慢条斯理: “香奈尔新时装发布会下周进行了,我还缺一个包,几双鞋……” 厉腾垂目,写了个电话给汪软软: “这是我助理的电话,缺什么,你联系她,她会让你满意的。” 汪软软接过电话,眉开眼笑: “姐夫真爽快,有你这样的姐夫,是我的荣幸。” “最好守口如瓶,不然,汪软软,我想你与你妈,都会在这座城市生活不下去。” 厉腾警告完,折身往回走。 汪软软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恭身: “当然,当然。” 厉腾开车出去时,汪软软刻意侧过身子,看着迈巴赫消失的方向,汪软软眼睛里的笑意勾深。 有了厉腾这尊金佛,她汪软软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才不要去暗色受气。 厉腾刚进家门,顾念就迎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挂到衣架上。 吃罢晚饭,厉腾去书房。 顾念将王嫣熬的莲子汤送到男人面前。 男人放下手里的书,神态亲昵,笑着问: “你喝了吗?” “我喝过了。”m 顾念坐到他对面,低垂眼帘,开合嘴唇: “我想过了,关于江欣然的事,下午我由于心急,态度不好,你……不会怪我吧?” 厉腾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伸出双手。 顾念如他所愿,坐到他腿上,双手圈住他脖子,亲密万分: “欣然是个好女孩儿,江家一大家子都很着急,厉腾,放了她,好么?” 看着柔和的脸孔,厉腾漆黑的瞳仁缩了缩,目光又黑又沉: “你以为她在我手上?” 顾念目光闪了闪: “我问过了,昨晚,肖辰的人,的确找过她。” 她把‘问过了’,‘肖辰的人,的确找过她’这两句话,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厉腾狭长眼眸里的笑意,似乎在点点敛去。 嘴角抽搐,紧绷的额角,青筋若隐若现,看得出来,他在克制某种情绪。 他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 “如果,我说人不在我手上,你会信我吗?” 第193章 你给我开玩笑? 顾念看着他,目光眯了眯,她细声呢喃: “我信。” 女人表面说信他,其实,厉腾看得出来,她根本不信。 厉腾心口一疼,他剥开了顾念的手: “人真不在我手上。” 顾念坐在他腿上没动,神色木讷,男人从衣兜里摸了包烟,挑出一支,叼在嘴里,余光落到顾念肚子上,他又将烟从嘴里取了出来,放进烟包里。 这一系列的举动,被顾念看成是心里纠结的表现。 顾念语重心长: “厉腾,我一直都把欣然当作妹妹,伊水源的事,可能与她无关。” 厉腾舌尖顶了顶上腭: “火就是她纵的,肖辰手上有证据。” 顾念默然了两秒,她又启唇: “可以把证据给我看看吗?” 厉腾扶着她腰身,示意她起身,顾念照做,厉腾出去打了个电话,肖辰把证据发了过来。 视频里,女人蒙着脸,两大眼珠子滴溜溜转。 熟悉江欣然的顾念,知道,这女人真是江欣然。 她摸黑带着几个人撬开了锁,进入伊水源仓库,监控看到,她与几个黑影跳出来后,仓库门就有白烟冒出,不一会,劈哩啪啦的声音传来,仓库被火热吞噬,蔓延了整个后勤部,最后,再到前台前厅,直至将伊水源烧成了灰烬。 视频停顿。 顾念看着那个白色的三角形,打着哆嗦,好半天,愣是没回过神。 好半晌,她才缓缓启唇,声音艰涩: “我知道她难逃罪责,只是,她太小了,不应该……” 厉腾汲气,他盯着顾念,眸子里有火光蔓延: “顾念,我希望你搞清楚,伊水源,是我送给你的,江欣然纵火烧的其实是你的东西,你想放过她,没问题,不过,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对江欣然的感情,是不是太纯粹了点。” 怕顾念误会,他又说: “毕竟,你与她,许久不曾见面了,人是复杂的生物,是会变的。” 在厉腾的提醒下,顾念混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我知道,既然你说,伊水源是我的,那么,我不想追责了,可以吗?” 厉腾没想到顾念一意孤行,他笑了声,提醒: “如果,有人指使她做的呢?你也想放过她身后的人。” 顾念的犹豫让厉腾失望透顶。 “顾念,我实话给你说吧,江欣然是被人利用了,利用她的人,我想你也猜到了,你这么聪明,什么不知道,你装作不知道,不过是想我放过江欣然而已。” 顾念咬了下唇: “我知道……几亿的店,就这样鸡飞蛋打,换谁也想不开……” 厉腾舌尖顶了顶脸腮,气笑了: “几亿之于我厉腾,还真不算个事,我只是心疼你人欺负你,你不想追究,便不要追究了,但是,江欣然不在我手上,至于,她去了哪里,警方会给你答案,你怀着孕,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到孩子身上,你不出去工作,我厉腾也养得起,太晚了,去休息了吧。” 顾念第一次听厉腾说大话。 语气很张狂。 似乎也压抑着滔天怒火。 顾念知道自己不知好歹,但是,她真的不想为难江欣然。 思考了会,她起身,离开前,她温顺地对厉腾说了声: “好。” 顾念走了,厉腾手中的笔断成了两截。 只要一涉及江家人,江家事,看起来,那么聪明的顾念就会变成糊涂蛋。 顾念回房间歇下了。 而厉腾呆在书房,久久都没有出去。 后半夜,肖辰来电,江欣然找到了,但,人神智不清,现在在医院里。 厉腾第一时间过去了。 江辰林与夫人李梦英,双双呆在病房里,不停追问着江欣然,江欣然泪流满面,不停摇头,不管江氏夫妻如何追问,江欣然始终说不出半个字。 警察盘问了一圈,无果,无奈离去。 江辰林见了厉腾,出口的话难听至极: “你是伊水源的老板吧?” 厉腾点头。 “我女儿放火烧了伊水源,是她的错,我们江氏愿意为她承担责任,你把伊水源损坏的东西,拟份清单过来,明天,我让助理找人修补。” 江辰林的盛气凌人,让肖辰心里很不舒服。 肖辰酸溜溜开口: “江总,鄙人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没见过放火烧了人家的店,还这样理直气壮的。” 江辰林是认识肖辰的。 他的目光扫了眼肖辰,落到他身后,见肖辰身后空空如也,便笑着说: “帝亿万豪的生意,最近,的确如火如荼,但是,肖助理,希望你搞清楚,不孝女烧得不是你帝亿万豪的产物,就算你与这穷吊丝是朋友,也不应该插手江氏与他的事情。” 以大欺小,以势压人。 在江辰淋这儿,表现得淋漓尽致。 肖辰蹙眉,笑得言不由衷: “不好意思,江总,伊水源是帝亿万豪刚刚收购的小公司,它的产权,属于帝亿万豪所有,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闻言,江辰淋脸色煞白。 “你给我开玩笑?” 肖辰抿唇不语,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产权证,指着房产证与经营证下面的签名,挑眉冷问: “江总,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厉总的亲笔签名?” 江辰淋不认识厉腾,但是江氏曾与帝亿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履行过许多的合同,每份合同,最终都必须厉腾亲自签名盖章。仟千仦哾 江辰淋看着遒劲有力的字迹,浑身像洗了个冷水澡。 目光不时往门口望去,忙不迭问: “厉总来了?” 煞笔。 厉总就在你面前。 你却视而不见。 肖辰与厉腾对视一眼,不显山,不显水: “厉总没来,他手上有许多业务要忙,江总,你说要怎么赔吧?” 江辰林脸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颤动: “还是肖助理说吧。” 肖辰扯唇笑,他伸出两根指头: “两倍。” 江辰淋脸色立即惨白: “肖助理,会不会太多了?店虽然受损,但修补下,还可以经营,再说,那些珠宝,还可以修补后出售。” 见江辰林哆哆嗦嗦的。 肖辰不耐烦了: “你把珠宝全部买下来,我们手上有清单,价格就按原来的两部出售给你,你修补一下,凭江氏的人脉与路子,说不定还可以赚几番,如何?” 江辰淋彻底沉不住气了。 他哀嚎一声,冲着病床上的江欣然,嗷嗷大叫: “祖宗,我们江家被你坑苦了。” 第194章 顾柳,梁子结大了 江辰林想打江欣然,手刚扬起,就被李梦英拦住,看着流泪不止的妻子,江辰林恨恨叹息一声,别过脸去。 病房里的一幕,并没让厉腾大发善心,伊水源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何况谢创还愿意再赞助他一个伊水源。 问题是,江欣然想动的人是顾念,那是厉腾不能容忍的。 江辰林希望能见厉腾一面,他拽着肖辰的袖子,好说歹说,费了好久的唇舌,肖辰也没松口。 离开时,肖辰只答应江辰林: “我会在厉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至于,其他,便爱莫能助了。” 肖辰的意思,看你江家造化了。 自始至终被漠视的厉腾,一声不吭,掸了掸衣角烟灰,与肖辰一起离开。 顾柳拎着鲜花来了,她装腔作势,抱着江欣然哭了番,然后,擦着眼泪对李梦英道: “李姨,你还不知道吧,顾念与盛世的薄庭琛关系匪浅,要不,咱们去找她试试?” 提到顾念,李梦英眉头皱了皱,支吾着说: “她……她出狱了。” “可不?出来两个月了,李姨,别看她坐过牢,能耐大着呢,她现在在盛世任职,如果她同意帮忙,也就是她一个电话的事儿。” 李梦英仿若不敢相信,不确定地问: “柳柳,她有那么大能耐?” 顾柳拍胸脯保证: “李姨,你知道我的,我这人最务实了,顾念与她们老板……” 顾柳假意往外面看了看,凑过去,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李梦英面色一怔: “看来,是我小瞧她了。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搭把手,毕竟,两年前……” 李梦英脸皮没顾柳厚。 她还记挂着两年前整顾念入狱,她也有份儿。 当时,顾柳怀了漠然的孩子,她抱孙心切,才参入了整顾念的行列,虽然,她没有明面动手,但是,私底下她是有参与的。 李梦英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这两年,想到顾念入狱那天的凄凉,她总是夜不能寐。 为了救江家,李梦英只好放下身段,求到了顾念头上。 清晨,顾念是被李梦英堵在别苑门口的。 顾念看着两年不见,风韵犹存的李梦英,她勾唇问: “阿姨,有事吗?” 李梦英抓住顾念,扑通就跪在了顾念面前。 顾念脑子翁翁作响,她将女人扶起来: “阿姨,您是长辈,使不得。” 李梦英见顾念如此客气,知道顾念燕不知道两年前的事有她的份。 她更内疚了。 “念念,求你,看在过去的份上,帮帮江家吧。” 顾念睇着她,不语。 见她不说话,李梦英急了: “我知道,你与漠然的事,是漠然的错,我也不该……” 她话还未说完,顾念挥手示意她别说下去。 顾念不想提往日的酸楚。 她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阿姨,我没有那个能力帮江家。” “你还是去找能够帮助江家的人吧。” 李梦英见她要走,慌得不行,说着又要跪下去。 顾念扶着她,不让她跪,她受不起。 “阿姨,欣然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她纵火烧了伊水源,就该负起责任。” 她不好给李梦英说,自己已经向厉腾求个情了。 但是,厉腾那儿,这次,她的话并不管用。 再说,她也纠结,她想为江欣然开脱,只是念在昔日的姐妹情人,她心里是清楚的,江欣然做了这违法乱纪的事,应该要得到惩罚,不然,以后,江欣然还会惹出更大的祸。 李梦英因激动喊起来: “欣然,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也不懂……” 顾念: “阿姨,欣然她二十二了,古有孔融让梨,他不过才三岁。” 顾念的话让李梦英哑口无言。 顾念拨开李梦英身体,径直往前,李梦英望着她的背影,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喊道: “我知道你恨我,恨漠然,恨白然,恨江家,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与欣然没有关系,顾念……欣然还那么小,一旦进去,就什么都完了。” 李梦英嘴里的提到的人,江漠然,尤其是江白然,让顾念停了脚步。 李梦英见她犹豫,喜出望外,她冲过去,拦在顾念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江氏赔不起那么多的钱,你叔叔准备把欣然交给警方,几个亿啊,念念,欣然一定会判几年,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前程全毁了。” 顾念左右为难,她思考了会,道: “阿姨,叔叔不会这样做的,几个亿而已,江家也还没到那地步。” 顾念以为江家是让李梦英过来打感情牌。 李梦英紧紧抓住顾念的手,出口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顾念,你叔叔那个人,向来心狠手辣,对亲人也是冷酷无情,江家早在两年前,就没以前的风光了,之所以,还撑着,是因为漠然找关系向银行借贷了很多钱。” 李梦英说了江氏的苦楚后,开始央求顾念: “我发誓,我没有骗你,不然,我出门被车撞死。” 顾念伸手捂住了李梦英的嘴。 阻止她发毒誓。 “肖辰他们去医院了?” 李梦英如实相告: “是的,伊水源市场估价二点五亿,他们扬言要两倍赔偿,加起来就是近五亿,江家,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你叔叔那个人,我太了解了,在利益面前,他一定会舍弃女儿,念念,我只有欣然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出事。” 顾念思前想后,她叹了口气: “她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医院,一直不说话,只知道哭。” 顾念跟李梦英去医院探望江欣然。 李梦英阖上房门出去了。 顾念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表情呆滞的女孩。 女孩眼睛里没有光,她似乎也没有意识到顾念来了,直到顾念连续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在移向她后好半天,才蹙了蹙眉心,嘴唇里咕哝一句: “你是念念姐?” “对,我是顾念,欣然。” 见到顾念,江欣然一把抱住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念念姐,你一直要去看你的,可顾柳姐说,你不想见我,我很想告诉你,两年前的事,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 顾念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柔声安慰: “我知道。” “你相信我?” 许是没想到顾念会相信自己。 江欣然眨巴着眼问。 看着女孩儿泛红的眼睛,顾念点头: “是的,都过去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放火烧伊水源?” 顾念很快将问题引到正题上来。 “顾柳姐说,伊水源是害你入狱那个坏人的,烧了伊水源,能为你报仇,她还说,你出狱后,被迫被那个坏男人包养。” 顾念咬牙: “顾柳是不是还跟你说,包养我的那个坏男人,正是两年前逼迫我入狱的那个?” 江欣然点头: “是的。” 顾柳,梁子结大了。 第195章 再多说一个字,老子弄死她 利用江欣然喜欢她来陷害她。 这招,实在高明。 顾念好想给顾柳鼓掌。 见顾念脸色很差劲,江欣然小心翼翼: “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顾念嘴角扯出勉强笑容: “没有。” “我只是许久没见你了,太高兴了。” 江欣然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下来: “念念姐,你为什么不见我?” 她是指自己去探监,顾念不见她的事。 顾念舌尖顶了顶上腭: “这两年,我一直心情低落,没见过任何人,对不起,欣然。” 见触及顾念伤心事,江欣然后悔不已。 她忙拽着顾念袖子,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念念姐。” 与江欣然叙了会儿旧,顾念起身离开,离开时,她对李梦英说: “欣然的事,我会管,且会管到底。” 有了顾念的保证,李梦英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将顾念送到医院楼下,才返回病房。 见江欣然神色正常了,李梦英倍感欣慰。 江欣然见了母亲,秀眉拢高: “妈,如果念念姐知道,两年前,她入狱的事,我与你都有参与,她一定会恨死我的。” 江欣然内疚万分。 李梦英呵斥: “我与你参与什么?她进去,不是因为她拿刀子捅了顾柳吗?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早过去了,提它做什么。” 听了李梦英的呵斥,江欣然不敢说话了,她想到了昨晚那几个凶徒丑陋的嘴脸,抱着头开始抽泣。 李梦英不耐烦吼: “你哭什么?那件事,不能让顾念知道,不然,她不会帮你,你愿意进去被女囚折磨?” 江欣然抖着身子,不敢再说什么。 她对顾念有愧,却不敢言语,昨晚的凶徒,她觉得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细节,她不敢告诉父母。 顾念从医院出来,觉得心口闷得慌,她站在街檐下,好半天,才提步离开。 红色法拉利从她身边疾驶而过。 嘎吱一声,停在前方。 顾念心里有事,并没注意车子已被一支镶了美钻的手打开。 下来的女人,穿着很时髦,紫貂皮草,黑色包臀短裙,肉色丝袜,黑色长靴,十足贵妇派头。 顾念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qqxδnew 贵妇取下脸上墨镜,艳丽唇瓣开合: “姐。” 这声姐让顾念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汪软软?” “是的,我是软软。” 汪软软将墨镜别于胸前。 款摆着柳腰,迎了过来: “姐,去哪儿?顺道拉你一程。” 顾念瞟了眼前方法拉利,拒绝: “不用,我不急。” 汪软软热情得不行: “哎呀,姐,你就不要给我客气了嘛,刚买的坐骑,拉风不?” 顾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还行。” “哪个二傻子买的?” 汪软软的男人很多,钓个凯子买部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汪软软取下胸上的墨镜,吹了吹灰,语气轻快: “姐夫那个二傻子呀。” 顾念舌尖抵唇,但笑不语,汪软软看了看她,笑着说: “你别相信,真是姐夫给我买的,办完后续,46万,怎么样?姐夫疼我吧?” “还都是沾你的光,姐夫说,你怀孕了,让我过来伺候你,姐,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当保姆了。” 顾念脑子里划过微信里图片。 汪软软可能是洞察了她的心思,赶忙解释: “姐,那照片是我自己p的,放心,姐夫对你绝对忠诚。” 汪软软不提还好,一提顾念心里就越窝火。 汪软软说图片是p的,顾念早找人求证过了,图片是真的。 后来,她想了想,许是因为外婆过生日,厉腾喝了酒,被汪软软钻了空子,搞出几张图片,想通后,她就没过多在意。 但是,汪软软说这车也是厉腾买给她的。 顾念就动怒了。 不过,顾念藏得很深。 “你姐夫心疼我,他这个人,怕别人瞧不上起咱们,总爱打着脸充胖子,软软,你知道的,你姐夫,他没钱。” 汪软软狐狸眼勾深: “错,姐,姐夫别太有钱,他总爱在你面前装穷,我也搞不懂为什么。” 顾念当汪软软是神经病。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开走小心点。” 汪软软想追上去,奈何车子停在马路上,交警已追上来开罚单了。 她只好过去开车,上车时,她冲着顾念背影喊: “姐,我明天早上早点过来给你煮早餐,你喜欢吃什么?” “小姐,一千。” 交警的声音落下。 汪软软立即熄火,探出头,凶巴巴: “一千怎么罚的?你当我的钱天上掉下来?” 顾念给厉腾电话。 厉腾没接,电话是肖辰接的。 顾念一肚子的火再也憋不住: “肖先生,他怎么整天与你腻一块儿?你都不工作吗?” 见顾念火气这么大,肖辰不敢说话,他把手机递回到厉腾手上。 此刻的厉腾,正坐在盛世大班椅上指点江山: “怎么了,老婆?火气这么大?生气对宝宝不好……” 厉腾话还没说完,顾念吼声又过来了: “你给汪软软买了车?” 厉腾不敢说话。 男人的默然,几乎是实锤: “厉腾,没钱装什么阔佬,汪软软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那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儿狼。” 厉腾第一次浑身发冷,鼻尖冒汗: “你听谁说我给汪软软买车?” 只能来个死不认债。 “她自己说的,刚刚,我在街上碰到她,拽得像个二五八万似的……” “她说是我买的,就是我买的?你妹妹什么德性,你不知道?” 厉腾假装发飙,倒把顾念给问住了。 顿了会,她说: “可是,她说有鼻子有眼,她还说办完手续花了46万,还说你让她明早过来给我煮早餐……” 那头的厉腾冷笑了声: “我一直觉得我老婆挺聪明的,原来,也是草包一个,让坏人牵着鼻子走。” 瞧这话说的。 顾念不知该怎么接口。 “没买就算了嘛,刚刚,我太生气了,只是想问问你,你生什么气嘛。” 目的达到,厉腾声音软了下来: “老婆,人家随便挑唆两句,你就信,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见顾念没说话,他继续又说: “当然,我不会介意,只要你不生气,我便不会生气。” 结束与顾念的通话。 厉腾火冒三丈,他冲着肖辰吼: “打电话告诉汪软软那个蠢货,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弄死她。” 在肖辰心里,厉总从不飙脏话,这次,真的被汪软软给气到了。 第196章 借刀杀人 汪软软接到肖辰电话时,正在商场买名牌包包,接电话的第一句话,语气很不好: “啥事?” “汪小姐,我是肖辰。” 听到对方的名字,汪软软立刻坐起身,扔了脚上试穿的鞋。 “肖助理,有事?” “薄总说,你再敢多说一字,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肖辰直截了当。 汪软软噤声。 好半天,才缓缓回: “姐夫,他……他生气了?” 问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现在,对汪软软来说,薄庭琛就是财神爷。 “非常生气。” 四个字,已代表薄庭琛的怒火。 汪软软特有自知之明: “行,我知道了。” 肖辰也不多说,响鼓不用重锤,一般时候,汪软软可能是个烂鼓,要重敲,但提到钱与利益,不用说,她肯定是响鼓。 想到江欣然的事,顾念心浮气躁,李佳佳叩门进来,将新一轮设计图案交纸抱进来,放到桌上: “顾总监,这是下周香奈儿服装品牌的设计图纸,东森等着咱们拿过去,你得尽快把它审核出来。” 李佳佳提醒,的确,与盛世合作的东森集团在催了。 顾念挥手,李佳佳出去。 顾念敛下眉眼,开始认真审核着图纸。 见有几张图纸不太对劲,她按下内线,把李佳佳呼了进来: “上个季度底稿,全拿来了?” 李佳佳: “全都在这里,这是袁小玲移交给我的。” 顾念: “你去问下袁小玲,这几张图纸是不是修改过?” 李佳佳拿着图纸出去了。 没一会,她气呼呼回来了。 将图纸放到桌上: “顾姐,袁小玲说不知道,还把我臭骂了顿,说我能力弱,不配做你的助理。” 袁小玲表面骂的是李佳佳,实际想骂的是她顾念,不配坐总监之位呗。 顾念: “别理她。” 顾念将设计稿纸校对好,让李佳佳尽快给东森送过去。 顾念下班,拎着包刚走出盛世,王嫣打电话来,约她去超市购物,顾念想着可以备些孩子衣服了,她答应与王嫣在大快乐超市碰面。 两人见面后,说笑着走向婴儿衣服区。 王嫣不小心碰了个人,那人叫了声,王嫣发现自己踩人家脚了,她吓得赶紧退开,连声说“对不起。” “妹子,你力气好大,疼得我抓心挠肺的。” 听到这把熟悉的埋怨声音。 顾念抬眸,对上的是蒋英精致的容颜。 “干妈。“ 蒋英见是顾念,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高兴地抓住顾念的手:: “没想在这儿遇到你,念念,你还好吧?” 顾念与蒋英,各自怀揣着各自的目的。 似乎挺聊得来。 王嫣跟在她们身后,充当起了帮她们拎东西的陪衬角色。 “干妈,这件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挺适合方总的,给他买一件吧。” 蒋英看了看衣服,犹豫了会,蹙眉: “不用,他不需要我买。” 语气不太好。 患难夫妻,走到今天的规模,男人为了贪图享受,置患难妻子于不顾,在外面养情人两年。 任谁心里都堵得慌。 蒋英能保持冷静与这样的状态,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女人了。 顾念一边安慰,一边对服务员说: “包起来吧。” 服务员笑眯眯照做。 顾念付了款,从服务员手里拿过衣服,塞到蒋英怀里: “别推辞,干妈,是我做干女儿的一点心意。” 蒋英不好说什么,只能收下。 “念念,你……怀孕了?” 蒋英瞥了眼她袋子里的婴儿服,又朝她肚子看了看。 顾念觉得这事瞒不了,说谎话,倒显得自己不实诚。 “嗯,大半个月了。” 蒋英踌躇半天,才问出来: “孩子是薄总的?” 顾念嘴角扬起漂亮的笑: “当然不是,干妈,我结婚了,我老公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蒋英讶然: “可你与薄总……” 顾念: “我与薄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像是怕蒋英不相信,她又说: “我是盛世的员工,仅此而已。” 蒋英想了想那天见面的情形,总觉哪里不对劲。 “你与薄总之间,没那么简单吧。” 蒋英继续试探。 顾念又笑了声: “可能,有些事情,给你造成错觉了,我与薄总,真什么事没有。” 顾念想了想: “不要听网上瞎说。” 顾念故意加了这么一句。 她对蒋英说实话,是怕将来蒋英发现事实,觉得她不实诚,不愿意再与她交往。 她故意给蒋英造成自己与薄庭琛关系的错觉,是想借薄庭琛的势,达到拉拢蒋英的目的。 顾念太清楚,蒋英这种贵妇,满眼都是利字。 没有薄庭琛,蒋英可能不屑给她说一句话。 蒋英一副‘我懂’的样子。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念念。” “不过,我还是觉得薄总……挺好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只可惜了你……” 蒋英看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顾念知道蒋英宛惜什么,宛惜她投错了胎,不是大家闺秀,社会名媛。 惋惜她是个结婚了女人,只能给薄庭琛做情人。 从蒋英的态度看,不论她是什么身份,只要在薄庭琛跟前能说上话,就是值得她交往的。 “是挺好,他的好,是会投胎,要说优秀,现在优秀的人挺多的。” 没了薄家的财富与地位,薄庭琛也与一般人无二。 顾念敢这样说,那是因为与薄庭琛某种特殊的关系,可蒋英不能说。仟千仦哾 她轻笑了两声。 “念念,薄总的脸是不是真的毁过容?” 顾念: “我不知道。” 怕蒋英不信,顾念解释: “我没见过他取下面具的脸。” 蒋英干笑了两声: “你都没见过,自然是没人见过了。 要说薄庭琛对顾念没意思,蒋英是不信的。 不然,肖辰也不可能会以薄庭琛的名义找上她,让她认顾念做干女儿,是薄庭琛的意思。 顾念淡笑不语,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是默认了。 分手时,顾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 “干妈,以后,多去保养,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从自身做起,白意念的皮肤那么好,据我所知,她可是每天都要喝热牛奶,敷黄瓜汁的。” 提到白意念,蒋英的眼睛里喷出怒火,果然,再精明的女人也逃不过,妒嫉这把火。 “她还在里面关着呢,方加州让人去说好几次了,都给我压下来,她想出来,门儿都没有。” 顾念凑过去,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 “干妈,买凶纵火那条罪行,判不了两年的。” 蒋英想了想,眉心蹙紧: “我知道,方加州天天找律师,迟早会把她弄出来。” 想到这儿,蒋英咬牙切齿。 “不止方总找律师,她女儿也在找,你知道顾柳背靠哪家吗?” 蒋英迫不及待: “哪家?” “顾柳在南宣任职,听说她未婚夫是江家大公子。” “你是说江漠然?” 顾念点头。 蒋英笑起来,胸膛都抖动起来: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在海城,只要不牵扯到帝亿万豪与盛世,她蒋英就都不放在眼里。 第197章 若你不是怀着孩子,我…… 顾念与蒋英分手,与王嫣拦了出租回家。 进门时,王嫣对顾念竖大拇指: “念念,你真棒。” 顾念装傻: “不知道你说什么。” 王嫣笑着给她递来一双拖鞋,示意她换掉: “你认得这个干妈,是个狠角色,接下来,就等着收渔翁之利了。” 顾念撇嘴: “蒋英没那么傻。” 王嫣: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被你利用,但是,她甘心情愿,是个女人,都要出这口恶气,她还挺沉得住气的,换我,早拿刀杀死渣男与小三了。” “你们说砍谁?” 一抹声音插进来。 顾念转身,对上的是汪软软故作可爱的脸。 顾念挑眉: “你几时来的?” 怕被厉腾停卡,汪软软赶紧澄清: “不要误会,姐夫不知道我来了,是我自己找来的,奶奶给我开的门。” 秋香含是汪软软亲奶奶。 平时,嘴巴里再怎么骂,心向着孙女儿的。 顾念知道。 秋香含会给汪软软开门,一点不奇怪。 王嫣也不喜欢汪软软,总觉得她做事不实诚,说话还拖腔带调,着装也夸张。 尤其那浑身的风尘气息,让王嫣讨厌得要死。 见王嫣白自己一眼,汪软软气不过: “你在这儿是寄人篱下,你有什么好神气的,这房子可是我姐姐与姐夫的。” 王嫣不理她,汪软软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大声骂起来: “我住这儿,光明正大,你这个外人,给我搬出去。” 王嫣并不把她的话放眼里,打开冰箱拿菜出来做饭。 汪软软见她不理自己,心里火气更大了。 她跟着王嫣去了厨房。 顾念心事颇多,懒得理汪软软,脱了外套回卧室。 听到打斗声,顾念跑出去一看,厨房里乱成一锅粥,煮好的汤洒到地上,还有摔碎的两个碗盆。 王嫣半边脸嫣红,五指印明显。 汪软软满脸委屈,哭得声嘶力歇。 见顾念来了,汪软软抓住顾念哭诉: “姐,王嫣打我,还抓我头发。”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弱势的一方,汪软软往头上抓了把,指尖缠绕的头发,证明了她刚刚的话,所言非虚。 王嫣咬着唇,没说话,顾念看得出来,王嫣满肚子的火气。 顾念将汪软软拽了出去。 将她扔到阳台上,声音里的愤怒压都压不住: “你能不能安分点?” 汪软软不服气了: “你帮一个外人,不帮我?” 顾念气的眉心疼: “汪软软,谁让你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汪软软委屈得要死,嘴一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不过是听姐夫说你怀孕了,想过来给你做点补汤而已。” 补汤? 就算她做了,顾念敢喝吗? 顾念没好气: “我不喝补汤,你走吧。” 汪软软收住笑: “姐,我知道你在生气,我骗你的,我那车不是姐夫买的,是个有钱的客人给我买的,为了买那车,我陪那老男人睡了差不多半个月。” “睡睡睡,你能不能干点正经的事,汪软软,你应该庆幸,你妈把你生成了女人,如果是个男人,你要怎么生活?” 汪软软并不觉得丢人,不以为然: “姐,你这三观,不敢苟同了,现在,会所里,男人陪睡陪聊陪吃的大把,许多都长得很帅,要不要,要给你介绍个?” “你要给你姐介绍鸭子?” 凛冽的声音,如修罗场上的阎王。 汪软软心里咯噔了下,她回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厉腾。 男人一身的黑,显得冷酷又霸气,而他眉宇间的戾气,像是从地下爬上来夺命的撒旦。 “姐……姐夫。” 汪软软双腿发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敢……” 似乎并不想听她废话,厉腾不耐烦挥手: “不敢还不赶紧滚。” “姐夫,我得了个方子,听说孕妇吃这种补汤挺滋补身体的,所以,我就过来了,你别怪我啊,姐夫。” 厉腾真想一巴掌呼到她脸上。 “你走,还是不走?” 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 汪软软不敢看厉腾如黑炭的脸。 赶紧举手,奔出厨房时,她颤着声喊: “我走。” 顾念背靠阳台,抿着粉唇不说话,直勾勾看着厉腾,而她身后的夜色浪漫旖旎。 厉腾的目光锁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他走上去,指尖缠上了她嘴角的那缕发丝,将它们轻轻捋于耳背后时,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唇上轻轻划了下,像是有股电流从她尾椎骨划过。 感受到女人身体不自禁地轻颤,厉腾满意地勾唇笑了,大掌扣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被迫望进他漆黑如星辰般的眼眸里。 “想了?” 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让她莫由来地紧张起来。 钻进鼻腔的松寒香,让她轻吐了口气息: “没有。” 男人喉头一滚,笑声从喉咙里溢出。 轻轻浅浅的呼吸落到顾念唇瓣上,她捏紧指尖,正要推开男人靠过来的胸膛之时。 湿濡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她的身体,被他压到墙上,而她的背部压下去的刹那,一只厚实的大掌垫在了她背部下,替她挡去了墙壁的冰冷与坚硬,她感觉到的是他粗糙的指腹,指上的粗茧熨烫着她的肌肤。 湿濡滚烫的吻,激烈而缠绵。 他吻得很细致,也很认真,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工艺品。 彼此都快缺氧而不能呼吸时,他才放过她,两唇距离很近,带着说不上来的颤抖与紧张。 他看她的眼神拉丝。 仿若想不管不顾将她撕吞入腹。 他眸子里的深情与火热,她似乎不敢承受,也愿意做出更多的回应,她别开了脸。 察觉到她的回避,男人眼睛里的炙热慢慢淡下去。 他下垂的目光,落到她垂在裤子两侧,不断抖动的小手上。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紧得她喘不过气,紧得她想逃离。 “以后,不准与她再见面。”qqxsnew 厉腾话里的‘她’当然是指汪软软。 任何一个男人,都容忍不了别的女人教唆他的女人去找男人吧。 汪软软,这笔债,先记着。 顾念声音很细: “你不误会了,我让汪软软辞去暗色的工作,她就那样回我。” 厉腾看她的眼眸更柔了: “我知道。” 他的吻,落到她发丝上。 而她抬头,不小心,嘴唇就碰到了他喉结。 男人喉结一滚,声音饱含情欲,咕哝: “要命。” “顾念,要不是你怀着孩子,我……” 后面的话,厉腾没有说。 第198章 会不会气得流产? 气息交融,顾念能感受到男人的隐忍。 她不敢说话,安静地听着男人沉重的呼吸。 叩叩叩! “谁?” 顾念似惊弓之鸟从厉腾怀里挣脱出来。 外面响起王嫣的声音: “念念,我走了。” 顾念听着王嫣的声音不对,她打开门,见王嫣眼角嫣红,站在外面,一脸无措。 “怎么了?” 顾念问。 王嫣脸上勉强挤出笑,摇头: “没事,我姑妈让我过去一趟,我表弟回来了,带回来个女朋友,我姑妈让我过去把关。” 顾念从卧室里出来,从顾念蓬乱的头发,以及嫣红的脸颊,王嫣知道是自己打扰她好事了。 过意不去的王嫣拽住顾念的手: “念念,我可能不能照顾你了……” 顾念目光瞥到门后的行李,蹙了蹙眉头: “你要走?” 王嫣垂下眼帘,脸上的笑容并不自然: “我姑妈让我搬过去与她一起住,好相互有个照应。” 王嫣的姑妈是与王嫣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王嫣父亲去世后,她姑妈对她们就更不好了。 顾念往厨房那边望了眼,瞥到有人影子在地面晃动。 她拍了拍王嫣的手: “嫣嫣,月份大了后,我身子重,又刚升了职,手上事情多,腾不出手来管理伊水源,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王嫣满脸犹豫,顾念看出了她的不舍。 她去厨房,厨房到处都是水,汪软软挽着衣袖,露出雪白肘骨,正挥着锅钞,不知道在炒什么,油烟机声音很大,她做的也特别认真,连顾念进去了都没发现。 顾念看了眼锅里: “你炒的什么?” 汪软软不知道后面有人,听到声音,回头,没想顾念离她那么近,吓得手一滑,手上生抽倒了一半进锅里。 不用说,这锅菜不能吃了。 汪软软关了火,沮丧万分: “姐,你吓我干嘛,我好不容易做了锅菜。” 汪软软摘了围裙,几步走出厨房,指着王嫣: “是你去跟我姐告状的?” 王嫣看了她一眼,别开脸,似乎并不想与她多想。 汪软软见状,气得不行,伸手抓住王嫣的头发,凶狠往墙上撞。 王嫣伸手护住头,她痛苦地嘶喊一声。 顾念飞快冲过去,要挡在王嫣身后时,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顾念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鼻尖一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王嫣的头撞上了墙,发出‘咚’的一声响。 王嫣哇的一声哭了。 许是太疼,王嫣恼羞成怒,动手煽了汪软软一个耳光。 汪软软发疯了,她抓乱自己头发,指着王嫣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敢打我?这是我姐姐姐夫的家,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儿作威作福?” 王嫣眼圈更红了,她颤抖的身体,压抑着怒气。 如果不是顾念与厉腾在,王嫣肯定会把汪软软骑在身下,狠狠煽她嘴巴子。 “谁说王嫣是外人?” 顾念剥开厉腾抓住她的手,冲到汪软软面前,抬手就一巴掌呼在汪软软脸上。 汪软软被打,气得咬牙切齿: “姐,你竟然为了个外人打我?我才是你妹妹,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你没良心,我爸在世时,为了你,都跟别人下跪了,呜呜呜。”汪软软哭得撕心裂肺。 把老太太惊动了,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 汪软软扑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腿,半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哽咽着说: “奶奶,这个女人打我,她说我是个没人疼没人要的私生女,还说我爸是个杂种,说我妈是个婊子,她骂我们全家不得好死。” 王嫣气得浑身发抖: “汪软软,别冤枉人。” 王嫣看向老太太,语气软下来: “奶奶,我没说过,是汪软软冤枉我的。” 汪软软大闹天宫: “你说我做的菜不好吃,你做的菜我姐才吃,还说我姐找到我姐夫,是我们汪顾两家前世修来的福气,你敢说你没说,王嫣?说谎话,生的儿子没屁眼。” 王嫣气得脸色铁青,她已意识到汪软软是个疯子,与她说不清。 她有些后悔在厨房里与汪软软说话了。 王嫣转向顾念,正色道: “念念,刚刚,我与她聊天时,的确说了,我说你找到厉腾,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我没说,是汪顾两家前世修来的福。” 顾念还来不及说话,汪软软又说话了: “一口一个厉哥的叫,王嫣,我看你早对姐夫有意思了吧?” 汪软软冲顾念道: “姐,再不把这女人轰走,说不定,明天她就要想办法爬上姐夫的床了,你怀着孕,她一定会趁虚而入的。” 顾念见汪软软越说越不像话,她抬手制止: “好了,别说了,汪软软,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汪软软见顾念赶自己走,委屈得要死,她紧紧抱住老太太大腿: “奶奶,我没地方去,我租的房子到期了,奶奶……” 秋香含低头看着匍匐在面前的孙女儿。 想到汪海峰,心头一软,落下泪来,她将汪软软扶了起来: “房子到期,可以再续,念念,帮她去找处房子,钱我来付。” 老太太明显偏向汪软软。 虽然没留人,但,她说她替汪软软付房子,而顾念又怎么可能让老人家付房钱。 老太太意思很明了,顾念,你留个外人在家,也不留你亲表妹在家住。 听懂老太太的意思,顾念不知如何是好,王嫣看出了顾念的为难,心里一阵酸涩,不管她对老太太有多好,到底,也比不上她的亲孙女儿来得亲。 王嫣擦去眼角的泪,哑声说: “念念,你不用担心我,我姑妈那儿能住,她家房子挺宽的,四室二厅呢。” 王嫣向老太太鞠躬: “谢谢奶奶近段时间对王嫣的照顾,以后,王嫣不能照顾您老人家了,还望您老人家自己保重。” 小姑娘这样说,老太太也过不去。 只得握住王嫣的肘骨: “孩子,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这房子这么大,只要厉腾与顾念没意见,你们都可以住下来。” 前提是,要与我孙女和平共处。 老太太的意思,王嫣自然听得懂。 王嫣拒绝: “不用了,奶奶,我想我姑妈了,我姑妈也希望我搬过去与她做伴。” 王嫣向门口走去,拎起行李,头也不回往外走。 顾念追出去,在电梯前追上了王嫣,她拽住王嫣的手: “嫣嫣,不要多心,别生气,汪软软,她就是那个样子,厉腾希望你照顾我,我也希望你能留下来。”仟仟尛哾 顾念说得很诚恳。 王嫣看着顾念,嘴角勾出笑弧: “念念,我知道你们夫妻都挺好的,但是,有汪软软在,我日子真不好过,她总爱无事生非,我说每一句话,她都会挑出骨头,我做每一件事,她都说不对。” 王嫣是与汪软软处怕了。 而在这个家,汪软软的确与顾念有血缘关系。 她与顾念关系再好,仅止是朋友,朋友与亲人是有区别的。 顾念不知说什么好,她焦灼: “可是,你姑姑家……你真的要去你姑妈家吗?” 王嫣点头: “除了她家,我没地方去,你知道的,我妈找了个继父,我那继父嗜赌成命,我妈日子已经很难熬了,我不能再增加她负担。” 事情到这份上,顾念知道自己再留王嫣,王嫣也不可能留下来了,人,都是有自尊的。 她嘱咐王嫣: “有困难来找我,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伊水源的班,你还是要继续上。” 说着,顾念从兜里拿了一沓钞票放到王嫣手里。 王嫣推辞,顾念一定要给,王嫣拿着钞票,擦着眼泪: “放心,伊水源的事,我会给你管好的,你有什么需要,也第一时间联系我,不然,我不放心。” 王嫣带着不舍走了。 顾念叹了口气,她回到家,汪软软坐在沙发上,笑着不知与老太太在说什么,厉腾则在厨房做饭。 地上的垃圾已经打扫过了。 看样子,应该是厉腾打扫的。 汪软软见成功赶走了王嫣,心里高兴极了,她从沙发上起身,向顾念迎过来: “姐,王嫣她就没安好心,我看她就是喜欢姐夫,姐夫好像对她也挺有意思的。” 见孙女瞎掰,老太太不乐意了: “念念,别听她的,王嫣是个好女孩儿,她对你与厉腾都是真心的。” 汪软软不高兴了: “奶奶,你怎么又帮那个外人说话?” 老太太脸色一沉: “刚才,如果我帮她,留下来的就是她,你还能站在这儿与我抬杠?” 汪软软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她挽住老太太胳膊,亲昵道: “我就知道奶奶最疼我,王嫣,她太讨厌了,每次与我说话,都盛气凌人,趾高气扬,不给她点威风,她都不知自己是哪颗葱,也不看看,这是谁的房子,我姐奶姐夫的房子,能把我赶出去吗?” 汪软软说了大堆王嫣的坏话,顾念没理。 顾念进厨房,被厉腾揽着腰推了出来: “烟味大,你去息着,好了,我喊你。” 顾念只好回卧室休息,厉腾做了饭,去卧室把顾念抱了出来,将顾念放到餐桌边的椅子里。 汪软软见状,嫉妒得要死。 她给顾念盛饭,被厉腾抢过碗: “我来。” 意思是,什么都不需要你,滚。 汪软软明明感受到了厉腾的不悦,但她脸皮比较厚。 她与老太太聊天: “奶奶,我好久没与你睡了,今晚,挨你睡?” 老太太明面上拒绝: “这么大的人了,还腻着大人,不像话。” 前段时间老太太生汪软软的气,可能是想通了,不管怎么生气,儿子也回不来了,而汪软软始终是汪家唯一的后代。 老太太怕自己时日不多,也开始转变对汪软软的态度。 见老太太态度有软化的迹像,汪软软又加了把油,她将一块剔了骨头的鱼放到老人碗里,甜腻腻的声音邀功: “奶奶,我怕你牙口不好咬不动,这鱼我是特意剔了骨头的。” 老太太不语,夹了鱼送往嘴里。 顾念对老太太比较了解,知道汪软软已成功取悦了老太太。 吃罢晚饭,厉腾去厨房刷碗,汪软软不知几时溜了进来,她抬手就环住了男人强壮的腰,脸蛋儿不时在他后背磨蹭。 厉腾一边刷着碗,一边道: “瞧你,这么依恋我,如果没了我,看你怎么办?” 女人不说话,静静地搂着他。 厉腾刷完碗,将碗放好,冼了手,擦净,回头,他正想问老婆累不累,却看到了汪软软的脸,厉腾眸色一沉: “怎么是你?” 汪软软站起身体,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姐夫,是我,一直都是我啊。” 汪软软挥着手机: “刚刚的一幕,我已拍下来了,姐夫,你说姐姐如果看到咱们这么恩爱,会不会气得流产?” 第199章 你拿我与他们比? 厉腾眸光一凛,冷沉的脸,杀气腾腾,他抬手扣住汪软软的下巴,力道之大,疼得汪软软流下了眼泪。 出口的声音,如夺命阎王: “删了,不然,我弄死你。” 汪软软很疼,但她忍着,她弯弯的眼睛里,有无情,有毒辣,更有冷血: “姐夫,你弄疼人家了。” “你……”厉腾牙齿咬得咕咕响。 见男人目光瞥向外面,汪软软兴奋至极,她终于找到厉腾软肋了。 她的声音大起来,带着故意的娇滴滴与软糯: “姐夫,我身子是不是很软?” “姐夫,我练过舞蹈的,我腿与身子可柔软了,我给你弯个弧度吧。”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厉腾心口一紧,接着,他听到老太太的声音: “软软,帮我穿根儿针,我眼睛看不见,老是穿不上。” 汪软软勾唇笑,笑容璀璨: “姐夫,你再不放开我,奶奶看到我们在一起,会气得吐血的。” 厉腾松手。 汪软软得到自由,冲外面喊了声: “奶奶,我在厨房,马上出来。” 汪软软对厉腾抛了个媚眼,打开了她进来时掩上的门。 厉腾站在厨房里,气得脸色煞白,他好想把汪软软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久不见厉腾回卧室,顾念找过来,见厉腾倚在灶上抽烟,心情似乎很沉重,她还是第一次看他抑郁的样子,忙问: “怎么了?” 老婆找来,厉腾眉心立刻漾出笑意,青白烟雾中,他露出一口白牙: “烟瘾犯了,抽一根儿。” 听到顾念咳嗽声,他立即捻灭烟蒂,扔到脚下熄灭。 飞快收拾了灶头,揽着顾念走出厨房。 厉腾洗完澡出来时,顾念已躺在床上刷抖音,声音开得很小,厉腾没意思管她刷什么节目,他把头发擦干,躺上来时,伸手将顾念搂过去,鼻尖蹭了她唇瓣一下。 “念念,咱们出去租套房,好么?” “租房?” 顾念退出抖音,看向他的眼睛满是疑惑。 “没必要吧。” 厉腾: “这套房子,就让给汪软软与外婆住,我们去租套房,好不容易王嫣走了,汪软软又来了,我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二人世界。” 这话说得,好像她们就是真正的夫妻,而厉腾是她真正的老公。 提出抗议,因二人世界质量受影响,所以,闹着要搬出去单过。 顾念知道厉腾是不舒服汪软软,她抓住他的手,郑重其事: “厉腾,我知道上次我冤枉了你,你心里不舒服,汪软软再怎么浑蛋,她也是我的妹妹,而外婆面上说不想见她,其实,心里是念着她的,今天,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厉腾眸色不悦: “看出来了,不怪老人家,她念着唯一的孙女,人之常情。” 顾念想了想,举起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qqxδnew “放心,我不会相信汪软软的,她那人,就喜欢无事生非,下午,我没留王嫣,是因为顾着外婆的想法,外婆要留汪软软,我也没办法。” 顾念向厉腾解释。 厉腾给了她一个‘我理解’的眼神。 “所以,我说我们搬出去,把这套房子留给她们。” 顾念: “外婆年纪越来越大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厉腾。” 她将男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妈妈,她走得很突然,我还来不及尽一点孝,她就没了。” 顾念语气很沉,心里的这份遗憾与痛苦,没人能感同身受。 厉腾第一次见顾念忧郁的脸,心里也很难受。 “所以,我想把孝敬到外婆身上,有朝一日,泉下相见,外婆一定会告诉妈妈,说你女儿对我挺好的,你没有白养她。” 顾念眼睛里泪水流转。 厉腾心疼极了,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眉心落下浅浅一吻: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厉腾尽量避免与汪软软见面,汪软软也学聪明了,有顾念在,她与厉腾保持着距离,说话也挺正常。 每次厉腾一个人在厨房,她就会溜进去。 吓得厉腾每天洗碗都战战兢兢的。 今晚,厉腾用最短的时间刷完碗,汪软软好像上洗手间去了。 他回房时,顾念抬腕看表: “两分零四十二秒。” “你刷碗的时间越来越快了,简直能破威尼斯纪录。” 厉腾抻手将她扯进怀,顾念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还想再多听一下,男人大掌已扣住她下巴,低头,火热的吻落下,顾念嘤咛一声,厉腾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身子压了上去。 怕自己压到她肚子,他用力撑起上半身,俯卧撑姿势特别标准。 搞得顾念笑的胸口都抖起来。 “再笑……” 厉腾用手挠她的痒,顾念笑声震天。 痒得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求饶: “别再挠了,你女儿缺痒了。” 厉腾停手,将她搂入怀,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头上的发丝,连呼吸都带起一片涟漪。 喉结一滚,声音沙哑: “我想洗快点,还不是巴不得与你腻一块儿。” 男人似乎很委屈。 顾念点头,伸手将他狠狠抱住。 两具身体,无欲无求相拥。 卧室里,男人女人腻歪,门外,汪软软蹑手蹑脚,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偷听。 “软软。” 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卧室里的男女身体一僵,相互对视。 外面,汪软软踮着脚尖,离开。 接着,外面传来了汪软软娇滴滴的声音: “奶奶,我在浇花,你有啥事啊?” 顾念松了口气,指尖在男人手臂上戳了下: “这屋子里还住了个少女与老人,以后,你注意点。” 少女? 厉腾嗤笑: “你可太轻看你妹妹了,她都处烂了。” 顾念脸色沉下来: “不许你这样说她,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妹妹。” 顾念是看不惯汪软软,也很讨厌她。 可不管怎么讨厌,她也是她娘家的人。 厉腾说她坏话,就等于是瞧不起她娘家人,而她顾念在厉腾心中,又有什么位置可言? “行,不说了,你当她是宝,她可不一定当你是宝,说不定,当你是草。” 什么草啊宝的,顾念不想与他理论。 她推开他身体,坐起来,拿像皮筋扎头发,灯光下,水晶灯光折射在她瞳仁里,满眼都是醉人小星星,白肤红唇,脸颊晕红,风情万种,将厉腾看痴了,他正要伸手将人揽过来,顾念轻轻在他脸上煽了下。 “你打我?” 第一次被女人打,厉腾吃惊不小。 顾念揉着他被自己打的地方: “不是有意的,谁让你拽我。” 厉腾委屈抱怨: “我拽你,是因为我想你,顾念,只有你敢这样对我。” 换其他人,他早打回去了。 堂堂盛世继承人,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好了好了,明天罚我洗碗,行了吧?” 厉腾抓住她双手,放在唇边亲吻: “你这双手,嫩白玉如,我舍不得它给整粗糙了,家里的活儿,都交给我。” 顾念眼睛里的星星,渐渐消逝: “怎么了?” 厉腾问。 好好的,怎么忽然又生气了? 这女人,还真不好伺候。 顾念摸了下肚子: “孩子快一个月了,再过八个月,他就会出来与我们见面了,你天天正事不做,在家做饭洗衣,厉腾,难道你从没想过孩子的未来吗?” 厉腾松开了她的手。 他抿唇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顾念的问题。 事实上,他厉腾的孩子,一出生就含了金汤匙,教育费生活费营养费,这些,根本就不用考虑。 他甚至可以包办他的整个人生以及未来。 见厉腾沉默,顾念以为他是在逃避责任,生气了: “如果没想好,他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必要。” 厉腾眉眼微动,眸色里的冷沉显而易见: “你不想要他?” 顾念: “我没这样说。” 厉腾扯唇笑,笑得由不言衷: “你刚刚说了,你不止刚才说了,你原来说过,顾念,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顾念本来是想让男人出去找工作的,没想两句话就吵起来。 她压下心头火气: “厉腾,如果生下来,让他跟着咱们受罪,又何必呢?” “在你心里,金钱就那么重要?” 可能是因为生气,厉腾嗓子很哑。 顾念脾气上来,不管不顾: “不是钱重要,你告诉我,生活里,哪们离得开钱?现在社会水平这么高,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多少钱?” 厉腾盯着顾念,气笑了,耐着性子解释: “伊水源不是钱?” 顾念: “伊水源被火烧了,珠宝修补的费用,都不知道怎么办?盛世开我的工资,并不多,总监之位,我也才坐上来,一想到我怀着孕,还得为生计奔波,临盆了,还要奋斗在第一线,你说,我怎么就怀孕了?就那么一两次,我可真衰。” 厉腾的脸色腾地就白了: “伊水源修补款,我会想办法。” 提到这事,再加上想到孩子就快出生,而自己背负一身巨债,她就激动的不行: “你怎么想办法?整天在家想?” “厉腾,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要肩负起家庭的责任,与你在一起,我没安全感。” 厉腾舌尖顶了顶上腭,不怒反笑: “那你与谁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顾念还来不及答,他立刻气势汹汹问: “是周津帆,还是江漠然?” 顾念眼冒火星,咬牙: “你不配提他们。” 厉腾的怒气彻底被点燃: “我不配?” 他笑,笑得不可抑制: “周津帆,不过靠脸与长相吃饭的戏子,江漠然,靠祖上余荫吃饭的二世主,海城商界,就没见过他翻出什么浪花,顾念,你竟然说,我不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男人脸上的笑,有几分歇斯底的味道。 渐渐地,眸色红艳骇人。 砰! 一件器物砸出去。 摔得粉碎。 空气里,血腥气冲入鼻腔,顾念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男人已冲了出去。 顾念看着地板上殷红的血滴,心口一颤,她立刻追了出去。 第200章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脚下一滑,手臂被人拉住,险些滑倒,顾念稳住身形: “对不起,厉腾,我……” 眼睛扫向抓住她手臂的主人,赫然是汪软软柔和的面容。 “怎么了,姐?” 顾念没时间理汪软软,剥开她的手,直接往外面走。 脚打了个闪,腹部袭来钝痛,汪软软冲过来,及时将她扶住: “姐,你脸色不好,得休息。” 汪软软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又为她倒了一杯水。 肚子实在太疼了,顾念怕伤到宝宝,她抓住汪软软袖子: “赶紧去看下你姐夫,我怕他出事。” 汪软软像得了特赫令: “好勒。” 她急急忙忙下楼。 顾念坐在沙发上,眼皮跳得厉害,她正闭眸揉太阳穴,秋香含出来了: “怎么回事?” 秋香含往卧室那这看了看,又瞥了眼敞开的大门: “你与厉腾闹别扭了?” 顾念汲了口气,她尽量放松心情: “没什么,就争了两句。” 秋香含算是个明事理的老人,但也有自私的一面,见顾念脸色极差,她不高兴开口: “厉腾平时看着挺懂事的,今儿怎么了?他不怕孩子有个好歹吗?” 她外孙女儿可是才刚怀孕。 顾念不想再生风波: “外婆,是我的错。” 秋香含颤巍着步伐,为她端来一杯热牛奶: “呆会儿,他回来,外婆为你撑腰。” “不象话。” 秋香含絮絮叨叨。 再说汪软软追下楼时,恰好看到雪芙莱摇上的车窗,她飞快冲过去,不断拍着紧闭的车窗,将脸贴到玻璃上,张唇喊着: “姐夫,别生气,姐夫,我有事给你说,姐夫……” 汪软软嗓子都喊哑了,厉腾也不开车窗,他坐在驾驶座上,指尖夹了支香烟,地下车库,光线本来就暗,再加上车子封闭,将他完美的轮廓完全隐匿在暗处,猩红的烟头,在他唇间明灭,能依稀看见他紧绷的下腭线,浑身流淌着骇人戾气。 有了顾念那张王牌,汪软软也不怕。 她手都敲累了,男人也不理她,她开始拿手机砸玻璃,玻璃未碎,手机倒是碎了屏,她心疼地哭了,不断抹着眼泪。 汪软软从小是个被娇惯的主,性子也倔,见厉腾不理她,倔脾气上来了,她拿手机一遍又一遍砸车门,砸车窗。 手机屏碎掉的玻璃刺破了手掌,鲜血肆落。qqxδnew 车窗终于降下。 车子里骇人气息直扑而来。 汪软软喜出望外,她来不及擦眼角的泪水,扑上去,趴在车窗上,声音尖厉也柔软: “姐夫,你生气了,是吗?” “我姐那人,就那样的性子,你对她已经够好的了,她不珍惜……” 汪软软,顾念下来是让你挑拨离间的吗? 你就这样当人家的妹妹的,落井下石。 厉腾薄唇喷了口烟雾,完美的轮廓,笼罩在白雾中,男人的沉默助长了汪软软的威风。 汪软软嘴巴一开一合: “姐夫,你回去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总之,我姐不要你,还有大把的女人会抢着要你……” 厉腾舌尖顶了顶脸腮,他余光往汪软软跑来的方向瞥了眼,眸光里的期待一闪而逝,他嗤笑一声,下车。 拍上车门,几步绕到汪软软面前。 居高临下,看着汪软软。 汪软软被他阴森的目光看着,吓得腿都软了。 “姐……姐夫……” “不准这样叫我,汪软软,谁给你的胆子敢砸我车的?” 汪软软低垂的目光,扫到满地的玻璃,脊背顿时湿润一片。 “我……” 粗厉的指腹揪住她衣领,将她抵在车子上: “汪软软。” 厉腾一字一顿: “你他妈是不是真想死?” “如果想死,成全你。” 拳头是擦过汪软软耳朵砸过去的。 汪软软吓得双腿打闪。 “姐……” 被厉腾凛冽眼神一瞪,汪软软及时改了口,她下移的目光,在瞥到厉腾指尖滴落的血渍时,哇哇地尖叫起来: “姐夫,你流血了?” 她不顾不管地抓住男人的手,眼看着女人的嘴就快吻上自己染血的手。 厉腾嫌恶的一把推开她。 “滚。” 男人的拒绝与怒气,汪软软视而不见,她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姐夫,为姐姐那种人生气,不值当,你不知道,她心里一直有喜欢的人……” “谁?” 厉腾想推开她,但他实在太想知道顾念心里藏的人是哪只狗了。 汪软软眼睛眨了眨,扯唇笑: “你可能只知道周津帆,江漠然,其实,姐夫,你不知道的是,还有个男人,可以算得上是代表着我姐的整个青春岁月。” 厉腾心口一阵钝痛。 他漠视掉撕心裂肺的感觉。 拿出一包烟,长指挑出一根,偏头,点燃,目光看灯光昏暗的天花板,眸色冷沉。 汪软软没被制止,自然继续说: “他叫江白然,江家老二,也是江漠然的弟弟。” 江白然。 厉腾咀嚼着这个名。 周津帆,江漠然,如今又来个江白然,顾念,你秘密真多。 “你知道我姐为什么一定要救江欣然了吗?” 见厉腾不说话,汪软软像是自言自语: “因为江欣然曾经为她与江白然递过情书,我姐一直把江欣然当妹妹,她对江欣然,比对我还好。” 见厉腾眸子里有锐利划过,汪软软心中雀跃,她挑拨离间的计划成功了。 只要厉腾与顾念离婚,她一定得想办法爬上厉腾的床,成为薄家少奶奶。 荣华富贵算个屁。 汪软软按压住喜悦,不动声色,继续添油加醋。 她刚开口,一耳光就朝她甩来。 汪软软耳朵轰鸣时,看着打她的男人,玄然欲泣,我见犹忧: “姐……夫,我说得都是真的。” 厉腾吐了口烟,冷笑一声: “这一巴掌,早想挥你了,汪软软,我没动你,是因为看在顾念的面儿上,现在,你说了她这么多坏话,你说,我该挥你多少巴掌?” 言下之意,一句坏话一巴掌。 汪软软气结,慑于厉腾淫威,只能打着牙齿与血吐,装得更加可怜巴巴: “姐夫,我说的每句话,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让肖辰去查。” 厉腾厉眸微眯,眸底危险闪耀: “我会让人去查,如果你说了半句假话,你真他妈别在海城混了,割你舌头算是轻的。” 汪软软赶紧捂住嘴巴。 气势汹汹的厉腾,不像是说假话。 而对于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来说,别说割她舌头,就是将她弄死,也没人会管。 汪软软声音更软了: “姐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姐怀着孕,要不,咱先回去。” 厉腾剜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破手机,翻开保存的图片与视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天汪软软拍下视频。 厉腾盯着她,嘴唇开合: “找出来。” 汪软软万分不情愿,她拿回手机,将她抱着厉腾背的视应找出来,指尖点了下,委屈巴巴: “删掉了。” “汪软软,最后说一遍,再勾引老子,老子把你送去南洋做j。” 厉腾捻灭烟蒂,扔到脚下,踩灭。 转身上了车,他感觉自己心口堵得慌,该来的不来,不来的,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脑子里出现的三个男人名字,让他火大地发动车子,车子扬长而去。 被厉腾恐吓,汪软软不敢再追上去,眼睁睁看着厉腾开车而去。 汪软软一脸沮丧回来,顾念没见到厉腾的影,忙问: “走了?” 汪软软摸着自己印了红印的脸: “走了,我拉不住,姐,姐夫脾气太大了,他还打了我,呜呜。” 秋香含听了汪软软的话,又见她脸上的红印子,气得不行: “这厉腾是疯了吧,今天,吃错药了?” 与她外孙女闹别扭,还打了她孙女儿,秋香含气得跳脚。 她转念想了想,质问汪软软: “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汪软软嘴一瘪: “没有,姐夫说,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说我姐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秋香含气得脸上肌肉都颤动了下: “他真的这么说?” 汪软软落着泪,拼命点头。 秋香含气疯了,她指着顾念: “念念,把你男人给我叫回来,我到要问问他,凭什么这样澡贱我外孙女儿?他想死了吗?” 秋香含平时不参与小夫妻的事情。 但,今天,厉腾太过份了,完全不把她这个老人放在眼里。 顾念眼皮跳了跳,屏住呼吸,她起身进入卧室。 还用力关上了门。 对于汪软软的话,顾念自然不可能全信。 明知道有可能是汪软软胡诌的话,但她想起来,总是觉得有把刀,在切割着自己的心脏。 疼痛入骨。 厉腾…… 离家出走的厉腾,将车开去了河边,倚在车身上吹冷风,风儿吹起了他额头的碎发,露出他宽阔的额头,精致轮廓线条,他不止一次低头看手机,然而,手机上除了肖辰来电外,再无其他。 翁-翁-翁—— 肖辰又来电了。 “喂。” 肖辰出了口大气: “厉总,总算找到你了,江氏想竞标博物馆那块地,江辰林来公司好几趟了。” 顾念与江家的特殊关系,让肖辰吃不准厉腾的意思。 “江辰林?” 厉腾低头,深吸了口烟,脸颊上的肌肉陷下去,线条感十足,性张力强到极点。 “让江漠然来。” “好。” 肖辰忽然就明白了,让情敌过来,除了拿刀子扎以外,恐怕也没其他意思了。 第201章 这辈子无望 第二天,顾念上班刚打完卡,李佳佳脸色不好地迎过来: “顾姐,香奈儿品牌商那边说我们提交过去的稿纸不对,她们指名要吕秀红主打设计。” 为这件事,李佳佳已与对方交涉了一个早上了。 顾念要了对方联系方式,直接拨过去。 对方是个男人,香标尔品牌系列总代理: “你是顾念?” 对方直呼其名。 顾念: “是的,我是顾念,请问您是张代理吧?” 对方: “我是张一鸣,你助理拿过来的设计方向不对,与上个月设计的主题出入太大,客户已经预订下的,我没办法向客户交代。” 拿客户当借口。 顾念懂,这是人家要故意给她使绊子。 使绊子的人并不是张一鸣,而是与张一鸣关系好的吕秀红。 “张总,你看这样行不?我再回来,再修改修改,你您满意,如何?” 张一鸣假装思考会,后道: “一,时间来不及了,二,你设计的理念都不对,香奈儿是世界名牌,冒昧问一句,顾小姐,你学过设计吗?” 顾念眼睛笑意勾深: “张总,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这总监之位,可是凭自己本事爬上来的,绝没有任何裙带关系。” 张一鸣冷笑一声: “那是你们内部的事,与我无关,我只看作品,谁的作品适合,我就把生意给谁做,我觉得,你还是与前面的总监沟通一下,多了解我们香奈尔的主打风格,才不至于闭门造车,顾小姐,就这样,我很忙,有事再沟通。” 不待顾念回答,耳朵里已响起了忙音。 李佳佳知道谈崩了,站在旁边,脸色忐忑看着顾念。 顾念略显烦躁,她厚着脸皮又拨张一鸣电话时,对方拒接,这时,她看到陈默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路过她们设计部。 江漠然。 她正要调离目光,没想江漠然转过脸,恰好四目相对。 江欣然出事,江漠然出差了,如今回来,也不知道江漠然要怎么样,不过,从他平静的脸色,不难看出他应该早已平静下来。 毕竟是曾经要嫁娶的人,总不能装作没看见,顾念冲他扬唇一笑,男人也回给她一个淡然的微笑。 江漠然跟陈默向总裁办那边去了。 李佳佳是个敏感细腻的人,察觉到了顾念与男人之间微妙的感觉,她悄声说: “是江家的大公子,听说,是总裁让他过来的,江氏想竞标博物馆那块地。” 不待顾念回应,李佳佳继续八卦: “博物饭那块地是块肥肉,好多公司都想来竞标,我听秘书处的人说,竞标书都收了好大一摞了,最好,不知道薄总会把地给谁。” 顾念装作没听见,她坐到椅子上,李佳佳为她泡了杯香茶: “顾姐,张一鸣是存心为难咱们,外面都在说,他与吕秀红关系匪浅,看来是真的。” 职场上,权色交易的东西,最无法撼动。 顾念端了杯盏,脑子很乱,一会儿是厉腾的脸,一会儿是薄庭琛,一会儿又是江漠然,最后,她的思绪停在了江白然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上。 她甩了甩头。 许久不曾想到江白然了,许是最近江欣然的事,给了她太多的感触,让她昨晚又梦到了与江白然一起踏青,在乡下过的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陈默叩门,里面传来一声短促的‘进来’,陈默推开门,朝江漠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漠然颌了颌下巴,表示感谢。 他迈着长腿走了进去,江漠然站在离办公桌两米远的距离,步伐不再移动。 好一会,薄庭琛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抬起,扫向一身白衣,身姿卓绝的男人。 “江总,请坐。” 江漠然向前几步,来到薄庭琛面前。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气势上不相上下。 薄庭琛骨节分明的手,双掌合十,指尖抵在下巴上,薄唇微弯: “江总,气性这么大?” 江漠然嗤了声,眼睛里慢慢浸染笑意,眸底尽是不屑: “我查过了,你说,我该叫你薄总,还是厉总?” 薄庭琛垂目,指尖相扣,薄唇轻掀: “不懂江总什么意思。” 江漠然又是冷嗤一声: “别再装了,厉总,帝亿万豪,是你名下的,你真实的身份,其实是薄家继承人。” “跳跃在两个角色中,把念念玩得团团转,不累吗?” 薄庭琛咬了下唇,淡笑道: “江总说这样的话,有证据吗?” “我到想帝亿万号是我的,可惜,我这人,做事能见天日,我从不藏私产,也或者说,你被薄临渊等人收买了,成了他们心腹,今天江总过来,是想来试探的?” 江漠然愤然: “我与薄临渊,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薄庭琛,我讨厌表里不一的人,你为什么要瞒着身份与念念结婚?你到底什么意思?还让她怀孕?” 这是江漠然最不能接受的事。 出差回来,江漠然听到两个消息,一个,江欣然受顾柳蛊惑,纵火烧了伊水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让要查伊水源老板,顺着这根藤,他查到了帝亿万豪的厉腾身上。 而厉腾这名,是顾念现在的老公。 江漠然没见过真实的厉腾是什么样。 他猜测两个厉腾应该是同一个人。 而盛世又总是抢他们江氏的生意,前段时间,把他们江氏逼入绝境,又见顾念在盛世上班,又要绯闻传言,顾念与薄庭琛是情人关系。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江漠然猜测,薄庭琛与厉腾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第二个消息,那就是顾念怀孕。 顾念明明不爱厉腾,只是协议结婚,可是,顾念怀孕了。 这是江漠然最生气的事。 在他心里,薄庭琛不止玩弄了顾念感情,还将顾念当猴耍,那可是他捧在心尖尖,爱不够,疼不够的女人啊! 江漠然拳头好像朝薄庭琛招呼过去。 想到如今江氏有求于盛世,他怕这一拳会打掉几亿,所以,他踌躇了下,硬是控制了自己的怒气。 “你确定是我让顾念怀孕的?” 薄庭琛声音很冷。 江漠然给了他一个‘你别装蒜,我都知道’的眼神。 薄庭琛大掌一拍,笔记本盖子盖上。 “如果我记得不错,顾念的老公,好像叫厉腾吧,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吊丝。我曾经还劝过她,让她跟我,可惜,那小妮子死心眼儿,说什么也要跟着那穷吊丝,江总,这么生气,难道与顾念有过一段?” 听了这话,江漠然炸毛: “是,我是与念念相爱过,要不是我妈,我与她,娃都一岁了,薄总,还想听什么?” 见江漠然如此直接,薄庭琛舌尖顶了顶右腮,浅笑了声: “江总,今天过来,是要找我谈私事的?” 一句话,将江漠然思绪拉回。 “薄总,念念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不是你的对手,放过她。” 江漠然的声音带了丝乞求。 薄庭琛深眸里的笑意寸寸敛去,目光如碎冷的冰扫向江漠然: “别不说,我不是厉腾,就算我是厉腾,与顾念也是你情我愿,与外人没相干,江总,你念着人家,人家未必念着你,江总既然那么爱她,两年前,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入狱,而袖手旁观?” 薄庭琛的话,字字句句,似利刃,狠而准,毫无预警插进了江漠然胸膛。 他摸着疼痛的胸口,脸上划过一丝痛苦: “我也是迫不得已。” 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江漠然的无能为力,让薄庭琛嗤笑了声,他嗓音冰冷如箭: “既然江总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她择良木而栖,是好事一桩,你又何必揪着过往不放,扰她清静。” ‘择良木而栖’几字,让江漠然胸口狠狠抖了两下。 “你高高在上,你权势薰天,你理解不了我的无奈与痛苦,念念现在想不开,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会理解,也会原谅我。” 见江漠然一脸期待,薄庭琛眸色更冷了,他出口的话,比砒霜更毒: “我怎么听说,两年前,是江总恋上了她妹妹顾柳,顾念捅顾柳的刀子,是顾柳手上的,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她受了多少的罪,吃了多少的苦,江总,你知道吗?而她心中的愤怒与委屈,可能会成为她一生的意难平,江总,真是太看得起自己,纵然你是良药,换任何一个聪明的女人,都会舍弃,除非她是傻子。” 顾念不是傻子。 她不但不傻,反而还绝顶聪明。 所以,江漠然这辈子——无望。 江漠然耳朵轰鸣,脑子翁翁作响,他再也听不见薄庭琛的任何声音。 回忆如潮水,袭向他,将他挟裹得喘不过气。 顾念手上的刀子捅向顾柳时,他带着警察赶到,惊恐万分时,他眼睁睁看着警察把顾念带走,顾念惊慌失措求他的声音,言犹在耳: “漠然,我没捅她,是她抓住了我的手……” 等江漠然后知后觉去调监控时,监控早已被警方调取带走了。 很快,判决下来了,顾念因过失杀人判了五年,判得那样快,都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箱操作。 江漠然大力奔走,再加上汪海峰四处求人,最后,顾念被判了两年,与此同时,顾氏破产,江漠然去监狱探望顾念,她一直拒绝见他,直到,她出狱,他并不知道,直到那天的相遇。 他知道,顾念心已死,他更知道,顾念真正的心死,原于他与顾柳滚床单的那天早上。 第202章 厉总好手段 江漠然心里惶恐,看着胸有成竹,眸色微冷的厉腾,他心有不甘,愤愤问: “薄总调查得这样清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顾念,莫非,薄总真就是厉腾,你说,如果念念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竟是枕边人,她该有多生气。” 薄庭琛的眼眸,波浪不兴,勾唇: “凭我薄家的本事,在海城,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江漠然,今天,你站在这儿,是为了商讨私事的吗?” 江漠然冷笑: “荣兴博物馆,江氏是势在必得,但是,薄庭琛,我不打算摇尾乞怜。” 尤其是向情敌摇尾乞怜。 那会让江漠然看不起自己。 江氏的困难是暂时的,他相信,他们家会把这道坎迈过去。 江漠然转身要走,步伐又顿住,他回头看向正襟危坐的男人: “还有江欣然的事情,听说谢创为了巴结你,又捐了个伊水源,如果薄总有情有义,可以看在念念与江欣然的姐妹情分上,放她一条生路。” 江漠然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薄庭琛眸色越发冷了,他挑眉,掀唇: “江总,顾念只是我盛世一名员工,我为什么要看在她份儿上,再者,伊水源与我有关系吗?还需要我重申一遍?” 江漠然眼眸里的冷笑勾深,他不再说什么,掉头离去。 脾气臭,硬骨头。 是商界大忌。 薄庭琛相信,有江漠然后悔的一天。 尽管他可能掌握了他是厉腾的证据,如果他抵死不认,他也拿他没办法,江漠然对顾念的心,并不希望他与顾念在一起,更不会傻得去戳穿这个真相,江漠然会让顾念自己发现这个真相,而薄庭琛永远也不会给顾念这个机会。 顾念亲自登门找张一鸣,张一鸣让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让秘书放她进去。 张一鸣见了她,坐在椅子上不动。 见男人假装没看见自己,顾念故意把脚上的高跟鞋踩得很响: “张总,我是顾念,关于我们送过来的设计方案,是按照原来风格走的路线,设计稿也是根据吕总监路子来的,如果张总不满意,我们可以拿回去,我亲自改,改到直到张总满意为止,请张总退我设计样品吧。” 张一鸣从文件里抬起头,目光冷锐: “顾总监,电话里,我已经说过了,时间等不及,还是让吕总监亲自过来交涉吧。” “吕总监已经不负责这个案子了,张总。” 张一鸣大爷似地扔笔: “那是你盛世的事,我只认吕总监。” 吼完,张一鸣不再理顾念,任顾念尴尬站在那儿。 看来也是个有个性的主,张一鸣再调向顾念的目光,带了些许戏谵: “想要修改,也不是不行,顾总监陪我喝台酒,顺便介绍两个客户给你认识认识。” 她又不是女公关。 顾念心里冷嗤,她梗着脖子问: “你是一定要让吕秀红来,是吧?” 张一鸣抿唇,耸了耸肩。 顾念咬了下牙关,转身走了。 张一鸣盯着顾念离开的身影,腰是腰,臀是臀,重要五官还那么精致,比一线女星更胜一筹。 张一鸣舔了舔嘴角。 扯了扯领带,喉头冒烟。 见顾念垂头丧气回来,李佳佳就骂开了: “总是吕秀红她们做的妖,故意为难咱们,不得好死。” 李佳佳冲着吕秀红的办公室那边,唾了口痰。 顾念刚坐到工位上,正要拿杯子接水喝,李默来了: “顾念,薄总让你递下辞呈,去人事部领下未发的工资。” 李佳佳脸白了。 顾念顿了一秒,她迅速起身,追出去,一把拽住陈默的手: “陈助理,什么意思?我哪儿做得不对?” 陈默一脸爱莫能助: “顾念,江漠然是你前男友吧,知道他今天来找薄总什么事吗?” 顾念: “什么事?” 陈默: “他说薄总与你老公是同一个人,还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薄总的,薄总气坏了,就要把你名字从盛世清除。” 顾念眯眸。 犹豫了片刻,她冷静地问: “江漠然不可能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弄错了?” 陈默见顾念帮江漠然说话,冷笑了声: “顾念,薄总是什么人,能冤枉他,他还让薄总看在与你的情份上,爱屋及乌,放过江欣然。” 陈默拂开了她的手,眸色冷如淬冰。 顾念立刻联系江漠然。 江漠然还没离开,在楼下,正要发动车子,见顾念来电,他立刻熄火,接电话: “念念……” “见一面。” 顾念是跑下楼的。 江漠然见她下来,解了安全带,下车。 顾念迫不及待,问: “你来盛世谈生意?” 江漠然直截了当: “我找薄庭琛有点事,你找我什么事?” 顾念汲了口气,气息平稳后说: “你跟薄总说,让他放过欣然,还说,他是我老公?” 江漠然不清楚薄庭琛怎么给顾念说的。 缄默不语。 顾念: “江漠然,我告诉你,我老公叫厉腾,他是个连生活都无着落的穷光蛋,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福气,成为薄总的妻子,如果他是我老公,我又何必为了微薄的薪水,大着肚子也要上这个班。” 顾念的理直气壮让江漠然难受。 江漠然知道现在与她说不清,瞧顾念那副气鼓鼓的架势,他把真相说出来,顾念不止不会相信,还会怀疑他为了救欣然,以及想搞荣兴那块地而不择手段,利用她。 江漠然叹了口气,他握住顾念双肩:m “我来找薄庭琛谈荣兴的事,他不给,我爸又压我,我嘴快就那样说了,你不要生气。” 顾念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急得不行: “那你快打电话给薄总,我好不容易才爬到总监这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漠然,我需要这份工作。” 江漠然手上的证据,也并非什么实锤的证据。 还加了他的主观意识与猜测。 他刚才那样笃定,是想让薄庭琛自露马脚。 如果薄庭琛真不是厉腾,顾念在盛世的日子不好过了。 顾念急匆匆下来找他,是薄庭琛对她施压,让她递辞呈。 江漠然握住顾念肩膀的手力道加重: “念念,辞就辞,大不了,你来我江氏上班。” 顾念眼角有泪水掉落: “江漠然,江氏自顾不暇,你总经理的位置还能保多久,都是个未知数,你如何能顾得上我?” 顾念一针见血,戳到江漠然痛处。 江漠然见她眼尾泛红,心头一软,柔声说: “别哭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道歉,还不行吗?” 电话是当着顾念的面打的。 江漠然电话打了好几次才打进去,还是转的内线。 “喂。” 手机开的免提,薄庭琛清冷的声音传来。 江漠然踌躇了两秒,在薄庭琛就要挂电话时,难为情地开口: “薄总,刚刚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那头的薄庭琛像是很忙,传来沙沙纸翻动的声音,片刻后,才说: “哪句?” 江漠然对上顾念眼睛里的水光,气焰全灭,咬牙: “刚才,我说你是厉腾,是顾念的老公,念念已经给我证实了,她说你只是她老板,薄总……” 薄庭琛声音冷如玄冰: “让她自己说。” 顾念及时开口: “薄总,江漠然胡说的,他知道错了,我自己的老公,我还不知道是谁嘛,薄总,求你给一个机会。”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顾念放下身段。 薄庭琛默然了会,电话挂断了。 顾念悬起的心落下。 她警告江漠然: “江氏那么多的事,你不管,你管我的事干什么?再说,欣然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江漠然: “我是她哥,她发生那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管。” 顾念: “欣然的事,你没责任吗?江漠然,如果不是你招惹上顾柳,许多事都不会发生。” 顾念语气里,多多少少都有埋怨。 江漠然握住女人双肩的手滑落,抓住她的手,急得不行: “念念,我不爱顾柳,那晚,是她算计了我,她在我房间里焚了媚香,我发着高烧,看不清人脸,我以为她是你,所以……” 顾念盯着江漠然,眸底有精光划过: “那晚是意外,那么,你们后来厮混的那段时间呢?江漠然,是个男人,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明明是了出戏,你却明辩不了是非,我进去的时候,我知道你为我奔走过,五年改判两年,也有你的功劳,我感谢你,所以,在我心中,只能当你是朋友,不能再多了。” “那个男人,他给不了你幸福,念念……” 顾念嘴角缠了一缕发,她没有把它们捋开,嘴角扬起浅浅笑意: “幸福没有一定的标准,每个人对它的理解也不一样,可能经济上,他是穷了点,但是,我与他在一起,挺幸福的,真的,所以,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好与顾柳生活。” 提到顾柳,江漠然冷笑: “经历了欣然的事,你觉得,我与她还有可能吗?” 第203章 顾念这个人,没人惹得起 张一鸣发消息过来,是个ktv的地址。 顾念牙骨都咬响了,张佳佳更是气得眼冒金星,张佳佳本以为顾念与薄总有什么私情,刚刚,薄庭琛差点把顾念解聘了,李佳佳就知道,顾念爬上总监之位,是凭真本事。 对顾念多了份敬佩。 顾念看着地址,迟疑着。 李佳佳怕她想不开,赶忙劝道: “顾姐,不能去,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二次,咱又不是女公关。” 顾念肯定是不会去的。 顾念去找了吕秀红,吕秀红见了她,便知道顾念为什么而来,故意端着,不理她。 顾念好言道: “吕姐,你是个能干人,也是个聪明人,香奈儿那边,还得麻烦吕姐去说道说道,提成我可以不要。” 盛世与其他公司不一样,上到高层,下到员工,每人拉的业务,都是可以提成的,提多少,与自己所出业绩直接挂钩,正是因为盛世这公平的政策,再加上盛世是大集团,不容易被裁员,每年招聘,人人削尖脑袋都想混进来。 设计部总监,像香奈儿这样的经典品牌,每周时尚周刊正常发表,总监可以分到十几万。 吕秀红不会与钱过不去,得利,又打了顾念的脸,双赢,何乐而不为。 吕秀红不紧不慢起身,脸上谦虚的神色十分假: “我给张总打电话,试试?” 吕秀红去外面打电话了。 不一会回来,她告诉顾念: “张总同意让我改,说要降百分之二的利。” 顾念毫不犹豫: “这不行,吕姐,这已动了公司利益,我自己赚不赚到是无所谓的。” 动了公司的利,薄庭琛不会饶了她。 吕秀红沉吟了会,眼尾划过冷笑: “那我再去与张总说说,要不,你与我一起去?” 顾念没办法,只能随吕秀红去找张一鸣。 张一鸣是在给顾念发的那间ktv包间接见的她们。 房间里,灯光昏暗。 男人很多,身边全都坐了穿着露骨的女关公,个个唇红齿白,又是烟又是酒。 张一鸣身边也坐了个美女,见吕秀红来了,女人挪开了屁股,给吕秀红腾了个位置,可见吕秀红,她们是认识的,并且,都知道她与张一鸣关系匪浅。 吕秀红坐到空位上,手挽住张一鸣打牌的手,娇滴地喊了声: “鸣哥,你让人家来,人家可来了,找人家什么事嘛。” 娇艳欲滴的吕秀红,哪里还有在盛世半分女强人形象。 李佳佳看得差点吐出来。 张一鸣咸猪手往她腰上搂了把,直接掐住她下巴,她被迫与他对视: “来这种地方,还来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话难听,又露骨,而一旁的男人女人,呵呵笑成一团。 顾念心口一紧,她想离开,吕秀红哪里会放过她。 “顾总监,过来,我给你介绍下。” 顾念被点名,硬着头皮过去,吕秀红拿了酒杯,递给顾念,指着张一鸣对面的男人说: “这是美申的刘总,美申做得挺大的,半个海城都是刘总的天下,来,咱敬刘总一杯。” 顾念看向刘总,刘总的目光也正向她扫过来,老沉的目光里,有冷锐划过。 顾念看着吕秀红手里的酒。 咬唇,脸上的表情很淡。 李佳佳冲过来,接过吕秀红手里的杯子: “吕总监,我代顾姐敬刘总吧,刘总,您随意,我先干为敬。” 李佳佳眼看就要一杯酒下肚,吕秀红一巴掌挥了过来,声音充满愤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圈子,这么多大佬,没一个用手下代喝,李佳佳,你胆子可真大。” 吕秀红一句话,在场所有的男人都看向李佳佳,目光里有轻佻,不屑,还有玩味的神采。 李佳佳是小姑娘,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直接怂了,站在一旁不说话。 吕秀红像条变色龙,斥骂了李佳佳,又笑着对顾念说: “赶紧的,顾总监,别让刘总久等了。” 刘世儒老奸巨猾,不动声色,灼灼睨着顾念。 顾念拿了酒杯,倒了杯水,朝刘世儒举起: “刘总,久仰大名,失敬,这两天感冒,不能喝酒,只能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顾念话音刚落。 立刻就有人吼起来,是挨着刘世儒坐的黄毛男人: “什么东西?拿水代酒,谁给你的脸?” 张一鸣丢出手里的牌: “胡了。” 他冷嗤一声,瞥向顾念的目光,带着轻蔑: “顾总监,你真好样的,派头比我们还大,了不得。” 张一鸣还向顾念讽刺地竖起了拇指。 ‘啪’,一瓶酒撂在了桌上。 顾念眼睛扫过去,她看到了龙舌兰的字眼。 张一鸣指着酒瓶,嚣张道: “要么,喝了这瓶酒,要么,陪老子睡一觉,否则,香奈儿就给别家了。” 张一鸣指着刘世儒: “刘总,给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喝掉。” 刘世儒好歹是美申总裁,就算美申再落魄,再怎么需要业务,他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喝下这瓶烈酒,他还想多活两年。 “算了,我美申业务多得拿到手软,不缺你这点。” 刘世儒说完,清楚看到了张一鸣脸上的不屑一顾,但他没在意。 美申不在乎,可是,顾念在乎。 她一上任,就丢了业务,薄庭琛那关,她过不了。 想到下午薄庭琛让她递辞呈的事,她吸了口气,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心一横,正打算拿起酒瓶时。 房门被人推开,影影绰绰的光线里,顾念好像看到了厉腾的脸。 男人往里面望了眼,眯了眯眸,在张一鸣吼起来时,男人合上门离开。 “喝啊。” 人性都是欺弱者。 尤其是见人落鬼时,还再踩一脚,所谓,墙倒众人推,正是这个理。 在吕秀红的怂恿下,大家开始不耐烦: “喝啊,磨磨蹭蹭的,出来谈业务的,哪个不是女中豪杰?就你这风格,滚一边儿凉快去,回家生娃热老公炕。” 李佳佳抓住顾念的手,冷汗滴落,她微微摇头,像在说:顾姐,不能喝,这一整瓶下去,估计人都没了。 何况,你还怀着孩子。 顾念反握住李佳佳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勾画。 顾念看到了厉腾,可是,厉腾走了,他应该没看到她们,她们之间虽没感情,可是,她怀着他的孩子,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之所以走,应该是没看到她。 李佳佳终于意会过来,顾念是暗示她,让她出去找刚才走错房间的男人。 李佳佳点头,退到一边。 顾念提起龙舌兰,轻抿了小口,辣度直呛喉管,眼泪都呛出来了。 吕秀红双手抱臂,眼睛里有快意迸出,像在说,顾念,敢给我抢总监的位置,你还不配。 李佳佳出去,并没找到刚才的男人,倒是服务生送过来一张纸条。 让她交给张一鸣。 张一鸣在看到纸条上的字时,脸一白,立刻从座位上站起,大家纷纷奇怪,问他: “谁写的纸条?” 张一鸣: “没事,我出去一会。” 张一鸣刚走出房间,就被一名等在门口的服务员带去了隔壁房间。 服务员离开,房门阖上。 张一鸣目光触到坐在椅子上男人的脸时,牙齿打了颤: “谢总。” 谢创舌尖舔了舔嘴唇,指尖扳动着拇指上显眼的绿色扳指,目光沉冷,盯着张一鸣,抿着嘴唇不语。 紧张气息,从四面八方钻过来,密密地裹住了张一鸣。 “不知谢总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张一鸣垂下眸,似乎都懒得看张一鸣一眼: “听说,你在这儿为难一个孕妇?” 张一鸣眉头一动: “孕妇?” 他回想了下,掀动嘴皮子: “没有的事,谢总,我怎么可能为难孕妇呢。” 咣当。 一个东西砸到了张一鸣额头上。 张一鸣头晕眼花时,他下垂的视线触到了个铁球。 张一鸣双腿一软,顾得额上的伤口,跪倒在地: “谢总,我知道错了,不是我要为难她,是吕秀红,她们之间有过节,因为职场之争,吕秀红也是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吓吓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为难她。” 谢创抬起的目光,凛冽如刀片,像是要狠狠剜在张一鸣身上: “顾念这个女人,不是你能碰的,张一鸣,今天,还算我来得早,不然,你香奈儿整个品牌,可能都会付诸东流。” 谢创是百亿身家,他想要保护的人,张一鸣怎敢说一个不字。 “我……知道了。” “以后,知道怎么了做?” 谢创声音冷得渗入骨头。 张一鸣身体打着摆子,唯唯诺诺: “懂,我懂,谢总。” “滚。” 谢创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张一鸣尾椎上。 张一鸣屁滚尿流地滚了。 大家本来还要为难顾念,在看到张一鸣脸色苍白回来时,额头上破了个洞不说,腰也起不起来,明显,是被人打的。 包间里很安静,没人敢说一句话,深藏不露的刘世儒,静静看着张一鸣。 张一鸣狼狈万分,像个龟孙子,跪到顾念面前: “奶奶,不,姑奶奶,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眼瞎……” 说着,张一鸣左右开弓,煽了自己好多下嘴巴子。 吕秀红傻眼,身体僵硬,她知道叫张一鸣出去的人,非富即贵,海城,没几个人能惹得起。 戏剧性的画风逆转,让顾念一时间也愣住了。 她扶起张一鸣: “张总,有事好说,别这样。” 张一鸣却抓住了她的手,哭着央求: “姑奶奶,我真错了,香奈儿的时装刊筌一百年也行,都给你,还不行吗?” “行,行啊。” 顾念得到张一鸣承诺,也不过多纠缠,带着李佳佳闪人。 大家知道张一鸣心情不好,又不敢多问,渐渐地就都散了。 刘世儒想问,张一鸣已被吕秀红扶着走了。 吕秀红把张一鸣扶上车,忍了半天,在回去的路上,终于忍不住问: “你刚刚见了谁?” 张一鸣浑身都是软的,腿到现在还打着颤,闭着眼睛,说: “谢创。” “百亿豪门谢创?” “对。” 吕秀红神色凝重: “顾念与他能有什么关系?” 张一鸣哀嚎: “你他妈的别问了行不行,要不是为了你,老子也不会得罪谢创,羊肉没吃着,反而惹了一身骚。” 张一鸣埋怨。 吕秀红冷哼: “要不是你看上了顾念,也不会这样帮我为难她,说白了,你们男人就是贱。” 第204章 受训 顾念刚走出ktv,立即给厉腾拨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厉腾就接了。 “喂。” “你在哪儿?” 顾念受了气,语气很不好。 厉腾: “我在喝酒,怎么了?” “喝酒?” 顾念心头的火气窜上来,压都压不住: “我刚刚看到你了,你在夜来香ktv,是不是?” 厉腾直言不讳: “没有,我在与几个兄弟吃烧烤,喝啤酒,刚刚,是去旁边的ktv上了个洗手间。”这通解释,没毛病。 天衣无缝,让顾念丝毫不怀疑。 顾念刚掐了电话,抬头就看到夜来香旁边的烧烤摊上,厉腾正坐在几个男人中央,拿啤酒喝,衬衫解了几颗扣子,露出一截脖子,他正在吞咽着酒水,转过脸,就对上了顾念的脸。 “老婆,你……怎么来了?” 厉腾咽下酒水,起身,摇摇欲坠地向她迎了过来,将她带到几个男人面前: “哥们儿,这是我老婆,漂亮吧?” 几个男人目光落到顾念身上,眼睛张得奇大,表情尴尬地点头。 不知是谁说了句: “漂亮。” 另外几个赶紧附和: “的确漂亮,比许多明星强多了。” 顾念冲着几个男人笑了笑,转身要走,厉腾拿手机扫了二维码,抬头,扬手: “哥儿几个,谢谢了。” 说完,匆匆向顾念方向追去。 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这男的,谁认识?” “不认识。” 大家纷纷摇头。 “他刚才忽然就坐下来了,拽着酒瓶就喝。” “管它的,他还给我们付了钱,今晚,咱们吃白食,别太安逸。” “对对对。” 有个男人看着顾念曼妙身姿: “还别说,他老婆真正点。” “那男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他刚才的一举一动,都是故意装给她看的。” “小夫妻吵架了吧?” 有人问。 “应该不是,女的似乎有点拜金,她好像挺瞧不上那男人的。” “瞧不上,能给他好?” 有人提酒瓶,说了句: “来,喝酒,别人的事,别管,小心祸事上身。” 顾念走得很快,厉腾小跑了几步才追上,李佳佳也追过来,她没见过厉腾,见厉腾与顾念举止亲密,又见厉腾好像在与顾念说好听话。 李佳佳就知道了她们的关系。 “顾姐,这是你老公?”仟仟尛哾 厉腾目光从顾念脸上转到李佳佳身上,他朝李佳佳点了下头,表示打过招呼,又开始把注意力转到顾念身上: “念念,今晚没活儿拉,所以,才与他们几个喝酒,我保证,下不为例。” “拉活?” 李佳佳疑惑极了。 “顾姐,你老公拉什么活?” 顾念也是凡人,女人都有几分爱面子,她拽住厉腾的衣袖,不让他说下去,转头笑着对李佳佳道: “他酒喝多了,别听他的。” 顾念间接岔开李佳佳话题。 李佳佳要打车,厉腾说: “坐我的车吧,要走几米。” 李佳佳见街上人影寥寥,看来车子也不好打,她同意了跟他们一同回家。 几米远的路程,顾念不小心就崴了脚,厉腾将她抱起,抱她到副驾,脱了她的鞋,指腹轻轻为她按摩红肿的地方。 路灯,打照在厉腾专注的脸上,五官棱角分明,李佳佳的眼睛,盯着厉腾敞开的领子,那性感的锁骨弧度,让她咽了口唾沫。 “顾姐,你老公真体贴,人长得也帅,性感到没边,能加个微信吗?” 厉腾头也不抬: “没用微信,再帅也是我老婆的,别人没机会了。” 李佳佳耳根泛红。 厉腾为顾念揉了会脚,又为她穿上鞋,一脸的小心翼翼,看得李佳佳羡慕不已。 厉腾将李佳佳送回家,才转向回别苑的路。 车子刚停好,顾念要下车,厉腾说了声: “别动。” 他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将顾念抱了出来。 电梯里,有两个邻居是认识顾念与厉腾的,见了他们,呵呵轻笑着: “顾小姐,你老公真疼你,你们真恩爱。” 顾念害羞的脸一红,把脸埋到厉腾怀里,瓮声瓮气回答: “我脚扭了。” “脚扭了,他能这样抱你,也是很爱你啊。” 厉腾刚把顾念抱回家,汪软软就迎了上来: “我姐怎么了?” 厉腾眉心掠过不悦,顾念并没看到,答道: “我脚扭了。” 厉腾把顾念放到沙发上,上楼去拿药酒,刚给顾念消完毒,又帮她揉了会,抹了药膏,秋香含就出来了,看着顾念红肿的脚踝: “怎么伤的?” 顾念笑着安慰老人: “自己崴的,外婆别担心。” “一整天不见人,回来脚就扭了,念念,你还怀着孩子,怎么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老太太说着,眼睛不由地瞟向厉腾。 意识到老太太是在间直接说自己不体贴顾念,厉腾立刻启唇: “念念去谈业务,我去接她,不小心脚就扭了。” 秋香含脸色仍不好。 可能还记挂着汪软软说厉腾的坏话。 汪软软凑了过来,盯着顾念泛红的脚踝: “姐夫,我姐明天不能上班了,给她请假吧。” 厉腾别开脸,对上的却是秋香含冷沉的目光,喉咙赶紧溢出一字: “好。” 厉腾把顾念抱回卧室,他拿了盆子,打了热水,给顾念洗脚,伤处不能沾水,他洗得非常认真仔细。 房门叩响,探进来汪软软的头: “姐夫,奶奶让我出来下,她有话给你说。” 顾念当然知道秋香含着厉腾什么事,直接回绝: “软软,告诉外婆,有事明天说。” 汪软软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动作: “外婆今天气性很大,奶奶,你赶紧的。” 厉腾可以不理汪软软,但没办法不睬秋香含,除了是长辈身份外,她还是顾念最在意的人。 厉腾将洗脚水倒掉,在顾念肩上拍了拍,声音哑哑的: “我去去就来。” 顾念还要说什么,厉腾已经开门出去了。 “外婆。” 厉腾来到客房,敲门。 秋香含喊了声‘进来吧。’ 厉腾推门而入,汪软软要跟进去,他将门及时关上了。 汪软软望着紧闭的门,不好意思推门,只得将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外婆找我有事?” 秋香含摘下脸上老花镜,浑浊的目光落在厉腾脸上。 “无可厚非,你长得很帅,比电视上那些娘炮强多了,但是,厉腾,不能因为你长得帅,就觉得能拴住女人的心,外面的女人怎么能与家里的女人比?她们图的是你的钱,走肾不走心,有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 秋香说了这么多,厉腾算是听明白了。 敢情老太太是以为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这冤枉可就太大了。 厉腾着急解释: “外婆,我只爱念念一个,我妈也只喜欢念念……”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抢了去: “你妈喜欢念念,重要的是,你喜欢,念念又不是给你妈过。” 见秋香含满脸怒意,厉腾迫不及待: “当然,我也喜欢,我不喜欢念念,我干嘛为她做这么多?” 秋香含眼神一冽: “你想知道,你为她做了什么?” 厉腾: “我宠她,爱她,家里的家务活,我几乎全包了,外婆,这些,你都知道啊?” 秋香含摇头: “小子,你太年轻了,宠她爱她?不是我势利,你拿什么宠她爱她?你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能给她,她怀孕了,还得出去上班来养活这个家。” 见厉腾薄唇又要掀动,老太太制止: “别给我提伊水源,伊水源那店,你花出去的一两亿,都不知道你名下有多少负债,咱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小子,安分守己,踏踏实实才好,我不求念念大富大贵,但你最起码要有养活老婆孩子的能力吧,如果不是念念怀了你的孩子,我真想让她离开你……” 厉腾这辈子,几时这样憋屈过。 他真的好想对老太太说: 我厉腾没钱,没能力养活老婆孩子,可想到说出来后,很有可能会失去顾念,他就犹豫了。 厉腾终于明白,撒下一个谎,便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谎,这句话一点不假。 厉腾的犹豫,看在老太太眼里,就是沮丧与落魄,还有灰败。 这些词语,又等于自暴自弃。 “你整天跑出去拉活,能赚几个钱?你的孩子长大以后,也跟着你拉活吗?趁着年轻,应该干点正经事,这一点,我站在念念那边。” “最后,我给你说,我用人格担保,念念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念念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我敢用人头担保,万里挑一的好。” 厉腾:“……” 他当然知道顾念万里挑一的好。 只是,秋香含的话,他根本接受不了。 秋香含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说: “我希望以后,说什么念念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这种混话,别再从你嘴里说出来,不然,我可不依的。你去休息吧。别让念念等久了。” 老太太冲着他挥了挥手。 厉腾说了句: “外婆教训的是,今后,我注意,我先出去了,外婆也早点休息。” 厉腾退出房间。 对上汪软软的脸,厉腾好想就那样挥过去,但他考虑到,挥出的这巴掌,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事端整出来。 他就生生压住了心头的火气。 汪软软不怕死地凑过来,趁他从她身边擦过时,踮起脚,往他脸上亲了口,厉腾气得头顶冒烟,他拿手在自己脸上擦了无数下,像汪软软的嘴有病毒似的。 汪软软得了便宜还卖乖: “姐夫,你以后小心点,被我姐姐知道了点什么,你就惨了。” 厉腾瞪着威胁她的坏女人。 牙齿咬得咕咕响,满腔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他卡住她脖子,将她扯到角落,汹涌如狠的目光望着她,咬牙吐出: “汪软软,你想死,是不是?” 由于生气,厉腾力道有些重,汪软软脸因缺氧而憋得通红,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无边黑暗向她扑过来,她艰难地张合着唇瓣: “姐……姐……夫,我错了。” 厉腾并没放手,而是将另一支手也伸出来,双手死死卡住汪软软脖颈,凑过去的声音,如恶魔: “敢给你姐说一个字,老子剔你骨头,削你肉皮。” 咒骂了声,厉腾松了手,汪软软退开好几步,跌撞到墙上,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睛瞪着厉腾,捂着自己被厉腾掐红的颈子,眼睛有惧怕,也有不甘。 “厉腾,你在吗?” 卧室里,顾念的声音传来。 汪软软扑过去,抱住厉腾的头,在厉腾脖子上狠狠嗫了几口,厉腾气急,一巴掌甩过去。 汪软软摔出去,发出啪的声响。 顾念可能是惊到了,正要下床想看究竟。 厉腾的声音传来: “水瓶碎了,我收拾下,你别出来,碎玻璃划伤你的脚就不好了。” 顾念脚刚受伤,听厉腾这样说,她瞥了眼自己抹了药膏的腿,又退回到床上。 汪软软喘着气,满意地冲着厉腾笑。 厉腾虚空点了点她的脸,咬牙切齿去浴室清洗自己。 汪软软盯着他的背影,心口起伏,她好像真的喜欢厉腾了,今天在家,她一直就期待他能回来,所以,刚刚,她才忍不住亲了他,彻底惹毛了厉腾。 堂堂盛世继承人,她亲到了。 汪软软摸着自己温热的嘴唇,笑容甜蜜。 她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雪白肌肤上的红印,回想了刚刚纠缠的一幕,嘴角轻扬,笑了。 厉腾在公共浴室里清洗了自己好半天。 他换了衬衣,灯光下,衬衣上的口红印,鲜艳夺目,他将衬衣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又将垃圾拿到楼下去倒。 回来时,他又去浴室清洗一番,待身上没有一丝气味,他才回卧室。 知道自己脖子上还有汪软软留下来的痕迹。 他进卧室后,立刻去衣帽间挑了件高领薄衫套上身。 这才面向顾念: “水瓶渣子溅到衣服上了,我就脱了扔了。” 厉腾为自己光着上身进来做解释,顾念点头,信了。 “以后,小心点。” 顾念躺回床上,厉腾洗完澡也过来,躺到她身边,双手圈住她软腰,嘴唇含住她耳朵,顾念的身体轻轻一颤。 厉腾狭长的眸,笑意荡漾: “念念,你真敏感。” 意识到厉腾的手越来越不规矩,她抓住了他大掌,在他掌心重重掐了下: “你说,孩子不是你的?” 轰。 厉腾脑神经似乎都紧绷起来。 刚受完了老太太的训,老婆又在这儿等着他。 第205章 圆谎 “老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念耐着性子,简洁一字: “说。” “我与汪软软,你更相信谁?” 顾念犹豫了一秒,立刻道: “说实话吧,我从不相信汪软软,对她的好,也不过是看在我外婆上,念着她体内与我一丝丝的血缘,你都不知道,她说这话时,外婆有多生气。” “简直就恨不得杀了我。” 对于老太太的愤怒,厉腾感受很深。 顾念: “所以,你说了吗?” 厉腾嗤了声,笑着回: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说那样混账的话。” 顾念指尖刮了下男人鼻尖,语气亲昵: “我就知道,是汪软软乱说的,当时,我都骂她了,但是……” 厉腾接过话: “但是,你外婆信了,不怪她老人家。” 要怪,只能怪汪软软。 这只祸害,得把人给弄走。 厉腾抓住顾念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嘶咬了口: “老婆相信我,真幸福。” 顾念真挺聪明的,不会被汪软软带偏。 两人搂着,耳鬓厮磨了会,彼此都有点激动,眼睛里闪动着晶亮的光彩,厉腾摸得越来越难受,最后,咬牙,他冲进浴室洗冷水澡。 出来时,一身冷气压逼人。 顾念怕他着凉,要跟他擦头发,厉腾扬手制止: “你别过来。” 他伸手从顾念手里夺过毛巾,嘀咕了句: “我自己来。” 顾念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表情无奈。 厉腾站在窗边,睡衣没系带子,里面的衬衫刚换的,领子开了两颗,露出了迷人的锁骨线条,看得人移不开眼眸。 顾念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又有危险期,不能垂涎男人身子。 漠视喉头干涩,珠唇微启: “厉腾,我那天的话,虽过急,但是,你不能无视,孩子出生,家里花销就会多起来,咱们得多想着怎么挣钱,你现在一月能赚多少?” 厉腾擦头发的手一顿,转过脸,他对上顾念担忧的眼眸,咬唇,轻轻笑了声: “老婆,你太着急了。” 顾念有点讨厌他脸上的笑容。 总觉得,有点吊儿郎当的味道。 她声音拔高点: “我在与你说正事。” 厉腾忽地正色: “没开玩笑。” 他向她走了过来,从她肩头擦过,从枕头下拿出一张卡,冲顾念扬了扬: “这张卡,去看过余额吗?” 顾念眯眼,忽然记起,这正是她们初结婚时,厉腾在车上给她的,她那时心气儿高,说不会用他的钱,他们的生活要aa制,回头,就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之所以在枕头下,应该是厉腾带过来的。 而她…… 掉哪儿来着? 厉腾开口的话,打消她的疑虑: “西郊卧室床角落捡到的,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掉的?” 这个没良心的自然指的是顾念。 顾念勾唇一笑,从他手里抢过卡: “这卡里有多少钱?” “去看看,不就知道。” 顾念第二天就去看了,看到余额上的好多零,顾念懵了,好半天找回意识,她抖着手给厉腾打电话,连声音都是颤抖的。qqxsnew “你……怎么那么有钱?” 那头的厉腾没说话,感觉笑声是从喉头溢出来的。 顾念心头七上八下,总不踏实: “厉腾,这钱是你的吧?” 厉腾: “当然。” 顾念: “是你挣的吗?你为什么这么有钱?你到底是谁?” 顾念从惊喜到激动,再到恐慌,慢慢,变成了平静。 如果这些钱,真是厉腾的,那么,他到底是谁?而这样的厉腾,她害怕。 厉腾当然清楚她的心思。 忙解释: “与你结婚前,我与人开了间小公司,这是那分司分的利润,这事,连我妈也不知道,你帮我保守下秘密。” 顾念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她没有继续追问,一个人,如果有心瞒你事,你再怎么问,是问不出个结果的。 结束通话。 顾念去了帝景园,她刚到路口下车,往帝景园望去,大门就打开了,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江桑。 江桑拉了门,回头对上顾念的脸,有一瞬间的大脑死机,江桑这才扬起笑脸: “顾小姐,你怎么来了?” 顾念走上前,看了看江桑,又往帝景园里面望了望,园子里,连角落里的花儿都打理得十分妥帖,井井有条。 “你怎么在这儿,江桑。” 江桑脸上闪过笑容: “我在这儿帮人家打扫卫生,你们搬走了后,租住的人家,又让我继续帮他们打扫,我想给儿子赚钱买房,就答应了。” 江桑神色不自然,让顾念怀疑她说了谎。 江桑: “你有事吗?顾小姐。” 顾念忙回: “没事,就是路过这儿,记得我有件东西落下了,就想来找找,看看还能找到不。” “我能进去找找吗?” 江桑脸上掠过的惊悚表情没能逃脱顾念的眼睛。 江桑眨了眨眼,笑容越来越不自然: “顾小姐,今天主人在,不太方便,改天,如果东家出差了,我给你打电话,或者,你帮你找找,说说,是什么东西?” 顾念哪里说得出来。 她从江桑身边擦过,直接要推门进去,被江桑拦住,江桑慌得不行,腿都打闪了: “顾小姐,不能这样啊。” 江桑越不让,顾念越觉得不对劲。 顾念脸上的笑容敛去: “江桑,你不让我进去,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江桑只得挪开了身体: “行吧,你想进去就进去。” 顾念也不管礼貌不礼貌,推门进去,院子里的布局还与原来一样。 而客厅,与卧室,几乎与原来一般无二。 房间的衣帽间,挂的衣服,全是厉腾曾经穿过的,她曾经置放过衣服的柜子,到是空空如也。 厨房里,仍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冰箱里几乎没什么食物。 顾念脸色垮了下来。 江桑一个劲儿解释: “顾小姐,不是我要瞒你,是厉姐不让告诉你。” 顾念吐了口气,她无奈地看着江桑,表示能理解她。 顾念离开帝景园,江桑立刻给厉明珠挂了电话。 厉明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桑: “也不知是碰上的,还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夫人,少奶奶估计要过来找你了。” 厉胆珠眼珠转了转: “我知道,你别管。” 厉明珠猜得不错,顾念离开帝景园,果然就去医院找她了。 顾念以探病为由找上厉明珠,厉明珠呢,也乐呵呵接待了她,还说她怀孕了也不告诉她,她们的革命友情像塑料一样不堪一击。 顾念怀孕,最激动的莫过于厉明珠,那天晚上,她赶过去,顾念休息了,被儿子赶走了。 这段时间,她的病严重了些,不然,早奔过去看她‘孙子’了。 今天,顾念过来,厉明珠很高兴。 两人聊了会儿话,顾念就提了帝景园房子的事。 厉明珠早有准备,回答得滴水不漏。 “帝景园那房子,当时是厉腾租的,念念,你知道的,我一心想撮合你与臭小子,房子大了,不利用你们感情发展。” 厉明珠说到这儿,还给顾念闪了个暖昧眼神: “我就让人去租了西郊的小居室,逼迫臭小子与你搬过去,就这么简单。” 这样说,还真挺简单的。 “可是……” 顾念还要再问什么。 厉明珠捂住额头,开始嚷起来: “我头痛,医生,我头要裂开了,快来。” 医生闻讯匆匆赶来,开始给厉明珠上各种检查仪器。 顾念怕厉明珠真出什么大事,站在原地,脸白了白,心揪成一团。 第206章 孙子没了,唯你是问 厉明珠喊疼,顾念就紧张,不停给医生说: “轻点,轻点,我妈疼。” 顾念这声妈喊得厉明珠心花怒放,激动都忘记喊疼了。 医生们见她脸色正常,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顿时松了口气,医生随便检查下走了。 厉明珠闹腾番,满身都是汗,她让护士去打水,顾念从护士手里拿过盆子,厉明珠来不及拦,呵斥护士,顾念打了水出来,见护士红着眼,一脸委屈,从她手里接过盆子: “顾小姐,还是我来吧。” 护士挺有职业修养的,换其他人,早跑了。 厉明珠见顾念出来,脸上又有了笑容,护士给她擦脸,擦手,还擦了身体,顾念要帮忙,厉明珠不要,顾念只好遂了她的意。 擦了身体,小护士为她放下袖子时,指尖不小心在她身上划了下,厉明珠不高兴极了,将小护士骂了通,直接让顾念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顾念不知道她是不是借题发挥,好达到出院的目的,毕竟,消毒味的病房,住久了,也不是不舒服的。 顾念将厉明珠带回家,给厉腾打电话,也没过多说细节,只道: “厉阿姨闹着要出院,我就把她带回家了。” 那头厉腾像是很忙,有人在说话,说得还是英文,顾念能听懂几句,好像在说关于博物馆竞标的事,还谈到了国外的几个投资项目…… “你说什么?” 英文声小了,厉腾沙哑的声音落入耳朵。 顾念眉心蹙紧,她清了清嗓子,将话重复了遍。 厉腾不紧不慢: “我妈就那性子,早就说医院住腻了,想回家住,这下好了,遂她的愿了,她一定很高兴。” 顾念还想说什么,厉腾就说: “我现在很忙……中午,我回家一趟,记得让汪软软做点午饭,我想吃糖醋排骨。” 说完,厉腾挂了电话。 顾念握着手机,久久不能言语。 厉明珠刚回来,转悠着各个角落,像看新房一样,兴高采烈。 她还拉着顾念的手,让顾念陪她,顾念不想扫了她的兴,陪她每间房,每个角落,到处转悠。 汪软软坐在沙发上,抬头往楼上望去,正巧就与廊道上的厉明珠目光对上。 她伸去要抓瓜子的手缩了回来。 中规中矩地坐着看电视,电视是档综艺节目,全部是大牌明星上阵,她表面在看电视,心思实则在楼上的厉明珠身上。 想着如何才能讨好厉明珠。 只要讨好了厉明珠,厉腾那儿就不是事儿。 转悠完了,厉明珠牵着顾念下楼。 汪软软急忙端了果盘迎上去: “阿姨,我切了盘水果,很甜,尝尝。” 汪软软牙签穿了颗草莓,朝厉明珠递过去,厉明珠目光落到她脸上,笑容从嘴角隐去,眸色微冷: “我长了手,想吃自己知道拿。” 不要你假好心。 汪软软尴尬得不行,缩回手,将草莓放进嘴里,狠狠咀嚼,满嘴甜香,她却吃不出味来。 汪软软手一滑,果盘掉落。 顾念的脚恰好就在那时迈出去,脚下一滑,厉明珠吓得不行,她伸手去捞,自己倒踉跄了一大步,才稳住身子。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念的身体滚落楼梯。 “念念。”厉明珠声音因惊吓而破碎。 汪软软像是也吓傻了,她从楼梯上奔下去: “姐。” 顾念没想到自己会摔下去。 身体滚落时,她感觉天旋地转,等她有意识时,听到的是厉明珠焦急的呼喊声,以及汪软软的哭声。 顾念掀了掀眼皮,终于醒来,她看着眼前厉明珠,虚弱地笑了: “厉阿姨,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那么高摔下来,我已经联系了裴柏安,他马上就到。” 说曹操,曹操到。 门铃响了,汪软软赶紧去开门,柏裴安拎着药箱,身后带跟了两名护士。 汪软软让开身子。 裴柏安带了护士立刻进屋。 看到厉明珠,他正要开口,厉明珠扬手,示意他赶紧给顾念检查。 汪软软将厉明珠与裴柏安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畏惧,悄悄摸到楼梯上,将洒了一地的碎渣水果收拾干净。 裴柏安为顾念检查完身体,与厉明珠到隔壁房间说了会儿话。 具体说什么,没人知道,厉明珠出来时,脸色有些难看。 裴柏安开了些药,汪软软举手自告奋勇要去帮顾念拿药,厉明珠笑了笑,扭头对一护士说: “妹妹,有劳你了。” 护士点头,神色恭敬,转身就去药房拿药了。 汪软软尴尬得无地自容,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厉明珠拿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儿子都快没了,还不赶紧回来。” 那头的厉腾听了,惊出身冷汗,他立刻结束了会议,开车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厉腾冲进卧室,见顾念躺在床上,完好无损,他扑通的心脏终于能安静下来。 他掩了门,坐到床边,执起顾念的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念汲了口气: “脚踩滑了。” “你去做什么了?我给你打电话,好像听到里面在说英文,好像在说什么博物馆,还有投资什么的。” 厉腾别开眼,垂目,暗自后悔自己太小心,迅速反应: “等活儿时,我顺手点开的一段视频,里面的节目是谈博物馆招标的事。” 说完,厉腾将手机上的一段视频播出来。 里面的声音,果然与顾念听到的一样。 全英文,且声色都一样。 见顾念不再怀疑,厉腾紧绷的神经松懈,如释重负。 还好,他刚刚开会,把视频录了下来,顾念又不认识海外高管,他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厉腾关切问: “你没什么问题吧?” 顾念摇头: “就是脚有点疼,本来就扭了,现在,好像更疼了,不知道能不能走。” 厉腾盯着她的脚: “你试着起来,走走看。” 顾念刚要起身,身子就又跌落到床上,而脚踝处的神经真拉伤了,冷汗都疼出来了。 厉腾紧张得要死,胸腔里的怒意呼得窜出来。 他按压着她的肩: “你躺着,别动。” 厉腾走出房间,客厅里没人,他抬头,就看到书房门口有人影晃动,好像是汪软软。 书房里,应该是厉明珠与裴柏安在谈事。 厉腾迈动长腿,上楼。 汪软软头顶被一片阴影覆盖,她才后知后觉回头,撞上的是厉腾阴鸷的眼眸,她失声喊: “姐夫。” 汪软软刚喊出,书房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厉明珠开门出来了,见了汪软软,脸色如锅底一样黑。 裴伯安告辞离开。 厉明珠盯着汪软软,目光似刀: “汪软软,你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汪软软一脸心虚,并且,她也惧怕这名不穿金戴银,却气场一点不输豪门阔太的女人。 再则,厉腾还在旁边,她不敢乱来。 她咽了口唾沫: “阿姨,姐夫……” 厉明珠一点不喜欢汪软软,有一种看到就想打人的冲动。 不待汪软软说完,她转过脸对厉腾说: “我孙子要是没了,我拿你是问。” 眼睛看着厉腾,但话明显是对汪软软说的。 第207章 你闭眼 厉明珠说完就进卧室去看顾念了。 厉腾脸色沉冷,浑身都是低气压,不说话的男人,看着很可怕,汪软软麻着胆子,凑过来,娇软声音钻入男人耳朵: “姐夫,我不是故意的。” 眼圈红红,明显是哭过了。 眼睛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看着楚楚可怜,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厉腾眼也不抬: “要多少?” 汪软软垂目,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角的那抹笑意,咬唇。 “姐夫,你……说什么?” 故意的。 厉腾冷笑了声,目光终于抬起,落到自认为风情万种的女人脸上: “少给老子装蒜,要多少?” 厉腾从兜里摸了烟,拿出一支,点燃,鼻子里喷出烟雾,汪软软看着男人吸烟的样子,眸色竟然多了抹凄迷,摇头: “姐夫,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想照顾我姐姐。” 厉腾看着她,眼神说不出来的冷: “你真不怕你妈出点什么事?” 汪软软被他看的脊背冒冷汗,为了能攀上豪门,汪软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 “姐夫,我姐还怀着孕,受不得刺激,知道你心疼我姐,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汪软软把‘照顾’二字咬得很重。 厉腾气笑了,舌尖抵了下后爪牙,烟头在他指尖折断,烟灰抖落一地。 “汪软软。” “好样的。” 这几字,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 厉腾随手一扔,留给了汪软软个清冷的背影,汪软软看着垃圾桶里折断的烟头,背心发麻,得罪厉腾,她只能努力哄着顾念,否则,她的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里,厉明珠察看了顾念伤势,又拿碘酒给儿媳抹了抹伤处,看着那雪白脸颊上的几道刮伤,厉明珠心疼得要死: “念念,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是她的错,你那个妹妹,一个就不是个省心的主,这么大个人了,哪有搬过来与姐姐姐夫一起住的?” 厉腾进去时,就听到老妈在对自己媳妇儿说汪软软。 厉明珠见了厉腾,脸色更冷沉了: “你不好好保护媳妇儿,你去外面瞎逛什么呢?” 顾念看向厉腾,见男人抿唇不语,顾念忙道: “阿姨……” 厉明珠咳嗽一声,顾念赶紧改口: “妈,我让厉腾出去找工作,他非得去拉活,天天不是去瞎逛是什么?” 厉明珠对儿子对视一眼,假装骂儿子: “是该找个正经工作做做,再有几个月,孩子就出生了,最近治病,积蓄几乎花得差不多了,再说,你天天出去拉活,接触的什么人都有,念念不放心你,那是爱你,万一哪天被美女客人给拐跑了呢?” 后一句是故意对厉腾说的,说完,又对顾念笑了笑: “你说是不是,念念?” 顾念见厉腾落到自己脸上的目光明显不一样,有点暧昧,她忙撇清: “被人拐跑,我倒不担心,反正,你除了这副皮囊,其余也没什么了。” 顾念转头对厉明珠说: “妈,我就是担心他晚上出事,那天,没把我吓出个好歹。” 厉明珠不清楚顾念说的是什么事,附和: “就是,让念念担心,你小子皮痒了。” 说着,还用指尖狠狠戳了下厉腾太阳穴。 许是被戳痛了。 厉腾翻白眼,发牢骚: “都不知道谁是你亲生的。” 厉明珠推搡着他: “去去去,给你老婆熬点海鲜粥来。” “家里没海鲜。” “赶紧去超市买,要买最新鲜的。” 厉腾领命而去。 厉腾刚出门,汪软软就跟了出去,她躲在楼道里,亲眼看到厉腾拿手机打了个电话,走出别苑小区,在小区门口站了会,肖辰亲自将一袋海鲜送到他手上,男人走了回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汪软软掉头回了客厅。 汪软软鬼头鬼脑的样子,被从房间出来的厉明珠看见,厉明珠脸色难看极了: “你做什么,汪小姐?” 汪软软几步走过来,笑眯眯地对厉明珠说: “阿姨,我想帮我姐煮海鲜粥,姐夫不让,他下楼去买海鲜了,我出去倒垃圾刚回来。” 厉明珠望了眼她干干净净的手,一点不脏,指尖更是没一点茧子,哪里会做家务的样子? 再说,哪有穿吊带抹胸做家务的? 刚刚,在房间里,厉明珠试探过了,对于摔跤事件,顾念认为是她踩滑了,汪软软手上的水果恰好落地,厉明珠不知道顾念是不是真这样想的,还是顾忌老太太在家,轰走汪软软,老太太可能不高兴。 总之,厉明珠再怎么想赶走汪软软,也要顾及顾念的感受。 所以,她只得装蒜: “那辛苦你了,汪小姐。” 汪软软听了这话,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阿姨,你这样折煞我了,我叫汪软软,如果阿姨不介意,叫我软软吧。” 厉明珠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行,我就叫你软软,以后,一个屋檐下生活,还得承蒙你关照。” 厉明珠明面上在笑,心里对汪软软厌烦至极。 门锁转动,厉腾开门进来,汪软软迎过去,从厉腾手里接过袋子,往袋子里瞧了眼,赞赞: “姐夫,这蟹真大个,味道一定很好,姐夫,你速度真快。” 汪软软的夸奖,令厉腾蹙了下剑眉。 汪软软说他速度快,无非是提醒他,他厉腾真实的身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霸道总裁,海鲜让别人买了送过来的。 汪软软转身进厨房收海鲜了。 厉腾烦躁地爬了爬头发,眉头紧锁。 见儿子神色不悦,厉明珠也看不出些端倪,小声嘀咕: “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真蠢。”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 粥是汪软软熬的,厉腾本来要进去熬,汪软软在,他不敢进去,怕汪软软明目张胆缠自己。 他只能到阳台上去抽烟。 厉明珠瞥到阳台上的烟头,心烦不已。 她儿子极少抽烟的,每次抽烟,都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厉明珠想,要怎么才能把汪软软给弄走。 顾念脚受伤,只能在卧室里用餐,午饭是厉腾端进去的,厉腾要喂她,顾念不愿,从他手里拿过餐盘,自个儿吃。 顾念吃了口,见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带了颜色,脸一红,难为情: “还让不让人吃饭?” 厉腾不以为然: “你吃你的,我看我的。” 这话好生熟悉。 让顾念想到,有一次,两人那样时,她很累,不愿意来了,他热辣辣气息喷在她耳朵边,气息微喘: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厉腾扫到她泛红的耳朵尖,勾唇邪笑,男人当然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而他也想到了。 抬手勾住她下巴,她被迫望进他漆黑幽邃的眼眸里,男人眸底的欲念丝毫不加掩饰,顾念的心忽然狂跳不止。 男人带火的目光,落到那两瓣嫣红的唇瓣上。 顾念几乎不敢迎视他眼睛里那抹火,别开脸,男人不许,大掌撑着她的脸,男人的脸渐渐贴了上去,气息交融,热源向一个顶点凝聚,就要爆破开来时,顾念屏了呼吸,她要推开男人时,男人薄唇掀动: “别动,嘴角沾饭粒了。” 顾念以为厉腾会伸手把饭粒给她拿下来。 拿到是拿下来了。 不过,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当温热的嘴唇覆上她嘴角时,顾念觉得全身血液逆流,她几乎不能动弹。 大气也不敢喘。 蜻蜓点水一般,男人挪开了身体。 隔着一拳远,盯着她看,胸膛开始震动,顾念扬首,对上他英俊眉眼。 入眼的是,男人脸上肆意的笑。 “笑什么?” 顾念低喝。 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男人还是笑,许久,收住笑,出口的话,带着笑意,却也性感撩人: “你以为我要吻你?” “才没有呢。” 顾念耍赖。 “你都快闭上眼睛了,你们女人,期待喜欢男人的吻时,不是会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吗?” 见厉腾越说越不像话。 顾念急了,脸红脖子粗: “你乱讲,我是……我是怕你欺负我,所以,才……” 才不能呼吸的。 第208章 我去你家做佣人 厉腾完全止了笑,捧住顾念的脸,与她对视时,深情款款,正色道: “念念,我很高兴,你刚刚的表现,这说明,你对我并不是完全没感觉,我厉腾,除了有颜,真一无所有,能与你结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会珍惜你,听你的话。” 不是誓言,却被誓言更让人感动。 眼睛里的水光,看在厉腾眼里,心口像是有针在扎,一下又一下,疼得他难受死了。 顾念没说话,就想哭。 厉腾狠狠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头发上: “抚育孩子的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一定让你成为全海城女人都羡慕嫉妒的女人。” 酸涨的感觉,从心尖尖上蔓延开来。 是幸福,也是感动。 还有更多,顾念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涌动。 伺候完顾念吃饭,厉腾把碗拿了出去。 厉明珠与汪软软在餐厅用饭,彼此都很安静,径自扒着碗里的饭。 厉腾进去时,汪软软赶紧为他盛了海鲜粥,见厉明珠目光扫向自己,汪软软赶紧坐下,默不作声喝粥。 厉明珠吃不下去了: “软软,香雪公园那楼盘不错,有现房,我还有点积蓄,给你买套房,将来你成家了,也好有个去处,如何?” 汪软软垂眸,余光瞥了眼厉明珠。 考虑了几秒后,她抬眸,对上厉明珠含笑的眸子: “阿姨,这不太好吧,我妈会骂我的,毕竟,无功不受禄。” 汪软软的拒绝,厉明珠直接沉了脸。 气氛顿时又陷入僵局。 咳咳咳,老太太起来了。 这两天,老太太身体不太好,睡得挺沉,连顾念摔倒,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把老太太吵醒。 汪软软放下碗,冲出去,将老人扶了进来。 老太太没见过厉明珠,见餐桌上多了个女人,便道: “有客人来,也不叫我一声。” 厉明珠心里不舒服: “这是念念外婆吧,我是厉腾妈妈,我出院了,没地方去,只能来打扰厉腾小两口。” 秋香含也是有点文化的人。 听说是厉腾的母亲,她脸上立即绽放笑容: “是厉腾妈妈呀,真对不起,我不认识人,这是厉腾的房子,你搬过来住,天经地义,别说这样客气。” 客气显得生疏,姻亲关系,是世上最复杂最不好处,可亲可远的关系。 汪软软抚老太太坐下,老太太喘息了口气,说: “念念有孝心,厉腾也是个乖孩子,我在她们这儿叨扰了这么多天,也没听她们说句不开心的话。” 厉明珠: “外婆说什么话,你老尽管放心住这儿,厉腾,敢说一个不字,我就不要他这个儿子,我可喜欢念念了,我与她,可以说是患难过命的交情,谁都不能撼动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我给厉腾说了,这辈子,他要是敢对不起念念,我第一个不饶他。” 厉明珠的态度,让秋香含彻底放下心来。 她叹息: “海兰泉下有知,她应该可以瞑目了。” 海兰是谁,厉明珠知道。 门铃响了,还有些急。 臧腾去开的门,望了眼门口站着的李媛,厉腾眉心隐隐作痛,他转身就进卧室去了。 李媛也不管,换了鞋,几步踩了进来: “软软,妈,我来了。” 厉明珠不认识李媛,见李媛进餐厅,也不叫人,直接拿了碗盛粥,而汪软软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 秋香含更是置之不理,仿若就没这个人。 李媛也不管,径直喝着粥: “软软,这粥,你熬的吧,该放点海带进去,才有营养,更滋补身体。” “你是?” 厉明珠看着李媛,笑着问。 李媛喝了好大一口粥,继续吃饭,眼也不抬,答: “软软的妈,念念的舅妈,老太太的儿媳。” 厉明珠无语,粗鲁的大妈,原来是念念的舅妈,有这么一个舅妈,念念受的罪一定不少。 见厉明珠盯着自己看,李媛眨了下眼: “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 汪软软坐不住了,怕老妈把贵妇得罪了,赶紧介绍: “妈,这是姐夫的母亲。” 她凑到李媛耳朵旁,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海城第一贵妇,说话当心点。” 李媛眼睛顿时一亮,饭也不吃了,拿纸巾擦嘴,看向厉明珠的目光尴尬又拘谨,像她这种粗鄙的妇人,怎能与人家贵妇比。 能与贵妇坐一桌,是她前世烧了高香。 “厉太太,你好。” 李媛伸手,要与厉明珠握手。 见厉明珠目光落到自己手上,她才意识到是伸了左手。 缩回手,她又擦了擦手,才伸出右手。 厉明珠为了给她台阶下,伸出手,指尖在她掌心虚空处,象征性的点一下,几乎都没碰到李媛的手,就抽回了手。 李媛本来就尴尬,这下,更局措难安了。 秋香含把一切尽收眼底,没好气问: “你来做什么?” 嫌这儿不够乱。 汪软软能住进来,是她仗着念念心疼她,现在,多出一个李媛,而且都是事儿精,老太太心疼孙女,这个儿媳,她是欣赏不来。 婆媳之间的矛盾深着呢。 “妈,我这个月没领工资,没钱吃饭了,你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 见老太太不说话,李媛假装伤心: “妈,你可真狠心,以前,我对你那么好……” 李媛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发彪了: “把我赶去敬老院,逼海峰出事,把海峰气死,在海兰心口上剜血,就是对我好?” 李媛嘴角扯了丝冷笑。 原来,一桩桩,一件件,老太太都记着。 真狠。 “妈,有因必有果,先有好婆婆,才有好儿媳,如果不是你们逼我,我也不会那样对你们,现在,搞得好像,我才是造成汪家落魄的罪魁祸首似的,海兰出事,与我可没关系,是你女儿福薄,承载了不了那么大的德。” ‘啪’,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粥碗都跳了两下。 老太太指着李媛鼻子: “李媛,海兰生前,对你不薄,你家里的大事小事,哪件不是她出钱办的,汪软软念书时的费用,吃穿用度,几乎全是她出的钱,如果不是她出事,你女儿应该在大洋彼岸,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你把她咒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媛见老太太发彪,瞥了眼厉明珠,有外人在,她好歹是收敛着。 心里不服气,小声嘀咕了句: “你女儿可不是我咒死的,是被顾申那渣男给害死的,你应该一天三柱香,诅咒顾渣在地狱呆久一点,更或者,最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妈,你少说两句。 汪软软怕把事情搅黄了。 出声阻止母亲。 李媛委屈,嘴巴一瘪: “连你也嫌弃我,我没钱,所以,你们都讨厌我,顾念有钱了,你们就都巴结她,呜呜。” 提到顾念,厉明珠再难保持着安静。 “她舅妈,顾念可没什么钱,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家是有目共睹了,念念能跟着他,是我们顾家祖坟冒了青烟。是念念不嫌弃我们。” 厉明珠一开口,李媛哑了。 李媛知道,厉明珠身价千亿,不珠光宝气,不过是在装穷,她搞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有钱还不让人知道,换她,早全世界炫耀去了。 “厉太太,你们家还缺帮佣吗?” 厉明珠瞪眼: “干嘛?” 李媛面不改色: “我去你们家帮佣啊,看在亲戚的份上,我少收一点工资,一万五,包吃包住,怎么样?” 见厉明珠脸色难看。 李媛也不管,自顾自说: “一万五很便宜了,我能吃苦,什么活儿都可以,你家的老保姆,可能你开的还不止这个数。” 第209章 阴谋之初 厉腾眸子眯了眯,浑身泛起肃杀气息,汪软软嗅到那股风雨欲来的暴虐,心里捏了把冷汗,她赶紧扣住李媛,不由分说,将人往门外拉。 李媛剥着她手臂,叫了声: “别拉我。” 汪软软并没松手,反而一鼓作气,把人拽出门,反脚踢上门。 李媛要敲门,汪软软扣住了她的手: “想死,是不是?” 李媛拍了门,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了汪软软手上: “你这个逆女,枉费我那么疼你,你合着外人欺负你老娘。” 以前,李媛挺疼汪软软的。 在她心里,汪软软排一,没人敢排第二,汪海峰去世,家没了,房子也被封了,她落魄到睡了一段时间的大马路,汪软软去酒台挣钱,她让她不要去,汪软软吼她: “你养得起我吗?” 是的,她养不起这个女儿,此后,她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睡大马路的那些晚上,李媛一直在想,人呵,还是要自私点,一心为儿为女,到头来,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汪软软松了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牙印,扯唇轻笑,很疼,但是,她觉得,比起千亿资产来,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见李媛又要拍门,汪软软伸手抓住她挥起的手臂,将她拼命拉下楼。 汪软软将李媛扔到角落,伸手卡住她的脖子,快要窒息而亡时,李媛伸手抓住了脖子上的手,费力地吐出: “汪软软,你这个不逆女,你想杀死我,你好毒的心。” 被李媛骂,可能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汪软软到底是心软了,她松开手,李媛抓着脖子,一个劲儿喘气,满脸涨红,像是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一样。 李媛待呼吸通畅,她咬牙瞪了汪软软一眼,眼看着就要发迈开腿往回跑。 汪软软比她高,用身体堵住她去路。 李媛喊: “让开。” 汪软软当然不会让开: “妈,你让人省省心,上面的人,不是咱们能惹的。” 李媛冷笑,擦去牙齿上的血: “我可没惹她们,不过是想攀下亲戚关系,想去有钱人家帮佣而已。” 汪软软见说不通,急了: “妈,厉腾与厉明珠不是那么好惹的,如果你还想在海城呆,就安分点,不然,我都保不了你。” “顾念怀孕了。” 李媛一惊,稍后,回过神来,嘴角瑟瑟发抖: “顾念怀了厉家的孩子,母凭子贵,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汪软软见老妈脑回路正常了,这才轻声说: “我们是母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我能怀上厉腾的孩子,你以后,也会跟着沾光,衣食无忧。” 李媛心头一喜,可想到刚才汪软软掐自己脖子,心酸道: “你会管我?” 汪软软声音软下来: “你是我妈,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拉你出来,只是不想让我破坏我计划而已。” “你有什么计划,说说?” 李媛顿时来了兴趣。 汪软软凑到她耳朵边,用咬蚊子的声音说: “这两天,我是排卵期,如果我能顺利爬上厉腾的床,十五天后,我就能怀上他的孩子,到时……” 后面的话,汪软软没说,李媛心花怒放,似乎看到了自己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连连点头,眼睛眨亮: “行,我帮你,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母女俩商谈后,李媛走了,汪软软回去时,秋香含与厉明珠坐在沙发上,两人正谈着心,像是谈得挺投机的,两人脸上都溢满了笑容。 汪软软的回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秋香含: “你妈走了?” 汪软软: “走了。” 秋香含语气不好: “以后,让她没事少来,我们不欢迎她。” 秋香含故意把话说得难听,说完,还特意瞥了厉明珠一眼。 厉明珠嘴角含笑,接过话茬: “外婆说的什么话,李媛是念念的舅妈,咱们是亲家,她想来就来,大门随时为她敞开,只是,我们厉家是小老百姓,请不起人的,让我开一万五,我的确是开不出来,再说,就算我手头有钱,亲家舅母给我当佣人,我怎么能过意得去?” 秋香含撇嘴: “厉腾妈,我那儿媳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说话没分寸,脑子不好使,别给她一般见识。” 秋香含是笃定厉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自然不可能请一月一万五的佣人,老太太完全当李媛是个神经病。 汪软软见风使舵,附和老太太: “是的,我妈脑子瓦特了,厉阿姨,别理她。” 汪软软去厨房切了盘水果,端出来。 老太太身体不太好,坐不了多久,聊了会儿天,就回房间休息了,厉明珠身体也不行,但最近一段时间,精神特别好,不犯困。 见客厅没多余的人,她扭头对汪软软勾勾小指。 汪软软见贵妇一脸笑容,心里顿时亮堂起来,她飞快走过来,挨着厉明珠坐下: “厉阿姨,什么事?” 厉明珠嘴角勾笑,眼睛眨了眨: “软软,你喜欢什么?” 汪软软眼珠转了转,知道厉明珠在诱惑她搬出去。 她立即道: “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厉阿姨。” “说说。”厉明珠单手撑着下巴,身体半倚在沙发靠背上,眨巴着眼看着她。 汪软软: “厉阿姨,我喜欢与你们住一起,我想照顾姐姐,更想与我奶奶在一起,她年岁大了,最近身体也不好,没多少时日了。” 汪软软放低身段,出口的话多少了带了些乞求。 厉明珠再说让她搬出去的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厉明珠也不急,心思百转千回: “谁说要你搬出去?我可从来没这样说过,这是念念名下的房子,你是她妹妹,想住多久住多久。” 汪软软心肝儿都颤了下: “真的?” “真的。”厉明珠点头,给她定心丸吃: “前提是,你不能打扰到她们夫妻二人,若再有下次……” 厉明珠唇边的笑容,冷涩,也染了别样的味道: “我不会客气,更不会手软。” 谁能把冽凛的话,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恐怕只有厉明珠了。 “厉阿姨,姐姐摔下来,我也很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汪软软低头,在大腿上掐了肥,眼角才滴出两滴眼泪。 汪软软的小把戏,厉明珠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顾念不同意,她不能强行把人轰走。 “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 厉明珠拍了拍汪软软的脊背,柔声安慰: “谁也没说不是意外,今后注意一点,念念毕竟是双身子,出了问题,我这人还好说话,我那混蛋儿子可是个暴脾气,你可别被他面上的厮文给骗了,他凶残起来,可是比野兽更不讲道理的。” 这话,厉明珠绝对不是夸张。 厉腾发起疯来,没人拦得住。 想到厉腾那双像是淬了毒的眸子,汪软软打了个寒噤。 “知……知道了。” “软软。” 老太太从房间出来,打了个喷嚏。 汪软软急忙迎上去: “奶奶,怎么起来了?” 老太太: “我头有些晕,你陪我去医院瞧瞧。” 厉明珠想打电话让裴柏安过来,又怕老太太怀疑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 厉明珠也急忙走过去,将老太太搀扶着往门外走: “老太太,我陪你去。” 秋香含急忙摇手: “你身体也不好,软软陪着我就行,念念脚受伤了,有什么需要,还得要你照顾,厉腾那个活,随时都有可能走人的。” 秋香含住进来后,很多时候,厉腾都不在家,所以,秋香含并不放心厉腾照顾顾念。 厉明珠只得作罢,给了汪软软裴柏安的号。 汪软软带着老太太出门了。 第210章 您不能这样 顾念脚受伤,又摔了跤,右腿骨折了,不能动,饮食起居全要厉腾照顾。 厉腾几乎是形影不离,与厉腾朝夕相处,她才发现厉腾电话挺多的,每次电话响,他都拿着手机去露台接电话。 刚刚,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他又去露台了,透过磨砂玻璃,顾念只能看到厉腾冷俊的身影,他微微转过脸,灯光投影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两排密长的睫毛,覆盖在轮廓分明的脸上,让人惊艳到不行。 厉腾的颜,就算是与一线男星站一块,也是很能抗打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神色越来越冷沉,最后,还点了支烟,白烟袅袅,模糊了眉目,顾念只能欣赏他线条分明的身形了。 宽肩,窄臀,长腿。 厉腾转眸,隔着玻璃,对上的是顾念探究的视线,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掐了电话,打开磨砂门,徒步迈了进来。 “有个朋友,要打官司,让我给他找律师,让你久等了。” 掐了烟,没有扔掉,而是放到烟灰缸旁边。 他去浴室端了水,要 给顾念擦脸,指尖不注意勾了她嘴角,引得顾念身体划过战栗,顾念身体紧绷,心口如小鹿乱撞,她从厉腾手里夺过帕子: “我自己来。” 厉腾看着她绯红的脸,他这个老婆,清纯的不行,不过,狂起来,也是没人能比的。 他就亲自领教过。 望着那双白玉般的手,抓住的帕子,在雪白的颈间来回地擦。 厉腾盯着顾念,眼睛眨也不眨,意识到他要命的目光,顾念停了动作,粉红的舌,在唇瓣间绕动,勾人得不行: “你看什么呢?” 男人呼吸陡地粗重,眼睛里也有火光蹭蹭冒出来,许是再也不想压抑,他抓住顾念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喉结滚动: “念念,能不能……” “不能。” 顾念吐字清晰,拒绝。 这盆冷水,并没浇灭男人心里如野草疯长的欲望。 他咽了口唾沫: “我知道……” 他闭眼: “我知道不行,可是,有其他方法的。” 厉腾是顾念的第一个男人,就床事上,她还是初生的牛犊,以前,也看过书,她是个乖女孩,书里写的都有隐讳。 她知道有其他方法,但,具体是不知的。 男人粗糙的指腹,带茧的指尖,在她细嫩的掌心摩挲着,一下又一下,像是有股电流从她天灵盖划到尾椎骨。 她身体的抖动的,男人清楚地感受到了,喉间溢出浅笑,眸子浅眯: “其实,你也很想,是不是?” 顾念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又羞又气: “才没有。” “你有。” 男人将抓住的手指,男人眼角含笑,眼波迷离…… 抽气声,此起彼落。 顾念放任着,没想到,不小心抬头,看到的是镜子里的一幕。 “厉腾。” 厉腾的吻,一边落到她颈子上,一边应: “嗯,我在。” “不能……” 她眼光迷离,脸庞发热,脑子里一片空白,零星的火花,从脑子里划开,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浑身像是被火烧着,这把火,烧得挺大的。 许久,厉腾喘息着,扣住她后脑勺,嘴唇压在她温软的唇上,鼻息相抵。 顾念说不出这感觉,眩晕,迷离,欢喜,紧张,还有一点点的刺激。 得不到她的回应,男人极有耐性。 事后,厉腾垂眸,满意地看着她艳红的唇瓣。 长指从她唇瓣上轻轻划过,她身体阵阵战栗。 顾念脑子发热,就那样躺在了厉腾怀里,久久回不了神,身体并不疲累,意识却是混沌的。 指尖有黏稠的感觉,顾念轻轻拧眉,男人看到了,拨开她缠在他腰间的手,起身去浴室清洗,一番折腾,出了不少的汗。 怀孕的人容易疲累,厉腾清洗完自己出来时,顾念已睡了过去,听着女人均匀的呼吸声,宽厚的大手,轻轻覆在那平坦的肚子,内心无比满足,睡去。 翌日,厉腾起床,洗漱完,走到厨房,正要为顾念做早餐,汪软软也去厨房做吃的,妆容化得特别精致,还穿了性感红色睡衣。 露出纤细白嫩的一双腿。 厉腾假装没看见,他赶紧退了出来,汪软软声音软糯: “姐夫,你怕我干嘛?” 厉腾也不搭理,快走几步,正要离开,身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 “厉腾,你给我来一下。” 厉腾转眸,对上的是秋香含不太好看的脸。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厉腾只好跟了进去。 房门掩上。 老太太坐在床头,声音沉沉,说话了: “厉腾,你喜欢念念吗?” 厉腾不知道老太太有什么事,他想也不想,答: “当然,外婆。” 秋香含扫过来的目光,带了丝凛冽: “真的喜欢?” 厉腾感觉不妙: “真的喜欢,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与她领证?” 秋香含轻笑了声: “这世上,领证的夫妻,万万千,多数都是凑合着过日子。” 厉腾咬唇,不语。 老太太显然是很失望,她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件白色衬衫,雪白领口,鲜红的口红印,醒目璀璨。 “解释下。” 厉腾心里‘咯噔’了声,呼吸顿时变弱。 “外婆,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老太太嘴角的冷笑更炽: “厉腾,这件衬衫是你的吧?” 不待厉腾说话,她又说: “这衬衫,前两天,见你穿过,不要告诉我,是别的男人的。” 厉腾呼气,吸气,大方承认: “对,是我的。” 老太太显然有些激动,她气息不稳: “念念从来不擦这么鲜艳的口红,这口红哪儿来的?” 厉腾脑子转得飞快,解释: “外婆,我拉客的时候,有个女客人不小心蹭上去的。” 老太太鼻腔里发出声冷哼: “编得到是有鼻子有眼,你哄三岁小孩呢?” “这衬衫,是你丢到楼下垃圾桶里,我给捡回来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念念一心一意为你,还为你生孩子,你竟然出去偷吃,还把证据带回家,厉腾,你让我太失望了。” 简直失望透顶。 纵然是谈崩上千万的合同,厉腾也没这样着急过。 “外婆,我误会我了,不是这样的。” 厉腾口才一向很好,现在,他发现自己就像是没有长舌头的哑巴似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说。 “哪是哪样的?念念知道了,她还能与你过下去?” 厉腾往外望了眼,额头有冷汗滴落,一颗又一颗。 他伸手去拿衬衫,被老太太一把握在手里,厉腾不能强抢,只得道: “外婆,我可以解释的,你不能给念念说,她还怀着孩子。” 秋香含: “你还知道她怀着孩子?” “是不是她怀着孩子,不能满足你,你就去外面胡搞,厉腾,我真是看走了眼。” 老太太气得脸都白了。 厉腾百口莫辩,衬衫是他的,也的确是被他丢掉的,早知道会被老太太捡到,他就该把衬衫给焚了。 老太太闭了闭眼,平息了怒气,她冲他挥手: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念念,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就离婚。” 厉腾眉心急剧一跳。 “外婆,您不能这样残忍,我的孩子,不能缺妈少爸,不能因为一件衬衫,您就这样定了我的罪,外婆……” 权势薰天的男人,也有无计可施的一天。 第211章 想要小女人 秋香含盯着厉腾,眸色深沉,沉吟片刻,做出决定: “这件衬衫暂时放我这儿,以后,看你表现。” 秋香含的意思,厉腾懂。 无非就是看他以后如何对待顾念。 他对顾念好,秋香含便作罢,他如果对不起顾念,秋香含一定会把这件衬衫拿给顾念。 厉腾没做什么,自然不会心虚。 只是,他怕顾念相信秋香含的话,而他又百口莫辩。 厉腾看着袖口上的红印子,低眉顺眼,咬牙: “行,外婆,听你的。” 厉腾眼角戾色划过。 他走出老太太房间时,迎面碰上了汪软软,汪软软凑过来,气息微吐: “姐夫,奶奶找你做什么?” 厉腾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直,眸色沉冷,擦过她身体离去。 汪软软进入老太太房间,老太太正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眉心刻痕拧深,汪软软掩上门,坐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叹了口气,望着窗外落叶: “我以为念念找到了幸福,没想到厉腾是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软软,帮我去查下,到底他是与谁搞上了。” 汪软软眉角含笑,答得顺畅: “查出来,我不会轻饶了她。” 秋香含将衫衫放到抽屉里,又从抽屉拿出串佛珠,指尖一颗一颗捻着: “软软,下午,给我去一趟香庵堂吧,去求求佛主,咱家真不能再来小三了。” 汪海兰的婚姻,因为有白意念的介入,不止支离破碎,还要了汪海兰夫妇俩的命。 想到女儿的不幸与悲惨,秋香含抹了把泪,她语气哽咽: “这件事,不能给你姐说,软软。” 汪软软点头应声,乖巧得不行。 顾念发现厉腾整天都心情不好,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下午,李佳佳将工作带到别苑,厉腾开的门,他见了李佳佳,又瞥了眼她怀里那一摞文件,长眉深锁。 李佳佳并不认识厉腾,笑着打招呼: “厉哥。” 厉腾轻嗯了声,说了句“她在房间里。”便去楼上花房给花施肥了。 李佳佳敲了门,顾念让她进去,李佳佳将文件全部放到顾念面前,擦着额上的汗: “顾姐,你老公好像不喜欢我,刚刚……” 顾念拿起文件,翻开,说了句: “别理他,这两天,有点更年期。” 李佳佳是个聪明人,厉腾年轻气盛,俊美无双,自然不可能是更年期,应该是心情不好。 顾念看完资料: “张一鸣那边没事吧?” 李佳佳摇头,眼睛晶亮,忽然想到什么,她嘴唇开合: “昨天过去洽谈时装发表的细节,张一鸣竟然亲自来的,还问你为什么没过去,我说你脚扭了,行动不便,他还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还让我把这个送给你。” 李佳佳从兜里摸出锦盒。 盒子是大红色的,代表着喜庆。 顾念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珍珠耳环,顾念眯眸,搞不明白张一鸣什么意思。 李佳佳: “他说,让你在谢总面前为他美言两句。” “珠宝大王谢创?” 顾念挑眉。 李佳佳点头。 顾念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想去找厉腾问个究竟,碍于手上这么多工作,李佳佳又在,只好作罢。 顾念审核完好几份将要提交给客户的设计稿,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李佳佳拿着稿纸走了。 厉腾进来,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手肘骨,领子开了好几颗,雪白的肌肤,性感迷人,衬衫衣摆塞到裤子里,能清晰看到男人完美的身材比例,腿好长。 意识到女人不可言说的目光,厉腾冲她轻轻一笑: “外婆喜欢蔓陀罗,我买了点种子,在花房里种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芽,开花。” 顾念视线下垂,才瞥到他长指尖的红泥。 “脏,去洗洗。” 厉腾听话地走向浴室。 洗净手,出来,伸手将顾念揽进怀,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是腻她得不行。 顾念依偎在他怀里,指尖把玩着他衬衣扣子。 四周静谧一片。 “问你件事。” 她轻启红唇。 “嗯。”男人声音漫不经心,带着一丝庸懒,长指从她领口滑进去。 顾念抽了口气,仰起脖子,方便他低头吻上来,气息微吐: “记得当初盘下伊水源时,谢创卖了你人情,价格降了一个亿,你与谢创不是一般的交情吧?” 胸口的那只手,微微一顿。 滑出来,握住了纤巧下巴,轻轻抬起,深眸看进了她试探的眸子里,鼻息相抵: “想问什么,尽管说。” 他在她唇上轻轻咬了口。 有些疼,又有些绵软,火辣辣气息交融,昨晚的画面,在脑子里回绕,顾念脸庞忽然就热起来: “刚才,李佳佳告诉我,说张一鸣让我在谢创面前替他说好话,还送了这个东西。” 顾念指了指床头的锦盒。 厉腾看也没看锦盒一眼,闭合眼幕,薄唇吻上她细腻肌肤前,哼了句: “他给你,就收着呗。” “张一鸣是什么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送东西过来,厉腾,你到底与谢创有没关系?” “没有。” 厉腾声音干脆。 “可是……” 见顾念一门心思全在张一鸣送过来的锦盒上。 厉腾也失了兴趣,他微微撑起身,深邃的眼眸望着顾念,像是要看进顾念的灵魂里。 “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你知道的,谢创让我一亿的利,不过是看在我曾经救他一命的份儿上。” “你救过谢创?” 顾念吃惊不小,叫出来。 厉腾抹了把额角碎发: “救过,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 闻言,顾念来了精神: “那你还说与谢创没交情?” 厉腾沉默,末了,他咕哝一句: “这不叫交情吧,我救他一命,至于,他还不还人情,就得看他的人品了。” 顾念显然有些激动,脸宠泛光: “厉腾,谢创这条大腿,咱们必须去抱,你有时候,就是死脑筋,谢创可是海城能呼风唤雨的人,难怪张一鸣会送耳环过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你与谢创的关系。” 顾念现在认为,张一鸣在ktv,忽然不再刁难她,应该也是知道了厉腾与谢创的关系。 有什么在顾念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她看厉腾的眼光变了: “我与李佳佳被张一鸣刁难时,张一鸣被人叫了出去,回来时,他额上还有个窟窿,是不是你打的?” 厉腾脸色不佳: “在你心里,你老公就是个暴力狂吗?” 顾念掩嘴偷笑,暴力狂,她男人自然不是。 厉腾长微微拧,语气不好: “你被张一鸣刁难了?” 男人假装什么也不知: “他怎么刁难你的?” 见男人动怒,顾念赶紧说: “也没什么,张一鸣是吕秀红的姘头,吕秀红被我干下去了,不服气,就找他姘头搞我,香尔儿时装周的设计稿,我明明按吕秀红原来的设计弄的,张一鸣偏偏说不对,还让我去kvt,当着众人强行让我喝掉那瓶龙舌兰,我给你说……” 顾念还没说完,就见男人腾地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冲。 “你做什么?” 顾念大惊,她从床上滑下来,焦急大喊: “回来,厉腾,你要去做什么?” 顾念瘸着腿追到门口,厉腾回头,见她又急又气的样子,立刻掉转头,几步冲过来,打横抱起她,往房间里走: “腿不想要了?” 男人把顾念放到床上,宽厚的指腹,细心地为她按摩着腿部。 “你要去做什么?” 男人能回来,顾念悬起的心落下。 “去干死张一鸣,那个不要脸的贱种。” 敢让他老婆喝龙舌兰,他让他断子绝孙,厉腾只知道张一鸣会刁难顾念,具体细节并不知晓,听到顾念讲出来,他按奈不住心里的怒火,冲出去就想打电话让肖辰找人搞张一鸣。 一瓶龙舌兰下去,他儿子还会在? 想到这儿,厉腾头皮发麻。 他宽厚的大掌,轻轻压在顾念腹部上。 “念念,把工作辞了,我养你。” 虽然不实际,但听着很舒心,顾念嘴角勾笑,眼眸深深: “我那份工作,做不了多少事,工资挺不错的,我刚爬上总监之位,还没大展宏图,你就要我辞?” 厉腾长指抚着她胸线,慢慢往下,腰线不错,能让他意乱情迷。 “女人,还是要以家庭老公为主,没听过吗?女强人,十有九个婚姻是不幸的。” 顾念撇嘴: “这话听谁说的?” 男人粗糙的指腹,停在了腰线上,嗓音粗哑: “我想要个小女人,而不是女强人。” 顾念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推下了床: “你们男人都一个死德性,就希望老婆围着他转。” 第212章 离了吧 厉腾眼眸有浩瀚星海,也有深情款款。 男人,但笑不语。 顾念拿起锦盒,问: “这东西要怎么处理?” “扔了,留下,你自个儿拿主意。” 厉腾一副不想参与的模样。 顾念: “我并不想搭理张一鸣,但是,与香奈儿合作,可以为盛世赚百分之一的利润。” 厉腾一副我懂了的眼神: “你想让我做什么?” 顾念抱着男人,在他脸上叭唧了口: “你去与谢创说说,给张一鸣亮亮绿灯,张一鸣才会给我亮绿灯呀。” 厉腾薄唇微勾,唇边竟然露出性感酒窝: “老婆大人尽管吩咐,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贫嘴。” 顾念指尖点在了男人挺俏的鼻尖上。 男人一口将她手指咬住,空气立刻染上暧昧味道。 热吻变成深吻,缠绵入骨,欲罢不能,乱的,不知是谁的心。 想着红印衬衫,厉腾觉都睡不安稳,他不想让莫须有的事打破暂时的安宁与平静。 汪软软陪老太太去香庵堂祈福,厉腾堂堂一个大总裁,竟然溜进了老太太房间,四处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衬衫。 “厉腾。” 厉明珠发现他在老太太房间找什么,推门进来。 “在。” 厉腾一边找,一边回。 厉明珠: “你找什么东西?” 厉腾头也不抬: “有东西落下了,是念念的东西,我来帮她找找。” 亲妈也不靠谱,厉腾不敢说。 厉明珠像是有烦心事,她倚在门框上,像是在对厉腾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你外婆七十大寿快到了,我问过你大舅他们了,他们工作繁忙,都赶不回来为你外婆庆生,你那几个弟弟也是,他们说手上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今年,帝锦宫很冷清。” 厉腾找不到衬衫,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合上抽屉,抬眼,就对上了母亲烦恼不已的面容,知母莫如子,他知道母亲烦什么,便说: “外婆庆生,他回来吗?” 厉明珠垂下的眼睑,遮去了眸子里的那抹期待: “不清楚。” 迟疑了两秒,她咬了咬唇,提议: “要不,你与他联系下?” 老母亲在这儿等着他呢。 厉腾爽快回: “行,呆会儿,我给他去个电话。” 若不是为了母亲,厉腾是极不愿意与海外的那个人说半句话的。 厉明珠转身出去了。 厉腾去露台抽烟,眺望着远方一丛丛别墅,他打电话给肖辰: “约傅家那小子见一面。” “傅子衡?” 肖辰问。 “嗯。” 厉腾借口有客户约,离开别苑。 他开车去的目的地是三江听雨会所,包间里,傅子衡脱了外套,衣袖挽起,露出精壮肌肉与肘骨,右拥右抱,面前摆了好几瓶高档的洋酒。 听闻门声,傅子衡扬眸,对上厉腾脸上的面具时,赶紧将怀里的女人推开,女人被她一推,屁股落地,疼得叫了声‘妈哟’,傅子衡也不理她,另一个女人,扶着被摔的女人赶紧退出房间。 “薄总。” 昏暗的灯光,打照到厉腾脸上半张面具上,面具泛着的光,在傅子衡眼睛里炸开,晕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甩了甩头。 厉腾坐下,长腿交叠,修长手指在膝盖上,一下又一下地轻弹。 “薄总,您能来,真是我傅氏荣幸。”傅子衡像只哈巴狗,能攀上薄庭琛,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接到肖辰约见面的电话。 厉腾垂眸,视线落到傅子衡微抖的双手上。 “想要博物馆竞标?” 最近盛世在为博物馆招投标,递了投标书的公司,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几百家了,而傅氏衡量了自己实力后,最终决定弃权。 傅子衡的父亲傅渊博,现在还为弃权的事耿耿于怀。 傅子衡没想到,这馅饼能落到自己嘴里来。 心情自然激动得不行,他想也未想,颤声回: “想,当然想。” 见厉腾从兜里摸烟包,傅子衡立即将雪茄递了过来,厉腾用嘴叼住雪茄。 咔嗒,打火机启开的声音入耳。 冰蓝色的火焰,落在厉腾明亮的眼睛里,像簇熊熊燃烧的火苗。 厉腾点燃雪茄,吞吐烟雾,自在悠闲。 “薄总,如果傅氏能竞到标,傅氏可以让出两倍的利给盛世。” 傅子衡下保证书。 厉腾喷吐了口烟雾,慢条斯理,嗓音浑厚: “三倍。” 傅子衡咬牙: “行。” 厉腾抬眸,目光冽冽,盯着傅子衡: “外加一个条件。” 傅子衡: “别说一个,十个也行,薄总。” “把汪软软搞定了,博物馆投标书就是你的。” 傅子衡一愣,失声喊出来: “汪软软?” “暗色那个坐台小姐?” 厉腾默声不语。 傅子衡犹豫了片刻,咬牙: “薄总想让我怎么搞定?是让我娶她,还是怎么?” 厉腾薄唇轻扯,笑容冷淡: “搞定有很多种,娶她也好,睡她也罢,只要让她离开别苑小区,怎么着都成。” 傅子衡风月场上混迹的男人,又是世家子弟,知道有些该问,有些事,问不得。 “没问题。” 两人达成共识,厉腾起身离开,傅子衡卑躬屈膝,把人送出去老远。 厉腾回来,感觉家里气氛不对劲。 汪软软见了他,眉眼含笑,春风得意,厉明珠见了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甚至还别开脸,一副眼不见,心不净的样子。 他到底怎么了? 一个个的。 他进卧室,房间里很静,床上的被子垒了个小山丘,反手掩上门,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正要扑向大床,将小山丘压在身下时。 小山丘动了动,被子掀开,露出了女人头颅,望着女人泛红的眼眶,厉腾心头一惊,他问: “怎么了?” 顾念小手一扬。 一团东西砸到他脸上,又轻飘飘落到地面。 厉腾低垂的视线,落到白色衬衫上,尤其是那团鲜艳的红,让他厉眸撑大。 “这是什么?” 他想装蒜。 顾念不依,她指着他鼻子,声音微颤: “厉腾,想不到你是这种男人,你每天借口出去拉活,是去私会女人了吧?这女人,口红打得这么艳,一定是极不要脸的那种,身材是不是特别好?胸是不是特别大?很对你的胃口,是不是?” 厉腾吐了口浊气。 房间里,明明没开空调,但他觉得热死了。 他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见男人一系列无关紧要的动作,顾念气得要死,心里的那团火压都压不住,低喝: “说话。” 厉腾: “没你好,更没你大。” 顾念气急: “你在说什么?” 厉腾想扯她衣袖,手还没摸到袖口,顾念炸毛: “不准靠近我,脏死了。” 厉腾哭笑不得: “老婆大人,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顾念尽量平息怒气,嘴里吐出一字: “说。” “这就是个误会,我没女人,就你一个,不管你信不信。” “这口红怎么解释?这衬衣你敢说不是你的?” 顾念与厉腾相处这么久了,当然清楚他有哪些衣物,他最喜欢的白衬衫,纽扣银灰色的。 厉腾汲了口气,声音暗哑: “衬衣是我的,但是,口红,是那个女人硬是蹭上来的,当时,我在开车,没注意。” 汪软软抱上来时,他的确没注意,事后,他还擦了嘴,嘴唇都快擦破了。 顾念顿了顿,想了想他说的话。 低吼出来: “厉腾,你以为自己是人家男神吗?还是别人的初恋情人?见你,就恨不能生扑,我信鬼,都不会信你。” 怕汪软软躲在外面偷听,如了她的意,厉腾将门锁住,回来,他揽过顾念肩头: “老婆,你怎么就不能信我?” “这能证明什么?” 他目光又落到衬衣上。 顾念眸子里的光亮不在,眸色冷淡: “我们离婚吧。” 离婚二字,让厉腾着实慌乱。 “念念,我真没女人,那晚,那个女人喝醉了酒,她凑过来时,我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蹭了口红,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有其他女人,我天打五雷轰。” 顾念看着他起誓的认真模样,心口有酸涩疯狂滋生。 她一字一顿,无比认真: “厉腾,我妈走的那晚,我记得特别清楚,她是从窗口跳下去的,十八楼,粉身碎骨。” 顾念闭了眼睛,泪水从腮边成串滚落。 母亲离世的画面,历历在目,顾念痛断肝肠。 “所以,我无法原谅男人的背叛,抽个空,咱们去民政局,离了吧。” 第213章 给他时间证明 厉腾眼睛眯了眯,没说话,只是眸色又黑又沉,面上的表情,辩不出喜怒。 他站起身,高挺的影子在脚下拖得老长,双手揣进裤袋里,垂下眸子,薄唇幽幽开合: “顾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爸妈的事,对你影响很大,但是,我对天发誓,除了你,我没其他女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坚持离婚,我会遂了你的意愿。” 在看到口红衫衫那一刻,顾念就差一点情绪崩溃,不管她爱不爱这个男人,到底她们是夫妻,他是她顾念的老公,就不该做出背叛她的事。 现在的顾念,完全记不得那一纸协议。 神经紧绷,满脑子全是衬衫上的口红印子。 现在,她才能完全能理解母亲的心情,完全能感同身受,如果手里有刀,她好像把与厉腾好的那个女人杀了。 她必须得将指尖盖在掌心上,才能抑制自己去找那个女人的冲动。 她必须的紧紧咬住牙关,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女人,不去想厉腾与她纠缠时的画面。 顾念觉得自己要疯了。 相较于她的激动,男人刚冷静太多。 他说他没有婚内出轨,他说,那个女压根不存在,他说,婚是她要坚持离,他遂了她的愿。 难道不是她遂他的愿吗? 怎么还倒过来了? 呵呵,顾念轻笑了声,正是因为这声笑,让厉腾回头,冷冽的目光扫向她。 “铁证如山,你都敢不承认,厉腾,你真厉害,我与你结婚,就是一傻子,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顾念的话,让厉腾愣神不已,现在的顾念,对于他来说,像完全变了个人。 他有些吓倒了。 他想走过去,顾念却退后一步,她看着他,目光似柄冷刀,而锋利的刀刃,似要将切割他身上的肌肉。 厉腾在顾念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 他心口一紧,喉头涌上酸涩: ‘“念念。” “不准这样叫我。” 顾念眼睛泛红,低吼。 “厉腾,这婚,我离定了。” 顾念无法忍受,男人明明出了轨,明明对不起她,却还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 见顾念那样子,厉腾心疼至极,他想上前,把她揽在怀中来安慰,在看到她眼中的防备时,他迟疑了。 “你不要这样激动,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顾念盯着他,像看着个陌生人,忽然,她就轻轻笑了,笑容璀璨,又带了点说不上来的淡然: “我想做什么,你都同意?” 厉腾太阳穴一跳,喉结一滚,喉咙溢出两字: “是的。” 顾念舌尖顶了顶腮帮,坐到床上,闭上双眸: “我想休息了。” “你走吧。” 厉腾身形一顿,冗长沉默后,男人犹豫了会,转身开门而去。 厉腾刚走到门口,一巴掌挥到了他脸上。 厉腾抬眸,对上的是厉明珠泛红的眼眸,她指着厉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那衬衫哪儿来的?” 汪软软拿衬衫去洗,卧室洗手间抽水马桶坏了,厉明珠扶顾念去外间,不小心就碰到了汪软软拿衬衫去洗。 顾念眼尖,见是厉腾的衣服,从汪软软手里抢过来,看到袖口上的红印时,顾念脸色一变,愣在当场,而汪软软假装着急,要从顾念手里抢回衬衫,顾念拽住她领子,问汪软软: “这衬衫怎么回事?” 汪软软抖抖簌簌: “奶奶在楼下垃圾桶里捡到的,好像是姐夫……偷偷丢的。” 偷偷两字敲击着顾念心脏。 厉明珠听了,掐死汪软软的心都有了,表面看汪软软是不小心被顾念看到的,但背地里,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顾念上洗手间时,拿厉腾的衣服出来。 见顾念脸色苍白,汪软软显得特别慌张: “姐,别怪姐夫,我不是有意的,奶奶不让告诉你,让我拿去偷偷洗了,没想到,被你撞到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汪软软欲哭无泪的样子。 顾念拿了衬衫就甩门进了房间。 厉明珠着急得要死,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再加上老太太在这屋子里,她就更不能轻举妄动,她可以不顾及汪软软,但秋香还是顾念的外婆,比她长一辈,又是顾念在意的人,她多少都会在意些。 “妈,除了顾念,我没其他女人。” 厉腾被打,觉得自己活该,谁让他心软没向汪软软下手,让这个女人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厉明珠牙齿咬得咕咕响: “你跟我说做什么,你去给念念说啊。” 厉腾往门后望了眼,一句话也不说,长腿迈向门边。 “你要去哪儿?” 厉明珠追上去,拽住儿子衣带。 厉腾剥开了她的手,并没回答,厉明珠有病,头犯晕时,人也没什么力气,她抚在门框上,冲着厉腾的背影嚷: “你这个不孝子,走了就不要回来。” 厉明珠忍着头晕,强撑着病体,敲响了儿子儿媳房间的门,听到顾念说‘进来’,她才推门而入,率先入眼的,是地板上那件白衬衫,鲜红的印子,璀璨夺目。 厉明珠头更晕了,两眼泛花,她捡起衬衣,揉成一团,坐到顾念身边,执起顾念的手,轻轻抚摸: “念念,不要生气,一件衬衫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的。” 顾念望着窗外,眼神空洞,眼睛里没有了亮光。 厉明珠看着这样的顾念,心里特着急,顾念刚入狱的那会儿,就是这副模样,仿若身体里也没了灵魂了,有的,只是一具躯壳。 “厉阿姨,我与厉腾,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是你硬要把我凑一块儿,怀上这个孩子,也是意外中的意外,现在想想,我对厉腾,其实挺陌生的,对他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 这份陌生,让顾念害怕,担心,焦虑。 厉明珠甚至能感觉得到顾念内心的惶恐不安。 顾念说的,每一句都是厉明珠担心的,每一字都是发自肺腑。 厉明珠想了想,她幽幽开合嘴唇: “孩子,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你与厉腾,的确是我强行把你们凑一块儿的,但是,后来,我没插手了啊,你想想,自从你们搬来别苑后,我是不是从来不打扰你们?” 见顾念不语,像是默认了她的话,她又说: “知子莫如母,自仃儿儿子自个儿知道,他有时候脾气是挺臭的,可是,他如果喜欢你,能把你宠上天,宠入骨的,这段时间,我能感受得到,他对你的那份依恋与宠溺……” 见顾念失神的双眼扫向自己,厉明珠赶紧解释: “我可没逼迫他,是他自己想对你好,他喜欢你啊,念念。” 厉腾喜欢她? 顾念显然是十分意外。 她一直以为,厉腾对她的好,都是厉明珠逼迫的结果,厉腾是孝子,自然要遂了母亲的意。 “这件衬衫的确是他的,但我相信他,他说没有女人,就没有女人,我那儿子,别的我不敢保证,说谎是从来不敢的,三岁时,他说了一次谎,我拿藤条打的他背上全是痕迹,从那以后,他就不敢说谎了。” 厉明珠是拿要格担保,她的儿子不会背叛婚姻。 不会在包外养女人。 见顾念还是质疑,厉明珠直接放话: “如果他真有其他女人,我同意你们离婚,让他净身出户,人品卑劣的男人,一无所有是活该。” 说了狠话,厉明珠声音软下来: “念念,就算是杀了人,也要给人家辩护的机会,时间会证明一切,看在我的份上,让他证明给你看,行吗?” 说什么偏向她,都是假的,关键时,还不得向着自己儿子说话。 而顾念在厉明珠身上看到了母亲汪海兰的影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亲可以为了她,放弃生命,顾念想到了那次,她们去旅行,她与汪海兰母子俩在湖上划船,忽遇大雨,桨划不动了,般飘在了湖中央,狂风变大,她不小心掉到湖里去,汪海兰没有一丝犹豫,扑通就跳进了水里想救她,要知道,汪海兰并不会游泳呀。 她用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拼命送上了船,而她又沉到了水里去,若不是顾念哭声震天,大声呼救,唤来好心人把汪海兰救起来,那次,汪海兰就丢命了。 被救起来的汪海兰,喷了好几口水,顾念抱着湿淋淋的母亲,雨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浑身震颤,就像劫后余生。 “好。” 顾念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我答应你。” 第214章 别扭 厉明珠心里一阵雀跃,接下来,不管厉明珠说什么,顾念似乎都提不起兴趣,厉明珠知道顾念心里有创伤,而这创伤,恰好又被厉腾给撕开。 对儿子儿媳的这段婚姻,厉明珠总感觉自己有些无能为力了。 暗色,v包。 光线暗淡,昏暗灯光,勾勒着沙发上男人精美的轮廓,他蛑色迷离,双颊嫣红,长指扯了扯领带,喉结一滚,又咽了一口白酒。 翁-翁-翁—— 扳着盖在桌上的手机,亮光闪着绿光,机身不停呜呜震动着。 男人置之不理,一杯又一杯地吞着白酒。 黑色的眸子里,映着桌上的酒,红的、白的,冰的,什么类型的都有。 肖辰站在沙发后,身形笔挺,不敢言语。 兜里手机震动,他拿出来一看,见了屏幕上的那几字,肖辰不敢怠慢,拉开门,走到角落接: “夫人。” “他在哪儿?” 肖辰回头瞥了眼888号厅,如实相告: “我们在暗色,厉总喝醉了。” 那头的厉明珠迟疑了下,道: “别醉得不省人事才好,看着他。” 肖辰应: “是,夫人。” 结束通话,肖辰回了v包。 厉腾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扯掉脖子上的领带,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肖辰赶紧将空调降低好几度。 明明温度很低,厉腾还是觉得热,特别的热,他捞了外套,跌跌撞撞往外走,肖辰见状,赶紧跟上。 只见厉腾摇晃着身子,踢倒了颗石子,差点绊倒,从来不说脏话的人,竟然爆起了粗口。 电话响了,大手伸向裤兜,摸出手机,长指点了通话键: “喂。”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立即出声: “薄总,汪软软那个贱蹄子,她不愿意出来,还给我说,她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很有钱,比我还有钱。” 傅子衡气得不行,连骂了好几声:草草。 以前对他逆来顺受的女人,如今,竟然瞧不上她,邪门儿了。 厉腾眼睛眯了眯,眸底精光掠过。 他摸索着想点支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烟包,肖辰立刻从自己兜里摸了一包烟,递过来,厉腾张嘴含住烟。 咔嗒,肖辰又递过来打火机。 就着蓝色的火焰,厉腾点燃了烟,吞吐了云雾。 得不到厉腾的回应,傅子衡急了,连喊了好几声: “薄总,薄总……” 厉腾咬着烟,薄唇扯出一个圆弧: “在。” 傅子衡心头大石落下: “薄总,您放心,我会再给她打电话,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我在别苑门口守她两天了,她竟然也不出门。” 厉腾思考了会,嗓音粗嘎: “你就守在那儿,总会出门的。” 傅子衡保证: “只要她一出门,就是用绑的,我也要把她绑离别苑小区。” 厉腾不再说话,傅子衡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电话挂断了。 厉腾伫立原地,踩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慢慢往前走,肖辰开着车,追在他屁股后头。 忽地,他拿下嘴里的烟,偏过头,对上肖辰的脸: “肖辰,你去把汪软软引出来?” 肖辰眉心急剧一跳,苦不堪言: “厉总,怎么引啊?” 他真的想淌汪软软这趟洪水。 那女人,难缠死了。 厉腾脑子里忽然划过什么,他说: “让温安全把李媛解聘,不给她结算工资,如果……能出一点意外,就再不好不过了。” 肖辰秒懂老板意思。 连夜,李媛接到了上司通知,她不但被解聘,连这月的薪资也没了。 李媛气得睡不着觉,给汪软软打电话,汪软软听了后,默不作声挂断电话,然后,李媛不管拨多少次,汪软软都是关机状态。 李媛打不通电话,穿衣起床,下楼打的,出小区时,不小心被人绊了一下,她整个人就摔了出去,腿折了,挣扎了半天,爬不起来。 那一段路,没路灯,黑灯瞎火的,她是自个儿打的120,120把她接去了医院。 厉腾得到这个消息,尤其在听说汪软软并没过去探望她老妈时,并不见得有多开心。 迈巴赫已经在海城繁华路段转好几圈了。 油都烧了两缸,最后,肖辰将车子停在绿化带上,回头问: “厉总,回家吗?” 家? 厉腾忽然就被这个字给震到了。 是呵,这座城市,他名下的房产,不计其数,帝景园,春香居,他随便可以回哪儿都成,但是,他似乎哪儿都不想去,随便回哪儿,都没有家的感觉,他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回别苑。 唯一那儿还有点家的温暖。 还有他牵挂的人。 踌躇半天,厉腾到底是抵不住心头的思念,长指拨通了号码。 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厉腾心口有酸涩蔓延,他鼓起勇气,又拨,也是同样的结果。 盯着屏幕上挂断的绿键,心口的酸涩发酵,幻化成一把寒针,捅向心底最深处。 心口一阵闷疼。 这辈子,厉腾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骨子里的傲气也出来了。 “去帝锦宫。” 肖辰瞥不了眼腕表,提醒: “厉总,凌晨三点了,这样去打扰老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厉腾垂眸,太阳穴很疼,薄唇迸出一句: “去帝景园。” 肖辰方向盘一转,车子很快到了帝景园,江桑并不再,整座别墅静悄悄的,走廊里亮着几盏小灯,厉腾直接去了卧室,以前,他与顾念住过的那间房,肖辰跟上去,见他捧着被子,不停嗅着什么,肖辰想,应该是嗅上面有没顾念的味道吧,厉总对顾念,还真是痴迷入骨。 肖辰为厉腾脱了鞋袜,又摘了领带,替他盖好被子,他才开车离开。 厉腾捧着被子,闻着熟悉的味道,是他留恋的顾念身上的味儿,有了这份香味,男人安然入睡。 李媛躺在病床上,几个壮汉推门而入,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凶神恶煞: “欠我的二十万几时来?” 李媛抬眼,见是先前欠赌债追上门,她浑身抖颤: “彪哥,再宽限两天,我现在,真没有,你看,我腿都摔折了。” 啪啪。 左右开弓,两耳光,凶狠煽在她脸上。 “少给老子装蒜,信不信老子两刀砍死你。” “彪哥,饶命。” 李媛捧着被打红的脸,战战兢兢: “我女儿有钱,等会儿,我给她打电话,她一定会帮我还钱的。” 第215章 相互拆台 “行,老子只宽限你一天时间,拿不来钱,老子将你剁碎了喂狗。” 凶巴巴的男人,松开李媛,带着手下而去。 李媛蹲在床边,瑟瑟发抖,好半天,平静下来,她抓起手机拨通汪软软电话。 “喂。” 听到女儿的声音,李媛喜出望外: “软软,那些人又追上门了,差点把你妈的胳膊都卸下来了。” 李媛添油加醋地说,汪软软本来想挂电话,听到老妈在对面不停地说好话,怕她搞出更多的事情来,不好收拾,汪软软想了会,嘴唇掀动: “妈,我现在手头真没钱。” 见女儿不管自己,李媛下狠招: “你没有,我就找顾念要,反正,厉腾那么有钱,顾念怀着他的孩子,顾念开口,厉腾不可能不给她。” 汪软软捏了捏眉心,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估计是怕顾念听见: “你敢把厉腾真实身份告诉顾念,试试?告诉你,你腿折了,被解聘,哪样不是姐夫做的?你还敢往枪口上撞,不想要命了?” 听了汪软软的话,李媛腿软了,鼻尖冒汗,声音也抖抖簌簌: “我怎么得罪他了?” 汪软软冷哼: “你前两天不是跑来闹过?” “姐夫是豪门子弟,豪门子弟哪个不残酷?他做这么多,是在警告你,别把他真实身份告诉顾念,否则,给你没完。” 李媛闻言,到底是怕了,她还想过安生的日子,而厉腾在海城多有钱,她是清楚的。 “可是,我怎么办?软软,你来医院一趟吧,我真快要死了。” 哪有要死的人,说自己快要死的? 汪软软自然不信。 “我要给姐做饭,没时间。” 见女儿如此狠心,李媛咬牙: “我以前对你那么好,我腿摔折了,动不了,张阿飙真来催债了……” 汪软软蹙眉,不耐烦道: “你到底还欠人家多少?” “不多,也就小二三十万。” 汪软软烦得不要不要的,二三十万,她老妈还说不多,简直要她的命了。 “你先呆在医院,不要乱跑,等我消息。” 见汪软软松口,李媛松了口气,提醒: “张阿彪只给一天的时间,不然,就要把我剁碎了喂狗。” 李媛说着,哭得声厮力歇。 知道老妈是个精怪。 汪软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挂电话前,说了句:“等我消息。” 有了汪软软的话,李媛自是在医院里耐心地等。 厉腾上午没去公司,起床后,他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四周的寂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他惆怅了会,起床梳洗,江桑可能是被厉明珠叫过来的,厉腾打着领带下楼时,江桑走过来,恭敬对他说: “少爷,早餐已煮好了,中式,西式都有,已摆在桌上了。” 厉腾微微颔首,他进入餐厅,拿吐司抹番茄酱,江桑询问: “少爷,今晚,如果你要在帝景园用餐,我就去买点菜,少爷想吃什么?” 厉腾一边吃着吐司,一边漫不经心答: “随便。” 江桑点头,拎着篮子去菜市场。 厉腾用完早餐,站在浴池边上,深黑的眸子里,映着一池清澈的池水,脑子里掠过的画面,让他蓦地震惊不已。 他幻想的是,自己与顾念在水里交缠的画面。 他给肖辰打电话,让肖辰找施工员来,将浴池改成温泉。 然而,谁也闹不明白厉腾将泳池改成温泉的原因。 肖辰来了,厉腾站在三楼与四楼错层的地方,望风而立,厉腾无论长相,还是能力,都是海城世家公子的佼佼者,黄金比例身材,更是迷倒了万千女人。 肖辰走近,在厉腾身后停住步伐: “厉总,美申的刘世儒今早又来了,还给您带了许多特产过来,有江南细尖茶叶,有茅台,五粮液等名酒,还有从国外进口的香烟。” 见厉腾面无表情,肖辰继续报备: “今早,老爷子电话打进了办公室,说吕秀红工作认真负责,能力也强,问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要开除她?” 厉腾仍然不语,肖辰开始报备今天为厉腾安排的行程: “十点钟,有个海外视频会议,十一点,是与傅氏签博物馆合同的时间,十二点,午餐,两点,你要去祁山墓地,为老爷子选墓址,四点,有一场香奈儿服装品牌发布会,张一鸣希望您能参加,五点半,是与临南厂商敲定医药投产事宜……” 一天的行程满满的。 肖辰说完,神色警戒地注视着厉腾,见男人眉心微蹙,他怕自己出纰漏,又将安排的行程回忆了遍。 没任何问题,肖辰才放下心来。 “她呢?怎么样?” 肖辰一时没回过神来,两秒后,肖辰终于明白厉腾说的她是谁了,赶忙道: “情绪平静多了,今早吃了早餐,夫人说,太太吃的是番茄蛋汤面。” “有问过我吗?” 他离家一晚,她不闻不问,厉腾感觉很心酸。 肖辰语塞。 好半天,他才给了厉腾准确的答案: “没有。” 肖辰清楚地看到了厉腾眼睛的失望,他赶紧说: “厉总,太太怀着孩子,她能平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这样对孩子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厉腾脸上的失望仍然掩不住: “肖辰,我是不是做错了?” 对于老板与老板娘之间的感情问题,肖辰不敢乱说。 他斟酌好一会,才慢吞吞吐出来: “厉总,也不能说你是错的,你也是一番好意,如果说衬衣上是汪软软的口红,太太可能会更受伤,男人在这时候,都是百口莫辩的,我还是相信夫人那句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厉腾心情低落,眉眼间戾色横生: “如果你硬要离婚,你说怎么办?” 肖辰想也不想,给厉腾两个字: “冷着。” “厉总,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会闹脾气,何况,太太的母亲是因为她父亲搞婚外恋跳楼的,并且,她还亲自目睹,这种伤害,是终身的,我相信这会成为太太一辈子的梦魇。 厉腾喉结轻滚: “可是,我除了她,根本没有。” 肖辰能理解厉腾的委屈,身为旁观者的他,看得很清楚,这段感情,先动心者输。 肖辰看着厉腾眼睛里的红血丝,知道昨夜可能彻夜难眠,就凭这点,他老板已经输了。 “我知道,昨晚,夫人帮你说了很多好话,太太才平静下来,汪软软那女人,着实可恨,自从昨晚你走了后,她就一直躲在家里,对太太可好了,她很清楚,你不会轻饶了她。” 而这时候,顾念就成了汪软软的保护神。 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 “李媛呢?” 厉腾问。 肖辰: “今早,李媛被张阿飙恐吓,张阿飙给李媛一天还款时间,李媛给汪软软打了电话,汪软软答应相办法,现在,还没消息。” 厉腾下楼,坐进车里。 肖辰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医院。 肖辰将车开去了医院,厉腾直接进入李媛病房,他没戴面具,李媛认得他。 厉腾的到来,让李媛吓出一身冷汗: “厉总,我不是有意去别苑闹事的,日子真的太清贫了,呵呵。” 女人说的尴尬。 厉腾看着她的眼神,冷冽骇人,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夺命修罗。 气压极低,李媛大气都不敢喘。 像是等待主宰她生命的人开口,要她生,她便生,要她死,她便死。 “日子难过是吧?” 厉腾嗓音清洌,带着修罗气息。 李媛战战兢兢,答: “对啊。” 厉腾薄唇勾出抹浅弧,黑眸里的凶光,紧紧锁着李媛的脸: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在海城呆了,可能,海城的气候土壤什么的,燕不适合你们母女俩。” 李媛吓得面色苍白,跳下床,不顾自己光着脚,跪在厉腾面前: “厉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软软也是罪恶滔天,但是,我好歹是念念的舅妈,念念入狱时,她努不惜给人家下跪,才能让她少坐三年的牢,我们都是市井小民,不能给您这种大人物比,我们要为一日三餐奔波,软软也是,我们并没有怎么伤害念念,打着骨头连着筋,我相信念念如果知道了,她也不会让我们走的,厉总,求你,让我们呆在海城吧。” 李媛太清楚,对于厉腾来讲,让她们离开海城,只是动根手指的事。 所以,她开始舌灿莲花,搬出顾念,用汪家对顾念的恩情,道德绑架厉腾。 只要厉腾在意顾念,他就不得不考虑顾念的立场与感受。 李媛怀揣什么目的,厉腾又怎么会不知道。 男人厉眸眯了眯: “留下来可以,前提是足够听话,张阿飙的钱,我可以帮你还,我也可以让你今后,都不再受这些人的打扰,但是,你得将汪软软从别苑带走。” 李媛感恩戴德,声音带着轻颤: “行,我把软软带走,主要是现在,恐怕不好让她心甘情愿跟着我走,如果你能给我买套房子,我有信心去说服她。” 厉腾冷笑,眼睛里有冰碴掠过: “可以,只要你能带走汪软软,别说,一套,十套都买给你。” 厉腾走过来,凑上前,声音像北风一样凛冽: “不能让顾念知道,否则,你与汪软软都会死得很惨,我保证。” 李媛被厉腾修罗模样吓到了。 她连说了好几个‘行’字。 厉腾转身走了,李媛摊在了原地。 她喘着粗气,给汪软软打电话: “软软,我腿不能动了,你过来一趟啊,我估计我日子不多了,软软。” 李媛打感表牌。 汪软软心肠硬得很: “我事情很多,医院不是有医生护士,你叫她们啊。” 李媛伤心极了,声音染了哭腔: “软软,他们再好,终不是我女儿,我生病了,需要女儿的照顾与陪伴啊。” 对于李媛的纠缠,汪软软像是越来越不耐烦: “你只是腿折了,过两天也就好了,我过来也没用,再说,我还得为你的医药费,你欠张阿飙的三十万张罗,奶奶也离不开我,她精神越来越不好。” 李媛见汪软软这样对自己,悲中从泪,哭得唏哩哗啦: “汪软软,谁把你养大的?你爸走了,你就这样对我?你怎么忽然对老太太这么好了?那老太太,从来给你就不亲,人家喜欢的是外孙女,你算哪根葱?” 汪软软当然知道是李媛在激她。 她哼了声: “姐说我做事很贴心,老妈,我伺候好她,就有钱了,有了钱,我们就能过好日子啊,你在医院吃点苦,比起我的荣华富贵,算不了什么的。” 李媛见女儿如此不把自己放眼里,生气极了,她擦干眼角的泪,小声吼出来: “实话给你说,厉腾不可能要你,那男人精着呢,你可能连边都挨不着。” 妄想爬上人家的床,做梦。 母女俩相互拆台。 汪软软也生气了: “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再讲一个字,你的事,我也不管了,你就在医院自生自灭吧。” 李媛还想说什么,耳朵里已是一阵忙音。 她好想把手机给砸了。 汪软软,从她肚子里掉出来的这块肉,竟然是个冷心绝情的人。 早知道,生下来时,就该把她给掐死。 第216章 家里遭贼 顾念也不明白,汪软软今天怎么了,总之,就感觉对她特别殷勤,对老太太也特别的好,嘘寒问暖的。 汪软软为顾念送水进去时,顾念问她: “软软,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 汪软软笑着回: “没有啊,姐,怎么了?” 顾念眉心拢了忧悒: “你好像变了。” 汪软软嘴角的笑勾深: “变什么样了?” 由于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顾念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 “总觉得,你好像比以前勤奋了。” 汪软软乘胜追击: “那姐喜欢这样的我吗?” 顾念: “当然。” 顾念一副姐姐的口吻: “舅舅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 提到汪海峰,汪软软眸子里的光亮黯了下去: “姐,这两天,我想了很多的事,我觉得自己以前太浑蛋了,如果不是我,我爸也不会走的那么早,我对不起我爸爸。” 汪软软语调悲戚,眼角又落了两滴泪,顾念鼻头一酸,也跟着掉了几滴泪: “别想这些事了,你长大了,舅舅在天上会看见的。” 汪软软: “我以后,都听姐姐与奶奶的话,不会再胡作非为了。” 顾念被她感动了,握住她的手,两姐妹相拥在一起。 姐妹俩开始聊天,聊的内容,全是过去的时光,汪软软还拿来了相册,与顾念一起追忆过去童年的快乐时光。 见顾念高兴了,汪软软试探地问: “姐,那件事,你怎么想的?” “哪件事?” 顾念问。 汪软软: “姐夫,他……” 顾念: “软软,这种事,你最好不要管。” 说完,顾念就躺了下去,一副拒绝再与汪软软交流的样子。 汪软软抱着相册,从床畔站起: “好吧,我只是担心姐夫没地方去,天气开始冷了,姐,你的男人你自个儿都不心疼,又有谁会心疼?” 见顾念不语。 汪软软又说: “你就不怕姐夫又去找哪女人吗?” 顾念冷笑一声,缓缓闭上双眼: “他喜欢,就让他去找吧。” 对于顾念的态度,汪软软心里掠过阵阵窃喜: “你都怀着孩子了,难道对姐夫没一点的感情吗?” 顾念: “我与他,是协议结婚,即便没有这个女人,我们也是不可能长久的,这个女人的出现,不过让那纸协议提前结束而已。” 汪软软假装十分吃惊: “你与姐夫……是协议结婚?” 顾念粉唇抿得冷直,她默然,等于是承认了与厉腾真实的夫妻关系。 假的。 可是,汪软软忘记了一点,纵然有一纸协议才结的婚。 但是,顾念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假,他的确是厉腾的种。 提起厉腾,顾念心情有些沉重,而汪软软的一番表白,又让她放松了对汪软软的戒心,她还沉浸在汪软软浪女回头,她为舅舅高兴。 她好想对天堂的舅舅说,舅舅,您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你不要再操心了。 没了戒心,加上汪软软照顾着她,就能自然出入她的卧室。 厉明珠本来是盯着汪软软的。 可惜,这两天,她头痛得厉害,躺上床,整天昏昏欲睡,醒来已是黄昏。 她拖着病体,自顾不暇,也没能力照顾顾念。 家里没其他人,也只有汪软软忙活一日三餐。 晚上,顾念坐在床上喝茶,手机里跳出来的一则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指尖点开,新闻连串的消息落入眼幕。 白意念,高级绿茶婊,方加州包养的女人,被人视频铺天盖地,遍布各大网站,很快被人拱上热搜,由于当事人是名流情人,这条新闻,很快引发千万人转发,评论区,难听的话,层出不穷,白意念的脸,并没打马赛克,旦夕间,白意念用不雅的方式成了网红。 三观正的吃瓜群众,毕竟是多数,对白意念口诛笔伐,白意念成了过街老鼠。 白意念的下场,得归功于蒋英。 顾念知道,蒋英终于出手了。 一出手,便是雷霆万击。 让人无法承受。 随着白意念的身败名裂,她的亲生女儿,顾柳日子也不好过。 王嫣打电话来了,兴奋告诉了顾念这件事。 顾念着实高兴: “顾柳呢?” “听说被南氏裁了,还有她抄袭的作品,也被人翻了出来,与你的作品进行了对比,网上骂顾柳是抄袭狂的,别太多,这下,这对婊子母女可凄惨了。” 王嫣: “念念,两年前,她们把你整得那样惨,这是她们的报应。” 顾念眼睛里的笑,璀璨嫣然。 “江漠然有动静吗?” “顾柳今天上午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说她怀上了江漠然的孩子,江家现在,炸开了锅,李秀英坚决不准江漠然娶顾柳。” 以前,李秀英不是那么喜欢顾柳,这脸打的,别太疼。 白意念母女的下场,在顾念意料之内。 在她找上蒋英时,这个局就已经布好了。 而这一切,她得感谢一个人。 那就是薄庭琛。 为表谢意,顾念立刻拨通了薄庭琛的号。 厉腾坐在皮椅里,正与傅子衡签着协议,盖在桌上的手机,呜呜的震动声,让傅子衡垂眸,提醒: “薄总,你的电话。” 厉腾将手机反转过来,看也没看,直接: “喂。” 听了这声音,顾念愣了下。 这声音好像厉腾的? 是她产生错觉了吧? “是薄总吗?” 顾念的声音入耳,厉腾神色一愣,他立刻掐住自己的声音: “是,有事?” 顾念: “蒋英出手了,我很满意白意念的下场,我得对你说感谢,谢谢,薄总。” 没有任何的客气话。 男人直接问: “腿好些了吗?” 顾念默然了一秒,忽地反应过来,猜测,应该是她请假,薄庭琛才知道她腿受伤的事的。 “嗯,好多了,多谢薄总关心。” “好好养伤,工作上的事,不用担心,有什么,陈默会直接与你联系。” 薄庭琛对她一向很好,总是温柔细语。 顾念也说不清薄庭琛对她是什么感情。 “好的。” 电话挂了,厉腾的目光,从合同上抬起,落到屏幕上,盯着那个挂断的电话久久回不过神。 傅子衡见状,心里默念,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走进薄总的心里。 顾念让汪软软推自己去阳台,她望着天边的落日,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 余晖落照在她脸上,粉嫩的面颊,细腻的肌肤,不点自红的唇瓣,巴掌大的脸蛋,精致又带着古典的美,顾念的美,不是能种倾国倾城的,但绝对是异性看一眼,内心就能引起不小轰动的。 汪软软看着美丽无比的顾念,一抹嫉妒,从她眼角悄无声息划过。 顾念背靠在椅子上,对着天边慢慢西沉的落日,小憩了会,等她醒来,汪软软已做好了晚饭,正从厨房那边过来推她进餐厅。 而她身上的薄毯,是汪软软为她盖上的。 汪软软照顾她,无微不至。 而顾念不知道的是,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吃完晚饭,江桑来了。 顾念有点诧异,厉明珠出来了,她对顾念说: “是我让江桑过来的,我要去医院化疗了,以后你的生活,由江桑来照顾。” 对于厉明珠的安排,顾念并没过多交涉。 现在的她,生活不能自理,厉腾又不在,她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 厉明珠离开时,顾念拉着她的手,说: “厉阿姨,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治病,如果需要钱,给我说,我还有点积蓄。” 本来是存来想给老太太买房子的。 当初,厉腾从薄羽辰手里赢了这套房子,就给她省了下来。 厉明珠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想到这儿,厉明珠眼角湿润。 “念念,看在我的面儿上,别提离婚的事了,厉腾知道错了,这两天,他都过得很不好。” 几天没厉腾消息了。 顾念踌躇着,问: “他这两天住哪儿?” 江桑与厉明珠相互对视一眼,厉明珠答: “他还能去哪儿,住酒店呗。” 顾念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让他回来住吧,酒店住一天,不少钱的。” 可是,话到嘴边,到底是咽下了。 厉腾犯的错,不是一般的问题,而是原则性的。 今天,她如果原谅了他,他日,他还会旧病复发,骑在她头上,为所欲为。 渣男不能拿捏她。 而厉明珠故意在她面前提,顾念当然清楚厉明珠的意图,她道: “厉阿姨,有些事,可能我们都没被骗了,我们在这儿可怜他,说不定,他在酒店与别人风流快活呢。” 厉明珠见自己不但没帮到儿子的忙,还让顾念这样误会。 她失声道: “念念,不是这样的,他真的没女人,你误会他了,我都调查过了。” 顾念脸一冷,似乎并不想再说下去。 厉明珠话卡在喉咙,不再再说出来。 离开时,只是摇了摇头,叹息: “念念,你一口一个厉阿姨,喊得我心都碎了,我希望,等我出院,你喊我妈,而不是厉阿姨。” 厉明珠走了。 江桑接替了汪软软的工作。 汪软软不干,去厨房帮江桑的忙,家务这块,江桑的老手,做什么事,信手拈来。 汪软软发挥的作用不大。 晚上,九点,顾念刷了会抖音,又看了会小说,正准备休息时,王嫣电话来了: “念念,我竟然在多拉珠宝店,看到了你的那枚胸针?” “什么胸针?” 顾念问。 王嫣: “就是周津帆拍卖会上,你买下来的那枚啊。” 顾念心头一急,她差点跌落下床。 稳住重心,顾念艰难地移动了身子,伸手打开了床头柜,床头柜里,什么也没有。 顾念傻眼。 胸针不翼而飞。 家里遭贼了。 第217章 敢说你不喜欢我姐夫? 顾念抓着抽屉的那只手,指尖凛冽雪白。 嘴唇不自禁地颤抖,气的。 她闭了闭眼,压抑住心里奔腾的怒气。 挣扎着下床,一瘸一拐走向门边。 江桑正在客厅里窄果汁,见她出来,急忙迎上去,伸手扶她: “念念,你脚还好全,不能下床的。” 见她气色不好,江桑问: “怎么了?” 顾念腮帮子咬得鼓鼓,汹涌的眼神四周望了眼,没见到汪软软人,问: “汪软软呢?” “姐,我在浇花。” 汪软软拿着水壶,从二楼花厅跑出来,站在栏杆旁,向楼下客厅里的顾念挥动手臂。 顾念咬牙: “你给我下来。” 见顾念挺生气,汪软软把水壶放回花厅,急急忙忙奔下楼: “怎么了,姐?” 顾念怕自己掐死汪软软,做了个深呼吸,待自己情绪稳定后,缓缓才问: “你把胸针拿去多拉当了?” 汪软软额头写了个大问号: “胸针?什么胸针?” 汪软软装蒜,顾念冷笑了声,直接挑明: “那枚胸针,是我从周津帆遗体告别仪式拍卖会上拍卖下来的,先不论钱多少,它对意义非凡,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这枚胸针,不行。” 顾念能滴出水来的面容,凶狠的目光,都让汪软软缩了下脖子: “姐,我听懂了,你胸针掉了,以为是我拿的?” 顾念晒笑一声: “不是你拿的,难道是别人?” 汪软软扯了扯唇角,没有生气,语气轻松: “姐,这屋子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她一来,你就掉了东西,会不会是她拿的?” 江桑见汪软软目光扫向自己。 立即站起来,低头,眉眼都急红了,颤着声: “念念,我没有拿。” 汪软软冷哼: “没拿,你慌什么?” 江桑白了汪软软一眼: “我没慌,汪小姐,说话要讲证据,你是看到我拿了?” 汪软软轻笑了笑: “我是没看见,姐的房间里,也没装摄像头,但是,你一来,东西就掉了,再怎么,你都说不清楚吧。” 受了这样的侮辱,江桑气哭了,她将手里的橘子放到桌上,声音充满委屈: “念念,我真的没拿,不是我。” 汪软软的挑拨,并没成功,顾念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揉了揉眉心,也没先前那么生气了: “汪软软,如果我查到是你拿出去卖的,不会饶了你。” 顾念要回房间,汪软软见她腿脚不便,要上来搀扶,被顾念一把甩开。 江桑抹了把泪,急忙走过来,将顾念扶进房间。 顾念刚躺下,江桑就掀动嘴唇: “念念,真不是我拿的。” 顾念闭目,说了句‘我知道。’心情不好,示意她出去,江桑低头出去了。 没一会,王嫣来了。 王嫣在顾念床头坐下: “念念,我去多拉珠宝查过了,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枚不知去向,当的是顾柳塞到你手上的那枚。” 王嫣娓娓诉说: “我出一百万,珠宝店的负责人竟然不卖,说是罕见绝品,他们要珍藏。” “因为是周津帆生前遗物?” 顾念拧眉。 王嫣迟疑地点了点头: “或许吧,那人没说原因,但我估计,应该与名人遗物有关,毕竟,一百万也不少。” “把电话给我。” 王嫣立刻找出珠宝店负责人的电话。 顾念拨了过去。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喂,您好。” “您好,唐总,我是顾念,伊水源的负责人。” “你好。” 唐清可能是听说过顾念,知道顾念没什么后台,语气冷淡。 “顾小姐有事?” 顾念也不在意男人话语间的冷淡,直接道: “唐总,听说多拉收购了件珍品,能否卖给我,我可以出三倍的价格。” 那头沉默了会,声音又传了来: “顾小姐是说那枚胸针?” “是的。” “已经有人出到一百万了,顾小姐,能出多少?” 听了唐清的话,顾念悬的心落下,只要让出价,就有商量的余地。 “唐总想要多少?” 问题丢给了唐清,好像,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出的架势。 唐清: “这可是周津帆遗物,没有一千万,我不出售。” 顾念眉心一黑,咬牙吐出: “唐总,是不是太黑了点,你几十万买的,却要价上千万?” 唐清冷笑了声,声音极冷: “如果顾小姐出不起,就不用谈了。” 顾念还想说什么,对方已挂断电话。 王嫣站在旁边,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全部内容,当唐清要价一千万时,王嫣气得跺脚: “这男人,太黑了。” 王嫣咬了咬唇,提议: “念念,给厉哥打电话吧,他人脉广,一定会有办法的。” 见顾念没说话,王嫣拿了手机就要打过去。 被顾念拦了。 顾念: “先不通知他,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她与厉腾,都闹到快要离婚了,这两天,两人都没了联络,厉腾离家的当天晚上,给她来过两个电话,她没接,此后,男人就没再打过一通电话回来。 王嫣找了来把轮椅,推着顾念去了多拉珠宝店。 柜台小妹,见过王嫣,知道她是为了枫叶胸针而来。 “王小姐,唐总说了,枫叶胸针少了一千万不卖。” 柜台小妹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见是老板打来的,小妹秒接电话: “唐总。” 不知道唐清对小妹说了什么,小妹看王嫣的目光带着鄙夷,脑袋昂得高高,似只骄傲的孔雀。 “咱们唐总说了,枫叶胸针少了两千万不卖。” 王嫣气得头顶冒烟,吼了出来: “你这是坐地起价。” 小妹双手抱胸,冷哼: “就坐地起价怎么了?你们不买,自然有人会买。” 王嫣要找小妹理论,被顾念拉住了手臂: “别冲动。” 冲动是魔鬼。 王嫣咽下喉咙里的火气。 顾念说想看看胸针,王嫣把她推向了首饰区,看着玻璃柜里那片醒目的枫叶,顾念目光黯淡: “小妹,这枚胸针,是有人从我家偷出来卖给你们的,你们买了贼货,如果不给我说清楚,我立刻报警。” 顾念拿起手机,一副马上要拨电话的架势。 小妹闻言,狐疑地看向柜台。 “不可能。” 顾念笑容极淡: “我有证据,证明这胸针是我的。” “王嫣,把发票拿来。” 王嫣气鼓鼓把发票亮到了小妹面前。 小妹看了看发票,仔细比对着图案上的胸针与柜台里的区别。 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看清楚了没?” 王嫣气愤不已,声音自然很大。 小妹看了眼王嫣,躲到角落,给唐清打电话,唐清知道问题严重性,接到电话立刻下来。 他拿了小妹手里的发票看,眉心有冷汗滴落,脸上有了笑容: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唐清就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回来时,唐清脸上疑云顿扫,看向顾念的目光,也冷骇逼人: “小姐,这枚胸针不是你有发票的这枚。抱歉。” 唐清把发票还给顾念,顾念没有接,王嫣一把拿了过来。 “图案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 顾念挑眉。 唐清: “小姐,图案虽一模一样,也分真品,鹰品,这么给你说吧,这枚并不是周津帆生前遗物,它只是一件仿品,因为技术高超,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顾念晒笑: “周津帆才死多久,生前遗物连仿品都出来了,唐总,麻烦你把典当这件物品的客户信息给我看下,不然,我就怀疑是你偷了我的东西,毕竟,昨晚,我家里,可是连失了两枚胸针,且形状大小,连枫叶处的纹理都一模一样。” 唐清也不意外,干干笑了两声: “小姐,客户信息,我们是不外泄的,对不起。” 顾念冷眉凝目: “即然如此,那我只能报警了。” 唐清也不怕,站在原地,不动,只有嘴唇开合: “你报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顾念打了120,警察很快过来了,一番对比后,警察也比不出个所以然,警察又去了别苑,察看了现场,盘查了江桑与汪软软,包括老太太秋香含也没放过。 老太太听说周津帆的胸针丢了,十分生气,急得直掉眼泪,她接受完警方的盘查后,冲着顾念喊: “念念,怎么会丢的?” “你是不是忘记放哪儿了?” 顾念轻抚眉心: “我一直就放在抽屉里,除了厉腾,再有就是汪软软,昨晚,江桑根本没进过我房间。” 江桑昨晚来得迟,而顾念笃定胸针是她睡着的时候被偷的。 江桑作案,一没时间,二不熟悉环境。 哪有人一来东西就掉了的,这不明摆着往自个儿身上招黑嘛。 老太太听了顾念的叙述,眼睛扫向汪软软: “汪软软,是不是你拿的?你才乖几天,老毛病又犯了?” 老太太的吼声,汪软软立刻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奶奶,不是我,我没拿,我都不知道姐买了什么胸针,又放到了哪儿,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爸,你在天有灵,保估姐赶紧找到胸针吧,不然,你这苦命的女儿就要说不清了,呜呜。” 汪软软用尽全身力气表演。 还故意在自己大腿上掐了把。 才滴出了两滴鳄鱼眼泪。 警察走了,顾念坐在轮椅上,心情难言复杂。 “王嫣,是不是你拿的?你拿了后,买了钱,然后,嫁祸于我,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就见不得我好。” 王嫣无语极了。 她都不想理汪软软。 可是,汪软软不依,扑过来,拽着她的手,一定要让她说个明白。 王嫣甩开她的手,不耐烦: “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自从离开后,我就没回来过,再说,念念多宝贝那东西,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少血口喷人,不然,我弄死你。” 王嫣被汪软软气疯了,不在乎秋香含有没在场,直接放狠话。 “小偷也不会说自己是小偷,你嫉妒我姐找了我姐夫那么好一个老公,所以,你就悄悄使坏,王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看我姐夫的眼神,就只差没说,厉哥,我爱你,我想与你在一起,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姐夫?” 王嫣顿了下,出口的话理直气壮: “没有,厉腾是念念的老公,我是念念最好的闺蜜,我喊他厉哥,那是尊敬,也是对念念眼光的肯定,汪软软,你不要无事生非。” 见汪软软还要说什么,被顾念喝斥: “好了,汪软软,你不累吗?再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别苑。” 顾念发飙,汪软软不敢说话了。 乖得像只小白兔。 可她以前明明没有那么乖的。 第218章 多拉珠宝出事 帝景园 厉腾刚开完一场视频会议,正姿势优雅,躺在椅子上品茶,肖辰匆匆进来: “厉总,家里出事了。” 一提到家里,厉腾几乎是反射性地撑起身,长眉蹙紧: “怎么了?” 肖辰: “太太小抽屉里两枚胸针不见了。” 顾念有多宝贝那两枚胸针,厉腾是知道的。 胸针丢了,顾念一定很着急。 厉腾伸手捞了椅子上的外套,从椅子里起身,正要往门外走,忽然想到什么,他脚步一顿,转过身,手上的外套重新丢到了椅子里。 肖辰大气不敢喘,等着。 “不就是两枚胸针,丢了,重新买就是。” 见厉腾又躺到椅子上去,还伸展了大长腿,一副舒服的姿势,肖辰汲了口气,幽幽道: “厉总,那可是太太最宝贝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着急,王嫣把她推去了多拉珠宝店,多拉珠宝店的负责人唐清,以不泄露客户资料为由,将太太拒之门外,太太报了警,警方来了家里,对大家盘查一通,太太说,好像是汪软软偷走的,可汪软软不承认,太太没办法,当到多拉店的那枚,不是周津帆生前遗物,太太都急疯了。” 肖辰觉得自己应该把事情叙述清楚了,这才松了口气。 迟迟等不来厉腾的声音,他悄悄将眼角往上翻,便看到厉腾已从椅子里起身,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衬着他英俊的脸,眉眼间的淡定那么清晰。 “给谢创打个电话,让他去处理下。” 肖辰应声‘好。’ 顾念心急如焚时,唐清打来电话: “喂,是顾小姐么?我是唐清,刚刚谢总来过了,真是的,竟然劳驾谢总大驾光临,以后,顾小姐,您有什么事,给唐某说一声就行。” 唐清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先前的冷若冰霜,与现在的热忱形成鲜明对比。 顾念没作声,她只是在想,谢创为什么会去找唐清? 忽地,她就想到了厉腾。 一定是厉腾让谢创去的。 珠宝界,只有谢创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没人敢不卖谢创的面子。 那可是珠宝界的龙头老大。 “顾小姐,您还在吗?” 唐清不敢太大声,又不敢太小声,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那份小心翼翼,像伺候主子一样的嘴脸,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 “我在,唐总。” 听到顾念的声音,唐清说话更警慎了: “谢总已经发话了,我唐清哪敢不卖人情,这枚胸针,不论是什么原因收购的,我都无条件还给你,不好意思,顾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后,还烦请你在谢总面前多多替我美言……” ‘几句’卡在了喉咙,只听轰的一声。 电话里,传来唐清微弱的呻吟声,再有,就是急促的呼吸,像是一口气卡在了唐清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唐总。” 有脚步声传来。 “啊……” 乒乒乓乓一阵响,玻璃砸地的声音,男女恐慌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电话挂了。 意识到对面是怎样的一片兵荒马乱。 顾念急得不行,她推着轮椅,走出房间,对迎上来的王嫣说: “多拉珠宝出事了,赶紧的,推我过去。” 王嫣愣了下,消化掉顾念说的消息,她抓住椅柄: “念念,多拉珠宝出了什么事?” 顾念: “有人劫珠宝店,唐清估计出事了。” 电话里,也能明显感觉到唐清微弱的呼吸,恐怕已撒手人寰。 王嫣眸色一惊: “抢劫,可不是小事,那些人,往往都是亡命之徒。” 王嫣不管顾念愿不愿意,她立刻拨通厉腾电话。 “厉哥,出事了,唐清被人杀了。” 那头的厉腾,早已从谢创那儿得到了消息,人正往多拉珠宝赶。 他只说了句: “让念念呆在家里,我会去处理。” 电话挂了。 王嫣激动得不行。 “念念,你老公不让你过去,他应该已赶往多拉珠宝了。” 躲在角落里的汪软软,听了她们的对话,脸一白,抬步进屋,悄悄将门阖上。 厉腾带着肖辰与温安全赶过去时。 谢创早已多拉珠宝店里,唐清脑袋被人砍了两刀,中没中要害,不好说,地面淌了好多的血。 还有好几个店员,都不同程度上受了伤,据说,抢劫犯个个蒙了面。 柜台里的所有珠宝,几乎都被洗劫一空。 而枫叶胸针也在其列。 厉腾正要问谢创什么,抬跟。就看到王嫣推着顾念进入大厅,他摸了摸脸,没摸到面具,抬脚向顾念迎了过去。 王嫣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拗不过她,只得送她过来了。” 厉腾眉眼染了笑,低垂眉眼,落到顾念脸上的目光,带了丝没人察觉的倦恋: “胸针被拿走了,唐清已送往医院,生死未卜。” 谢创没见过顾念,自然不认识,见厉腾看顾念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温柔。 谢创走过来,对顾念说: “这是嫂子吧,敝人谢创,百闻不如一见,嫂子果然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我兄弟找到你,不亏。” 厉腾怕穿帮,手肘骨往谢创胸上一顶: “怎么说话的? 谢创赶紧赔笑: “是是是,说错了,找到嫂子,我兄弟前世修来的福气,旺一百年。” 厉腾嘀咕: “这还差不多。” 厉腾与谢创之间的对话,顾念权当是人家哥俩好的交流方式。 厉腾救过谢创,谢创年龄虽然比厉腾大,喊她一声嫂子,以表尊敬,也没什么。 顾念还记得上次谢创帮她的事情。 她眉眼含笑: “谢总,上次您帮我的事,我记在心上,谢谢。” 谢创本已不记得张一鸣一事,经顾念这么一说,又记起来了。 他忙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兄弟与我,过命的交情,我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 谢创是谁,跺跺脚,能让珠宝界抖三抖的人。 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与厉腾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可是,就算是有救命恩情,也不用卑躬屈膝吧,顾念总感觉谢创对厉腾的态度,有点说不上来的谦恭。 顾念除了说声谢谢外,似乎已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表示心中的感激。 谢创与顾念打了招呼后,便与厉腾一起进入内厅,警察过来了,与他们交涉了一番,警察走了。 谢创也跟着离开。 顾念想问什么,厉腾不看她,直接接过王嫣的活,将顾念推出珠宝店。 刚坐上车,顾念忍不住问: “厉腾,我怀疑这伙抢劫犯,就是在周津帆遗体告别仪式上,追逐顾柳的那拨人。” 第219章 可以离,孩子归我 凉落川? 这名字在厉腾脑子里划过,他立刻给谢创打电话,谢创见是厉腾的电话,接得飞快: “哥们,有事?” 厉腾薄唇抿直: “抢劫的人,可以试着去查下凉家。” “凉落川?” 谢创脱口而出。 厉腾轻轻‘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谢创立刻转了风向。 两人心里都搁了事,一路上,车子里沉默不语,厉腾将车直接开回了别苑,车子停了。 顾念望了眼外面昏暗的光线,低头看了自己的腿,正踌躇着要怎么下车,车门从外打开,一双强健的手伸进来,揽住她的腰,打横将她抱出车。 顾念第一反应想挣扎,抬头,对上的是厉腾轮廓分明的下巴线条,微微凸起的喉结,想到自己曾经在上面吻过无数次,顾念脸瞬间滚烫,脖子根悄悄泛红。 喉结一滚,性感无比,男人迷人沙哑的声音,听了能人耳朵怀孕: “抱紧,不然,掉下去,就与我无关了。” 经男人提醒,顾念不得不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将怀里的小女人,紧紧地依偎在自己怀里,男人目视前方,嘴唇勾出浅弧,深眸里,划过意味不明的光。 男人抱着她进入电梯,腾出一支手按数字,不小心,她差点滚落下去,本能地,她尖叫一声,引得电梯里的人纷纷侧目,顾念羞得满面通红,将脑袋死死埋在厉腾怀里。 叮咚。 电梯门开,男人抱着她走出来。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 “哇靠,别太幸福。” “人家的男朋友怎么那么贴心,我家的怎么就是只狗。” “那女的长得漂亮,那身段,曼妙如尤物。” “男人也是男人中的极品,好不?” “……” 电梯门开,隔绝了里面讨论她们的声音。 这些话,相信厉腾也听到了。 顾念扬首,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下巴,能依稀看到他泛汗的鼻尖,鬓发边,有滴汗水顺着发丝落下,滴到她领子口,温热的水流在她颈间融化,与她的肌肤融到一起,没有黏稠的感觉,唯有温热钻进肌肤,直抵心脏。 厉腾用指纹解锁,门‘咔嗒’一声开了。 对上的是老太太焦灼的脸,见他们回来,秋香含激动地迎过来: “太太,你腿都不好,不要乱跑,万一第二次伤害,你腿就废了。” 厉腾将顾念放到沙发上,老太太急忙跟过来,坐到顾念身边,厉腾弯腰,蹲在她面前,替她脱去鞋袜,雪白纤细的脚踝,果然有红点遍布。 老太太: “瞧你,都红了,厉腾,赶紧拿药来给她擦下。” 厉腾依言去房间里拿药。 拿出来的药,是专治跌打损伤的,打开瓶盖,他将药倒到掌心里,双手合上,搓了搓,然后,打开掌心,将掌心轻轻盖在受伤的脚踝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揉搓。 丝丝冰凉,漫过肌肤,疼痛的感觉,一点点地消失。 舒服的感觉,让顾念轻嗌了声。 上完药,厉腾进厨房去倒温水去了,老太太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思绪万千: “念念,他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对你还是挺好的。” 顾念瞥了眼厨房里的身影,没说话。 老太太叹了口气,见顾念没事,进自个儿房间去了。 另一边,汪软软打开房门出来,她走到顾念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汪汪: “姐,那躅子,真不是我偷的。” 事情牵扯出凉落川,顾念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将汪软软扶起来,说: “没证据,我不会乱冤枉人,我暂时相信你。” 汪软软见顾念不怪罪自己,破涕为笑: “我炖了你最喜欢吃的磨菇汤,我去给你舀一碗来。” 汪软软跑进厨房,步伐在门口戛然而止,因为,她对上了一双阴鸷逼人的眸子,那目光,像是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内心讲,汪软软还是惧怕厉腾的。 她之所以敢设计厉腾,是拿捏准了顾念怀着厉腾的孩子,只要她不出别苑,厉腾就拿她没办法,事实也果真如此。 厉腾轻蔑一笑,擦过她的身体出去了。 汪软软回头,望着厉腾高大冷沉的身影,心脏怦怦地跳。 这两天,如果她出了别苑,相信厉腾会扒了她的皮。 汪软软舀了碗汤,端出去,恭敬地递到顾念手上,顾念要接汤,一只手先她一步伸过来。 厉腾接过汤,尝了口,评价: “太咸了,孕妇不能吃这么咸。” 厉腾不看汪软软,也不再做过多评价,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问: “江桑呢?” 汪软软: “出去买菜了。” 厉腾不理汪软软,嘴角扯了抹笑,对顾念说: “呆会儿,让江桑再给你炖,累吗?” 长指将她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捋于耳背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在她嘴角轻轻捏了下,软软的触感,让男人黯了眼眸,也让顾念浑身划过战栗,像被电流触了一下似的。 两人的互动,汪软软看在眼里,垂下的长睫,掩去了眸子里的嫉妒。 “姐夫说的,以后,我注意就是。” 汪软软拿过汤碗,回了厨房。 说白了,厉腾是怕汪软软在汤里下东西,而汪软软又怎么会不知道。 汪软软做的东西,厉腾都不再让顾念吃,顾念的饮食起居并给了江桑。 汪软软被架空。 顾念被厉腾抱回房间,厉腾脱去外套,摘去领带,解了衬衫扣子,他正要迈步去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惫,顾念开口了: “厉腾,我们谈谈。” 厉腾身形一顿,片刻后,他转过身,对上顾念漂亮的杏眼: “谈什么?” 顾念知道现在说这事,有点煞风景,但是,她觉得必须要说。 “离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厉腾眸光微微一暗,鼻翼颤动,嘴角的抽拗,可以看得出来,他在隐忍: “我想问问,你想离婚,只是因为那件白衫衣上的口红,还是说,这只是你离婚的一个借口。” 顾念睇着男人,嘴角扯了扯,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还真会倒打一耙啊! “我没有去查那个女人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离婚。” 这话触到了厉腾的逆鳞。 他眼眶忽地就红了。 “顾念,我对你的好,你视若无睹,其实,并不是你觉得我对不起你,因为,你压根儿不在乎,不管我与谁好,你都不会在乎,我在你心里,还不及一个手躅来的重要,你知不知道,得知你的躅子丢的那一刻,我很高兴,我巴不得找不回来才好。” 顾念气的紧紧握住了手,而手在止不住地抖: “既然这么想,那又为什么要让谢创去帮我找?” 厉腾脸上的表情,彻底撕裂,他倾轧下来,黑影彻底将小小的她笼罩住,气息缠上她的鼻息,他再往前一点,就可以咬上她的唇。 可他没有,就停留在了两唇零点零一的距离。 目光深幽,黑色瞳仁里,映着她同样泛红的眼眶,一字一顿,如说着气音: “因为,我考虑再三,你始终是我厉腾名副其实的老婆。” 他咬重了‘名副其实’几字。 “再则。” 他大掌压在她腹部上,力道轻得不能再轻。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厉腾的种。” 长指戳在她心口上,力道有些猛,戳的顾念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顾念,但凡你有心,就可以感受到我对你的好,可是,你不愿意去感受,因为,你心里,一直记挂着周津帆,或者是其他姓江的男人,不管我对你有多好,你都视而不见。” 顾念心尖一颤,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还来不及开口时。 男人已松了手,退了开去,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站定。 睥睨着她,眸光里,有炙热渐渐被冷意代替,最终变得淡然。 收回目光,似不再眷恋: “如果你仍然坚持离,我成全你。” “这套房子,西郊那套房,归于你名下,包括帝景园,我都可以给你。” “但是。”他话锋一转,回头,目光落于她肚子上: “孩子生下来后,归我扶养,你可以有探视权。” 男人大步流星而去。 顾念握紧指尖,犀利的指腹,戳得她掌心很疼。 她想追出去,拦住男人离去的步伐,她有种错觉,这次,男人是下定决心与她离了。 可是,离婚是她提出来的。 她后悔了。 想到孩子生下来后,不能跟她,顾念便无法接受,她慌得从床上落下来,狼狈不堪,忍着痛,她一瘸一拐追了出去。 江桑见了,飞快过来扶住了她: “念念,怎么了?” 顾念由于心慌,脸色很白,她吸了口气,指着洞空的大门: “江桑,去拦住厉腾,告诉他,不能对我这样残忍,孩子生下来,我必须要养,不能给他。” 江桑终于明白小两口吵架了。 并且,还是为离婚后,小孩归谁扶养的事。 这种事,江桑不可能帮顾念。 江桑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语重心长劝解: “念念,我看得出来,厉腾是喜欢你的,男人嘛,哄一下,就没事了,你服下软,他就回来了。” 江桑从顾念兜里找出手机,拨通电话的电话,塞到顾念手里。 那头根本没接,一直都是电话响的声音。 不一会,电话自动挂断。 顾念见状,心里五味杂陈,在江桑的鼓励下,她又拨了第二次,同样的结果,她不死心又拨,第三次刚刚拨通,电话接通。 可是,没人说话,电话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轻微的呼吸,让顾念知道厉腾就在那头,好半天,她艰难开口: “孩子……孩子不能给你,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不信法官会把一个哺育期的婴儿判给你。” 那头的厉腾晒笑了声: “可以试试。” 顾念觉得,这一刻的厉腾冷血残忍,像头野兽,一点不讲情面。 而在她的印象里,厉腾不是这样的。 他温柔,善解人意,他体贴,待她极好。 可是,现在…… 这样的厉腾,正在她脑子里撕裂,装出来的吧。顾念心里冷笑。 “孩子在我身上,我想生就生,不想生,我可以不生。” 气急了,顾念口不择言。 那头似乎吸了口冷气,半天,才回了句话: “顾念,如果是那样,你在海城,能不能立足,就不知道。” 顾念气得想摔手机,她还想说什么时,那边已挂了电话。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哪里出错了? 乱糟糟的脑子里,注意力忽然就落到了那件衬衣上。 她回到房间,将床下的那件衬衣找了出来,揉成一团,放到隐蔽的地方,这件衣服,会是她与厉腾离婚,男人出轨的证据,只要有证据,法律就会保护她。 凭良心讲,她并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是个意外,即然来了,她就得保护她,让她平安降生。 叩叩叩。 “念念。” 外面传来江桑的声音。 顾念开门,江桑将手机递给了她,示意她接时,说: “厉姐的电话。” 顾念吸了口气,拿起电话: “厉阿姨。” 厉明珠听到顾念的声音,忍不住哭起来: “顾念,你与厉腾真要离?” 顾念不知道该怎么与厉明珠讲这件事,只道: “厉阿姨,我不想伤你的心,但是,我真的过不去。” 过不去厉腾到外面去女人。 她受不了。 她心里拐扭了太多天。 厉腾不回来还好,她可以选择遗忘,可是,厉腾一回来,她看到他的脸,脑子里就会浮现白衬衣上的口红,她才会又提离婚的事。 再提到那件事,厉明珠沉默了。 “念念,如果我说,那个女人,你也认识,是别人的栽脏陷害呢?” 顾念脑子轰的一声: “谁?” “那口红印,是汪软软故意蹭上去的。” 顾念脸陡地白得不象话。 口红印,是汪软软的。 好半天,顾念才消化这个事实。 “厉阿姨,你确定吗?这种事,不能乱讲的。” 儿子儿媳都要离婚了,厉明珠也顾不上太多了,直接道: “非常确定,不信,你可以去汪软软房间找,看汪软软是不是有支那种颜色的口红。” 顾念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汪软软打过玫瑰红的口红。 顾念让江桑趁汪软软上楼浇花时,去她房间里找口红。 江桑把化妆盒全部拿出来,也没找到玫瑰红的口红。 顾念上楼,汪软软正拿水壶浇花: “软软。” 汪软软听到有人喊,转身,见是顾念,眉梢漫上喜色: “姐,你怎么上来了?” “汪软软,你觉得厉腾帅吗?” 汪软软一愣,稍后答: “姐姐觉得帅就好。” 顾念嘴角勾了浅笑,伸手去拨弄就近的一朵山楂花: “软软,厉腾虽然皮相长得不赖,脾气不太好,喜欢乱搞,重要的是,他真没啥钱,伊水源的那间店,不知道欠了多少的外债。” 汪软软猜测,顾念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 她浇完水壶里最后一点水。 浅笑宴宴: “姐,瞧你说什么嘛,我对姐夫,对你,都是亲人的感情,除此,再无其他。” 为表决心。 汪软软假装伤心: “姐,你是不是想说,那口红印是我的,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的,不信的话,你去我房间里找。” 顾念冷嗤。 如果有意陷害,又怎么可能留下那支口红给人当把柄。 见顾念不相信自己,汪软软使绝招: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走。” 汪软软作势要走,顾念坐在轮椅里,没有要拦的意思。 话一出口,成了覆水难收,汪软软硬着头皮下楼。 她收拾了自己衣物,把行李箱拉了出来。 望了眼楼上,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顾念的头发顶,汪软软一咬牙,拎着行李箱走向门口,箱子滚子压得地板,咕噜咕噜的,太大的声音把老太太引了出来。 “软软,你要去哪里?” 汪软软回头看了眼老太太,眼泪婆娑: “奶奶,姐冤枉我,说姐夫白衬衣上的口红是我的,呜呜。” 汪软软哭的声音有点大。 老太太出来,将她搂进怀里,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岁,儿子女儿离开得早,老人家最见不得后代哭。 “如果不是你做的,就行。” 她拽过行李箱,放到角落,抓着汪软软的手,回到客厅。 “念念,你下来。” 老太太发话,江桑上去,把顾念推了下来。 “现在的软软,应该不会做那种事,你竟然相信男人的话,也不相信你妹妹?” 第220章 左右为难 顾念想说,汪软软还值得让人相信吗? 可是,话到嘴边,她打住了。 看着老太太鬓边的银丝,她不忍心再伤老太太的心。 这辈子,老太太活得够辛苦了。 汪软软看出了顾念的犹豫与顾忌,哭得更大声了: “奶奶,您老人家要相信我,姐夫衣服上的口红绝对不是我的,说不定是王嫣,也或者是外面女人的,他天天拉那么多的客人,谁敢保准没女的,衣服上有口红印,也不能说明是姐夫与人家有什么,说不定是不小心蹭上的,不就一个口红印子,又没有把他堵到床上,姐,你就大度宽容一点。” 汪软软的话,听着蛮有道理的。 但是,顾念知道,这小妮子没安好心。 她冷嗤了声: “以后,你可以对你老公在这方面大度点,但愿你老公在外红旗飘飘,家里有你这枚彩旗永到。” 知道顾念挖苦自己,汪软软也不在意: “哎呀,姐,我不在乎你说什么,反正,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姐夫把钱拿回来养家,不就行了嘛,何必死揪着不放,就算错了,也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准没有一棒子把人打死了吧,再说,人家都一直在给你认错,态度很卑微了。” 汪软软在想,如果顾念知道厉腾千亿身家,还会这样得理不饶人吗? 而她最不想不能的是,像厉腾那样的人,什么女人找不到,偏生就在顾念这颗歪脖子上吊死。 不值。 她替厉腾惋惜。 顾念觉得与汪软软说话,简直是浪费口舌。 她白了汪软软一眼: “你想留就留下吧,最后,别再给我整出类似的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顾念语气,又恢复到以前对汪软软的厌恶。 汪软软伸手想去抱顾念,顾念忍着痛走进卧室,留给她一个冷冽背影。 汪软软想去抱江桑,江桑别开脸,进厨房忙活。 她只得将双手缠上老太太脖子,在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香了口: “奶奶,软软最爱你了。” 老太太看出了顾念心里的不爽,点了下她的眉心: “你姐夫才看不上你,记住,不能破坏你姐的幸福,不然,我也饶不了你。” 汪软软猛翻白眼: “老太太,别人都偏嫡孙女,你到好,胳膊往外拐。” 老太太听了,垮下脸: “什么嫡不嫡亲的,你与念念,都是我亲孙女,我谁也不偏袒。” 老太太拄着拐杖进房间去了。 汪软软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拿手机发信息: “把钱打过来。” 对方打来个:“?” 汪软软脸色有些不好: “说好的一百万,把钱打过来。” “不是给你五十万了?” “五十万只是一半,还有五十万,马上打过来,给你一分钟时间,不然,我报警。” 对方发来个惊悚表情: “我好怕。” “汪软软,这件事,如果我把证据给顾念,你说,你会不会整死你?” 汪软软显然并不怕,有恃无恐: “我怕什么?有些人才该怕,顾念并且是我姐姐,你虽是她的妹妹,就看她能不能把你当成妹妹了。” 有老太太这道护身符,汪软软真没什么好怕的。 尤其,她抓住了老太太软胁,在世亲人不多,儿子女儿又走得那么早,像她姑,汪海兰还走得那凄惨,老太太很珍惜在世的亲人。 而她这个嫡亲的孙女儿,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老太太应该也会选择原谅。 对面的顾柳咬牙: “汪软软,你行。” 叮当。 手机银行转款,人民币,顾柳打过来的。 汪软软眉开眼笑,拿着手机亲了口。 比看到她爹妈还高兴。 手机响了,汪软软低头一看,屏幕上的名字让她紧锁眉头。 她怕老妈又整出其他事,按了通话键: “喂。” 李媛声音响亮,中气十足: “我买了套新房,刚装修好的,在南安市这边,你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吧,我怕寂寞。” 汪软软挖了挖耳朵,问: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李媛把话重复了遍,汪软软倒抽了口气: “谁给你买的?你的姘头?” 连串的问句,让李媛沉默。 “说话。”汪软软像个上司一样命令。 李媛开口: “都不是,我自个儿存钱买的。” “李媛,这话猪都不信。” 李媛见女儿讥讽自己,只道: “好吧,我最近傍了个大款,人家可喜欢我了,我说没地方住,他就买了套房送我,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软软,你老妈有魅力吧?” 汪软软心里惊起的波浪不小。 她想了两秒,说: “哪个大款?叫什么?” 李媛眼珠子滚了滚: “不给你讲,除非你过来,软软,咱们是母女,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不过来,我就去找个干女儿陪我,打发寂寞,等我死了,就把这套房过户她的名下。” 听了这话,汪软软不干了,凭什么便宜都得给别人占。 李媛的钱,就是她的。 不管是不是真假,她都过去看一趟,才放心。 汪软软打了车就过去了。 房子果然够豪华气派,天花板上,水晶吊灯闪瞎她的眼,阳台够大,还有三步错层,几间卧室与客厅相连,看起来错落别致,与一般的房子不一样,很高大上。 汪软软一眼便喜欢上了。 “这人怎么这么大方,竟然给你买这么大的房子?” 听出了汪软软话里话外的酸味,李媛嘴角扯得很开,哼道: “以为老了就没人要?告诉你,人家说我很有魅力,很对他的胃口。” 汪软软看着李媛,心里暗忖: 那是人家眼瞎了。 汪软软抓住李媛领口,将她抵到墙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不善: “是不是厉腾给你买的?” 李媛看着女儿一脸杀气,哪怕说是厉腾买的,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字,汪软软就会立刻剁了她似的。 李媛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僵,摇头,赶紧说: “不是,他怎么会买房子给我。他都讨厌死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汪软软松了手,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他买的,纵然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这样挥霍。” 汪软软心里酸的是,厉腾买房子给李媛,却没买给她。 此刻,在汪软软心中,厉腾就是她的摇钱树。 厉腾冷鸷的脸从她脑子里划过,汪软软眉心忽然一跳,她扭头就往门外走,李媛喊她,她装作没听见,李媛拽住她胳膊,挽留: “软软,你就住这儿,别回去了,我一个人,怕。” 汪软软回头,看着李媛,不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你留我下来,是厉腾的意思?” 在她骨子里,仍然没相信这套房子不是厉腾买的。 李媛眼睛眨了眨: “又扯到厉腾身上去了,你是不是被他着了魔,别想他了,你配不起他。” 闻言,汪软软看李媛的目光变了: “你也这样说?你可是我妈?” 别人可以说她配不上厉腾,可是,李媛是她亲妈,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亲妈不可以。 自知说错了话,李媛想弥补,急忙道: “软软,是我妈说错话了,说急了,对不起。” 她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两下,打得很狠,脸颊都红了。 “软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厉腾再怎怎么好,他已经与顾念结婚了,顾念也是你姐姐……” 汪软软像盯怪物一样盯着李媛,李媛被她这样的目光惊到。 她咽了口唾沫,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说。” 汪软软脸色挟裹了层阴霾,能滴出水来: “顾念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当然你是。” 李媛急促一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帮顾念?难道你不希望你女儿得到幸福?我是跟过几个男人,也曾不自爱过,但是,谁说我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好男人的喜欢,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 李媛无奈极了: “女儿,我说了不算,是人家厉腾对你没感觉啊,人家一心巴望与顾念好好生活啊。” 这两天,肖辰把这房的手续过户到她名下。 李媛已经强烈感受到了厉腾对顾念的在意,若不是对顾念在意,他又为什么甘愿让汪软软摆自己一道,说白了,还不是太在乎顾念了。 怕顾念发现他真实的身份,离他而去。 汪软软忽然就转过弯来,声音似罗刹: “你还说这房子不是厉腾买的,我看就是他买来堵你嘴的,好让他继续欺骗顾念那傻子。” 李媛: “……” “软软,我看得出来,厉腾是真心喜欢顾念,你就别掺和了。” 汪软软眼神变得凛冽: “再说一个字,我就不认你这个妈。” “一套房子,就把你眼睛打瞎了,如果我能嫁进薄家,你知道有多少身价吗?” “多少?” 汪软软吐出: “至少几百个亿。” 李媛掰着指头,突然叫出来: “天啊,这可不得了,顾念原来这么有钱。” 汪软软白了她一眼,冷哼: “还不知道最后,谁是薄家少奶奶呢。”见母亲态度有所好转,汪软软搁过她的肩,声音也软下来: “所以,你要帮我啊,这房子,他即然给了,咱就得霸着,你表面应承他,实则咱们联系演戏,想办法让他们分开,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几百个亿的诱惑,李媛抵挡不了,她咽着口水,双眼泛光,重重点头。 第221章 两年前的真相 李媛放汪软软走,汪软软刚走出南安小区,马路上的停放的一辆阿肯斯丁车灯闪了下。 汪软软望过去,车窗降下时,她看到了傅子衡玩世不恭的脸,男人微微侧过脸,嘴里叼着一支烟,混不吝的样子: “软软,过来。” 前段时间,她贴上去,男人硬不起来。 这两天,莫名其妙的,这男人缠她缠得很紧,天天几十个电话,汪软软何等聪明,猜测傅子衡可能是与某大佬达成了什么共识。 所以,凡是傅子衡的电话,她一律不接。 见汪软软不理自己,扭头往前方走。 傅子衡发动车子,龟速地跟在她后头,脑袋伸出来: “软软,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汪软软头也不回: “不必,傅公子,你的副驾,我可坐不起,让其他女人坐吧。” 汪软软与傅子衡是有过一段的。 汪软软胆子大,又玩得很开,傅子衡骨子里是带点兽性的,喜欢征服世界,征服一切,起初汪软软不服输的劲儿,让他起了想征服她的决心。 后来,汪软软知道他是傅家小太子后,对他言听计从,他感觉索然无味。 两人就没来往了。 汪软软不领情,让傅子衡眉眼间的笑沉了下去: “汪软软,别后悔。” 见汪软软仍不为所动,径直迈着步子。 男人一咬牙,踩下油门,车子飙出去老远,不一会,车子调头又飙了回来。 “汪软软,你跟老子上不上?” 汪软软笑了声: “是不是厉腾让你来的?” 傅子衡: “不是。” 他说得也是实话,他不认识厉腾,肯定不知道是厉腾让他来的,而薄庭琛那个大人物,他惹不起,更承受不起说实话的代价。 汪软软也不跟他理论,不再矫情,拉开车门,钻进车子。 傅子稀伸手将她揽过去,吻住了她的唇角,久久不舍放开,汪软软没有挣扎,她在风雪场所混过,知道怎么能不惹男人生气。 而厉腾,她开罪不起,傅子衡,也一样得罪不起。 厉腾,汪软软只知道他有钱,有身份地位,是尊金佛,傅家小太子,从小被母亲宠坏了,玩得野,看中了哪个女人,没能跑掉的,管你是哪家的媳妇儿姑娘,照上不误,上流名流圈,名声早烂透了。 不用说,两人许久不见,干柴烈火。 傅子衡野兽中带了势在必得,车子停到绿化带,直接就将汪软软就办了。 汪软软以为傅子衡会扔给她一沓钞票。 以前,每次结束,傅子衡都会这样做。 可这次,他没有,不但没给她划清界线,还很体贴地把她送回了别苑。 分手时,问她: “还约?” 汪软软将垮掉的吊带拉到肩上,并没回答傅子衡,但是,傅子衡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女人虽没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汪软软回去后,就吃了避孕药,傅子衡那人野起来,是不戴的。 厉腾生气离开后,就一直住在帝景园。 江桑只得两边跑。 顾念没给厉腾打电话,她拉不下脸。 她不知道厉腾住哪儿,也没办法寄离婚协议。 今天,顾念拦住急急往菜市场跑的江桑: “江桑,你这么急,要去帝景园吗?” 江桑眉心跳了跳,既然被少奶奶知道了,她选择说实话: “念念,厉腾感冒了,这两天都住在帝景园,我得去照顾他。” 厉腾感冒,顾念感到很意外。 他身体一向很强壮,小感冒也打不倒,再说,她也怕江桑是听了厉明珠的话,编故事骗她过去。 所以,顾念转移话题: “既然你要过去,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吧。” 顾念腿好得差不多了,能行动自如了,她回卧室,拿了份协议出来。 江桑看到‘离婚协议’几字时,瞪大了眼睛: “念念,你还是考虑清楚吧,这……我不能帮你转达。” 江桑怕厉腾掐死她。 这些日子以来,江桑完全能感觉到厉腾对顾念的不一样。 如果说以前,厉腾是为了履行母亲的话,与顾念领证,那么现在,他真的不是在扮演丈夫的角色,他真的在做一个好丈夫,等孩子生下来,他也会是个好父亲。 见江桑推辞,她有点生气,直接问: “行,我亲自过去。” 顾念拿着协议,头也不回往外走,江桑急急追上她,从她手里拿过协议: “行,我帮你拿过去。” 顾念似乎很激动,江桑怕她这样子过去,会与厉腾吵架,那样,还不如她帮她转递。 至于,这份协议,能在她手里呆多久,她就不知道了。 王嫣给她打电话了: “念念,手躅的事有眉目了,肖辰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果然与凉家有关,谢创的人,开始盯上凉家了,还有方家,电话里说不清,要不,见一面。” 顾念说了声‘好’,两人就约在了咖啡馆见面。 王嫣将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给你说了后,你一定要沉得住气,两年前,白意念知道自己吞不下顾氏,她搭上了方加洲,因为这种关系,方加洲不敢惊动蒋英,不敢挪用公司公款,只得联手了好友凉世邦,凉家出面,买通上面的人,秘密吞并顾氏,事后,凉家分了方加洲百分之四十,方加洲为此还给凉世邦闹了意见。” 因为凉家买通了上面,所有的事,做得滴水不漏,顾念入狱,顾氏被查封,消息封锁,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知道有猫腻,但是,她不知道从哪儿着手去查。 真相浮出水面,顾念眼睛没一点惊疑,脸色平静。 王嫣挑眉问: “你都不惊讶吗?” 顾念笑: “有什么好惊讶的,顾氏那么多,一两家是吃不下。” 王嫣的担心从眉间消除,顾念这样子,她也好放心说下面的事: “接下来,我说的事,希望你不要多想。” 见顾念一副已做好了所有准备的样子。 王嫣张唇一字一顿说: “周津帆不是自杀,是被凉家与方加洲逼死的。” 王嫣每说一句,都注意着顾念的细表情,见她眸色淡定,她又继续往下: “周津帆对你妈妈的感情很深,为了替你妈妈寻仇,他不惜与凉氏签了卖身契,只为寻找凉家吞并顾氏的证据,他一直认为,你妈妈并非坠楼自杀,你妈妈的自杀,以及你父亲的离世,还有你的入狱,都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 顾念放在膝盖上的手,捏握成拳,指尖掐住掌心,留下一片深深的月牙。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继续说。” 王嫣又说: “周津帆签了卖身契后,凉氏不逼迫他接戏,用他的名气为凉氏吸金,甚至逼迫他拍大尺度的戏,周津帆不止一次逃跑,还被他抓回去,打折了腿,周津帆的抑郁症,是被他们囚禁折磨出来的,周津帆是不是自杀,现在不好盖棺定论,重要的是……” 王嫣看着顾念的眼神幽深,还带了丝担忧: “你妈妈,曾为周津帆生个一个儿子。” 儿子? 也就是说,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消息太忽然,顾念脑子像被扔了枚炸弹,硝烟弥漫后,是大片的空白。 指尖狠狠没进血肉,鲜血流出。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阳光明明那么灿烂,却照不进她心里。 她缓慢启唇: “他在哪儿?” 王嫣脸色沉重: “在杰森医院。” “带我过去。” 王嫣结了账,打了的,带顾念去了杰森医院。 杰森是间私人医院,病人并不是很多,设备却是一等一的好。 王嫣与医生交涉后,医生带出来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孩子毛发卷曲,松松软软,眉眼神韵像周津帆,五官轮廓像极了汪海兰。 顾念的心蓦地像是被铲子刨了下,疼得她无以复加。 她颤抖的手,伸过去,想要触摸孩子的脸,孩子见了她,水汪汪大眼闪烁,缩着脖子,双手抱住了医生的腿。 怯怯地看着她。 顾念的心像是裂开了,疼得她身体都哆嗦了下。 医生见顾念一脸失落,赶忙解释: “孩子是个自闭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心脏病? 难怪周津帆赚了那么多的钱,宁死却是两手空空,原来,他拼命赚来的钱,全给孩子治病去了。 而她的母亲,在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里,承受多少痛苦,又背负了多少的不易。 鼻头一酸,顾念忍住了随眶而来的湿意。 顾念看了孩子的病历: 周念蓝。 六岁半,先天性膜瓣小,每次发病,都会要半条命,顾念看了入住医院的时间是,孩子出生后。 杰森医院虽是私人医院,他们在心脏病方面是有主攻方向,与独特研究成果的。 周代表周津帆,念代表思念,蓝同兰谐音,这名字连起来就是,周津帆一生都念汪海兰。 多刻骨铭心的爱情。 母亲是什么时候生下周念蓝的? 顾念回忆了下,从时间上分析,正是她去国外念学的第一年,她在国外念了四年的书,回国两年,正好就是六年的时间。 有段时间,母亲身体很不好,老住医院,仔细推算,母亲住院应该是在养胎,而父亲顾申与白意念也是那时开始的,原来,父母的婚姻,早出了问题,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还真是这样。 她能怪母亲吗? 不能。 顾念能感觉得到,母亲也是喜欢周津帆的,且还爱得很深。 不能与相爱的人,共携白首,这本身就是痛苦的事。 母亲的出轨,应该源于父亲的背叛,当然,这只是顾念主观意识上的臆断,真相到底如何,可能有些事,还沉在冰山一角里。 顾念与王嫣坐车回家。 手臂撑在车壁上,手指捋着额角发丝,她忽然记起顾柳说的那句话: 你母亲生了不止你一个。 顾柳与白意念,应该早就知道,或许,正是这件事,逼死了母亲。 不论如何,白意念母女,难逃干系。 帝景园 外套挂在椅背上,领带往下扯了扯,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的肌肉,分布均匀,性感到了极点。 肖辰报备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王嫣把太太带去了杰林医院,也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太太说了。” 厉腾抬头,目光从一堆数据调向肖辰: “她没说什么?” 肖辰知道厉总是想知道顾念的心情。 忙不迭说: “心情很低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不过,厉总,太太哭了,温安全说,从杰森医院出来时,太太眼睛鼻头都是很红,王嫣把她送回了别苑。” 厉腾顿了下,捞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步子猛地一顿,回头,将外套扔到了椅子上,扯了扯领带。 肖辰盯着那条被男人扯了不知无数次的领带,心里暗叹,再扯下去,就掉了。 感觉气压不对,肖辰的目光往上移,对上的是厉腾阴冷的视线。 “滚出去。” 肖辰微抖了下,转身溜走。 这还是厉腾第一次对肖辰发飙。 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 第222章 故意引你回来 那夜,厉腾睡的是办公室休息室,睡不着,吸了一夜的烟。 肖辰第二天上班,看到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眉头皱了皱,明明牵挂着家里的那位,死撑着面子,可悲。 顾念得知了周念蓝的事,回去后,心情复杂。 脑子很乱。 闭上眼,都是母亲临死的样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一夜都是恶梦连连,浑身泛了冷汗醒来。 她让王嫣约了周母见面,周母如约而至。 咖啡馆里,音乐轻快,知道这世上有了个周念蓝后,顾念对周母的感情忽地变得特殊。 “周夫人……” 她刚开了个头,周母打断了她: “你应该知道了念蓝的事,喊我奶奶吧。” 怕顾念不同意,周母说: “你是念蓝的姐姐,与他一起喊我一声奶奶,是应当的。” 顾念垂眸,点头,手指握紧勺子,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神色略微迟疑,半晌,缓缓开口: “奶奶,能告诉我周哥真实死亡的原因吗?” 顾念应该了解了所有真相,所以,才会找上门,向她求证,提到周津帆,周母眸色黯淡,她清了清嗓子,说: “与你查到的差不多,不是自杀,是被他们折磨得精神失常,那帮人……” 周母目露凶光,气愤不已: “简直不是人,是牲畜。” 顾念神色平静: “是凉世帮与方加州吗?” 周母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顾念喝也口咖啡,红唇吐出的细语,无形中像是一种保证: “顾氏是被他们拿走的,恩也好,怨也罢,我自会找他们了结,奶奶,我想知道,我母亲是几时与周哥有关系的?” 提起这事,周母神色有些激动,她捏了捏指尖,看得出来,她在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具体不知道,我知道时,你母亲已怀上念蓝了,津帆说要娶你母亲,你母亲与你父亲的关系并没有断,主要是,你父亲不愿意离婚,他舍不得分出顾氏,顾氏,有他一半的辛劳,你母亲与津帆的恋爱,并没曝光,你父亲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当时,汪海兰说怀的孩子是他的,他也并没有怀疑,而你母亲的手里,反而握有你父亲与白意念开房的证据。” 顾念觉得母亲也算对不起父亲。 这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周母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便道: “顾念,你不用自卑,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没有关系的,何况,顾申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 想起过往,周母情绪很不好,烦燥得不要不要的: “汪海兰与津帆认识的很早,两人算得上一见钟情吧,初次见面,两人很投缘,就相爱了,顾申与津帆是好朋友,津帆去邻市开演唱会那晚,顾申说要带你妈妈过去给津帆助威,车开到半路,顾申说车坏了,孤男寡女去开了酒店,就那样把你妈妈玷污了,第二天,你妈妈就向津帆提出了分手,津帆为了她,吃了多少的安眠药,后来,还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生了你之后,津帆与你妈妈就没来往了,至于,后面为什么会有念蓝,相爱的男女,想分开,并不容易,何况,你父亲得到你母亲后,婚后,对她并不好,总是早出晚归,留你妈妈一个人独守空闺,你妈妈与津帆,在一个体系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想要没有纠缠,想要断掉,其实真的很难。” 难断掉的原因,是彼此心里都还爱着。 默然半天,顾念终于将周母所说的一切消化,她又问: “我母亲跳楼的那晚,我在场,我是亲眼看到她跳下去的,随后,我父亲也跳了。” 周母眉心一动: “你以为你父亲跳楼,是因为追随你母亲,是想殉情?” 见顾念没说话,周母笑了,那笑,讥讽至极: “顾念,你一个几岁的孩子,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现象,顾申得知念蓝的存在后,他跑去杰森医院,秘密带走了念蓝,把他锁到一间小黑屋里,海兰查到是他带走孩子后,找他理论,顾申发了疯,与你妈妈强行发生关系,不但如此,他还有念蓝要胁你妈妈,让她净身出户,还拿他手下的手用刀子割念蓝脸的视频给她看,最后,给了你妈妈一具男孩死尸,海兰以为念蓝死了,万念俱灰,这才冲动跳了楼,而你父亲跳楼,是因为,接到了银行逼迫债务电话,顾氏被高人玩了仙人跳,承受不住巨大压力,顾申选择跳楼。” 听到真相,要说不激动是假的。 顾念手指握得更紧。 她吞吐了口气息,她的父亲,原来是这么卑鄙,她憎恨自己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您说的,对顾氏玩仙人跳的高人,是凉家与方家?” 周母抿唇,喝了口咖啡,不疾不徐吐着: “我没证据,你可以让人查一下两年事的前,你怎么进去的,你心里应该有数。” 顾念不再开口,她懂周母的意思了。 周母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周津帆已经付出了生命,她不想再参与其中,凉家与方家,她一家都惹不起。 顾念付了钱,与周母道别,临别时,她对周母承诺: “奶奶,念蓝的医药费,我会承担。” 周母眼圈忽地红了,声音哽咽: “谢谢。” 老人紧紧握住了顾念的手,久久不舍得放开。 周津帆走后,她早已囊中羞涩,周念蓝的医药费,她早已承受不起,顾念能伸出援手,她特别感动。 顾念回到别苑,将包放到沙发里,闭眼休息。 汪软软开门走了进来,不知道在与谁聊天,只听她说: “得了,别说得这么肉麻,多少都有点假,别以为老娘听不出来。” 只听那头说: “宝贝儿,你今天咬得挺重,我疼死了,明儿,你一定将你屁股打红。” 暖昧语调,让人不自禁脸红。 汪软软还要说什么,抬头瞥到沙发上的影子,不敢再说话,退出微信。 “姐,你下班了?” 顾念没回答,睁开的眼,笔直落到汪软软身上: “谈恋爱了?” 汪软软脸蛋一红,羞涩道: “傅子衡,你认识的,也不算谈恋爱,只是玩儿。” 顾念: “既然谈恋爱了,就该与男朋友住一起。” 汪软软扯了扯嘴角: “姐,你赶我?” 顾念冷笑: “不敢。汪软软,两只手躅都是你拿走的吧,转给了顾柳,顾柳又给了多拉珠宝。” 见事情败露,汪软软神色一怔,恍过神来后,她开始哭委屈: “姐,怎么会呢?真不是我。” 顾念从沙发上站起,将转款记录单砸到身上。 “转款的账号,我查过了,正是顾柳的,一百万,你就出卖了我?汪软软,亏我对你这么好。” 汪软软没想到顾念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连对方账号都查到了,并且查到是顾柳。 铁证如山,汪软软无法狡辩: “姐,是顾柳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做,就让我与我妈在海城消失,姐,你知道的,我们汪家,在海城没权也没势。” 汪软软装可怜,卖惨。 可惜,顾念再也不信她了。 “你既然愿意与顾柳蛇鼠一窝,就立刻搬去与她一起住,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汪软软见顾念失了心赶自己走,她去房间将老太太牵出来。 老太太正在睡觉,头发有些乱,她眯着眼问: “你们姐妹俩又怎么了?” 顾念: “外婆,我查出来了,那两只躅子是汪软软偷出去卖给顾柳的,顾柳拿走了周津帆那只,顾柳塞给我的那只,她拿去多拉珠宝当了。而多拉珠宝遭人抢劫,抢走的,正有那只躅子。” 那只躅子对汪海兰意味着什么,老太太心里一清二楚。 老人一张老脸立刻沉下来: “软软,是真的吗?” 汪软软大叫冤枉,顾念将转款单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后,不再开口,只是冲着汪软软摆了摆手,拄着拐杖,转身进房间了。 老人不搭理自己,汪软软慌了,她冲过去,要开门,拧了两把门柄,拧不动,老人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这是打算不再搭理她的节奏。 汪软软气得直跺脚。 顾念将行李箱,拎到门外,打开门,站在门口,对汪软软做了个滚蛋的手势。 汪软软气乎乎走过来,她想说,厉腾不是穷光蛋。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她才不要告诉顾念这件事。 暂时,她还不想失去厉腾这尊金窟,只要这件事顾念不知道,她就有拿捏厉腾的把柄。 她狠狠白了她一眼,跨出门,拖着行李箱走了。 顾念吐了口污浊的气息。 江桑从厨房出来,见汪软软走了,笑着说: “念念,这下清静了。” 顾念与她对视一眼,没说话,但是,眼睛里的笑意,仿若一切尽在不言中。 厉腾正低头研究一组新的数据,肖辰进来,对他报禀了个好消息: “厉总,汪软软被太太赶出来了。” 厉腾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赶紧又说: “太太查出顾柳给汪软软转款一百万,又查到了她们聊天的记录。” 顾念还算聪明,留汪软软这个祸害,以后,家里的祸事,会层出不穷。 见厉腾走神,肖辰提醒: “厉总,要不,你给太太打个电话吧,你天天住办公室,也不是回事儿。” 重要的是,肖辰不想天没见亮,就给老板送衣服过来,这段时间,他觉都睡不醒,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今晚,回帝景园。” 老板发话,看着老板冷沉的脸,肖辰不敢说话了。 电话响了,厉腾垂目一看,屏幕上的名字,让他眉头泛起一丝喜悦,他立刻接通电话: “喂。” 顾念的声音传了来,不冷也不热: “离婚协议,收到了吧,如果收到了,麻烦明天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 厉腾眼睛一眯,周身泛起危险。 迟迟得不到厉腾回应,顾念看了看手机,见上面显示在通话中,她又说: “厉腾,别婆婆妈妈的,我最不喜欢磨磨唧唧的男人。” 厉腾舌尖抵了下唇,笑了,笑容多少有些无奈: “就那么想离?” “不是你同意的?” 厉腾眉目清冷掠过: “顾念,就算再爱,周津帆都死了,一个死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幸福?何况,你还怀了我的孩子,我都不介意你心里有其他男人,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厉腾这番话,让顾念神色怔愣,这男人说的什么给什么。 她几时喜欢周津帆了? 意识到厉腾可能误会了,但她并不想把这误会澄清,反正,她是想赶紧离掉的。 顾念的沉默,在厉腾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你把汪软软赶走,应该知道,我那白衬衣上的印子,是她故癔留下的,她揣的什么目的,你心里没数?” “你难道想遂了她的意,好让她代替你,成为我今后的妻子吗?” 厉腾这话意思很清楚。 汪软软是看上了他了,故意勾引他,而他并没上当。 顾念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她消化了这个事实后,出声: “厉腾,敢情你行情很好,是吧?汪软软既然这么在意你,你对她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我就成全你们,我给她腾位置。” 语气很冲,怎么都带了点酸味。 厉腾扯了扯领带,低低笑出来,滚动的喉结溢出: “吃醋了?” 顾念脸刷地红了: “才没有,谁吃你的醋,别臭美。” “老婆,我心里整天可想着你一人,这两天,睡着冰冷冷的床,我都想哭了。” 厉腾声音很软,神色应该也很温柔。 顾念脑子里,忽地就出现他那双纯黑如点了漆的眼。 顾念: “懒得理你。” 电话挂了,厉腾回味着顾念最后的声音,好像有点羞涩,声音明显是软下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厉腾高兴的吹起了口哨。 肖辰进来送文件签。 看着老板弯弯的眉梢,眼角勾出笑意,真像个恋爱中的愣头青。 “今晚,回帝景园?” 签完文件,拿回后,肖辰想再次确定。 厉腾指尖扯了扯领带,解了两颗衬衣扣子,露出白色的肌肤: “回别苑。” 肖辰: “是。” 看来,顾念已成了老板的良药。 厉腾把最后一组数据处理完,伸了伸懒腰,他捞了外套走出办公室,肖辰看了看表,迎上来: “总裁,还不到五点。” 厉腾送了他记大白眼,冷哼声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你管我?” 肖辰赶紧退开,替他让出路: “不敢。” 厉腾回到别苑,与沙发上的老太太打了招呼,他瞥了眼厨房,江桑正在灶台边忙碌。 没有了汪软软,厉腾感觉自己神经不再紧绷。 他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空无一人,却洒了几片玫瑰花瓣,房间里,香气四溢。 整个房间,只开了盏小灯,昏黄的光线,落照到床上,给人一种朦胧之感。 浴室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扯掉领带,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门。 顾念的声音伴随着水声传来: “我在洗澡,那杯红酒,我给你倒的,喝了吧。” 厉腾回首一望,这才看到窗台下的琉璃台上,果然放着一杯艳红的红酒,旁边还有个酒瓶,他走过去,拿起酒瓶,87年的老酒,味道一定很美。 他端起那杯酒,摇晃了下,杯子里的液体,荡过来,又飘过去,鲜艳的红,在他深眸里摇曳。 顾念出来时,毛巾擦着头发。 厉腾回头,见状,放下酒杯,立刻为她拿来拖鞋,盯着她白皙的脚趾: “不冷吗?” 顾念来不及回答,他忍不住又说: “冷着我儿子,小心我打烂你屁股。” 顾念伸出脚,穿上拖鞋,汲着拖鞋,走向床那边,她身上的布料很少,仅仅只有一件低胸丝质睡衣,重要的,没穿内内,里头的风光,让厉腾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感受到男人炙热的目光,顾念冷哼: “看什么?小心把你眼睛挖出来当球踢。” “把酒喝了呀。” 顾念目光落到那杯红酒上。 厉腾重新执起红酒,薄唇勾了笑,眼睛盯着她,眼睛里的火热与暖昧藏都藏不住,或者,他也不想藏。 “为什么让我喝?” 顾念挑眉: “不想喝,就别喝。” 厉腾眼睛弯起来: “老婆给你的酒,就算毒药,我也喝。” 说着,仰头一口喝净杯里的酒。 “帮着我擦头发。” 顾念手上的毛巾向厉腾扔过来。 厉腾接住,他走向床边,猝不及防,女人白嫩长腿,伸过来,整个人跃起,厉腾本能地伸手将她搂住,女人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他低头,滚烫的呼吸落到她脸上,看着出水芙蓉般的素颜,发丝垂落,几滴未擦干的水珠从发尾落下,将大红色的睡袍浸湿,鲜艳的红,与白嫩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撞击着他的感官。 厉腾目光忽地变得迷离,眸底的欲念,迅速蔓延开来。 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顾念仰头,火辣辣的气息冲斥着男人的感官,厉腾像是再也受不住,他将她放到在床上,随后,身体上去,扣住她下巴,轻轻抬起,薄唇落下时,出口的话,几乎是唇音: “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说,有什么目的?” 女人还没开口,一股热浪直泄而下,喉结滚动的频率加快。 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厉腾泛红的眼尾,落到空空的红酒杯上: “顾念,你在酒里下了药。” 第223章 怎么谢我? 顾念红唇微勾,不语,好像在说,亲爱的,是的。 厉腾的目光,越来越迷离,他鼻息粗重,长指捏着她耳廓,觉得痒,顾念缩了下脖子,男人凑上去,扣住她下巴,轻轻咬在她唇瓣上,一下又一下地,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嘴唇间蔓延。 像触电一样。 察觉到顾念身体紧绷,厉腾随着目光变得温柔,动作也温柔起来,陌生的感觉袭来时,顾念身体狠狠颤抖了下。 厉腾不能自已,很疯狂。 顾念咬牙。 夜,漫长而旖旎。 晨熹微光,厉腾从朦胧中醒来,昨晚的画面,在脑海里纠结。 厉腾忽地坐起来,他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顾念的身影,他立刻跳下床,跑向浴室,推开浴室的门,仍然没找到顾念。 厉腾奔出房间。 江桑从厨房出来,见他打着赤脚,发丝凌乱,感到一丝意外后,迅速反应过来,忙道: “我腿有点疼,疯湿犯了,念念就帮我去给夫人送汤包饭了。” 厉腾脸色的失落迅速消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睡衣,光光的脚趾,这辈子,何曾这样狼狈过,难怪江桑会笑他。 厉腾退回房间,关了门。 他迅速穿戴整齐,梳洗完毕,立刻开车去了医院。 顾念送饭过来时,厉明珠正好是化疗时间,顾念将她推向了化疗室,厉腾过来,在病房里没找到人,拨通顾念的电话。 顾念站在化疗室外,见屏幕上闪着‘厉腾’二字,她抬指按下接听键: “喂。” “在哪儿?” 厉腾磁性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庸懒。 顾念告诉他,她在化疗室外,厉腾便立刻过去了。 化疗室外,静悄悄的,唯有顾念秀美的身影,立在那儿,灯光打照在她脸上,不知道是焦急,还是担忧,总之,她的脸看起来比平常要白得多。 听到脚步声,顾念回头,对上的是厉腾深邃的眼。 厉腾望了她一眼,又往化疗室里望了望,见门紧闭,什么也没看到,收回的目光落到顾念脸上。 他掀唇想问,顾念立刻说: “进去二十分钟了,化疗时间是四十分钟。” 厉腾薄唇勾了勾,许是心里也担忧,也或者,是难受,他抬手摸向裤兜,指尖摸了下兜里的烟包后,又立刻抽了出来。 顾念怀着孕,不能吸二手烟。 男人看过去,恰好就看到了顾念脖子上的那抹痕迹,痕迹有些重,又在显眼的位置,哪怕顾念刻意穿了高领的衣服,还是露了半截出来。 男人看着那抹痕迹,眼神变得迷离、幽深。 意识到他意犹未明的目光,顾念往自个儿脖子上摸了摸,冲着他抿唇一笑,眼睛晶亮晶亮的,看得厉腾神思恍惚。 顾念不知道厉腾什么意思,再冲他笑了笑,男人盯着她,开口说话了: “昨晚故意的?” 顾念舌尖顶了下腮帮,没有否认,等于默认。 好像在说,是的,我就是故意勾引你的。 厉腾视线从她脸上滑到肚子上,仔细看看,顾念肚子没那么扁平了,许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厉腾的脸色渐渐变了。 “你不想要他吗?” 顾念微微一愣,意识他什么意思后,她忙答: “你误会了。” 厉腾看着她,目光幽深,好像在说,我误会什么?昨晚那种情况,如果我失去理智,孩子就没了。 顾念左右看看,见过道里没有人,她走过去,凑到他跟前,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问过医生了,三个月后,是可以的。” 厉腾视线下垂,看着她拢起的小鼻头,想到昨晚的火辣,喉结滚了滚,眼睛里迅速染了笑意: “原来,真是故意的?” 伸手揽过女人,将女人壁咚在墙上。 温热气息将要拂过来时,紧闭的房门开了,顾念赶紧推开厉腾,冲向医生,厉腾跟在身后,仿若,他是女婿,而她是女儿一般。 顾念抓住担架车,看着担架车上的厉明珠,她气色非常差,脸白得透明,鼻子里还插着管子,手上贴了透明胶布,她双眼紧紧闭着,头上的稀疏的发丝,让顾念心口揪紧。 厉明珠被推进病房,顾念与厉腾一前一后走了跟了进去。 医生将厉明珠移到床上去,安顿后离开,顾念看着床上的气息微弱的厉明珠,心如刀绞,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得绝症的人化疗,虚弱的仿若,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 厉腾站在床头,什么也没做,只是神色凝成死一般的绝然,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沉重。 任谁,看着生不如死的母亲,都会触痛到心灵深处的那根弦。 两人一左一右,静静陪伴在厉明珠身边,许久许久,两双眼睛密切注视着床上的厉明珠,许久许久,露在外面的那双手,手指终于动了动,顾念擦去眼角的泪,喜出望外,她紧紧握住厉明珠的手,声音轻柔地问: “妈,你需要什么?” 床上的厉明珠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顾念的这声妈,让她双眼泛着亮光,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挣扎了半天,她才费力吐出: “念念,你又喊我妈妈了,是不是表示,你不会与厉腾离婚了?” 顾念心里五味杂陈,她想放开厉明珠的手,却被厉明朱狠狠抓住,厉明珠目光看向旁边的厉腾,厉腾察觉到了,赶紧伸出手,与她的手紧紧相握。 厉明珠将顾念的手,放到厉腾手上,她小巧的双手,紧紧将儿子儿媳的手紧紧包裹住。 晶亮的泪,从厉明珠眼角滚落。 厉腾眉心一皱,眉宇间有戾色划过。 顾念望了望厉腾,而厉腾也在拿眼睛看她,两人目光相撞,顾念别开脸,垂下眼: “妈,你好好养病,等您病好了,就可以跟我们回家了。” 顾念当然知道厉明珠什么意思,可厉腾都没说话,这种时候,她又好说什么。 她话音刚落,厉腾启口,只听他说: “妈,您放心,我与顾念,这辈子都会在一起。” 闻言,厉明珠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像虚脱一般躺在床上,双手也从两人手上滑落。 顾念吓了一跳,她赶紧喊了声: “厉阿姨。” 厉明珠眼皮晃了晃: “我很累,想休息,你们回去吧。” 厉明珠说完,真就闭上了双眼,像是真的很累,很需要休息一样。 厉腾弯腰,替母亲盖好被子,又交代了旁边的护士几句,揽过顾念的肩,两人相拥着往外走,顾念三步一回头,两步又一回头,眼泪婆娑。 终于走出医院,厉腾握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放开,他将她直接带上了车,替她关上车门。 绕到另一边,车子发动。 车子一溜烟融入车流,不一会,车子就停在了别苑小区外。 顾念擦净脸上的泪,情绪平复后,她缓缓开口: “厉腾,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厉腾心情也不好,没开口,只是笔直注视着前方,薄唇越抿越冷。 见顾念也不说话了,车子里安静无比,厉腾这才回答: “什么预感?” “没什么。” 顾念不好说,毕竟,她也希望自己的预感不准。 明显感觉到了厉腾浑身散发的低气压,顾念哪里敢说出来。 顾念打开车门,下车,她走了两步,见后方没动静,回过头,许是感受到了她探寻的目光,车里的男人,这才动手拔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利落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忽然涌进来好几个人年轻男女,一阵嘈杂声音后,电梯里迅速回归安静。 叮咚。 楼层到了。 电梯门开,厉腾迈步而出,顾念跟在后面。 两人之间弥漫的氛围是沉重的。 指纹解锁,厉腾进去后,从鞋柜找出顾念的鞋,递到她面前,再动手拿了双鞋,自己动手换上,末了,他笔直穿过客厅,进入卧室。 顾念没看到江桑,可能是出去买菜了,整个家静悄悄的。 她跟着也进入房间,厉腾坐在床上,低垂着眼睑,看不清眼睛里的情绪。 顾念艰涩开口: “你别担心,只是化疗,我问过医生了,化疗后,人都会比较虚弱。” 厉腾没说话,他拉开门,去了阳台,不一会回来时,一身的烟味,顾念知道他去阳台抽烟了,抽烟能缓解苦闷的情绪,看得出来,厉腾对厉明珠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昨晚,为什么?” 顾念本来想忽悠过去,没想到男人再次提起,她咬了咬唇,扯唇笑了笑: “我觉得冤枉了你,赔罪不行?” 男人盯着她,狭长的眸子带着浅笑,他伸手,一把将她勾进怀,鼻尖在她唇瓣上蹭了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目的,如实招来。” 他开始挠顾念痒痒,顾念终于熬不住,笑出来: “好吧,我招供,人家就是想讨好你,让你利用谢创的关系,帮我办件事。” 厉腾眼眸沉了沉: “拿回顾氏?” 顾念吸了口气,剥开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谢创在珠宝界那么有威望,应该能压抑凉家。” 厉腾看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好像在辩别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能够压制,谢创发话,珠宝界都要抖三抖。” 顾念眼睛放亮,她伸手圈住厉腾的脖子: “腾哥,即然如此,那你就赶紧给谢创打个电话,帮帮人家呗。” 顾念抛了个媚眼,勾得厉腾心痒难耐,箍在顾念腰上的手更紧了: “行,呆会儿就打,怎么谢我?” 顾念往他身上拱了拱: “随便。” 厉腾粗砺的指腹轻轻放到顾念肚子上,眼睛里露出一片温柔: “我怎么舍得,我还要女儿。” 昨晚折腾的那么狠,现在想起来,厉腾都悔死了。 突然,江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念念,你回来了吗?” “嗯。” 顾念很轻的声音,还是透过门板传了出去。 江桑拍门: “念念,你外婆在床上昏迷不醒,我怎么叫她都不答应。” 听了江桑的话,顾念推开厉腾,立刻开门跑出房间。 客房里,秋香含白发凌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死去的人一般,顾念吓坏了,她冲上前,轻轻摇晃着老人胳膊: “外婆。” 没听到老人应声,顾念赶紧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微弱的鼻息让顾念心惊肉跳。 厉腾这时候也冲了进来。 顾念对他急切地说: “外婆生命体征微弱,得赶紧送医院。” 厉腾将老人从床上抱起,顾念与江桑跟在后面,车子很快驶去医院。 经过抢救,秋香含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中了甲安柄纯的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一般情况下,是不容易吸入的。 顾念回去后,发现老人房间里摆了盆绿色植物,这株盆栽,是老人最喜欢的。 摆在房间里,也不奇怪。 但是,老人住进来时,根本没有,顾念问江桑,江桑想了想,答: “我来时,老太太房间里就有那盆植物了,你说,汪软软会不会知道?” 提到汪软软,顾念觉得,这事应该与汪软软有关。 她给汪软软打电话,汪软软过了好一会才接,声音软糯糯的: “姐,有事?” “奶奶,昏迷不醒,住院了,你过来一趟。” 汪软软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她去的不是医院,而是别苑,顾念让她来的。 汪软软刚到,顾念指着植物,问: “你放进来的?” 汪软软就知道事情不妙。 她搔了搔头: “是我放的,可是,这盆植物,不是奶奶喜欢的吗?她让我放进去的。” 顾念眉心跳了跳,她握紧指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煽汪软软耳光: “汪软软,说实话,不然,我今天弄死你。” 汪软软见顾念发彪,赶忙道: “真是奶奶让放进去的,如果你觉得这值物有问题,你可以找人来验。” 顾念还真找人来验了。 可结果却是,绿色值物没问题。 顾念不放心,让专业人士来别苑,所有的房间都检查遍了,终于从老太太的饮食里发现了端倪。 老太太的早餐里,每天都放了点山药。 山药不是普通的山药,而每天老太太的饮食起居,最近都是汪软软在伺候。 汪软软说不清了。 第224章 送走 山药膳食摆在汪软软面前,汪软软眼皮眨了眨,腿软了,浑身冒汗,做垂死挣扎: “姐,奶奶的饭是我做的,但是,山药是菜市场买的,就算有问题,我也不知道,难道我买菜,还要去验人家的菜?再说,菜市场的菜,都是合格认证的,应该不可能有问题。” 顾念盯着汪软软: “你的意思是,鉴定机构有问题?” 汪软软撇嘴: “我不知道。” 顾念将报告书砸到她身上: “好好看看,外婆的早饭,含了甲柄纯毒,我查过了,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此毒会慢慢侵入人的身体,尤其是老年人,会慢慢丧失记忆,脱发……” 顾念没有说下去,她喉咙发紧,她怕自己再说下去,真的会冲上去把汪软软掐死。 因为这种毒,会让人肌肉慢慢紧绷,最后,导致肌肉坏死。 想到病床上年迈的老人,顾念眼眶红了,咬牙吼出: “汪软软,你心太狠了,她可是从小一手带大你的奶奶。” 汪软软争辩: “山药的事,我真不知情,要不,去问问菜市场?” 顾念咬紧的牙关,吐出一字: “行,我让你死个明白。” 很快,顾念让人找到了汪软软买山药的那间店铺,店子关了,老板电话打不通,跑了。 汪软软这下神气了: “看吧,我都说不是我的问题,你又不相信,不做亏心事,他跑什么?” 顾念凝神沉目。 思考了两分钟,重新抬起的眸子,冷凝沉冷: “汪软软,如果我找到证据,一定不会饶了你。” 汪软软走了,顾念打电话给王嫣,让王嫣找人跟踪汪软软,为了外婆的安全,顾念将汪软软监视起来。 幸好发现的早,老人中的毒并不深,但是,老人毕竟岁数大了,身体机能下降,在医院里昏迷好几天才醒来。 李媛拎了点水果来探望,老人并不想见她,身体一直侧躺,用背对着她,李媛说了一会儿话,见没人理她,难为情起身,走了。 顾念刚进病房,还没来得及与老人说上一句话,汪软软来了,扑通跪在床前: “奶奶,你好点了吗?” 听到汪软软的声音,老人微微转了下头,余光瞥到泪流满面的汪软软,她眼睛闭了闭,慢吞吞吐着: “起来吧。” 汪软软像得了特赦令,抹着泪从地上起身,她坐在老人病床前,想去握老人插了管子的手,被顾念一把挥开。 顾念动作有点急,声音有点大。 汪软软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背: “姐,你打疼我了。” 顾念本想把她赶出去,瞥到老人睁开的双眼,眼睛里有明亮的光闪动,她咽下到嘴的话。 顾念只好转过身去,站了会,她出去了。 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外,病房里,除了细碎的交谈声,并没其他声音传来,她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王嫣来了,瞥了眼半合的门,示意她去过道尽头。 顾念跟着王嫣走过去,王嫣见离病房远了,才压低声音说: “那老板跑了,但并不是做贼心虚什么的,是欠了人家的巨债,无法偿还,被人家追着跑。” “店铺里的山药,拿去鉴定后,是没任何问题的。” 顾念目光黯了黯,她示意王嫣拨电话。 王嫣立刻照做。 汪软软刚迈出病房,两名警察拦住了她: “请问是汪软软同志?” 汪软软眼皮一晃: “我是汪软软,什么事?” 警察: “你涉嫌一起谋杀案,请给我们走一趟。” 谋杀两个字在汪软软脑子里像烟花一样炸开。 她回头想喊,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去角落,汪软软背抵住墙壁,抬眼,看到的是顾念冷狠的脸。 汪软软张嘴想咬,顾念用手卡住她虎口,汪软软咬不到,狠狠地瞪着顾念,像目视着仇人一般。 警察从后面来了,腰间掏出手铐,铐子落下去,汪软软双手铐到一起。 顾念退开时,手也落下,汪软软终于可以说话了,她吐了口气息后,着顾念喊: “顾念,你什么意思?” 顾念没说话,汪软软冲过去,作势要打顾念,被警察拽住,冷吼: “老实点。” 汪软软行动受制,气得不行,她指着顾念: “我们是姐妹,你竟然报警抓我,顾念,你算哪门子的姐姐?” 顾念脸上没有笑容,只有冷凝: “汪软软,我当你是妹妹,你当我是姐姐了吗?” 汪软软不甘示弱: “我怎么不当你是姐姐?我不是一口一个姐地叫着你,你就是贱人,给你妈一样,喜欢给人家当小三,你妈明明与顾申结婚了,还霸占着周津帆,还给人家生了个孩子,要不然,你妈不会死,从小到大,你就喜欢骂我,好像多牛逼似的,你的清高就是装出来,显摆出来的,年轻时霸着江白然哥哥,后来,又与江漠然订婚,还有那个江羽阳,顾念,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在厉腾的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汪软软的话,将顾念气笑了,她咬唇,牙缝迸出: “我的妈妈,是你的姑姑,汪软软,你这样说一个长辈,是有多歹毒?” 汪软软笑声震天: “她配做我姑姑吗?从小到大,她眼睛里只有你,噢,不,她眼睛里没有你,只有你的弟弟周念蓝,她为周家生的那个私生子,她是我们汪家的耻辱,在我心里,早没这个姑姑了。” 汪软软什么都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恩怨里,汪软软,作为主角汪海兰的亲侄女,竟然站队白意念。 “白意念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替她说话?” 汪软软冷笑,眼睛里划过歹毒的光: “我为什么要帮白意念说话?她又不是我的谁,我是恨你,恨你妈,凭什么,你们一生来就有那么富足的生活,而我,却要整日看你的脸色行事,不然,就会被我爸我妈打,人生下来都是平等的。” 说白了,就是嫉妒,嫉妒可以让一个人疯狂。 顾念汲了口气,不想再多说什么,王嫣凑过来,目光如箭盯着汪软软: “汪软软,你太让人失望了,进去吧,好好反省下。” 警察带走汪软软时,汪软软回头,调向顾念的目光,有嘲弄,有讥讽,更有说不上来的味道。 顾念推开病房的门,见床上空无一人,再定睛一看,她吓得腿都软了,老太太从床上滚了下来。 顾念扑过去,将老太太抱起,老太太鼻息很弱,顾念惊慌失措,王嫣赶紧叫来医生,医生来了,抢救一番,老太太没能再从鬼门关回来。 老太太出殡那天,天下着雨,顾念站在坟头,厉腾撑着伞,伞柄倾斜,雨水沿着伞檐滑落,全数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陪着顾念,站在这漫天风雨里,一起哀悼亲人的离世。 办完丧事,顾念病了,发着高烧,厉腾守在病床,拿酒精为她擦手心,她怀着孕,只能物理降温。 厉腾探了探顾念的额头,见她高烧退了,他才拿了外套穿上,走出别苑时,肖辰把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等待。 厉腾麻利上车,车子驶向看守所,看守所的门开,车子直接驶了进去。 厉腾站在探视室里,汪软软被带了出来,汪软软一见到厉腾,神色怔了怔,立刻就反应过来,她想扑上前,却又被厉腾浑身散发的煞气惊住,她双腿一软,半跪了下去: “姐夫。” 厉腾掀唇: “别这样叫我,受不起。” 汪软软打了个哆嗦,缓缓起身: “姐夫,外婆真不是我害死的,那山药,是顾柳介绍我去买的。我已经给警方提交了证据。” 厉腾盯着她,眼神幽深如黑潭: “顾柳的债,稍后会算,现在,说说你的这笔。” 厉腾目光调向她身后的人: “带我去交保释金。” 那人把厉腾带走了,汪软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厉腾回来了,应该是已交完保释金,汪软软手上的手铐被解开,揉了揉泛红的手腕,汪软软得到自由,跟着厉腾跑出看守所。 看守所外,黑色迈巴赫停在那里,厉腾站在车边,示意汪软软上车,汪软软打开车门,对上的是一双湿漉漉的眼: “妈。” 李媛听到汪软软的喊声,嘴里塞着破布,没办法开口说话,她只能挣扎着身体。 汪软软侧目,看向厉腾: “姐夫,我妈……” “想让你妈日子好过点,就闭嘴。” 果然,汪软软不敢再发半个字音。 厉腾开始抽烟,一根又一根地接着抽,脚边一堆的烟蒂。 汪软软知道他在犹豫,可是,她不敢打扰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像是在等待死审的宣判。 终于,厉腾扔掉指尖的烟,抬脚辗灭。 他看着前方: “汪软软,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软软脑子翁的一声,她抖抖簌簌: “真是顾柳给我的,我只是鬼迷了心窍……”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挥过去,汪软软脸颊腾地火红一片,顾不得疼痛,她被厉腾脸上的戾气震慑,在她的印象里,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厉腾,像地狱索命的修罗。 冷戾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慑于厉腾威严,她吞吞吐吐: “姐夫,我错了,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厉腾眯眸,浑身危险一寸寸漫开: “看在你姐的份上,我给你何止一次机会,可惜,你不珍惜,所以,现在,怨不得人。” 又是一耳光挥过去,力道很猛,很重,打得汪软软嘴角裂开,血红从嘴角蔓延开。 她感觉自己耳膜都破了。 汪软软爬过去,看着一步之遥的黑色鞋尖,好不敢再上前,匍匐着: “姐夫,我真错了,求你,饶过我。” 厉腾像王者一样倪睨着脚下的女人,她与顾念是姐妹,有血缘,所以,他一味纵容,然而,纵容的后果就是差一点要了顾念的命。 顾念怀着孩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不然,他会后悔终身,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海城商界,他能翻云覆雨,却没办法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 “我厉腾,从不打女人,汪软软,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为你动了手,动了怒。” 汪软软泛麻。 喉咙发紧,她说不上来任何话了。 想到顾念在病床上发着高烧的样子,厉腾心口像是有把刀在拼命地搅,他终于意识到,外人不论多坏,多毒,根本伤不到顾念,能亲人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顾念的那种挣扎,那种犹豫不安,厉腾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所以,今天,他隐忍多时的怒气爆发,他要彻底将汪软软这颗毒瘤铲除。 打开车门,他将李媛从车里拽了出来。 肖辰下车,脚尖踩在了李媛身上,有下没下地踢着。 李媛叫不出声,只能闷哼。 揣了阵,肖辰歇下,伸手拿出李媛嘴里的破布,李媛冲着厉腾嚷: “厉腾,你这样对我们,顾念不会放过你,我了解顾念,这孩子,一生最重亲情,他舅舅走了,如今,老太太也走了,而软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厉腾知道李媛什么意思。 他冷笑了声: “今后,我与孩子,就是她的亲人。” 闻言,李媛怔了怔,说: “意义是不一样的,人的一生想要圆满,是需要各种各样的感情的,你与他,是爱情,孩子与她是母子之情,而软软之于她,是姐妹情。” 肖辰怕厉腾被李媛说动。 又踢了李媛一脚,李媛叫了声,擦去嘴角的血,眼睛里迸射出冰冷的凶狠: “你杀了我们,顾念有朝一日,绝对会恨你,再说,你的身份,她还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你骗她,她一定会离开你,留着我们,如果你的身份揭穿,我们还可以劝说她。” 厉腾终于彻底明白李媛的意思了: “李媛,我与她的事,没人可以参合进来,你与汪软软,这种蛀虫,真不适合在海城生存,会污染了海城的天空。” 汪软软跪着走过来,不怕死地抱住了厉腾双腿,声音凄埃: “姐夫,我真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以后,我们会好好对姐,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与姐姐的事。” 厉腾并没心软,他对肖辰说: “让她们离开海城,越远越好。” 惊恐弥漫汪软软全身,她拼了命地抱住厉腾的腿,不让他离开: “姐夫,你要把我送去哪儿?我们没有钱,会饿死的,姐夫。” 汪软软卖惨。 眼泪簌簌而落。 打湿了厉腾裤腿。 肖辰将汪软软提了起来,按在车门上: “听着,汪软软,厉总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算是格外开恩,别不知好歹。” 换作是别人,早去见阎王了。 汪软软,这根搅屎棍真的着实可恨。 第225章 激化 王嫣打电话过来,说汪软软被人接出了看守所,顾念去了看守所一趟,那边给她的理由是,汪软软是涉嫌犯罪,释放理由,提交证据不足,顾念还要问,那边已拒绝回答,而顾念也问不出,汪软软是被谁接走的。 顾念让王嫣去调查汪软软的下落,一周后,毫无进展,与汪软软一起消失的,还有李媛,王嫣查不到汪软软的下落,才想起去查李媛,帝亿万豪的清洁工,李媛早已辞去,至少,帝亿万豪是这样给出的信息,具体怎么样没人知道。 秋香含走了后,厉腾对顾念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下班回来,总能享受到热汽腾腾的饭菜,顾念身子渐显了,这天,她下班回来,与厉腾吃罢晚饭,坐在花厅里,欣赏着一屋子老太太种下的茶花。 “前段时间,与两个朋友,合伙开了一间公司,明天,我要出差一趟。” “去多久?” 顾念躺在男人怀里,声音软软的。 男人长指抓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指尖: “一个月吧。” 顾念没有动,只是,厉腾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 “不想我去?” 男人问。 顾念咬唇: “就是觉得有点久,这屋子……” 目光扫了眼花架上摆放的花盆,又调向外面: “有点大。”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不去的?” 顾念扯了扯唇角: “不用,还是正事要紧。” 厉腾眸底那抹期待光芒殒落,出口的声音带了微不可察的不悦,但顾念没有听出来。 “行,我不在,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厉腾出差,顾念每天回家,面对冰冷的墙壁与空气,寂寥慢慢缠上她心尖。 厉明珠病得厉害,顾念每天都要去医院,厉明珠化疗后,头发脱光了,精气神也不好,眼窝有些深陷,顾念亲手给她织了顶帽子,款式新颖,厉明珠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戴在头上,顾念这两天在为假发操心,她去发廊,给设计师好几个设计发型,与设计师一番交涉,终于达成共识,顾念将做好的发套给厉明珠带去,厉明珠更欢喜了,抓着顾念的手不放。 她戴上头套,顾念为她拿来镜子,厉明珠左看右看,都很满意,最近,她正在为母亲寿诞的事情伤神,几个哥哥与侄子们回来不了,母亲又不愿意大办,但是,毕竟是七十大寿,她不愿意委屈母亲,所以,她打算在酒店小范围聚一下。 邀请的自然是最亲的人,她正在为出席宴会的形象伤神,没想到,顾念就替她解决了。 她抓住顾念的手,感动的流泪,顾念安慰: “厉姨,没有什么的。” 厉明珠嘴角翘起来: “又喊姨,我是你妈。” 顾念扯唇笑,眼睛里满是晶亮神彩: “好的,妈。” 一声妈喊得厉明珠心花怒放。 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抓住顾念的手: “我不管你与厉腾怎么相处,反正,在我这儿,你永远是我儿媳,就算离婚,厉腾也休想娶其他的女人。” 顾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谢谢妈。” 厉明珠又笑了: “我喜欢听你叫我妈。” 顾念顺她的意: “那就叫一百声,妈妈妈妈……” 哈哈哈,厉明珠笑声不绝于耳,顾念还真是取悦了她。 可见,两人感情非同一般,怕是比亲生母女感情更深。 下午,王嫣联系顾念,说那枚躅子找到了,是从警方手里找回来的。 王嫣立即把躅子送了回来。 顾念看着失而复的躅子,虽然是顾念塞给她的那枚,她心里还是感到兴慰。 王嫣说: “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枚,虽然还没找回来,但是,警方说,他们会尽全力。” 王嫣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自从秋香含去世后,这屋子,似乎再难恢复到以前的热闹,现在回想起来,就连与汪软软争斗似乎都成了快乐的事。 “听说厉哥与几个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公司总部设在了邻市。他走了这么久,给你来电话了吗?” 王嫣假装漫不经心一问。 提到厉腾,顾念脸上笑容消失: “谁知道他呢,开什么破公司,不开在海城,偏生要去海东。” 王嫣听出来了,这话,多多少少有埋怨的意思。 王嫣笑: “你呀,人家都问你了,可以不出差,你说,没事,可以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顾念觉得吃惊: “你怎么知道?” 王嫣自知失口,赶紧解释: “昨天,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你不是关机嘛,我就给厉哥打电话,他说他在海东出差,我多问了两句,就知道内情了呗。” 王嫣的解释,顾念暂且相信了。 怕王嫣误会,顾念连忙道: “他去哪儿,是他的自由,爱去多久就多久。” 王嫣看着她不自然的脸,扑嗤一声笑了: “得了吧,瞧你,脸拉得那么长,没给你打电话,生气了吧?” 顾念面色一红: “才没有,别乱讲。” 王嫣不再说话,一副我明白的样子。 王嫣要走,顾念挽留。 顾念提议: “反正,一个人在家,要不,你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王嫣: “行,我呆会儿就过去拿行李,厉哥不在这段时间,我陪着你。” 晚上,王嫣就把行李拿了过来,开始照顾顾念的饮食起居,以及负责伊水源的正常运作。 洗了澡,顾念躺在床上,手机视频打了进来,她要接,把接受键点成了拒绝键。 下一秒,语音键又发了过来。 顾念抬指点下。 沉默了片刻后,那头响起厉腾性感醇厚的声音: “睡了?” 顾念拢了拢额上的发: “躺在床上了,在干嘛?” “做资料,王嫣搬过来了?” 顾念: “嗯,她说想陪陪我,我让她过来了,你不会意见吧?” 厉腾: “不会,她陪着你,我放心。” 又是一阵冗长沉默,如果不是话筒里轻浅的声音,顾念都要以为男人挂断电话了。 “想我吗?” 顾念正要挂断电话时,那边没头没尾一句。 顾念脸色一怔: “不想。” 那头没说话了,再一次沉默后,厉腾磁性的声音传来: “不想,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顾念拧眉。 厉腾: “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嘟的声音显示通话中通。 灭了灯,顾念躺上床,脑子放空,正要入睡,叮的一声响,提醒她有消息进,她拿起手机,滑开,落入眼睛的不是信息,而是某人发的朋友圈。 千年不发朋友圈的人,竟然破天荒地发了一条,自然引起不小的震动。 下面留言很多,估计,人家一条都没回。 顾念看着那行字: 寂寞的夜晚,总是孤独,点个餐。 餐字加了引号。 所有人都明白发朋友圈人的意思,秀色可餐。 顾念抿了抿唇,将手机放下,思绪却再难从‘点个餐’几字分散,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爬起来,去洗手间放水。 今晚,已经是好几次去洗手间了,目光扫向窗外,黏稠的夜,静得能听到稀微的虫鸣,昏黄的灯光,落到窗台,给夜增添一抹魅色。 重新躺回床,脑子里总是萦绕着一个画面,厉腾与女人…… 好不容易入睡,顾念被恶梦惊醒。 梦里,厉腾揽着一个女人柔软的腰,把女人带回了家,她看清女人的脸,可是,能听到女人的声音,很柔媚: “厉腾总没爱过你,他喜欢的女人是我。” 顾念心口一滞,转身,去拉厉腾的手,没想厉腾将她的手剥开: “与你在一起,不过一纸协议,协议到期,咱们就没关系了,你没权利管我。” 顾念眼睁睁着看男人拥着女人离开。 那绝情的背影,似把锋利的刀,在她胸口上不断地剜,不断地剜。 直到剜出个巨大的血口,血红从窟窿里流出。 想起那个场景,顾念心脏都在抽搐。 她拿起手机,点开,页面就停在‘点个餐’上。 她又点回微信界面,界面上,显示已是凌晨两点,消息内容还停留在语音通话记录上。 本来是要退出界面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聊天内容就迅速显示一条: 你拍了拍薄。 厉腾的微信名是一个字,薄。 顾念浑身线条紧绷,正不知所措时,对方立刻弹了条信息,是个问号。 顾念缓了缓,才打了条消息: “按错了,不好意思。” 然后,薄不再有消息发来。 没过一会,叮的声音入耳,顾念本不想再看手机,可是,她控制不住,又将手机拿起。 薄的朋友圈再次发生地震。 感觉还不错,有点销魂。 文字配上女人纤细的手腕。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刚刚完。 顾念闭了闭眼,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心里的愤怒,她点开微信,直接发过一句: “厉腾,几天不见,嚣张成这样了?” 消息几乎秒回: “什么意思?” 顾念把本想漠视的朋友圈截图丢了过去: “看看,其实,我不想说你,但是,你这样发到朋友圈,让我颜面何存?” 厉腾: “我又没说什么。” 男人的辩解,挑起了顾念心中的怒火: “谁都知道你在外面玩女人,人家怎么看我,说我是颗软蛋?” 没默半晌后,厉腾发了条语音: “闹着玩的,我朋友圈就几个人,没人看的。” 顾念知道他说了谎,有朋友已经开始转发,并且,转到她朋友的朋友圈了。 这一刻的顾念,由于心里有火气,并没去探究厉腾的微信号召力这么强。 厉腾的谎言让顾念心中火气更炽。 她连拿手机的手都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担心,总之,陌生的情绪包裹着她。 让她无法压抑: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厉腾: “怎么了?” “离婚。” 两字丢过去,问题有点大了。 厉腾: “你生气了?我没去找女人,放心,我就是随便发一条朋友圈,谁知道,你这么不经逗。” 顾念不再说话。 厉腾到是说了许多。 顾念一个字没看,见她不再回信息,电话打过来了: “生气了?” 顾念: “没有。” 厉腾: “生气就明说,想我回来,我立刻买机票。” 顾念: “厉腾,谁给你的脸,你找十个八个又有什么关系,就是,你碰了别人,以后休想碰我,我不想染病。” 听了这话,厉腾有恃无恐: “行,那我以后不碰你,我碰了别人,没办法再碰你了。” 顾念气得冒烟,牙齿都差点咬断了,忍不住怒吼出声: “厉腾,你找死是不是?” 厉腾皮真的紧了,他不但不松口,反而火上浇油: “真的,这么久,很难的,你也不说给我一个电话,让我慰慰相思。” 话峰忽然就转了。 但顾念认为是厉腾想蒙哄过关。 她不想饶过他: “我与你之间,没有感情,不用相思,相思累,我说的话,你可记好了。” 问题又绕回到那句‘你*了别人,以后,休息*我’上。 怕把事情整黄了,厉腾声音软下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如果你说一句想我,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话峰的转变,顾念还没适应。 “我又不想你,为什么要说?” “真的不想?” 厉腾的声音,声色本就迷人,如今又是开启低音炮撩录模式。 想不让人动心,很难。 只是,先撩者输,堂堂薄氏继承人,在感情这条路上,可难会输得一败涂地。 “不想。” 啪。 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厉腾眸子里勾过狡狯一笑。 睡下不久,朦胧中,顾念好想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后来是房开打开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睡。 房门轻轻打开,男人的脸露了出来,光线太晚,看清楚男人脸上的神情。 他轻轻走到床边,伸手将床上的人狠狠搂住。 后背贴了个火热的胸膛,顾念身体轻轻一抖。 她想回头,但是,男人不给她机会,大掌在她脸颊上磨娑。 顾念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手…… 顾念拿开他的手,回头,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厉腾熟悉的容颜。 “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又震惊。 电话里,远在十个小时车程外的男人,像是从天而降,转瞬,已近在眼前。 第226章 无能为力改变任何事 “你说想我,我就回来了。” 意思是,是你勾引的我。 可是,顾念没有说啊! 她正要辩驳,男人扳过她的脸,火热的吻印在了她唇瓣上。 空气里,灼热温度兹升。 厉腾怕伤着顾念,用了三分之一的力。 顾念脸蛋滚烫时,巴掌打在了厉腾脸上: “我可没要你回来,不要脸。” “还有更不要脸的。” 这一巴掌,厉腾拍到了她屁股上。 他勾着她舌尖,气流送音: “醋味那么大,我不回来,能了事吗?” 不想再听不想听的话,厉腾直接封住喘气的小口。 “念念。” 凌晨六点,王嫣抱着被子拍响了顾念的门,见顾念没反应,她推门而入。 地板上散落的衣物,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王嫣的脑子有短瞬的短路,余光瞥到床上两团凸起的被子,她怔忪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当即也尖声叫起来,被子从她手上摔落,她尖叫着跑出房间。 王嫣的尖叫声惊醒了床上的人。 男人眉头皱了皱,眼皮晃了晃,顾念瞥了他一眼,正要拿开那只揽在她腰间的手,没想,她刚动了下,男人手臂揽紧不说,整个胳膊凑过来,整个将她搂进怀里。 力道很大,她几乎挣脱不开,快要窒息了。 “松手。” 她轻声说。 闭着眼的男人,嘴角勾笑,声音带着未苏醒的庸懒: “怕什么?咱可是有牌照的,正常驾驶。” 顾念没说话,只是送了他一记白眼。 过了会,男人均匀呼吸声传来,顾念轻轻拿掉那只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费了番力气,才将那支铁臂拿开。 这次,男人没再拽她,她悄悄起床,走出房间。 王嫣已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神色呆愣,见顾念出来,她呆滞的目光才调向她,神情有复杂,有惊疑,更有难受与心痛。 “怎么了?” 顾念问。 王嫣心神晃了老半天,终于归了原位: “你……床上有个男人。” 顾念只觉得好笑: “是有个男人,怎么了?” 见顾念表情这么淡定,王嫣崩不住了: “顾念,你与厉哥是有证的,他出差了,你竟然……竟然……在家与男人……这可是他的家。” 不用说,王嫣的话自是偏袒厉腾。 “一口一个厉哥,王嫣,你对他有好感?” 顾念问得直接。 王嫣愣了下,赶紧回: “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对厉腾,不太好,毕竟,你还怀了他的孩子。” 顾念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笑: “他那个头,挺大的,戴两顶都不算多。” 王嫣脸色大变: “顾念,你……真不知道珍惜,像他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王嫣,你就算是看上我,也没机会了。” 粗哑的声音,是某个人专属的。 王嫣闻言,面情由怒变喜,顾念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房间的门就那样被人推开,男人打着领带,从里面出来,身形挺拔,衬衫下摆塞到裤子里,双腿笔直又修长。 “厉哥。” 王嫣惊喜地要上前,意识到自己激动了点,她赶紧敛了心绪,迈出的步伐顿在原地。 顾念端了盘早点,刚迈出厨房,就看到厉腾在向她勾小手指,顾念置之不理,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被男人壁咚在墙上,淡淡的晨光落照进来,两人影子落到地上,形成暧昧的淤泥。 厉腾吻落下来时,顾念别过脸,火热的吻轻轻印在粉嫩脸颊上,她对上的是顾念吃惊又害羞,似乎也还带着点期盼的眼神。 都不知道回避吗?这丫的。 而这男人,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将她的脸扳正,深情款款中,他吻上了她鼻尖,吻,落到唇瓣上时,肆无忌惮的气息交织。 顾念想推开他,他不许,手臂霸道地箍着顾念纤细的腰,顾念别开脸,他不放,咬着顾念唇瓣的力道更大了。 顾念气得一脚踩在他脚尖上,男人不过是蹙了下眉,仍然不放手。 “厉腾。” 彼此缺氧时,厉腾终于放开了她,喘气时,顾念喊。 王嫣垂下头,蒙着眼进自己房间去了。 顾念看着甩上的门,咬唇,白了厉腾一眼,将早点端到餐厅去。 厉腾跟在她身后,像只跟屁虫。 今天是李湘芝生日,生日宴安排在帝锦宫,厉腾与顾念去医院接的厉明珠。 一大早,厉明珠就起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止一次照镜子,而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顾念察觉到了,柔声安慰: “妈,放松心情。” 厉明珠展眉一笑: “好的。” 然而,顾念仍然能感受到得厉明珠身体的紧绷。 今天的帝锦宫,经过精心布置,早已焕然一新,阿英着正装带着一丛黑衣人迎了出来: “欢迎姑小姐回家,欢迎小少爷与小少奶奶回家。” 阿英话音刚落,黑衣人低着头,把话跟着重复一遍。 厉明珠下车,阿英赶紧上前扶住她,她拽住阿英袖子,悄悄问: “他回来了吗?” 阿英点头。 很明显地,厉明珠神色更紧张了。 厉明珠一向是个很有主张的人,顾念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厉明珠惧怕的人。 她很奇怪,她正要回头问厉腾,没想厉腾根本不理她,擦过她,直接走到前面去。 顾念愣了下,只好抬腿跟紧他的步伐。 李湘芝今天穿了件大红旗袍,浑身连首饰都带着复古的味,她坐在大厅主位上,一脸喜气洋洋,老头儿身上的衣服,与她身上是情侣装,两位老人,红光满面,幸福不言而喻。 她们对面,坐着一对男女,男人西装革履,发上打了蜡油,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而他旁边的女人,有着江南女人的温柔婉约,听闻脚步声,女人回头,眉眼间的淡笑,在对上厉明珠微微敛起。 厉明珠脸上神色,略微焦灼,她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微微顿了下,迅速调到男人身上,男人在看到她时,眸色微暗,脸上表情复杂。 不过短瞬,李湘芝的目光已掠过所有人的脸,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她都仔细纳入眼中。 她起身,冲着厉明珠招手: “明珠,家豪还说去接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厉明珠没说话,她僵站在原地,神色由期待慢慢变成失落,跟进来的厉腾,没想到会看到薄家豪,他当年抛下一切,远走海外的父亲。 厉腾的目光,赶紧落到厉明珠脸上,见她一脸失落,他立刻走过去,将厉胆珠揽入怀,锐利的目光扫向薄家豪: “不是说不回来?” 薄家豪瞥到儿子眼中的厌恶,心咔嚓一声碎掉: “有点事,顺便就回来了,正好赶上你外婆七十大寿。” 厉腾拥着厉明珠,就要往外走,薄家豪站了起来,声音带了丝焦急: “厉腾,你要走可以,你妈得留下来,这毕竟是你外婆的寿辰。” 厉明珠顿了顿,推开了儿子的怀抱,她走上前,在李湘芝旁边坐下,早已控制自己情绪的她,目光平淡如水,她看着小家碧玉的女人,看得很仔细,视线至少在女人脸上身上游移了好几圈,女人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忍不住,伸手拽住了薄家豪的手。 薄家豪握住她的手,而厉明珠的目光,一直就落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上。 如胶似漆呵,真特么辣眼睛。 顾念再傻,也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异样。 她从没见过厉明珠脸上的神色,会瞬息万变得那么快。 薄家豪也开始拘束,他似乎并不敢惹厉明珠。 厉明珠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只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眸,在小家碧玉身上揉过来捻过去。 见气氛越来越不对,李湘芝说话了: “家豪,你懒得回来,多住几天再走。” 薄家豪: “多谢盛情,但是,公务在身,可能不敢耽误太久。” 阿英进来了: “老太太,老爷子,姑小姐,附一楼大厅,宾客已全数落座,您们该出场了。” 老太太起身,撑了两下,没起来,厉明珠伸手扶住她,两人双双往前走,老爷子背着双手,跟在她们身后。 厉腾拉着顾念的手,直接跟在后面出去了。 薄家豪叹了口气,拉着小家碧玉的手,两人下去附一楼,用的是步行,没有人跟着厉家人去挤电梯。 薄家豪刚走到附一楼,就被人拽住了手臂,往角落而去,薄家豪见是自个儿儿子,回头对小家碧玉说了句: “随心,你先找地方坐,我马上就来。” 局促难安的倪随心想跟过来,又觉得唐突,良好的教养让她止了步,掉头去找地方落坐。 厉腾将薄家豪扯到角落,纯黑的瞳仁盯着他的脸: “到底什么意思?” 出口的话,带着一丝火药味。 “你可能误会了,你带随心过来,绝不是示威,她胆子小,没地方去,再说,我也不放心……” 厉腾压不住心里奔腾的火,打断了他的话: “薄家豪,今天,我外婆生日,你带着狐狸精过来,就不怕我妈发疯?” “我妈发起疯来,你那小情人,说不定会小命不保,你带她过来,就安全?” 厉腾的话,虽然霸道无礼,但是,说得句句金玉良言。 薄家豪眼眸中,有惶恐划过: “厉腾,我与你妈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合,好不?” 厉腾喉结一滚,冷笑出声,他偏头点了支烟,白烟袅袅时,透过白烟,他看着薄家豪,这个,只负责生,不负责养,在多年前就背叛了母亲的渣男。 “我妈是个病人,我妈的事,现在,已不是她个人的事,再说,你都把小三带回来摇武扬威了,我还不能说?” 慑于儿子的威严,薄家豪无比气馁,并不是说他怕自己的儿子,的确,他不占理啊。 厉腾是个优秀的儿子。 而在这个优秀的儿子眼中,他就是团垃圾。 “你心姨,也是个病人,她的病,与你母亲的不同,她敏感脆弱多疑,就像一朵含羞草,我如果不用心,不给她养份,她会死掉。” 厉腾薄唇一勾,气笑了: “你如此心疼她,走哪儿都带着,甚至不惜带到帝锦宫,哪怕冒着被千夫所措的危险,你也带着,对你母亲,你却冷酷无情的令人发指。我母亲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宁愿舍弃薄家千亿继承人的身份,也要带着那女人远走高飞。” 这个问题,从小困绕着厉腾,有段日子,让他夜不能眠。 母亲查出癌,那一刻,他想拿刀捅了父亲。 薄家豪撩了撩眼皮,面对儿子质问,选择说实话: “你妈妈不需要我,而随心,没有我,她会死。” 什么琼瑶剧烂三观。 “你选择她,只是因为她需要你?” 厉腾问得心痛无比。 薄家豪: “重要的是,我与你妈妈是奉子成婚,我对她没有感情。” 这才是问题的征结。 他不喜欢厉明珠,而厉明珠不过是一厢情愿。 当年,薄家为了与厉家达成双赢的商业联姻,薄长河让厉家千金厉明珠随意挑选薄家几个孩子时。 厉明珠毫不犹豫选了身为薄家长子,却又长相最为英俊突出的薄家豪。 这也是她悲剧的开始。 奉子成婚几字,伤了厉腾,他庆幸母亲不在,否则,会被这句话伤得体无完肤。 如果不是母亲怀了他,薄家豪自然不会娶他母亲。 多么悲哀。 “这些年,你过得心安理得吗?” 厉腾闭眼问。 薄家豪怔了怔,答: “其实,也有自责的时候,但是,自古责任两难全,我选了一个,自然会伤害另一个,你妈妈不需要我,她有强大的厉家做为后盾,如今,她又有了你,厉腾,爸爸以你为傲。” 儿子是商界传奇,远在海外的他,经常能看到厉腾上财经榜的消息。 尽管他一直戴着面具,但是,薄家豪知道,那就是他的儿子。 厉腾痛心疾首: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母亲虽然逞强,但是,她倔强的灵魂,对你一如即往,为了薄家不惩罚你,她选择去牢里呆了三年,本以为,三年后,她会迎来你的回归,没想到,她出狱那天,终是失望了。” 想着母亲在牢房前,一双充满希冀的眸子,在看到空空的人行道时,眸子里的那点希望之光一点点地熄灭。 母亲的忧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受着,却无能为力改变任何事。 第227章 不留遗憾 厉腾心疼母亲,发誓这辈子,要为母亲保驾护航。 儿子的话,让薄家豪眉宇添了愁容,好半晌,他闭合的嘴唇开合: “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父亲脸上的愧疚那样明显,厉腾刚硬的心有片角柔软: “即然你觉得对不起她,又何必把倪随心带回来,让她添堵?” 薄家豪眸光微暗: “腾儿,她真的离不开我……她有心脏病,最近,又抑郁了。” 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倪随心能让他一颗飘忽的心安宁,这是厉明珠不能带给他的感觉。 厉腾往大厅门口那边望了眼,目光顺着那片白色衣角往上,落到女人怯生生的脸上,乌黑的眼睛到处找,意识到她在找谁,厉腾薄唇勾出嘲讽的笑: “为了她,抛妻弃子,值得是吧?” 疑问句,然而,在薄家豪这儿是肯定句。 也不需要薄家豪回答,厉腾眼里露出狠戾: “父亲,如果我出手,你的女人,不一定能承受,在我母亲情绪还稳定前,带她离开。” 儿子威胁父亲,邪门儿了。 薄家豪虽然恼火,但是,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厉腾,是他自己抛弃一切,离开薄家的,他怨不得人。 薄家豪: “腾儿,今天是你外婆七十寿辰,你看,这么多宾客都来了,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待你寿宴结束,我立刻带她离开,于你外婆,你母亲,我多少是有愧的。” 厉腾舌尖顶了下腮帮: “你弥补的方式,就是把小三带回来,堂而皇之在我母亲眼皮子底下晃,你知不知道,她得了绝症,没多少时日了。” 薄家豪愣了,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什么绝症?” “癌症晚期,她恨过你,也怨过你,为什么这次她如此期待你的回来?你难道真就没发现原因?” 薄家豪是在纳闷,哪怕是进去的三年,厉明珠也独立坚强,从不会给他打一个电话,这次,借李湘芝生日,她托李湘芝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否要回来?而他想着,回来有其他事,就回来了。 “多久了?” 薄家豪嘴唇张合了半天,才吐出。 “差不多两个多月了,我妈这人,她从不喜欢把伤口裸露在别人面前,不像你的那朵白莲,再苦再累,她自个儿撑着。” 薄家豪脸上的愧疚更深了: “我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 厉腾: “所以,带着那位离开吧,她眼不见为净。” 薄家豪终于点头同意。 他与厉腾一前一后走进大厅,由于两人长相极其相似,都是出类拔萃的相貌,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李湘芝正低头对着麦克风,满面笑容,抱着大束鲜花,在掌声中致词,厉明珠嘴角溢着优雅的笑,她站在母亲旁边,母女俩都是出身于富贵之家,浑身都是贵妇气息。 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社会名流,许多顾念都不认识,但是,气派的宴会现场,让顾念莫名紧张。 回头,随着众人目光看向进来的父子。 顾念看着厉腾,又瞥了眼走向角落座位,拉起倪随心的手,大步向门口走去的薄家豪。 不用说,薄家豪要离开,而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刚才厉腾撇下她,去找薄家豪谈的结果。 顾念还来不及问厉腾,眼睛不由地调向前方,厉明珠已看到走向门口的两人,她脸色有瞬间的慌乱,然后,不顾一切冲下来,拎着礼服裙摆,直奔向两人而去。 厉腾见状,大踏步跑出去,顾念自然也跟出去,台上的李湘芝脸色变了变,不过,嘴里仍然一字不差地讲着话。 台下,已有观众蠢蠢欲动,纷纷掉头看向那几抹相互追逐而去的身影。 倪随心先进电梯,薄家豪正要进去时,手臂被人一把拽住,薄家豪回头,对上的是厉明珠慌乱的脸: “你……要走?” 厉明珠因跑了一段路,气息不稳。 薄家豪面露难色: “明珠,她心口疼,我得带她去医院。” 听了薄家豪的话,厉明珠的视线投向电梯里的女人,倪随心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似受了惊吓的小鹿,交握在腹部上的双手,似在隐隐颤抖。 厉明珠心里冷笑了声,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怕什么? 心里的极度不平衡,加上自己日子不多,厉明珠说出了毫无尊严的话: “如果,我说我也心口疼,你会带我去医院吗?” 这话落下,气氛僵凝。 倪随心身体抖了抖,她怯生生看着薄家豪,小口微开: “家豪,我疼得厉害。” 为了应证自己说的话,倪随心还用手捂住胸口,像是疼得不行了。 薄家豪见了,心里一急,剥开厉明珠的手,就要走进去,厉明珠冷笑了一声,脾气上来了,伸手抓住薄家豪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薄家豪,十几年前,你就是这样被她带走,十几年后,你还是要受她蛊惑,为了她,你抛妻弃子,放弃尊贵的身份,哪怕在异国他乡过着漂流的日子,你也甘之如饴,是吧?” 问句,也是肯定句。 薄家豪面部线条紧绷,他想剥开握着自己那只手,对上厉明珠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眼,他心口颤了下,他不敢。 怕厉明珠发疯,薄家豪软声: “明珠,她真的病了,她这病,很要命,如果你也病了,我们一起去医院,好吗?” 厉明珠盯着薄家豪: “一起去?” 薄家豪: “是的,行吗?” 厉明珠沉默良久,给出答案: “我想去医院,可是,我只想你带我去。” 倪随心身体抖得更厉害,脸也更白,她眼角掠过的怨,虽然一闪而逝,还是落入厉明珠的眼里,厉明珠嘴角的笑,扯得更大了: “十几年前,你一声不吭,带着她走了,这些年,我觉得自己挺冤的,现在,我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薄家豪,你愿意带我去医院吗?” 我的心真的也很疼。 世界安静的落针可闻。 呼呼的风声入耳。 薄家豪脸色越来越凝重,厉明珠眸色越来越沉冷,倪随心双腿抖得更加厉害。 没想到厉腾会停下,顾念跑过来,撞到了他背上,揉了揉被撞疼的鼻梁。 “行,我们一起去。 薄家豪迟疑开口。 厉明珠轻笑了声,眼眸的神色更冷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想你带我一个人去?” 倪随心捏紧拳头,牙关咬紧: “厉明珠,你别太过分?” 厉明珠忽然大笑一声,侧目,看向倪随心的目光冰冷如刀: “我就过分了,怎么着?” 倪随心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完全挑起了厉明珠隐忍的怒气,厉明珠脾气一上来,收都收不住: “倪随心,法律上,他还是我丈夫,只要我一天不离,你就是个见不得光,人人唾弃的小三,你这种人品卑劣的人,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白随心脸白得吓人。 整个人人抖若筛糠。 薄家豪着急得不行,她剥开了厉明珠的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女人。 电梯将要合上,厉明珠伸手抓住电梯门,强行将门分开,她一双眼睛,像是利箭,紧紧盯着里面的人。 厉腾怕电梯伤到母亲,伸手撑住了不断往前靠的电梯门。 “薄家豪,如果我不愿意,你觉得你能带得走她吗?” 厉明珠一字一顿,口齿相当清楚。 薄家豪面色一黑,他将倪随心紧紧搂在怀里,男人女人像极一对苦命鸳鸯,刺激到了厉明珠。 她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角滚了下来: “薄家豪,十几年前,我放过了你,而今日,我不打算再放过你了,凭什么,我受尽苦楚,而你却幸福地生活着,我悲催的人生,是由你一手造成。” 薄家豪看到了厉明珠眼里的疯狂,厉家大小姐的脾气与手段,他是知道的,他放开倪随心,面对厉明珠,痛心疾首: “明珠,我求你。” 厉明珠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容颜,两鬓已添了白发,刚硬的轮廓依旧,只是添了些岁月的痕迹。 她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她们已不再年轻。 厉明珠唏嘘: “你求我?那我又该求谁放过我?” 厉明珠伸手抓住薄家豪的手,用了大力,薄家豪踉跄退出电梯。 电梯门就那样合上,薄家豪惊慌失措,他要冲向电梯,几抹黑影已向他围了过来,厉明珠走在前面,薄家豪被保镖们押着走在后面。 而另一拨黑衣人,等在电梯旁,电梯下去又上来,门打开,倪随心正要跑出来,被一双手揽住腰,男人将她拖进电梯,几个黑衣人尾随而至,电梯门合上,一切悄无声息。 厉腾跟着父母进厅去了,顾念躲在角落看着这一切。 心儿怦怦地跳。 她第一次感受到厉明珠的狠厉,像变了一个似的。 而她没想到的是,厉明珠竟然能使唤得动这么多的保镖。 手机震动,顾念低头看手机屏: 是一则消息: 进来 顾念赶紧迈进大厅。 厅里,一切照旧,秩序井然,李湘芝由阿英扶着走向主位,主位上的人,几乎都是厉家近亲。 厉明珠执了酒杯,与薄家豪双双走向主位,薄家豪身后跟了一丛黑影,顾念看到,薄家豪身后的暗影,离他只有半步距离,掩在西装下的手,握着的枪紧紧抵着薄家豪髋骨。 如果不用心,自然是很难发现。 只听厉明珠说: “母亲,我与家豪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厉明珠用肘骨碰了薄家豪一下,薄家豪立刻出声: “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知女莫如母,李湘芝当然清楚和平一幕背后的事。 倪随心应该被明珠控制了。 老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老太太扯唇笑开: “哎呀,谢谢你们两口子,我也祝你们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老太太开始给人介绍: “这是我女婿薄家豪,刚从海外归来,就是为了给我庆生,我这个好女婿,我越看越喜欢。” 说完,老太太又看向薄家豪: “好女婿,谢谢你顺着我女儿,你能回来,我万分高兴。” 老太太伸手与薄家豪碰杯。 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表面上一团和气,而顾念明显感觉到了和气背后的剑掇弩张。 宴席后,是舞会。 老太太腿有疯湿,可她喜欢跳舞,今天,又是她生日,她与老头儿去舞池跳了开场舞,厉家几兄弟都没回来,第二对进去的,自然是厉明珠与薄家豪。 后面黑影收起枪支,薄家豪转身想走,厉明珠拽住他衣带,声音压低: “如果你敢走,我就让人欺负倪随心。” 欺负二字,是加了个号的。 薄家豪瞳仁缩紧,双手握成拳,厉明珠什么人,厉家宝贝的不行的千金,上头的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凶狠,他根本惹不起。 但是,如果他不与薄家断绝关系,不把薄家大权交出来,至少,还可以与厉明珠势均力敌。 现在,就只能被厉明珠拿捏。 薄家豪心里尽管窝着一把火,到底是不敢发泄出来。 只能乖乖跟着厉明珠的脚步,移向舞池。 顾念目光紧紧追随着公公婆婆,手被人握住,她侧目,对上的是厉腾英挺的眉眼: “该我们了。” 厉腾执起顾念的手,走向舞池。 顾念也曾是豪门千金,从小学过芭蕾,舞蹈功底深厚,她跟着节奏与厉腾翩翩起舞,随着三对光鲜亮丽人影的舞动,舞池的人渐渐多起来。 顾念将脸贴到厉腾胸口: “你家是不是很有钱?” 能办得起这场舞会的,非富即贵。 顾念自从来这儿后,就感觉自己可以有受骗了,她的老公,婆婆,应该不是一般人。 厉腾磁性的声音抵入耳: “借钱办的,保镖也是借钱请的,薄家豪家里到是有些钱,不过,我与他,不是父子了。” 像是怕顾念不信,他又加了句: “他这次回来,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我妈不放过他,也有这部分原因在内。” 薄家豪带倪随心来给李湘芝做寿,这本身就是个挑战。 他想与厉明珠彻底了断。 碰了厉明珠的逆鳞。 厉明珠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发疯了,才有了倪随心被带走,薄家豪被强扣下来的局面。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聪明的厉明珠当然懂。 但是,她日子不多,最后的时光里,她不想留下遗憾,她的遗憾便是薄家豪。 第228章 净身出户 薄家豪行动受制,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有厉腾的虎视眈眈,他只能配合着厉明珠跳完一曲舞。 厉明珠喊累,他还得扮演深情丈夫的角色,谁让李湘芝刚才给人家介绍时,说他是厉家的好女婿。 厉家与薄家,都是海城豪门,一举一动备受万众瞩目,马虎不得。 厉明珠去了休息间,薄家豪是自己跟过去的,他已意识到,想救倪随心,唯有伺候好厉明珠,只要厉明珠放过她,厉老太太才会放他自由。 厉明珠与薄家豪退出舞池后,厉腾与顾念这对年轻男女,就成了大家的焦点,两人无论长相,还是舞姿,都配得一脸销魂。 记者手中的长枪短炮扫过来时,厉腾故意转过了身,高大身形挡去了顾念的脸,记者只能拍到他冷沉宽厚的背。 宾客较多,一曲舞毕,厉腾见顾念有些累,拉着她的手,走向观景台,观景台上有茶牌室,有几桌麻将,大家低头打着麻将,也没在意其他人,厉腾挑了一处有树荫遮挡的石凳,顾念坐下来后,侍应生端来了酒水,厉腾伸手从托盘里拿出两杯,鸡尾酒留给自己,橙汁递给顾念,两人碰杯,彼此眼睛里似乎都有深情在蔓延。 顾念回头望了一眼大厅,厅里,仍然人山人海,她缓缓开口: “厉腾,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顾念想给他机会。 厉腾扯唇,眉眼弯弯: “你这人,疑心真重,厉家是有点根基,我与母亲,不过是寄住在厉家而已,这场宴会,毕竟是外婆七十大寿,我那几个舅舅,也不是一般的人,是他们寄钱回来,让母亲代为他们操办的。” 顾念舒展眉眼: “行,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老太太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顾念目光触到厅里摇摇欲坠的老人身影,阿英一直扶着她,她好像兴致特别高,这桌敬完,又去那桌。 厉腾顺着顾念望过去: “她许久不曾这样高兴了,她想趁这次宴会,驱一下母亲身上的霉运。” 说白了,这场宴会,是想为女儿挡灾去霉运。 怀孕三个多月了,顾念这两天有些嗜睡,见她连打两个哈欠,厉腾从她手上抽走喝了一半的酒,伸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顾念依偎在他怀里,一路上引来羡慕的目光。 厉腾将她抱进了休息室,为她按摩着肩颈,在她昏昏欲睡时,男人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她想起来看看是谁跟他打的电话,眼皮掀了掀,睁不开,后,沉沉睡去。 等她醒过来,身边仍然没有厉腾身影,她回忆了下,记起自己睡过去前,厉腾好像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顾念拿手机拨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了,一记娇媚的女人传来: “谁啊?” 顾念浑身一震,她怔了两秒,开口: “厉腾呢?” “厉腾哥哥在洗澡,你有事吗?” 厉腾哥哥? 这声音像极了苏绵绵。 阿英的女儿。 是呵,厉家大办宴会,苏绵绵又怎么可能不回来。 想到昨晚,极可能出现的画面。 顾念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她呵地轻笑一声: “苏绵绵,就这么缺男人?” 见个男人就扑。 顾念从未说过任何人。但是,苏绵绵一再触碰她底线,她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苏绵绵呵呵地笑了,她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灯光下,加长的指甲,又亮又红,映在她眸子里,像吃人的血。 “我不缺男人,但是,我缺像厉腾哥哥这样的极品,顾念,他最后属于谁,还是个未知数。” 挑衅的话,气得顾念咬了牙。 腹部微微疼痛传来,她吸了口气,不敢太用力,闭了闭眸,道: “想要,就拿去,记住,不过是捡了我顾念不要的。” 电话挂了。 苏绵绵嘴畔的笑勾深。 眼睛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 咣当。 浴室门打开,水蒸气弥漫,美男身躯走了出来,肌肉均匀分布的胸膛,水珠滴落,八块腹肌隐约可见,宽肩,窄腰,长腿,妥妥地吸去了苏绵绵所有的目光。 “厉腾哥哥。” 苏绵绵喊着扑上前,厉腾伸手,将她拦在离自己半步之遥的距离。 “离我远点。” 男人声音多少透了点不耐烦。 苏绵绵才不在意,她拿毛巾想要为他擦身体,厉腾挥了下手,苏绵绵差一点就跌倒了,她委屈巴巴,抱怨: “厉腾哥哥,你*疼人家了。” 厉腾也不理会,伸手拿手机,瞥了眼屏幕,长眉深锁,质问的话染了丝怒气: “谁让你动我手机的?” 苏绵绵解释: “顾念打来的,我本来是想看一下,谁给你打的,结果不小心就按错了键。” 不小心是假,厉腾当然清楚。 厉腾及时把电话拨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连续又拨了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这下,男人慌了。 他赶紧拿了衣服回浴室,很快穿好衣服出来,苏绵绵见状,迎过去,在手机上按了下,女人不卑不亢的声音响斥房间: “想要,就拿去,记住,不过是捡了我顾念不要的。” 厉腾步伐一顿,凝目,他将手机夺了过来,连续回放两遍,又查看了下播放器,是一个录音新软件,声音是顾念原声,并没做过处理。 厉腾看了下自己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一分钟零三十一秒。 足够顾念说这些话了。 电话是顾念打来的,而苏绵绵耍心计将声音录了下来。 厉腾扫向苏绵绵的目光,蓦地漫上冷戾: “苏绵绵,到底什么意思?” 苏绵绵委屈地瘪了下唇: “厉腾哥哥,顾念她说不要你了,说你是她吃剩下的,你也听到了,这可是她的原声。” 厉腾握紧手机的大掌,雪白。 “我问你为什么要接电话? “明知道是她打的,你安的什么心?” 厉腾怒不可遏。 苏绵绵都不敢直视他的眼: “厉腾哥哥,我……” “不用解释,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厉腾是海城的天,与他一起长大的苏绵绵,也清楚这位商界精英的手段。 她扑过来,要抓厉腾的手,被厉腾甩开。 她可怜巴巴,惊慌失措: “厉腾哥哥,我不是有意的,原谅我。” 厉腾都不想再给她个眼神,开门走了。 苏绵绵追出去,追到白栏处,便停了脚步,居高临下,望着厉腾匆匆离开的身影,唇边勾起冷狠的笑痕。 昨晚的事,她拍了下来,目光投向幽暗的远处,焦距落在那处柔黄的灯光上,海城沉寂太久了,应该掀起一点波浪,才会有趣。 宴会散了,会场已恢复到原样,几位工作人员还在打扫卫生,厉腾健步如飞,几乎是冲出去的。 车子开回别苑,别苑门锁重新设置密码。 他输了几次,都不对,进不去的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愤怒又无奈。 只得再拨顾念电话,竟然被拉黑了。 厉腾额头密密几条黑线。 这个女人,脾气真挺大的,他厉腾几时吃过这样的瘪,他把她捧在手心,而她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每次出了事,就知道做缩头乌龟,都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深深的无奈充斥在厉腾四肢百胲。 他给王嫣打电话,王嫣秒接: “开门。” 王嫣声音很小: “厉哥,你怎么惹着念念了吗?她回来后,就把大门密码重新设置了,还加固了密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王嫣着急,可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厉腾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吐出几字: “我说开门。” 王嫣犹豫了两秒,才幽幽回: “念念不让给你开,我不敢。” 厉腾耐着性子: “那你出来。” 王嫣: “我出来,万一你进来了,怎么办?” 厉腾无语问苍天: “不会。” 第一次,厉腾把最好的性子给了顾念,以及她身边的人。 门终于开了,王嫣小身体挡在了门前,一副不让他进去的架势。 王嫣对上他冷厉的眸,第一次没有退缩: “厉哥,你真伤了念念的心,昨晚……” 王嫣的目光,在他脸上脖子上游移,像是在寻找什么证据: “你去哪儿了?” 厉腾并不想与她解释,可是,这人就像只拦面虎,摆脱不了她,就没办法进去找顾念: “哪儿也没去,是个误会。” 顾念回来与王嫣说了,王嫣也很气愤: “厉哥,念念说要与你离婚,问你,上次给你的离婚协议,几时签?” 离婚协议? 厉腾眯眸: “什么离婚协议?” 王嫣: “协议是托江桑带给你的,你没收到?” 江桑应该是不想他们离婚,并没转交离婚协议。 想到这儿,厉腾眯紧的眸,慢慢睁开: “我不知道,江桑没给我,就算要离婚,也得商量一下财产分割什么的,不是?” 言下之意是,你让我进去。 拦着算怎么回事儿。 王嫣仍然不为所动: “厉哥,我一向是站在你这边的,可这次,我站念念,她怀着孩子,你到好,竟然瞒着她去偷吃,她回来时,脸都气白了。” 厉腾闻言,眸色转为冷厉,声音带了狠戾: “我说让开。” 王嫣被他冷黑的瞳仁摄住,说不怕是假的,王嫣心里咯噔咯噔地跳,说实话,男人气场太强大了。 王嫣正要挪开身体,顾念声音响起: “你想说什么?” 听到这声音,厉腾身形猛地一怔,恰好王嫣挪开身体,他对上的是顾念乌黑的眉眼,冷如寒冰一样的容颜。 “念念……” 厉腾想说什么,却被她冰冷的表情震得说不上半个字。 由内到外散发的冷,让厉腾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咬了咬舌: “是个误会,昨晚,苏绵绵差点出事,我与她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又是阿英的女儿,阿英对厉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必须过去。” 厉腾说了前因后果。 可是,不重要了。 顾念没有任何动作,气氛僵凝。 顾念脸上的冷漠,眸子里的疏离,让厉腾心慢慢抽紧。 “厉腾,我们是协议婚姻,你对我没有责任,可是,我却怀了孕。” 顾念低头,目光落到肚子上: “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把他养大,至于,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几字,让厉腾心脏猛地一阵紧缩。 他慌不择路,拨开王嫣,跌跌撞撞冲过来,想要揽顾念入怀,却被她一把挥开。 他的手,僵在了空气里。 “我们的关系,不可能这样结束。”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宣布。 顾念目光与他对上,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霸道与张扬。 好像在说: 这辈子,你只能是我老婆。 顾念扯唇,笑: “你觉得结束不了,是吗?” 厉腾没说话,只是冷黑的眸子摄着她的容颜。 “厉腾,我可以什么也不要。” 只要能离开他,她可以净身出户的。 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顾念吸了口气,又说: “伊水源的,西郊的房子,包括这套,都可以在你名下,三百万的欠款,我也会慢慢还你,不过,真的得慢慢还,你知道的,我能力有限,还得抚养孩子。” 顾念笑了笑,而那笑,急促而短暂。 正是这样疏离的笑,女人眸子里的陌生,让厉腾万箭穿心般难受,他提了提唇,说: “为了离开我,你还真是可以什么都不要,顾念,你二十好几了,还拖着个孩子,今后,谁还会要你?” 骨子里的高贵与自尊,让他很难低下头,想挽留,却说出了让人痛心疾首的话。 良言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顾念脸上的笑,虚无飘渺,吸了口气,她嗫嚅着嘴唇: “那是我的事,走出这个门,我的一切,再与你无关。” 顾念转身,从门后拖出个箱子,厉腾盯着那个箱子,冷笑了声,原来,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都怀疑,昨晚的事,只是顾念的一个借口,而她早就想离开了。 “一定要走吗?” 顾念抓住行李箱,唇瓣泛起的弧度冰冷。 不语。 厉腾看着她一副不离开,就生不如死的架势,到底是移开了身体,为她腾出了路。 顾念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离开,身后的王嫣急了,她急吼吼喊了声: “念念,等着我。” 王嫣回头去房间收拾衣物。 眼看着顾念就要从自己身边擦过,厉腾伸手抓住她手肘骨: “顾念。”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第一次,他放下身段,卑微乞求。 先撩者输,他输得一塌糊涂。 是你自己堵死了我们所有的路。 顾念对他已不抱任何乞求。 心已如死灰。 第229章 重逢 顾念眸色很淡,没有一丝波浪,仿若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她没有说话,剥开了他的手。 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厉腾是一个冰冷的背影。 王嫣收拾好东西出来,看不到顾念的影子,她扭头对厉腾说: “厉哥,既然在意,为什么又要去伤害?” 见厉腾抿唇不语,王嫣显然很失望,她提着行李箱,追逐顾念步伐而去。 路边的迈巴赫,肖辰坐在车里,玩着手机,余光瞥到有人从小区出来,他抬眸,看到的是顾念清冷的身影。 肖辰眼皮跳了跳,还没恍过神,寂静的空间,手机响声刺耳,看到屏幕闪动的号,肖辰不敢怠慢,几乎是秒接: 男人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 “跟着她。” 肖辰立即明白: “好的,厉总。” 顾念站在路边拦车,王嫣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追出来: “念念,你太冲动了。” 王嫣歇了会,又说: “你这样子离开,那是便宜了他,他与那人,以后,说不定会更猖狂。” 王嫣是好意。 她虽然对厉腾有好感,但并不代表能看着顾念受委屈而无动于衷。 再说,她也不喜欢渣男。 夜太深,路边的车,寥寥无几,偶尔有辆路过,还拉了人。 冷风徐徐灌来,钻进王嫣的袖口,冰冷的感觉漫过肌肤,王嫣打了个冷摆子,她转头看向顾念: “咱们去哪儿?” 顾念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前方的玉兰花灯上: “酒店。” 也是,除了酒店,还能去哪儿。 王嫣有些后悔跟着顾念跑出来了,早知道这样,她就该拦着她,要走也是厉腾走,她们凭什么走,错的又不是她们。 滴滴滴—— 清脆的汽笛入耳,随着,一道车光打了过来,顾念眯起了眼,车光在她眼睛里放大,嘎吱一声,车子在她们面前停下。 车灯闪了下,熄灭。 车窗降下,探出来的是肖辰的脸: “去哪儿?我送你们吧。” 见是肖辰,王嫣高兴极了: “肖助理。” “念念,肖助理愿意送我们,走吧。” 王嫣要上车,回头见顾念忤在原地,王嫣步伐退回来,挑眉又喊了声: “念念。” 在王嫣催促声中,顾念抬起头,对上肖辰的目光: “肖助理,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需要车的?” 言下之意,肖助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离家出走的? 肖辰反应很快: “我办点事,路过。” 谁知道你们离家出走呢。 不过巧偶而已。 王嫣对肖辰是极有感的,还曾经心动过,所以,她对肖辰的话丝毫不怀疑: “念念,这么晚,又没车,你总不想露宿街头吧。” 顾念沉默着,王嫣见她不再排斥,回头拿过她手里的箱子,与自己的箱子一起放到后备箱,推搡着顾念坐进去。 车门关上,肖辰车子慢慢前进,车子里很安静,音乐放得很小,听不清楚唱些什么,肖辰磁性的声音滑出喉咙: “两位小姐,要去哪儿?” “柏安酒店。” 王嫣说。 她没问顾念,她知道此刻的顾念在气头上,她们除了酒店,没地方可去,至于住什么样的酒店,顾念并不在意。 肖辰回头,目光瞥了眼顾念,落到王嫣脸上: “这么晚了,酒店不安全吧,你们这是被谁赶出来了吗?” 王嫣想说,被你哥们儿赶出来的,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吞下喉间的话。 “没有的事,我们就想去酒店度度假。” 黑灯瞎火的,度假,骗鬼去吧。 “我那儿有房间空着,要不,你们去我那儿?” 肖辰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说。 王嫣侧目看顾念,顾念脸上没多少表情,心思像是在其他事情上。 王嫣代为做主了: “行。那就打扰肖助理了。” 王嫣应允,又不见顾念反驳,肖辰将二人拉去了自己在城东买的一套房,房子不是很宽,三室一厅两卫,打扫的很干净,肖辰住的是主卧,甩打开了另外两间屋子,热情对她们说: “这两间,一间向南,一间向北,都通风,你们可以一起住一间,也可以一人住一间,我常年单身,住多久都成。” 顾念到处转了转,见房子的确像是肖辰的,放下心来。 “肖助理,麻烦了。” 她们不可能住太久。 两个女人住在一个单身男人房子里,多少是有些不便。 王嫣知道顾念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赶忙说: “肖助理,要不,我们给你房钱吧。” 肖辰垂下眼皮: “也行。意思意思也可以。” 如果他不要房钱,这两个女人八成马上就要走了。 他可不想再折腾了。 顾念先选,选的是朝南那间,王嫣自然就只能住朝北那间,那间房挨的是肖辰的主卧。 顾念洗漱完,躺下,王嫣退出她的房间。 阳台那边,肖辰不知道在与谁讲电话,声音压得很小,见她出来,立即掐断电话,走了过来: “王嫣,顾念睡下了?” 王嫣回头往顾念房间看了眼: “与厉腾吵得特别厉害,心情不好,我也没办法安慰。” 肖辰假装不知,问: “吵什么?” 王嫣对肖辰的感情是特殊的,实话说出来: “老太太七十寿宴,厉腾不知道怎么地,就与苏绵绵搞一块儿,念念撞见了,心里添堵呗。” 肖辰凝目,迟疑: “厉腾很爱顾念,应该是误会了,苏绵绵毕竟是老佣的女儿,昨晚差点出事,厉腾去帮她一把,她是人之常情。” 肖辰帮厉腾说话,王嫣心里不爽: “行,这件事,就算它是个误会,那么,前两天的点个餐呢?” 肖辰没想到王嫣连这事也知道。 惊诧之余,他掀动唇瓣: “那就是个玩笑,厉腾想得到顾念的重视,随便乱发一个朋友圈。” 王嫣心里更不爽了: “为了帮你哥们儿,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听出王嫣弦外之音,肖辰失笑: “我说的是实话,厉腾是在乎顾念的,准确说,应该是,厉腾对顾念的在乎,比顾念对他的在乎要多。” “如果真在乎,就不会一二再,再二三,弄出这种往别人心窝子上剜肉的事,女人最介意的,就是男人精神与肉体的背叛,哪怕对方玩的心态,也不行。” 肖辰睇着王嫣,像在说,你是女人,你说了算。 肖辰觉得厉总太冤了。 真替厉总叫屈。 “厉腾喜欢的人是顾念,你不要……在中间横插一竿子了。” 他往南边房间望了眼,拽住王嫣胳膊,将她扯到阳台外,外面没有灯光,只有路灯微弱的光打照过来,王嫣的脸,看起来柔美丝滑,皮肤吹弹可破,肖辰压抑住内心的那丝心动,哑着声音说: “王嫣,厉腾刚刚来电话了,他说一切都可以解释,正如我理解的那样,他在乎顾念,但是,请你别给着掺和,你帮了忙,他会感激你,当然,如果你执意捣乱,他也会有他的办法……“ 修理你,三个字,肖辰没有说出来,怕伤到王嫣。 但是,王嫣明白厉腾的意思。 她拨开了肖辰的手,说了句: “渣男。” 人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听到房门响,王嫣的影子在眼前彻底消失,肖辰垂下眼帘,手机亮屏,动手发短信,漆黑的瞳仁映着一行字: 厉总,事情已办妥,她们已在我这儿住了下来,话已转给王嫣。 绿光闪动,薄安静如寂,没有信息回过来。 清早,顾念起来,上班前,她又打了份离婚协议,寄的地址是别苑。 离婚协议寄出,石沉大海。 这天,顾念收到了一张卡特尔夫人,全球知名设计师的邀请函。 卡特尔夫人要在海城举办一场同行盛宴,而顾念之所以在邀请之列,是因为她被顾柳抄袭的几部作品,入选了国际设计会,卡特尔夫人当然要找正主,她认为,只有正主才有资格参加她的宴会,而顾柳那种货,她是瞧不上的。 声名大噪的机会,顾柳怎么会放过。 她一袭长裙,勾勒傲人身段,肤白貌美,气质清冷,一出场,吸去所有目光,有人在底下悄悄耳语: “这女人是谁,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听说是个知名设计师,有才也就罢了,还如此倾国倾城。” “是啊,在场的同性,与她一比,全都黯然失色。” 所到之处,全是一片赞美之声。 江漠然刚来,目光就锁在了顾念身上,他拿了杯酒,远远地,向顾念缓缓举杯,顾念眉眼含笑,微微点头,表示打过招呼,眼睛里的光,即清冷也漠然,江漠然心口微微刺疼。 他似乎要向她走过来,途中,有人上前,细嫩的手臂拽住他手臂,声音娇软: “漠然,人家肚子疼。” 是盛妆打扮的顾柳。 弱柳扶腰,楚楚可怜,江漠然眉眼浮了丝不耐,他扶着顾柳走向休息室。 顾念见了,眼里一片淡然。 两年前,如果瞧见这一幕,她浑身血液都会逆流,奔腾的情绪无法控制,她一定会冲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找顾柳撕一架,说也奇怪,那种愤怒痛苦的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消散。 她的伤口,已治愈了,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可悲又可怜,愚昧又无知。 她佩服顾柳的勇气,一个抄袭狂,敢来参加这种国际盛宴。 门口引起骚动,卡特尔夫人来了,旁边是紧随她步伐的女人,有些眼熟,顾念仔细一瞧,淡定的瞳仁划过冷厉,苏绵绵。 从她殷勤的样子,以及卡特尔夫人不停侧着身,与她讲着话,就可以瞧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顾念纳闷,苏绵绵不过是阿英的女儿,怎么有如此大的能力,能与卡特尔夫人搭上关系。 手机响了,王嫣来电。 顾念去角落接电话: “喂。” “念念,你在上班吗?” 顾念轻轻‘嗯’了声。 “你听说没?” “什么?” “顾柳被邀请去了国际盛会,听说是被卡特尔夫人邀请过去的,她这是采摘了你的劳动成果。” 顾念不明白王嫣的意思。 卡特尔夫人邀请了她的同时,也邀请了顾柳? 不过,她的确是在现场看到了顾柳,说明王嫣的话,所言非虚。 “说清楚一点。” 王嫣重重的呼吸声传来: “这么给你说吧,上次,你与顾柳在设计大会上不是比拼过?也证明那两件作品设计出于你之手,按理说,卡特尔夫人应该邀请的是你,不是顾柳,你才有资格出席这种国际盛宴。” 顾念想了想,问: “这场国际盛宴,宣传度高吗?” 她看了看现场,几乎没什么记者。 王嫣: “不高,没什么宣传度可言。” 社交平台就没宣传。 顾念: “那你怎么知道?” 王嫣沉默了会: “小道消息,我一个朋友无意间告诉我的。” 顾念没人追问王嫣,是什么朋友告诉她的,她突然就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国际设计盛宴,按理说,应该宣传力度很大,没想到,低调得令人怀疑人生。 “我知道了。” 见顾念如此平静,王嫣纳闷。 是她太有定力,还是说,她的心思在其他事上面。 挂了电话,一声久违,富含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念念。” 熟悉的嗓音,让顾念身体猛地一顿。 慢慢回过头来,顾念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男性脸庞,这张脸,曾让她痛不欲生,曾带走了所有青春岁月。 时光,仿佛停止。 匆匆岁月眼前掠过,生离死别,寸断肝肠的一幕,宛若还在昨日。 顾念张了张唇,她竟然发出声音,喊不出他的名字了。 江白然定定望着她,隔着一定距离,几步之遥,就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所有的一切,全成了陪衬,顾念眼里,江白然俊美的颜无限放大。 意识到她心里还有自己,江白然向前迈动,不再停留,带着急促,当他站定在顾念面前时,伸手想抱顾念,手僵在了半空。 意识到自己与她的身份,拥抱她,可能会为她带来困扰。 江白然的手放了下去。 “念念,这些年,你还好吗?” 忍着随眶而来的湿意,顾念的视线落到他笔直的双腿上,他能站起来了? 从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站在她面前,与他说话,顾念嘴巴张了张。 江白然看懂了她的唇型,她想说的几个字: 我很好,你呢。 江白然扯唇笑,笑容苦涩: “我也很好,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不,比以前更漂亮了。” 在他眼中,她是最漂亮的。 那段感情与岁月,曾经成为了他最美的追忆与难忘。 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牵挂与念想,若不是她,他无法走出那道颓废的岁月。 第230章 霸道 两人虽然话语亲切,但是,彼此眼中都落下了沧桑,两人都知道,许多东西回不去了。 气氛氤氲着心碎。 门口传来骚动,人群自发排成两排,像是迎接重要贵宾。 顾念望出去,看到的是为首男人,宽肩乍腰,亮眼大长腿,头发梳了发蜡,露出饱满的天庭,大黑墨镜,映着宴会奢华,顾念眉心一跳,在看清墨镜下男人容颜时,顾念倒抽了口冷气。 眉心开始疯狂跳动,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奈何,控制不了,心率更快了,意识到她的异常,江白然目光顺着顾念望过去,自然就看到了黑衣黑裤,浑身低气压逼人的男人。 而男人众星披月,正向她们走来,大家都让出道,顾念愣在路中央,显得十分突兀,江白然揽过她的腰,将她护于身后,背过身去。 卡特尔夫人迎出来,与男人握手寒暄,再领着男人进入主席台,一行人从冷白然身边擦过时,男人墨镜下的余光落到那只揽住女人软腰的手上,镜片上的目光,变得冷锐逼人。 主席台上,卡特尔夫人站在台子中央,握着麦克风,艳丽的嘴唇开合,声音浑亮:“此次宴会,感谢帝亿万豪总裁厉腾厉总鼎力相助,下面,请厉总请话。” 卡特尔夫人腾出位置,厉腾上前,身后的所有一切都成了陪衬,他取下脸上的墨镜,露出的容颜,真的就是厉腾的脸。 温文儒雅中多了丝凌厉气息。 他嗓音温厚,吐字清晰,讲话很官方,他站在台子上,身形笔挺,仪态万千,没向台下的顾念投来一眼。 而顾念整个人早已抖瑟成一团,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激动,也或者,是愤怒。 江白然察觉到她异常情绪,搂着她的力道更紧了。 如雷般的掌声,一阵盖过一阵,落入耳朵,如重鼓在敲。 顾念似乎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厉腾走下台,一位打扮妖娆的女人,迎上前,伸手挽住了他的手,凑上前,红唇开合,不知道与厉腾说了什么,厉腾嘴角扯了扯,就在女人抚发的那一刻,顾念看清楚了,是苏绵绵。 苏绵绵紧紧贴着厉腾,在卡特尔夫人的邀请下,向舞池走去,顾念的目光,无法从那两抹舞动的人影上挪开。 随着厉腾与苏绵绵入舞池,大家找到舞伴,开始纷纷进入,江白然将手摊在顾念面前: “赏过脸,跳一曲?” 顾念想拒绝,可是,她的脚像生了根,无法移动。 是的,她不想走,她遏制住自己想冲上前抓住厉腾,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江白然知道她不想走,轻轻抓住她的手,头也不回走向舞池,顾念跟着江白然,迈动机械步伐。 舞池里,人影绰绰,也有人耳鬓厮磨,人影晃动,转来转去,顾念找不到厉腾了,只得将头垂下,她做了个深呼吸,感觉自己很累,身心很疲倦,便就轻轻靠在了光白然肩头。 江漠然与顾柳,不知道几时入了舞池,江漠然远远瞧见了江白然,在看到他怀里的女人身形与顾念相似时,眉眼间戾气流泄。 他踩着舞步,慢慢转了过来。 抬头对上的是江白然冷然的目光: “白然,你也在邀请之列?” 江白然轻轻笑了笑,友善点头: “卡特尔夫人,是我海外的好友,再说,我也该回来了。” 这么多年了,他丢弃双拐的那天,他就策划着回来。 江漠然的目光,从江白然的脸落到他怀里的女人身上,只能看到女人纤细的背,以及披散着乌黑秀发,女人发泽很好,像丝滑的绸缎,又似瀑布。 江漠然的目光,变得柔和,幻想着,要不是拥着她的人是他,该多好。 意识到江漠然的分心,怀里的顾柳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眼睛一眯,伸手,指尖重重在江漠然腰上掐了下,江漠然拧眉,瞪了顾柳一眼,顾柳摇着舞步,故意将他带开。 发生的这一切,顾念并不知道。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难以安宁。 一曲终,众人散开。 江白然找了个地方,拉着顾念刚坐下,厉腾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从她们身边路过,也不知道有没看到她,步伐匆匆,而后面的苏绵绵追了过来,软声轿呼: “厉腾哥哥,等等我。” 苏绵从顾念她们那桌跑过时,顿了下,看向顾念的目光,敌意明显,似乎并不想掩饰。 她狠狠剜了顾念一眼,抬腿追了出去。 江白然不认识苏绵绵,感受到女人眼睛里的敌意与恨意,他看向顾念: “你认识她?” 顾念表情漠然: “几面之缘而已。” 此后,宴会,直至结束,厉腾再也没有出现。 顾念喝了点果汁,明明没有醉,可是,感觉头脑晕晕沉沉,迈出大厅时,迎面一股冷风扑来,呛了她一口,脑子清醒了些,雨丝纷纷扰扰,落到她头上,发丝上,给人添了一种惆怅之美。 江白然追了出来,要送她,她不然,将江白然推了回去。 恰好卡特尔夫人找江白然有事,他没办法,只能丢下顾念,去见夫人。 他让人送顾念,顾念也婉拒。 顾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独自一人,在微弱的路灯下,一步一步地走着。 透过雨幕,她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车牌号好像有些熟悉,她摇了摇头,好像是肖辰的车。 车灯闪了下。 车门打开,地上投下一道细长黑影。 男人向她走了过来,顾念抬头,细雨蒙蒙中,她看到了,路灯下,肖辰的脸带了丝急色: “太太,请上车。” 太太? 顾念戳眉。 顾念往车子那边瞥了眼,一侧车窗落下来,反光镜里,明显映出了烂熟于心的男人脸。 顾念终于明白肖辰称呼从何而来。 也搞清楚了肖辰与男人的关系。 她扯唇,冷笑,调开的目光,带着坚定与倔强,还有一丝潮讽与淡然。 “太太这称呼,我受不起。” 语毕,她就要离开。 肖辰拦住她去路: “太太,厉总等着您,请您上车。” “厉总是谁?” 顾念笑,她看着肖辰,肖辰心口莫名地跳,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这时候,多一句,少一句,恐怕都会碰了顾念逆鳞,而顾念的性子,肖辰了解。 这节骨眼上,估计一碰就炸。 “太太,有些误会,是可以解释的。” “误会?”她咬重了字音,看着肖辰的眼睛,微微泛红: “没有误会,只有欺骗。” 这架势,肖辰接不住招啊。 肖辰往车子那边望了眼,眉眼间的刻痕拧深。 另一侧车门开了,一双黑色皮鞋落于地面,大长腿迈动,裤脚在微风中摇曳,腾升出凌厉的气息。 而那气息在空气中散开。 顾念转回的目光,落到男人冷峻的容颜上,她没有跑,没有退缩,而是挺直脊背,微弱的路灯,衬着男人阳刚的脸,每一寸轮廓,都带了凌厉的气息,果然,身份一变,连身上的气场都变了。 还果真像个高高在上的冰冷总裁。 顾念嘲讽地想。 “上车。” 男人嗓音轻轻入耳。 顾念冷笑了一声,准备扬长而去,一支手伸过来,扣住她胳膊,男人喉结滚动,低垂着眉眼,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说,上车。” 声音隐忍了情绪,却也带了霸道色彩。 “放手。” 顾念是什么性子的人,又怎么会听他的话,乖乖上车。 她朝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厉腾怕把她胳膊弄坏了,将就了她两步,见她执意想走,厉腾轻轻松手,她才刚迈出一步,男人声音缓缓响起: “听着,顾念,当初与你领证,并非是真的想要瞒你,而是觉得,我们之间,只是一段短暂的姻缘,那晚,我什么心态,我想你是知道的。” 在厉腾的观念里,谎言如果不是有意的,那么便就可以原谅。 的确,在这段关系里,顾念没办法怪厉腾。 那时,两人什么状态,她一清二楚。 她过不去的是,她曾经多次询问他,他都可以说出来,可是,他选择不说,即便是善意的欺骗,如今,也变成恶意的了。 即便曾有过心动,如今,两人的关系早行走在了冰上,指不定,哪一天,那冰就破了。 今天的宴会,撕开厉腾虚伪的面具,不过是让她们之间这段荒唐的婚姻,提前结束而已。 她看着他,无所畏惧,声音空灵,眼神飘渺: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不该怨你,是我的错,离婚协议,我寄给你了,如果收到了,就麻烦你把字签了。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不知道为何,厉腾听着这话,心里很难过。 尤其那句‘桥归桥,路归路’,简直似刀子在戳他的心。 “苏绵绵的事,我可以解释的,我与她什么事也没有。” 顾念: “不用给我解释,你没那个义务,我们不过是协议婚姻而已。” 看着顾念冷漠的脸,疏离的眼神,厉腾提唇道: “顾念,一定要这样吗?我是不是帝亿万豪的总裁,重要吗?如果你愿意,一切都可以是原来的样子。” 顾念闻言冷笑了声: “原来的样子?” “你们好过吗?最多也算是和平共处的室友而已。” 厉腾的脸一寸寸冷下来,摄着她的眸子,也挟裹上寒霜: “你想去哪儿?” 他问。 “与你无关。” 顾念冷哼。 厉腾不以为然,只是,眸子里的阴霾加重几分。 “与我无关,与江白然有关?” 提到江白然,顾念脑子里警铃大作: “你想做什么?” 厉腾目光垂落,看着自己的脚尖,冷抿的薄唇开启: “江白然此次回国,是为了谋算江氏,算是与江漠然的战争正式拉开帷幕。”不紧不慢说着,厉腾低下头,点了支烟,火红的烟头在他脸上明灭。 “我真的很好奇,到时,你帮谁?” 初恋与老情人,到底该偏哪一个?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厉腾嘲讽地想。 他以为顾念不会给答案,没想到,女人脱口而出: “我都不帮,因为,那不是我的事。” “是么?” 厉腾抬头,目光紧紧锁住她巴掌大的脸,几天不见,下巴尖了,人好像也瘦了。 怪心疼的。 不再想犯贱,动了情的人,似乎再难把心收回。 “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江白然两兄弟,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爱?” 顾念张唇: “什么意思?” 见顾念逃避问题,厉腾忽然脾气就上来了: “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顾念还是了解厉腾的,她知道,这男人与她相处的几个月中,身份是假的,性情是真性情。 他很少在她面前发火,藏得很深,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脾气。 “你在吃醋吗?” 顾念问。 “我不可以吃醋?” 厉腾话刚出口,就看到顾念脸上虚无飘渺的笑,那笑,像极了嘲讽,而这嘲讽,像把刀子,毫不犹豫剜向了他心口。 “觉得,我们是协议夫妻,没有吃醋的权力?” 厉腾的嗓音很冷,如龙卷风。 顾念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不谈,我现在想知道,你几时可以签离婚协议?”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顾念感觉自己的发丝湿了,全贴在了她额头鬓发处。 厉腾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冷冽: “这辈子,都签不了,顾念,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了。” 厉腾转身走向迈巴赫时,冲着站在一旁,冷得瑟瑟发抖的肖辰挥了下衣袖。 肖辰心领神会。 等顾念反应过来,肖辰已向她走来,她正要迈腿跑,被肖辰抓住手臂,肖辰力道很大,几个黑影角落钻出来,与肖辰一起,架着她,将她推进了车里。 肖辰温柔软语,并不是怕伤害她,而是没有得到厉腾的旨意。 顾念想跳下车,车门关上,咔哒,车门锁上了。 她伸出手,抓住副驾厉腾的肩膀,大声呐喊: “放我下去。” 可是,任她喉咙喊破,也没人理睬。 而厉腾的西装,被她抓得起了好多皱褶,她也不在乎,泪水哗哗而落,她开始哭,哭得声斯力歇,哭得肝肠寸断,鼻涕眼泪抹到厉腾西装上,副驾的男人,任她为所欲为,脸色冷如修罗,至始至终,不曾再开口说一句话。 第231章 相互倔强 腹部疼痛袭来,顾念皱了下眉头,抬手摸向自己腹部。 身后的哭声忽然止住,厉腾不自禁回头,看到的是顾念泛白的脸。 “停车。” 肖辰赶紧把车靠向路边。 厉腾下车,又打开后车门,伸手就将顾念抱了起来,顾念本来闭着眼,松寒香入鼻,她张开眼,就对上了厉腾染了戾气的面孔: “放开我,不准你碰我。” 男人不理她,将她抱下车,怀里的顾念更气恼了,她用手捶打着他胸膛,使劲力气,重重地捶。 “我说,放我下去,不准你碰我,浑蛋。” 肖辰坐在车里,不敢有所动作,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半空中两条女人的腿,像扑棱的小鸟,女人闹腾声音很大,不时传过来。 刚才,顾念在车子里对厉腾的打骂,他已看在眼里,海城,恐怕也只有顾念敢这样对厉总了。 肖辰叹息。 幸好到了别苑小区门口,厉总抱着人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顾念闹腾了半天,男人根本不理她,抱着她径直迈进小区,顾念喊累了,喘息着,对上的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然后,就是漆黑天空的几颗零星的星子,星子落到她眼睛里,在她眼底折射出唯一的光。 厉腾用指纹开锁,顾念知道,他应该是在她走后,重新又用他指纹设了密码。 顾念见他要抱着她进卧室,与他的婚姻,不打算再继续下去,所以,她不想进卧室了。 所以,她急切地喊出: “我想坐沙发。” 厉腾回头看了看,将顾念放到了沙发上,他微微腰弯,大掌覆在了她肚子上,顾念身体一顿,反应过来,她作势要让开,厉腾不许,甚至将她往他怀里一勾,顾念整个人就紧紧贴在了他胸膛上。 她听到的是男人强健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还有没有不舒服?” 他问,嗓音低哑迷人。 顾念: “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开,不准你碰我。” 顾念小孩儿的话,让厉腾扑嗤一声笑了: “不让我碰,孩子都有了,说这种话,顾念,任性要有个度。” 她任性? 她离开别苑,想与他离婚,在他看来,就是她的任性? “厉腾,与你离婚,我是认真的。” 厉腾神色一顿,随即,神色严肃,语气认真: “顾念,我不想离,这辈子,你都是妄想。” “我知道你权势滔天,但是,我会用自己的办法……” 她剥开肚子上的手,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厉腾眼眸一眯,余光落到她压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顾念,你想都不想要。” 厉腾恶劣的语气,让顾念心里不爽: “那就,试试?” “可以。” 厉腾点头。 厉腾拿手机打电话: “肖辰,让裴柏安过来。” 顾念忽然记起了裴柏安,记起了好多事,听厉腾的语气,裴柏安应该是他私人聘用的医生,堂堂帝亿万豪的总裁,要钱有钱,要势有势。 忽地,顾念就冷笑出来,连胸膛都震起来: “厉腾,纵然全世界的人都仰望你,我也不会向你妥协,这个孩子,我不打算要了。” 顾念一肚子怨气发不出来,只能以这样极端的方式。 忽然,空气就冷了。 厉腾眯了眯眸,眸底精光闪动: “顾念,你说不要就不要,谁给你的脸?” “我厉腾的孩子,谁不能主宰他的命,他想来便来,哪怕你是他的妈,也不能。” 厉腾霸道的话,冷肃的神情,俨然把顾念当成了死敌,顾念心里咯噔了下: “你骗我,你妈也骗我,你们都是大骗子,事到如今,还妄想我为你生孩子,一段错误的婚姻,就该让它果断结束,孩子生下来,如果知道他的父母是他们犯错下生下的,他会如何面对?” 厉腾舌尖顶了下右腮: “想得到挺远的,你考虑的并非孩子吧?你想说的,你不愿意为你不爱的人生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江白然的,你就十分乐意,对吧?” 这只是一个假设,可是,这样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看着厉腾微微泛红的眼角,顾念舔了舔干涸的唇: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念别过脸,男人眸色一暗,大手掐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他,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里映着彼此的脸,彼此纠缠的身影。 男人嘴唇开合: “你当然清楚我在说什么,你巴不得这个孩子是江白然,你与她,好再续前缘,双宿双飞,是吧?” 厉腾平静的面容上,是翻卷的海浪,顾念意识到了,潜藏在男人平静面容下的怒气。 她张了张唇,想说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而这样的动作,看在男人眼里,又是另一个误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 “江白然,死定了。” 厉腾松了手,转身要走,顾念起身,冲上前,抓住男人衣袖: “厉腾。” 没想厉腾甩开了她的手,猝不及防,顾念差点跌倒,男人转过身,紧眯的眼眸死死睇着她。 对视着男人仿若要吃人的目光,顾念咽了口唾沫: “我与江白然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厉腾没说话,只是冷笑了声,神色极冷,声音更冷: “与我无关,但是,如果你想让我孩子喊别人爸爸,那就是在痴心妄想,生下他,随便你要去哪儿,我厉腾绝不拦你。” 顾念忽然意识到了厉腾的想法,他觉得她离开他,是想去找江白然。 顾念: “厉腾,我们之间,不要把第三人扯进来,好不?” “第三人?” 厉腾笑,笑容冷淡: “江白然,算不得第三人,但是,我不会饶过他。” 顾念悬下去的心又提起来: “你想对他做什么?他已经够可怜了。” 厉腾垂目,对上她乞求的目光,忽然间,竟然升起一丝怜悯: “他可怜,别人就不可怜,还在为他腿的事内疚?” 提及过往,顾念不想回忆,她只是对厉腾说: “我不是可怜他的腿,他的腿,严格意义上来讲,与我没关系,我与他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要针对他?” 厉腾深深看着她,不语。 顾念拽住他衣角,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柔情: “我要与你离婚,不关他的事,你就没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厉腾: “不就是苏绵绵么?我已经说过了,我与她什么事也没有。” 顾念不想再说,这男人有点双标。 他解释过了,她就得听他的,她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不听她的? “何止苏绵绵,你发的朋友圈,不是点了个餐么?你还故意发给我看,厉腾,你知道在王嫣心里,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渣男,至少,在女人上是。 “说什么王嫣,是在你心里,我是个渣男吧。” 顾念抿了下唇,说: “重要吗?厉腾,帝亿万豪在海城算得上头部企业,你有权有势,我怎么想,重要吗?” 这话等于是: 厉腾,你有钱有势,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拽着我不放。 “是的。”厉腾点头: “我想要什么女人,都有,但是,我不稀憾她们,顾念,你能不能多用点心思,感受下我对你的热情,对你的心。” 厉腾说这话,有点动容,其实是心里难过,在抱怨。 他好像在说,其他女人,我都不稀憾,除了你顾念。 顾念垂目,沉思了会,说: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她们都喜欢往你身上贴,我不喜欢,激起了你征服的欲望。” 厉腾看着她,实在无语。 顾念又说: “今天的宴会,是你一手安排的吧,特意让我在这种环境下,知道你的身份,让我知难而退,不再提离婚的事,离婚,对于你堂堂大总裁,是有损面子。” 厉腾气笑了: “今天的宴会,你在社交平台,看到过半条新闻?” “你应该知道,卡特尔夫人的性格,再说,这样的宴会,低调神秘,对她宣传作品,只有劣势,无半点优势可言,为什么会这样?” 顾念: “是你封杀了消息?” 厉腾没说话,等于默认。 “那我为什么在邀请之列?” 厉腾既然封杀了宴会信息,应该是不想曝光他的身份,既然不想曝光,自然是不可能邀请她的。 顾念猜想,厉腾不想曝光他的身份,应该是还想继续瞒着他。 “你的好妹妹搞的鬼,你不知道?” 顾柳? 原来是她在搞鬼。 顾柳把她请去是什么意思? 见顾念一脸迷茫,厉腾为她解开谜团: “他们给我邀请名单里,是没有你名字的,应该是后来加上的,而能够加宾客名单的,自然是卡特尔夫人,她不认识你,也没任何矛盾,但是,她与顾柳很熟,卡特尔在海外,国内很多事,她不知道,自然不知道抄袭的事,在她的认知里,那两部你的成名作,顾柳仍是创作者,她这人,最喜欢有才的人,听从顾柳的建议,理所当然。” 她为什么会去参加设计大会,顾念算是弄清楚了。 “顾柳目的是什么?” 厉腾: “自然是揭露我的身份,让我们反目成仇。” 这笔债,他厉腾记下了。 “她能如愿吗?” 厉腾望着顾念,不确定地问。 顾念戳了下眉心: “我想让她如愿。” 厉腾眼睛有刀光剑影划过: “顾念,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人,你这样做,不过是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而已。” 顾念不理厉腾: “称了她的心也好,免得她总是与我过不去。” 顾念这样的态度,厉腾终是火了: “行,你想怎么着都行,把孩子生下来,我随便你去哪儿,绝不再拦。” 问题又绕了回去。 顾念抓住他衣角,厉腾垂目,目光落到自己胸前那只白净的手上: “松开。” 意识到厉腾的戾气,顾念反而抓紧了: “不松,厉腾,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牵扯太多,你想生下这个孩子,我便生下,但是,我要带他走,他不能给你。” 这话又触到了男人神经,他冷笑一声,目光与她对上: “你觉得自己带得走吗?他是厉家的孩子。” 厉腾是海城名门,她一个破产千金,自然是不可能带得走,所以,她求他。 “厉腾,如果你不让我带走,我不会生下他。” “行,你爱怎么都随便。” 厉腾剥开她的手,留给她一个绝决的身影。 肖辰就在门外,门打开时,她听到厉腾的说: “让人看着她,如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肖辰应答: “是。” 然后,肖辰进来了,还把她的行李一并提了进来。 顾念站在客厅中央,挪不动步伐,也说不上半句话。 肖辰走过来: “太太,您怀着孩子,别太生气了,厉总并不是诚心要骗您。” 肖辰的称呼,她一下很难适应,心里有气,她嘴唇开合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别这样喊我,我不是什么太太。” 肖辰不敢再说什么了。 只道: “行,你在气头上,厉总也在气头上,厉总那人,吃软不吃硬,你还是多哄哄他,不要硬碰硬。” 肖辰是一番好心。 言下之意告诉顾念,让顾念性子软些,不然,要吃大亏。 顾念也知道自己不该与厉腾硬着来,可是,她忍不住,一想到他欺骗自己,还让她怀上孩子,她心里的火就算一场大雨也浇不灭。 顾念: “肖辰,你告诉我,帝景园是不是厉腾名下的?” 都这个时候了,肖辰自然实话实说: “是。” 顾念抬眼,目光扫了下四周: “这房子,是厉腾与薄羽辰比赛车技赢了时,薄羽辰输给他的,他送了我,产权在我名下,我现在想知道,他们的比赛,是不是一场蓄意的安排,目的,就是想骗我。” 肖辰眉心有汗滴落,他真不敢乱讲。 “太太,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去计较了,你只要明白一件事,虽然你与厉总是协议结婚,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从没看到厉总对哪个女人好过。” 白秋落除外。 白秋落的事,肖辰不敢在顾念面前乱提。 “是么?” 顾念脸上的笑,意味不明,像是根本就不相信肖辰的话。 也是,肖辰与厉腾,是上下级的关系,无论从情感,还是工作上来讲,他都会倾向于厉腾。 “他随时都要点个餐,可不止一个苏绵绵,这样的男人,我要不起。” “点餐的事,就是个误会,我保证厉总没有,见你不理他,他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第232章 求助 顾念粉唇勾了个浅弧,对于肖辰的话,自然是不信的。 肖辰还想说什么,可是,还能说什么,厉总那么聪明的人,简直被自己织的网网进去了。 顾念不再理肖辰,而肖辰也没有离开,一副为她鞍前马后的样子。 肖辰让人给王嫣拿去行李,王嫣接到行李,莫名其妙,她一头雾水给顾念打电话,顾念接到王嫣电话,王嫣就咋呼起来: “念念,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不论发生什么事,王嫣首先担忧的是顾念的安危。 顾念心情不好,语气淡然: “我没事。” 听着顾念有气无力的声音,王嫣觉得很不妙: “肖辰挺霸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他让人把行李给我搬出来了,你的行李是不是也给你送过来了?” 王嫣问。 王嫣是她最好的朋友,怕她为自己担心,顾念说了实话: “肖辰是厉腾的特助,设计宴会,帝亿万豪的老板出现,他就是厉腾。” 闻言,王嫣慢慢消化。 忽然,眼珠子撑大撑圆,好半天,反应过来,慢吞吞问: “你是说厉哥是帝亿万豪的厉总,海城商界出名的商业奇才?” 顾念没说话,王嫣得到答案,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完全不敢相信,原来,厉腾并非同名,还真就是一个人,她不是没怀疑过,而这样的事实,要强的顾念怎么能接受。 她吐了口浊气,说: “念念,你在哪儿?” “别苑。” 王嫣知道顾念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我要来吗?” 王嫣问。 顾念: “你可能进不来。” 王嫣明白顾念应该被厉腾控制了,为什么会被控制?应该是,顾念想走,而厉腾不让,两人起了争执,结果,顾念败给了厉腾,厉腾露出真面目,手中的权力自然体现。 他想让顾念走,顾念就可以走,他不想让顾念走,顾念便不能离开。 霸道无情,向来是有钱人的专利。 电话挂了,王嫣听着嘟嘟的占线声,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现在不敢找厉腾,想了想,她给肖辰打了电话。 肖辰也接了: “喂。” 王嫣小心翼翼措着词,今非昔比了: “肖助理,我是王嫣,我想见见念念,可以么?” 这要求可能让肖辰很为难,他迟疑了会,说: “王小姐,这个,我不能做主。”身份一变,称呼也变了。 王嫣不想挂电话,央求: “肖助理,你知道我与顾念关系的,她被关在别苑,我不放心,她还怀着孩子,你能不能与厉哥说说,我不管她们的事,我只是担心念念而已,就见一面,行吗?”qqxsnew 肖辰沉默了会,挂了电话,就在王嫣失望之际,电话响了,屏幕上闪动着肖辰二字。 王嫣喜出望外,几乎是秒接,声音难掩激动: “肖助理。” 脆生生的声音,让那头的肖辰一怔。 肖辰咳嗽了声,说: “我问过厉总了,他没说话。” 王嫣得到了讯息,厉总没说话,表示默认。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王嫣拖着行李箱,马不停蹄就到了别苑门口。 她正要按门铃,门从里面打开,露出肖辰的脸,四目相对,王嫣心头一慌,立刻扬唇轻笑: “肖助理,我来了。” 肖辰挪了下身体,王嫣从他身边擦过,王嫣本来是要去主卧的,后面的肖辰说了句: “太太在客房。” 太太? 王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知道肖辰喊的是顾念后,王嫣心头有莫名的情绪涌落,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太太二字,在王嫣观念里,只有豪门贵妇,才可以称作太太。而顾念与她是那么熟悉的人,从上到下,王嫣没觉得顾念会与豪门的太太划上等号。 绝不是嫉妒,只是认识的落差。 王嫣刚走到客房门口,抬手拍门,里面的人没有应声。 见状,肖辰疾步过来。 沉着声,对里面喊了句: “太太,王嫣小姐来了。” 肖辰抬手推门,门开了,肖辰冲王嫣微微颔首,王嫣心领神会。 抬步进去,肖辰口里的太太,此时,正站在窗边,望着天边的浮云朵朵,沉思不已。 “念念。” 王嫣放下行李,走过去。 听到声音,顾念回头,看着王嫣的目光,有半秒的呆滞,好半天,恍过神: “王嫣,你说,厉腾怎么可能是帝亿万豪的总裁呢?” 仿若她还没完全相信。 王嫣也不敢说话激她,便道: “念念,厉哥有钱,是帝亿万豪的总裁,这……很好。” 顾念灼灼看了她半晌,缓缓启唇: “有钱好吗?” 王嫣毫不犹豫,接口: “当然好。” 她一一列举了许多有钱的好处: “比如有钱可以买大房子,可以买很多东西,可以保障生活,可以好好培育下一代。” 无可厚非,王嫣说的这些,的确是有钱的好处。 顾念看着她,轻轻笑了: “世上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有钱固然能让人得到许多,也会让人失去许多。” 顾念想什么,王嫣明白。 无非就是纠结她父母那点感情上的事。 所以,王嫣正色道: “念念,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子,有些事情,它具有特定性,就像伯父伯母,她们的婚姻是个例,你不能一概而论。” 顾申与汪海兰的婚姻,的确算是特殊个例。 顾申有了外遇,汪海兰也有了外遇,到底谁先背叛谁,不去追究,但对于顾念来说,是一生的阴影。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也不能怪顾念恐惧婚姻了。 “我明白的。” 顾念眼睛的光一点点变亮: “嫣嫣,你不明白我的感受,我与厉腾是协议婚姻,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我都不确定,他哪天会不回这个家了,我不想每天生活在不安与恐惧里。” 王嫣想了下: “你是怕苏绵绵那些女人吧。” 顾念纠正: “也不能说是怕。” 王嫣: “是厉腾没有给你一个安全的形象,我可以找他谈谈,看了的态度,你再决定,去留?” 顾念想了想,也觉得第三个人找厉腾谈,比自己找他谈,应该要好些。 王嫣去帝亿,肖辰怕出什么事,亲自把王嫣送过去的。 厉腾不见王嫣,肖辰麻着胆子,多说了两句,厉腾才同意。 王嫣进去时,厉腾正坐在老板椅上,面色沉冷,目光专注在屏幕前的数据上,好半天,也没说话,见厉腾无视自己,王嫣只能凑上前: “厉……厉总。” 厉腾仍不看她,薄唇微启: “说吧。” “厉总,你不能把念念关在别苑,她还要上班,还有许多事要做,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厉腾不说话,王嫣急了: “厉总,你不要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仍然关着念念,我会报警。” 闻言,厉腾冷嗤了声: “觉得有用,尽管去报。” 见厉腾如此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王嫣怒气横生: “厉总,她是你的妻子,还怀着你厉家的孩子,你忍心吗?” 厉腾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雾,道: “瞧你说的,好像我十恶不赦似的,她在别苑,好吃的,好喝的供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锦衣玉食的生活,过着不舒坦吗?” “她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王嫣: “我找她,她同意我找你说说,厉总,有什么事,还是坐下来谈,比较好,这样一意孤行,只能把她逼得越来越远。” 厉腾眼睛里的星星闪了闪,眸光黯了黯,这些道理,他都懂,关着她,他心里何尝好受,他实在找不到阻止她离开的办法。 最后,厉腾问王嫣: “你说说,要怎么办?” 王嫣: “让她离开,重新把她追回来。” 厉腾冷笑了声,语气冰冷: “你是来给她当说客的,然后,好让她与江白然私奔?” 王嫣眉头一皱,不清楚厉腾为什么扯上江白然,忽然,她就明白了。 “你误会了,厉总,念念与江白然,早已经过去了,她心里,是有你的,不然,她不会怀上这个孩子的,江白然为什么会回来,想必厉总您比谁都清楚,你这样冤枉念念,真的不行,厉总。” 厉腾咬住字音: “冤枉?” 厉腾厉眸微眯: “江白然与她在宴会上跳舞,公然成双入对的事,王嫣你不知道吧?” 王嫣的确不知。 她想了想,说: “应该是误会,厉总,据我所知,念念与江白然早已失去了联落,忽然遇到,不过是像老朋友一样叙叙旧而已,厉总,做大事的人,何必去计较这种小事。” 厉腾失去了耐性,不想再与王嫣谈下去: “你可以出去了。” 王嫣见厉腾低头,专注力已落在了屏幕上,她知道他已不想再谈。 王嫣垂头丧气走出办公室。 肖辰迎过来,朝里面望了望: “厉总这段时间,脾气不好,今天,好几组数据拿过来,都打回去重做,你也是,非要往枪口上撞。” 王嫣知道肖辰说她,是在为她担心。 肖辰跟着王嫣走出帝亿,怕顾念发现厉腾的另一个身份,肖辰对王嫣说: “这地方,没事,你不要来了,这是她们之间的事,外人介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王嫣低眉想了会,赞同: “我知道,但是,念念的性格,我太了解了,这等于是折断她的羽翼,再说,你不了解顾念,她不喜欢这么霸道的人,更不喜欢这样被圈养的方式。” “圈养?” 等到这个词汇,肖辰吃惊不小: “为什么会这么想?” 王嫣: “他不让她念念出门,不让她上班,见朋友,她表面平静如水,其实,内心已心急如焚,她是个工作狂,顾氏垮了,她又坐了两年的牢,她不想靠任何人生活。” 王嫣看着肖辰茫然的脸,忽然就叹息一声: “我与你讲这些,简直对牛弹琴。” 对于顾念的过去,肖辰是知道一些的。 听了王嫣的话,肖辰拧眉: “但是,你这样蛮撞,也是帮不了她的,厉总并不是太霸道的人,是太太把他逼急了,等他想通了,他会还太太自由的。” “自由到是还了,而他们之间,恐怕也会越走越远了。” “怎么说?” 关于老板的私人感情生活,肖辰还是关心的。 “顾念是个倔性子,如果她一定不想生下孩子,那她可能就不会生了,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目前而言,孩子问题,的确是她们之间存在的比较大的问题了。 肖辰想了想,选择相信王嫣。 毕竟,王嫣与顾念是闺蜜,无所不谈,更为知道她内心所想。 肖辰提醒: “如果真想让太太自由,可以去医院找夫人,不过,夫人最近状态不是很好,要不……” 肖辰提议: “去帝锦宫,找老太太吧。” 老太太是李湘芝,厉腾的外婆。 那个慈祥的老太太。 王嫣自然与肖辰去了,帝锦宫,冷冷清清,阿英花园了里喂狗,老太太拿着骨头,在旁边逗着,金毛狮犬一身金发闪闪发光,一对亮晶晶,绿汪汪的黑眼珠子,总是盯着老太太手里的香骨头。 老太太一喊,狗狗朝她直奔过去,狗嘴叼住骨头,老太太搂住狗儿身子,眉眼弯弯,笑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 肖辰上前,恭敬喊了声。 “你来做什么?” 老太太摸着狗儿身上的毛发。 她瞥到肖辰旁边的陌生姑娘,不免多看两眼: “肖辰,你女朋友?” 王嫣连忙走上前,自我介绍: “老太太,您好,我是王嫣,顾念的闺蜜。” 提到顾念,老太太两眼放光: “你说你是念念的好闺蜜?” 王嫣点头: “是的。” 见肖辰给她使眼色,王嫣赶紧抓住机会出声: “老太太,我找您有点事,借一步说话。” 老太太瞥了阿英一眼,阿英从她怀里牵过狗狗,退下。 肖辰也借故走开了。 王嫣: “老太太,我知道您老人家对念念很好,所以,我才敢麻着胆子来找您老人家帮忙。” 厉腾是帝亿老板。 厉家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念念以前太傻了,被厉腾玩得团团转,而这份欺骗,合着还有厉腾的家人,其中,自然包括老太太。 老太太觉得事态可能有点严重,立刻问: “什么事?快说。” “念念知道厉腾是帝亿的老板,她们闹别扭了,厉总把她关在了别苑,顾念都要疯了。” 王嫣把事情往最严重了说。 老太太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还好还好,至少,念念还不知道厉腾是薄氏继承人。 第233章 老太太帮衬 “这个厉腾,太不像话了。” 老太太佯装生气,她让阿英拨通厉腾电话,老太太声音可不小: “腾儿,你惹念念生气了?” 那边的厉腾,正在研究数据,有组数据出了问题,正在静心找问题,老太太一骂,厉腾心里怪烦的: “没有,外婆,您老别听人家乱说。” 老太太: “我可没乱说,人家告状都告到家里来了,你这浑球,你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你搞出这种事,你妈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你知道的,你妈最喜欢念念了,总之,念念委屈,别说你妈,就是我这儿,你也过不了。” 厉腾不想听老太太唠叨,应付着: “好的,外婆,我知道了,我一定改。” 老太太见他态度还行,也就不再哆嗦,气也消了,掐断电话,她对王嫣说: “他向我保证,不再欺负念念了。” 老太太与厉腾的对话,王嫣刚刚就在她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嫣连忙感谢老太太,可是,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王嫣懂,老太太有两句话,王嫣听着不舒服。 什么人家告状都告到家里来了,你搞出这种事之类的。 老太太虽然相信了她的话,但是,心里对她多少有些意见,好像在说,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做什么,那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 但是,王嫣假装不懂。 她也不在意,只要能帮到念念。 老太太见王嫣忤着不动,脸色沉下来。 王嫣立即道: “老太太,要不,麻烦你给我去看看念念,好么?” 老太太老眉一挑: “你这是不相信我家腾儿,或者说,你不相信我?” 王嫣连忙解释: “老太太,王嫣不敢,也绝没那样的意思,念念怀着厉家的骨肉,我怕她万一想不开,就老火了。” 都说打蛇打七寸,王嫣这招使得妙。 果然,老太太脸色越来越不好,越想越气,她开始骂厉腾: “厉腾这个浑球,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不好好待老婆,害得我七老八十了还要操心他的事。” 一边骂,一边扶着老腰,另一支手伸向阿英,阿英立刻向前,抚着她,迈步走出帝锦宫。 王嫣面露喜色,走向树荫下的肖辰,肖辰迎上前,唤了声老太太后,目光瞥向后面的王嫣,与王嫣交换了下眼神。 肖辰举步走向迈巴赫,老太太与阿英坐上车,王嫣不敢挤老太太,只能坐前面的后座。 一路上,老太太话唠个不停。 她看看王嫣,又瞅了瞅开车的肖辰。 “肖辰,你与这王小姐好有夫妻相,要不,你俩组合了呗。” 肖辰搔了搔脑袋,露齿一笑,脸上怪难为情的。 “老太太,我没那个福气,人家王小姐眼光要高了,看不上我。” 王嫣听了这话,心里乐开了花,脸蛋儿一红: “老太太,别听肖助理胡说,是我高攀不上。” 老太太拧起的眉眼渐渐舒展: “你俩连谦虚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夫妻缘难得,肖辰,男人家主动一点,去买束花,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表白了。” 老太太的话,在密闭的车子里,像馒头一样发了酵,暧昧气息,四处飘散。 肖辰偷偷瞥了王嫣一眼,王嫣别过脸,脸颊晕红,似喝醉了酒一样。 顾念没想到老太太会来,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她第一时间冲出来迎接。 “外婆。” 顾念诧异又意外: “你腿脚不好,让你颠跛受罪,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顾念瞥了王嫣一眼,眼神里有埋怨,像在说,不是说去找厉腾,怎么惊动了老太太? 王嫣瘪嘴,做了个伤心的表情: “念念,厉总厉害,我搬不动,也说不动,只能去找老太太诉苦了,正如你说的,老太太是世上最慈祥的老人。” 最后一句,可以缓和老太太与顾念的关系。 至少告诉老太太,一,不是顾念让我去找你的,二,老太太在顾念心目中的印象。 这种事,如果第三个人传话,是最好最恰当,效果也是最好的。 果然,老太太眉眼间的笑,亲切和蔼: “念念,你与腾儿怎么了嘛?” “臭小子如果惹了你,我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言下之意,厉腾让你受委屈,你可以向我告状嘛。 顾念暗自吸了口气,提唇: “外婆,我与厉腾什么事也没有。” 王嫣脸变了色,不断向她暗示,还用唇型告诉她: 我可别让我白跑。 顾念又说: “就是有些小事,需要解决而已。” “什么小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消失: “你告诉我,小事不解决,会变成大事,事多了,就变成病了。” 在老太太期待的眼光中,顾念吞吞吐吐,才把话拼齐全: “他是帝亿的总裁。” 老太太抿了抿唇,直截了当: “这事,如果说欺瞒,我与明珠都有份,念念,欺骗是不对,可是,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想想当初,如果我们说厉腾是帝亿总裁,身份千亿,明珠是豪门贵妇,你还愿意与她们亲近,或者说,你还愿意与厉腾领结婚证吗?” 老太太把自己与厉明珠,再与厉腾拴一块儿,目的是想压顾念,你要怪,合着我们两个老的一起怪好了。 而顾念又怎么好怪两个老人家,毕竟,都是一番好意。 顾念垂目,不语。 老太太见她态度软下来,打铁趁热:仟千仦哾 “孩子,宝贝儿,我给你说,厉腾那孩子,从小就是学霸,心气儿高,不知道多少姑娘中意他,从没有让他心动的人。而今,你出现了,为了你,他可以夜以继日地工作,事事以你为先,事事护着你,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无要可憾动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他再没其他事瞒着你,今后,你大可与他好好生活下去,如果他有错,我让他给你道歉。” 老太太三寸不烂之舌,顾念都不敢再说什么。 只能安静听着。 王嫣见顾念不说话,急眼: “老太太,厉总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念念如果就这样妥协,日后,念念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老太太调向王嫣的目光带着冷意: “谁告诉你厉腾在外面有女人?有证据吗?王嫣,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们俩都这样了,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你到好,一个劲儿怂恿念念,我们厉家有得罪你吗?” 肖辰听了,眉心冒汗,赶紧帮衬着王嫣: “老太太,王嫣与太太,那是发小的交情,如果太太有危险,王嫣估计敢为了她与人拼命,老太太,王嫣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 肖辰帮王嫣说话,老太太那不知道,这对年轻人,刚刚受了她的点拨,好像有点眉目了。 不错。 老太太在心里夸了声。 肖辰是厉腾的人,老太太不会为难他。 顾念见王嫣为了自己受气,知道有些话,必须自个儿讲,别人替代不了。 “外婆,我与厉腾,领结婚证,我为了能有地方住,他是为了厉阿姨的病,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如今,又有了这个孩子,他不会真心喜欢我,我心里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外婆,您老人家别操心我们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顾念的话让老太太气馁,有些话,顾念借王嫣的口讲出来,老太太还可以装蒜。 现在,她是自个儿撬开了嘴,老太太没办法喝斥。 尤其是顾念那句: 他不会真心喜欢我,我心里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老太太真被打倒了。 新时代了,婚姻别人包办不了。 如果两人真不来电,她们岸上人挣断腰也没用。 老太太沉吟了半天,想了想,说: “腾儿心里是有你的,那孩子,我了解他的脾气,如果不喜欢,他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哪怕是为了他妈的病,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吵着要离开,他把你囚禁,只能说明一点,他不希望你离开,可你又非走不可,所以,他才采取了强制的手段,虽然有点野蛮,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念念,你心里有人,我也不会怪罪于你,毕竟,是我们厉家的错,谁让我们欺骗在先,但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给我们,给厉腾一个机会,你也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是吧?” 老太太声音很轻很柔,完全不像她风格。 仿若为了腾儿的幸福,她可以折腰,低下身段,做任何事。 看着老人家眼神里的期待,顾念犹豫: “外婆,你觉得我该怎么给他机会?” 老太太眼睛放光: “我把他叫回来,你们当面讲。” 老太太挑眉,阿英得到暗示,立刻给厉腾打电话。 电话对方是秒接。 “小少爷,老太太让你回别苑。” “是的,我陪着老太太,我们现在在别苑你家里。” 老太太心里特烦,语气加重,补了句: “让他马上回来,我一分也不想等。” 这话,那边像是听到了,电话切断,阿英向老太太报备: “小少爷没回答,不过,估计,他马上就会出现。” 等待的时间,老太太把顾念带去了花房,借想参观秋香含的花房,与顾念说悄悄话,并且,不准人给,连阿英也被她屏蔽在外。 一株天丽兰花旁,老太太拽住顾念衣角,凑到她耳边: “念念,我觉得,你那朋友有问题,她老是盯着我看,是不是这儿。” 老太太指了指太阳穴: “有问题。” 老太太说王嫣脑子有问题,顾念想笑。 “外婆,没有的事,她是太着急了,才会冲撞你,是太担心我了。” 老太太不爽: “担心你,我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这样吧,跑到帝锦宫,把腾儿说得坏极了,像个大坏蛋,你说,厉腾是大坏蛋,我与明珠不就是老巫婆嘛?” 顾念看着老太太一脸正色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外婆,王嫣不那个意思,其实,她对厉腾的印象非常好,以前,我与厉腾也常闹别扭,都是她帮他讲话,这次,估计她觉得,厉腾欺骗了我,人品不可靠,又怕他被关出毛病,才着急去找了您,您老人家可别给她计较。” 老太太是豪门贵妇。 虽然她心地善良,从不与人计较,更不会使坏。 顾念还是觉得,得罪她,没必要。 而王嫣与她一样,一介贫民,得罪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嫣是为了她,她不能让王嫣因此而得罪了厉家。 “行,我相信你。” 在顾念的一再保证下,老太太选择相信王嫣。 “说完她,我们再来拾搡你与腾儿的事,明珠没几天好活了,她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化疗也不理想,最近,又与腾儿父亲闹得不可开交,气生多了,身体更不行了。” 提到女儿,老太太唉声叹气,垂头丧气。 “如果你与厉腾实在想离,得等她走了后,念念,就算外婆求你了。” 说着,老太太就要下跪。 顾念哪受得起,赶紧扶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跪下去。 “外婆,您折煞我了。” 老太太这一跪,顾念很心酸,很难过。 几乎都快掉眼泪了。 只是,她忍住了。 她喉咙哽咽,酸涩难受,几乎语难成句。 老太太见她表情松动,知道有了希望,赶紧再添了一把柴: “呆会儿,不管厉腾如何对你,你都不能提离婚的事。” “当然,我也会好好打压他,这孩子,太不像话,老婆是娶来疼的,娶来哄的,这样野蛮,真不行。” 她真想打那臭小子几下。 话讲到这份儿上,顾念再不同意,显得有些轿情了。 老太太不愧是豪门贵妇,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最能拿捏住人心。 老太太抬腕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刚走到大厅,门锁转动,厉腾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 人刚走到玄关处,就被老太太揪着耳朵,把他拎了过来。 “快给念念道歉。” 厉腾将老太太的手掰开。 老太太冲着王嫣咧嘴一笑: “不听话,就得这样管教。” 说完,她又对厉腾吼: “自个儿说。” 说完,老太太带着阿英,还有肖辰与王嫣,她带着三个人去了花房。 把空间留给了小俩口。 老太太明面对厉腾很凶,其实,字字句句,都在帮着厉腾。 并且,给足了厉腾面子。 好歹人家是帝亿总裁,掌管那么多人的生死,不留点面子怎么成。 大厅里,唯有两抹影子,僵持站着。四目相对,谁都不有开口说话。 第234章 生日宴会 针落地也能听到巨大响声。 空气仿若停止流动。 在男人深邃目光的注视中,顾念心口跳了跳,终于出声: “我没有让外婆来,是王嫣去找的她,而王嫣……” 厉腾伸出一根指头,在虚空中点了点,点的是她的唇瓣,顾念无所察觉,继续慢吞吞说: “别怪王嫣,她是因为担心我……” “担心我把你弄成神经病?” 男人开口接过话头,顾念没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一抹冷笑在厉腾眼睛里散开: “你果然就是这样想的,顾念。”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讲得无比清晰: “随便你吧,如果你不想呆在这儿,现在起,你可以去想你去的地方,我不再阻拦,只是,孩子生下来,必须得跟我。” 老太太都出面了,厉腾自然是要给她面子的。 他是个孝顺的人。 他做出的让步,放顾念自由,孩子出生,回归厉家。 顾念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腹部,缓慢开口: “厉腾,咱先把协议签了吧。” 顾念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份协议,厉腾的视线落到女人手上的雪白纸页上。 深眸里嘲讽的笑,都不想掩藏。 让江桑转份给他,又寄了份给他,现在,家里还备了份。 “就这么想离婚?” 厉腾的声音很哑,像喝了酒一样。 顾念别开眼,垂目,似乎并不想看他,厉腾嘴角的笑纹更深了,女人的沉默,已无言告诉他一个事实,的确,她迫不及待想离婚。 意识这一点,厉腾不自禁往后退了步,咬牙: “行,离吧。” 他接过离婚协议,拿笔在右下角,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再把协议放到桌上。 他没有离开,而是等着顾念。 顾念坐到沙发上,正要签字时,协议被一只横过来的手拿走,顾念抬头,拧眉,对上的是厉腾冷沉的眉眼,眉眼间似有戾气一点点凝聚。 厉滕在协议最下面,写了一行字。 协议再放到桌上,他起身迈上了去花房的白梯,顾念垂眼,落入眼帘的是苍劲有力的一行字: 孩子出生,必须姓厉,必须与父亲一起生活。 顾念握笔的手一顿,墨落到了白纸上,雪白处,立刻渲染了朵黑梅花。 不用说,这协议废了。 顾念望着梅花,愤恨得要死,她敢肯定,厉腾就是故意的。 顾念是个慢性子,被厉腾这样一搞,激出了骨子里的逆根性,她正要去主卧再拿协议时,二楼转角处,出现了老太太蹒跚的身影,那抹高挺的影子扶着她,王嫣与肖辰跟在身后,几人从梯子上下来,老太太现身,顾念不敢有所动作,将废了的协议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还用脚踩了踩。 老太太满脸堆笑,目光扫向她时,眸子里的光更亮了: “念念。” 厉腾把老人扶下楼梯,老太太上前,拉住顾念的手: “这就好了嘛,小两口,闹闹别扭是正常的,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腾儿,以后,不准你再欺骗念念了,她是对也好,错也好,终始都是你老婆,是你辈子最亲最爱的人,她可是要陪你一辈子的,是你的良人。” “知道了,外婆。” 厉腾英挺的眉宇,染满了微笑,像是心情特别好。 只有顾念知道,那笑容带了多少的虚假。 老太太听了厉腾的话,心情大好,嘴角的笑容扩深,王嫣与肖辰在旁边附和,一人接一句,都是奉承话,老太太心情更愉悦了。 老太太还不愿走,厉腾的目光扫向顾念,顾念立即掀唇: “外婆,我们没什么了,都讲好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 “行,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老太太走了,王嫣与肖辰这两颗电灯泡,自然被她带走了。 热闹的房子,归于宁静。 老太太刚走,厉腾就去头也不回去了花房,似乎不再想与顾念再多说一句。 顾念冲着他冷沉的背影嘀咕。 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没事做,又不太敢走,顾念开始收拾房间,手机响了,瞥了眼手机屏,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是许久不曾见面的江羽阳。 电话刚接通,江羽阳声音响起,带了磁性: “念念,许久不曾见面了,明天是我的生日,只邀请了几个朋友,你能来吗?” 顾念凝神,沉目。 她正要拒绝,只听江羽阳又说: “你不能不来,如果你不来,我会觉得很遗憾,还有,我有女朋友了,刚交往不久,明天,给你介绍?” 江羽阳最后一句,像是在告诉顾念,我对你已死心,夫妻做不成,咱们做朋友。 正是这句话,让顾念决定去参加江羽阳的生日宴。 “好,我一定参加。” 顾念的回答,令那边的江羽阳喜出望外。 顾念没有回卧室,她坐在沙发上刷抖音,没一会,余光瞥到厉腾从花房里出来,下了阶梯,看也没看她一眼,步伐向书房那边而去。 顾念很烦,她回卧室,拿了协议,走向书房,步子停在了离书房一步之遥,整个走廊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呼呼从耳边吹过的风声。 她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转身下楼。 王嫣给她发信息: 老太太是个明理的人,她希望你与厉腾幸福。 我看得出来,厉腾心里有你,不过,他的高兴是装出来骗老太太的,念念,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毕竟,你肚子里有他的种了。 女人与男人不一样,如果怀了他的种,似乎就处于弱势的一方。 虽然这想法有点保守,但是,你如果要这个孩子,就必须考虑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王嫣这话是有道理的。 顾念犹豫。 吸了口气,她拍响了书房的门。 过了好一会,在她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回应自己时,里面传来了沙哑的男声: “进来。” 顾念推开门,男人在抽烟,一屋子烟雾弥漫,烟子进了鼻腔,刺激得她咳嗽了声,她捂着鼻子,正要说什么,男人已掐灭了指尖的烟,英挺的轮廓,慢慢从烟雾中显现,剑眉微挑: “有事?” 男人一边问,一边起身,挥手掀开了厚重的窗帘,白烟渐渐散去。 顾念走过去,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不再向前,就是这两步,像是万水千山,很难跨越。 “我们谈谈。” 修长的指,将灭掉的烟蒂,扔进烟灰缸,男人眉目间的疏离与冷漠,那样明显。 “你说,我听。” 语气虽然仍然温柔,只是顾念知道,男人现在表现出来的温柔,是带了些虚假的。 不似以往的真诚。 “厉腾,刚刚,我认真考虑过了,其实,有些事,我不该管,我介意,是因为自尊心在作祟,你在外面怎么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也不可能是彼此最后的良人,至于,孩子……我们随缘。” “怎么个随缘法?我想听听。” 厉腾嘴角浮现嘲讽笑意。 顾念想了想,说: “顺其自然。” 简单的四个字,决定了彼此的人生走向。 厉腾掀眸,启唇: “好,都听你的,你看着办。” 这话,多少带了点情绪。 顾念知道,却不能再说什么,她总觉得,厉腾像给自己罩了个外壳,坚硬的壳子,让她再难走进他的心里去。 顾念还想说什么,而厉腾似乎并不愿意听了。 “没事,出去吧,我有个视频会议。” 厉腾开口赶人,顾念只得转身离开。 门口的黑影不见了,显然,人被肖辰撤走了。 顾念自由了。 顾念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后,就开始做饭。 三菜一汤,挺简单的,她去书房叫厉腾吃饭,书房里没人,电脑开着,却锁了屏,顾念退出书房,四处找不到厉腾,才意识到厉腾估计出去了。 她想给厉腾打电话,手机拿出来,调出号码,最后一刻,放弃了。 既然是凑合着过日子,何必要这样腻着? 顾念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安静地吃着饭,味同嚼蜡,吃完饭,收拾好,抬腕看表,中午十二点半,她回主卧睡了个午觉,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她换了衣服去上班。 顾念忽然坐镇,搞得设计部人心惶惶。 李佳没想到顾念会来,笑容满面迎上去: “顾姐,不是说要请一个月长假?” 顾念戳眉,估计是厉腾代自己请的,便道: “耍着无聊,便来公司看看。” 李佳凑到她耳朵边,悄声说: “你不在,吕秀红可神气了,所有的事,她都要管,还有袁小玲,跟在她屁股后头,摇武扬威的样子,实在恶心透顶。” “过段时间,我还要请产假,设计部也找不到可以担任总监的位置,除了她,你不要把她得罪了。” “行。” 李佳应声。 这段时间,顾念没来上班,许多事都堆着,吕秀红暂代她的位置,不急的事,吕秀红都给她留着。 顾念正在低头看设计稿,房门叩响,顾念抬头,对上的是吕秀红秀脸: “顾总监,怀孕了就多休息。” 吕秀红走进来。 将手文件放到她面前: “与南宣合作的方案,请您过目。” 顾念并没有拿起文件,而是对吕秀红说: “这个方案,是你在跟前,我就不参与了,一切交给你,你办事,我放心。” 吕秀红也不推辞。 将文件拿了起来,抱在怀里。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尽心尽力将设计部的所有事情做好,薄总已经说了,等您回来,我就得调离设计部门了。” 事实是,吕秀红上次为难顾念的事,厉腾知道了,因有人为吕秀红撑腰,没办法把她驱赶出盛世。 但是,却给了她事业上的重创。 吕秀红最近挺老实的,几乎都不提顾念,更不敢与顾念对着干了。 顾念下班,肚子有些疼,她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告诉她,让她多注意休息,并且,对她说,她天生子宫壁薄,如果这胎不要,以后,别想再怀孩子。 这样的话,一直在顾念脑子里盘旋。 搞得她心情很不好,那晚,她失眠了,凌晨三点,她披着睡袍,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 那夜,厉腾没有回来,至于去了哪里,顾念不知道。 第二天刚下班,江羽阳电话来了。 “念念,兰苑轩,七号厅。” 顾念拦了的士,立刻就去了。 顾念到时,七号厅,已聚满了许多人,许多都是生面孔,江羽阳迎过来,把她拉到大家面前,说: “这是我的异性闺蜜,顾念,设计界的天才,拉裴尔出自于她之手。” 有人恍然大悟: “哇,设计天才。” “不对,拉裴尔设计者不是叫顾柳吗?” 有人喊出来。 江羽阳抿唇轻笑: “友友,你没见过国际设计总决赛直播吗?顾念秒杀顾柳,拉裴尔作品,是顾柳抄袭顾念的。” “对对对。”有位知情者站出来,为顾念辩解。 “设计天才顾念,我敬你一杯。” 有朋友率先向顾念举杯。 顾念盛情难却,喝了一杯后,脸蛋微微泛红,江羽阳母亲刘丽过来,拉住顾念的手: “顾小姐,你来了,我还在问羽阳,怎么没邀请你。” 刘丽对她特别热忱,看得出来,刘丽真的很中意她。 “沅沅,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来了。”脆生生的声音落,刘丽面前就出现了个清秀的姑娘。 女孩儿眼睛特别大,头发中分,长及腰,女孩儿的眼睛刚落到顾念脸上,刘丽就开始介绍: “顾念,羽阳的女闺蜜。” 刘丽又将女孩儿往顾念面前一推,掀唇: “念念,这是羽阳的女朋友,阮沅沅。” 阮沅沅看顾念的目光,没有一点嫉妒之色,反而凭添了羡慕与好奇。 “念念姐,我是阮沅沅,常常听刘姨提起你。” “你好。“ 宴会吃的是自助餐,又请了音乐团队,轻松的音乐弥漫在房间里,大家叙旧,畅谈,寒喧,顾念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场简单的生日宴会,应该是江家,想借江羽阳生日为由头,请一些至关重要的,有几个在商界有地位的人,是与江氏有重要生意往来。 江羽阳在大家面前隆重介绍顾念,是带着一定目的性的,只是顾念没有察觉而已。 大家跳舞之际,顾念拿了杯果汁走向露台,几米宽的露台,人影晃动,隐约有声音传来: “羽阳,我看到她了,并没你说的那么好,重要的是,她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你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阮沅沅带着哭泣的声音,一字不漏入了顾念的耳朵。 第235章 引发误会 顾念眯眸,凝神听着,听到江羽阳浑厚的声音传来: “我与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今后,你才是我妻子,何必在意这么多。” “别哭了,乖。” 阮沅沅可能是爱极了江羽阳,男人一哄,便不再哭泣,男人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凑到她眼前,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破涕为笑,眼神晶亮。 江羽阳要走,被女人拽住衣角,女人戳眉,声音不满: “你要去哪儿?” 江羽阳: “昨天还有个业务没谈完。” 阮沅沅: “今天可是我们订婚的日子,明天谈,不行吗?” 江羽阳仍然要走,阮沅沅急了: “业务是假,想去见顾念才是真的,江羽阳,她还真是你心中的女神,也是,怀了孕,仍然那么漂亮,我看不指你,恐怕好多男人都会视她为女神吧。” 阮沅沅的话,对顾念多少都带了敌意。 江羽阳本来还要再说什么,余光瞥到了顾念身影,目光立刻调过来,看到的是顾念在黑暗中清冷的轮廓,江羽阳熟悉顾念,他喉头一滚,踉跄两步,走到顾念面前,看清楚了,还真是顾念。 “念念。” 他喊。 顾念没作声,阮沅沅听了他的呼唤,心头一酸,抬腿跑了过来,她冲着顾念勉强一笑,笑容虚假,许是刚才自己说出的话,顾念听了去,再装就更没意思了。 索性懒得再装。 “你好,顾小姐。” 阮沅沅抬臂,挽住江羽阳的手,姿态亲密: “顾小姐,谢谢你来参加我与羽阳的订婚宴。” 像是怕顾念不知道,阮沅沅再次刻意提醒。 “不客气,阮小姐,祝你订婚快乐。” 说完,顾念转向江羽阳: “羽阳,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你应该向你未婚妻正式介绍一下我,我叫顾念,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祝你订婚快乐,江羽阳。” 最后一句,顾念连名带姓地叫。 顾念转身走了,江羽阳拨开阮沅沅的手,阮沅沅刚拨开的手又缠了过来,像块黏皮糖: “羽阳哥,你不能离开,这里离不开你。” 江羽阳望着顾念消失的方向,心里急得不行,他收回的目光,落到阮沅沅脸上,像锐利的刀子。 “把我事情搞砸了,我饶不了你。” 江羽阳脸上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冷厉。 浑身都是戾气流窜。 顾念刚走出露台,看到角落站了抹人影,那人影瞥到了她,立刻走出阴影处,嘴角含笑: “顾小姐,我是元生建设的江春华,咱们能聊聊吗?” 元生建设是一家资历很深的投行,在业界有些名气,而江春华正是元生建设的掌舵人,这样的人物,站在这儿,等着她过来搭讪,如果是平时,顾念一定觉得对方脑子秀逗了。 她没有那样的自信,就算她长得稍微亮点,也不可能吸引江春华。仟千仦哾 顾念脑子转得快,江春华放下身段,来这儿堵她,其目的,应该是看中了她身后的人。 她急促一笑: “江总好,能见到江总,本人万分荣幸,只是,现在,很不巧,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以后,我会登门拜访江总。” 这样的话,给足了对方面子,不至于让江春华难堪。 又达到了婉拒的效果。 江春华眉眼的间笑意敛去: “顾小姐,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能否赏个脸?” 没想到江春华如此厚脸皮。 顾念迟疑。 江春华乘胜追击: “我有点事,需要得到您的帮助。” 江春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念一介贫民,是不愿意得罪人的,尤其是上流社会的人,她更是惹不起。 江春华温文儒雅,态度谦卑,不给面子,实在说不过去。 顾念只得往前走。 江春华紧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间。 房门合上。 江春华还让服务员上了一些水果点心上桌。 江春华很殷勤,殷勤中又带了诚恳与虔诚。 甚至是有些敬畏。 顾念觉得好笑,江春华怎么可能敬畏她,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顾念什么也不吃,江春华也不再往她面前塞东西。 江春华凝目,沉思,顾念戳破: “江总,我能帮到你什么,直说吧。” 她不想再他弯弯绕绕下去。 “如果我能帮到你,荣幸之至。” 话说到这份儿上,江春华开了口: “实不相瞒,顾小姐,最近,元生投行缺资源,顾小姐,能否帮忙介绍点。” 顾念: “对不起,江总,我虽在盛世,但是,资源部的事,我没权利管。” 江春华: “那么,能否约过时间,我能否与厉总见一面?” 果然,是冲着厉腾来的。 看来,她与厉腾的关系,业界许多都知道了。 顾念终于弄明白了,刚刚在宴会上,江羽阳为什么向她介绍江春华等几个有地位的人物了。 在这儿等着她呢。 “厉总的事,我更没资格管,江总。” “你应该去约他本人,而不是与我说。” 江春华脸上的笑意敛下去,喉头滚了滚: “顾小姐,不瞒您说,我约厉总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的助理肖辰,都以厉总行程安排满为由拒绝,顾小姐,如果你能帮我在厉总面前美言两句,我一定对你感恩戴德。” 江春华的话,低到尘埃里。 顾念估摸着,元生恐怕要到尽头了。 “厉腾的事,我真的管不了,我与他,也不是很熟。” 顾念起身离开,刚走到门边,身后的男人酸不拉叽的话传了过来: “摆什么臭架子,谁不知道厉腾是你老公,吹吹枕边风,举手之劳的手,顾小姐,不,厉太太,就这么难吗?” 顾念顿住步伐,转身,扫向江春华的目光,带了冷意: “再说一遍。” 江春华脸上立即露出笑脸,他几步迈了过来: “厉太太,我是真的求助无门了,才会找这个机会接近你,元生几千号员工,如果再接不到生意,就得喝西北风,厉太太,我代元生几千号员工,以及几千号员工儿女家属感谢你,厉太太,你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大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不是?” 叩叩叩。 房门响了。 顾念挪开身体,江春华打开门,江羽阳站在门外,江春华见了他,立刻把他拽了进来,急切道: “羽阳,快我给厉太太说说,元生已经山穷水尽了。” 江羽阳瞥了眼脸色不好的顾念,又看了看急红了眼的江春华,目光最后兜转到顾念脸上。 “念念,帮帮我叔叔吧,元生真的快完蛋了。” 江羽阳出面说情,顾念头痛不已。 她揉了揉眉眼: “怎么帮?” “你去与厉腾说说,让帝亿多余融资的钱,全投到元生,问题就解决了。” 问题绝没有这样简单,不然,江春华也不可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顾念眯眸: “羽阳,让我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事小,想借我搭上厉腾是真?” 见事情戳破,江羽阳也不再藏着掖着。 江羽阳舌尖顶了顶腮帮: “念念,今天也不是我订婚宴,你别听阮沅沅胡说,哪有两家大人不在订婚的?” 刘丽不是来了吗? 顾念的问题不可能问出来。 只是说,阮家的家长的确没来。 而江羽阳的父亲也没有出席。 江羽阳这样澄清,表示自己并没骗顾念,怕顾念误会自己,江羽阳把她拽到一边,悄声在她耳边说: “至于叔叔找你的事,我事先是不知情的,元生遇到寒潮,他应该也是急了,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你与厉腾的关系,我想他应该是找人调查了。” 江羽阳把自己与江春华找她的事,摘得干干净净。 顾念也不想去追究,一个字,烦。 她想早点脱身,便道: “厉总在帝亿,你可以去找他,他的电话是……” 顾念住了口,忽然记起来,她手机里存的号码,应该是厉腾私人号。不可以对外公布的。 江春华看着顾念: “厉太太,要不,明天下午,咱们一起喝个下午茶。” “厉总那边,我没微信,也没任何联系方式,就有劳厉太太帮忙约一下。” 顾念: “江总,生意场上的事,我一个女人家不懂的,这个社会,弱肉强食,江总想要资源,应该公平去竞争,我也不怕江总笑话,我与厉腾婚姻,只是各取所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我的话,在厉腾面前不受用。” 为了免去江春华的猜疑,顾念选择说实话。 她亲口爆出这么大一个瓜,在社交平台上引起一片浪潮,实属正常。 顾念的话,让江春华不爽,只是,他久经沙场,是隐藏情绪的高手。 “即然厉太太如此诚恳,我也不再强求,不过,厉太太,我太太也姓顾,她一直说喜欢你温柔的性格,一直嚷嚷着,不知道有没缘份,能与你成为真正的姐妹。” 让顾念给厉腾吹枕边风的事告吹。 江春华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妻子与顾念身上。 女人家相处,只要投缘,什么都好说。 顾念是厉腾的妻子,不管是不是各取所需,她就是厉腾名正言顺的老婆。 只要搭上这条线,还怕厉腾不松口。 再推拒,就不好了。 顾念只得点头,面带微笑: “行,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你让令太太加我就成。” 语毕,顾念拉门疾步往外走。 江春华向江羽阳使眼色,江羽阳立刻马不停蹄追了出去。 “念念,你真的要相信我。” 江羽阳追到门口,拦住顾念去路,气喘吁吁。 顾念并不想看他一眼,目光瞥向别处,这一瞥,就瞥到了对面的灯火辉煌的五星级酒店,旋转玻璃门,走出来的两个男人,后面的是肖辰,前面的那个是厉腾。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坐上街边车库里的一辆宾利。 江羽阳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只来得及看到宾利冲向街面的车影。 顾念收回的目光,落到江羽阳脸上: “我相信你。” 顾念拨开江羽阳的身体,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视线落到江羽阳脸上: “江羽阳,我不喜欢人给我耍阴谋,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终究,还是生气了。 顾念拦车,江羽阳几步追上前,拽住她手臂,将她拽到街檐下,两人的距离非常近,顾念要走,江羽阳不许,他抓住顾念的手,顾念挣扎,江羽阳手上力道加大,将顾念的双手按到了墙壁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从后面看,只能看到江羽阳宽阔的背。 那张照片就是这样拍下来的。 听到咔嚓声,又见眼前亮光一闪,等顾念反应过来,那人已拿着摄像机逃之夭夭。 顾念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了江羽阳脸上。 “江羽阳,今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顾念一把推开他,带着一身的怒意走了。 江羽阳舌尖抵了抵被打的地方,有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望着顾念消失的地方,薄唇轻勾: “如果不是因为江氏快要完蛋了,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第二天,一则消息惊爆海城。 肖辰本来要把这消息压下去,可惜,公关时间太晚,照片已无法删完。 删不完,就只能任由它发酵。 厉腾无意刷到照片,内线把肖辰叫了进去,他将手机上的照片亮到肖辰面前: “怎么回事?” 肖辰眉心泛冷汗。 指尖处也有。 他战战兢兢: “厉总,厉氏公关已经尽力了。” 厉腾也没有发怒,只是,眉眼间的阴戾气息很深。 脸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顾念视力不太好,不喜欢玩手机,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了网红的事。 下班回家,踢掉脚上的鞋子,她光着脚,踩着软绵绵的地毯,目光忽然就扫到了玄关处,擦得澄亮的男式皮鞋。 厉腾回来了。 几天不见,她心里竟然有丝小激动。 屋子里又多了个人,她不再随心所欲,回卧室换了家居服,走回客厅,往楼上望了望,发现书房里的有灯,厉腾应该在书房。 她去厨房做饭。 门铃响了。 顾念急急忙忙跑去开门。 意识门外站的人是谁时,顾念脸上的笑挤不出来。 她挑眉,对门外的女人说: “有事?” 苏绵绵眼皮撩了撩: “厉腾哥哥让我送东西过来。” 说完,苏绵绵用胳膊撞开她的身体,大步跨进屋子。 “厉腾哥哥,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 苏绵绵声音柔软细腻,听起来妩媚极了。 肖辰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他站二楼转角处,对苏绵绵说: “放下,你可以走了。” 苏绵绵哪里肯放过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她白了顾念一眼,迈步上楼。 第236章 坟被挖了 苏绵绵推开书房的门,下一秒,就被人推了出来。 苏绵绵身体撞到了门板,她躺在地上,抚着细腰,哭得梨花带雨,声音更是娇媚软糯,哭得人心都碎了。 肖辰双手交于腹部前,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房子里,安静如寂,苏绵绵的哭声自然放大。 里面传出一句冷沉的声音,简单的一个字: “滚。” 老板发话,肖辰不敢再任由苏绵绵发捞,他上前,不客气拽住女人的手臂,没想苏绵绵犯浑,一巴掌呼在了肖辰脸上,肖辰印堂发黑,神色流窜着戾气: “苏小姐,我劝你识相点,惹怒了厉总,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肖辰这是提醒她见好就收。 苏绵绵又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她手按的地方,是胁腔,此时,正隐隐作痛,真伤到了,并非全是她做作。 她往门内望了眼,门半开着,男人坐在椅子里,面向着她,然而,神色专注在电脑屏上,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像是丝毫都不受她影响,这戏,算是白演了。 苏绵绵也不想做无用功,抬眼,视线正好与楼上的顾念撞上,顾念站在客厅里,神色淡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苏绵绵可不想就这样走,她的字典里,没有输字。 “厉腾哥哥。” 苏绵绵软糯着声音,她起身,重新走进屋子,不过,她不敢扑上去,在离厉腾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步子。 “厉腾哥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厉腾抬眸,余光扫到了外面的肖辰,肖辰急忙退走,还伸手关上了房门。 至于苏绵绵对厉腾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而顾念听不出个所以然,她去厨房给自己做了碗鸡蛋面,吃完好,将碗收拾干净,本来想回卧室休息,可自己凭什么怕苏绵绵,苏绵绵那女人,刚刚看她的眼神,一副恨不得将她赶走,想鸠占鹊巢的样子,总是在她脑海里作怪,让她心静不下来。 她拿了一本小说与一张薄毯,半躺在沙发上看书,随手开了电视。 电视播的是一档综艺节目,她也没有换台。 开电视,不过是想让它的声音能盖过楼上的声音罢了。 咣当。 苏绵绵出来了,肖辰立刻让到了一边,苏绵绵踩着高跟鞋下楼,走到顾念面前: “顾念,厉腾哥哥不喜欢你,他心里另有其人,如果是我,就不会死皮赖脸呆这儿,遭人厌。” 顾念抬眸,落入眼睛的是苏绵绵嫣红的嘴角,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刚刚与人缠绵了一番,顾念眉眼溢开的笑,很浅很淡,她轻轻哦了声。 “苏绵绵。” 她一字一句吐出,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该不会是想说,厉腾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吧?” 被顾念这样一问,苏绵绵脸上表情变了: “我没那个荣幸,实话对你说了吧,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个极厉害的人,也是他这辈子最看重的,你说,如果她回来了,你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顾念笑着问。 苏绵绵凑上前,压低声音,用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都不看新闻吗?恭喜你,顾大小姐,你成了海城最红的网红,呵呵。” 苏绵绵笑里藏刀: “大网红,你可真风光,你的风流艳事都快传遍整个华夏了。” 顾念眉梢泛出冷意,眼睛一眯: “苏绵绵,别得意,对了,你的腰,疼吗?” 顾念特意提醒她刚刚被厉腾赶出来的事。 果然,苏绵绵变脸。 她恨恨看了眼顾念,往楼上看的目光,是带了惧意的。 书房的门开了,苏绵绵身体抖了下,不敢再放肆,扭头走了。 顾念从沙发上起身,拿了书与毯子,正在回卧室,被下来的男人叫住: “你与苏绵绵说什么?” 顾念声音不咸不淡: “说家长里短,说今天的天气,厉总,要听?” 厉腾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冷嗤一声: “你到是脾气大,难道该生气的不是我吗?” 顾念咬唇,她低垂着脑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她成网红的事情,她已了解,虽然照片被删了,但是,还是有零星的照片在网上流传,都在她意料之外。 不在意,是因为她胸口坦荡。 至于名声,对于她一个小老百姓,是个奢侈品。 爱怎么传怎么传,她问心无愧。 但是,明显地,有人做过公关了,不然,她与江羽阳的照片会传得更夸张。 而公关的人,顾念知道,是她身后的男人。 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明知道江羽阳不安好心,你还凑上前去,顾念,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今,就怎么笨的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顾念转身,对上厉腾冷沉的眉眼,他的眉梢很冷,眸色幽黑更是深不见底。 顾念冷笑: “看来,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你既然让人调查了,就应该知道,那些照片,全是借位,我与江羽阳什么事也没有。” 厉腾目光紧紧锁着她: “但是,你把人家订婚宴搞砸了是事实。” “所以,我受到阮沅沅的污蔑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出动帝亿公关部,继续让它发酵,不就好了。” 厉腾紧绷的那条情绪带被顾念的话咔嚓剪断了。 他出口的话,带了些怒气: “顾念,别不识好歹。” 顾念反唇相讥: “我怎么就不识好歹了?你身边可以围绕千千万万个女人,我身边就不能有个男人,哪怕是正常的关系,你也容不下,是吗?我现在的生活,哪一样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你觉得我在监视你的生活?” “难道没有?” 厉腾遏制自己,想一巴掌拍死顾念的冲动。 他吐了口浊气,缓缓开口: “听着,我出动帝亿公关,是不想帝亿名声受损,顾念,所有海城人,现在怎么看我?” 厉腾嗤笑了声,自嘲道: “好大一顶帽子。” 顾念受不了他那样讥诮的表情,仿若,她就是背叛了他的浑蛋。 “江羽阳说他过生日,邀请我,我推脱不了,才去的,我并不知道那是江羽阳的订婚宴,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去的,厉腾,你能不能讲点理。” 她心里也烦。 被厉腾怒气腾腾地质问,她更烦了。 “江羽阳是你的谁?他让你去,你就去,还有那个江春华,是不是让你来当说客了?” 连江春华的事,他都知道。 真是神通广大。 顾念现在敢笃定,她去宴会后,厉腾就让人跟踪她了。 只是,现在,她不想谈这件事。 “是的。” 她清楚告诉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可是,我拒绝了,我有自知之明,在厉总这儿,我人微言轻,没什么分量。” “行。” 厉腾眯眸,浑身泛起危险气息,他转过身,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待情绪稳定后,他才说: “顾念,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顾念沉默,不语。 也不看他。 肖辰在楼上,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大气不敢喘。 厉腾觉得自己要疯了,被眼前的女人活活逼疯。 顾念很想问他,苏绵绵到底与他说了什么,看着男人盛怒的容颜,话到嘴边又咽下,终是没问出口。 “江氏最近遇到了麻烦,很棘手,江羽阳已没有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氏的事,他拉拢江春华,想与江春华联手,想让帝亿融资,被我拒绝了。” 顾念无动于衷,仿若这一切,与她没任何关系。 “所以,他们找上了你,不过是利用你,明白吗?” 见厉腾推心置腹说这么多,顾念启唇: “我又不是傻子,我们生意上的事,与我无关。” 厉腾: “这种事,以后,别再发生第二次,你能平安回来,已属万幸。” 顾念咬唇,忽然觉得自己危机四伏。 危险源,很复杂,除了生意,还有私人恩怨。 “就算我能逃过这次,恐怕也不能逃过你的那些莺莺燕燕。” 在顾念看来,苏绵绵那种带了情绪的恨意,才是最可怕的。 指不定,哪天,她就秘密把自己杀了埋尸。 听了顾念的话,厉腾心情大好,他眉眼展露: “说过了,我与苏绵绵,什么关系也没有。” “刚刚,她出来时,我见着她嘴角都红了,亲得可真卖力?” 顾念的话,酸不拉叽,厉腾嘴角的笑意勾深: “喂她吃了条辣椒,眼泪都给辣出来了,那是她乱嚎乱叫的代价。” 顾念哑然。 神色吃惊不小。 苏绵绵的嘴,不是亲成那样的,而是被辣椒辣了。 难怪嘴圈一圈泛着红艳,很夺目。 顾念心情大好,自然主动解释昨晚的事: “我本来要走的,江羽阳追了出来,把我拽到街檐下,那张照片,真是借位,没亲到。” 厉腾指尖揉了下她嘴角,粉嫩的嘴角,红艳漫出。 “我知道。” 他看出是借位,知道江羽阳等人的别有用心,才没做出疯狂的举止。 没能如了坏人的愿。 厉腾揽住顾念的细腰,勾入怀,薄唇印在白皙的额头上,得到厉腾的暗示,肖辰从楼上下来,蹑手蹑脚走向门边。 关门声入耳,顾念扭头去看,看到的是紧闭的房门。 她又望楼上看去,哪里还有肖辰的影子? 估计刚刚,就是肖辰出去后,关门的声音。 男人打横抱,抱起她,直接往主卧而去。 顾念被放到床上,接着,男人摘了领带,压上来,气息炙热中带了急促。 他吻了她的唇,控制了力道,没有咬出痕迹来了,但是,很疼,顾念知道,这是男人在惩罚她这段时间的别扭。 “轻点。” 她喊。 “轻不了。” 男人嘴上这样说,到底是慢下来。 今天折腾的有些久,男人起身去洗澡,她躺在那儿,意识混沌,感觉浑身都虚脱了。 翁-翁-翁—— 手机铃声在耳边回荡。 她睁开眼,扫了眼屏幕,本来要掐掉,见陌生号前面显示着‘锦城’。 她犹豫了会,接了电话: “喂。” “请问是顾念小姐吗?”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嗓音。 “是的。我是顾念。” “顾小姐,你父母的坟被挖开了,你母亲的骨灰不见了。” 像是大晴天,天空响过的惊雷。 顾念混沌的脑子忽然清晰无比,她顿了半天,才问: “几时的事?” 男人: “就在昨天晚上。” “您是守陵的人?” 男人: “是的,我叫袁海清,守祁山的陵墓两年了,顾小姐,麻烦你过来一趟。” 顾念: “昨晚挖的,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 见顾念很警慎,男人说: “顾小姐,请相信我,陵墓越来越越多,我们只有三个人看守,都是轮流值班,你父母的坟,放得有些远,昨晚又逢大雨,那边我们就没有去,今天下午天气放晴,轮到我值班,我过去转了下,才发现坟被挖了。对不起,顾小姐。” 男人深感抱歉。 厉腾出来时,就看到顾念正在换衣服,动作急切,神色慌乱,他按住她的手: “怎么了?” 顾念抬眸,看着男人清爽英挺的脸: “我爸妈的坟被挖了,我得马上回锦城。” “我送你过去。” 事不宜迟,厉腾一边穿衣,一边给肖辰电话: “安排车子,跑一趟锦城。” 肖辰没有问原由,将一切安排妥当,厉腾与顾念刚走出别苑小区。 黑色宾利已停到了小区门口。 温安全开的车,肖辰坐到副驾,厉腾与顾念坐后座,车子很快向锦城出发。 半天后,一行人抵达锦城。 张海清带她们去了现场,坟被挖开,条石都砸碎了,乱七八糟的,尤其是汪海兰几字,更是被刀子划花,几乎已经模糊。 汪海兰骨灰被人抱走。 张海清向她们叙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张海清弯腰,去棺木里找了找,脸色大变,他急切地说: “顾小姐,今天下午,你父亲的骨灰还在,现在,也不见了。”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盗墓贼开棺第一次盗走的是汪海兰骨灰,留下顾申的,然而,几个小时后,又来取走了顾申的骨灰。 顾念站在那儿,又腿像灌了铅,无法移动分毫,她的嘴色与脸色一样,没丁点血色。 事态严重,厉腾让温安全着手调查,并限期一天,必须知道结果。 温安全办事去了。 顾念被厉腾安置在酒店里。 谁有这么大的仇恨,会挖人家的坟,还偷了人家的骨灰。 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第237章 你到底是谁? 顾念躺在床上,高烧不断,胡言乱语,身体抽着筋,厉腾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眸光温柔能滴出水,不停为她擦脸上的汗水,眉宇间,有那么一丝着急。 温安全回来了,立在三步远的距离,报备: “厉总,监控调到了三天前,没有任何发现,估计盗墓贼是有备而来,昨晚下了雨,发现四十六码的男人足迹,足迹出了墓地,又多了几个男人的鞋印,而四十几码的男人鞋码,遍街都是,追查起来,可能有些难度。” “我不想听废话。” 厉腾薄冷的唇开合,目光紧紧锁住顾念的脸: “只给你二十四小时,否则,滚蛋。” 温安全暗自吸了口气,低垂下目光: “是。” 恭敬地应了声,温安全退出。 房间再次归于平静,顾念摇晃着脑袋,嫣红的唇蠕动: “不要……妈妈……爸……别走……别丢下念念一个人。” 女人呓语落入厉腾耳朵,他心口抽紧,指尖轻抚着女人嫣红的脸颊,尾指拂开落于她耳鬓的一缕发。 念念,一切有我,只求你醒来。 他在心里,不停地说。 厉腾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那双在半空中不断挥动的小手。 指尖的滚烫,传递给了他,男人眉心紧锁,英挺的眉宇,棱角分明,浑身腾出了一缕戾气。 肖辰站在外面,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的情景,心口同样揪紧,难受得发慌。 翁-翁-翁—— 手机响了,肖辰拿出一看,抬指接电话。 王嫣急切的声音传来: “肖辰,怎么样了?” 肖辰: “太太发着高烧,事情毫无进展。” 王嫣气急败坏: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人家死了也不放过,生的孩子没屁眼儿。断子绝孙。” 王嫣发着牢骚,骂完,又把矛头指向厉腾: “肖辰,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连这种事也没办法追查?” 这矛头不敢指向厉腾,只能指向他,王嫣这女人,就捏软柿子,仗着他对她有感觉,便就肆无忌惮。 肖辰吸了口气,应声: “这事非同小可,坏人是有备而来,温安全刚被厉总批了,陵墓监控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目前的线索,就是几个男人的鞋印,排查起来,难度太大。” 王嫣默然。 顿了顿,她掀唇: “我想过来,肖辰。” 不是问句,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 肖辰眉心揪疼: “别过来,没用。” 肖辰阻止王嫣。 王嫣固执说: “念念发着烧,我没办法与她通电话,我很担心她,肖辰,让我过来,好吗?” 见肖辰还是不松口,王嫣声音含了娇媚: “你……不想我吗?” 肖辰呼吸明显变得急促,王嫣轻笑,笑声染了暧昧: “行,你不想我,可是,我想死你了,肖辰,怎么办?”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而他肖辰,不过一凡夫俗子。 喉结一滚,声音挤出喉咙: “我给你买票。” 那头的王嫣,立即扯唇笑成了朵花,她隔着话筒叭唧了一口,声音很响,听得肖辰心猿意马,似乎想立刻见到她。 迟迟不见温安全的回复,厉腾失去耐性,王嫣来了,他让王嫣照顾顾念,带着肖辰风风火火亲自追查盗墓贼去了。 顾念做了个噩梦,梦里,母亲汪海兰说她浑身都疼,让她保护她,而父亲顾申却一张脸凶神恶煞,指着她鼻子骂,说她是个不孝女,认贼作父。 顾念在惶恐中醒来。 她张眼看到王嫣,意识到是梦,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王嫣为她拭去脸上的汗,悬起的心终于落下: “念念,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王嫣出口的话,带了丝惊喜。 顾念望了望窗外淋淋沥沥的雨幕,嗓音带了醒后的庸懒与沙哑: “厉腾呢?” “厉哥守了你一天一夜,见事情毫无进展,带着肖辰亲自去了。” 王嫣与肖辰刚见面,肖辰就被厉腾带走了。 心里虽有委屈,不过,大局为重,不在乎与肖辰的那点儿女私情。 顾念脑子里很乱,人也很累,她半躺在床上,休息。 王嫣絮絮叨叨: “念念,你估计会是谁拿走了阿姨与叔叔的骨灰。” 顾念凝神想了想,声音机械: “不知道。” “会不会是白意念?” 王嫣分析,目前看来,白意念嫌疑最大。 毕竟,最恨汪海兰的应该是白意念。 王嫣的话,戳中了顾念穴位,她愣了半天,说: “我也想过是她,可是,我爸的骨灰也不见了,她与我爸爸到底是有过感情的,按道理说,她不可能会拿走爸爸的骨灰。” 落土为安,死者为大,白意念但凡对顾申有那么一点感情,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过往在顾念脑子里像影片一样掠过。 她掀开被子,起身,王嫣不知道她有做什么,赶紧阻止: “天这么冷,你起来做什么?” 王嫣伸手往她额上一摸: “烧还没完全退,念念,你要去哪儿?” 见顾念挣脱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王嫣吓傻了,她立刻拿了羽绒服追出去。 顾念站在屋檐下,望着绵绵细雨,目光迷离而痛苦。 王嫣追上来,赶紧拿衣服往她身上裹,顾念不动,任王嫣为她穿衣,为她拉上衣服拉链。 顾念抬起的目光,投射向西南方,那是锦城陵墓的方向。 “嫣嫣,陪我去一趟。” 王嫣拽住她,急切地喊: “你想去哪儿?下着雨,等雨停了,我们去,好吗?” 顾念不顾不管,挣脱了王嫣的手,伸手拦了辆车,王嫣飞快冲上前,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驶向墓地。 黄昏的墓地,冷清孤寂。 寒冬腊月,呼呼北风呼啸着,树上的白雪,簌簌而落,落到了顾念肩上,她竟然毫不介意,深一脚,浅了一脚踩在雪地里,王嫣只能被动地紧紧跟在她身后。m 王嫣胆子小,此时的墓地,几乎无人影,她走两步,又回头看看,整个人保持着最高警戒。 翁—翁—翁—— 手机铃声打破静寂。 声音响了很久,在将要挂断时,顾念从兜里摸出手机,也没看屏幕,接起: “喂。” “念念,你想要想开点,不要着急,我刚刚给腾儿打电话了,他说很快就会把你爸妈的骨灰追回来,你的保重身体啊。” 厉明珠的声音,着急的不行。 “妈,我知道。” 这声妈,顾念脱口而出,在她的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声音,厉明珠的安慰,以及着急,像是为她注入生命的源泉。 她在厉明珠身上,看到了汪海兰的影子。 这声妈,发自肺腑,让那头的厉明珠神色微愣,嘴角裂开,眼眸里的笑意,璀璨夺目。 “相信腾儿,相信厉家,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厉明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来安慰。 而顾念低落的情绪,厉明珠透过电话感觉到了。 她又着急起来: “念念,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不管如何,你的……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怕顾念误会,厉明珠又说: “我不是只想着孩子,不顾着你,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幸福,这个孩子,对于你与厉腾的婚姻,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这个孩子,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念念。” 厉明珠的最后一句,让顾念动容。 泪水潸然落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仍旧平坦的肚子,泪水落得更多,更猛,模糊了视线。 王嫣感觉到她的悲伤,追上前,急切道: “念念,想哭就哭出来。” 终于,不再压抑,顾念掐断电话,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再也无法克制的情绪,在父母骨灰被拿走,这无助的一刻,土崩瓦解。 王嫣说不出一句话安慰的话,与她蹲在雪地里,伸手抱住了顾念,与她一起感受着这份伤悲与痛苦。 肖辰打电话来了。 王嫣接起: “喂。” “你们在哪儿?” 王嫣站起来: “你们回酒店了?找到了盗墓贼了?” 肖辰声线紧绷: “没有,赶紧回来吧,厉总都要疯了。” 王嫣怕刺激到顾念,拿了手机,躲到一颗冬青后,瞥了眼雪地里那抹痛不欲生的身影,王嫣压低声音: “念念哭得不行,她非要来墓地,我只得跟过来,现在,我估计没办法把她劝回来。” “她去墓地做什么?” 王嫣: “可能是想再去看她爸爸妈妈的墓。” 王嫣说了一会,余光瞥到空白的雪地,吓得背心泛了冷汗,她到处看了看,也没看到顾念的影子,只得沿着顾念脚印往前。 而顾念步伐很快,她很快来到汪海兰与顾申的墓前,骨灰没找回来,墓穴还是先前开着的样子,顾念弯腰去找,一遍遍找,找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 “顾小姐,你是在找你父亲的骨灰吗?” 顾念寻声望去。 几步之遥,雪地里,站着一个围着蓝围巾,穿着黑棉服的瘦高男人,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泛着光,脸逆着雪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感觉,男人温文尔雅,儒雅毓秀。 顾念的视线,落到他手上捧着的盒子上,瞳孔地一缩。 几步踉跄,她扑了过去,从男人手里接过盒子,嘴唇抖动得厉害,仔细检查了一番,见真的是父亲的骨灰盒。 顾念将盒子紧紧护于怀中,再次看向男人时,神色警备: “你是谁?我父亲的骨灰盒为什么在你手上?” 男人眸子含笑,神色淡雅: “有人托我交给你的。” 见顾念一脸戒备,男人嘴角裂开,那笑,仿若能让人在冬天温暖如斯。 “不要误会,我只是一个珠宝设计师。” 不再多说,男人踏雪而去。 顾念冲着他挺拔的背影,喊: “你到底是谁?” “临渊。顾小姐,后悔有期。” 第238章 为什么逼你? 临渊? 姓临,名渊? 他知道她是顾念,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顾念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个陌生的男人为她带来了困扰,她把骨灰拿去给张海清检查,陵墓里的所有墓,所有骨灰,张海清了若指掌,张海清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检查了好几遍,如释重负,脸带笑意: “顾小姐,的确是您父亲的骨灰。” 顾念紧绷的神色,终于能松懈,可是,一想到母亲的骨灰仍无下落,她刚释然的心又紧崩起来。 顾念走出门卫室,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停放的几辆豪车。 雪光落照在车身上,映出别样的光芒。 车窗落下,有几片雪花卷了进去,落在男人肩头,男人没管,取下脸上墨镜,露出来的是厉腾冷鸷英挺的脸。 “念念。”另一辆车上,王嫣开门下车,疾步向她跑过来,抓住她双肩: “你去哪儿?让我好找。” 王嫣眼角嫣红,看得出来,是因为她不见了而着急的哭过。 顾念脸色平静,幽幽开口: “我没事,只是去取爸爸的骨灰了。” 王嫣瞥到她怀里的骨灰,愣了愣神,眉心起了折痕。 顾念抱着骨灰,想要上王嫣那辆车,驾座的肖辰提醒: “太太,您还是去前面吧,厉总可担心你了。” 王嫣往前面那辆车看了看,冲着顾念点头,向她传递着厉腾生气的信息。 顾念吸了口气,小跑几步,她不放心把骨灰放到张海清这儿,征得张海清同意,她把骨灰抱回去。 见她朝自己跑过来,厉腾立刻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顾念看了他一眼,见他眉梢有几片雪花缠绕,眉眼间的冷意那样明显,她将骨灰放到后车座,爬上车,厉腾瞥了眼青花瓷骨灰,眸色黯了黯,坐上车,车门刚关上。 车子疾驶出墓陵,几辆黑车随后紧跟而上。 回到酒店,顾念将骨灰抱回房间。 望着玻璃台上的骨灰盒,顾念仍然百感交集,厉腾望着她落寞的背影,神色意味不明,他徒步上前,问: “张海清找回来的?” 顾念摇头,立刻手机里来了条信息,顾念垂目: 别把我的名告诉厉腾,我会为你追回你母亲的骨灰,相信我,我不是坏人。 顾念其实是不相信这个陌生男人的。 但是,她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号。 他说,他能为她寻回母亲的骨灰。 无论如何,他已经为她寻回父亲的骨灰了。 “嗯。” 顾念点头。 厉腾瞥了眼她手里的手机,薄唇抿紧,一言不发。 顾念刚发完烧,又奔波了一番,身体有些累,她靠在床头休息,房门叩响,肖辰送了打包盒进来,房间随着肖辰出去合上的房门声音后,再次陷入寂静。 “是张海清让你去陵墓拿骨灰的?” 厉腾死不心问。 “不是张海清,我想去看看爸妈的墓,想着能不能寻到一些讯息,去棺木检查时,没想到,我爸爸的骨灰竟然莫名躺在棺木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海清弄错了。” 张海清,一个守了两年陵墓的守陵人,据说,是守陵人里责任心最强的一个。 竟然会把这事搞错。仟千仦哾 厉腾嘴角扯出嘲讽的笑痕。 他没再问什么,只道: “以后,去哪儿,讲一声,免得别人担心。” 说完,厉腾带着一身冷意出去了。 顾念半躺在床上,阖上眼帘,歇息。 一番奔波,可能是又太伤心了,此时,她感觉肚子隐隐有些疼。 隔壁房间,窗户紧闭,雪花飘落到窗前,随风打着旋儿,挺漂亮的,这样的美景,男人无心欣赏,他高挺的身体立于窗前,英挺的轮廓,探不出喜怒,浑身气息很沉很冷,身后的肖辰声线淳厚报备: “凉氏被我们端了一半的场子,凉落川父子狗急跳墙,想拉拢方氏,方氏有蒋英坐镇,将凉氏父子拒于门外,白意念失踪,江家已官宣了江漠然与顾柳退婚的事,社交平台一片质疑之声,顾柳开直播指责江家不仁不义,江家正在被网友口诛笔伐,股票掉的厉害。” 说到这儿,肖辰顿了顿,见厉腾点了支雪茄,袅袅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轮廓,他又缓缓说: “照这个速度,不出三天,凉家就会成丧家之犬。” “至于方氏……” 肖辰迟疑。 厉腾口鼻喷出白烟,薄唇缓缓开合: “高价收购方氏股票,想办法与蒋英合作,不惜任何手段,凉氏端过来的场子,全部想办法洗白,恢复顾氏服装批发生意。” 肖辰低头,说了声‘明白。’ 便掉头离开。 肖辰知道厉腾心思,凉氏与方氏,之所以会扩成今天的规模,得力于两年前吞并的顾氏资金。 方凉两家得来的不义之财,统统都得还回来。 顾念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一张图片,图片是一个手躅,是周津帆遗体告别仪式上拍下来的真品。 对方给了她一个地址,并对她说,将要告诉她一个关于她自己的秘密,让她过去,并警告她,不准告诉任何人。 否则,她就再也见不到那个躅子。 躅子是周津帆生前之物不错。 她必须得拿回来。 顾念想发消息给王嫣,想到那人的警告,最后索性放弃了。 她一个人去了。 房间幽暗,安静无声,顾念推开门,看到的是落地窗前身着白袍的背影,女人头发微卷,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熟悉。 听门响,女人回头,她脸上戴着口罩,露出一对阴冷幽暗的眼睛。 “终于来了。” 女人嗤笑一声。 “白意念。” 顾念一字一顿,喊出。 即然被认出来,女人也不再伪装,她将口罩摘了下来,眼睛直直看着顾念: “是,是我。” 白意念向她步步而来,目光里,有狡狯,也有凶狠: “顾念,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这种约,竟然敢独自来。” 顾念笑: “不是你不准我告诉别人的?” 白意念目光一眯,咬牙: “你把我逼到这步境地,到底想做什么?” 顾念咬了咬唇,笑里藏刀: “我逼你?” “我为什么逼你?你心里没点数?” 被质问,白意念疯了似地咆哮: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爸妈的死,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弱小的人,只想好好生活,我为你们顾家生下顾柳,已是万劫不复,你母亲生前,处处打压我,纵然是她给顾申戴了绿帽,顾申也不澉把她怎么样,好不容易,她终于死了,她生的女儿,却还要与我敌,我白意念这辈子,真是解衰到了极点。” “顾柳是不是顾家的孩子,今天,我们不谈这个话题,把我妈妈的骨灰交出来。” 顾念目光冷冽,声音如剑。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妈的骨灰去了哪儿?她生前坏事做绝,死了还遭这样的报应,那是她活该。” ‘啪。’ 一记狠厉的耳光,煽到了白意念脸上。 力道有些重,白意念脸上立刻浮起了红印子。 她恼羞成怒: “顾念,你敢打我?找死是不是。” 白意念扑上来,想卡住顾念脖子,顾念到底年轻些,身子一挪,白意念抓了个空,顾念再一脚踢过去,白意念扑通跌倒。 一道黑影闪过来,扣住了顾念手臂,将顾念拽了起来,撞向墙壁。 顾念吃痛,回头,目光一片黑暗,只听到白意念如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顾念,你与你妈一样的贱,都是下贱胚子。” 顾念挣扎,才发现手脚被缚。 她顿了好几秒,试着睁开眼,眼前有了稀微的光亮,看到的是白意念挣拧的脸,疯狂的样子,她一巴掌朝顾念挥了过来: “顾申那老东西就是个傻子,你根本不是他的种,他还将你疼在手心,不管他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我们顾柳怎么那么可怜,顾申,就是个王八蛋。” 顾念一口痰啐到了女人脸上。 女人抹掉脸上的痰,模样更加疯狂,带了几分歇斯底的意味。 “知道你是谁的种吗?” 白意念像个神经病,她连珠带炮,说了许多,顾念听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句“你是你妈与周津帆搞出来的野种。’ 这句话切割着顾念耳神经,让她瞳孔睁开,眸底的恨意,凝成了秋霜刀剑,刀刀扎成了白意念身上。 她咬唇,唇瓣被咬出血丝,嘴里一片血腥味,她说: “白意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的顾柳,才是你给别人生的野种。” 白意念仰头哈哈大笑,她上前抓住顾念的头发,怒骂不休: “贱人,这个帅哥,一身脏病,我给了他一百万,让他伺候你。” 白意念将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推了过来。 “你母亲当年,也是得了这样的脏病,不好意思再活着,唯有自杀,哈哈。” 往事更多的信息不断曝出,听得顾念胆战心惊。 眼前黑影倾轧而下,顾念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念俱灰,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落下。 在胸口凝成了一朵殇。 第239章 我想知道,他在哪儿? 绝望时。 ‘砰’的一声,房门撞开,顾念喜出望外,她来时报了警,应该是警察到了。 侧目,不想看到闪进来的人,一脚将男人踹飞。 顾念眯目,男人浑身蔓延修罗气息,幽邃黑眸挟裹着阴霾。 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抱起,离开。 肖辰扑进来,拎着地上男人领子,将他拍在墙上,男人举起双手,一脸苍白,再一看,白意念不见人影,窗户开着,人已逃了。 男人哭丧着脸,抖着双腿: “不关我的事,是白意念让我做的。” 凶狠的耳光,直往他脸上煽,耳膜破了,轰鸣声很大,什么也听不见。 顾念被抱上车,车子里,灯光明亮,她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英挺的眉宇,满是怒气。 厉腾。 她嘴唇开合,喊不出来。 男人坐到驾驶座上,开了车窗,点了烟,夹在指尖,手臂放到车窗上,吸烟时,脸颊陷下去,看起来有些欲。 喷吐的烟雾,释放满腔怒气,片刻后,香烟掐灭,扔出去,随即,大掌狠狠拍在了方向盘上,车子没发动,只能听到啪的一声响。 吓得顾念身子一震。 “我……” 顾念想解释,却不敢开口。 车子很静,谁都没说话。 不一会,肖辰出来了,手上拎着壮实的男人,男人扔给了接应的温安全,温安全把人带走了。 至于带去了哪儿,顾念不知道,也不敢问。 肖辰跳上了另一辆车,车子从他们旁边飞啸而过。 厉腾发动车子,车子驶回酒店。 顾念自知理亏,一路上,厉腾不说话,她也只能沉默不语。 刚回酒店,厉腾带着一身怒意出去了,王嫣来了: “念念,这种事,你应该给我们说一声,白意念是个疯子,惹不起啊。” 这话,多少有埋怨意思。 顾念吸气,闭眼: “我报警了,我不知道是白意念。” 睁开眼眸,眸底尽是烦躁,顾念抓住王嫣的手,红唇微吐: “嫣嫣,白意念说,我是周津帆的孩子……” 王嫣吃惊不小,顿了下,回过神: “我马上让人去查。”qqxδnew 顾念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王嫣走到门边,又退回来,说: “念念,肖辰刚刚打电话,你母亲的骨灰有眉目了,让你别着急。” 顾念抿唇不语。 王嫣离开。 屋子里再度归于平静。 白意念的话,始终在顾念脑子里回旋。 一整晚,顾念心神不宁,做了不少噩梦,梦里,白意念狰狞的脸,总是出现,指着她,恶狠狠宣告: “你就是汪海兰与周津帆生的野种。” 梦醒,背心湿濡一片。 天空变成墨蓝,她才又睡过去。 有双手在捏揉着她耳背软肉,动作很轻很柔,像是有片羽毛在她心尖拂动。 醒来,对上的是厉腾棱角分明的脸,肩头还有未化完的白雪,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他趴在她旁边,眉眼间尽显疲惫。 心口一动,她抓住他揉自己耳朵的大手。 肌肤相触,异样的情愫,在彼此心尖荡漾。 男人张开眼,视线交汇,纠葛缠绵。 黑色瞳仁里的血丝,顾念瞧得清楚,胸口泛起了心疼: “对不起。” 男人薄唇浅抿,眼神里的冷意褪得干净,眸光里的温柔,仿若只为她一人。 “有没想过,如果昨晚肖辰没有跟踪你,会是什么结果?” 不堪设想。 她会被染上脏病,一辈子,全毁了。 “去时,我报了警的。” “为什么不通知我?” 没有责怪,只是不甘心。 顾念粉白的唇,被自己咬出了折痕: “我不想麻烦你。” “麻烦?”厉腾咬重了字音。 嘴角勾出的笑,嘲讽至极。 “顾念,我们什么关系?你tm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 由于气愤,厉腾飙了脏话。 男人怒不可遏,顾念心口抽紧,出口的声音,软得像糯米团子: “对不起,我妈骨灰的事,已经够你烦的了,我不想再为你增添烦恼。” 当时,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她怕,还不起。 而她的心思,厉腾又怎么会不知。 他冷笑一声,喉头一滚: “你是怕有一天,咱们分手,你还不起这份人情吧?” 女人不言,等于默认。 厉腾连做几个深呼吸,控制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 “我的孩子,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唯你是问。” 他立起身,长腿迈向门边,门打开,身形顿住,回头,扫向顾念的目光幽邃沉静,却也带了丝怒气: “顾念,别再有下次,否则,我真会掐死你。” 酒店服务送来早餐。 顾念吃了后,叮的一声,提醒她有新消息进。 她拿起手机,指尖点进去,一条热搜跳出来: 方氏破产,方加州不见踪影,蒋英背负巨债,被人堵在方氏。 照片上,记者围着一个女人,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正是失了庸荣的蒋英。 厉腾忙了整晚,应该是去做这件事了。 方加州逃窜,蒋英成了替罪羔羊。 蒋英很无辜。 但是,谁又不无辜? 两年前,她母亲不无辜,顾氏不无辜? 斗垮方凉家族,厉腾布线已很久了。 她也参与其中。 王嫣回来了,推门而入,带入一身冷气: “念念,我找了周夫人,周夫人给了我周津帆生前毛囊,我已让人送去鉴定了。” “你的也要取些,呆会,会有医生过来。” 顾念点头,神情严肃: “嫣嫣,我知道你与肖辰互有好感,我交给你的所有事,还是不要与他讲。” 王嫣微微点头: “我知道,他是帮厉哥办事,我是帮你做事,你与厉哥,虽是夫妻,还没有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步,所以,放心,你交给我的事,绝不与第二人讲。” 顾念看着王嫣,目光里有赞许。 “念念,我想给你说件事。” 王嫣神色迟疑。 顾念简单一字: “说。” “白纯飞回来了,他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借两万块,说是快生活不下去了。” 顾念掀唇: “借。” 王嫣仍有迟疑,不确定问: “真的要借他吗?他可是一肚子坏水,再说,他身上还背负着一些事,还没了结。” 顾念认真考虑了下,回复: “白纯飞骨子里并不坏,生活所迫,才与人同流合污,做了错事,严格意义上讲,都是受了乔治蛊惑,毕竟,同学一场,借他吧。” 王嫣得到答案,立即给白纯飞转了两万。 那头的白纯飞,千恩万谢。 王嫣说:别谢我,要谢就谢念念,是她让借的。 不一会,顾念手机响了。 “念念,我是纯飞,谢谢你。” 顾念掐了电话,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医生冒雪而来,取了顾念毛囊,离开。 白纯飞有了钱,准备去地下圈,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他正摇着骰子,听到有人低语: “听说,顾申的坟被挖了,骨灰也不见了。” “连他老婆的骨灰也一起消失了。” “除了仇人,谁干得出这种缺德事,可是要断子绝孙,遭天谴的。” 两人耳语一阵,左右看看,两颗头颅似黏皮糖。 “听说,周津帆没死,还活着,他与汪海兰传过绯闻,如今,汪海兰的骨灰不见了,你说,是不是他给拿走了?” 白纯飞一惊,出声: “谁说的?” 那两人回头一看,对上白纯飞阴冷眉眼,吓得赶紧溜了。 白纯飞放下骰子,立刻拨通王嫣电话。 王嫣得到消息,吓呆在原地。 白纯飞: “王嫣,听到没,说话。” 王嫣反应过来,忙回: “听到了,有点吓人,如果周津帆真活着,肖辰他们不可能查不到。” 白纯飞想了想,总结: “空穴不来风,凉方两家玩完,周津帆现身,逻辑上,也说得过去。” 周津帆最怕凉落川等人。 他与凉家签过卖身契,诈死想蒙哄凉家,也不是不可能。 顾念听到这样的消息,震惊、意外、痛苦、无助,众多的情绪,齐涌心尖,让她完全无法招架,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王嫣急忙伸手扶住。 顾念呓语,眼神空洞: “照这样分析,应该是他拿走了妈妈的骨灰。” 门外,透过玻璃门,顾念看到厉腾与肖辰的身影出现,两人好像在讨论着什么,她走过去,耳朵贴在门板上。 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听到肖辰说: “厉总,如果他拒绝不把骨灰拿出来,该怎么办?” 厉腾沉吟半天,回答: “由不得他,逝去的人,应该让她落土为安,他这是犯法。” 已经很明显了。 顾念的心,像断裂的山崖,不断往下坠落。 厉腾回头,掀眸,隔着玻璃,对上的是顾念水晶般明亮的眼瞳。 晶莹剔透的脸,有吃惊、置疑、惆怅,还有许多厉腾看不出来的表情。 慌乱中,顾念别开眼。 厉腾抬手推开门,挟裹了一身风雪进来。 肖辰进屋,为他脱去身上的外衣,黑色无领针织衫,黑色长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他拽住顾念的手,轻轻一扯,顾念小巧身子落入胸怀。 身体俯下,磙性傻哑的声音抵入耳: “听到了?” 怀里的小身体,抖了下。 缓缓地,女人抬头,对上他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眼眸: “我想知道,他在哪儿?” 第240章 你听到了吗? 厉腾睇着她,不语。 空气冷下来,肖辰与王嫣对视一眼,悄然退出。 房间,又冷又静。 厉腾扬唇,声音暗哑,带了疲惫: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得保证,情绪不能激动。” 另一个已经够激动了。 顾念吐气吸气,如此三番,终于点头。 厉腾拿来件冬衣,为她穿上,并为她拉上拉链,目光温柔如水,他取下肖辰刚挂上去的大衣,穿上,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空旷雪地,碎雪飘飞。 蓝色青花瓷,立于白雪之上,瓶子封了口,留下的小缺口,一束红兰,绽放妖冶,插在瓶子里,飘飞瑞雪,不时有几片,落于红兰上,摇曳生姿,成了雪地里,最亮的一道风景。 红兰在顾念的眼睛里放大,似乎更红更妖娆。 她想扑过去,手臂却被一支手狠狠箍住。 扭头,泪涟涟的眸子里,映着厉腾担忧的容颜,男人长眉紧锁,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一股酒气,夹杂了雪水味,扑鼻而来。 寻着那抹酒气望去。 入目的是,孤挺落寞的身影,男人盘腿坐于雪地,凌乱的发丝,缠绕了白雪,身上腿上,白雪到处都是,似成了电影里的白头翁。 仰起的脖子,喉结滚动。 咕哝。 吞下的,是浊酒,也是不甘,更有心碎,还有绝望。 许是感受到了生人气息。 男人吞了酒,缓缓回眸,映入眼帘的男女,令他嘴畔勾出冷涩的笑痕: “又来做什么?” 话显然是冲厉腾说的。 顾念看着神色颓废的男人,过长的头发,盖住了额头与眉梢,只露出一双冷鸷凌厉的眼睛,目光凶狠,如草原上寻食的孤狼,守候着他的最爱。 浑身溢出破碎的唯美。 邋遢萎靡的样子,可还是风摩在舞台上,那个唱功了得,女人个个想嫁的音乐天才。 情之二字,果然害人不浅。 寂静的雪地,只能听到呼呼风声,铃声突兀而起。 顾念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了接听键,王嫣的声音落入耳: “念念,dna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qqxδnew 顾念握手机的手,猛地一顿,忍着随眶而来的湿意,她回了一句: “知道了。” 顾念掐了电话,向着前方而去。 厉腾伸手拉她,她甩开了他的手。 厉腾只能紧紧跟上她的步伐。 “不准过来。” 见这边有动作,周津帆站了起来,白雪从他身上簌簌而落,他的神情,没有恐惧,只有愤怒。 “我说,你不准过来。” 他指着顾念,神色冽凛,像是恨不能将顾念给撕了。 心里有怨的顾念,不顾一切冲过去,手还没摸到骨灰,就被周津帆抓住,周津帆正要煽在顾念脸上的手,被厉腾狠狠扣住。 周津帆瞳孔猛地一缩,怒气横生,他气急败坏吼出: “你答应过我什么,厉腾。” 厉腾抿唇不语,猛地将他扯开,顾念伸手抱住了花瓶,泪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到了花瓶上,瓶子上的纹路越发清晰。 “放开她。” 周津帆似疯了一样,他挣脱了厉腾的桎梏,冲过来,从顾念怀里夺过瓶子。 将瓶子发狠拥到怀里,咬牙切齿冲顾念吼: “谁准你来的?” “谁都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喉头紧缩,无法出声。 泪水模糊视线,顾念就那样蹲了下去,她压抑着心里的痛苦,破碎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这辈子,你害得她还不够惨吗?” “她已经走了,即便是走了,也没办法得到安宁,爱上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最大的罪过。” 周津帆愣了愣神,片刻后,他脸上的神色,似有癫狂,笑了两声,掀唇: “我与她的事,你不懂,你没资格带她走,她是我的。” 顾念的心,更痛了。 她终于明白,外界早有传言,说周津帆精神不正常,原以为是黑粉故意抹黑,没想到,果真不假。 “她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为你生儿育女,为你肝肠寸断,而你……又给了她什么?” “让她舍弃了生命,让她染上了脏病,最后,连她成了一捧骨灰,你也要来打扰她的安宁,周津帆。” 这是顾念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在得知,他是自己亲生父亲后。 从小,母亲就对她说,周叔叔是个好人,是个难能可贵的音乐天才。 母亲逝世后,他将母亲的唱腔发挥到极致。 那空灵的声音,似怨似嗔,唱尽了人间的悲与喜,伤与乐,唱尽了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尘痴。 很多时候,她都在质疑,一个人,如果没有爱,哪有这般的唱腔。 原来,他每一次唱,都在以他独特的方式悼念他的爱人,而他的爱人,却是她最亲的母亲。 而母亲在她的成长里,也将他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根植于她心中。 让她从小膜拜。 周津帆愣了愣,终于正视眼前的女孩儿,女孩儿的眉眼,在他脑子里与一个小姑娘重叠,他讶然开口: “你是念念?” 顾念咬牙: “是的,我是顾念,是你怀里骨灰人的女儿,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带她走?” 眸底,氲氤一片,泪水湿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粘在一起。 “念念。” 周津帆心痛难当。 心脏,像是被利爪,一片一片地撕裂着,那疼,锐利,难以下咽。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海兰,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周津帆向她走来,湿润的眼睛,带着乞求,似乎,他对汪海兰的愧疚,唯有得到了顾念的原谅,汪海兰才会原谅他一般。 顾念很想冲他吼,很想冲上去,打他两下,到底是忍住了。 怨恨化成了锐利的语言,戳入他心脏: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父亲。” 这声父亲,似一记惊雷,将周津帆震在了原地,他步伐顿住,树上白雪簌簌而落,从他肩头划过,既悲且喜。 顾念的一声父亲,实则已原谅了他所有的过错。 而这份错,不止他周津帆,还有汪海兰。 都是痴情惹的祸。 父女相认,可喜可贺。 厉腾悬起的心落下。 他刚才,神经紧绷,就怕顾念冲过去,与周津帆打在一起。 雪光里,周津帆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跪下去的那一刻,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泪水模糊了瓶子上的纹路,与顾念的泪痕交织。 “海兰,你听到了吗?念念叫我父亲了。” 第241章 厉总,救我 周津帆声音,嘶哑厉害,眼尾腥红,他紧紧抱着怀里的骨灰,慢慢起身,举步艰难,一步步向远方而去。 顾念望着白雪上,好深浅不一的脚印,正要追出去,细腕被人扣住。 厉腾嗓音带了悲凉落下: “让他去吧。” 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同穴。 唯有深爱,才会如此痛不欲生。 顾念的唇,被自个儿咬得雪白。 命运,不过是开了一场玩笑。 雪地里的影子,越发萧索,透着一股子寂凉。 忽地,高挺身形,似泰山一样垮塌,顾念眼瞬瞪大,挣开厉腾的手,飞快向雪地里那抹倒塌的身形奔去。 厉腾神色一怔,片刻后,紧跟其上。 顾念想要抚起他,周津帆近一米九的身高,很沉,她试了几次,都没能将他扶起来。 有热辣的湿意滴落到手上,顾念低头一看,雪白的细腕,殷红如雪地里的红梅。 瞳孔蓦地一缩,她扬首,触到男人下巴上大片的鲜红,眉心跳了跳,当红艳从周津帆嘴里越涌越多,顾念背心一麻,脑子乱成一团,像绕乱的线团。 厉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疾步跑过来,他扶起周津帆,弯腰正想把周津帆背离雪地,周津帆艰难出声: “没用了。” 厉腾眸色一顿,他出的手指,往周津帆唇上一抹,指尖的血红,颜色比任何颜色都要来得鲜艳。 瓶子就那样从周津帆怀里落出。 白色的雪地,上等材质的瓶子,更显眼突出。 顾念颤抖的手,拾起瓶子,‘鹤顶红’几字,落入眼帘,瞳孔蓦地张得极大,泪腺涨痛,眼睛里水汽一片,她声音不可抑制颤抖: “为什么?” 周津帆染了血红的嘴角,扯开,笑容冷涩也漂亮,他努力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轻轻张唇: “念念,看得出来,他眼睛里有人,是个好男人,好好把握,别走我与你母亲的老路。” 周津帆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当然看得出厉腾对顾念的紧张,紧张是因为爱,女儿能找到爱她的男人,他死可以瞑目。 “泉下,我见你母亲,会告诉她。” 周津帆冲厉腾勾勾小指,厉腾弯腰,聆神听着。 周津帆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字艰难: “在这之前,我没见过你,从你身上矜贵的气质来看,应该不是凡人,我的女儿,今后,就交给你了,答应我,一定要给她幸福。” 他抓住厉腾的手,又握住了顾念的,努力地,将两只手交握到一起。 在看到两人沉默,复杂的眸光交汇后,周津帆以过来的眼光,看得出顾念与厉腾,两人恋情还在发展阶段。 有些事,没有经历,永远不会知道。 也许,连自己也弄不明白。 有的感情,一辈子,可遇而不可求,虽然心累,万劫不复,但,永远无怨无悔。 把一切交给时间吧,时间会去证明。 周津帆垂下眼眸,视线交织在怀里的瓶子上,那束红兰,花瓣因一番折磨,烂了一片,不过,丝毫无损于属于它的美丽。 “海兰最喜欢红兰,这辈子,只钟情于红兰,而我周津帆,这辈子,却只钟情于海兰。” “念念。” 他目光迷离而呆滞,片刻后,他喊顾念: “我要下去找她了,记得……” 男人气息变得微弱,美眸里的神采已不复见: “把我的骨灰,与你母亲葬在一起,好吗?” 顾念握着父亲微凉的手,心口微凉一片,眼睛湿漉漉的,在周津帆期待的目光里,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周津帆闭上双眸,泪水眼角滚落,滚烫的泪,烫痛心窝的一刻,也结束悲哀的一生。 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那只大掌,在不停往下垂落。 顾念吓得立刻用力,想抓住那温热的手,誓要离开的人,又怎么留得住? “爸。” 顾念喊。 她轻轻拍了拍周津帆的脸,见男人没反应,她开始摇晃,得洷周津帆的回应后,顾念彻底慌了,她开始疯狂地摇晃,不顾一切想留住父亲的步伐。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泪水再也无法压抑,泉涌而出,她已失声哭了出来。 厉腾心如刀割,他将女人薅在怀里,死死按压着她的头,另一手扣住她下巴,阻止她拼命自虐的动作。 周津帆是名人,死而复生,再离开,怕粉丝知晓,再生波折。 尸体被顾念直接送去了火化。接到顾念的电话,周夫人来了,抱着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工作人员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周津帆怀里的骨灰掰了下来。 周津帆遗体很快烧成了骨灰,顾念最后将汪海兰、周津帆、顾申的骨灰带回了海城。 选了个吉日,将三个骨灰葬于西郊南陵。 汪海兰与周津帆立了个块碑,顾申的是单独立的。 意思不言而喻。 消息尽管封锁得很死,粉丝还是知道了,周津帆的逝世,立即掀起轩然大波,带头炒作的是顾柳,她搞了个直播,誓要全球都知道周津帆的死而复生,又自尽。 她美过颜的脸,对着万千粉丝说: “周津帆挖了汪海兰的坟,还将汪海兰的骨灰带走,最后,死在了雪地上,而目击证人,只有顾念,想知道顾念与周津帆关系的,敲一,让本主播看看,到底有多少?” 屏幕上,一片一字,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顾柳对着屏幕,哈哈大笑,笑声冷涩: “悄悄告诉大家,顾念,其实是汪海兰与周津帆的私生女。” 屏幕上一片哗然。 眼镜跌落大片。 顾念捏着手机,指节雪白,像是恨不得将屏幕捏碎。 她踩着步子,脸上泛着优雅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顾柳。 顾柳仰头,对上顾念如沐春风的笑脸,眉心急剧一跳,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破罐子破摔,将镜头对准顾念: “瞧,私生女来了,顾念,你说,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大家眼前?” “周津帆是你父亲,容不下这样的丑闻,把他杀了,是吧?” 下面的粉丝,开始扔炸弹,扔便便,扔刀子,扔臭鸡蛋,愤怒难以言表。 顾念嘴角的笑,勾得更深,她不慌不忙,走到镜头前,对着观众,嫣然一笑: “是的。” 她大方承认: “我是周津帆的女儿,顾申只是养父,但是,我妈妈与我父亲恋爱时,顾申插足,把我妈妈……。” 那两字,顾念没说,但明眼人都知道。 “我妈迫不得已,嫁给顾申,我妈妈与爸爸,她们没错。” 听了真相,评论区再次炸开锅。 有人打了行字: 说说,周津帆为什么而死? 顾念眼尖,瞥到是周津帆超级大粉丝,网名都叫我爱津帆。 “喝毒药,自尽的。” 证据呢? 大粉丝发了语音,是吼出来的。qqxδnew 见事情无法再兜住,为了以后的太平,顾念将拍下来的照片,全都上传到直播间。 照片刚传了一张,顾柳抬手按了禁传图片功能。 粉丝们看不到,又急又气,又开始纷纷扔炸弹,扔鸡蛋。 顾念抬指,连了麦,举起自己的手机,将屏幕呈现在大家眼前,还配了声音: “这是我父亲临死前的照片,他央求我的话,我录了音。” 顾念又放出一段录音。 粉丝是真粉丝,熟悉周津帆的声音,哪怕变了调,粉丝们激动得不能自已。 周津帆为情所困,不想苛活于人世,她们除了惋惜痛心,似乎,再也做不了其他。 我爱津帆提议: “把墓葬地说出来,我们好去悼念一下,送津帆最后一程。” 顾念摇头,目光清冷又迷离: “求你们,让他安息吧。” 顾柳抓住机会,反击: “说不出来,就表示她心里有猫腻,别听她一派胡言,周津帆根本就是死于她的魔掌,为了替她母亲报仇,她不止向周津帆下了毒手,还逼跑我母亲,顾念,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坏事做绝,你会不得好死。” 顾柳声音尖亢而激烈,面色更是因激动而泛红,仿若,顾念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般。 评论区的风向,一片倒。 开始纷纷逼迫顾念: 如果讲不出来周津帆的墓穴地,我们严重怀疑你欺骗观众,欺骗大家,顾念,你个不要脸的坏女人。 就在顾念被群起攻之,无法脱身时。 身后出现了一张脸,是个陌生的男人,男人走到她们面前,面向大家说: “大家好,我是帝亿万豪总裁助理肖辰,厉总有事,无法前来,我代厉总向大家证明,顾念小姐说的每个字,每句话,统统属实。” 没想到帝亿会冲出来,为顾念说话。 大家怔了会,又开始发问: 你凭什么为顾念作证? 肖辰: “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在现场目睹周津帆死亡经过的,不止我与顾念小姐,还有我们的总裁厉腾先生。” 顾柳到底是怕厉腾的,惹不起,便不想惹。 可是她惹了顾念,厉腾自然会现身。 见厉腾自个儿站出来,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顾柳双手抱臂,冷笑一声,道: “大家别就信了,也许大家还不知道,顾念与厉腾是夫妻,不过包庇罢了。” 大粉丝不乐意了,满脸愤怒: “帝亿总裁又怎么样,犯了法,与民同罪。” 顾柳见时机成熟,故意吼一句: “大家难道就不想知道,周津帆为什么死而复生吗?” 评论区的留言,又快又多,看都看不过来: 对,顾念,说下,周津帆为什么死而复生,遗体告别仪式上,记得你也出现了,还拍走了他生前的手躅。 据说,那个手躅被人偷走了,至今,还没有找到。 顾念,你安排了这出戏,玩弄大家,很高兴,是吧? 屏幕滚到了这位粉丝的话,便就定格。 不知道是卡,还是有人故意放水。 显眼的话,在万千粉丝心中掀起波涛。 是的,顾念,解释清楚,当大家都是好愚弄的么? 是不是你与帝亿合谋,将我们的男神控制,又逼迫他毒死自己。 话锋越来越犀利。 顾念伫在那儿,一动不动,似尊雕像美人。 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顾念不敢再乱说一字。 肖辰鼻尖泛汗,来不及擦,他低头,在手机上打了行字询问: “厉总,怎么办?” “顾贱人是活腻了,发出去。” 肖辰得到命令,迸出一句: “顾柳,你也不是顾家的孩子,是白意念与野男人生的野种,两年前,嫉妒顾念,为了夺走江漠然,你给江漠然下药,爬上江漠然的床,假装怀孕,被顾念抓到,你恼羞成怒,拿刀子要捅顾念,见江漠然赶来,抓住顾念的手,往自个儿身上戳窟窿,顾柳,论歹毒,你称第一,海城没人敢称第二,顾念白白坐了两年的牢,不但如此,你与你母亲白意念,还勾结豪门,吞并顾氏,顾申被你们逼得跳楼,顾氏破产,你却没能如愿以偿,如今,你狗急了跳墙,想将顾念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没门儿。” “江总,轮到你上场了。” 肖辰喊了声。 只见一身精良西装的江漠然,从角落阴暗处款步而来。 英俊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在对上顾念的脸时,淡然的目光,眸底才涌现复杂情愫。 “我人格担保,肖助理的话,字字属实。” 江漠然转头,犀利的眸子扫向顾柳: “顾柳,都成丧家之犬了,还在这儿兴风作浪。” 江漠然的出现,像把匕首捅破了顾柳心脏,疼痛,棉延不绝,她对江漠然,并非儿戏,而是真爱。 她付出了两年青春,不惜为他堕胎,最后,也没能抓住男人的心。 可悲,也可怜。 顾柳脸上的表情,龟裂: “江漠然,你这个负心汉,见我失势,你便抛弃,在你心中,权势与地位,远比女人来得重要,我顾柳当众发誓,有仇不报非君子。” 顾柳的话,成功激起了评论区的愤慨。 江漠然是负心汉。 江漠然,天下第一大渣男。 江漠然无语至极。 他没有打字,直接张唇说,看不到任何人,焦距聚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 “让你们娶一个不爱的女,或者,让你们娶一个不爱的男人,而这男人,不止满腹心计,还恶毒无比,你们谁愿意?” 这话将粉丝问哑。 评论慢下来。 大家纷纷潜水。 “顾念是个可怜的人,别再为难她,周津帆有个衣冠冢,即然大家那么喜欢他,想去膜拜,以后,都将去祭拜衣冠冢好了。” “可是……”还有粉丝在挣扎。 “名人,应该有自己的隐私,他走的那样凄惨,一生活在痛苦里,若真喜欢,就安安静静让他上路。” 这话戳到了大家心坎。 是呵,活着,已是那么痛苦,为情所困,悲剧一生,死后,还要受大家的打扰。 见大家偃旗息鼓,潜在中间的顾柳的人,连续发了好多句话,再难引起大家共鸣。 顾柳呵呵冷笑两声,淬了毒的目光转向江漠然: “你会后悔的,江漠然。” 语毕,关了直播,拿着直播架子,扬长而去。 顾念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 她幽幽目光看向江漠然,江漠然也正在看她: “谢谢。” 江漠然喉结滚了滚,似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念念,对不起。”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江漠然都觉得自己欠顾念一句道歉的话。 “今天,你能来,我已万分感激。” 语毕,顾念抬腿向外走。 江漠然想追,提起的步子,在对上迎面而来的男人凛冽的目光后,退了回来。 厉腾张开手臂,将迎向自己的顾念揽入怀,指尖勾着她颊边的碎发,顾念不知对他说了句什么,男人勾唇浅笑,然后,他揽着她的肩,举止亲昵,两人肩并肩离开。 江漠然咬住自己的唇,久久都没有松开。 不论粉丝怎么折腾,始终得不到周津帆真实的墓穴所在地。 据传,墓穴的碑撤去了,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再说,西郊南陵,自从进了汪海兰等人骨灰后,被人秘密保护起来,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顾念身子渐显了,盛世工作,肖辰帮她辞了,周津帆逝世的过程,厉腾不离不弃地陪着她,让她觉得厉腾心里有自己,她对厉腾的态度好了很多,也不再提离婚的事。 盛世的工作,本来肖辰要给她辞的,薄庭琛看到辞呈,说她生完孩子,还可以继续上班,理由是,人才难得。 设计部总监之位,也无限期为她保留。 薄庭琛的确待她不薄。 顾念的生活,不是逛街,就是散步,去医院探望厉明珠,想照顾厉明珠,又被她赶回来养胎。 顾念只得老实呆在别苑。 这天,厉腾在帝亿坐镇,肖辰叩门进来: “白意念有消息了,听说去了拉非。前两天不知为何又回来了,方加州不理她,她像是受了刺激,疯狂的很,连续找了几个了。” 厉腾舌尖抵了抵后糟牙,轻笑: “把那个男人换一副面孔,送给她享受。” 肖辰跟着笑起来: “妙招。”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肖辰带先前想迫害顾念的那个男人,整了容,再将男人送给了白意念。 白意念欲仙欲死,吸着毒粉,还给了男人一叠钞票。 两天后,白意念满身长满了毒疮,却找不到可以为她医治的人。 幽暗的房间。 灯光昏黄。 厉腾一身定制西装,人高腿长,站在角落里,以睨倪天下的姿态,幽暗的目光,盯着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女人嗅到冰冷气息,从床上爬起,对上男人如兽般嗜血的目光,吓得从床上起身,惊吓后是平静,求生欲望似野草疯长,她滑下床,慢慢向厉腾爬过来,抓住厉腾裤腿: “厉总,救我。” 第242章 压制 幽暗的灯光,探不清厉腾脸上的神情,只能感觉他如剑的目光。 锐利逼人。 黑色鞋尖踩下,白意念疼得呲牙咧嘴,一脸痛苦,她努力仰起头,落入眼帘的,是肖辰黑沉脸孔。 肖辰冷魅的视线,盯着那白皙手腕上的毒疮,薄唇微勾: “白女士,红斑狼疮,滋味不好受吧?” 红斑狼疮? 白意念瞳孔震大,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身体止不住抖颤,恍然大悟,痛不欲生: “原来,是你们?” 肖辰口齿清楚,一字一句: “是的,不过就是把你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加诸在你身上而已,你这叫做是自食恶果。” 白意念惊惧的目光,从肖辰脸上,落到自己裸露的手臂上,那疮,狰狞骇人,似彼岸血花。 瞳孔紧缩,猛地又扩大,如此三番,女人眸子眯起,凶狠的目光浮现,狰狞凶残的一面暴露无已,疯狂咆哮: “找不到医生为我医治,也是你们的在作怪?” 见肖辰不语,白意念更加疯狂,声音崩溃: “厉腾,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害我?” 白意念的声音鬼魅。 厉腾厉眸眯了眯,没说话。 肖辰开口: “白意念,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 白意念仰头,疯狂大笑,发丝凌乱,像个疯婆子,她咆哮的声音变大变狂: “不就是顾念,厉腾,你就那么喜欢她?” “顾念那婊*,真有能耐,与她妈一样的贱。” 肖辰抬手。 凶狠耳光,甩到了女人脸上。 女人嘴角破裂,腥味遍布口腔,她仍然不肯妥协,必死之际,她已彻底疯魔,声音大如洪钟: “打死我,我也要说,顾念汪海兰的贱种,天生就是贱胚子,你今天对她的好,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像顾念那种女人,没有心,你还不知道吧?两年前,她就与江漠然上过床了,还流过产,一个二的货,竟然能得到你的青睐。” 白意念做梦也想不到。 她谋算了多年,被厉腾轻松击败。 还将方凉两家拉下水,女人太清楚,即便是厉腾不找她算债,凉世帮与方加州也不会放过她。 砰。 白意念被人踹飞,这一脚不是肖有代劳,而是厉腾亲自动的手。 白意念捂着染血的胸口,似死狗一样,从角落里爬起,她仰起头,对上厉腾盛怒的脸,笑比哭还难看。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低气压窜入鼻尖,肖辰汗毛立起,怕白意念再说出什么让厉腾动怒的话出来,他冲上前,拎着女人的领子: “白女士,你这舌头,是真不想要了?” 说着,手臂抬起,扣住她的下巴,另一手抓住了那片红舌,往外扯了扯,白意念嘴张得奇大,难受仿若想死去。 咳嗽不止,苦不堪言,肖辰松了手。 咳嗽缓解,白意念看着肖辰,不敢再说话了,她真怕自己下一刻就开不了口。 肖辰手上的刀子,寒光闪闪,仿若,她再敢吐半个字,刀尖就会直逼她的嘴。 本能地,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厉腾浑身冷气压直窜。 似座万年冰山。 少顷,男人迈步而去,肖辰站着,未动,低头睇着满脸生畏的女人: “本来可以饶你一命的,你这嘴,太贱。” 肖辰下手。 血溅当场。 抬腿,离去。 顾柳找到白意念时,女人是倒在血泊中,找不到任何证据,白意念无法开口说话,而她嘴里的舌头,不知去向。 顾柳险些哭晕,白意念咽气时,撕了布块,咬破手指,在布块上写了几字: “为我报仇,顾念。” 白意念掌心赫色多了块白色玉佩。 玉佩中心,雕了个‘秦’字。 泪流不止时,她又用血指写下‘去找你的亲生父亲’。 顾柳悄悄将白意念掩埋,连块碑都不敢立,她清楚,这是顾念对她的报复。 碎雪飘飘,她站在陵园,猩红眸底,全是血海深仇。 望着前方茫茫白雪路,丧家之犬的她,何去何从? 过年了,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李湘芝打电话,让厉腾回帝锦宫过年,同时,也亲自给顾念打了电话,汪软软与李媛失踪,汪家已无人,顾念只能跟着厉腾回去。 自从周津帆死后,厉腾对顾念宠得不行,家里,还请了个保姆,刘嫂。 年关,刘嫂回家过年了。 顾念的生活起居,厉腾亲自照顾。 迈进帝锦宫,他为顾念拿下围巾,脱去外套,神情说不出来的温柔。 老太太迎出来,见两人腻歪得不行,心情大好。 她翩翩起飞的身体,摇晃着过来,抓住顾念的手,目光不由地向顾念肚子上瞥去,见毛衣下凸出的一团,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 “宝贝儿,想死你了,你都不来看我?” “你说,如果我不邀请你们过来团年,是不是都把我忘脑后了?” 顾念特别会哄老太太,不知道是什么缘分,总觉得特别的亲: “外婆,我也想死您了,今晚,我住这儿,不走了,厉腾。” 顾念转头对男人说: “我在这儿住两天,陪陪外婆。” 厉腾面色温和,嘴角浸了浅笑,薄唇吐出: “依你。” 语气里的宠溺,任谁都听得出来。 老太太兴奋得脸都红了: “这就好了,见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这比我吃了蜜糖还甜。” 老太太将顾念拉到沙发上,两人坐下后,开始聊天,聊得特别开心。 仿若房子里,就没其他人。 厉明珠回来后,三人就更腻歪了。 厉腾难得回来,他脱了外套,挽了袖子,去厨房帮阿英做饭,有几个菜是他炒的,菜炒到一半时,鼻尖窜入难闻香水味。 这味儿,他熟悉。 侧目,果然就对上了苏绵绵描得精致的脸。 苏绵绵红唇开合,眸光里有痴迷: “厉腾哥哥,老太太说,我一个人怪冷清的,让我过来团年,我问过妈妈后,征得妈妈同意后,就过来了。” 仿若是个多么乖巧的女孩儿。 “多你一个,不多。” 少你一个,也不少。 无所谓。 苏绵绵高兴极了,菜正好起锅,厉腾刚铲到碗里,她伸手就将盘子接过,还拿纸巾擦去了盘子边角的油渍,声音甜腻软糯: “谢谢厉腾哥哥。” 顾念与老太太,还有厉明珠在沙发上聊天,吃水果。 苏绵绵进来时,脱了大衣,与老太太与厉明珠打过招呼,直接就去了厨房。 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如今,又见她端了菜出来,菜是厉腾炒的。 顾念知道。 苏绵绵刚走出厨房,厉腾出来了,即便是一身简单居家服,肩宽窄腰大长腿,美得山河失色。 厉腾走到顾念跟前,伸手想揽过顾念,顾念抬手,假装拢鬓边的落发,巧妙避开了厉腾的目光,而厉腾又怎么不知道顾念的心思。 他凑到过去,唇瓣咬了下那雪白的耳朵,气息喷吐在肌肤上,耳朵根倏地一红,如三月烂勺药。 “吃醋了?” 顾念白了他一眼,嘴角含笑: “你觉得呢?” “小两口说悄悄话呢。” 老太太眉开眼笑,对女儿厉明珠嘀咕。 厉明珠附和着老太太,笑了两声,眼角悄然掠过担忧。 爆竹声响起,烟花冲上天际,点缀黑色星空,餐厅里,大理石桌面,厉家一家子团年。 老太太与老头儿坐一块。 苏绵绵拉了凳子,是厉腾旁边的座位,正要坐下去,被厉明珠不着痕迹拉开: “绵绵,阿姨许久不见你了,来,坐我身边,咱们唠磕唠磕。” 苏绵绵很不情愿,但,又没办法,只得跟着厉明珠坐到一起,顾念进来,见厉腾旁边空着,大方落座。 席音,厉腾为顾念夹菜,厉明珠说什么,苏绵绵一句也听不进去,厉明珠吃菜时,苏绵绵终于得以脱身,发也端了杯子,先敬了老太太老头儿,又敬了厉明珠,举止优雅,走到厉腾面前,大大方方说: “厉腾哥哥,嫂子,新年快乐,绵绵敬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厉腾没有动。 顾念望过去,对上的是苏绵绵冷沉眉眼,女人面上都是礼仪,只是嘴角的笑,有多少的诚意,彼此心知肚明。 顾念端起杯子,轻轻一碰: “谢谢。” 厉腾并没端杯子,苏绵绵有些尴尬,她矮下身子,手里的杯子往男人面前的杯子,轻轻碰了碰: “厉腾哥哥,新年快乐。” 厉腾微微颌首,话语很官方: “新年快乐。” 见一桌子的人,都向自己看过来,苏绵绵眨了眨眼,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阿英嗅出了紧张气氛,立即打圆场,起身,端起杯子,向两位老人敬酒: “老太爷,老夫人,承蒙你们多年照顾,为绵绵找工作,还资助她出国留学,谢谢您们。” 阿英在厉家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刚才苏绵绵的行为,触怒了老人,尤其是李湘芝。 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 为了缓和气氛,阿英仰头喝完杯中酒。 放酒杯时,肘骨不小心绊了碗碟一下,碟子摔下去,碎片溅飞。 渣子从老太太脸上擦过,老太太突感一疼,伸手一摸,指上有抹血红,老太太雷霆震怒: “怎么回事?” 厉声质问。 阿英吓傻了,立刻跪在桌下。 老太太火气有点大,当即摔了碗筷: “阿英,是我对你太好,忘记厉家规矩了?” 闻言,阿英身体颤动,满脸惊骇: “老太太,我不小心,对不起,对不起。” 阿英不断磕头。 老太太疾言厉色: “我本看着你娘儿俩可怜,才将你们收留,如今倒好,养了只白眼儿狼,我再不出声,就得爬到我脑袋上拉屎了?” 阿英知道是苏绵绵惹的祸,对苏绵绵说: “绵绵,过来,与我一起跪,直到老太太怒消为止。” 苏绵绵本不想过去,奈何一桌子的人,目光都齐聚在她脸上。 没有办法,她像蜗牛一样走了过去,跪到阿英旁边,声音软如糯米: “老太太,息怒,我妈妈不是故意的,今天是年三十,求你别生气。” 老太太没接苏绵绵的话。 怒可不遏指责阿英: “这么多年了,我说过你什么?阿英,做人不能忘本,年三十,我本不该生气,可是,你想想,最近你都做了些什么?厨房里,碗碟都被你摔没了,前两天,我抽屉里的珍珠项链不见了,我问你,你说你不知道?还一再给我澄清,不是你拿的,我有说是你拿的吗?做为我身边的人,你就不能帮我看紧点,小偷竟然能进帝锦宫,安全系统可以更新了。” 老太太的话,要说不道理,也是有点道理的,要说,有道理,好像又有点胡搅蛮缠。 老太太发怒,没人敢劝。 唯一敢劝的厉明珠,可她不想劝,老太太不发火,她也要说话了。 阿英磕着头,头都磕破了: “老太太,以后,我会小心警慎,我一定会找回您丢失的项链。” 阿英不敢多嘴,怕惩罚更重。 老太太火气终于消了,饭也没吃,回自己房间去了。 老头儿不爱管闲事,自个儿吃着饭,吃完饭,看也不看大家一眼,背着手回房。 厉明珠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阿英立刻将苏绵绵拉走。 原本热闹的餐桌,只剩下了三人。 刚才的热闹,厉腾冷眼旁观,顾念也装着看不见,苏绵绵母女一走,厉明珠和颜悦色,像换了副面孔,不停给顾念夹菜,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顾念: “妈,今天是大年三十,刚刚外婆生气,您应该劝着点。” 顾念说这话,有多少真心,自己心里清楚。 厉明珠冷哼: “劝什么?都嚣张成那样了,给点颜色,开染房,就该让她们知道,谁是主,谁是仆,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是我妈心善心软,惯成那样一副臭德性,我早不爽了。” 厉明珠直白的话,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说给外面母女俩听的。 厉明珠越说越气,筷子一拍,顾念吓了一跳。 厉明珠的声音大得能震破耳膜: “厉腾,你跟老娘小心点,要是像你父亲一样,老娘找根棍子打死你,一天天的,朝三暮四,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你简直……” 厉明珠往门外瞥了眼: “气死老娘了。” 厉腾慢条斯理吃着饭,没有说一句话,顾念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厉明珠说:“妈,我老公一颗心,都在我身上,没有朝秦暮楚。” 厉明珠睇了眼儿子,视线对上顾念笑意满满的目光: “那就好,念念,要是他敢欺负你,你给我说声,腿是一定要打断的。” 她们还没有吃完饭,阿英的房间,传来压抑的哭声,听声音不是阿英,应该是苏绵绵,阿英把苏绵绵拉回房间,教训了,阿英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声音自然传了来。 隐隐约约听到阿英说: “我早说过,少爷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我这腿,若再被你害,就得断掉,下一次,就是地板,而是玻璃渣子了,厉家对我们这么好,资助你留学,为你找工作,苏绵绵,你能不能有颗感恩戴德的心?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想的。”仟仟尛哾 吃完饭,顾念要收拾,被厉腾捏住胳膊,扯进了房间。 房门刚合上,身体就被男人抵在门后,磁性的嗓音,染了蛊惑,抵入耳朵: “爽吗?” 顾念知道他什么意思,眉眼弯弯,乌澄澄黑眸里,笑意浅浅: “不爽。” 男人轻笑两声,点头,低头咬住粉嫩红唇,控制了力道,顾念很疼,但没有破。 长指抚上她眉心,指尖沿着粉嫩脸颊往下,两唇相抵,气息交融,他捧住她后脑勺,将她拼命往自己怀里压。 舌吻,地雷天火。 热血澎拜。 衣料落地,无声无息,露出两条纤细的腿。 缠于腰间。 吻,落在了发丝,一路火苗往下。 顾念喘息的唇瓣,如绽放花瓣,热辣辣的气息,从喉结处掠过,男人眯眸,欲望似星星之火燎原。 房间明明温度适中,可顾念全身似着了火。 意乱情迷时,她又被放入温热的水中,男人淹入。 温水激荡。 一次又一次。 顾念迷离的瞳仁里,映着同样凌乱的他,压抑许久的厉腾,再也无法克制。 气息越发迷乱。 第243章 谈爱,掉价了 黏稠液体,落到雪肤上,亮如玛瑙。 掀开眼,近在眼前的是,男人紧绷的额角,肌肉线条贲起,握在她腰上的手,青筋微鼓。 结实的肌内,分布均匀,密布的汗珠,随着起伏动作,晃荡而落。 男人深幽的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脸,见她隐忍得如此辛苦。 顾念抬头,在凸起的喉结上,轻轻咬了咬,喘息加重,一声又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压上她的腹部。 他吻住了她粉嫩唇瓣,火热视线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知道彼此要什么。 男人的动作,从轻而重,最后,再难控制。 暖昧空气着了火,身体烫得像是发了高烧。 动静越来越大,顾念的身体,也越来越软。 地动山摇。 一小时后,归于平静。 两人纷纷倒向大床,汗水沿颊而下,顺着嘴角滑落,唇齿间,咸湿味道,清晰而又独特。 红唇雪肤,乌黑散落,几缕缠于腰间,说不出来的妩媚,厉腾的视线,往下,落于细腰,目光之处,带起一片火原。 咕哝。 喉结滚动的声音,空气响起。 眸底深处的欲望,半点不想掩藏。 按捺不住,正在翻身而上,一支女性细腕抵住壁垒分明胸膛,掀眸,女人白里泛红的脸,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柔软又怜爱。 女人摇头,雪嫩的唇微张: “不能再要了。” 刚刚,她完全能感受到宝宝也参与了。 厉腾嘴角绷直,起身,大长腿迈向浴室,水声传来,顾念捂住眼,想起刚刚的画面,气息不稳,息了两分钟,待情绪平静后,她起床,拾起地板上的衣服,收拾好自己,顾念走出卧室。 刚打开门,对上的是苏绵绵雪白的脸,表情并不自然,手里拿着一支雪糕,顾念视线瞥向窗外,天空纷降的白雪,正在覆盖世界。 收回的目光,再次落到苏绵绵脸上。 苏绵绵狠狠咬了口雪糕,目光冷凝,从她身边走过时,嘀咕一句: “真是好命。” 砰。 甩门声响亮刺耳,似发生了轻微地震。 苏绵绵的房间,就在她们隔壁。 刚刚动静太大,招来嫉妒了。 顾念咬唇,不予理会,她穿上大衣,走到客厅,客厅里,老太太正与厉明珠说着什么,声音很小,顾念听不清。 见她出来,脸上又染了红晕,老太太笑得像朵花儿: “念念,可别伤着孩子。” 老太太一开口,顾念脸更红艳了,她回头望卧室那边望去,房间不隔音? 厉腾不是说,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吗? 厉明珠手肘骨碰了下母亲,提醒: “妈,你可管得真宽。” 老太太嘴角的笑,无法敛去: “哎呀,我也是担心我曾外孙嘛,以后,不说了,念念,过来坐。” 老太太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奶奶,妈,我想去看下念蓝。” 厉明珠瞥了她一眼,眉心微折: “今天是年三十,你应该把念蓝接过来,给咱们一起吃团年饭的。” 顾念: “周夫人把他接过去了,再说,他常年生活在孤儿院,与我不亲。” 老太太启唇: “阿英,去我屋子把那几盒虫草拿过来。” 阿英很快将虫草拿出来,递给顾念。 顾念迟疑着说: “外婆,不用了,这是别人送您老人家的,怎么能给我呢?” 老太太假装生气,嗔怒: “可不是给你的,我是给周夫人的,她照顾念蓝不容易,再说,她也没什么经济来源,麻烦你转告她,过年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等我有时间,一定去拜访她。” 自从知道周津帆是自己父亲后,顾念就没把周夫人当成外人。 她赶紧道: “我一定转告,谢谢外婆。” 若不是看在她面子上,老太太不会送周夫人礼物。 顾念懂。 厉明珠见儿子迟迟没出来,便问: “你一个人去?” 顾念答: “我与王嫣约好了,她与我一道去。” 厉明珠不放心: “要不,让厉腾陪你去。” 顾念推辞: “他应该有要紧事。“ 把小两口凑到一起,厉明珠已费尽心思,如今孩子都有了,刚刚,房间又那样激烈,整个过程,她可是与母亲贴在门板上,听了个一清二楚。 厉明珠不再担心儿子儿媳的感情问题,又见顾念执意自己去,便不再阻拦。 她把顾念送到门外: “念念,你慢点,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正好王嫣开车来了,顾念挥别厉明珠,上车。 车子调头,离开。 厉腾洗完澡出来,不见顾念,找到客厅里来,没见着媳妇儿,眉心微折: “她呢?” 厉明珠余光,瞥到儿子脖子上的红印,轻声提醒: “你说刚刚,你多猴急,幸好孩子已过危险期,否则……” 厉明珠叹息: “总之,自个儿妻儿,要自个儿去疼惜,别人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 厉腾不是个薄脸皮的人,被厉明珠这样一说,脸红到脖子根: “妈,你真是……” 想到刚刚,他与顾念在房间里,恐怕没人不知道房里的火热。 厉腾就难为情: “妈,我要告你侵犯隐私。” 厉明珠笑了两声: “你外婆先去的,是她发现了,才让我去的,你先告她。” 厉明珠把责任推到了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听了,不乐意了,脸一黑: “明珠儿,是你让我去听的,你这个罪亏祸首,竟然把我出卖,讨厌死你了。” 老太太嘴一瘪,眼一瞪,别开脸,假装不理女儿。 厉明珠掩嘴: “哎呀,老妈,你外孙儿,什么死德性,你不知道?我不说你,他等会儿就得给我闹了。” 厉腾爬了爬额角发丝,没再理两个活宝,转身回房间里,在门口碰到了苏绵绵,苏绵绵拦住他去路,目光怯生生的: “厉腾哥哥,我……” 厉腾瞥了眼隔壁房间,苏绵绵被安排在他们房间隔壁,应该是老太太故意的,而他不过是顺了老太太的意。 才会在与顾念回房间时,将顾念抵在门后亲热。 动静也是他故意搞出来的。 越大越好。 显然,效果不错。 “有事?”厉腾俊美的脸,表情寡淡,眉眼间透着不悦。 苏绵绵手指交扣,踌躇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真的难以启口,太强悍了。 女人的目光,从男人英挺眉眼,滑于脖子,再落于胸膛,壁垒分明的胸膛,长长短短的指痕,明显又嚣张,像是主人在宣誓所有权。 八块腹肌,清晰可见,性感的让人移不开眼眸,而胸口滴落的水珠,淹入人鱼线…… 咕噜。 苏绵绵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让开。” 厉腾沉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苏绵绵鼓足勇气,一把抱住了那强壮的腰身,脸抵在他胸膛,任湿气打湿自个儿的脸: “厉腾哥哥,我喜欢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不给厉腾说话的机会,女人抱得特紧,像腾蔓。 “她怀着孕,不能让你尽兴,我可以。” 说着,苏绵绵松开的手,将自己的浴袍扯开,女人雪白身体,男人没看一眼,女人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可,她不甘心,豁出去的姿态,脚尖一踮,唇瓣覆在了男人嘴唇上。 男人抓住她胳膊,凶狠往外一甩,苏绵绵露着的身*,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厉腾擦了好几遍嘴唇,像是怕被传染了瘟疫似的,声音凉薄如水: “苏绵绵,以后,别再靠近我,否则,就给我滚出海城。” 澎。 房门甩上,声音大的惊人。 可见男人怒气不小。 苏绵绵站在原地,僵疑好半天,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衣。 慢慢穿回去,灼热的心,似浸入冰水,凉了个通透。 周家 冷清的屋子,因顾念与王嫣的到来,多了些生气与热闹。 周夫人特别热情,拿出了许多囤积的年货,招待她们,顾念为念蓝买了许多的烟花,还给他封了个大红包。 孩子虽有自闭症,但并不傻,他拿着大红包,向顾念鞠了个躬,用手势向顾念表达谢意。 几个聊了会,就去院子里陪念蓝放烟花。 临走时,顾念将一沓钞票,搁到茶几下。 周夫人送完她们回来,发现了茶几下的钱,拿钱追出去,顾念她们已经走了。 王嫣把顾念送到帝锦宫门口,有抹人影冒雪而来,来人将一束玫瑰送到了王嫣手上: “王小姐,请签收。” 是个送快递的。 王嫣望着怀里的艳红玫瑰,嘴角裂开,满眼都是甜甜的笑。 签完收,快递员走了,顾念问她: “真命好,交男友了?” 王嫣指尖拨弄着花瓣: “应该是肖辰。” 顾念嫣然一笑,祝福闺蜜: “肖辰不错,人品杠杠的。” 王嫣赞同: “也看是谁培养出来的,你家厉腾培养出来的,我放心,相信你眼光。” 顾念跨进帝锦宫大门,背着身挥手,王嫣喊了声“我走了。”,发动车子的一刻,顾念听到有男人声音传来: “回来没?我在你家楼下。” 不像是肖辰的声音。 顾念回头,正要追过去,车子已疾驶而去。 顾念回味了下,那声音,好像是……江漠然的。 是她听错了吗? 王嫣与江漠然几时有交集的? 顾念疑惑。 顾念回来时,客厅里没人,厉明珠与老太太应该都歇下了。 过道里,很安静,只亮了几盏小灯。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床上的两人,让她震大眼眸,惊得愣在原地,暖昧气息,因她带进来的冷风嘎然而止。 苏绵绵抚了抚额角头发,将散开的睡袍拉拢,起身,凝向顾念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念念姐,对不起,厉腾哥哥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顾念眯眸,没有回答,任女人擦过她离开。 床上的厉腾,幽幽转晒,揉着惺忪的眼眸,对上顾念木然的脸: “你去哪儿了?” 顾念的身体,滑坐到沙发上。 察觉她的不对劲,厉腾起身,向她走过来,手刚要碰到她的肩,被她一把挥开: “别碰我。” “怎么了?” 刚刚她不是在亲他吗? 忽然就翻脸不认人? 女人心,海底针。 脑子眩晕,厉腾站立不稳,跌倒在沙发扶手上,见自己这么狼狈,顾念也不说搭把手,厉腾抱怨: “你还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顾念没理他,起身想走,被厉腾重新按了回去,怕压到她肚子,揽住她软腰,翻了个身,体位替换,顾念虚虚坐在他大腿上,整个人气鼓鼓的,浑身都涨着不悦气息。 男人眼眶滚烫,不清楚顾念为什么不高兴,昂然大物想发泄,疼得紧。 他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顾念没好看推了他一把,厉腾挑眉: “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在勾引他? 顾念抬眸,对上厉腾赤红双眸: “厉腾,你把我当什么?” 不待男人回答,讥讽的声音说: “泄欲的工具?” 顾念冰若冰霜的脸,厉腾看着很不舒服,火气上来了: “顾念,说话凭良心,结婚证领了这么久,我碰了你几次,你不清楚?自从你怀孕后,我都压抑着,上次,若不是你勾引我,我也不会……” 失了理智。 “刚刚,不是你勾引我吗?” 厉腾问完,眸底深处泛着笑意,长指揉了揉嫣红跟角,调侃: “看来下午没喂饱你,饥渴难耐了。” 顾念本不想这么认真,可她忍不住。 “我可没勾引你,刚刚与你啃一起的时苏绵绵,厉腾,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我刚一走,你就与她搞到一起。” 顾念的话惊得厉腾说不出话。 他回想了下,是感觉气息不太一样,可这房间…… 他瞥了眼房门。 想着想着,厉腾脸色大变: “我以为是你回来了,朦朦胧胧的,我好像发烧了,不信,你摸。” 厉腾抓住她的手,放到自个儿额头上。 指尖的炙热,惊得顾念缩回了手。 她去医药箱里找了退烧药,吃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厉腾身体仍然很热,而看她的眼神,仿若恨不得把她撕吞入腹。 顾念受不了他如狼似虎的目光,她正要给裴柏安打电话,厉腾欺身而上,夺下手机,将拨出去的电话按断。 “帮帮我。” 男人薄唇微掀,闻着她身上清冷气息,再难把持,闭上赤红的眼眸,低头覆住了她粉嫩唇瓣。 意识到不对劲,顾念躲避着他的吻: “厉腾,你到底吃了什么?” 经顾念提醒,厉腾也意识自己的异常。 明明晚上才有过,抬腕看表,不过一两个小时,他就又想与顾念…… 顾念身子本就弱,又怀着孕,怎么能承受他不顾一切的掠夺。 厉腾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英俊的脸黑沉如乌云,打电话给肖辰: “让裴柏安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裴柏安出现在帝锦宫。 为他厉腾号了脉,老医生戳紧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开了解毒的药,又让厉腾吊点滴,可见毒性不轻。 得知此事,老太太气疯了,她将阿英叫进屋,抬手就是一巴掌煽到了阿英脸上: “女不教,父子过。” 这一巴掌打的着实。 阿英耳膜破了,似有血从耳朵里涌出来。 “给我跪下。” 老太太厉声一喝,阿英跪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从没这样愤怒过,她从不喜欢生气,今天,苏绵绵太过份了,一二再,再二三触碰她逆鳞。 不求自保,阿英动手煽自己耳光,耳光声音,一下比一下响,脸颊立即泛起红印。 “说吧,怎么办?” 老太太双手抱臂,声音冷如寒冰。 “老太太,是我对不起厉家,对不起您,对不起少爷,我这就将这祸害嫁出去。” 老太太沉吟片刻,道: “人选,我来安排,可以?” 阿英抹着泪点头: “好。” 大年三十夜,苏绵绵被赶出厉家,老太太扬言,今后,不准她再踏进帝锦宫半步。 终于安静了。 次卧 厉腾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吊针,顾念进来了,没挂针的手,抓住顾念衣角,将人扯了过来,顾念顺势倒进他怀里,手指轻轻扯住他衣角,眉眼冷冽: “说吧,怎么给你下的毒?” 厉腾咬唇,凝眉沉思。 顾念还是第一次见他犹豫的神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厉腾: “你走后,我去客厅找你,回来时,我没想到她在门口,没注意就被她亲了口,口红应该有毒。” 除了有这样的机会,苏绵绵根本没办法接近厉腾。 看着厉腾樱红的唇瓣,想到这唇被苏绵绵亲过,顾念就恶心的不行。 “你以后,别再亲我。” “那可不行。” “宝贝儿,我进房间后,漱了好几次口,还用消毒水消过毒,擦了一遍又一遍,嘴唇都快擦破了。” 顾念仔细看了看,果然就看到了嫣红唇瓣,似有擦破的痕迹,这才松了口。 “你说你这么在意,是不是爱上我了?” 顾念笑得阴险: “我明天也找过男人接吻,也可以上玩儿些别的。” “找一个阉个,试试?” 厉腾不以为然,只是语气里的冷冽,显而易见。 “这不就得了,都是占有欲在作祟,谈爱,有点掉价了。” 占有欲原于自尊。 协议时,早谈好了,相互尊重,婚姻存续期间,彼此留脸面,乱找女人,就是不给她面子。 懒得与他哆嗦,顾念拿睡衣去浴室。 第244章 小心人跑了 咀嚼着,刚刚顾念说的那句‘占有欲作祟,谈爱,有点掉价’,厉腾瞳仁讳黯不明。 很快,顾念洗完出来,宽松睡衣,几经透明,身段一览无遗,厉腾目光落到她身上,喉咙冒烟,身体又热起来。 顾念没看他一眼,拿下浴帽,乌发微卷,缠上细腰,湿气扑来,厉腾的视线,火热痴迷。 顾念抬手,细腕拿了吹风机,机子鼓鼓吼起来。 发丝在细白的指尖飘动,灯光下,女人雪白手背,有青筋鼓鼓落落,看起来相当漂亮诱人。 吹风机声音止,头发半干,顾念回头,对上厉腾黑如钻石的深眸,抿了抿粉唇,嫣然一笑: “我去隔壁睡。” 顾念走出房间,厉腾没有阻拦,只是,黑眸更深了,似无底洞。 顾念躺在床上,帘子开了一半,她看向窗外,雪光映着黑夜,落到她乌澄澄瞳仁里,映出一片白光。 脑子很乱,似团乱麻。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男人输完液,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始终是那句‘占有欲作祟,谈爱,有点掉价。’ 几次三番,他起身要过去,想到她白幼瘦的身体,担心她吃不消,他复又躺了回去,一夜煎熬到天明。 与此同时 烨华酒店,房间很暗,黏稠如墨。 房门开,一丝光线漏了进来,一具滚烫的女性躯体扔了进来,房门合上,光亮消失。 寂静房间,女人发出细碎一声轻吟。 床上的那团暗影,瞥过来的目光,黑幽幽的,似兽,他慢慢起身,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走过去,拎住那团柔软的肉体,抵于墙,薄唇微张,赤红的眸,绿光闪烁,随即,凶狠的吻落下,房间里弥漫的,都是修罗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汗湿的眼张开,神色有哀怨,还有痛苦,不知疲累,她开始凑过去,火热的身体,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次日 醒来,苏绵绵揽在腰上的手,臂膀上的肌肉,白虎栩栩如生,视线往上,触到的是一张男性脸,虽精致,轮廓每一寸都透着纨绔。 男人睫毛抖了抖,张开,对上女人嫣红的脸,唇瓣勾开,扯出邪笑,混不啬玩咖笑容: “爽够没?” 苏绵绵哑然失笑,咽下喉头苦涩,身子翻了过去,压在男人腿上。 顾念起床时,次卧的门紧闭,她刚走到客厅,阿英从厨房端来碗汤圆,目光低垂,似乎都不敢看顾念: “少奶奶,汤圆早为你备好,请慢用。” 初见时,阿英对顾念的态度,与现在,天壤之别。 顾念下垂的目光,瞥到了阿英脸上淡去的指痕,老太太昨晚打的,一夜痕迹都还未消,可见力道之大,而阿英也彻底认识到了主仆之分,才会对好如此恭敬。 “辛苦了,英姨。” 顾念刚接地汤圆,厉明珠打着哈欠,柔着乱发出来了,她往窗外瞟了眼: “这么早,要去哪儿吗?” 顾念一边吃着汤圆,一边回答: “与王嫣约好了,去看电影。” 厉明珠对电影没兴趣,总觉得,那是年轻人玩的浪漫情趣,想到昨晚的事,厉明珠目光不由的瞥到次卧。 “厉腾不陪你去?” 顾念: “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是儿子不去,是儿媳不让他去,厉明珠也不好说什么,进房间洗漱好,阿英为她端了碗汤圆,厉明珠细嚼慢咽,目光微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念刚吃完,王嫣电话就来了。 顾念告别了厉明珠,下楼。 刚走出帝锦宫大门,迎头碰上了一个人,男人手里拎着大红盒子,手臂上挽着一支女人细腕,顾念看了看两人,面色一怔,男人也看到了她,并且认出了她,嘴角含笑: “你要出去?” 厉腾的父亲,也是她的长辈。 顾念浅笑: “是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念只道: “她们都在家里。” 薄家豪目光里,带了感激: “谢谢。” “家豪,我不想去。” 女人也认出了顾念,身子一抖,挽住男人胳膊的手,捏握成拳,目光里有胆怯与畏惧。 薄家豪转头,看了看女人,又扫了顾念一眼: “也好,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就下来。” 说完,薄家豪就要剥开倪随心的手。 快要剥开时,倪随心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不要,我不去,你也不准去。” 女人说的是‘不准’,不是‘不能’。 薄家豪眉心微折: “随心,听话。” 薄家豪看着顾念的目光,有丝羞愧,总在晚辈面前丢脸,总是难为情的。 倪随心像什么发作了一样,就是不准薄家豪进去,并且,开始哭起来: “家豪,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你去见了她,就不会下来了,这辈子,我为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再负我,我活下去了。” 大年初一,倪随心就来这么一出,搞得薄家豪很下不来台。 见进进出出的人,已有目光望过来,薄家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顾念不敢看热闹,更不想卷入公婆无硝烟的战争。 她几步走到小区门口,上车时,回头往刚刚出来的地方望了眼,已有人群围了上去,薄家豪与倪随心的拉锯战,迅速成为大家焦点。 沉寂的帝锦宫门口,水泄不通,有心人士,拍了照上传,朋友圈再转发。 顾念坐在车子里刷微信,不一会,就刷到了条惊爆的新闻,标题是,帝锦宫门口,一男一女搞笑一幕。 还附了个视频。 顾念轻折眉心,有点担心。 她试了几次,想给厉明珠打电话,又怕触碰到厉明珠的那根弦,她看得出来,婆婆是爱公公的,表面大度,实则很小心眼,李湘芝大寿,厉明珠发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关头,还是掐了电话,顾念望着未拨出号码,纠结成乱麻。 王嫣心情大好,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前方路况。 还哼着流行歌。 “江漠然昨晚发信息给你?” 顾念一出口,王嫣安静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 “没有的事,他怎么会发信息给我。” 王嫣微妙的表情,顾念捕捉到了。 “王嫣,我想听实话,昨晚的花,是他送你的?” 王嫣鼻尖泛汗,吸气吐气: “念念,他……在追我,不止送花,还送各种品牌店包包,包括衣服。” 这种火力,王嫣似乎招架不住。 愉悦心情,就是最好证明。 顾念单手扶额,突然的沉默,让王嫣不知所措: “念念,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顾念问,声音暗哑。 王嫣慌了: “念念,或许,他并不是追我,而是想通过我,与你接触。” 顾念抿紧粉唇,不语。 王嫣斟酌词句,声音变小: “念念,你别不理我,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顾念拧眉: “没不理你,就是,我觉得,你应该与江漠然保持距离,他与顾柳好过的。” 王嫣知道,顾念想表达的是,江漠然是个渣男,远离渣男,明智之举。 “我与他也没什么,他追得猛,可我没松口。” 王嫣语气轻松,眉眼间的骄傲,任谁都看得出来。 “嫣嫣,肖辰挺好的。” 顾念提醒闺蜜,宁愿要一个肖辰,也不愿要十个江漠然。 前方是红灯,王嫣踩了刹车,单手抚额: “我不是觉得肖辰不好,就是……” 顾念接下了王嫣未说完的话: “太闷骚,太不解风情了,是不?” 王嫣点头,猛地又摇头: “也不全是,就是不够浪漫。” 浪漫是女性杀手。 杀人于无形,尸骨成河,绝不夸张。 顾念只说了句‘你会后悔的’,便不再开口讲话,车子驶进了电影院,向地下车库而去。 今天播的是部爱情片,明星阵容强大,都是流量明星。 可能是过年的关系,来看电影的人,寥寥无几,王嫣进院时,买了桶爆米花,与顾念一边吃,一边看电影,角落幽暗处,有对情侣,大荧幕上,情侣有吻戏时,两人抱在一起,无所顾忌吻到一起。 哪怕有人故意调椅子提醒,像深海里的水,激不起半点浪花。 电影看完,顾念与王嫣走离座位,影片结束,剧院开了大灯,借着透亮的灯,两人看到了男人怀里苏绵绵的脸。 顾念觉得男人的脸,有丝熟悉,她仔细一看,耳朵上的绿钻,让她知道了他是谁。 傅少衡。 汪软软的前男友。 苏绵绵与傅少衡在一起,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只是,苏绵绵昨晚还在想尽一切办法勾引厉腾,今天一大早,就在电影院与别的男人舌吻,似乎不止舌吻,微露的肌肤,似有咬痕。 不难看出昨夜的风流。 与男人热吻时,苏绵绵拉了一丝缝隙的眼,看到了顾念,她无所事事,将男人腰抱得更紧,旁若无人贴上去,不要脸到极点。 王嫣呸了声,骂了句: “恶心。” 拉着顾念走出影院。 顾念发信息给厉腾: “知道我看到了谁?” 那头没反应。 帝锦宫 厉腾起床,疾步跑去隔壁,见房间空无一人,他退出来,问沙发上看电视剧的厉明珠: “顾念呢?” 厉明珠眼睛盯着电视,漫不经心: “一大早与王嫣看电影去了。” 厉腾转身要回房,厉明珠目光调离到他颀长的背影上: “媳妇儿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厉腾顿步,回头,目光冷凝: “你不是说与王嫣一起去的?” 厉明珠: “她是这样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哪知道?” 就算顾念说的是真话,保不了王嫣会约其他什么男人,这小子,真不长心眼,厉明珠操不完的心。 见儿子忤在那儿,还尊石雕,厉明珠生气了,吼: “你愣着做什么?没要紧事,去电影院啊。” 厉明珠气死了。 摊上这么一个低情商儿子,她想跳河。 厉腾回房间,慢条斯理拿衣服换,脑子里掠过母亲的话,知道母亲怪他,难道他要把人拴裤腰带上? 真是的。 换好衣服,打开微信,信息跳出来。 “想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顾念发的信息,厉腾眉心微折,立刻问: “谁?” 那头久久没回。 厉腾走出房间,吃汤圆,眼睛时不时看手机。 好半天,顾念终于有了反应: 你的老相好。 你说,昨天那么卖力勾引你,今天,就可以与别人难舍难分。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附了张图片。 灯光很亮,女人腰很细,男人的手,与脸一样,有些冷白,只是手腕上的白虎狰狞凶猛。 厉腾认得这只虎。 独属于傅家小太子的记号。 傅少衡。 厉腾放下调羹,正好厉明珠过来。 他问: “昨晚,你们把苏绵绵送傅少衡床上了?” 厉明珠不以为然,表情漠然: “怎么了?” 厉腾抿唇没说话。 外面,阿英拿着托盘的影子掠过。 她应该听到了他刚刚的话,选择漠视,表示她也是知情人。 能把女儿送上风流男人的床,阿英受了老太太胁迫,不得已而已。 “心疼了? 见儿子沉目,面情冷凝。 厉明珠打趣。 厉腾嗤之以鼻: “她又不是我的谁?我心疼她干嘛。” 只是,他想起了白秋落,当年,母亲也用了同样的手段,与苏绵绵唯一的不同是,没把白秋落给任何男人,把她送去了国外,并让她承诺,此生都不再回海城。 看出了儿子心思,厉明珠在他头上敲了下: “即然与念念结婚了,就得收起其他心思,厉腾,有些东西,失去了,终其一生,散尽家财,可能你也找不回来了。” 母亲的话,厉腾没反驳,也没默认,一味沉默。 顾念与王嫣刚走出电影院,迎头就碰上了熟人。 王嫣喜不自胜,脸上笑容,掩都掩不住。 “真巧。” 男人说。 话是对王嫣说的,可目光始终在顾念身上兜转。 “你喜欢的百合,送你。” 男人送上鲜花。 王嫣眉眼弯弯,嘴角合不拢,伸手接过花,指尖捻着花瓣,动作很轻,像呵护婴儿成长。 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她红唇微掀: “老是破费,没必要。” 顾念别过头。 江漠然的目光,终于收回,睇向王嫣,赞赏的语言,随口而出: “这花的颜色,真配你,你的皮肤,白得透明。” 王嫣的心,似小鹿乱撞。 她觉得,江漠然真懂她,连这么细微的事情,也注意到了。 而肖辰…… 她眼睛里的光亮,黯下去,她明示暗示了多次,那人总无视她。 她勾引的那么明显,有次,外套都脱了,男人就是不上钩。 百分百的……柳下惠。 第245章 遇险 厉腾本来是要出去找顾念的。 奈何身体又热了,应该是余毒未除净,裴柏安来了,号了脉,为他又开了药,厉腾只得缩回房间,裴柏安亲自为他扎针。 江漠然提议去喝咖啡,王嫣欣然应允,顾念不想去,架不住王嫣的一再要求,人是被王嫣拽进咖啡馆的。 江漠然与王嫣聊天,顾念不想加入,嘴里咬着塑料管,垂落的目光,盯着手机里的信息。 把电影院劲爆图片发给厉腾后,那头半点没有反应。 顾念嘴角微微弯了讥诮弧度。 而厉腾,躺在床上,试了几次,打好的信息,删了又写,写了又删,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发了两个字: 误会。 顾念也不再理他。 而他百无聊赖,玩起了游戏,平行时空里,他成了翩翩风流公子,白玉束发,腰佩利剑,路过竹林,听到悲惨的救命声,他寻声望去,几个歹徒正在剥美人衣物,怒发冲冠,利剑挥出,剑尖直逼坏人喉咙,一剑一个,鲜血染红竹叶。 美人水淋淋大眼睛,面色苍白,目露惊惧,他伸手一勾,美人落怀,为还恩情,美人剥下刚束上的腰带,白衣落,雪肤红唇,美得夺人心魄。 喉头一滚,随着咕哝声落,空气染了暧昧。 受不住,发顶冒烟,他强壮的身体沉入…… 顾念握着手机的指骨,泛白,这游戏怎么进来的? 女人呼吸声,劲动脉博,一鼓一鼓,起起伏伏,可见多激动,该死地,顾念呼吸困难,仿若那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是自己。 她女孩儿从不玩这种游戏的。 手机入侵病毒了。 顾念不小心抬头,对上的是江漠然探究的眼神,女人嫣红的耳朵,让男人眯起了眼眸,他正要往顾念手里的屏幕瞥去,就在那一刻,手机显示‘over’,卡壳死机。 顾念咬了咬唇,眸子里带了笑意,别开脸。 江漠然克制住自己,想将顾念手机夺过来一探究竟的冲动。 正当他有感觉时,美人死在怀里,厉腾气得要死,退出,重进,再也找不到女人了,游戏里的他,气急败坏,将侍丛踢开。 啪。 侍丛吐血咽气。 重要的是,手中的剑,总往自个儿脖子上抹,控都控制不住。 邪门。 厉腾吐了口浊气,改天,他真要找这个编写剧本的人聊聊人生。 舌尖顶了顶右腮,莫名回味甘甜,瞥了眼吊瓶,瓶里还有三分之一的水,他躺下去,香味入鼻,属于顾念的体香,被单一角,扯起,深呼吸,鼻腔满满都是那味儿。 令他流连忘返。 睡了片刻,醒来,往下摸了把,指尖黏乎。 低头一看,眉心微戳,裤头湿濡一片,白得亮眼。 吊瓶里的水完了,自个儿拔了针头,进浴室洗澡换衣,出来时,外面似有动静,他开门出去,客厅里,老太太与老头儿的声音入耳。 老太太: “你去看看,明珠有哭没?” 老头儿: “我可惹不起,要去你去。” 老两口嘴里惹不起的人,此时,正在房间里发脾气,砸了好多东西,满屋狼狈。 声音也很大。 厉腾问: “怎么回事?” 老太太见外孙儿出来了,赶紧起身,拽着他衣袖: “腾儿,你爸与那狐狸精在楼下闹腾,被人家拍到,发到了朋友圈,你妈妈看到,就发疯了。” 厉腾吐了口浊气,提步正要回房,老太太喝住他: “你不管?” 厉腾: “管不了。”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给你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滚过来。” 老太太脾气很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着两次发飙,都怪所有事都赶一块儿了。 在老太太监视中,厉腾拨电话,那头很快接了,没说话。 厉腾开门见山: “人在发疯,老太太让你过来,不然,保不了你心肝宝贝儿有闪失。” 声音冷漠,威胁的话,张口就来。 老太太像是十分满意。 不等薄家豪回复,厉腾掐了电话,心头怪烦的,他去露阳抽烟,刚吸完一支,门铃响了,门是阿英开的,阿英见薄家豪发丝都有些凌乱,知道他是十万火急赶过来的,心酸不已,轻轻喊了声,“姑爷。”便就退下。 薄家豪刚现身,老太太凌厉的声音,传过来: “脱鞋子。” 阿英吓了一跳,立刻递上一双鞋,薄家豪换了鞋,人刚走过去,老太太的话,就如刀子,一刀一刀,扎到他身上。 “薄家豪,你什么意思?” “你是嫌我们薄厉两家不够丢脸,嫌明珠的心不够疼,再补一刀,是不?” 要说,老太太是满意薄家豪这个女婿的,想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退让,就算薄家豪回国,在她宴会上,把那个女人带了来,她也没有骂他一句,她舍不得。 可是,现在,她忍不了。 “我们厉家,哪点对不起你?你说,薄家豪,我从不参与你们夫妻的事,这么多年了,你丢下明珠,带着三儿跑了,明珠多不易,为了你,进去了几年,身子骨都折腾废了,你也不解气,是不是,得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折腾废了,你才甘心,我好后悔,当初不听老大的话,把明珠嫁给你,你个瞎眼的东西。” 薄家豪如石头的样子,让老太太气的鼻孔都歪了。 “厉腾,把你薄长河叫过来,他薄家家大业大,我厉家也不差,他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女儿就不是女儿?” 事情即将上升到薄厉两家恩怨。 薄家豪额头冒汗,面色拘谨,他声音因紧张而暗哑: “妈,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明珠,对不起厉家。” 这些话,老太太听腻了。 指尖戳着薄家豪眉心,尖尖指甲,把男人额头戳红: “说吧,想怎么办?” 薄家豪沉默。 房间,静得落针可闻。 “把那狐狸精给我送走,否则,我不再为谁留情面。” 老太太心疼女儿,不再隐忍,她已意识到,她退一步,小三儿就进一步,她的退让,很有可能会要了明珠的命。 女儿已经经不起折腾。 想到明珠的身体,老太太落泪。 薄家豪看向儿子,厉腾冷嗤轻笑: “别看我,按老太太说的办。” 厉腾是厉明珠亲生的,而今,厉明珠又生了重病,他的心自然偏向母亲。 纠结了许久,薄家豪缓缓吐出: “妈,她的身子也不好,如果……” “没有如果。”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砸过去。 薄家豪眉角裂开,鲜红落出,染红眼角。 “薄家豪,不送走那女人,此后,我厉家与薄家,势不两立。” 薄长河教子严厉,薄家豪是怕老头子的。 他心疼倪随心,可是,他已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护着她了。 “行。” 他咬牙。 “我送她走。” “但是,妈,请你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薄厉两家一个机会。”m 薄家豪看似软弱,其实很倔强,认定的事,十头牛拉不回来。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妥协,是因为我想护着倪随心。 如果你们对她动手,我不在乎鱼死网破。 老太太对这个女婿的性子,了若指掌。 她考虑半天,不敢轻易回复,只道: “阿英,把明珠叫出来。” 阿英去了。 厉明珠没出来,房门开了,老太太向薄家豪使眼色,薄家豪提步进去。 房门关了。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老太太终于露了笑脸。 咖啡喝完,江漠然结了账,三人走出咖啡馆,白雪未见停歇,纷纷扬扬,飘落肩头。 已近黄昏,有人找江漠然,江漠然接了电话后离去,离开时,深深看了眼顾念。 男人对她,仍然有情。 白纯飞给王嫣打电话,说要请顾念吃饭,王嫣问顾念,顾念本想拒绝,没想抬眸,有抹冷沉的身影落入眼帘,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黑大衣,身材挺拔,那张脸,顾念觉得似曾相识,他站在梧桐下,冲她微微一笑,雪花落到镜片上,镜片下的目光,冷锐犀利,浑身透着说不上来的阴柔美。 “顾小姐,又见面了。” 顾念拧眉,幽幽问: “我们认识?” 男人薄唇微勾,扬起淡淡弧度: “有过一面之缘,可能你记不起了,但是,我却记得你这张脸,你这个气质,别人模仿不来,冷艳,如空谷幽兰。” 奉承话,顾念不喜欢听。 她努力回忆,也没能记起在哪儿见过这男人。 王嫣凑过来,目光在男人身上扫视几圈,将顾念拉到身后,语气不善: “帅哥,搭讪的方式,落伍了。” “我们可不是随便的女孩儿。” 帅哥一笑,身后所有成了背景: “我也不是,小姐。” “前头是我开的店,二位小姐,愿意去我店里坐坐吗?” 男人声线性感,邀请。 王嫣本不想去,架不住顾念好奇的念头。 两人跟着男人走了一段路,果然就看到了一间古玩店。 像是有种魔力,两人入店,柜里的珍藏,吸去了顾念的目光,古无店虽然小,从明宋到清末,古画青瓷,各种珍藏,眼花缭乱,应有尽有。 有实力的收藏家。 顾念的视线,落到一件鼻烟壶上,鼻烟壶色彩玉润,价格应该不菲。 而男人眼也不眨,吩咐柜台: “包起来,送给这位小姐。” 柜台递上包好的鼻烟壶,顾念如梦初醒,摆手: “谢谢,无功不受禄。” 顾念婉拒,男人也不强求,柜台难为情将鼻烟壶拿出来,放回原位,他也没有说话。 “我喜欢收藏古玩,同样的古玩,我这儿收购价格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倍,如果二位小姐有想当的东西,也可以拿过来试试。” 顾念权当他是想做生意,才会在路边拉客,纳闷的是,这男人气质偏冷,放眼整个古玩店,生意做得也不差,为何会去路边拉客? 而顾念认为,男人说,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是他拉客的说词,她回忆了又回忆,压根儿就不识得这人。 眼见天色已晚,顾念与王嫣告辞,走出古玩店,雪风迎面扑来,挟裹着细碎的雨水,车子停的地方有点远,拦了车,去电影院拿车。 车子刚开出电影院,可能是因为路面滑,车胎打滑,车子不受控制冲出去。 砰澎。 追了宾利的尾。 车主下来,是张混不吝的男人脸。 男人舌尖顶了个腮帮,看了看撞坏的尾部,又瞥了眼撞他车的车牌,一脚踢向对方的车子。 车子撞上去时,王嫣吓得浑身冒汗,巨大声音,让她惊魂未定,车子摇起来时,王嫣将头死死埋在方向盘上,顾念只得下车,她的声音很冷: “对不起。” 男人看了看她,眸子里玩味肆起: “顾念,冤家路窄,两月不见,没想以这样的方式。” 薄羽辰目光在她身上兜转一圈: “说吧,怎么赔?” “走保险。” 说完,顾念拨了保险公司电话。 手中一空,电话被人夺走。 顾念回头,见自己手机已在薄羽辰手中。 美眸里掠过怒意: “薄羽辰,想借机敲诈?” 王嫣意识到不对劲,很快打开车门下来。 见是薄羽辰,王嫣有点懵圈。 咋就遇上这货了? “老子时间紧,生意搞砸了,拿你俩赔,快点,怎么赔?” 男人一副很没耐心的张狂样。 顾念没有手机,想给厉腾打电话,也没办法。 她正要去拿王嫣手机,没想有只手伸过来,王嫣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人拿走了。 薄羽辰将两手机砸了,丢到旁边的喷泉里。 顾念忍住想掐死男人的冲动。 她正要迈腿开跑,刚迈出一步,就被男人抓住了胳膊: “顾念,我又不是老虎,怕什么?” “老子对女人,可温柔了。” 恶心的声音抵入耳。 顾念忍住想吐的冲动: “薄羽辰,还没被整怕?” 可能是想到了上次输车的事,薄羽辰眼尾眯了眯,眸子里,有戾气流出: “你老公算个什么玩意儿,超市经理?” 薄羽辰的声音,如夺命撒旦。 “老子辗死他,就如辗死一只蚂蚁。” “苏樱。” 顾念这一声喊,惹得薄羽辰回头。 王嫣手里的棒子落下,薄羽辰惨叫一声,额头,有鲜红落出,沿着眉心蜿蜒而下。狰狞如毒蛇。 等他回过神来,顾念与王嫣已跑得不见踪影。 薄羽辰今天心情本不好,昨晚抓到苏樱与别的男人,气得心肝肺都疼。 这气,出不来。 没想遇上顾念。 又被王嫣这一棒,打得失去理智,又疼又乱,他拿手机拨通电话: “给老子追那两个女人,所有后果,老子承担。” 老虎嘴里拔牙,活腻了。 第246章 霸气善后 凉夜如水,黑影出现,追逐两个狼狈女人,两女人一路狂奔,王嫣跑不动了,停下喘息,顾念冲到前面又折回来,拽着她,继续跑。 王嫣佩服顾念怀孕之身,劲儿比她还足,她冲顾念摇头摆手,狂吐气息: “我不行了,念念,你先走。” 顾念回头望了眼,黑影几步之外,周围环境,漆黑阴森,高楼密如丛林,顾念集中生智,将王嫣拽进了旁边大楼。 大楼,第二层,火锅店正在营业,嚣闹声不绝于耳,两抹女人影,越过火锅店,往楼上酒店而去。 黑影迅速窜上,眼看就要追上,顾念眉心一跳,随手打开一间房门,将王嫣推了进去。 王嫣跌了个狗吃屎,反应过来,爬起拧门,门锁扭不动,王嫣急了,开始叫喊。 “念念。” 门外,脚步声由远而近,王嫣心跳加速,闭嘴。 黑影跑到房门口,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往前,王嫣的心咚咚跳着,这群人的目标,不是她,而是顾念。 念念。 千万别出事。 王嫣祷告。 另一个出口,顾念下楼,再也跑不动了,双腿抖得不像话,不是怕,而是体力严重透支。 生人气息扑腾,黑影罩住小小只的她。 顾念身体一颤,回头,几张陌生脸入目,顾念惊得后退几步,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顾念转身,手臂被人扣住,挣扎没用,她被拖去了阴暗处,身体被摁在墙上,大片阴影落下,在她脚下投了斑驳影子。 顾念想喊,嘴唇被封住,手脚被缚,无法动弹。 几个男人扑上来时,顾念咬碎了胶布,尖厉的牙,咬在了男人臂膀,男人嘶了声,巴掌煽过来,顾念吐了口红血。 男人舔着唇,邪笑: “都说,怀孕的女人,最有味道,哥们儿。” 他对旁边的男人们说: “今儿,咱们赚发了。” 男人蓝色瞳仁,火焰跳跃。 男人唇瓣落下来,顾念别过头,恶心气息落下,男人嘴唇擦着顾念脸颊而落。 顾念闭了闭眼,狠吸了口气,问: “谁让你们来的?” 男人邪笑不语。 顾念声音凛冽: “我给你们双倍的价。” 男人神色微愣,复又扬唇轻笑,勾住顾念下巴: “谁告诉你,是别人让我们来的?” 男人的视线,从顾念脸上往下看,掠过*盈,落到细腰上: “怀孕了,还能有这身段,我们哥儿几个就是眼馋。” 顾念笑,笑意不达眸底: “一千万,放了我。” 男人神色有了犹豫,考虑片刻后,掐住顾念下巴的手更用力: “说了,没人让我们来。抓好了,老子爽了,你们爽。” 咔哒。 男人皮带扣松开的声音。 顾念倒抽了口冷气,眉心跳得厉害。 帝锦宫 顾明珠与薄家豪达到共识,薄家豪送走倪随心,在海城留到厉明珠离开,薄家豪的算盘时,厉明珠日子不多,她为他,到底生了厉腾,而厉腾,是他的骄傲,薄家豪念在这点情分上,想送顾明珠最后一程。 父母和好,厉腾病倒,可能是*药导致免疫力下降,厉腾鼻炎犯了,将自己捂在被窝里。 睡得昏头暗地。 眼瞧着天色渐暗,不见顾念回来,厉明珠给顾念打电话,关机,她又拨了王嫣的,同样的结果。 厉明珠通知肖辰,肖辰出动人马去找。 两人手机找到,从喷泉池捞出来的。 送手机店修。 两部手机坏了,调不出任何号码。 肖辰查到王查的车,在交警队,他带着温安全去了,王嫣的车追尾,而对方的车,车主名字是傅子衡。 肖辰很快联系傅子衡。 傅少来了,嘴里嚼着口香糖,右耳的绿钻,惹人眼球。 大手骨骼经脉,长得恰到好处,而虎口往上,有条清晰白虎纹路,见是肖辰找他,傅子衡寡淡神色有了表情: “肖助理,车是你的?” 肖辰: “车是我朋友的,我朋友不见了,傅少,你车不是你开的吗?” 傅子衡抿唇,嘴角溢开淡笑: “借朋友了,你看这事闹的,你朋友的车,追了我的车尾,车子虽然不是我开的,但是,车主是我,肖助理是厉总身边的红人,看在厉总面上,维修费不必了,我自个儿来。” 傅子衡表现出来的大度,肖辰并不吃惊。 仅仅只是厉腾二字,便可以在海城横着走。 问题并没解决,肖辰拧眉: “傅少,方便说下,您朋友的名吗?” 闻言,傅子衡脸垮了: “肖助理,什么意思?” 肖辰不卑不亢: “傅少,我朋友不见了,她你应该也认识,叫王嫣。” 傅子衡假装想了下,扬唇: “有点印象,只是,人与名对不上号。” 知道傅子衡打太极。 肖辰失去耐性: “傅少,失踪的,还有厉太太,如果厉太太有个闪失,不止你,还有你身后的傅家,可能都难逃干系。” 傅少衡眯眸,嗤笑了声: “威胁我?” 肖辰愤然离开。 傅少衡厉眸,越眯越深,他打电话给薄羽辰: “小薄总,为什么你没说车上有顾念?” 薄羽辰: “怕什么?” “怕厉腾?” 见傅少衡不说话,薄羽辰怒斥: “不过一超市经理,动根小指,就能灭了。” 手机挂断,傅少衡满面阴霾,看来,薄羽辰还不知道顾念老公,厉腾就是帝亿万豪总裁。 薄羽辰那只狗,不知会死得多惨。 傅少衡去了交警队,秘密将车主名换回薄羽辰。 薄狗怕出事,找他帮忙,他不知道对方是顾念,明白整件事后,他不会成为薄狗棋子。 再说顾念那边,面对几个男人猥琐目光与讥笑,顾念万念俱灰,眼眸阖上,绝望泪水滑落。 千均一发。 澎砰。 棒子敲在男人头上,男人眼白往上翻,摔下去。 旁边几个男人见状,涌上来,来人一脚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脚尖踩上为首男人右颊,力道凶猛,狠狠往上压,男人传来扑哧扑哧声音,像是快呼吸不过来。 顾念掀眼,落入眼帘的是似曾相识的男人脸。 “周卫。” 周卫退下,恭敬道: “荣幸顾小姐还能认得我。” 周卫将顾念扶了起来,将顾念带离阴影处,躺在血泊里的几人,只见呼气不见回气,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周卫踹得最狠,估计内脏全毁。 周卫,江白然贴身保镖,也是少爷与顾念感情,唯一见证人。 另一边,肖辰迟迟找不到人,进帝锦宫找厉腾,厉明珠眼皮直跳,她冲进次卧,见厉腾揪了起来: “你老婆不见了,你倒睡得香。” 厉明珠拿了外套,砸到儿子身上: “快去给我找。” 厉腾满脸怔忪,回味着厉明珠的话,蓦地清醒,长眉紧锁,他一面撑着头晕穿衣服,一面问跟进来的肖辰: “怎么回事?” 肖辰一五一十说完,厉腾浑身爆涨乖戾气息。 他们出门时,老太太颤魏着腿,为他拿过来特制药: “腾儿,吃了这个,你头就不痛了,等你好消息。” 厉腾吃了药,忍着头痛下楼。 车子刚驶出帝锦宫,门口驶来辆马斯顿,车子熄火,下来的人,正是头发蓬松的顾念。 厉腾跳下车,奔过来,目光从她头顶扫到脚尖,又从脚尖回转到脸上,出口的声音,尾音带了轻颤: “你没事吧?” 顾念冲他挥了挥手,车窗滑下,她对车里的男人说: “周卫,谢谢你。” 周卫抿唇,瞥了厉腾一眼,说: “没关系,有事打电话,顾小姐。” 厉腾冷凝目光里,周卫掉头离去。 顾念忽地想到了王嫣,手指摸到空空衣袋,才想起手机被薄羽辰扔喷泉里了。 “肖辰,快去找王嫣,我把她锁到酒店里。” 顾念对肖辰说了地址,肖辰神情一怔,眸色一慌,稍后,带着人马,匆匆离去。 顾念回来,厉腾悬着的心落地。 刚回到帝锦宫,厉腾拽着老婆的手,进了次卧。 厉明珠见顾念回来,悬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她让薄家豪陪她去逛超市,薄家豪哪敢不陪,两人恩恩爱爱离开,老太太兴高采烈,拉着老头儿回房,与老头儿说个不停: “老两口,小两口。” 她说着厉明珠与厉腾: “这下,即便是我死,我也放心了。” 老头儿连连呸了几声: “不许说晦气话,咱们要长命百岁。” 厉腾将顾念抵到门后,深吻一番,轻揉她眉角,嗓音嘶哑,带了点,让人不易察觉的惊慌: “那男人是谁?” 顾念不想隐瞒,但是,也并不打算把周卫是江白然保镖的事告诉他,她只说了周卫的名字: “周卫。” 厉腾眼眸深深,并没再继续问下去,在她眉心吻了下,出口的话,歉意满满: “宝贝儿,对不起,我鼻炎犯了,头晕目眩,所以……” 顾念到有大度: “不怪你,是我与王嫣到处乱跑,才摊上了事儿。” 见顾念如此通情达理,厉腾对她的喜欢更炽。 安抚了顾念,厉腾去露台,点了支烟,一边抽烟,一边联系肖辰: “王嫣找到没?” 肖辰声音急喘: “找到了,我正带她去医院。” “受伤了?” 厉腾心头一惊。 肖辰: “晕过去了,为了引起服务员注意,把头撞破了,流了好多血。” 王嫣为什么会撞头? 厉腾想,应该是想去救顾念,门锁了,没办法,她只得采取极端方式,没引来服务员,到把自己弄伤了。 女人间的情义,有时候与男人是一样的。 义薄云天,甘胆相照。 这样的友情,金钱买不来。 唯有以心换心。 听说王嫣受伤,顾念万分内疚,她按捺不住要去医院,被厉腾按到床上,厉腾对她说: “一切交给我,你就待在家里,如果你再出点事,我承受不起。” 不待顾念回答,厉腾已匆匆离开。 承受不起她出事,还是承受不起母亲与外婆问责? 顾念不知道厉腾具体什么意思,也没机会问。 医院 王嫣失血过多,医院血库缺备,肖辰等,包括身边所有的人,与她都配不上。 大家只得发朋友圈寻血。 江漠然风尘仆仆而来,手伸到护士面前: “我是熊猫血,抽我的。” “跟我来。” 护士带着江漠然去血房。 肖辰看着江漠然冷沉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他与王嫣配不上? 江漠然的血,进入王嫣身体,王嫣的命保住,就是身子有点弱,提不起精神说话,江漠然与她聊了会,离开,出医院时,遇上下车的厉腾,两人因生意上竞争,本就有些过节,如今,再有了顾念,一个目光冷冽,一个周身戾气,无声对峙,比战火硝烟更让人惊骇。 江漠然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厉腾上楼,进入病房,王嫣见了厉腾,试着起身,被肖辰按住肩膀: “没关系,躺着就好。” “说说。” 厉腾神色很冷,不知是因为顾念差点发生意外,还是其他的事,总之,心情很不好。 王嫣咬唇,将事情说了遍。 厉腾让人去查,结果与王嫣说的一样,薄羽辰的车,厉腾以薄二爷的名义提走。 居风雅 光着上身的男人,正将女人抵于率关处,意欲要大干一场,没想门响。 他低头,闻着女人脖子上的香味,门声越来越大,薄羽辰动作嘎然而止,极不耐烦,他伸手开门,外面站着惶恐佣人。 “小少爷,警察来了。” “让他们滚……” 薄羽辰话顿住,又问了遍: “你说什么?” 佣人: “警察来了,说您涉嫌一起案件,要调查您。” “滚。” 薄羽辰挥开佣人,胡乱套了睡袍下楼,目光瞥到大厅里的警察,神色倨傲: “什么事?” 警察目带微笑: “傅少爷,昨晚,你的车被一个叫王嫣的车主追尾,车上还有个女士,叫顾念,她们告你,说你把她们手机砸了扔去喷泉池,并说你意图图谋不轨,不要说,车主不是你,湘尾号888的车,车主是薄羽辰,而薄庭琛说,薄家要大义灭亲,不养闲人。” 警察的话,给了薄羽辰两个讯息。 一,车子是他薄羽辰的 二,薄庭琛是薄家继承人,他说大义灭亲,不养闲人,是要断薄羽辰后路。 手铐落下,冰凉透过肌肤,直抵心脏,薄羽辰被警察带走。 苏樱久等不回薄羽辰,下楼,佣人跟过来,像机器的声音: “苏小姐,少爷被警察带走了,有人告少爷图谋不轨,强*未遂。” 苏樱僵住,嗤笑声出口: “小薄总要什么女人没有,需要干那种事?” 佣人不敢惹苏樱,回房收拾去了。 苏樱拿了烟包,抖出一支,颤抖的唇咬住烟蒂,眉宇清冷,眸色微微透着烦躁。 第247章 心机 大年初三,海城街头,到处挂了灯笼,一片喜庆。 帝锦宫 老太太爱热闹,与阿英起了个大早,亲自动手,带着下人们,院子打扫得纤尘不染,大厅里,地板砖透亮,跪在地擦的,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知道是要迎接什么贵宾。 顾念昨天虎口脱险,乏得不行,昨儿早早歇下,今早掀眼,已是中午十二点。 她伸手摸了摸床单,指尖泛起冷意,顾念眉心轻折,昨晚,男人没回来? 门开了,骨节分明的手,端了碗燕窝进来,油腻味入鼻,恶心肆起,顾念捂住嘴,起身冲向浴室,厉腾放下汤碗,立刻跟过去,门没关,见顾念扑在马桶旁,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厉腾去外间倒了杯温水进来,顾念吐完,扑在马桶上休息,仰着头,鬓发散落,巴掌大的脸,没一点血色,苍白如纸,厉腾心尖掠过心疼。 他一手端着杯子,另一手将顾念揽进怀,有了支撑点,顾念微微起身,两人像连体婴一样走出洗手间。 燕窝端出去了,空气里,还余留着淡淡的味道,顾念又想呕,被她压抑住了。 厉腾见她这么痛苦,说: “等会,让裴柏安过来,给你做个体检套餐。” 顾念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喝了口,润了润喉: “裴柏安是个医学圣手,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懂。” 顾念说这话,表情别扭,厉腾不以为然: “他在厉家做了几十年,厉家每年给他开工资,不是白开的。” 厉腾坚持,顾念无语。 “我这就是正常孕吐,没那个必要。” 听了这话,厉腾作罢,不过,仍不放心问: “真的只是孕吐?” 顾念点头,垂头,她摸了摸肚子: “一般女人怀孕,一两个月就开始吐了,我这算好的。” 厉腾嘴角牵丝笑: “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他厉腾的种,就得独一无二。 顾念嗤鼻: “瞧你,还没生出来,你就得噖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像想到什么,顾念眉头拢高,声线带了不悦: “你们这种豪门,是不是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万一……” 顾念眉头皱起,她在担心什么,厉腾当然知道。 裴薄的唇开合: “厉家是有钱,不过,我纵的是母姓,我有几个舅舅,几个表哥,他们都是佼佼者,厉家,纵然有千亿万亿,也轮不到我去继承。” 厉腾见顾念欲言又止,目光盯着那开开合合的唇瓣,身体发热,那股子劲儿还未完全过去,药性挺厉害的,昨晚,他洗了冷水澡后,去隔壁睡下,怕自己忍不住。 顾念乌澄澄大眼,一闪一闪的,像是压根儿不信,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急忙又道: “帝亿是我白手起家拼起来的,你别听外面传言,初起步,是厉家给的资金,如果把厉家的钱还了,账面上,也没余多少了。” 厉腾一味哭穷,只是怕顾念嫌他有钱,要与他离婚。 没想顾念笑了声,道: “你别给我哭穷,顾氏虽然败落,我一无所有,但是,厉腾,也许你不了解我这人,所有,我都不强求。” 因为她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就算离婚,我也不会要你一分钱。” 顾念背过身去,厉腾垂落的目光,看着她挺直的脊背,眉心烦躁莫名窜起,他握住女人的肩,掐住纤细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目光对视,他眼眸晦暗不明,喉结一滚,他幽幽吐出: “谁要跟你离婚?谁要你净身出户,顾念。” 他忽然一脸正色: “我给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其实是个穷光蛋,我们之间没差距,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成乞丐了。” 这话有多少的真心。 顾念辨不出来,毕竟,给她说这话的是资本家。 资本家从来都是冷血动物。 她的不信全摆在脸上,厉腾气急,语言过多,不如行动有说服力。 他握住她的下巴,与她接吻,不死不休那种,顾念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把推开他,他喘息着,胸膛起伏,衬衣下的肌肉,结实紧崩,顾念脸上火辣辣的,她别开眼,心里的悸动仍然没平静下来。 垂落的目光,瞥到女尖细下巴,厉腾捻了捻指尖,回味着刚才手感,她——瘦了。 不止脸瘦了,连四肢都更纤细,唯有原来最细的地方,现在,似乎有了点肉肉,而那儿,正孕育着他厉腾的孩子。 眼神意味不明,有想脱光人衣服的嫌疑。 “辛苦了。”薄唇贴在雪白耳朵上,温热挟裹的气息,喷在耳朵上,耳尖立即泛红。 顾念身体一怔,心儿紧崩: “你不用感谢我,也是我的孩子。” 孩子生下来,如果他们合不来,她是要带走孩子的。 厉腾这样说,搞得孩子就像不是她的似的。 而厉腾哪里知道她的想法,她说孩子也是她的,这个孩子,是她们的共同体,是好们爱的…… 蓦地,厉腾怔住了。 爱? 他爱她,爱这个孩子吗? 忽然,厉腾心里就涌过慌乱,他对顾念是有感觉的,也是喜欢的,可是爱…… 他敢笃定的是,孩子生下来,他会是个好父亲,之于顾念,他也会是发丈夫,可是,要说深爱,可能也还未到那样的程度。 叩叩。 门响。 “谁?” 顾念问。 “念念,厉先生,有客人来了,老太太让你们下去招呼一下。” 声音是秋嫂的,厉家忙不过来,厉明珠让她过来帮忙,而秋嫂的工资,本来就是她付的。 厉腾与顾念下楼。 厅里,沙发上,几个人正在聊天说笑。 江漠然? 顾念看到他的影子,神色一怔,她侧目,对上的是厉腾点漆发亮瞳仁,男人脸上,毫无表情,探不了喜怒。 到是王嫣见了顾念,高兴极了,她一把将顾念扯过去,顾念重心一稳,这一跌,正好落到王嫣与江漠然中间位置。 一支手臂揽过来,男人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件衬衣,热腾腾气息扑过来,顾念眉心一跳,不自禁,目光投向厉腾,男人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了江漠然揽顾念的那支手上。 所有目光扫过来时,江漠然将顾念扶稳,神情怡然自得,仿若,刚才真的就是怕顾念摔下去,而不经意的一个动作。 江漠然目光自然落到顾念肚子上。 小小的一团,山丘。 很显眼。 江漠然: “小心点,顾念,把厉家宝贝疙瘩,摔出好歹,就不好了。” 神色冷淡,声音自然,没有一丝起伏,外人看来,仿若他真的已放下前一段感情,开始了重新生活。 老太太是人精,当然嗅到了微妙气氛,她扬唇说: “王嫣身体恢复的这么快,多亏了漠然,王嫣是念念好闺蜜,这姑娘,心眼儿没有,活泼又可爱,我看着着实喜欢,今儿就宴请你们来玩儿,没想,漠然还给脸。” 老太太的话,像是客套话,又像是说给厉腾夫妻听的。 “漠然,咱们厉江两家,是亲戚,这是有迹可寻的。” 具体什么亲戚关系,老太太没讲明,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老太太把江漠然召唤来,应该是想帮厉腾铲除劲敌,厉腾心知肚明,江漠然了不傻,他接到老太太邀请电话时,给王嫣打电话,让王嫣跟着他来赴厉家鸿门宴。 王嫣又给肖辰打电话,问他意见,肖辰傻帽,说你想去就去啊,问我做什么? 王嫣一赌气,就与江漠然来了。 江漠然要与厉腾打招呼,厉腾垂眸,装作没看见,他大手扣在顾念胳膊上,轻轻一扯,女人就落入了怀抱。 “老婆,英姨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帮她。” 这声‘老婆’甜腻中带了宠溺。不止顾念受宠不惊,就连王嫣表情也些古怪。 江漠然更是眸色黯淡,胸口流血了,偏偏老太太还补一刀: “我这外孙儿,别的本事没有,就喜欢宠媳妇儿,领证那天,我就对他说,不好好疼老婆,打断他的腿。” 老太太冲那两抹甜腻背影,赞叹语气: “没想他情商还挺高的,这媳妇儿,宠得我都羡慕不已,天天找老头子送花。” 江漠然立刻接话: “老太太,我本来也想去买束送你的,但是,今天,许多花店没开门。” “不用,不用,有心了。”老太太为他们倒茶时,嘴里应着客套话。 而厉腾的步代,在走到厨房门口时一顿,他攥紧着顾念的手,尾指指尖点在了细嫩掌心,轻轻松松转了个方向,将顾念拽上楼去。 转离方向的背影,落入江漠然眼眸,男人脸上的失落,那么明显。 门铃响,年三十被老太太赶走的苏绵绵回来了,还带了个人回来,苏绵绵见了老太太,也不见她记恨什么,似乎一切都忘了,她拎着礼品走向老太太: “老太太,这是我对象,傅子衡。” 苏绵绵介绍。 灯光下,傅子衡额上挑染的几根紫发,透亮扎眼,可能是因为今天要来帝锦宫,耳钻取了,雪白耳朵,干干净净,手腕上的白虎,也因戴了手套,遮起来,平时夹克,也换成正装,看起来,周五正六的,像个商场精英。 “老太太,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都是滋补身体的。” 江漠然瞥了眼礼品盒,随便买一点,少说一盒价格上万,真没想到不干正事儿的傅子衡,会当舔狗。 傅子衡话音落,苏绵绵掀动嘴唇: “老太太,子衡想你长命百岁呢。” “谢谢。” 秋嫂过来,接下礼品,又为苏绵绵两人沏来杯参茶,退下。 王嫣不喜欢苏绵绵,对傅子衡也有点成见,原于汪软软,虽说汪软软不是什么好女孩儿,但被傅子衡玩弄了,王嫣心里就不舒坦。 王嫣借口要帮顾念忙,进厨房去了。 江家与傅家,在海城,虽上不了大台面,还是有一定知名度,江漠然与傅子衡,自然是认识的,打小就在这圈子混,谁不认识谁呢。 平时装,这会儿,聚到一块儿,怎么都得寒喧两句。 江漠然与傅子衡打招呼: “傅少。” 江漠然面带微笑,目光看向苏绵绵: “来见家长,看来是真爱了。” 苏绵绵是厉家佣人的女儿,在傅子衡与苏绵绵消息爆光后,被人人肉搜索出来,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江漠然知道,无可厚非。 苏绵绵脸上火辣辣的,没接口。 江漠然声音压低,话明显是站傅子衡说的: “前段时间的新闻,够劲爆的,傅少,这次,是定下来了?” 傅子衡递了支烟过来,江漠然两指张开,夹住,放到嘴里,虚虚咬住,“苏小姐背靠厉家,娶她,不亏。” 江漠然与傅子衡离得近,可苏绵绵紧紧依靠着傅子衡,又凝神听着江漠然的话,自然知道他讲了什么。 傅子衡双手,张开来,搭在沙发扶手上,乍一看,像是把娇小的苏绵绵虚虚拢在怀里。 咔哒。 他打开火机,冰蓝色火焰,噌的一声往上窜,一片蓝光,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吐了口烟,傅子衡回: “我傅家,在海城,虽算算不得名门,吃饭,还是不愁的,” 江漠然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明明是来当舔狗的,还搞得那么隆重,在江漠然记忆里,傅子衡就没穿过正装,这小子,还是有些脾气的,再有脾气,也要折腰于现实,向家族低头。 毕竟,攀得可是海城数一数二的豪门。 玩够了,该收心,还得收心,多数世家子弟的路。 江漠然顺着说: “那是,傅少几时大婚,江某可否讨杯喜酒喝?” 苏绵绵立刻接话,目光调向老太太: “老太太,我与子衡结婚,您老人家一定得做我们的证婚人。” 苏绵绵撒娇。 老太太哈哈大笑: “自然,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是很愿意的。” 傅子衡开始后马屁,有些话,江漠然听了都想呕吐。 江漠然瞥了眼苏绵绵的腰,似乎有些圆润了,缠了厉腾那么多年,还是入不了厉家人的眼。 目光又调向满脸笑容的傅子衡,这接盘侠,挺乐意的。 楼下,老太太坐在一旁,与苏绵绵吃水果,磕瓜子,江漠然与傅子衡唠磕,从日常聊到了生意。 俩人话多起来。 楼上 花厅 架子上的花,开得如火如荼,花盆摆动得很有节奏。 顾念被放到花架上,纤长的腿,盘于劲腰。 第248章 妈,我不想活了 厉腾轻轻抚摸着细腻的肌肤,越摸越有感觉,身体渐渐热起来,对上女人半眯的星眸,眸子里,莹莹水光,喉结微微一动,忍不住,他低下头,在她脖子上轻咬,力道不轻不重,足够折磨的人脸红心跳。 发箍掉落,乌黑秀发,似漠布散落,披散于细腰间,男人眼眸,立刻带了火花。 顾及到顾念身子重,力道控制得相当好,轻轻浅浅的呼吸,落于鼻间,伴随着轻柔力道,顾念脸颊晕红,睫毛一抖,她的目光,凝向紧闭门扉,就怕下一秒,门扉被人推开。 男人察觉到她心思,唇上力道稍重,在那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吸出一朵朵痕迹,呼吸交闻,话几乎是贴着她唇说的: “进来时,我设了指纹密码。” 厉腾的指纹密码,无人能解。 顾念闻言,脸更红了,连脖子也殷红一片。 男人撑起身,薄唇盖住了那两片正要掀动的唇,堵住了将要出口的话。 花架摇得更厉害了。 水晶灯,落于顾念瞳仁里,折射出迷离的光。 整个过程,厉腾目光紧紧锁住她,仿若,一刻舍不得离开。 他最喜欢,她的痴迷与痛苦,无助与兴奋,皆因他而起,而此刻,她迷离的表情,他爱惨了。 楼上,火热旖旎。 楼下,江漠然不时回应着傅子衡的话,余光不时瞟向二楼。 菜摆上桌,阿英出来: “老太太,菜好了,可以开席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像是心情特别舒畅,她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嘴里说: “漠然,子衡,今天仓促得很,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江漠然与傅子衡在老太太面前,不敢造次,都纷纷站起,不约而同说: “老太太,您是长辈,您先请。” 江漠然与王嫣坐一块儿,傅子衡是挨苏绵绵坐的,老太太旁边的座位,空着,老头儿身体不好,据说气喘得厉害,没有下楼,是阿英把饭菜端上去的。 老太太瞥了眼旁边的座位,对秋嫂道: “秋嫂,把厉腾与顾念叫下来。” 秋嫂去了,不一会,下来,说: “厉先生与念念马上来。” 话音落,门铃响,阿英跑去开门,厉明珠带了一身寒气进门,脱了身上水貂,递给身后的薄家豪,阿英递上鞋子,厉明珠换上,几步走向餐厅。 薄家豪正要把衣服挂衣架上,阿英接了过去,轻声说: “姑爷,我来,您赶紧进去吃饭,马上开席,你们回来的合适。” 薄家豪没说什么,换了鞋子,脱了外套,挂衣架上,踏着步伐进餐厅,江漠然与傅子衡没见过薄家豪,从薄家豪轮廓,依稀能看到厉腾影子,两人立刻起身,异口同声: “伯父好。” 薄家豪离开多年,是认不得海城这些个晚辈后生的。 他嘴角含笑,礼貌地点了下头,走到厉明珠身边坐下,苏绵绵扯着傅子衡袖子,对厉明珠夫妇介绍: “明珠阿姨,伯伯,他叫傅子衡,我男朋友。” 厉明珠哪不知道傅子衡,今天这个局,可以说是她精心安排,借了老太太的手而已。 苏绵绵心里也清楚,以前她并不怕厉明珠与老太太,但是,经过年三十晚上的事,明面上,她不敢再得罪厉明珠了。 这贵妇,看着和颜悦色,私下手段,用狠辣都没办法形容。 “子衡是有些本事的,我听过你的事迹。” 被厉明珠夸,傅子衡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厉明珠用意何在,是真夸,还是假夸,他只好道: “明珠阿姨缪赞。” “我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绵绵。” 傅子衡看向苏绵绵的目光,深情款款,而这份深情,有多少真假,没人知道,厉明珠心里嗤笑了声。 厉腾与顾念不下来,大家没动筷,老太太又让阿英去催,阿英刚走上楼梯,厉腾下来了,神清气爽,整个人意气风发,见了苏绵绵与傅子衡,没任何意外,像是早已了然于心: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 说完,又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您喜欢的那盆花儿,念念浇了好多水,还给它除了草,那盆山楂花开了,如火如荼的。” 厉腾说完,在老太太身边坐下,对一桌子的人,视若无睹。 转眼,顾念身影出现门边,她脸颊嫣红,嘴唇更是像滴血般,眼睛里晶亮光芒,任谁都看得出来,刚刚经历了什么,而那雪白如玉的肌肤,灯光落在上面,让那红痕更艳更醒目,江漠然盯着那红痕,眼睛里仿若着了火,只是,他隐藏得极快,厉腾目光扫过来时,他已及时移开视线,假装不在意地夹菜。 顾念见苏绵绵与傅子衡也在,与王嫣对视一眼,又扫了眼满桌的人,顾念对老太太今天的安排,似乎也有些懂了。 厉腾厉眯微眯,周身危险闪耀,他提了酒杯: “江总,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真是荣幸。” 江漠然捏着杯子,伸出手,厉腾手里的酒杯,举了一半,不再举过来,江漠然的杯子,举在半空,想伸过去,又觉得唐突,不过去,又略陷尴尬,他站在那儿,任尴尬的气氛肆虐。 厉腾: “新年快乐,江总。” 厉腾目光垂落,不再看江漠然一眼,仰头唱净杯中酒。 江漠然也吞了杯子里的酒,一颗心如架在火炉上烤。 苏绵绵瞥到顾念脖子上的痕迹,眸底戾光掠过,她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指尖雪白,她扯了扯傅子衡衣袖,傅子衡立刻提了酒杯。 苏绵绵: “厉腾哥哥,嫂子,我与子衡敬你们,厉腾哥哥,今后,你得对子衡照顾点。” 敬完酒,苏绵绵与傅子衡落座。 厉腾不紧不慢,嗓音温凉: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苏绵绵: “见完家长,没意见的话,会很快的。” 苏绵绵这话,有些模棱两可,厉明珠听不下去了,接口: “绵绵,你这么优秀,傅太太一定看好你。” 说完,又把视线调向傅子衡: “子衡,可得抓紧办,绵绵虽是阿英的女儿,但是,我把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视若己出,老太太嫁妆都准备好了,两千万,外加厉氏百分之一的股份。” 厉明珠的话,不止让顾念惊讶,厉腾眼睛里同样浮现讶异。 为了把苏绵绵尽快嫁出去,老太太真大方。 苏绵绵是阿英的女儿,阿英是厉家的老佣,重要的是,今天,老太太不准阿英入席,阿英与秋嫂站在旁边,伺候着大家。 桌上谈论的可是她女儿的终身大事,然而,她这个母亲,似乎并没有资格参与。 这样的气氛,不免怪异。 对阿英女儿如此看重,却又不待见阿英。 其中,定有隐情。 傅子衡从进门后,从未正眼瞧过阿英,苏绵绵不介绍,他也漠视,假装不识。 傅子衡说: “老太太,谢谢厚爱,您老人家对绵绵的这份恩情,我与绵绵,一辈子铭记在心。” 话是这样说,心里有多少的感激,唯有他自己知道。 了解傅子衡的人,都知道,他对所有一切,表现一副无欲无求的态度,事实上,他心里渴望的东西太多。 又岂止于想厉氏百分之一的股份。 厉腾话很少,都是老太太与厉明珠在说一些客套话,大家跟着附和,点头,推杯换盏,老太太脸颊晕红,眼光迷离,看得出来,有些高了,阿英扶她去休息,她甩开了阿英的手,阿英怕老太太当众发作,她不下来台,立刻退下。 酒过三巡,厉腾总觉得腿部,像有毛毛虫在爬,他垂目,便看到了女人雪白脚尖,脚趾不停在他裤腿上勾划。 厉腾扬眉,对上的是苏绵绵不动声色的目光,苏绵绵今天化的妆容,很适合她,看起来比以往更漂亮,纵然再美,也走不进厉腾的心。 厉腾偏头,想点烟,余光瞥到旁侧的顾念,点烟的动作顿住,这幕落入苏绵绵眼里,女人眸底有戾色掠过。 从她认识厉腾以来,从未见厉腾在乎过任何人,任何事。 包括当年他父母闹离婚,薄家豪带着小三儿离家出走,苏绵绵难受得像吞了刀子。 厉腾冷沉眸色,不但没让苏绵绵收手,似乎更有变本加厉之嫌,眼看着那条纤细的腿,就要伸到他大腿上来,厉腾纹丝不动,眼皮懒懒扫向傅子衡,嗓音温凉: “傅少,听说城南那块地,傅氏在竞标?” 傅子衡吃了块鱼,回: “是的,厉总,帝亿有想法没?” 傅子衡是巴望与帝亿合作的,从他殷切目光,就不难看出来。 厉腾冷笑: “自个儿东西都看不住,帝亿不喜欢残次品。” 撩他白腿,终于落下去,穿上鞋子,苏绵绵收敛,也让厉腾止了话题。 “今儿是家宴,不说这些,来,喝酒。” 厉腾的话,让傅子衡脸上尴尬散去,两人碰杯,刚才的话题彻底打住。 整个晚上,江漠然目光,始终追随着顾念,大胆又奔放,不止王嫣感觉到了,连老太太与厉明珠也看出来了。 厉明珠夹了块鱼,放入江漠然面前的碟子里: “漠然,多吃些,这鱼是你英姨拿手好菜。” 江漠然的目光,终于从顾念身上收回,垂落的视线,在触到碟子里的鱼骨头时,目光微敛: “谢谢明珠阿姨。” 这块肉少刺多的鱼肉,是警告他,让他别觊觎她儿媳吧。 江漠然心里冷笑。 吃完饭,老太太与厉明珠先后离席,厉明珠一走,薄家豪也闪了,厉腾不再客气,筷子一丢,走人。 完全不给江漠然与傅子衡面子。 江漠然与王嫣告辞,刚出门,走到屋檐下,厉腾出来了,连外套也没穿,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到王嫣脸上: “我有事想与江总商量,回避下。” 王嫣规矩进迈出大门,把空间让给两个男人。 至于他们要说什么,王嫣不想知道。 “离顾念远一点。” 莫名其妙的一句,带着器张与乖戾,不可一世的霸气。 江漠然嘴角扯了扯,漫不经心: “厉总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是顾念老公,但我也是顾念旧友,如今,我又与她闺蜜王嫣在一起,厉总这话,是不是有点霸道了?” 顾念是前任,我们已经过去了,我与她闺蜜王嫣是男女朋友,我与她不可能不见面。 厉腾目光,似锋利刀子,一刀刀扎到江漠然身上。 喉咙里发出声嗤笑: “难怪江氏会落入江白然之手。” “再有下次,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言罢,厉腾转身,留给了江漠然一个凌冽的背影,江漠然舌尖顶了下右腮,笑了声,抬步离开帝锦宫。 厉腾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再上门挑畔,否则,饶不了他。 离开江氏,他已一无所有,又怕什么。 厉腾刚进门,迎头碰上正要离开的苏绵绵与傅子衡,苏绵绵正要打招呼,厉腾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进入次卧。 傅子衡心里笑了声,与苏绵绵离开。 顾念正坐在梳妆台边,往脸上抹乳,镜子里瞥到进来的男人,眉眼间的戾气,顾念: “谁惹你了?” “没谁。” 厉腾伸手一勾,将女人勾入怀,他抬头,望着镜子里的两张脸,男人嫣红的唇瓣勾开,嘴边溢出一抹笑,眸底光亮更炽: “咱俩这cp,拍部电视剧,绝对能辗压流量大咖。” 顾念心思不在这上面。 刚刚,王嫣给她发信息了。 就在厉腾进来前。 王嫣发来张图片。 顾念拿起手机,将图片展现在厉腾眼前。 厉腾垂目,目光落到女人腿上,那腿,又细又美,脚趾头莹润透亮,像一颗颗白葡萄。 男人眉心一跳,喉结滚动: “王嫣发你的?” 多事的女人。 厉腾气恼。 “别管是谁发的,是不是这样?” 见男人抿唇不语,顾念终于知道他刚刚脸上表情,为何会那般不自然。 “不说过程,咱只看结局。” “老婆。” 厉腾声音柔软,眼神拉丝。 他微微弯腰,长指揉了下顾念嫣红唇角,指尖划过下巴,滑过纤细脖子,掠过山丘,再落于细腰,最后,停留在大腿上,掌心炙热灼烤着顾念,厉腾指尖的细腻让他想索求更多。 他低头,扣住顾念下巴,开始与顾念疯狂接吻。 呼吸快不顺时,低扑在顾念脖子上,轻轻浅浅的呼吸落,牙齿咬在了雪肤上。 不轻不重,麻麻辣辣的感觉袭来,顾念看向镜子,雪白有脖子,果然起了一圈圈新的痕迹,她终于明白,整个晚上,江漠然看她的目光,古怪又火热了。 见那手,在她大腿上不停舞动,想到那双手,刚刚触摸过苏绵绵的腿,恶心肆起,顾念伸手一推,厉腾猝不及防,被推出去一米远,男人险些跌了个狗吃泥。 顾念想到苏绵绵时,厉腾脑子里也正浮现江漠然的脸,被她这样不留情面一推,厉腾恼恨吐出: “顾念,你……” 外面传来哭泣声,像是厉明珠的声音。 伴随着拉扯声,厉腾向顾念伸过来的手一顿,眉心微折。 顾念反应过来,立刻跑出房间。 厅里。 薄家豪要走,厉明珠不让,哭得梨花带雨,老太太正从楼上一瘸一拐下来。 她腿不好,下楼动作相当怪异。 女儿的哭声,听得她心都碎了。 “薄家豪,今儿,你走出这个门,试试?” 老太太发怒,薄家豪怔了怔。 在心里权衡一番,他鼓起勇气: “妈,我必须得走,随心她……割腕自杀了。” 就在刚刚,薄家豪接到医院电话,倪随心拿刀片割了脉博,此时,正在医院抢救,女人求生意志薄弱,薄家豪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心急如焚。 老太太冷哼: “她就喜欢做这种事,自杀多少回了,薄家豪,都是你惯的。” 薄家豪见老太太偏袒女儿,眉心直跳: “妈,我不求你感同深受,但好歹,那是一条命,这辈子,我已经够对不起她了。” 老太太气得一巴掌挥过去。 薄家豪差点跌倒。 站稳身体,他啐了口血,对厉明珠道: “明珠,对不起,我必须过去,你打也好,骂也好,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薄家豪不顾一切冲出去。 厉明珠手足无措。 老太太气疯了,指着厉腾: “你忤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混蛋追回来。” 厉腾回次卧拿了外套,立刻追出去。 灯光下,厉明珠脸色雪白,双眼无神,唇瓣被她咬得出了血,她对老太太说: “妈,我不想活了。” 然后,一头撞向墙壁。 电光火石间,顾念身体扑过去,挡在了厉明珠前面,厉明珠撞到的是顾念身体。 厉明珠吓坏了,赶紧扶起顾念,泪珠儿滚落: “念念,你怎么这么傻?” 第249章 问责 顾念面色泛白,嘴唇白紫,厉明珠吓坏了,抓住她双肩,急切问: “念念,你没事吧?” 肚子隐约有点疼,顾念强撑着,嘴角扯出弧度: “我没事。” 老太太见状,吓得不轻,责怪女儿: “你总爱这样乱发脾气,像薄家豪这样的渣男,海城一抓大把,你就是个死心眼,大半生都吊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 “他要走就走,走了就不要回来,即便回来,跪着求我,我也不要了。” 如果这段感情,主角是她的话。 她肯定会这样做。 但是,她自个儿的女儿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了。 放不下的执念,毁了女儿一生。 “念念好歹有个意外,你就等着哭吧。” 怕话说重了,厉明珠受不了,老太太把话题扯到顾念身上。 厉明珠眸色变了变,她抓住顾念的手,忙不迭往外走: “秋嫂,把外套给我拿来。” 秋嫂刚提步,她又说: “还有念念的。” 秋嫂应了声,回房间,飞快将两人外套拿来,替她们穿上。 顾念见厉明珠如此着急,心里过意不去: “妈,不用去医院,我没事。” 厉明珠没理她,直接带着她出门,帝锦宫门口,早有宾利等着,车门打开,平头墨镜男跳下车,等在那。 “念念,你先上。” 顾念上车,厉明珠跟着上去,车子开的不快,也不慢,很快到了医院,厉明珠伸手按电梯,拨通电话: “喂,柏安,我们已经过来了。” “好,行。” 电话挂断,叮,电梯门开,厉明珠拉着顾念的手,直奔裴柏安办公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女母俩,女儿生了重病,妈妈着急得不行。 做了检查,裴柏安取下耳上听诊器: “夫人,恐怕得拍个片看看。” 听说要拍片,厉明珠眉心聚拢,恍了恍神,立刻道: “行,我马上带她去做。” 顾念才刚从检查床上起来,厉明珠拉着她,风风火火往ct室赶。 顾念的手被她扯得有些疼,她忍得辛苦,轻轻戳起眉头。 片很快从机子里出来。 厉明珠伸手,拿过片子,急匆匆找裴伯安去了。 顾念走得很慢,肚子的疼痛,比先前更沉郁。 翁-翁-翁—— 手机铃响了。 顾念低头,看了眼屏幕的名字,接起: “喂。” “妈说,撞到你了,没事吧?” 厉腾的声音,沉郁厮哑,带着一丢丢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 怕他担心,顾念回复: “你爸……那边怎么样?” “没事,放心。” 有他厉腾在,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 听到顾念平安无事,声音也正常,厉腾挂了电话,因为,他那边其实并不是没事,他追逐着薄家豪步伐去了医院,而医院病房,早已空空如也,没半片人影。 薄家豪找遍了所有病房,又去问主治医生,医生给的答复是: 倪随心女士已出院。 倪随心去了哪儿,没人知道,薄家豪彻底发疯,他揪住厉腾衣领,眼尾因愤怒而血红: “他娘的,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厉腾看着怒火中烧,几乎失去理智的父亲,冷笑: “你就确定是我做的?丝毫都不怀疑别人?薄家豪,你难道就没有仇家?” 薄家豪抹了把头发,墨发被他揉乱了,他咬着唇,心乱作一团,想了想,他怒气滔滔回答: “这辈子,我最大的仇家,就是你与你妈。” 讽刺又可笑。 本来应该是最亲的人,如今,却水火不容,你死我活,兵戎相见。 薄家豪看着儿子的脸,冷血残酷,是他的本色。 几年前,他带走倪随心,他就已经领教儿子的残忍,那天,天下着小雨,他开车带着倪随心去机场,厉明珠知道后,追过来,厉腾劝阻不了,只能跟着她。 厉明珠拦住他的车,眼眸异常坚定,仿若,想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最后,他狠不下心,熄了火,他下车要赶厉明珠,厉明珠不慎跌倒,厉腾怒火中烧,雨夜里,薄家豪永远忘不掉儿子那双染血的瞳仁,仿若是隐身暗处,伺机报复的野兽,他稍不注意,就会把他生吞入腹,嚼得骨头渣都不剩。 就在那时,厉明珠阑尾炎犯了,厉腾冲过去,将车里的倪随心拽了出来,凶狠两个耳光,打得响亮又干脆。 倪随心的哭声,被雨声淹没,薄家豪的目光,在对上儿子嗜血的眼神时,蓦地一颤,厉腾看他的目光,陌生到让他生畏。 薄家豪知道,这一刻,他已失去了这个儿子。 厉腾自煽了两个耳光,打得很狠,嘴角诞血,眸子晶亮,充满愤怒: “我没办法打你,所以,我打我自己,为什么要投胎成为你儿子?我打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打她。” 巴掌再次甩过去。 倪随心哭得撕心裂肺。 厉腾抱起雨地里的母亲,扬长而去,那翻卷的衣角,落在薄家豪漆黑的瞳仁里,成了永生永世的痛。 到底,他是他血脉,是他亲骨肉。 这么多年,每逢午夜,薄家豪总难忘记儿子离去的那一幕,那飘飞的衣角,那湿漉漉背影,昂扬如松。 而如今,薄家豪又在儿子眼眸里,看到了冰冷的血红,那血色,如血海,浸着他冰凉的心。 心脏蔓上钝痛,极致的恨,让他口不择言: “我与你妈,没有感情,你把她藏起来,没用。” 厉腾捏握的指尖,雪白凛冽。 他笑得薄凉: “没感情?” 他问。 “我是怎么来的?” “薄家豪,你可还是个男人,还是个丈夫,还是个父亲,之于倪随心与我妈,你都是个负心汉,即然这么爱倪随心,就勇敢一点,与我妈离了,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让深爱的女人成小三,薄家豪确实渣。 见薄家豪几经扭曲的脸,厉腾又吐出: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勇气,因为,你不想失去薄家光环,哪怕你的名字,早已被薄家祖谱剔除,薄家,可还有你一席之位?” 戳到痛处,薄家豪木然的脸,渐渐有了表情,那松驰的肌肉,慢慢龟裂: “当年,叵不是你母亲去老爷子面前闹,我何至于此。” 厉腾喉咙微动,嗤笑声从喉咙溢出: “你还真不要脸,是我妈闹的吗?本质是你搞砸了薄厉两家的联姻,你想过神仙日子,好啊,那就不要回来,你回来是什么意思?” 薄家豪出现在老太太宴会上时,厉腾早有抱怨。 不清楚这渣男回来做什么,现在,把他妈激成这样,又想抽身。 薄家豪面露难色,眸子里有太多难言之隐。 厉腾见状,不见同情,反而讥笑宴宴: “是没钱花了吧。” 这个男人,厉腾极瞧不上,哪怕他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如果选择爱情,就不要为面包折腰。 “老爷子逼你回来的?” 薄家豪眸色冰冷,不说一语。 厉腾知道自己猜中,浅笑,声音带了讥诮: “没钱花了,可以再赚,没必要回来勾引我母亲,这辈子,她已经够不幸了,他把她害得这么惨,我怎能容你?” 厉腾拳头,无法控制挥出去,薄家豪没想到儿子会打自己,吃惊之余,来不及还手,被儿子撂到地上。 “不怕给你说,不管倪随心是谁弄走的,这事儿,我担了,你把一切算我头上,想怎么着,你尽管放马过来。” 厉腾弯腰,揪住薄家豪领子。 气得真想就这样砸死他。 可是,他不能。 谁让他投错了胎,成了人家的儿子。 他怒,他怨,他想杀人。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化作咆哮: “你就这么没血性,没骨气?为了活下去,你回来伤害我妈,薄家豪,看不起你。” 这么多年,不论厉明珠如何伤心欲绝,如何过去那道坎,厉腾都漠视着,他本不想管,可是,薄家豪太过分了。 他咬牙,满嘴血腥: “我妈没几天好活了,你还回来折腾她。” 这男人自私得人神共愤。 脸皮比城墙厚。 如果是他,走了,哪怕乞讨为生,他也不再回来丢人现眼。 薄家豪被儿子说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地洞钻进去,没有什么,比儿子看穿他心思更难堪。 这么怂,厉腾气急,眸底血色弥漫: “想要倪随心好好的,就跟我乖一点,去给我妈认错,我保证你心肝宝贝儿完好无损,不然……” 厉腾冷哼: “别怪我。” 吼完,他松了手。 擦去嘴角的血,不是薄家豪打的,是他自个儿牙齿咬的。 他退走一步,转身,扬长而去。 薄家豪从地上起身,喘着气,瞳仁里都是畏惧。 厉腾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望着天边月色,心里泛起悲凉,若不是有个懦弱父亲,他也不会发愤图强,迈上商业顶端。 医院 裴柏安认真看了片子: “没什么大事,少夫人,以后多注意休息就是。” 厉明珠悬起的心落下。 恰好,顾念进来,厉明珠脸上阴霾一扫而光,她抓住顾念的手: “念念,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你还是住两天院,观察几天。” 顾念拒绝: “妈,大过年的,住院不吉利,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真不用。” 厉明珠想了想,征求裴柏安的意见: “柏安,你说?” 裴柏安嘴角泛起笑,面色温和: “遵从少夫人意思吧。有问题,打电话给我。” 厉明珠带着顾念回家,老太太见人平安回来,兴奋不已: “没事就好。” “厉腾还没回来?” 不见儿子,厉明珠问。 老太太摇头,将顾念扶到沙发上: “明珠,你也别内疚,孩子没事已是万幸,以后,控制下脾气,冲动是魔鬼。” 老太太唠唠叨叨,厉明珠听不进去,她给厉腾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她试着拨薄家豪电话,没想到一拨就通,一打就接。 “明珠。”薄家豪声音里没有戾气,只有温柔。 厉明珠怔然: “你……在哪儿?” 薄家豪: “家和医院门口,我马上回来。” 厉明珠眼眸里翻卷意外,她没想到男人会不计前嫌,竟然说要回帝锦宫。 她有点受宠若惊。 听不到她的声音,薄家豪喊: “明珠。” “我在。” 厉明珠抖抖瑟瑟应。 薄家豪掐了电话,十来分钟后,男人果然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厉明珠没有迎上去,脸上虽有惊喜,不再主动,毕竟,人心是肉长的,伤多了,心也就寒了,凉了。 薄家豪走到厉明珠面前,吸了口气,声音薄凉: “明珠,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厉明珠唇抖得厉害,她想说什么,唇瓣掀了掀,没能说出一个字。 薄家豪: “我以后都听你的,明珠。” 薄家豪如此乖巧,老太太心里清楚,一定与厉腾有关。 这渣男,还得要他亲儿子收拾。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 薄家豪垂下的眼帘,挡去了眸子里的冰寒。 妥协,是因为倪随心的失踪。 他怀疑,人在厉腾手上,即便不在厉腾手上,也应该在老太太或者厉明珠手里。 帝锦宫,一片祥和。 夜已萧索,厉腾掐灭烟蒂,正要离开,宾利穿透夜幕,缓缓驶来。 车子停了,车上下来的人,脸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熟悉身形,没有丝毫意外,厉腾喉咙溢出两字: “齐叔。” 暗影走出阴影,光芒褪尽,很快露出齐叔的脸: “少爷,老爷让您回去一趟。” 齐叔像块木头桩子立在他面前,不给丝毫考虑余地。 厉腾从兜里摸出面具戴上,满脸漠然,迈动长腿上车。 薄家,海城顶尖豪门,每一处堆金彻玉,透着奢华。 书房里,薄长河正襟危坐,拐杖换了根,立于一旁,看起来神圣威武。 “爷爷。” 厉腾声音落。 老爷子拐杖向他扔了过来,如果他不躲闪,拐杖铁定把他眉打裂开了。 “薄羽辰的事,你做的?” 原来是这一茬。 厉腾嘴角的温度,很凉,声音更是凉如冰水: “为这事,你专程把我叫回来?” 薄长河长眉紧锁: “不论如何,他好歹也是我们薄家人,你不但把他送进去,还三令五申,不准任何人保释。” 老爷子就生这个气。 晚辈们,小打小闹,他装聋作哑,但是,涉及刑案,他就不答应了。 “你到是爽快了,日后,人家说,我薄家后生有个坐牢的,我怎么应对?” 薄长河在乎面子,厉腾知道。 厉腾也没打算瞒老爷子,实打实说: “爷爷,薄羽辰这几年,顶着咱盛世旗号,做了多少脏事。” 口说无凭,厉腾打了个电话,肖辰送了证据,退下。 证据摆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雷霆震怒: “这个不孝子,果然是j生的野种,上不得台面。” “败家子玩意儿。” 薄长河将证据挥在了地上。 那数字,让他怒气攻心,挥霍的可是盛世血汗钱。 薄长河考虑了下,怒气慢慢平息: “判几年?” 厉腾: “这得看他的态度,还有,他身边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货色,许多事情,都是她怂恿薄羽辰做的。” 厉腾这招挺狠的。 知道薄羽辰软处在哪,他就往他软胁上踩。 果然,薄长河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是她来找的我,门都给我敲破了,齐叔心软,把她放了进来,一进来,她就给我跪下,让我救救薄羽辰。” “爷爷可能还不知道,苏缨是羽辰心里最在乎的女人,两人腻在一起可不好。” 厉腾是薄长河亲自挑选的继承人。 对他,老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而老人有过原则,薄家男人不能有爱的女人,这话,老人听不得。 他胡子眉毛皱到一起: “齐叔。” “老爷。” 齐叔上前。 “把苏樱给老子赶出海城,如果不听话,就给老子毁容焚尸。” 老爷子手段阴狠。 瞥到老爷子眉眼间的狠劲,厉腾暗忖,他一定会把顾念护好。 第250章 劲爆校庆 薄家宅院,大门打开。 厉腾迈步出来,下了几日的雪,有了停歇迹象,风一吹,碎雪夹着雨水,向他扑面而来,有几片雪,沾在了眉角,不舍离去。 墙角的女人,蜷缩身子,在听到门响,人立刻站起,目光在对上厉腾泛了光的面具时,身形蓦地一顿。 “二……二爷。” 苏樱嘴唇抖瑟,面色苍白如缠绕衣角的雪。 厉腾懒得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过时,带起一阵冷风,冷风入鼻,苏樱险些跌倒。 马斯顿丁,缓缓驶来。 车窗滑下,露出的脸,是陈默的。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苏缨回头,还来不及迈开腿,几抹黑影已将她擒住,身体动弹不得,嘴里塞了破布,无法开口,苏樱被抓进一辆小车时,抬头,对上的是马斯顿丁擦过的影子,车里,厉腾脸上的面具,泛起冷光,扎人眼瞳。 意识到自己即将陷入囫囵,苏樱头凶猛撞向车壁,一下又一下,声音响亮,也清脆。 额头,鲜血四溢,车厢里,充斥着血腥味,旁边的黑影,像块雕塑,任她做着伤害自己的事。 恐慌在身体里流窜,意识到,这些人,是想让她死,苏缨绝望的泪,顺颊而落,薄长河问责,薄庭琛现身,四两拨千斤,轻松让局面反转,说到底,还是薄羽辰在老爷子心里不够分量。 厉腾回帝锦宫,大厅,只开了盏小灯。 老太太房门前,跪着瘦弱的身影,听到门响,妇人没有抬头,静静跪在那儿,厉腾走过去: “英姨。” 他唤了她一声,阿英回头看向他,扯唇一笑,笑容苍白无力,额头有冷汗冒出,虚弱唤了厉腾一声: “少爷。” 厉腾目光,从紧闭门扉落到女人膝盖,膝盖裤子,染了血,不仔细,是看不到膝盖下细碎玻璃。 厉腾抿紧唇瓣,转身走向次卧。 房间里,只开了盏小灯,灯光昏黄,柔和的光圈落在床中央,小小的山丘上。 女人均匀呼吸声,让他放慢动作,外套脱下,挂于衣架,蹑手蹑脚下床,躺下时,伸手勾了女人身体,将她揽入怀,下巴放到她肩上,女人动了动,厉腾大气不敢出,怕她醒来,没想她翻了个身,将头埋到他胸膛上。 腰上手臂,收紧。 女人嘤咛了声,找了个舒服姿势,沉沉睡去。 翌日,顾念醒来,窗外,白雪融化,阳光透过窗户,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暗沉影子。 昨晚,暖烘烘的,好像是男人胸膛。 顾念想着,摸了摸旁边的枕头,指尖尚有余热,她伸了个懒腰,去浴室梳洗。 她走出次卧,大厅,沙发上,坐着裴柏安与老太太,老太太面沉如水,裴柏安小心翼翼说着: “她身体本来有旧疾,经昨晚这么一跪,可能老毛病犯了,应该不碍事,老太太,别担心。” 老太太冷哼: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横竖都是她们的错,她要怪,也应该怪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连有妇之夫都要勾引,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嚣张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 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老太太生气苏绵绵,恨不能掐死她。 见顾念出来,老太太脸上阴转多云: “念念,你起来了。” 顾念嘴角勾开,清丽的脸,满是甜笑: “外婆,雪好像停了,好天气,要有个好心情。” 老太太知道顾念安慰自己,脸上的笑堆彻: “外婆人老了,心思挺单纯,无关紧要的人与事,从不多想。” 说完,她对裴柏安说: “裴医生,劳烦你跑这一趟,多谢。” 裴柏安: “老太太见外了。” 裴柏安起身告辞,离开时,他嘱咐老太太: “如果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念没有问,老太太也没有说,大家都是聪明人,老太太相信顾念已知道今早的事,是因为昨晚饭桌上勾引。 顾念觉得,戳破这纸,没必要。 厉明珠与薄家豪逛街去了,厉腾不见人影,如果不是刚刚摸到了枕头上的温热,顾念都怀疑昨晚男人没回来过。仟千仦哾 阿英昨晚跪了一宿,谁说情都不行,终于体力不支,在今晨晕过去,裴柏安过来,是给阿英瞧病的。 这话,还是秋嫂告诉顾念的。 秋嫂说,阿英很可怜,但可怜之处,必有可恨之处。 顾念没有多说,只道: “阿英是个好人,但,她女儿就不见得了,老太太罚她,是因为她没教育好女儿。” 昨晚饭桌下的事,顾念多少是介意的。 苏绵绵勾引的,可是她老公,她孩子的父亲。 秋嫂叹息: “苏绵绵就是个不孝女,她妈都这样了,也不说回来看下。还真以自己是金枝玉叶,昨晚,老太太说会给她厉氏百分之一的股,再加两千万,那不过是空头支票,说着玩儿,老太太又不傻。” 秋嫂还说了什么,顾念没认真听,身体里,总感觉有东西流出来,去洗手间,裤子上又干干净净。 白纯飞给她打来电话,说明天是t大校庆,邀请她参加,t大是自己母校,毕业后,顾念就从未回去过,她打电话问了王嫣,王嫣说她也收到了邀请函,两人决定,明天坐车回t大参加校庆。 其实,t大校庆,并不是大年初四,之所以选这天,是因为海外回来了许多校友,t大为了将就这批校友,把校庆日提前近两个月。 王嫣开车,顾念坐副驾,她正在打三国游戏,呜——电话进来,屏幕上立刻闪现‘厉腾’。 毫不犹豫,挂断。 隔了一秒,电话又来了,再挂再打。 最后,顾念先妥协,按了接听键,她还不及说话,那头低沉的男音入耳: “在哪儿?” 顾念: “t大校庆,邀请我去参加。” 厉腾: “一个人?” 顾念: “与王嫣一起。” “我送你们去。”男人说。 “已经在路上了,喜欢什么,回来时给你捎。” 这话角度,有些反了,她像是出差的丈夫,而他像是等待老公出差的女人。 “我喜欢的东西,买不到。” 顾念笑了两声,打趣: “有价,就能买。” 顾念,你的心,能买吗? 这话,厉腾自然是没说出来。 轰轰烈烈的厮杀声入耳,厉腾说了句: “路上小心。”便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顾念又开始了另一轮厮杀。 t大是百年高校,依山傍水,风景独特。 顾念与王嫣,一入会场,便引起了多人注意,尤其是单身学长,他们想着办法靠过来,目光总是在顾念身上兜转。 有个海外华裔,精良西装,包裹着强壮身体,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 他端了杯果酒过来,冲顾念掀唇一笑: “顾念。” 顾念认得这男人,同一界的学长。 王嫣将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遍,勾唇: “焰学长,当年,你与江白然,都是t大校草,迷死了多少女生。” 焰青与江白然,无论长相与才华,平分秋色,要说粉丝谁多,恐怕不相上下,多年前,两大帅哥,一现身,立刻会引来女生疯狂尖叫。 焰青掀唇,正要说什么,会场口引起骚动,他寻声望去,江白然一身白衣,白鞋,款款而来,像极了宫廷里的白马王子。 江白然身后跟着的男人,是周卫。 女生们一窝蜂迎上去,争先恐后要合影。 焰青唇瓣,勾出的弧度,微微上扬,眸里的不爽,那么明显,相较于自己出场的冷清,再看看江白然受欢迎的程度,焰青气得脸都白了。 王嫣瞧见,胳膊碰了下焰青: “男人,气量大点,你不如人家成功,自然不受大家欢迎。” 王嫣毒舌,焰青的脸更白了: “你是谁?滚一边儿去。” 焰青是认识王嫣的,只是心里不舒坦,便装作不认识。 白纯飞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把揽住王嫣肩头,瞥了眼焰青: “嫣嫣,别理她,他就是嫉妒你人美高冷,不好追。” 焰青嗤之以鼻: “得了吧,纵然倾国倾城,老子也不稀憾。” 王嫣被骂,脾气上来了: “我更看不上你,一个大男人,比花瓶还花瓶。” “白纯飞,没通知苏樱?” 白纯飞戳眉: “苏大美人遇事了,你不知?” 王嫣: “什么事?” 白纯飞笑容隐晦,将唇凑到她耳边,轻声吐出: “听说,她那位进去了,还是自家人动的手。” 王嫣眨着眼,云里雾里,见女人眼里全是茫然,白纯飞回头看了看,见焰青凑过去,在与顾念交谈,白纯飞掀唇: “她以为薄羽辰多厉害,其实,在薄家,就是个私生子,可能她想着,到底,小薄总也是薄家的人,去薄家老宅找了薄长河告状,没想被薄庭琛将了一军,小薄总没捞出来,倒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人是昨晚失踪的。” 白纯飞压低声音: “悄无声息那种。” 听得王嫣心惊肉跳: “薄家那种豪门的事,还是少管为妙,小心,引火烧身。” 王嫣好心劝说白纯飞。 白纯飞: “我可没管人家的事,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你自动屏蔽。” 白纯飞看向某处,眼睛亮了,他赶紧奔了过去,王嫣看向那女人,大冬天,竟然穿抹胸,腿上穿着黑丝袜,性感撩人,霎时,夺去了所有异性目光,不知道是来参加校庆,还是来勾引男人的。 江白然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目光在全场收巡一圈,最后落到与焰青交谈的顾念身上。 江白然回头,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酒,大步流星,向顾念那边而去。 焰青瞥到江白然过来,身体故意往顾念那边靠了靠,顾念本能地往后退。 江白然站在焰青面前: “焰青,许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江白然年少是双腿受伤,靠拐杖才能行走,t大谁都知道,江白然诲暗岁月,是顾念为他做了大半年的拐棍,最后,江白然不知何原因,远走他乡,接着,江氏官宣,顾念与江漠然在一起,大家猜测,顾念出轨江漠然,江白然气愤之余,愤怒离开。 其实,并不是这样。 然而,曾经的恩怨,没人再去追究,而当事人,顾念与江白然,狭路重逢,早已人事皆非。 “还行。” 焰青望了江白然一眼,目光落到顾念脸上,见顾念脸上没一丝表情,他彻底放下心来。 “白然,到是你,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都坐上江氏总裁位置了。” 江白然: “家族企业,没什么好夸奖的。” “念念,没想到,你会来参加校庆。” 江白然的视线,悄无声息扫向顾念。 顾念浅笑宴宴: “过年,无聊,就来看看,同学们多年不见,大家都变了样子。” 江白然没有看任何人,此时此刻,仿若在他眼里,除了顾念,天地已失色: “别人是变丑了,你却是越变越漂亮了。” 这奉承的话,出自于直男江白然之口,简直不敢相信。 焰青冷笑。 王嫣也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江总,要不要这么肉麻?” 焰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白然,人顾念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还念念不忘,不怕她老公杀过来?” 江白然眸色顿时黯淡。 嘴唇抿直,没说话。 王嫣眼珠转了转,看向焰青: “焰学长,我点事想请教你,请跟我来一下。” 说着,她也不管男人同不同意,拽着人家袖子,就往墙角拽。 王嫣抱着焰青脑袋,藏于校园旁边的林子里,焰青举起手机,对着人群中,顾念与江白然的身影,随手一拍,照片发送过去。 马斯顿丁,疾驶在马路上。 叮的一声响。 厉腾看着微信上的照片,狭长的眸狠狠一眯。 说是校庆,其实是去会老情人,顾念,真有你的。 车子里的气氛,瞬间微妙。 低气压直窜鼻尖,肖辰回头,往那只骨节分明大手上的手机望了眼,只要碰到顾念的事,厉总才会控制不住情绪。 牵动喜怒哀乐的人,是深爱吗? 厉总,你爱上顾念了? “还有多久到?” 肖辰瞥了眼手机上的导航: “一个小时。” “提速,十五分钟到。” 老板的话,肖辰不敢质疑,油门踩到底,车子飙出去。 厉总,你能不能忍忍,万一出了车祸,他可真冤,还没娶媳妇儿呢。 第251章 t大求婚 九点,校庆正式开始,江白然作为t大首邀嘉宾,座位自然被安排到第一排,旁边是老校长。 主持人是两个大一新生,女的与顾念神似,男的与江白然很像,刚一出场,雷鸣般掌声响起,有心人的目光,看完前面的江白然,又瞥向后面的顾念,神色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而知道江白然与顾念过往历史,尤其是江白然粉丝,以及顾念倾慕者,对两人羡慕嫉妒恨,与顾念关系好的,自然是期待两人再续前缘。 校长上台致完辞,接下来是江白然讲话,江白然白衣白裤,配上白色的台子,话筒旁边的鲜花,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他声音醇厚,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江白然是t大才子之首,口才了得,他讲了自己在海外奋斗史,却对与顾念之间的感情只字不提。 江白然收了话音,向大家深深鞠躬。 即将下台时,也不知是事先安排,还是临时起意,女主持人凑上前,拦住他,缓缓开口: “江总,你能有今日的成功,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女主持人话音落,上千人的现场,静得连风都静止,万众瞩目中,只见江白色抬头,深邃的目光,精准看向顾念,只是短暂一瞥,却被有心人捕捉,他薄唇微掀: “我想感谢的人,是我的母亲,如果没有她,我想我无法走到今天。” 谁也没想到,江白然心里最想感谢的人会是李秀英。 不知是不是为了提高播放量,女主持人继续问: “在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最想珍惜的人,当然,我问的不是令堂。” 问题直白明了。 好像问的是: “江总,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江白然撩了撩眼皮,薄唇微勾: “最想珍惜的人……” 江白然垂下眼皮,似乎在认真思考,大家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江白然笑了笑,抬眸,扫了眼全场,像是鼓起莫大勇气: “其实,她就在现场。” 这问题,成功将气氛推到高潮,异性心儿砰砰乱跳,渴望的眼神,仿若都希望江白然珍惜的人是自己。 焰青则扯唇轻笑了声,抱着双臂,静静坐在椅子上,不置一辞。 江白然眼神扫向一处,大家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对上的是顾念与王嫣的脸,男主持人按奈不住激动,率先开口: “江总,你想珍惜的人,是那两位小姐吗?” 见大家眼神纷纷落到自己身上,顾念眉心一跳,真想站起身来逃跑,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王嫣意识到她想法,拽住她手臂,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别让大家都下不来台,他不会说的。” 顾念暗自吸了口气,坐直身体,眼睛扫向台子,果然,江白然只看了她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嘴角扬了抹自嘲的笑: “我配不起她。” 呼吸声,此起彼落,还有江白然配不起的人? 那人是谁?是天仙下凡? 女主持人激动的脸颊晕红,声音带了颤抖: “江总,你太谦虚了,现场的女性,包括我在内,都想嫁给你。” 江白然嘴角的笑勾深,眸色却是冷的: “你就会开玩笑,我到现在都还没讨着老婆,要不,咱们现在去领证?” 话筒里,明显传来女主持人沉重的一声呼吸。 上了彩妆的脸,更红更艳。 “我……我配不起江总。” 江白然笑了声: “看吧,说配不起,其实是不想。” 女主持人声音微颤: “照这逻辑,你刚刚说配不起,也是因为不想?” 女主持人反将一军,江白然无话可说。 只微微一笑: “我是认真的。 好像在说,你刚刚只是拿在消谴我。 女主持人白薇: “我也是认真的。” 她面带微笑,眸子里的笑,有多少真心,谁又知道。 白薇念的是新闻系,日后,也是想在播音方面发展的,小小年纪,就可以在台子上自由发挥,掌控全局,本事不小。 彼时,一辆马斯顿丁,被拦在校门外。 肖辰递上名片,保安看了后,立刻打电话给校长,校长声音不耐: “给你说过,今天是咱们学校重要日子,谁都不准进来。” 保安抖抖瑟瑟: “可是,名片上的名字是厉腾,海城帝亿万豪总裁。” 海城与锦城,边界相邻,一墙之隔,像帝亿万豪那种大集团,校长早就如雷贯耳,何况,帝亿还曾为t大捐过好几千万,作为是校园维修基金。 校长惊诧不已,不确定问: “是厉腾本人,还是助理?” 保安眼睛望过去,变色车窗,似有犀利模糊人影,他咽了口唾沫: “校长,好像厉腾也来了。” 闻言,校长立刻从台子上跑向大门,校长的举动,引起了大家观注。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门口,只见校长跑到马斯顿丁前,马首是瞻的样子,门栏拿起,车子慢慢驶入,找了车位停下,车门打开,铮亮的鞋子落地,接着,是黑色裤腿,黑裤包裹的长腿,黑色大衣,无尽的黑色,更衬得男人冷酷逼人,一脸生人勿近,浑身散发的气息,冷鸷沉郁。 却又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人是谁?” 有人问。 “不知道。” “天啊,帅得人神共愤。” “这让其他男生怎么活?” 顾念看到厉腾的那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来做什么? 王嫣因意外而怔神,元神归位,她抖着嘴唇: “厉哥。” 白纯飞最先没认出来,等他确定气场强大的男人是厉腾时,目光自然落到顾念身上: “念念,你老公来了,只是,他这派头,装得挺像的。” 王嫣捏了捏他的手,让他别乱说话,白纯飞哼了声: “就不是有几个钱,用得着这样显摆嘛,王嫣,我虽然没他有钱,不过,他那点钱,在人家江白然面前,还是捉襟见肘。” 王嫣白了他一眼: “别乱说,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白纯飞心里不舒服,没理王嫣。 厉腾骤然现身,江白然脸上表情,像个调色盘,眸色掠过吃惊,他不明白,t大校庆,一个外人来做什么,是的,此时此刻,这种场合,厉腾的出现,很不合时宜,江白然瞟了眼像条哈巴狗似的校长,为了钱,校长身段放得可真低。 厉腾没看江白然一眼,擦过他身体,步到台子中央,拿下脸上墨镜,对着话筒: “大家好,我是厉腾。” 台下响的掌声,似清水落下了几块石子,没激起多大浪花。 厉腾不以为然: “蔽人不才,帝亿万豪,正是蔽人打拼了两年的成果。” 帝亿万豪? 海城数一数二的集团,竟然说只打拼了两年。 天。 大家打起精神,直起身体,梗着脖子,女主持人急忙上前,声音里的紧张,显而易见,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真切切地心慌意乱。 想不到,她大一新生,竟然能见到帝亿万豪总裁。 “厉总,您好,欢迎您来到咱们t大,咱们t大,会因您的到来,增光添彩。” 厉腾狭长的眸子微眯,眸底泛出光亮,冷寒阴鸷: “缪赞,今儿,我来锦城,有两件事要做,第一,听说t大科研经费紧张,这是我给t大的捐赠。” 厉腾从肖辰手里接过支票,将支票递给校长,校长受宠若惊,低头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老脸上的皱纹舒展,恨不能跪下去谢恩。 “多谢……厉总,我们t大,永生永世,都会感激厉总的慷慨解囊。” 校长话都说得不利索,欢喜又惊讶,意外又激动。 校长举起手中的支票,声音含着无比喜悦: “厉总为咱们t大捐赔一个亿。” 一个亿? 所有人惊得撑大眼瞳,连顾念脸上的神情,也透着强烈意外。 台下的掌声,如雷贯耳,响彻许久。 白薇看厉腾的眼神变了,热烈又羞怯,脑子卡机,半天说不上来一句。 男主持人石海见状,赶紧迎上去: “厉总人帅心善,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校友们,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厉总。”qqxδnew 所有异性,目光全聚厉腾身上,厉腾一时间,成了全场焦点,质疑的白纯飞,顿时傻眼,一个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捐的,能捐出一个亿,说明人家自身能力,再加上,厉腾说,他是帝亿总裁,原来,此厉腾就是彼厉腾,白纯飞震惊极了,他甚至从座位上起身,想要走上去与厉腾握手,想给他道歉,王嫣抓住他,将他按压回座位,小声嘀咕: “你做什么?” 白纯飞收回的视线,落到王嫣脸上: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王嫣表情漠然: “对,早就知道,你刚刚不是说,人家不见得多有钱,装逼吗?” 白纯飞想戳瞎自己双眼: “奶奶,姑奶奶,不,妈,我滴个亲妈,我错了。” 白纯飞转向顾念: “念念,我错了。” 喊着,白纯飞自煽耳光,脸都打红了。 顾念嗤了声: “别演戏了。” 白纯飞: “俺没演戏,是真对你刮目相看,原来,传言是真的。” 顾念收回目光,盯着白纯飞,狐疑问: “什么传言?” 白纯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与刚刚高傲判若两人: “说你嫁入豪门的传言,嫁了个隐形大佬,都怪白灵她们,总爱诽谤你,听得多了,自然就相信了。” 顾念冷哼: “你就是一只让人牵着鼻子走的蠢猪。” “对对对,我是蠢猪,今后,你让我往东,我白纯飞不敢往西,念念,俺的将来,全靠你了。” 白纯飞学着宫斗剧里的女人,在靠山面前谄媚。 江白然可能是不想输了面子,他走到校长面前,说: “校长,t大是我母校,来之前,并不知道母校窘迫,江氏也捐一个忆,用于慈善基金。” 意思是,这一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前提,得用于学校各方面投资。” 校长傻了眼,天掉两亿,他乐得嘴都快扯到后脑勺了,眼皮砰砰砰地跳。 校长握住江白然的手,激动的泪水直流,不管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总之,看起来非常感动。 厉腾勾唇冷笑,舌尖顶了顶右腮,对着麦克风喊: “顾念,上来,有惊喜给你。” 百亿总裁在喊顾念,是他们t大的顾念吗?所有人目光,刷地扫向顾念,顾念成了焦点,面色微红,她虽然反对厉腾这样高调,但是,厉腾即然喊出她的名,她也不好说不上去。 起身,走过人群自动给她让出的人行道。 不知被谁绊了下,顾念差点跌倒,王嫣看了,气得压根痒,想扑上去找那个理论,白纯飞按住了她: “这种场合,不合适,等会儿再说。” 知道顾念是帝亿总裁夫人,白纯飞一颗心全扑在了顾念身上,并非爱情,而是巴结讨好。 顾念瞥了眼绊她的女人,张红,以前班里的校花,她不动声色坐在那里,装作若无其事。 仿若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而这一幕,台上的厉腾看到了,嘴角弧度冰冷,狭长眸子,浅浅一眯,整个人危险又俊美。 顾念走到台中央,厉腾面上寒霜,渐渐有了融化趋势,众目睽睽之下,厉腾单膝下,伸出,手指摊开。 掌心立刻多了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是枚戒指,色彩莹润,绿色晕染到他脸上,让他眉眼轮廓更加清峻俊美。 那光,落到顾念脸上,顾念的脸,变得柔和,且,风情万种,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美。 “顾念,嫁给我。” 顾念的心,猛地一怔,像是被人什么击中,欢喜中带着钝痛。 震喜、震惊、兴奋,众多情绪,紧紧缠住了她心脏,她感到呼吸困难。 台下的掌声,寥寥无几,许多不明所以,还没反应过来,而江白色与焰青,t大两大男神的脸,绿得冒烟。 王嫣与白纯飞,在台下努力拍着巴掌,手都拍疼了。 校长再次不知所措,白薇脸上的神情,由期待变为失落,短短几分钟,她已经历经由生到死的心路历程,刚刚升起的希望,厉腾手里的戒指,让她的希望破灭。 顾念闭眸,几秒后,睁开眼,视线落到钻戒上的一排英文字上,她身体战粟,无法言语,眼角有泪水落出。 g,厉爱顾的缩写,而这串英文,是她亲自盯着雕刻师傅完成,当时,她喜欢极了,然而,却是她为客户订制的作品。 见顾念忤在原地不动,厉腾抓住她的手,挑出她的指头,将戒指蒌了上去,戴了戒指,雪白的指尖,放到他唇边亲吻,目光里有爱怜,有深情,还有说不上来的东西在闪耀: “念念,希望你能喜欢。” 恰在这时,肖辰声音传来: “太太,这枚戒指,花费好凡千万,上面的装饰,是厉总亲自督工完成。” 可见男人对自己的用心。 泪水夺眶而出,模糊视线。 第252章 替老婆挡酒 眼睛里弥漫水汽,顾念脸上的笑,优雅也端庄。 她低垂着头,没人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水雾,厉腾见到了,他薄唇微微弯了个弧度,握住她的手,在细腻肌肤上揉了揉: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厉腾起身,将她扯进怀,顾念吸了吸鼻子,睫毛上的泪珠滚落,沾湿了厉腾胸口的衣服,黑夜一般的面料,完全看不出已湿了大团。 厉腾低头,轻吻香香的发丝,扣住她下巴,鼻尖蹭着她的,在她唇瓣上轻轻咬了下,气息交融,微微吐出: “没有好几千万,小两三千万是有的。” 顾念的粉唇,因激动而抖瑟: “原来……那个客户是你。” 顾念果然误会了,以为薄庭琛交给她的客户是他,而她不知道的是,他就是薄庭琛本人,他让她亲手设计,当然是想给她一枚自己心仪的戒指,与去珠宝店买的相比,更具非凡意义。 校长带头鼓掌,现场掌声,响亮一片。 校长喜笑颜开,他拿了麦克风,亲自讲话: “校友们,今天,在这特殊日子里,能见证到厉总与顾念同学的爱情,我们是荣幸的,我代表t大数万校友,祝福厉总与顾念同学,白头到老,永浴爱河。” 江白然忏在那儿,像被人施了钉钉法,一动不动。 王嫣与白纯飞,掌声最响亮,甚至激动站起来,王嫣喊了声: “顾念,我们爱你,祝你幸福。” 顾念从厉腾怀里抬起头,泪雾雾的视线,那么多的人,她就看到王嫣与白纯飞,两张带了笑容的脸。 厉腾: “各位校友,我是顾念老公,t大是我老婆母校,也是我的母校,今后,若有需要,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校长老脸像打了鸡血,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他迈到顾念面前,顾念是顾氏千金,以前念书时,没少给校长惹麻烦,也得罪过不少的同学,其中,白灵等人,就是看她不顺眼的那拨,看在顾申面子上,校长从容着她,顾氏倒闭后,顾念入狱,那些记恨她的人,指不定多兴奋,其中,恐怕也包括校长在内。 校长: “顾念同学,我代表所有校友感谢你,t大真幸运,而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以前,我就常说,顾念同学一定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果不其然。” 顾念心里翻白眼。 校长,以前,我在你心里,可是头痛学生,从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 “校长,不好意思,以前给你添麻烦了。” 顾念的话,让校长难自圆其说,校长顿了两秒,干干笑了两声,脸上肌肉尴尬舒展: “没事儿,顾念同学说得哪里话,我们t大,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们t大的光荣。” 一切都是看在钱的面儿上。 说两句不中话的话,没事。 白薇心里微酸,虽然难过,她还是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身份里,她手中的麦克风,递到厉腾面前: “厉总,能否讲下你与学姐的爱情经历?” 厉腾侧目,对上顾念的目光,温柔似水,那种柔腻,仿若,她就是他是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万众瞩目中,厉腾启唇: “我们不是一见钟情,也并非青梅竹马,先婚后爱,也可以说是……” 厉腾微微弯腰,大掌按在了顾念肚子上,动作轻柔,目光里都是痴情与爱恋: “奉子成婚。” 四字,从薄唇吐出。 “是不,老婆?” 厉腾说完,还问顾念。 现场,霎时,炸开了锅。 “天啊,我们以为厉总今天是向顾念求婚,没想到两人早结婚了。” “学姐还怀了孩子。” 消息过于劲爆,许多人半天晃不过神。 尤其焰青,他看向厉腾的目光,眸底浮现的怨恨,是那么明显,丝毫都不加以隐藏。 江白然垂在两侧的手,更是捏握的指尖雪白。 骨胳经脉处,连青筋都贲起来。 这气氛,也烘托到了顶峰,白薇表情愕然,似乎是没有想到,心里恨极,为什么那个幸运的女人不是自己? 她再次出口的声音,因嫉妒而微哑: “厉总,原来,你与顾学姐,早已是夫妻,祝贺。” 厉腾英挺的眉宇,染了长笑魇,狭长的眸微眯,并没半点笑意,周身散的凛冽,没几个人靠近。 他要的可不是外人的祝贺。 厉腾微微抬眸,对上江白然苍白的嘴角,喉咙里溢出一声浅笑: “江总,最近,江氏还好吧?” 厉腾终于正眼瞧江白然。 江白然敛了情绪,吞了口喉间苦汁,脸上免强挤出笑: “托厉总的福,最近业务还不错,开春了,今年应该比往年更好,大有蒸蒸日上之势。” 厉腾眼角的鄙夷,一闪而逝: “江氏在江总手里,发扬光大,甚好,祝贺江总。” 厉腾伸手,两只骨节分明的手,骨骼经络,论美,平分秋色,高下难分。 指尖轻轻一碰,相继迅速抽开。 而两个最耀眼的人,字里行间,弥漫的戾气,不止台上的人,连台下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校庆仪式结束,是就餐时间,厉腾走在前面,紧紧拉着顾念的手,校长自然走在后面,小心陪同,江白然步下台阶,望着前方转角处的人影,一脸肃索,眸色灰暗,紧握的拳手,指尖凛冽雪白。 厉腾当众求婚,目的是想让他看清他们的关系。 让他彻底死心,而他,又怎么会轻易而退? 他爱顾念,爱了那么多年。海外多年隐忍,他都挺过来了,又何在乎厉腾这道屏障。 他伤心的是,厉腾求婚,顾念将头埋在厉腾怀里哭,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出了几道血口。 疼痛入骨。 周卫上前,想要对他说什么,见江白然眸色隐晦,额角有青筋崩出,周卫咽下到嘴的话。 同一时间,人群散尽,大家都往餐厅那边走,张红瞥了眼厉腾与顾念身影,转身走向门口,刚走两步,黑衣男迎了过来,堵住她去路,张红眸色凛冽: “让开。” 温安全拿掉眼上墨镜,眸色清冷: “张小姐,请给你走一趟。” 张红想到先前的事情,背心泛汗,出声拒绝: “不好意思,我没空。” 温安全一个眼神,两名黑影从角落窜出,架住张红手臂,张红刚张开嘴想喊,两片唇黏在一起,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没人一个人发现了她遭遇险境,绝望中,她已被拉上了车。 t大保安,视若无睹。仟仟尛哾 车子驶出t大,保安摇头: “谁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顾念都是帝亿夫人了,还妄想去迫害人家,找死。” 吕红得为刚刚绊顾念的一脚,付出代价。 不至于死,但活罪是免不了的。 天降横财,最兴奋的莫过于t大行政,在校长带领下,所有行政将厉腾与江白然奉为座上宾。 校长对厉腾的奉承,肉眼可见。 完全不顾及江白然的感受,哪怕江白然也给母校捐了一亿。 校长紧挨着厉腾位置,顾念坐在厉腾右边手,校长不停拿公筷给厉腾夹菜,各行政更是轮番来敬厉腾酒,厉腾视若无睹,拿虾要剥,校长立刻戴了塑料手套,飞快剥了只虾放到厉腾面前白碟里。 校长剥了好多只,直到虾子快要从白碟盘里掉出来。 厉腾不紧不慢,将白碟推到顾念面前,指尖捻了指最肥嫩虾: “老婆,张嘴。” 感觉到江白然火辣辣的眼神,顾念白皙的皮肤,刷得漫了层粉红,尽管难为情,她还是张唇含住了那只虾,一点点,将虾吃进嘴里。 她知道厉腾是故意的,可她不想让厉腾难堪。 盯着顾念蠕动的唇瓣,厉腾眸色微暗,遏制住身体的躁动,嘴角勾了浅笑,指尖在粉嫩嘴角轻揉了下: “真乖。” “我老婆胃口这么好,我儿子一定特强壮。” 说着,厉腾又拿了只虾,喂进顾念嘴里,连续吃了几只虾后,顾念抓住了他的手,男人眉梢微挑: “怎么了?” 顾念嘴里嚼着东西,话音含糊不清: “我自己来。” 厉腾眸色一暗,轻浅嗓音带了宠溺: “行。” 拿纸巾擦手,厉腾这才提杯,与旁边的众行政,一一碰杯。 行政们仰头,杯中的酒全部落肚,而厉腾不过是酒沾湿嘴皮。 谁敢让厉总喝酒,除非不想要钱了。 江白然被冷落了个彻底,自个儿一杯杯吞着闷酒,他想拂袖而去,但是……不舍的目光始终在顾念身上流转。 任谁都看得出来,江白然喜欢顾念,江白然嚣张的目光,也是厉腾浑身不断戾气蔓延的原因。 两个男人,在餐桌上,无视于所有人,正在无声较量。 隔主位最近的一桌,王嫣与白纯飞,还有焰青坐在那,白微与石海,已换了服装,卸了妆容,坐到她们这一桌来。 白薇清纯可爱,人也单纯,焰青以学长身份哄她喝酒,她没办法不喝,没几下,白薇就被灌得差不多了,焰青揽过她肩头,气息拂过耳骨,引得女人浑身漫过战栗: “学妹,你觉得厉总帅吗?” 白薇被酒醉得晕红的脸,立刻调向主位那桌,迷离的眸子牢牢落在眉眼最精致,气质最不凡的男人身上。 嘴唇幽幽吐出一字: “帅。” 焰青竖起大拇指: “学妹,你眼光真不错,可惜,人家已经是顾念老公了,哎。” 他假装失意,端了杯,一口吞进肚子里。 “你说,你这么漂亮,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良缘?” 喝了酒的白薇,胆子比平时大,听了焰青的话,嘀咕: “有什么了不起,明儿,我也找个,比厉总更帅的。” 焰青哼笑两声: “恐怕难了。” “最帅的,都被顾念搞走了。” 焰青的话,让白薇心里更加烦躁: “不说这些,来,喝酒,咱今儿,不醉不归。” 石海见状,开始替她挡酒,白薇不卖账,将石海骂走了,石海一走,焰青更肆无忌惮灌白薇酒了。 焰青把两只杯递给白薇: “走,咱们去给你学姐取经。” 不由分说,焰青拽住女人衣袖,跌跌撞撞走到邻桌。 顾念的眼前,出现了只酒杯,顺着握酒杯白净的手往上,顾念看到了白薇因酒醉而红润的脸: “顾学姐,我敬你一杯。” “我要向你学习……” 白薇敬酒的当口,焰青也缠上了厉腾,他要敬厉腾酒,厉腾不以为然,连眼皮都不想抬,厉腾倨傲神情,像根刺,刺进了焰青心里。 焰青冷哼: “厉总,真是高傲,瞧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是吗?” 校长心里捏了把冷汗,瞥了眼面色清冷的厉腾,伸手拽住焰青袖子: “焰青,你喝多了。” 焰青: “校长,你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想以前,我为t大捐了多少的钱,如今,见我落魄,就可以冷落我,瞧不上我了。” 焰青骂完,又对厉腾说: “他敬你,不过是看在你腰包里钱的份上,哪日,你没钱捐了,屁都不是。” 顾念没想到焰青会说这样的话。 她想打圆场,却被白薇拉住: “顾学姐,我敬你的酒,你怎么不喝?” 白薇手里的空杯晃了下: “我可是喝完了的。” 顾念不想得罪白薇,毕竟是师出同门,同一所学校的同学。 顾念伸手,指尖刚沾到杯,另一支手伸过来,抢先一步,把杯子夺走。 顾念侧目,对上的是厉腾清冷眉眼。 “我不是……” 要喝,两字还没出口,厉腾已喝净了杯中的酒。 焰青见状,双手鼓掌: “这样就好了嘛,厉总,你疼老婆,我们都知道,你与顾念隐婚,可真碎了我们t大一帮哥儿们的心,知道吗?顾总,念念可是我们t大校花,不过,她能嫁你,我们也算放心了,至少,跟着你,比跟着我们强,念念以后,有好日子过了,是不,白然。” 说完,他还不忘问沉着眉眼,一言不发,面色冷冽的江白然。 江白然不语,仰头又吞了杯酒。 白薇目光里迷离更炽,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英雄救美的男人。 她怎么就遇不到呢? 哎。 白薇心里叹息。 “厉总,我也敬你一杯,你这么疼老婆,让我们太羡慕顾学姐了。” 白薇面色微红,口齿不清,校长见状,几步过来,将她拽去角落,抽走她手里杯子: “你找死,是不是?” 白薇眨眼: “敬酒也不可以吗?” 校长: “你打什么歪主意,我知道,把事情搞砸了,别想拿毕业证。” 能否毕业,全凭你一句话。 白薇没有说出来,校长回酒桌了,白薇觉得身体躁热得不行,她解开扣子,往浴室那边而去。 厉腾觉得身体躁热,起初,他以为是空调温度高了,见他脸上有热汗滴落,校长让人拿了遥控器,调了个适宜温度。 第253章 查焰青 没一会,厉腾就解开了好几颗扣子,似乎很热的样子,顾念刚抬起手,就被厉腾拿手挡开,怕她不高兴,厉腾露齿一笑,笑容带了几分讨好。 这幕看在眼里,校长等几个行政,便知道了顾念在厉腾心里的分量,几人开始不停向顾念献媚: “顾念同学,你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我们喝酒,你随意。” 杯子碰了顾念饮料杯,顾念还没提杯子,几人已各自喝光了杯里的酒。 “念念,今后,我们t大可全靠你了。” 校长单手按在顾念肩上,热络拉关系。 以一副长者的口吻。 “我太太都羡慕你,听了你的大名,肃然起敬,她说改天约你喝下午茶。” 顾氏没破产之前,也没有这等殊荣。 校长太太是谁,顾念都不认识。 顾念心里明白,校长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借她攀上厉腾。 顾念不好拒绝,连连道: “行啊,等我有空,会去拜访校长夫人。” 见顾念这么懂事,校长暗自窃喜,这丫头,比两年前,的确会事多了,那时候的顾念,在校长心里,除了是个惹祸精,还是个不上进的富家千金,他惹不起,只能躲,如今,为了t大前途,他只能攀附。 “厉太太,我老婆也说,你是女人们的榜样,改天,也约你下。” 几个行政,跟上校长步伐,平时摆着官架的几人,如今,全都个个拍着顾念马屁,没办法,厉总实在太高冷,又沉默寡言,他们没办法与他交流。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人脸,顾念毕竟是这学校走出去的,不可能直接拒绝,便一一应下: “都可以,我现在休假,有空,我都会一一拜访各位领导夫人。” 顾念的回答,几个政特别满意。 几行政与顾念聊着,不时将目光扫向厉腾,男人面色清冷,额头紧绷着青筋,明显是在隐忍,几行政,包括校长,不知道厉腾怎么了,还以为是他不高兴他们与顾念聊天,各自退回到自己座位。 焰青趁着敬酒,早已坐到了空位上,没人招呼他,他也不在意,拿筷子夹菜,神色悠闲自得。 厉腾骤然站起,顾念伸手想拽他,厉腾的声音落入耳: “我去下洗手间。” 其实,厉腾是想拽顾念离开,但是,他实在憋不住了,怕自己碰到顾念的手,就会忍不住拉着她去洗手间,至于想做什么,此时的厉腾,满脑子黄色废料。 顾念起身,要跟上去。 有人按住了她的肩,顾念回头,对上的是焰青笑脸: “念念,就这么腻?” “上洗手间,也想跟着去?” 满桌的人,皆是一愣,所有目光全聚到顾念脸上,顾念脸上火辣辣的,那股子热烫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部,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 便道: “焰青,瞧你说的。我只是怕他……” 后面的话,在对上江白然扫过来的目光时,顾念全数咽回肚。 “听是怕他被女人勾走了?” 焰青接口。 “才不是呢。” 顾念立即反驳。 “谁爱勾,谁勾。” 这话仿佛在说,厉腾不在重要,谁要谁拿去。 江白然闻言,眸色稍稍浮了暖意,浑身线条也不再僵硬。 江白然的反应,自然是落了焰青的脸。 厉腾离席,几行政也不再对顾念演戏,当然,也不会与顾念说其他话,目标转向了江白然: “白然,来,咱们喝一杯。” 几行政与江白然说话,自然熟络,江白然明白,校长等行政是把他当成自己人。 毕竟,他是t大毕业的,回到这里,等于是回了娘家。 江白然酸味没那么浓了,他眉眼展露笑魇,提杯: “各位领导,应该我敬你们。” 几行政笑得眉飞色舞,心里暗忖,还是自家人可靠,不用那么费心交流。 几行政与江白然攀关系,开始为他夹菜,为他鞍前马后。 顾念回头,见厉腾迟迟不回,心里不免担心,她起身,向厉腾离开的方向而去。 找完整条长廊,也没见到厉腾,反而是碰上了焰青,焰青倚在白栏上,指尖夹着烟,白烟弥漫在周围,模糊轮廓。 顾念一怔。 白烟薰陶过的唇瓣,染了丝嫣红,男人说: “是不是觉得奇怪,刚刚还在桌上,怎么我就在你眼前了?” 顾念抿唇不语,意思明显,是的,你猜得不错,我正有此想法。 星火在脸上明灭,借着灯光,能看清焰青唇纹,男人唇很薄,抿在一起,像是薄薄的一条线,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顾念从来对这男人没好感。 哪怕他曾是学校风云人物,能与江白然并驾齐驱。 焰青笑了声,将烟蒂掐灭,丢到脚边,辗灭,双手揣在裤兜里,向她走来。 顾念没有任何动作,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他,意思很明显,你想干嘛? 焰青在她面前,停了步伐。 头顶一片暗黑,男人高挺的身形笼住了她。 “想知道厉腾去哪儿了?” 顾念表情木然,不语。 焰青低头,兜里拿出手机,找出一段视频,点开。 视频划开,尽管视频晃得很快,顾念还是看到了里面的男人与女人,女人哼唧着,吻着男人的脖子,男人握在女人腰上的手,骨骼经络生得相当的好,脉搏有青筋贲起,男人仰着头,想是隐忍得相当痛苦,而女人不停舔着,喉结滚动,不止女人,连男人都发出一声喟叹。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狠狠箍着女人的腰。 砰。 女人不知是被甩开,还是被男人压在洗手台上。 最紧张刺激处,视频断开。 焰青看了顾念一眼,抬指再点开,同样的视频,后面再无内容。 顾念细眸浅眯,眸光里,带了莹莹的笑,秀眉挑高: “你想表达什么,焰青?” 焰青收起手机,耸了耸肩: “念念,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怕顾念不明白,男人直接挑明: “你老公,背着你偷吃,念念,你对他一心一意,他却这样对你。” 顾念眼角眉梢,泛出的笑,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与他,早有协议,谁都束缚不了谁。” 焰青嘴角的笑,敛起: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念念,真搞不懂你,是为了厉家的钱吧。” 顾念也不恼: “贪慕虚荣,也没什么不好,总要为一样,要么,幸福婚姻,要么,权势。” 焰青: “你是后者?” 顾念不再说话,拨开他身体,想往前。 焰青哪里会让她走,毫不犹豫,他抓住她胳膊,用力一扯,顾念撞进他胸怀,鼻子撞疼了,顾念厮了声。 焰青声线平稳,问: “撞疼了?” “不要你管。”顾念想推开他,奈何他力道太重,她根本没办法挣扎,她抬脚踩他,男人忍着痛,似乎踩死他也不愿意放手。 顾念汲了口气,怕太用力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怒气滔滔: “焰青,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搞得以后,大家都没办法见面。” 焰青扯着她胳膊,将她扔进了一间昏暗房间。 反脚踢上门。 顾念这才惊觉,所有的一切,也许都是谋算好的了。仟千仦哾 “焰青,我告你骚扰,承受得住?” 没想焰青并不在意,他仰头笑了声,低头再次看向顾念的目光,清冷又带了几分傲娇: “告我强女干都行,念念,你不知道……” 男人指尖在她脸上游移,目光里,一片火焰,如星星之光燎原。 “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这话,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像是说得多么困难。 “念念,当年,你与江白然恋爱,如今,你又嫁给厉腾,你说,我到底输在哪儿?” 男人声音饱含痛苦。 “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丝一毫机会?” “你甚至,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焰青生意失败,他爱的女人,心里没有他,无论爱情,还是事业,都是失败的。 他是个失败的人。 顾念见他没有其他动作,也就静静听着。 她一直觉得焰青看她眼神有些古怪,顾念以为,焰青对自己只是好感,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执念如此之深。 顾念有短暂的失神。 “我是个很平凡的人,比我优秀漂亮的,很多,焰青,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闻言,焰青笑了几声,笑声落寞又悲凉。 “这是女人拒绝男人,惯用的话。” “顾念。我真的没一点机会?” 顾念没说话,四周安静得可怕。 空气,也沉闷而紧张。 焰青眼眸里的情绪,由失望变成了绝望,喉头不停滑动,吞着灼烈苦汁,那笑,仿若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破败而薄凉: “顾念,厉腾有什么好?哪怕他心里并没有你,哪怕他此时此刻,正软玉温香,也值得你为他守身如玉?” 顾念想到刚才视频的一幕,心口微颤,眸色深冷,她避重就轻: “焰青,感情需要两情相悦,而不是一厢情愿。” “我很谢谢你……” “谢什么?” 焰青目光里,有冷冽划过,头俯下来,贴着她脖颈的唇瓣,微微张开,狠狠咬上去,咬得不是很狠,但是,又着实让顾念疼。 “谢我喜欢你,不用,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念念。” 焰青呼唤着,像是在呼唤着他一生一世的爱人。 扳过顾念的头,薄唇咬上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巴掌声响起。 没有恼怒,没有意外,焰青神色平静,只是,脸颊上的鲜红五指印,可见,刚才顾念的巴掌有多狠。 他并不后悔。 想念了这么多年,他终是吻上了顾念的唇。 “放开。” 顾念的声音,平静,漂亮的脸,散发出气质,足够让人惊艳与震撼,顾念的美,焰青从来都不怀疑,当年,t大选美活动,顾念穿着比基尼参加,焰青一眼惊艳,至此,顾念的模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场选美,顾念得了冠军,也成功捕获了众多男生的心。 别的男人,只是一时迷恋,而他与江白然与顾念的迷恋,深及五脏六腑,此生不愈。 明知顾念是个娇小姐,择偶眼光高,岂从不会对一般男人动心。 听到她与江白然恋爱的消息,焰青发愤图强,从个穷学生,筹够资金,开了个小公司,小公司一路飙红,成了海城上得了台面的企业,谁曾想,前两个月,他手上的股票跌价,没有背景撑腰,公司就这样一蹶不振。 他才开始正视自己与江白然的差距。 江白然,到底是世家子弟,身后,有江氏,有江父江母,而他身后,空无一人。 这也许就是顾念选江白然的原因。 越这样想,焰青心里越不平衡。 叩叩叩。 拍门声震天。 焰青回头,望向那震颤的门扉。 随着一声咣当响,房门撞开,江白然带着一身怒意,破门而入,目光瞥到角落的男女,眸色陡地一红,他走上前,一拳挥到焰青脸上。 焰青猝不及防,连退好几步,身体跌到墙中,又跌落地面。 江白然还不解气,抬脚踩上他的腰,力道凶狠如修罗: “焰青,老子tm弄死你。” 胆敢伤害顾念。 江白然到底没在发疯,他回头,目光扫向顾念,灯光下,顾念脖子上的印记,显眼又晕红,而她鬓边垂落发丝,衬着她嫣红的唇瓣,江白然又开始发疯,抬起的脚,再次落到焰青后腰。 江白然伸手,想将顾念揽进怀,顾念抬手抓住他手腕。 目光清冷,眸色平静,丝毫都不给他半点接触的机会。 顾念放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头也不回。 焰青大笑几声,捂着被江白然打疼的腰,慢慢撑起来,坐到地上,身体靠在墙上,目光里,有冷狠,也有怨愤,擦去嘴角的血: “江白然,她没喜欢过我,不过,你在她心里,好像也没啥位置。” 江白然又挥过来一拳,焰青吐了口血水。 “再不济,老子亲了她,你可是连手都不给碰。” 焰青挑衅的话,让江白然的拳头击到墙上,咚的一声,江白然的拳骨处,有血痕划落。 走出房间,顾念没心思回酒桌,更不想去找厉腾,她不想让自己心里添堵。 步伐迈到门口时,肖辰从车上下来: “太太。” 顾念转头上车,见车上没人影,她对前面的肖辰说: “回去。” 肖辰点头。 车子驶出t大。 顾念心头很乱,她给王嫣打电话,王嫣没接,没一会,王嫣发来信息,是几张图片,主角是厉腾与白薇。 图片不止暧昧那么简单。 顾念瞟了眼,就退出来。 叮叮叮。 消息再度发来,顾念想屏蔽,奈何王嫣信息太多,她抑制不住好奇,点开。 一连串信息落入眼帘。 念念,有人去上洗手间,在男洗手间碰到了这幕。 你说,厉腾到底在搞什么?白薇那种女人也看得上,不及你万分之一。 这个消息满天飞,朋友圈都刷爆了。 不过,厉氏公关,应该在动作了。 看得出来,王嫣很气愤,为顾念打报不平。 她很难理解,厉腾丢掉顾念,去洗手间找野鸯鸯,厉腾,曾是多么好的男人,把顾念宠在手里。 这样的好男人,竟然也会为了欲,而不惜随便找个女人。 王嫣觉得,这世上,再没好男人了。 肖辰听到消息声,他皱了皱眉,打破僵凝气氛: “太太,是那个白薇主动勾引厉总,厉总是……” 顾念不想听,打断: “开快点,我有事。” 车子里的空气,哪怕开着空调,仍然冷如深冬。 肖辰不敢再说话,踩了油门,顾念关了手机,靠在座位上休息,途中,肖辰手机响了,电话是厉腾打来的。 “她怎么样?” 肖辰瞥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女人,也不知道有没睡着,总之,神色很不好。 “还好。” “回茗香居。” “是。” 顾念没有真睡着,心里太乱,她需要冷静。 从肖辰的话,大约能推测出是谁打来的电话,她选择漠视。 顾念察觉到不是回别苑的路,她睁开眼,问肖辰: “去哪儿?” 肖辰应: “厉总说,回茗香居。” 茗香居,应该是厉腾的另一处住所。 反正男人有钱,房子多,也是正常的,顾念也没有问。 茗香居地处市中心,房子占地好几百平,房子装修以黑白两种颜色为主,比帝景园还要宽敞明亮。 肖辰退出房间时,提醒她: “太太,柜子里,全是你的衣服。” 在这儿,住上三年五载都行。 肖辰退出。 顾念动手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从春天到冬天,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套装或裙装,应有尽有,且,全都是她的尺寸。 不难看出男人的一番苦心。 可他又怎么样。 丝毫都不耽误其他事儿。 顾念坐在大床上,打开手机,信息跳出来,有几个是江白然的号,她没有回,而厉腾的,一个也没有。 顾念心里,莫名涌现失落。 她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擦头头发,走出浴室,房间里,仍然空无一人,她似乎有些幻想,幻想能在房间里,看到男人挺拔冷沉的身躯。 一室冰冷的空气,吸入鼻尖。 顾念有丝不适应,擦干头发,她躺上宽大软床,床上的冰凉,霎时,将她包围,似乎,有些想念热情如火的胸膛。 甩了甩头,甩去躁热的感觉,熄灯,进入梦乡。 另一头,医院。 厉腾躺在床上,眸子微闭,安静地任由吊瓶里的点滴一点一滴输进静脉血管。 门敲响。 “进来。” 他闭着眼睛,说。 温安全推门进来。 “厉总,张红与白灵是闺蜜,两年前,就与太太结过梁子,白灵被整,张红心里有气,才会在校庆上绊太太一脚。” 厉腾长眉微拧,薄唇抿直。 温安全继续: “已经警告她了,锦城,也不会再有人收留张红。” 这是张红绊顾念那一脚的代价,就是丢了工作,在同行无法混下去。 看着挺轻,视事业如生命的女人来说,已是终身悔恨。 厉腾深眸,隙开了条缝,温安全知道他想听什么,立即道: “白薇被t大开除,不过,事情闹得挺大,大家都骂……” 温安全顿住。 厉腾掀开的眸子,多了几分凌厉: “骂我什么?” 温安全额角有冷汗落,却不敢去擦: “骂您是渣男,说你吃干抹净,对白薇不负责任。” “还有呢?” 温安全以为厉腾会动怒,没想到,他满脸沉静,眸色平静淡然。 “还有……” “无妨。” 温安全麻起胆子: “有个叫石海的男人,就是那个校庆的主持人,说要找你拼命。” 石海是白薇的爱慕者。 校庆上,他就看出来了,奈何,白薇对此人不来电。 “拼命?” 厉腾掀唇,嗤笑一声: “他有这个能力,就放马过来。” 温安全叹气: “已经在处理了,公关组也出面公关,因为白薇是学新闻,以前就有点底子,粉丝有小几万,有些贴子,没办法删,主要是……如果太太看到了,恐怕要跟你闹。” 会闹吗? 厉腾马不实在。 他瞥了眼旁边的手机,毕竟,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可没见她有来电,没心没肺的女人。 “有烟吗?” 温安全神色一愣,瞥了眼吊瓶: “厉总,您身体还没恢复,抽烟不利……” 厉腾双眼一瞪,温安全从裤兜里摸了烟,抽了支递给厉腾,并为他点上。 吐了口烟,厉腾嫣红的唇瓣开合: “查下焰青。” 第254章 霸气护妻 清晨,阳光从外落了进来,在地板上铺了层碎淡的光。 床上,顾念悠悠转醒,阳光折射到瞳仁里,刺得她眯了眯眼,抬手一摸,枕头是凉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圈,不见男人影子,顾念心尖失落加深,她打理好自己,肖辰送来早餐,水晶小笼包,海鲜粥,都是她最爱吃的。 肖辰是知道她口味的,即便不知道,他也会问厉腾,或许,就是厉腾的授意。 咬着小笼包,汤汁弥漫口腔,话音含糊不清: “他呢?” 肖辰顿了两秒,回: “厉总有事,待会就回来。” 顾念不再说话,专心吃着早餐。 早餐吃到一半,电话响了。 “念念,念蓝……不见了。” 周夫人抽抽泣泣的声音,切着她耳神经,顾念微微一顿,立即反应过来,她从椅子上起身,迅速回卧室,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怎么回事?奶奶,你慢慢说。” 肖辰见状,急忙跟在她身后出了茗香居。 周夫人声音断断续续,歇力压抑崩溃情绪: “他说想吃汤圆,他带他去超市买,我去生活转了圈,他没跟上来,等我返回去找,人就不见了,念念,监控调了,没找到人,呜呜。” 周夫人着急得不行。 顾念心里也急,不过,她压住了自己情绪,她柔声安慰: “别急,我马上过来,说下地址。” 顾念坐上车,刚扣好安全带,肖辰已发动车子,马斯顿丁飞速驶向街面。 周夫人给了地址,顾念与肖辰很快到了。 周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模糊双眼,抓住顾念的手,抖得象话。 “念念,我……” 周夫人内疚的想一头撞死。 顾念找了超市经理,再次调了监控,超市经理说: “说也奇怪,这监控,只能看到孩子与周夫人进来的画面,转眼,就只剩周夫人一个人了。” 不用说,监控被人做了手脚,被截了段频。 顾念问: “发现人丢了,是第一时间调的监控?” 周夫人赶忙回: “那到不是,我在超市找了好几圈,才找的经理,经理带着我上楼,中间,大约隔了十几分钟。” 而这十几分钟,足够人动手脚剪辑视频,将周念蓝离开的画面剪掉。 顾念神情严肃: “经理,人是在你们超市走丢的,而这段视频,被剪过,你们超市,是有责任的。” 经理万分为难,一再解释: “应该没有剪过,没人有这个胆子,我们超市的员工,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无论素质,还是品行,都是推得起推敲的。” 顾念嘴角泛起冷笑,她让肖辰找律师。 肖辰叫过来的律师,是帝亿法律顾问陈强。 国际名校毕业,巧舌如簧,打赢了许多难缠官司,在国际上,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陈强刚说话,经理顿时额头冒汗,觉得自己处理不了这事,经理立刻报给了上司,这件事,很快惊动超市总部高层,高层领导风风火火而来,见了陈强,不停道歉,他立即启用了一级安保,保全查了监控,将剪掉的视频恢复,看到周夫人进入生活区,周念蓝其实并没过去,而是转入玩具区,他刚拿起一只布熊玩,一道纤瘦身影闪过来,从身形看,像是个女人,女人浑身黑衣,戴了面罩,只露了两只眼睛,她捂住周念蓝的嘴,将周念蓝扯入角落,视频进入盲区。 安保又查了门岗的视频,竟然没再找到女人身影,视频翻烂了,没错过一分一秒,仍然没找到周念蓝影子。 周夫人再也忍不住,哭出声,狠狠煽自己巴掌。 “都怪我,把人带出来,又不好好看着,我以为他会跟着我走,没想到他会去玩具区,念念,你打我吧,我有罪。” 周夫人负疚的不行。 儿子走的那么惨,留下来的孩子,她竟然给搞丢了。 周夫人抓住顾念的手,不自禁往自个儿脸上煽。 顾念努力将手抽回来,笑容免强: “奶奶,别这样,放心,我会把念蓝找回来。” 怕周夫人伤心,顾念让要把周夫人送回家,周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她说找不到念蓝,她就一辈子不离开超市。 厉腾本来还在医院输液,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t大校庆上,厉腾与白薇的事曝光后,几乎没人不认识厉腾。 经理见了厉腾,牙齿打着颤,高层见了厉腾,上前握手: “厉总,不好意思,我们正在努力找人,已经通知警方了,报歉,人是在我超市丢的,我们一定会把人找到。” 厉腾眸色很冷: “如果找不到,你们就等着接律师函。” 将超市告倒的本事,相信厉腾是有的。 不止经理,连高层也眼皮直跳,他扯着唇,不停说着抱歉的话,并再三保证: “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高层带着经理找人去了。 阵仗太大,怕为顾客带来更多不便,或者说,怕惊扰了顾客,超市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m 顾念见到厉腾,目光不由地落到他脖子上,最讨厌高领的人,今天穿了高领,是何原因,顾念不想去追究。 很多东西,一目了然,不想自取其辱,顾念别过头,似乎并不想理他。 厉腾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指尖揉着她细腻肌肤,轻轻摩娑,掌心痒痒的感觉传来,酥酥麻麻,似有一股电流从她指尖穿透而过,直抵心脏,她身体不自禁颤了下。 厉腾感受到了,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出口的话,嗓音性感低哑: “放心,我会找到念蓝。” 扣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向他,四目相对,顾念看到他眼窝上青黑影子,男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猝不及防,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吻。 顾念正要说什么,男人已抽身,大步流星向楼上而去,肖辰紧跟其后,不多时,温安全带着人过来了,毕恭毕敬喊了她一声: “太太。” 便带着人往楼上去。 顾念心里五味杂陈,有惊慌,也有害怕,更有担忧,周念蓝,才十来岁,想到他流浪街头的样子,顾念心都碎了。 她焦灼得不行,周夫人是认不得厉腾的,但是,见超市高层敬畏他,知道这人应该是个狠角色,又见他对顾念极其宠溺,便问: “念念,她是你男友吗?” 周夫人问。 顾念不想瞒周夫人: “是老公。” 周夫人显然吃惊不小,好半天,都没找到意识。 片刻后,回过神,颤抖着视线: “念念,你竟然结婚了,如果津帆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提起周津帆,周夫人眼泪落得更多更猛。 “我对不起津帆,我把念蓝搞丢了。” 又是一阵心碎的哭泣。 顾念听得心里难过。 她想安慰周夫人,奈何嗓子撕裂地疼。 超市里,除了顾念与周夫人,再无一人,工作人员全部下班。 顾念与周夫人是失踪人家属,去留没人敢决定。 顾念把周夫人送回家,又返回超市。 行政办公大楼。 有的人,天生就有领导者风范。就比如厉腾。 厉腾正襟危坐,气度不凡,浑身散发的戾气,直窜鼻尖,大家站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包括超市高层。 整座大厦都搜过了,周念蓝仍没下落。 先前还信誓旦旦会找到的人超市高层,不敢再说半个字。 怂得耷拉着脑袋。 厉腾薄唇掀动: “再给我搜,找不到人,你们一个也别想安生。” 超市经理与高层,急急忙忙走出去。 肖辰与温安全,相互对视一眼,没说话,气氛凝滞,空气仿若停止流动,肖辰麻着胆子开口: “厉总,我们到处都搜遍了,几乎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除非,人长了翅膀飞走了。” 温安全附和: “是的,有没可能,是直升飞机载走了?” 直升飞机? 厉腾凝眉沉目。 想了想,断言: “不可能,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柔弱,从她不稳步伐,应该是个病体。” 女人拖着病体,亲自出面,就说明她并没有同谋。 温安全与肖辰叹息一声,去进行第二次搜索了。 顾念身出现。 厉腾眉目间的戾色,敛去。 “你不是回去了?” 顾念: “我不放心,又过来了。” 顾念没有问,但是,厉腾知道,刚刚他与温安全与肖辰的话,她是听到了的。 “昨天的事……” 厉腾刚开了个头,就被顾念打断: “不谈这个事。” 顾念的担忧写在脸上,似乎,她真的并不在意昨天的事,见她一门心思都在念蓝身上,厉腾握住她细腕,轻轻一扯,她便整个坐到了他腿上,他轻扶着她的腰,指尖在她细腰上轻轻磨娑,眸色幽深,嘴唇开合: “相信我,我会把念蓝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来呢?” 顾念仰头,正好对上男人幽深晦暗的眸,她呼出的气息,落到他脖子上,肌肤上的红痕,看起来碍眼极了。 顾念低头,唇瓣覆在那团印子上,轻轻吮吸,直到那片印子变了更鲜红的颜色,她才罢休,颤抖的唇,舔着那片红印,往上,喉结在她唇下轻轻滚动,不管不顾,继续往上,吻落在了下巴,男人嘴角抽搐,当她的唇,轻咬着他唇角,男人沉重呼吸声入耳。 “顾念,我……” 声音里有压抑,也难以控制的欲念。 “不用说。” 顾念食指压在他嫣红唇瓣上,轻轻覆盖住了他的唇,火热从肌肤上漫过,厉腾觉得自己整个人像着了火,热得不行,输了一晚上的液,在顾念挑逗下,全盘瓦解。 他抱住了她,掌心似烙铁,让她以奇怪的姿势躺在椅子上,而他翻身而下,将她压在身下,两唇相隔零点零一的距离,混乱的呼吸,迷乱的眼神,都在说明一件事,他对她已无从抗拒。 指尖挑起她一缕发,凑到鼻尖嗅闻,香味入鼻,是他想念已久的味道。 昨天一整晚,他都在想着她,大清早才睡去,而梦里,竟然都是与她的缠绵。 顾念对上他赤红眼角,不敢再有所动作,她圈住他的脖子,在触到那团鲜艳的红时,乌澄澄的眸子里,有笑意浮现: “我比白薇,怎么样?” 厉腾眸子里的欲褪去,哼了声: “没碰过,怎么比?” 这话成功取悦了顾念,顾念舔了舔唇,扯唇轻笑: “鬼也不信,厉腾,协议婚姻,咱们对对方没责任。” 说着,顾念就要推开他,而她这话,让男人眸色微沉,不允许她离开,他抓住她的手,禁锢于掌心,再将她双手举高,他粗糙的指腹,开始在她曲线上游走,喉头紧缩: “顾念,如果不是因为你怀着孕,我会让你感受到,我与那个女人,根本毫无关系。” “相信我。” 厉总的声音,带了乞求。 “要不要信我?” 他逼问着她,眼神凶起来。 顾念挣脱他的禁锢,正要起身,又被他拦腰抱住,这次是扔到了桌子上,见他又要欺上来,顾念吸了口气,声音含了恐慌: “行了,我相信你。” 叩叩叩。 房门响。 顾念似惊弓之鸟,一把推开男人,拢着秀发,整理着被厉腾弄弄的衣服。 厉腾盯着她,掀唇: “进来。” 房门推开,肖辰带入一身冷气: “厉总,人找到了……” 肖辰话还没说完,温安全疾步而入: “没想到,是顾柳这个坏女人,她竟然藏在冷库里,天这么冷,我们首先将冷库排除。”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真就是。 顾念迎过去,声音直逼温安全: “你说是顾柳绑架了念蓝?” 温安全被顾念满身的煞气吓住了。 他舌头打结: “是……是的,那个黑衣人就是顾柳,我们找到她时,人已晕迷不醒,刚刚,120救护车把人装走了,超市经理跟过去了。” 顾念瞳仁一缩,牙齿差点咬掉。 见她愤怒的表情,厉腾立刻将她揽过来,揉着她鬓发: “别气,我们去医院。” 厉腾带着顾念,还有两名手下,急急忙忙奔向医院。 经过抢救,顾柳捡回一条命,但是,死活不说出念蓝下落。 所有人退了出去,顾念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斜睨着床上奄奄一息,脸色白得透明的顾柳。 女人这段时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人瘦得皮包骨头。 眼睛也毫无神彩。 对上顾念咄咄逼人的眼视,顾柳面色平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柳,你把念蓝弄哪儿去了?” 顾念如果不压着火气,肯定就冲上去将人给掐死了。 顾柳并不应声,视线从顾念脸上移开。 顾念走近一步,俯身,手指按在女人扎针的地方,见女人脸上仍无表情,她加重力道,终于,女人发出痛苦的申吟。 顾念牙缝迸出一字: “说。” 许是那疼,顾柳无法承受,她汲了口气,道: “你放手,我就说。” 顾念松手,顾柳将手拿开,觉得在一定安全距离,她笑,笑容冷涩,看着顾念的目光,有歹毒,更有怨恨: “凭什么告诉你?” 太担心弟弟下落,又见顾柳如此嚣张,顾念抓了个东西,凶狠往顾柳脸上砸。 顾柳额角破裂,鲜血从眉骨落下,淌到雪白床单上。 顾柳伸舌,舔了舔落在唇边的血: “你砸死我也不知道,你自个儿不看着你弟弟,现在,来找我要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厉腾第一个冲进来,在看到顾柳满脸鲜血时,他顿住脚,随后,他冲过来,抱住顾念的腰。 顾念指着顾柳,疯狂咆哮: “别拦着我,我弄死她,一命抵一命,也没什么不行。” 医生也来了,看此情形,立刻拿了棉花签上前,为顾柳擦脸上的血。 顾柳也不阻止,目光死死盯着顾念,出口的话如恶魔: “顾念,你砸我,大家都看见了,现在,我要告你谋杀。” 厉腾将顾念护于身后,挺拔身躯,像道屏障,挡去了顾柳视线,他神色冷肃,周身危险溢出,睇着医生的目光,冷冽如刀: “谁看见了?” “你们看见了?” 厉腾凶恶的视线,在病房里转了圈,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大气也不敢出。 包括医生。 厉腾扯唇,笑声危险: “顾小姐,别敬酒吃罚酒。” 顾柳不是省油的灯,不怕死道: “怎么?厉总还想为了护老婆,将我杀了不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肖辰见状,气冲冲上来: “顾小姐,监控里,看到你把念蓝带走了,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恩怨,一定要牵扯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相信你,很难走出医院一步。” 呵呵。 顾柳嘴角泛笑。 眸色冷如霜雪。 “总裁恐吓完,轮到个小助理也来恐吓,你们当我是吃素的,怎么证明我绑走周念蓝?” “我还要起诉你们杀了我妈呢。” 提到这事,顾柳再难冷静,目露凶光,她指着顾念,疾言厉声: “顾念,因为你,我妈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顾柳向顾念扑来。 手背上的针,直接穿过皮肉,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255章 误会解除 空气很安静,仿若,一根针落地,也能发出巨大声响。 顾柳一介弱女,人单力薄,是无法与厉腾抗衡的。 只听顾柳说: “我如果死了,就没人知道周念蓝在哪儿了。” 顾念乌澄澄的瞳仁,有血色渐渐漫出,她咬着牙根,纤细手腕,筋脉条条鼓起,厉腾将她紧紧扣于怀里,才能阻止她不顾一切冲向前的冲动。 厉腾喉结一滚,笑声从喉咙里溢出: “顾小姐,只给你半天考虑时间。” 厉腾挥手,所有人退出,他拥着顾念,慢慢也退了出去,门刚关上,顾念剥开她的手,想冲进去,再次被他勾入怀,贴着她的鬓发,温热的唇瓣,能感受到那条鼓起的青筋,更能感受到她心中跳跃的强烈仇恨。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 “放心,她撑不了多久。” 只要他断顾柳的药。 肖辰留了两个人守在病房门口,其余人,全部撤离,厉腾带顾念回茗香居。 顾念不知道的是,她们刚离开医院,顾柳就被留下的那两保保镖送去了蒸馏房。 蒸馏房温度很高,女人很快受不住,呼吸快要停止时,她拍着门板,颤着声喊: “开门,我招供。” 保镖打开门,凉爽直扑而来,顾柳跌跌撞撞,被押到了顾念面前,由于身体虚弱,她跌下去,匍匍在顾念面前,嗓音嘶哑: “我带周念蓝上楼后,有个黑衣人抢走了他,我要进去,电梯门关上,等我再次进入电梯时,里面根本没人,具体人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厉腾与顾念对视一眼,厉眸眯了眯,眸底有危险掠过。 一字一顿,极具威慑力: “顾柳,你只有一次机会。” 顾柳撑在地板上的双臂,止不住颤抖,她抖抖瑟瑟,房间里,空调温度合适,她却觉得无比的凉意划过皮肤。 “如果我说了谎,天打雷劈。” 肖辰根据顾柳说的去查,查到超市有部电梯,黑客修复视频后,的确看到了顾柳扑上前,电梯关上,然后,她心慌意乱,急切捶着电梯的身影。 肖辰带了温安全,第三次仔细排查所有监控后,终于在后门找到了辆可疑车辆,是部破车,车主本来要送去修的,因为工作忙耽搁了。仟仟尛哾 车子没锁,黑衣人掳了周念蓝,将其敲晕,带着孩子逃离。 那部车,也在海城郊区的提篮桥上找到了,车子冲围栏,紧急刹车,车身挂在桥上,交警早将车子拖走,桥下江水,波涛滚滚,监控显示,本无异物砸入,而监控被人摧毁,肖辰找了顶尖黑客,仍没能将视频恢复。 肖辰找了好几个潜水员,在海里打捞半天,打捞上来一具尸体,但是个女人,肖辰分析后报备厉腾,黑衣人把车开到桥上,制造车祸现场,是想金蝉脱壳。 顾念气得一杯水泼到顾柳脸上。 顾柳趴在地上,顾念揪住她头发,顾柳被迫抑头,张唇发出痛苦的轻吟。 念蓝失踪已十几个小时,顾念心急如焚,毫尽所有耐性。 “顾柳,这是我们两人的恩怨,没必要扯到无辜的人,如果念蓝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顾柳被顾念模样吓到了。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摇着手,满脸沮丧,告饶: “顾念,姐,我真不知道,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只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利用了我而已,我虽然恨你,但是,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说到底是有感情的,至于念蓝,她到底是兰姨的儿子,我怎么狠得下心去害他,我绑他,也不过是想给你一点颜色瞧瞧,毕竟,我妈死的那么惨。” 白意念虽然死有余辜,当她死讯传来,顾念还是沉默了好一阵,如今,顾柳再提这事,顾念愤怒大声吼: “你妈的死,与我无关,不要把这事扯到我身上。” 两的话,彼此都不会相信。 顾柳像是不敢再与他们斗下去了,头不停往地板上磕,响声震天: “姐,我真不知道念蓝在哪儿,我发誓,我乱说一句,我天打五雷轰。” 周遭空气忽然冰冷。 强烈压迫感,让顾柳回头,见门口伫立的挺拔身影,顾柳声音大起来,可怜巴巴: “厉总,饶了我吧,我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再也不敢了。” 合上的门,遮去了顾柳可怜兮兮的脸。 厉腾与顾念回到卧室。 顾念动手,为厉腾取领带,神色与刚刚对顾柳时狠厉,形成强烈反差,她眉宇间弥漫的全是温柔。 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厉腾抓住她的手,顾念抬眸看他,两人目光,无声交汇。 男人喉结微微一滚: “想取悦我?” 顾念眉心起了片皱纹: “也不全是。” 她欲言又止。 其实,厉腾清楚,顾念此番举动,就是为了讨好他,好让他帮她找弟弟。 长指轻抚柔软眉角,指尖将那皱纹,轻轻抚平: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念蓝即是你弟弟,我就会把他当自己弟弟一样。” 厉腾的话,顾念并无半分喜色,她整颗心都挂在念蓝身上。 她抓住厉腾衣角,声音带了不易让人觉察的抖颤: “厉腾,你说,念蓝是不是……”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顾念笼罩。 厉腾: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别担心,他们的目标是念蓝,而是你。” 周念蓝失踪时,厉腾就想过了。 “可是……” 顾念还是担忧。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担心念蓝,但你也得顾及肚子里的宝宝。” 这话听着有些自私,其实,厉腾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厉腾没出去,一直在家陪着顾念,顾念难以入眠,翻来覆去,最后,他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薄唇贴在她耳朵上,话音暖昧: “再动,我不介意帮你入眠。” 男人说的‘入眠’什么意思,顾念懂,也亲身领教过。 耳朵尖红润滴血,她乖乖窝在男人怀里,不敢再动,阖上双眸,渐渐睡过去。 顾念是被恶梦惊醒的,梦里,母亲汪海兰,还有周津帆,带着一张血脸,向她索要周念蓝的下落,她一再解释,一再保证,说会完好无损将念蓝找回来,可汪海兰根本不听,她甚至卡住她脖子,声音凶残: “找不回念蓝,你就下来陪我。” 骨骼分明的手,揽住她肩,将她身体往后扯,后背贴上个温热的胸膛,那片温热,让顾念烦躁不堪,惊慌失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转过身,狠狠地抱住了厉腾,面颊贴在男人胸口,听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仿若,唯有这样,她才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男人抬起手,落到她头发上,指尖轻轻顺着她缕飘逸的发丝。 “做恶梦了?” 厉腾的声音,在冰凉夜里,变得醇厚温暖。 “嗯。” 顾念拼命点头,她闭上眼,梦里的情景立刻出现,她迅速又张开眼,望着窗外黏稠的夜色,脑子里恶梦情景逐渐淡去。 腹部,有微微刺痛传来。 自从怀孕后,大姨妈就没来,可能是宝宝觉得她情绪混乱,不利于健康,开始抗议。 手搁在肚子上,她想等刺痛过去,刺痛不但没减轻,反而更剧烈,那儿有黏稠液体落出,她推开了厉腾,小跑步,跳进浴室。 厉腾手里一空,眼眸下移,目光触到床单上的那团血红时,狠狠一顿,男人的脸,立刻风云变色,他追过去,拍门,声音焦灼: “念念,你怎么了?” 顾念清理完自己,才出来,对上厉腾探究又急切的目光。 “流了一点血,我可能……” 厉腾往浴室一看,纸蒌里丢了好多的血纸,收回来的目光,再次扫向床单上的血红,脑子翁翁的响,他忽然记起厉明珠不小心撞了顾念的事。 拿了外套穿上,再拿了件锦衣,将顾念裹住: “走,咱们去医院。” 厉腾的脸黑沉得吓人。 顾念也不敢再说话,只能跟着他离开茗香居。 一番检查。 裴柏安老脸凝重: “有小产的迹像。” 听了这话,厉腾急了,面色难看,问道: “你不是说没问题,很安全吗?” 裴柏安知道厉腾问的是,厉明珠撞了顾念,他上门时的诊断结果。 “少爷,本来没事的,但是,又出了这么多意外,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怀孕的人最忌讳情绪不稳了,这来来回回地折腾,不出问题才怪。” 裴柏安话里话外都是埋怨。 细细一想,顾念被厉明珠撞,后来又去参加校庆,她又误会他与白薇,如今,周念蓝又不见了,她情绪不稳,才会半夜被恶梦惊醒。 厉腾给裴柏安使眼色,裴伯安跟着他出了病房,来到过道。 “不管如何,一定得保住我儿子。” 看着厉腾长大,裴柏安从来没见厉腾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他眉眼舒展: “知道,我马上去开药。” 裴柏安急急去了。 医院过道,由于深夜,安静如寂,感受灯一明一灭,最后完全熄灭,厉腾颀长身躯立在那儿,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眸子里的情绪。 片刻,感受灯亮起,灯光落到他脸上,点漆般的黑眸,晦暗不明,情绪藏得有点深。 长指敲了一串信息,发过去。 转身,进病房。 床上的顾念,头发散落到枕头上,脸色苍白透明,像是朵干净清澈的浮莲。 听到动静,顾念张眼,对上的是厉腾深黑瞳仁: “可能是没休息好,才会这样,我会调整自己的情绪。” 毕竟,她也不希望孩子出事。 厉腾在床边坐了下来,抓住她的手,指尖从她纤细的手指穿过去,十指紧扣,仿若,能感受到彼此火热狂跳的心。 厉腾嘴唇开合: “顾念,如果不希望孩子出事,就安静下来,如果相信我,就请把一切交给我。” 顾念看着他,英俊的眉宇,尽是虔诚。 紧扣的十指,拿起,手掌翻转,厉腾的吻,落到她白皙静脉鼓起的手背上: “我与白薇真的没关系,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代你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白薇来敬酒,顾念就察觉到了。 沉默中,厉腾又说: “药,是焰青下的,也许,他应该早料到我会为你挡酒,才会怂恿白薇过来敬酒,他是想在我们之间制造误会,而聪明如你,没有中他的招,不过,虽然没有当场与我撕破脸,你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也足够这几天我喝一壶了。” 厉腾的坦诚,到底让顾念放下戒心: “我不是冷落你,也不是聪明,而是,我觉得,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阻止你做任何事。” 厉眸眉眼放柔,目光柔得能掐出水,他嗓音温厚轻柔: “你是我孩子的妈,这样,我很伤心。” 指尖拂起女人耳边秀发,轻轻摸上骨瓷般的肌肤,白皙的皮肤,痕迹虽然淡去,依稀还是能看出那团红痕。 狭长的眸,微微一勾,眸底浮现浅淡的笑: “他碰了你,是吗?” 顾念抬手,白嫩的手,覆在男人手背: “碰了……” 男人厉眸有戾光掠过。 “但是,没得逞,白然来了。” 厉腾终于知道了那天校庆上的整个事件。 焰青怂恿白薇,在白薇递给顾念的酒里下药,厉腾挡酒,正中他下怀,厉腾中药,去洗手间,白薇缠上他,而焰青却缠上顾念,他推开了白薇,而江白然及时出现,救下顾念。 焰青。 厉腾咀嚼着这个名,舌尖顶了顶腮帮,好样的。 察觉到厉腾脸色不好,男人介意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痕迹。 占有欲太强。 顾念找到手机,将手机上的视频点开,拿到他眼前。 厉腾看了看视频,眉眼一跳,难怪顾念会生气。 她没有冲过去,当场抓到他煽耳光,已经是够理智的了,不论如何,他们之间,始终有婚姻在,何况,还夹了个未出世的孩子。 厉腾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捏了捏酸疼眉骨: “她扑上来,我推开了她,关键时候,视频断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厉腾没说谎。 沉默了两秒,迟迟等不来女人声音,厉腾掀眸,对上的是顾念温柔的笑脸,只听女人说: “是啊,我知道是那样,所以,我没去找你。” 她不去找他,是因为相信他? 狗都不信。 厉腾薄唇,在她耳朵尖轻轻咬了口,唇瓣贴着她耳涡: “我那天晚上没回来,是因为在医院输了一夜的药,不敢回来,是怕你受伤。”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如果回来,我一定……” 他扣住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你承受不住的。” 他的嗓音,温凉中带了炙热,看着她的目光,那么火热,那么温望,仿若想把她焚烧成灰。 顾念暗自吸了口气,得亏那晚他没回来,不然,孩子……更危险了。 厉腾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像是表决心,又像是表白,让她的心与身体,都慢慢热起来。 她拍开了他的脸: “别说了,我知道了。” 他看着她红润的脸,目光意味不明。 叮的一声,有消息进。 厉腾垂目,落入眼帘的是几字: 顾柳逃跑了。 厉腾目光微睑,顾柳逃跑,是他示意肖辰放水,不然,凭顾柳的本事,想逃出他手掌心,难于上青天。 厉腾捧着顾念的脸,在她额角落下一吻,道: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念蓝。” 厉腾离开,顾念没有阻止,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离开时,他还不忘把门关上。 裴柏安为厉明珠检查身体时,说漏了嘴,厉明珠一得知顾念住院,马不停蹄就来了,抓住顾念的手,心肝宝贝叫过不停: “我问过柏安了,他说虽然有小产迹像,但是,只要你注意休息,营养跟上,不要胡思乱想,就没问题。” 顾念安慰厉明珠: “妈,不用担心,孩子过了安全期,都这么大了,应该没问题,别听裴叔的。” 厉明珠仍不放心: “还是得注意,出了事,就没办法补救了,这是第一胎,第一胎的孩子最聪明,身体也最好,念念,辛苦你了。” 厉明珠又打电话给裴柏安,再三确定没事后,她才放下心来。 厉腾是被厉明珠叫过来的,来时,深邃黑眸,布满血丝。 “你昨晚没睡觉,是去哪儿鬼混了?” 厉腾无语,冲老妈翻了个白眼,他昨晚带着肖辰跟踪了顾柳整晚,哪里有时间休息? “忙活找人,哪有时间睡觉?” 厉明珠嘴角勾笑,心疼道: “你找人,也得要注意休息,念念刚住进来,万一你再倒了,我只有抓狂。” “你与爸感情回温,就别管我们,回去与你老公谈恋爱。” 厉腾推搡着老妈往门外走。 厉明珠没办法,只能离开,离去时,冲病房里挥手: “念念,好生养着,等会儿,我再来看你。” 第256章 送你一程 厉明珠离开,厉腾返回,面色疲倦,顾念瞥了他一眼,没问及其他,只说: “困了就休息,别这样拼。” 又不是没饭吃。 这话,顾念觉得不妥,没说出来。 帝亿万豪的总裁,身家百亿,拼命工作,绝不是为了赚一日三餐。 顾念的担心,没有逃过厉腾的眼,薄唇扯了抹弧度,打了个哈欠,他脱了外套,伸手捏住被子一角,眼瞧着就要钻进被窝,顾念吓死了,连忙将他手里的被子拽过来,喝斥: “下去。” 男人长眉微挑,眸色微动: “不是你让我休息?” 顾念的脸,因男人暧昧的话,红了个彻底: “我是让你茗香居休息。” 厉腾长眉拧成小疙瘩: “你就不怕坏女人贴过来?” 不知为何,白薇清纯的脸,从顾念脑子里划过,心里有酸楚涌了上来,声音不辩喜怒,哼道: “有些人,可才表了决心,这才没过几分钟,就忘了?” “男人,是世上最薄情的生物。” 厉腾按住跳动眉心: “谁讲的?” 顾念: “你管谁讲的,反正,就是这个理。” 厉腾定定盯着她,目光里的光,晦暗不明,这男人,向来都有隐藏情绪的本事,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你是没办法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 忽地,大掌落到她后脑勺,拼命把她往自己面前压,唇瓣就那样黏在一起,温温软软,丝滑如绸缎,像是品尝上等佳肴,他轻轻吸吮,里里外外,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顾念脑子翁翁地响,记不起任何事,温热的感官,无限放大,脑子一片空白。 男人蓦地放开了她,出口的嗓音,像是氤氲了陈年老酒: “不懂换气?” “笨蛋。” 男人瞧着眼下的女人,脸颊晕红,乌澄澄的眼眸里,像盛了两颗水晶葡萄,眸底里的水光,扑闪扑闪的,摄人心魂。 身体燥热得不行,厉腾不待顾念回答,随即又覆了上去,这次,女人终于懂得了换气,连换气都不会,可见有多单纯。 他捡到宝了。 两人接吻的时间很长,直到护士敲门进来换药,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护士看自己的眼神,羞涩又怪异,顾念恨不得找个地洞穿。 护士换完药,像怕染上瘟疫一般逃离,顾念想上洗手间,起身,探出半个身子取吊瓶,厉腾手伸过来,先她一步拿了吊瓶,厉腾站在床前,高挺身影挡去了所有的光,就那样直勾勾看着顾念,顾念移下床,穿上鞋,往洗手间走,厉腾跟上她步伐。 狭小卫生间,只能容纳顾念一人,男人从她身后挤了进来,硬硬的胸膛抵着她柔软后背,让她难受得发慌。 她转过脸,没想鼻尖撞上了胸膛,没挂针的手摸了摸鼻尖: “你出……去。”仟千仦哾 男人无视她,大手摸上她的腰,抓住她裤腰: “你不方便,我帮你。” 顾念的脸,耳根子一热,她知道自己脸又红了。 心跳加速时,她抓住他在自己腰上作妖的手: “我自己来。” 热辣辣气息直窜鼻尖,男人俯了下来,四目相对,薄唇开合: “你穿的是裤子,一只手不方便,咱们是夫妻。” 好像在说,你身上我哪儿没瞧过摸过,用得着害羞吗? “夫妻又不是连体婴,你快给我滚出去。” 顾念懒得与他哆嗦,沉下脸赶人。 厉腾注意女人脸上微表情,怕她真恼,只得将瓶子挂在墙上挂钩上。 “行,我在外面,有什么,你叫我。” 厉腾出去了。 顾念坐在马桶上,却怎么都尿不出来。 她瞥了眼薄薄的门板,门缝里,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深蓝衣服。 白光落下来的地面,男人的颀长身影立在那儿。 顾念叹息,没怀孕前,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只要想到他在外面,看着门板等她,她就尿不出来。 可那时,她才刚与他接触,并不熟悉。 现在,他对厉腾也一定了解了,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 她还全身紧张的像是在与谁作战。 可能是久久没听到声音,男人声音传来: “好了吗?” 顿了一秒,顾念才慢吞吞答: “快好了,如果你不及,不用管我。” “没事……” 男人耐性很好。 而顾念不知道的是,其实厉腾是把所有的耐性都给了她。 翁-翁-翁—— 房间里很静,手机铃声突兀而又尖锐,刺疼了顾念的耳朵。 “喂。” 顾念听不到那头说什么,只听厉腾说: “跟着她,不要让她发现,随时给我报告。” “你有事,你就去忙,我一个人能行。” 顾念扬声喊,他在这儿,她反而放不开。 “现在,没什么能比找到念蓝更急……” 厉腾还没说完,电话又来了,他接了后,很快挂了电话: “顾念,有点眉目了,我先去一趟,你自个儿出来能行吗?” 顾念赶紧出声: “行,我能行。” 厉腾步伐顿了顿,犹豫着离开了。 顾念出来时,病房的门开着,厉腾身影不见了。 顾念躺上床,给王嫣发了条信息: “让人查下汪软软,还有李媛,包括白意念,是不是真的死了?” 李媛与汪软软莫名失踪,她虽然没有问,但是,她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 没过一会,王嫣回复消息: “白意念真死了,不然,顾柳也不会那么疯狂,至于李媛与汪软软,据说被人弄走了,弄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谁弄的?” 王嫣: “查不到,也不知道她们得罪了什么人,总之,人还活着,你放心。” 其实,李媛与汪软软,是死是活,顾念并不关心,她对她们,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对了,念念,白纯飞说顾柳逃跑了。” 顾念相当吃惊,想了想,说: “应该是厉腾故意放的水,我刚刚听他说,让人跟着她。” 顾念分析,厉腾刚刚说‘跟着她’,那个她,应该是顾柳。 迟迟没消息传来,周夫人崩溃了,她打电话给顾念,哭得快岔了气。 顾念: “奶奶,厉腾已经在找了,我觉得,人应该没事,他们目标是我。” 同一时间。 王嫣接到了白纯飞电话: “王嫣,顾柳被厉腾故意放出来,爬上提篮桥跳河死了,厉腾接到电话,说让他拿念念去交换人。” 王嫣惊若寒蝉,脑子都是懵的: “顾柳死了?” 白纯飞: “具体不清楚,反正,新闻都播了,说她跳河了,没捞到尸体,而肖辰与那个温安全,都被警方扣了。” 王嫣心口一颤: “什么罪名?” 白纯飞: “顾柳跳河时,温安全与肖辰带着人跟踪她,不过两三百米远,监控上能看见,事情就在一瞬间,肖辰他们完全没办法反应,警察就来了。” 很明显,厉腾放水让顾柳逃跑,而顾柳逃跑后,落水而亡,到嫁祸于厉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高明。 “能去探望吗?” 王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抓住手机的指尖泛白。 白纯飞知道王嫣的心情,忙道: “应该不可以,你放心,帝亿律师已赶过去了。只要没出命案,是可以取保候审的,不过,如果顾柳死了,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事情很棘手。 绑架周念蓝的人,要求厉腾用顾念去交换,肖辰与温安全进去了,厉腾腾不出手来保护顾念,想到这儿,王嫣立刻对白纯飞说: “纯飞,去医院。” 白纯飞现在与王嫣比较有默契,两人飞快赶到医院。 顾念见她们两人同时出现,心里有猜疑: “怎么了?” 王嫣浅笑宴宴: “没事,你住院了也不知道我们,我们来陪你打发寂寞。” 三人在病房玩起了斗地主。 这期间,王嫣不停地刷着热搜,顾念扔了牌,抢过王嫣手机,恰好就看到了头条热搜,热搜上,图片上,女人紫色的羽绒服,是顾念熟悉的。 她点开图片,果然就看清了那张奔跑中,发丝凌乱,缠在嘴角,表情惊骇的女人。 不是顾柳,又会是谁。 第二张图片,是那抹紫色跃下大桥的画面。 角度并不清晰,像数不高,拍摄者并非专业人士。 顾念浏览完所新闻,面情拉垮: “我就说,你们怎么会双双出现,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王嫣眼皮直跳,支吾半天,说不上来一个字。 顾念更生气了: “说话。” 见顾念动怒,白纯飞沉不住气了: “念念,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你都见血了,再动了胎气,孩子不想要了?” 白纯飞说得在理。 顾念吐了口浊气,她平了气息,像是做好了准备,缓慢问: “说吧,我不生气。” 白纯飞与王嫣对视一眼,最后,才吞吞吐吐: “顾柳跑了,自己跳海,警方说是温安全与肖辰逼迫,两人现在还在警局。” “就这事?” 顾念挑眉。 白纯飞眉眼鼓鼓跳动: “这还不是在大事?” “我想听关于念蓝的。” 顾念有种预感,厉腾迟迟不回来,甚至没打回来一个电话,应该与念蓝有关。 见白纯飞与王嫣不肯告诉自己,顾念拿手机拨通厉腾号码。 好一会,那边才接。 声音沉冷: “喂。” 许是太了解对方了,厉腾的语气,说话时,每个字的音色,顾念竟能判断出他高不高兴。 “你在哪儿?” 那头顿了下,启唇: “去救念蓝,你好好呆在医院,不要乱跑。” 无尽的沉默,让顾念已意识到了潜在危险。 她汲了口气: “危险吗?” 那头没回答,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沙沙沙的。 顾念又问了句: “危险吗?温安全与肖辰都不在你身边。” 厉腾握着手机的手一顿,望着窗外倒退的建筑物: “不相信我?” 顾念握着手机的手,凛冽雪白: “好,我会乖乖待在医院,等你回来。” 电话挂了。 顾念目光怔忪。 王嫣与白纯飞大气不敢出。 两人已深切感受到了厉腾对顾念的宠爱,宠到极致。 白纯与与王嫣吵着再来几局地主,顾念失去兴趣,她站在窗口,怔怔望着窗外,天空层层乌云挟裹,眼看着将有雨下。 蓦地,她剥下身上病服,拿外套穿。 王嫣见状,立刻抓住她的手,惊问: “你要做什么?” 顾念拿掉她的手,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往外走。 王嫣与白纯飞赶紧追出去。 在进电梯时,王嫣抓住了顾念,白纯飞拦在了电梯前: “念念,天快下雨了,厉总会把念蓝带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王嫣附和: “厉哥本事大着呢,他手上不止肖辰与温安全,还有很多小马仔。” 顾念笑,像是她们说了多么好笑的笑话般。 “又不是黑社会?” 王嫣语塞。 白纯飞接过话: “不是涉黑,但是帝亿有钱,随便出点钱,愿意为厉总卖命的人很从。” “他让你们过来的?” 顾念看了看顾念,目光落到白纯飞脸上。 两人赶紧摇手: “没有的事。” 顾念面情冷肃,目光冷冽: “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就让我去,事情很大,厉腾一个人不一定能摆平。” 能将肖辰与温安全搞进去,可见对方来头不小。 他们就想让厉腾孤军奋战。 可是,她顾念偏不让他们如愿。 “可是……”王嫣迟疑: “如果孩子出事,厉哥更不会饶过我们,念念……” “一切后果,我承担。” 不想再多说,顾念拨开了白纯飞身体,恰好电梯来了,她抬步进了电梯,白纯飞与王嫣跟随而入。 乌云密布,天空,惊雷滚过。 查到厉腾行踪后,白纯飞开车,车后座坐着顾念与王嫣,车子正要冲过高桥,黑色保时捷带着独有嚣张挡去了前面。白纯飞刚想按喇叭,车门打开,车上走下来个人,模糊轮廓,随着男人向他们靠近的步伐,越发清晰。 顾念拧眉: “周卫。” 周卫敲了车窗。 车窗滑下,周卫看了白纯飞一眼,目光直接扫向后座,落到顾念脸上: “顾小姐,要去哪儿?” 不待顾念回答,立即又说: “我送你一程。” 顾念艳丽的唇,微挽,客气而疏远: “谢谢,不用,我们自己可以去。” 周卫抬头看了看天空,响雷从天边滚过来,轰隆从他头顶炸开: “马上有暴雨,你们想去哪儿,我带你们去。” 说着,不由分说,打开车门,示意白纯飞下车。 王嫣递了眼色,白纯飞下去,坐到后面来,周卫坐到驾座,扣了安全带,车子发动,像支利箭冲出。 有周卫,王嫣要放心些。 毕竟,周卫是江家训练出来的保镖,跟在江白然身边这么多年,江白然从未出过事,而他的腿,绝对不是周卫保护不当,而是…… 第257章 周卫陪你来的? 车子离开,挡在马路上的车,被人开走。 白纯飞不认识周卫,见导航偏离,他赶紧出声提醒: “走错路了。” 周卫不理,笔直往前。 王嫣坐不住了,她开始不放心起来: “周卫,说路错了,你没听到吗?” 周卫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对顾念笑道: “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另外一条路更近。” 说完,周卫油门踩到底,车子飙得很快,雨,劈哩啪啦下起来,很快地面变成了银灰色,车轮飞快辗压而过。 顾念对周卫的信任,源于江白然,周卫是李秀英亲自为江白然挑的保镖,两个儿子,李秀英到底更偏爱小儿子,对江白然,几乎有求必应,江漠然,她则以一句,你是家里的老大,是江氏选中的继承人,便什么事都放手让江漠然去做,江白然回归,轻松坐上江氏总裁之位,江漠然辛苦多年,不过是为弟弟做嫁衣,而李秀英真正爱哪个儿子,傻子都知道。 周卫跟随江白然多年,对江白然的忠心,顾念不怀疑,但是,她置疑江白然为什么要让周卫过来? 车子下了高架桥,向狭窄盘山公路而去,密密匝匝的雨,落到地面,地面很快汇出了小水坑。 眼看着车子冲上崎岖山路,一个颠簸,王嫣本能抓住顾念胳膊,顾念眉心戳紧: “周卫,知道我们想去哪儿?” 周卫目视前方,神色专注: “不是去与厉腾会合?” 果然江白然知道念蓝被人绑架了。 “你知道厉腾在哪儿?” 江白然不可能没查过,应该是知道了顾念凶险,派周卫过来保护她的。 果然,只听周卫说: “顾小姐,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怀疑,少爷让我过来,本意是保护你,可是,他知道你性子倔,不听劝,所以,来时,他嘱咐,一切听从你的。” 王嫣吊在嗓子眼的心落回肚里。 她拍了拍胸口,喘了口粗气。 江白然的确是了解她的,顾念想。 车子里,静得能听到大家呼吸声,寂静中,周卫打破沉默: “顾小姐,上头真的危险,稍有不慎,可能有性命不保。” 周卫间接告诉顾念,厉腾正处于危险境地。 闻言,顾念瞬间不淡定,她心乱成一团,主动抓住王嫣的手,力道用得有些狠,指尖泛白,王嫣拧眉,没有喊痛,她对上顾念焦急万分的脸,问周卫: “有什么办法吗?” 这话是王嫣代顾念问的。 周卫摇头,瓢泼的雨兜头浇下,引挚盖的玻璃上,模糊一片,雨刮器拼命来回刮,雨水也不见干净。 车速慢下来,周卫叹息一声,他扬起的声音盖住了外面的雨声: “顾小姐,即便是你去了,有些事,可能于事无补,并且,还会让危险的人更危险。” 周卫给顾念掉头的机会。 顾念的目光,越过他,怔怔望着倾天雨幕。 她眼睛里有迷离,有茫然,最后,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坚定。 “如果念蓝出事,我无法原谅自己,周卫,麻烦你了。” 周卫回头,瞥了眼木然表情的顾念,看似没什么想法,了解顾念的人都知道,其实,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是对内心喷涌感情的掩盖。 周卫踩了刹车,递给白纯飞一把伞。 白纯飞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周卫: “你与王小姐下去吧,你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 后面的话,周卫没说。 白纯飞不干了,瞪了周卫一眼,冷哼: “反而怎么?反而会给你添麻烦,是吗?” 周卫不语,见自己猜中,白纯飞嚷起来: “我与王嫣,是念念几十年的同学,几十年的友情,难道还不足以一起面对困难?” 王嫣附和: “是的,我也不下去。” 王嫣摆着一副,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的架势,周卫实在没法,叹息一声,发动车子。 越往前走,雨势渐小,车子飞快冲向山头,雨有了停歇的迹象。 山路尽头,价值不菲的迈巴赫,停在山崖路边,顾念眼睛扫到那车牌,目光顿时亮了,她打开车门,利落下车。 轻喊了几声: “厉腾。” 见无人回应,她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手机打通了,没人接。 周卫见顾念下车,熄火动作飞快,他跟上顾念步伐: “顾小姐,你回车上等着,好吗?” 周卫意思是,把一切交给他,他会处理。 顾念不理,迈动步伐往前。 周卫没动,他回头,示意王嫣与白纯飞别跟过来,让她们在车上乖乖等着,白纯飞看了看四周,觉得太冷清,缩起了脖子,他想抓王嫣回车里,王嫣不管不顾冲过来,追上顾念与周卫。 白纯飞本来是想跟过来,在听到一声斑鸠啼鸣后,吓得缩进了车里,还‘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雨水洗礼后的山林,干净又纯粹,她心里即紧张又害怕,厉腾的车在旁边,相信他们人应该没走远,没接她的话,应该是在忙,而在忙什么?顾念不敢想。 走完一条小径,泥泞小路近在眼前,顺着那条泥泞小路望过去,路中央,赫然有几抹人影,最高最显眼的那个,不是厉腾,又会是谁。 只见他穿着黑大衣,大衣扣子解开,黑皮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他低垂着头,白雾飘浮,看不清他眉眼间真实的情绪,戴着皮手套的手指,相互把玩着。 他的身后,是一个顾念没见过的人,应该是温安全手下的。 前面,是一个戴着头罩的人,那人身后跟着一堆人,个个手里都握了刀子,雨水洗礼过的黄昏,不见清明,因天空乌云未散,仍不可见凄迷。 为首的男人,目光死死盯着厉腾,他们之间僵持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两拨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说两拨人不对,准确说,应该是厉腾两人对峙一群人。 “想怎么样?” 顾念熟悉的声音,在幽冷黄昏,挟裹着冷风砸入她耳朵。 厉腾没有抬头,径自玩着他的手套。 像是丝毫都不把对方放眼里。 为首男人,冷狠一笑,笑声凛冽,犹如呼呼刮过的风: “让你带的人,你没带过来,还问我想怎么样?” 厉腾抬眸,目光在扫了一圈后,变得锐利: “也没到我想见到的人。” 意思是,你不让我想见的人,也不算我食言。 男人喉结一滚,再次笑出声: “你把顾念带来,自然让你见你想见的人。” 厉腾厉眸微眯,舌尖顶了顶右腮: “废话那么多,不把人交出来,今天,咱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说着,厉腾伸手解开大衣的西装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帅得地裂天崩。 在看到厉腾身上绑着的炸药时,男人傻眼,后面的兄弟,个个面色铁青,狠狠咽了几口唾沫,脚步不自禁往后。 男人吼起来: “这就怂了?” “几颗假弹药就想吓唬人,瞧你们那熊样,还想赚大钱?” 男人这一吼,身后的人全止了步,几番权衡,在仔细看了看厉腾身上的东西后,又麻着胆子,不约而同往前。 周卫怕顾念上前,把事搅黄,他拽住顾念胳膊,向王嫣使了个眼色,王嫣心领神会,在周卫把顾念拽走时,王嫣掉头跟上步伐。 顾念挣扎,嘤咛了两声,周卫怕被人发现,立刻带顾念滚进旁边草丛。 厉腾那边,可能大家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没注意到周边形势。 三人滚动的声音那么大,也没引起他们的关注。 顾念爬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草,拉开草木缝隙,从她的位置望过去,能看到厉腾的正胸,不再是侧影,厉腾嘴唇张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而对方摆出的姿势,似乎并不敢轻举妄动。 顾念视线,在碰到厉腾胸口那一排排滚筒时,脸色苍白如纸,心跳加速,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冷汗鼻尖滴落。 顾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从未有过一刻,她如此慌乱。 稍有不慎,厉腾就会没命,只要他拉开那条细绳,他就会与那拨人同归于尽。 看出了她的紧张,周卫安慰: “厉总应该是在与对方卧旋,对方想要你,而念蓝又没出现,换作任何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周卫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毕竟,保镖总是过着舔血刀尖的日子。 顾念闭了闭眼,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旁边的王嫣,甚至腿脚都在打闪。 似乎,比她更紧张,更害怕。 周卫暗忖,真不该让两女人来。 “放心,顾小姐,厉总那么聪明,他胸口的药筒,应该是绑来吓对方的。” 周卫的话,起了一定作用。 王嫣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但顾念仍然放心不下,炯炯双眸,直勾勾注视着厉腾,就怕有个闪失,天人永隔。 王嫣察觉到周卫不停往右边看,王嫣问: “周卫,你看什么?” 顾念收回的目光,顺着周卫望过去,看到有部面包车,在泥泞转角尽头,厉腾看不到,但是,她们的角度,却看得清清楚楚。 周卫嘴角扯出一抹笑: “念蓝,应该在那部车里,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 顾念眼睛亮了,她抓住周卫,焦急道: “怎么办?” 周卫很快做出决定: “你们从这边……”周卫指着左边方向,那是她们绕过来的路,那路可以绕过前方的厉腾她们,直接回到她们停车的地方,也可以躲开危险。 顾念知道,周卫是想保护她。 可是…… 凶险万分之时,她怕自己的决定会变成遗憾,母亲已经是她的遗憾了,而念蓝…… 她不能失去念蓝。 许多事,一念起,一念灭。 来来去去,就在一念之间。 “我跟你去。” 无论如何,她想见一见念蓝。 周卫知道顾念担心什么,说到底就是怕他没把握救念蓝,让她留下遗憾,不放心呗。 周卫想说,不用了。 可顾念迈腿就走到前面去。 周卫往厉腾那边望了眼,见厉腾还在与那拨人周旋,他马不停蹄冲上去,伸手想抓顾念,却抓了个空,脚下一空,跌倒在地。 王嫣追上来。 周卫对她说: “赶紧拦住顾念,不然……” 后面的话,周卫没说出来,王嫣立刻冲上前,拽住顾念手臂,出声阻止: “念念,咱们还是听周卫的话,走吧。”仟仟尛哾 顾念甩开她的手。 面包车里,见外面有动静,几抹人影晃动,好似正从座位上撑起身。 周卫吓得眼皮直跳,他几个箭步冲上前,子弹扫过来时,顾念被他扑倒在地。 红红火舌,是从她们脑袋上穿过去的。 应声响。 王嫣吓得差点尿裤子,站在原地,像被人施了钉钉法,不敢动弹。 “趴下。” 只听周卫一声喝。 王嫣颤抖的双腿,立刻倒下去。 车里的人,端着枪支,枪口对准雨地射击,车子启动,飞速驶离。 敞开的车窗,露出念蓝的大半脸,许是被子弹惊醒,周念蓝正睡眼惺忪,当他看到顾念时,眯成一条缝的眼,勾开,喉咙动了动,千均一发之际,他喊了破哑的声音: “姐。” 顾念狠狠一怔。 那声姐,让她的心止不住颤抖,她爬起身,顾不得满身狼狈,追着面包车。 子弹从她头顶穿过。 周卫吓得不轻,脸都白了。 眼瞧着一发子弹就要穿过顾念肩胛骨。 周卫扑过去,子弹穿透肩膀,清脆的枪声,让顾念傻眼,血从周卫肩上落出,灰白西装,转眼已是血红,顾念看着那些血。 呆若木鸡。 王嫣不敢上前,周卫为顾念挡枪,差一点,顾念就成枪下亡魂。 而周卫是练家子,挡过去时,特意用了个巧妙的姿势,只伤及肩膀,这一枪,才不足以致命。 王嫣跌跌撞撞过来。 顾念意识回笼,她撕下自己的裙摆,撕成碎条,将碎条绑成了周卫肩上。 这一声枪响,面罩男人听到了,他看厉腾的眼神冷锐无比,不屑哼了声,说了句: “卑鄙。” 转身,挥手,后面的人紧随他而去。 厉腾也听到那声响,他长眉戳紧,直觉告诉他,有人偷袭装有念蓝的车,至于是谁,他不知道,刚才那两枪响,绝不是冷枪。 他带着那个手下,迈开长腿,紧追而上。 周卫带着顾念与王嫣,还没离开雨地,面罩男人就追了过来,见面包车不见踪影,面罩男扫向顾念的目光,凶残逼人。 “想偷袭,没门儿。” 面罩男后面的兄弟,望了顾念两眼,腰间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清纯女人,与眼前的女人,一模一样。 男人眼睛泛出奇异光彩,拉了拉面罩男衣袖,声音压低: “哥,这女人好像就是顾念。” 面罩男看了看照片,又望了望顾念,顿时喜上眉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金主点名要这女人,厉腾死活不给,没想这女人自动送上门。 简直不要太好。 周卫虽然是练家子,可要在一堆人围攻下,保护两个女人,还是有些吃力。 其余人攻击周卫,面罩男追上来,抓住顾念头发,狠狠揪住,往雨地里摁去。 王嫣急火攻心,六神无主时,她抓了块石头,就往面罩男头上砸。 面罩男身体晃了晃,被砸得眼冒金星。 他爬起身,目标对准王嫣,伸手一捞,王嫣就被她摁在了怀里。 厉腾二人追过来时,就看到周卫与一拨打斗,而雨地里的,竟然有顾念身影,厉腾二话不说,迈开大步跑过来。 将顾念揽进怀。 面罩男见捉不到顾念,只好把气全撒到了王嫣手上,他抓着王嫣头发,气急败坏吼: “抓不到顾念,抓你回去交差,也行。“ 面罩男扣着王嫣,迅速离开。 顾念眼泪都急出来了,她想要追上去,厉腾握紧了她双手,像铁箍。 “周卫陪你来的?” 厉腾吐了口气,四处看了看,不见江白然身影。 “不知道危险吗?” 顾念: “知道。” 厉腾: “知道你还来。” 她不知道,他为了保护她,费了多少心血吗? 第258章 急什么? 因为担心你。 这种煽情的话,不适合现在说,现在,顾念满心满肺满脑子,都是念蓝,还有王嫣。 见她眉头深皱,死死盯着王嫣消失的方向。 厉腾知道她心思,回头,周卫干掉了好几个,正在与最后一个搏斗。 厉腾吩咐身后手下: “带太太回去。” 至于回哪儿,当然是回家。 手下不敢问,怕问题愚蠢被厉总削。 男人说: “太太,请。” 顾念侧目,乌澄澄眸子,目光里有水汽,也有迷茫,更多的,还是担忧,她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来。 她举步跟着男人步向停车方向。 周卫撂倒最后一个,追上顾念步伐。 厉腾看到了,装眼瞎,这时候,周卫能保护顾念,是最好选择。 手机响了,有人给周卫打电话。 周卫摸着手机,寂静的山林中,周卫的一声‘少爷’干脆响亮。 厉腾收回抬起的步子,凝神听着。 不知道那头的江白然说了什么,只听周卫回复: “好的,少爷。” 周卫回头,恰好对上厉腾探寻的目光,他冲厉腾笑了笑,马不停蹄而去。 厉腾转身,大踏步往面罩男消失方向而去。 雨地里,深深浅浅的印子,凌乱不堪。 走了一截路,顾念回头,没看到厉腾身影,约莫估计他应该去追王嫣了。 顾念回头问周卫: “周卫,刚刚,白然电话?” 周卫没有隐瞒,点头,眸光深深: “顾小姐,你想回头去追厉总?” 顾念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脸微微红了。 周卫暗忖:少爷对你牵肠挂肚,你却一门心思全在厉总身上,这段三角恋,真是痛苦又缠绵。 周卫开口: “顾小姐,刚刚,你也看到了,那拨人就是不要命的,且目标是你。” “咱们得赶紧回去。” 周卫一脸的此地不宜久留。 顾念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她不想再让厉腾担忧,更不想厉腾畏脚畏手,出了任何差错,好怕承担那样的后果。 顾念走在前面,周卫与手下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绕回去,车里并没白纯飞,可能是王嫣刚刚被抓走,顾念反应特别大,她四处张望,心口砰砰直跳,喊了好几声: “纯飞,白纯飞。” 草丛里有声音传来。 接着,是一抹男人声音: “在,我在这儿。” 白纯飞拨开草丛,从草丛里钻出来。 身上都是草屑。 顾念迎上前,为他摘了肩上一片草屑。 白纯飞没看到王嫣,忙问: “王嫣呢?” 顾念没有答,周卫道: “被扣走了。” 白纯飞满脸怔忪,稍后,反应过来,声音像是大喇叭: “那拨人是谁?他们抓王嫣干什么?” 他想问,坏人目标是顾念,怎么把王嫣抓走了? 对上周卫冷冽眼神,白纯飞不敢问。 “刚才太乱,慌乱中,他们抓不了顾小姐,就把王小姐抓走了。” 周卫如实说。 白纯飞近段时间与王嫣走得近,王嫣接济他,他对王嫣挺感激的。 摇头,他叹息一声,眉宇纠到一块儿。 周卫拍了拍他的肩: “走吧。” 白纯飞讶然: “不救王嫣了?” 周卫: “厉总已经追过去了,相信,不一会,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白纯飞出身不高,但人特别聪明,瞥了眼顾念身后的陌生男,从陌生男一副保护顾念的姿态,不难看出,应该是厉腾留给她的人。 厉腾把人留给顾念,自己去追王嫣,说明人不想让老婆涉险。 白纯飞怔愣间,顾念与手下已坐到后座,他迈腿只能坐到副驾。 车子打了个调,往山下而去。 途中,被一辆小车拦住,车窗滑下,周卫探出头: “喂,让让。” 对方没有反应,凭他角度,能看到驾驶座上男人面具,泛着银色的光。 周卫心里咯噔了声。 陈默? 盛世总裁特助。 “陈先生,麻烦让让。” 男人薄唇抿紧,并不说话。 周卫有些恼了,大手朝方向盘按下,猛摁几下,静谧的山路,喇叭声刺耳又响亮。 顾念也看到了陈默,她给陈默打电话,陈默竟然没接。 然后,她又试着给薄庭琛打。 薄庭琛到是接了,声音嘶哑,电话里,有呼呼的风声划过。 “薄总,你在哪儿?” “出差。” 简洁两字,男人不再多说。 “有事?” 顾念: “许久不曾给你打电话了,所以,问问,公司还好吧?” 没想薄庭琛冷哼一声: “好好养胎吧,其他事,不用操心。” 这声音,这腔调,怎么这么像……厉腾? 这想法吓到了顾念。 她立刻坐起身,又朝前面的车望了望。 “好,好的,谢谢薄总。” 男人似乎没空与她说太多,电话切断。 顾念坐在座位上,脑子乱糟糟的。 前方的车,车门已打开,陈默走了下来,周卫见状,立刻下车,迈步朝陈默而去。 两人将要撞上时,陈默抬手向周卫攻击过来。 周卫不甘示弱,在陈默下来时,他已嗅闻到腾腾杀气。 狭长路相逢,两人交锋。 手下不能坐观虎斗,他扭头对顾念说: “太太,我去帮周卫,你呆在车里,不要出来。” 顾念点头。 手下刚出去,那边的车里,又跳出两抹人影,手下被那两人缠上,无法分身。 周卫打不过陈默,而手下也被那两人打倒在地,眼看局势不妙,顾念拿手机拨电话的指,带着轻颤。 终于,薄庭琛的手机,再次拨通。 这一次,手机铃自动断了,薄庭琛也没接。 她又仔细看了看陈默身量,以及他那张晃动的脸,总感觉,真的就是陈默。 可是,陈默为什么要明目张胆拦截她? 顾念悄悄打开车门,四周看了看,最后,她选择踏入一条泥泞路。 陈默把周卫打趴在地,跑去车里,见车里没了顾念影子,目光四处收寻后,落到泥泞路上的脚印上。 陈默眯眸,迈开长腿,大步追过去,周卫见状,惊恐万分,立刻拨通江白然电话: “少爷,刚才出了意外,顾小姐朝南北方向去了。” 江白然听了,唇色泛白,挂断电话。 周卫请求支援,说明顾念已到危急关头。 江白然伸手捞了外套,头也不回往外走,高壮男人迎了过来,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 “少爷,您不能去,夫人吩咐了……” 一记拳头落到高壮男人嘴角。 男人嘶了声,抚了抚嘴角,疼痛让他咧了嘴。 “少爷,您真的不能……” 江白然面色冷暗,凶巴巴吐了个字: “滚。” 手下再不敢言语。 江白然脚下生风,离开落风庄园。 王嫣被面罩男抓着,不停往前走,前方,稀微的亮光,映着一抹男人影子,男人的脸逆着淡色的光,他侧目,垂着头,长指夹了支烟,任白烟袅袅。 面罩男瞥了眼男人,暗下眼黯,浅笑: “好狗不挡道,给老子让开。” 长指上的烟凑到唇边,吸了口,释放烟雾,男人就那样慢条斯理走了过来。 近了,王嫣也看清了。 赫然是江漠然的脸。 “漠然。” 王嫣吃惊不小。 她没想到,江漠然竟然会知道她们来了这儿。 江漠然没搭理面罩男,冷沉的目光,死死盯着面罩男: “焰青让你来的?” 提到焰青,面罩男急不可耐: “你妈让老子来的。” 江漠然嗤笑一声,喉结滚动,烟蒂扔到脚下辗灭。 抬起的脚尖,狠狠向面罩男踢去。 面罩男重心不稳,连连后退好几步,工漠然一鼓作气,好几个连环腿,将面罩男踢倒,面罩男刚倒地,江漠然鞋尖就踹到了他腰上,面罩男痛哼一声,再也没办法起来。 江漠然用了猛力,面罩男唇色微变。 “说,是不是焰青那货派你来的?” 男人嘴唇抿紧,仍不发一语。 江漠然手上的刀子,往他脸上划去。 血肉分开,鲜血溢出,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面罩男受不住,口喷鲜血,正要说什么。 崩。 静寂山谷,枪声地动山摇。 面罩男胸膛中枪,衣襟上,瞬间遍布鲜红,江漠然揽过王嫣,两人滚倒地在,成功射过了一发子弹。 子弹来势汹汹,带着不可言说的凶杀之气。 江漠然抚起王嫣,两人开始往森林里钻。 厉腾本来正在到处找王嫣,听到枪响,他立刻寻着枪声方向找来,见了尸体,他伸手撕开男人脸上黑面罩,是张陌生的脸,至少,他不认识。 男人右眼角有颗黑疤。 不像胎记,应该是伤疤,是出任务受的伤,厉腾捞起他右手,右腕骨处,有只蝴蝶翩翩起舞。 蝴蝶门的人。 再说顾念,她一个人沿着那条泥泞路走到近头,前方已是悬崖,回头,对上的是一张面具脸,顾念心跳加速,恐惧充斥她四肢百胲。 陈默盯着她: “是跟我走,还是选择跳崖?” 两个选择,要么跟他走,要么,粉身碎骨。 “薄庭琛派你来的?” 顾念问。 陈默低头,沉默不语。 顾念愤愤不平: “薄庭琛想做什么?” 陈默: “薄总想得到谁,从没失过手,顾念,你得庆幸自己有魅力,能将薄总迷得团团转。” 顾念盯着陈默,目光泛着清明之光: “你不是陈默,也不是薄庭琛让你来的。” 陈默没有否认,只站在那儿,微风换起了他衣角。 “顾念,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魅力?” “让这么多的男人为你,命都不要?” 这是疑问句,实则是个肯定句。 男人忽地笑起来,笑得胸膛震动。 那笑声,犹如魔鬼。 顾念听着那毛骨悚然的声音,到底是怕了。 她吼: “你到底想什么?” 陈默: “我说了,跟我走。” 像是向顾念保证: “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顺从我,我保证,你的弟弟会平安无恙。” 那个恙字,拖了长长的音。 顾念忽然记起,有熟悉的那样一个人,地道的南方人,每句话都带尾音,听着怪别扭。 “焰青。” 她念出来。 蓦地,男人笑声止住,他凝向顾念的目光,多少带了迷离与不真实。 揭下脸上面具,露出来的脸,果然是焰青的。 焰青看着顾念的视线,炙烈却又带着点病态。 “你竟然能认出我?” 焰青像是特别意外。 甚至有点欣喜。 这样也能认出他,说明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位置的,这样想着,焰青连血液都兴奋。 他朝着她走过来,顾念退了步,回头,满眼都是胆寒,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顾念,念念,你明明知道我想了你,念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狠心不看我一眼。” 焰青声音悲怆。 压抑的情感,不喧泄出来,他会崩溃。 顾念看着焰青,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 焰青喉结微动: “别这样看我。” 顾念冷笑了声: “焰青,咱有话,好好说。” 焰青擦去了眼角的泪,轻轻笑了: “我是在与你好好说,念念,我喜欢你,我想娶你,想与你白头到老,可是,你为什么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顾念垂眸,脸上不敢露出任何表情。 在焰青抱过来时,她矮了下身,从焰青腋下钻过,拔腿开跑。 焰青见状,气得脸色铁青。 他发疯般追向前,顾念腿比人家短,又怀着身孕,自然没人家利索,焰青扣住她手臂,将她抵在树身上。 落叶萧瑟而落,有两片,夹杂着雨水,落到了顾念肩头。 顾念几乎不敢看男人,男人扣住她下巴,眼看就要亲下来,顾念别过脸,焰青的唇,只能从她粉嫩脸颊扫过。 恶心肆起。 焰青察觉到了顾念身体紧硬。 他眸子里的黯芒浮现: “顾念,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放了念蓝,你跟我走。” 顾念眯眸,眸底危险肆起: “原来是你绑架了念蓝。” 焰青也不反驳,道: “我绑架念蓝,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焰青目光里,有痴迷,也有不悔,仿若他活着,只是为了得到顾念。 顾念觉得焰青的目光,可怕至极。 “得到你。” 男人的唇,一字一顿吐出。 指尖在她脸颊上摩娑。 “可以。” 顾念想也不未想回答。 焰青怔了怔,蓦地笑了: “这样干脆,该不是在懵我吧?” “顾念,如果你胆敢骗我,我会让念蓝去死。” 顾念不敢惹焰青,声音轻柔: “只要你不伤害念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念这样温顺,焰青喜不自胜。 眼睛里的喜悦藏都不住,他放在顾念腰上的手,箍得特别紧,似藤蔓。 唇瓣贴着顾念眉心: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焰青扣着顾念的手,拽着她下山。 “几时放了念蓝?” 走了一段路后,顾念问。 焰青抬腕看表,又看了看西边的山头,天边的乌云渐渐散开,天气要变晴了。 “你与我去扯证,扯了证,我就放了念蓝。” 顾念眉骨微动,压住怒气: “这么晚了,民政局关门了。要不,你让我见见念蓝。” 焰青想了想,问: “是不是我不让你见他,你就不愿意跟我走了?” 顾念没说话,但是,沉默代表一切。 最后妥协的自然是焰青,他拿手机打电话: “把车开过来。” 他发了地址给对方。 等待的间隙,焰青的目光,无意识落到顾念肚子上,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 稍后,只听他说: “顾念,把孩子打了吧,我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 顾念心里耻笑。 打你妈。 不过,面上云淡风轻: “这么晚了,医院妇产科也下班了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我与厉腾的婚姻,本是协议,当初,是他妈硬把我与他扯一块儿的,大人没感情,小孩儿生下来遭罪。” 听了顾念的话,焰青显得特别激动。 他甚至伸手将顾念拥入怀,薄唇贴着顾念鬓发,轻声呢喃: “好,你想怎么就怎么,我打拼的这些年,也存了些积蓄,即便是公司没钱周转了,我也没有动这笔钱,这笔钱,足够我们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 顾念一惊。 “是的。” 焰青回答。 “厉腾是帝亿总裁,他有钱有势,咱们惹不起,去的地方,我早想好了,拉斯维加斯。” 顾念好想踢男人几脚。 可是,她不敢。 把恨意藏在心底。 “你想让我与你私奔?” 顾念掀唇。 焰青嗯了声,迟迟等不到顾念的声音,焰青扣住顾念下巴,下巴几欲变形。 “不愿意?” 顾念眨了眨眼。 拿开了他的手。 “听我说,焰青,你太冲动了,你对我的,不过是单纯的执念,等你了解我这个人后,你会觉得,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 焰青吸了口气,说出了埋藏心里多少的秘密。 “你不知道,我很久很久就喜欢你了,应该是在大学校园,初见你第一面时,就了感觉,只是,那时的你,就像天边的星辰,我……够不着。” 顾念是顾氏千金,焰青是个穷小子,不敢想。 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许多时候,顾念总觉得焰青看自己的目光,别别扭扭的,每次她捕捉他的眼神,他就赶紧别开眼,谁知,羞涩的目光里,藏得是真爱。 “我不喜欢你,焰青,让我走。” 这话,顾念也只敢在心里说。 面包车呼啸而来。 车门刚打开,顾念冲过去。 “念蓝。” 顾念失声喊出。 念蓝见到顾念,乌溜溜的圆眼,泪珠滚落,他想伸手抱顾念,才发现自己手没办法弹。 顾念下垂的目光,落到念蓝腕上的绳索上。 “焰青,快把念蓝解开。” 顾念很着急。 而她身后,贴过来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腔调: “急什么?” 第259章 凶险 顾念心里虽然恼火,也不敢太明显,看焰青目光带了乞求。 焰青是个很敏感的人,顾念眼睛里的东西,他看到了,也领悟到了,他掀动唇瓣,嗓音微哑: “念念,你说你喜欢我,说了,我就解。” 顾念反感极了,戳眉: “焰青,不要太过分?” 焰青舌尖抵了右腮上的软肉,轻笑一声,眸子里的笑渐渐冷凝,挑眉: “不说是吧?” 男人双手一扬,一副没得谈的样子。 顾念吸气吐气,做了好几个这样的动作,逼不得已,她说: “焰青,我喜欢……” ‘你’字还未出口,一辆小车疾驶而来,车轮压过地面,飞扬尘土蒙上车窗,车子变了原来的模样。 车门开,一双黑鞋踏了出来,接着,是黑裤包裹着的笔直长腿,精良西装,里面的衬衫领子开着,锁骨若隐若现,说不出来的性感迷人。 “白然。” 随着顾念的声音,焰青眉眼间的笑敛去,他将江白然从头到脚打量了遍,眉心戳紧: “要干嘛?” 江白然扯唇冷笑: “你说呢。” 两个男人,锐利目光,空中交汇。 江白然高了几公分,在气势上更是压了焰青一头,焰青退了两步,蓦地反应过来,他为自己慑于江白然威严而愤怒。 “江白然,再上前一步。” 他随手一捞,将周念蓝揽入怀,指尖的刀子落到了孩子白嫩脖子上。 刀尖抵住的皮肤,慢慢有血色漫出。 周念蓝毕竟才十来岁,脖子上的冰凉,让他惊慌失措,潜在危险,让他止不住颤抖。 他看向顾念的目光,带着水汽,也有慌乱,无助的声音: “姐,救我。” 顾念不敢乱动,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能压住心头火气,声音尽量温软: “焰青,你不能这样,刀枪无眼,念蓝他是无辜的。” 焰青眯眸,冷笑: “周念蓝是你弟弟,所有的事,因你而起,才不无辜。” 江白然点漆发亮的瞳仁缩了缩,下巴抽紧,拳头捏得格格响。 他身后的高壮男人,瞥了眼满眸凝聚风暴,却隐忍不发的少爷,立刻上前,将顾念扯到江白然身后。 “顾小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少爷……” 阿三并不喜欢顾念,夫人让他看着少爷,他看不住,只得跟了来,而这种情况,所有结都在顾念身上,他也只能先保障顾念安全,江白然才会跟他回去,才能夫人交差。 阿三的话,像是刺激到了焰青,他黑色瞳仁眯了又眯,扫向江白然的目光,带了挑衅,更有敌意,还有不可言说的怨愤。 “江白然,今天,你能带走周念蓝,你跟你姓。” 江白然嘴唇微勾,笑容冷涩: “看来,你改姓江改定了。” 江白然迈步向前,带着必须带走周念蓝的决心。 顾念眉心额角,因紧张而不断泛汗。 砰。 一记响亮的声音。 顾念看到焰青身体抖了抖,眼神恍惚,仿若难以置信,他的手,仍然揽着周念蓝,只是力道轻了,刀子从他手上滑落。 顾念垂目,男人手腕上圆圆血洞,鲜艳又骇人。 周念蓝见状,抓住焰青中枪的手,狠狠咬了口,血肉都咬下来了,疼得焰青嗞牙裂目,另一支手正要动时,砰的一声。 手腕中枪,两只手再也使不上力气,顾念伸手,从他怀里将周念蓝扯了过来,顾念牵着周念蓝,跑出去好几米远后,抬头对上的是黑洞洞枪口,周念蓝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顾念的眼睛对上握枪人的脸。 厉腾。 顾念悲喜交加,仿若劫后余生,泪水就那样不争气地落下,江白然来时,她没有哭的冲动,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泪流不完,像是很想扑进厉腾怀里,好好哭一场。 江白然侧目,见到厉腾挺拔身姿,尤其是他手中的枪,江白然表情说不上欣喜,他抬起一脚,焰青身体被踹出去老远,焰青仰头,满脸泥泞,像是被呛了,他咳嗽着,满脸通红,狼狈不堪。 还不解恨,江白然冲过去,抓住他头发,把他头使劲儿往泥地里压,力道凶猛,带着肃杀气息。 “厉腾。” 顾念嘴唇张合半天,终于叨念出两字。 厉腾收起枪,他拥顾念入怀的双臂,带着微微的轻颤。 如果他晚一步,顾念极有可能会有危险,那样的后果,厉腾不敢想。 江白然打得差不多了,用绳子绑了焰青,他拽着焰青上车时,厉腾冲他喊: “好好审问,别放过他。” 江白然抿唇,不语,跟上他步伐的阿三,坐上车后,转头看向车外的顾念。 目光不很友善。 顾念觉察到了,只是选择漠视,反正,阿三从来不喜欢她,阿三不过是李秀英的一条狗罢了。 李秀英当年不喜欢她与江白然在一起,阿三自然不喜欢。 江漠然与王嫣在森林里绕了圈,找不到出路,听到枪响,才钻出灌木丛林,正好看到江白然带着焰青离开的一幕。 江漠然神色怔了怔,神情略微紧张,他想拿手机发信息。 这些,王嫣并不知道,见了顾念,王嫣心情亢奋,疾步跑过去,从后搂住顾念。 厉腾立刻松手,一副他只搂他女人的模样。 王嫣也不搭理。 王嫣絮絮叨叨,讲述自己被面罩男抓走后的事。仟千仦哾 讲完,王嫣声音还带了丝颤抖,她转过脸,拉住身后跟过来的江漠然: “幸亏漠然来了,不然,我真成人家刀下魂了。” 江漠然扯唇笑,露出白牙: “王嫣,你太客气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用卫星锁定你手机号,发现你在这山头,我才跟过来的,只要你不嫌我多事就好。” 王嫣: “我不知有多感动,怎么会嫌你多事?没有你,我都成一抹冤魂了。” 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厉腾,先看了眼王嫣,又又看向江漠然: “好了,你俩就别秀恩爱了,咱们没有车,怎么回去?” 不知道江白然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们没车,还把车开走了。 江漠然耸了耸肩,表示他为了找王嫣,车也停得挺远的。 江漠然牵着王嫣的手走在前面,厉腾带着顾念与周念蓝走在后面,他们走回了原来的地方,车子不知被谁开走了,他们又去找江漠然的车,也不见了。 几人只好步行下山。 刚下过雨,山路本来就骑岖,弯道特别多,再加上天色已暗,艰难行进到半山腰,天已完全黑下来。 王嫣开始发牢骚: “手电筒没电了。” 江漠然回头望,厉腾带着顾念姐弟俩,似乎已落了他们好长一段,拖后腿的不是顾念,应该是周念蓝,孩子刚经历了绑架,身子应该很虚,相当疲乏了。 江漠然扬声,关心问: “要不要停下歇一歇?” 顾念的声音,在寂静山谷,尤为响亮: “念蓝好像在发烧,你们身上有没退烧药?” 两人搜了半天,王嫣从包里找到半包感冒颗粒。 王嫣与江漠然停在原地,等着后面的三人,很快,后面三人靠近他们。 厉腾背着周念蓝,步行时间太久,有些吃力,顾念手机开了电筒,光线微弱,她走在后面,为前面的两个男人照明。 江漠然: “我去那边看看,看有没人家。” 顾念往山下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好遥远的地方,看到有星火,山中刚下过雨,天气潮湿,一股湿气扑来,顾念打了个寒蝉,她拉紧了外套,打了个喷嚏。 厉腾目光看向江漠然。 江漠然心领神会,他迈步去看周围环境。 厉腾将周念蓝放下来,用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周念蓝躺在上面,顾念不时探着体温,眉头紧锁。 王嫣心里也急。 她看着黑漆漆的山路,心里在想,有野兽出没吗? 很快,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几人警慎看过去,寻路的江漠然回来了。 江漠然头发沾了露水,他说: “前方有户院落,应该可以借来歇一歇。” 厉腾伸手,捞起周念蓝手臂,正要背人时,江漠然凑过来,殷勤道: “厉总,你背了这么久,也累了,换我来吧。” 厉腾看都没看他一眼,拨开他身体,背了周念蓝,迈步往前走,顾念只能小跑着跟上。 江漠然神色微顿。 王嫣瞧出了他的尴尬,忙安慰: “厉哥有时候就这样,太冷傲了。” 江漠然冷哼: “说得好听点是冷傲,难听点就是自负,他这种人,没朋友,更没什么亲情,顾念看上他,瞎眼了。” 王嫣对厉腾一直是有好感的。 江漠然这样说厉腾,她是不赞同的。 如果厉腾不顾亲情,就不会听厉明珠的话与顾念领证,自然不会成就他与念念的姻缘。 王嫣心里有数,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王嫣说着,大步往前走,江漠然只能跟上。 院落不算挺大,但整齐干净,生活用品一样不少,应该有人居住,等了好一会,不见主人回来,江漠然拿了水壶,去院落门前打了水,架了柴火,开始烧水。 水开了后,顾念把那半包感冒药兑了水,给周念蓝喝下。 房子总共三间,一间正屋,另外两间,有间偏小,王嫣拉着江漠然走向偏小的那间,回头对顾念说: “你们三人,住大的那间,小的这间,我与漠然足够了。” 江漠然虽不太乐意,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两人进去后就关上了门。 厉腾没说什么,他伸手将周念蓝从地上抱走,头也不回走进卧室。 顾念将地上的外套拿起来,跟着厉腾也走了进去。 不一会,对面房门响了。 接着,是脚步声,还有王嫣的声音传来: “念念,漠然说有些饿,我与漠然去捡些柴火来,做顿饭。” 顾念没有回应。 就听到两人离开的声音。 两人走出院落,不一会,就捡回来些柴火,又去院落门前,摘了些青白小菜,很快,一顿简单饭菜便做好了。 “念念,厉哥,你们出来吃饭,可香了。” 王嫣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顾念看向厉腾: “累了一天,你去吃吧,我在这儿看着念蓝。” 厉腾低垂的目光,落到念蓝红通通的小脸上。 沉默良久,直到王嫣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厉腾才说: “你去吃吧,我不饿。” 厉腾的脾气,顾念知道。 他不愿意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怕是拿刀比着他脖子,他也不会去做。 只除了与她领证。 他愿意妥协,只因一个字‘孝’。 顾念转头出去。 江漠然见顾念出来,立刻拿碗为她盛饭,饭舀得不多,因为,他知道,顾念晚上一般不吃米饭。 果不其然,顾念看了米饭后,摇头: “我不是很饿,要不,你们吃?” 江漠然伸手拽住她。 “如果你介意我,我可以进屋,累了一天,怎么都得吃点吧?” 不饿是假的。 王嫣也知道顾念说了谎。 王嫣在看到江漠然深眸里的情绪外,整个人还是怔了怔。 原来,说放下是假,也或者说,相恋过的男女,始终都有别样情愫。 对面,门响传来。 顾念立刻甩开了江漠然的手。 这一甩,不止江漠然怔然,连王嫣也意外。 顾念的目光,仿若江漠然是什么躲不掉的瘟疫。 江漠然璨然的瞳仁,蓦地黯淡,仿若多么受伤。 为了缓和气氛,王嫣开口: “念念,你是不是太冷了,才会打摆子?” “赶紧过来烤火,咱们边吃边烤火,没有肉,不然,咱们可以弄个烤炉,弄点烤肉来吃,再来瓶红酒,那就完美了。” 生活在璀璨华丽的都市。 红酒烧烤这些,似乎信手捻来,出门遍街都是。 而在这深山里,似乎一杯红酒,都成了奢望。 顾念没说话,王嫣接过江漠然手里的碗,塞到顾念手上: “赶紧吃,吃完还得照顾念蓝,没点体力不行,再说,咱们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这深山,有没有野兽出没。” 王嫣眼睛到处望了望,仿若多么怕野兽一般。 顾念坐到王嫣身边,江漠然看着顾念的目光,痛苦又伤心。 知道顾念不乐意见他,他抬腿,步入房间,再没见出来。 顾念默默吃饭,王嫣不停唠磕,她偶尔插上两句,顾念吃得很少,就说饱了,王嫣没有再劝,顾念回房间,发现屋子里,只有念蓝躺在床上,而厉腾不知去向。 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他出去的声音。 顾念抻手,又探了探念蓝额头,觉得烧仍未退,去外屋找了块小毛巾,开始为周念蓝物理降温。 那屋,王嫣收拾好回房,江漠然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下,双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王嫣进来,他从床上跃起,从兜里摸了包烟。 抖出支,点上。 吞吐了口烟雾,江漠然没看王嫣一眼,径直说: “信吗?” “我没亲过顾念。” 王嫣眸色掠过惊诧。 “没想到,是吧?” 江漠然又吸了口烟,吐出。 王嫣没出声。 江漠然抹了把头发,深深无奈的表情: “不是我不想亲,而是她不给吻。” 所以,他与顾念谈恋爱,实际上是他的一厢情愿。 江漠然仍然没看王嫣,望着窗外黑漆星空,声音薄凉: “许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江白然与她,一见钟情也好,青梅竹梅也罢,我认了,可是,王嫣,你告诉我,那个姓厉的,对于她来讲,不过是个陌生人,而我……竟然不如他。” 江漠然笑着,胸膛抖起来。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好像在问,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 王嫣沉默了会,回答: “爱情,不分先来后道,讲究缘份的,厉腾与念念,他们从领证的那天起,就不是逢场作戏,而是认真地在生活。” 想了想,王嫣不知道该如何讲明白。 所以,她问: “漠然,你懂日久生情吧?” 这么直白,他又怎么不懂。 处久了,男女没感情,也会生出感情来。 “可是,她不是爱江白然吗?” 王嫣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他这样的问题,毕竟,她不是顾念。 “漠然,喜欢也好,爱也罢,都会随时间的消失而消逝,可能最初,顾念是喜欢他的,时间久了,那种喜欢,也可能会淡化,再说,当年,你母亲拼了命也要拆散他们。念念又不傻,顾氏破产后,念念变了……” 王嫣想到了自己与白灵等人整顾念的事。 “她……挺有骨气的。” 这也是王嫣后来跟着顾念的原因。 “焰青喜欢顾念,很多年,今天下午,焰青给她表白了,江白然风驰电掣而来,把焰青带走了,成腾打断了他双手。” 江漠然像是自言自语。 “江白然可能会念我是他哥哥,不会下狠手,厉腾,就不知道了。” 江漠然的话,仿若自己将要置于什么样的危险中。 王嫣听得毛骨悚然: “漠然,你不了解厉哥,他……挺好的一个人。” 江漠然脸沉了: “一口一个厉哥,喜欢他,就去找他,反正,他就在那屋,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王嫣觉得江漠然闹脾气,应该多少带点吃醋的意思。 江漠然吃她的醋,代表对好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 她心口一软: “漠然,瞧你说的,我只是习惯这样喊他,没其他意思。” 屋子里点了盏小灯。 顾念打了个哈欠,拿竹签将灯心拨亮,屋子里的灯光,比先前要明亮一点。 她低头看手机,已经九点了。 离厉腾出去的时候,足足过了一小时。 顾念心头窜出担心。 指尖落到屏上,拨出。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着机械冰的女音,顾念心脏抽了下。 她开门,走出去,那屋,灯火已熄灭,看来,屋子里的两人已歇下。 顾念担心厉腾,麻着胆子走出院落。 第260章 绝处逢生 顾念抬头望了一眼,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是身后屋檐下随风摇曳的那个灯笼。 微弱的灯光,明明灭灭。 顾念凭着记忆,沿着来时路找去。 她一路走,一路看周围的景色,乌漆抹黑的,依稀能看到茂密的树冠丛林,脚下的路,全是泥泞,脚尖踏下去提起来有些重。 四周安静得能听到旁边河流的声音。 前方,隐约有声音传来,让她放松了警惕,她疾步往前走,转过山头,果然就看到了松树下两抹人影正在寻找着什么。 透着天光,她竟然觉得两人背影有些熟悉。 厉腾与江漠然。 怕自己看错,她又揉了揉眼,在百分之九十确定后,带着激动的心情,她又往前靠了几步,忽然,就听到江漠然的声音: “这药,能退烧吗?” 厉腾从草丛里拔了株草,放进兜里,似乎并不想搭理江漠然。 江漠然不以为然,又道: “厉总,如果念蓝退不了烧,念念就会着急……”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厉腾截断: “念念也是你叫的?” 江漠然摸了摸鼻子,低哑声音传来: “我怎么就不能叫?我与她恋爱时,厉总还不知道在哪儿陪美女玩儿。” 江漠然以为厉腾不会理他,没想男人瞥了他一眼,哼了声: “没你花。” 江漠然乐了: “厉总,我们是情敌,但现在,应该是盟友吧,你说,如果出来头野兽,咱们不同心协力,都得玩儿完。” 厉腾停下找药的动作,眯了眯眸,挑了块石头坐下来,兜里摸出烟包,江漠然厚脸皮地伸手,从他手上烟包里挑了支烟,咔哒一声,他把启开的打火机放到厉腾面前,就着打火机的光亮,顾念看到了厉腾清冷的模样。 厉腾淡淡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找出打火机,自个儿点了烟。 江漠然笑了笑,缩回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着打火机的火苗点了烟。 在厉腾旁边坐了下来。 “厉总,你这样,显得没气度了,念念选择谁,是她的权利,也是她的抉择,我尊重她的决定。” 厉腾吐了口烟,微微抬头,目光看向高远的夜空。 “既然如此,又何必缠着她不放手?” 厉腾的声音,带着属于夜色的薄凉,尾音咬得很重,带了丝警告。 江漠然鼻口喷出白烟,整张脸沉浸在夜色中,看不到他真实的情绪。 “厉总,觉得我是跟踪念念?” 因为跟踪,所以,才能知道顾念与王嫣上别山来的事。 厉腾抿唇,很明显,沉默代替回答。 江漠然扯唇又笑了,笑容苦涩: “厉总误会了,我给王嫣打电话,发现她关机,久联系不上,才用卫星定位找过来的。” 江漠然的解释,显得那样苍白,毫无说服力。 厉腾径直吞云吐雾,并不理睬。 江漠然余光瞥了眼面色冷沉的厉腾,薄唇勾了自嘲的笑: “觉得我不配成为你对手?” 回答他的,仍是无尽沉默。 江漠然又说: “你忌惮的江漠然吧。” “也是,他现在大权在握,江氏所有权,全到了他手上……” 江漠然说着,衣袖一挥,缕缕异香散入空气。 顾念闻到这缕香,正要探过究竟,猛地,呼啦呼啦的声音,伴随着野兽的嚎叫,黑绒绒的庞然大物,从草丛里窜出来,那又绿又亮,血盆大口张开,虎视眈眈盯着厉腾与江漠然。 野猪,好大的一头野猪。 几乎在野兽出现的第一时间,厉腾就从腰间摸了枪,枪没子弹了。 厉腾起身的同一时间,江漠然也起身,两人不约而同背靠背,摆着一副格斗架势。 江漠然冷笑一声,奚落道: “是谁说不与我同盟的?” 厉腾嘴唇抿直,回都懒得回。 只听他说: “江漠然,这野猪哪儿找来的?” 江漠然听了,目光冷凝,忽地一笑,挑眉问: “什么意思?” 厉腾声音未见一丝异常: “这野猪身型这么庞大,不好找吧。” 江漠然冷哼: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找的?” 两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较量着。 顾念早已躲到树丛里,露出脑袋,眸底有紧张情绪显露。 厉腾回答的声音,干脆响亮: “如果你与我一起斗败他,杀来做下酒菜,我就不怀疑你。” 厉腾这是拿话激他。 为避嫌疑,江漠然咬牙: “行。” 厉腾: “打先锋,赶紧的。” 为了以证清白,江漠然握紧的拳头,率先向野猪砸过去,野猪张嘴要咬住江漠然衣袖,被江漠然凌厉身形避开。 野猪并没恋战江漠然,而是向厉腾扑过去,厉腾及时闪躲,野猪头撞了地,许是因为太疼,发出嗷嗷嗷的叫声,眼睛血红,兽性激出。 野猪回头,大举向厉腾进攻。 顾念紧张地看着厉腾与野猪搏斗的影子,大气不敢出。 顾念余光,瞥到江漠然站在原地,那神态,似乎在看热闹。 野猪真是江漠然弄来的? 顾念即生气也愤怒。 她拿了根棍子,冲出树丛,手里的棍子直接打向野猪。 野猪屁股上挨了一棍,疼得又叫了一声。 野猪闻到生人气息,转过头,凶狠目光寻到顾念,毫不犹豫冲了过来,顾念慌不择路,疯了似地往前跑。 江漠然没想到顾念会来,失色喊了声: “念念。” 厉腾集中生智,脚下生风,追到野猪,拳头落到猪尾,野猪掉头,向厉腾撞去,厉腾爬上了旁边一颗大树,野猪像是被彻底激怒,脑袋不停撞击着树脚,力气太大,树身震颤,厉腾只能死死抱着大树,才能幸免于落下来的危险。 少顷,树根被刨出一半,树身摇摇晃晃,顾念吓傻了。 她近返回来,抓住江漠然的手,急切道: “漠然,快救救厉腾。” 江漠然慢条斯理,眼睛里,全无急色。 “念念,这野兽如此凶残,我没办法救啊。” 语气挺无奈的。 江漠然眼睛里的狠,顾念看到了。 她急火攻心时,拿了棍棒冲向野猪,江漠然扣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不想活了?” 连续两个问句,代表着江漠然的担忧与怒气。 “放开,你不救,我救。” 江漠然扣住她手臂的手,力道加重,眸光戾色流转: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顾念忍住骨头传来的疼。 忍得冷汗从鼻尖滑落。 她咬牙: “他是我老公,我救他,天经地义。” 江漠然眼睛里的火光燎原: “名义上的老公,纵然是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念念,我会跟你一个更美好的生活……” 顾念气急,一巴掌挥过去。 江漠然脸一偏,脸颊指印,清晰璀璨夺目。 他压下心头怒火,双手按压在顾念肩头,头偏了过来,定定睇着顾念: “念念,我不在乎给别的男人养孩子,我会待他视若己出。” 顾念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般,笑容冷涩又凄美。 “江漠然,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去,请你清醒一点。” 江漠然终于露出可恶面目: “没有过去?” 他咬重‘过去’二字。 “是的。” 顾念清晰回答。 “你是说,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顾念不承认他们的过往,彻底激怒了江漠然。 他扣住她手臂的手,改为捏住了她的脖子。 一缕异香,缠上顾念鼻尖,刚刚就是这种香味,如今,不过是更浓郁热烈而已,顾念注意到,当那缕香散发空气,野猪刨树根的动作,更凶猛无故。 显然,江漠然是用这种味道把野猪吸来的。 厉腾不停与牲畜斗争,不停往她们这边看,隐约看到江漠然在欺负顾念,厉腾从腰间摸出一把刀子,刀子砸下,正中野猪后背,野猪惨叫连连,满眼血红,咬树根的力气更凶猛了。 野猪与一般的动物不一样。 平时,它一般不惹事,但是,一旦别人惹到它,它会发起凶残攻击。 直至把对方击败为止,咬死为止。 厉腾再次从腰间摸出枪,连扳了两响,也没有发出任何子弹声。 厉腾咒了声: 该死。 他又摸出手机,手机早已没电。 正在这危急关头。 砰砰砰砰砰! 连续数声枪响,野猪发出震天的悲鸣,双腿慢慢软下去,染血的头颅也耷拉下去。 鲜红喷在了草叶上,泛着黑色的光彩。 枪声吓坏了江漠然,他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随着几抹影子冲过来,身后,紧跟着出现了两抹熟悉身影。 肖辰与温安全。 江漠然看到这两人,悚然一惊,慢慢回过神来,薄唇微勾,笑容带着冷狠: “原来,你们勾结*方玩儿我呢?” 温安全眯了眯眼,手枪抬起。 卡住顾念脖子的那支手,随着巨大声音,多出一个血洞。 江漠然的手颤了颤。 肖辰跑向大树,厉腾见危险解除,从树下慢慢下来,肖辰连忙喊: “厉总,您慢点。” 厉腾跳下树,狠狠踹了野兽两脚。 剑眉轻挑: “怎么才来?” 肖辰: “路上遇到一拨人,耽搁了。” 不用说,与那拨人交了手,那拨人…… 厉腾的眼睛,毫光犹豫扫向江漠然。 他几步走到江漠然面前,狠狠几拳砸到男人胸膛上。 “江漠然,你这个狗杂种,如果念念有事,我不会饶过你。” 成者为王,败者寇。 江漠然啐了口血: “输给你,甘拜下风。” 江漠然被押走了,杀人未遂,唆使人谋杀,这些罪名一旦成立,足够判他好多年。 余生,恐怕都要在里面度过了。 顾念吓得不轻,一脸苍白,好半天,才回过神,厉腾伸手扣住她细腰,将她拼命往自个儿身上带。 顾念张唇,正要说什么,还没说出一个字,头顶黑影笼罩,松木寒香袭入鼻腔,男人温热的唇已咬住了她的唇。 狠狠吮吻,好久好久,也不舍得松开。 肖辰别开脸,装着什么没看见。 顾念的回应,激烈又狂热,终于,四唇分开,厉腾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 “让别来,非要来,差点就……” 顾念撒娇,声音软得不可思议: “有你在,我就不会有事。” 两人又腻歪了会,顾念脑回路终于正常: “几时发现江漠然有问题的?” “他引着我们去那个庭院。” 忽然,厉腾就面露惊疑。 “赶紧给王嫣打个电话……” 厉腾担心的,正是顾念也担心的。 话还没说完,顾念已拨通了王嫣电话。 电话没人接,顾念急死了。 第261章 彼此讨厌,又彼此合作 几人马不停蹄赶回去,结果,找遍了院落所有地方,都没找到王嫣与周念蓝。 顾念急得双眼都红了,她抓住厉腾衣角,眼泪就那样流下来。 厉腾安慰她: “咱们别总往坏处想,指不定是哪个好心人,把她们送回去了。” 肖辰护送厉腾与顾念回城。 温安全带着人马,留下来善后,以及继续寻找王嫣二人的消息。 刚回茗香居,厉腾就接到了李湘芝电话。 “乖孙儿,去别山了?” 厉腾漫不经心应: “有这回事,什么事也瞒不过外婆。” “差点被野猪咬了屁股?” 老太太声音含笑。 厉腾知道,那头的老太太,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笑他的狼狈呗。 “外婆,你都不担心我,你乖外孙儿差点回不来了。” 顾念还是第一次听到厉腾别样的声音。 做梦也不会想到,厉腾竟然会撒娇。 “活该。” 老太太哼了声: “绕那么大个弯子,就为了解决了个情敌。” 厉腾: “老太太果然什么事都知道。” “周念蓝你派人接回来了?” 厉腾问。 老太太顿了会,才缓缓说: “过来领人吧,两人都在我这儿。” 结束电话,厉腾与顾念说了这事,顾念心惊肉跳,喜出望外,她与厉腾风风火火就去了帝锦宫。 五点的帝锦宫,灯火通明。 下人全都排排立着,不敢合眼,老太太坐在大厅,正与王嫣聊天。 顾念进来,与王嫣打招呼,心里高兴得要死。 老太太瘪嘴: “丫头,感谢我不?” 顾念立刻对老太太鞠躬: “外婆大恩大德,念念没齿难忘。” 老太太哼了声: “不说大恩,以后,困难时,多想想我与你妈的好。” 顾念笑眯眯回: “肯定的嘛。” 佣人带顾念去房间,当看到床上睡得香甜的周念蓝,顾念提起的心落下,伸手摸了摸周念蓝额头,烧似乎已经退了。 望了眼旁边的药碗,顾念心中对老太太的感激,无法溢于言表,她暗忖,日后,自己一定要记住老太太的恩。 顾念想连夜把周念蓝带走,又发愁不好与老太太开口。 关键时候,厉腾开口了: “外婆,你这儿,我住不惯。” 说着,厉腾还很应景地挠了两下手臂,仿若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咬似的。 老太太怎不明白外孙儿心思。 故意为难: “我这儿有跳蚤?” 眼瞧出厉腾要说是,顾念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没有,外婆,外婆这儿打扫的像皇宫,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老太太被她逗乐了: “好了,不为难你们了,腾儿,把你老婆小舅子带走吧,我可不喜欢太热闹,吵得人头疼。”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由阿英扶着回房间休息。 厉腾去房间抱出周念蓝,王嫣与她们一块儿离开,上车时,顾念对王嫣说: “回来找不到你们,我们吓死了。” 王嫣眼神闪躲,没回话。 厉腾把王嫣送回她姑姑家,下车前,王嫣拽过顾念衣袖,附在她耳边悄声说: “我与念蓝不是老太太接回来的。” 顾念戳眉: “那是谁?” “周卫。” 王嫣给了顾念一记你懂的眼神,人就跳下了车。 厉腾将车开回茗香居,安顿好周念蓝,顾念松了口气,她问厉腾: “江漠然是你故意引去别山的吧?” 厉腾没回答,似乎并不想与她谈这个问题,在他起身要进浴室时,她伸出指头,勾住他衣带,男人被迫俯下头来,目光与她对视。 “说话。” 厉腾看着她,仍然不语。 顾念的指尖,一寸寸往他脖子上的领带推。 领带勒住脖子,他也没反应,一副死人表情。 顾念松了手,声音不疾不徐: “江漠然,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是顾念生气的地方。 差一点,她与念蓝就回不来了。 厉腾目光紧锁着她,薄唇轻动: “江白然腿疾离开,伤好回来,并成功上位,江家两兄弟之间,并非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而江白然夺了果实,江漠然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顾念: “所以,你与江白然合作,一起除掉了江漠然。” 不是陈述句,而是肯定句。 顾念不傻,早就洞察出厉腾玩这么一出,是想除掉焰青与江漠然,而刚刚男人说词,也更加证实她的猜测。 焰青与江漠然,是江白然的敌人。同时,厉腾也不喜欢他们。 是她的原因,还是其他,顾念不想去探究。 厉腾看着她,目光深幽: “江漠然胆敢怂恿焰青向你表白,胆敢觊觎你,本就该死。” 男人话音,带着狠厉。 长指揉了揉她嫣红唇角,目光更加缠绵: “对你动了觊觎之心,对我动了杀念,你觉得,我会饶了他?” “会判多少年?” “关心他?” 厉腾的声音,带了点不爽。 满脸醋味。 “我与他,从来就没有过去,当年,白然离开,不知什么原因,他就纠缠上了我,我想知道白然更多的消息,就与他联系了,后来,不止外人,就连李秀英就以为我与他在谈恋爱,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李秀英反对我与江白然在一起,竟然能接受我与江漠然恋爱。” 厉腾扯唇笑,指尖弯曲,在顾念眉心弹了下: “笨蛋。” “你不过是一颗棋子,江漠然不是李秀英亲生的,是多年前抱养回家押长的,有了江白然后,江漠然就失去了李秀英宠爱,表面上李秀英一直对江漠然挺好的,江白然腿伤,李秀英恼怒,秘密安排把人送走,表面让江漠然接管公司,秘密让人给江白然做复健,江白然回来,江漠然被架空权利,这一切,都是李秀英在学后操纵的,而江漠然成了丧家之犬,才明白李秀英对他她的真实意图,又怎么会甘心,江漠然绝地反击,必然要想除掉江白然,江白然找我合作,不过是同仇敌忾。” “可是……” 顾念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讲出来。 因为,她心里顾忌,看出了她的心思,厉腾笑: “可是江白然与你正儿八经恋爱过,我却与他合作?” 顾念粉唇抿了抿,眼皮直跳。 厉腾: “你猜得对,借江白然之手除掉江漠然,以后,胆敢有人觊觎你,我就杀了他。” 厉腾眼睛里弥漫杀气,仿若不是玩笑话。 顾念心口一颤,不敢说任何话,厉腾觉察到她的紧张,心里涌起失落。 黑眸里的光淡去。 “即然是白然送念蓝他们回来的,又何必送去帝锦宫?” 为何不直接送回茗香居? “你即然知道念蓝是白然带走的,又何必与我演戏?” “演戏?” 厉腾重复这两字。 “你觉得,我在与你演戏?念蓝不见了,我与你一样着急。” 压着怒气,他解释: “我并不知道江白然带回了周念蓝,他没通知我,至于,他为什么把念蓝送去帝锦宫,你问他好了。” 说完,厉腾转身进了浴室。 顾念知道厉腾生气,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立刻拨通江白然电话。 电话是周卫接的。 “稍等,顾小姐。” 少顷,那头传来江白然醇厚声音: “念念。” “你为什么带走念蓝,而不告诉厉腾?” 江白然顿了顿,缓缓回答: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那……为什么不把念蓝送回茗香居,或者别院?” 那头呼吸忽然就重了: “顾念,你不知道原因吗?” “把念蓝送回别院,与把你送回去没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把你送还给他,我又没傻。” 顾念吸了口气: “可是,你送到帝锦宫,不一样吗?” 江白然没说话,挂了。 顾念满脸怔忪。 应该是,江白然不想得罪厉腾,所以,迫不得已,把念蓝与王嫣转送到帝锦宫。 绕来绕去,这两男人真有趣,给她上了生动一课。 相互讨厌着,又要相互合作。 矛盾的可以。 第262章 油漆泼少了 第二天,周夫人过来了,见周念蓝安然无恙,心里安慰,她要将周念蓝带走,顾念不同意,顾念在征得厉腾同意后,又与周夫人磨了会,周夫人终于同意周念蓝暂时住在茗香居。 弟弟在身边,顾念觉得无比舒畅。 这天,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王嫣带过来一则消息,王嫣把信息给顾念看,消息是个陌生手机号。 王嫣,告诉顾念,我想见她,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给她说,不来的话,她会后悔。 落款是江漠然。 江漠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 王嫣见顾念犹豫,满眼警戒: “念念,江漠然会不会使什么花招?” 顾念想了想,还没回答,手机叮的一声,进入一条消息,两个女人看到,第一时间抬头看对方。 消息一模一样,只是落款换成焰青。 而消息来自两个不同的号。 顾念凝目: “去查下,怎么回事。” 王嫣走了。 很快,王嫣发来信息: 消息的确是来自监*,焰青死刑,江漠然无期。 显然,江漠然把很多锅甩给了焰青,判了无期,无期可以改成死缓,相比之下,焰青更为着急。 两个男人都要见她,目的何在? 王嫣也猜不出来。qqxsnew 顾念思考了会,说: “咱们跑一趟,遂了他们的愿。” “先见哪一个?” 王嫣问。 顾念拿外套穿: “江漠然吧。” 顾念想先见江漠然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江白然。 她与江家的人,都有一种特殊感情存在。 车子刚开出茗香居,就追了别人的尾,对方是辆法拉利,王嫣一看车尾标志,便吓坏了,缩在车上不敢下来。 法拉利车门开了,一双红色高跟鞋落入眼幕,女人摇曳身姿走过来,抬手敲窗,贴到车窗上的脸,放大,顾念看清了,是苏绵绵的脸。 顾念正要拉门下车,砰的清脆声响,车子震颤,顾念看着破碎车窗外的苏绵绵冷狠的脸。 她坐在座位上没动,挑眉: “苏绵绵,车子,你也砸了,两清了,王嫣,走。” 王嫣正要发动车子,苏绵绵手从破车窗伸了过来,抓住王嫣,凶狠一耳光甩过来。 王嫣吃痛,反手给了苏绵绵一耳光,由于打得急,手碰到了车壁,疼得王嫣眉头皱起来。 顾念下车。 走了两步,拿手机对着王嫣拍照,尤其是脸上的伤痕,来了几个大特写。 拍完,手机再对准苏绵绵脸,身影,近的,远的,都来了一张。 苏绵绵也不阻止,一副绝不怕你的眼神。 顾念收起手机,装进兜里。 “苏绵绵,私了,还是走保险?” 顾念给出选择。 苏绵绵嗤笑了声,出口的声音含了讥讽: “你有钱吗?私了?” 苏绵绵眼里的不屑,顾念看了很不舒服。 “你管我有没钱,选吧。” 苏绵绵把玩着艳丽红指甲: “如果我不选呢?” 顾念眯眸,声音染了危险: “行。” 顾念拿手机打电话,忽地掌心一空,她侧目,便看到手机在苏绵绵手里。 顾念又眯了眯目光,粉唇抿紧,没说话。 苏绵绵手上的手机,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顾念冲过去要捡,却被苏绵绵抢先一步,顾念伸手要夺,苏绵绵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到地上。 手机摔碎。 由于,两车在路中央追尾,互不相让,导致交通立刻瘫痪,围观群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很快,三个女人就成了大众焦点。 交警来了,苏绵绵气焰嚣张,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顾念知道,她这是在借机报复帝锦宫的事。 甚至,她都怀疑,苏绵绵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慢下速度,等王嫣撞上去的。 为了恢复交通,交警勒令双方将车子开去交警队处理。 交警队 苏绵绵高高在上,根本不屑与交警谈,更无视顾念与王嫣,她的律师很快来了。 律师提了意见,交警判得八九不离十。 王嫣出修车费,另外,赔偿20万元损失费。 交警有点偏向苏绵绵,苏绵绵一脸得意,顾念点头,咬牙,吐了个‘行’字,转身带着王嫣要去片理厂。 被苏绵绵拦住: “二十万几时给我?” 王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问她要钱。 从小恶劣的环境,她是穷怕了。 “没有。” 苏绵绵笑了两声,目露凶光: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王嫣,一小时之内,不把款打过来,我就找你妈,你弟。” 王嫣看着苏绵绵胜券在握的模样。 终于明白,这女人应该是故意来找她们茬的。 并且,对她家庭情况,应该了如指掌。 王嫣脸红脖子粗: “你找她们做什么?又不是她们撞了你的车,好汉做事好汉当,先欠着,等有了,就给你。” 苏绵绵伸出一根手指头,左右摇了摇: “no,概不赊欠。” 苏绵绵为难王嫣时,顾念已拿了手机给厉腾打电话,电话接通,直接开门见山: “借我二十万,可以吗?” 那头的厉腾,刚刚下车,迈步走进薄家老宅。 “我让肖辰转给你。” 没问缘由,满口答应。 顾念觉得自己在厉腾心里是有地位的。 叮。 她手机上收到条短信: 你的银行卡进账.万。 顾念直接把钱转给了王嫣,王嫣又把钱转给了苏绵绵。 苏绵绵看到转款信息提示,仍不高兴,开车去了修理厂。 车子被师傅开进去,苏绵绵好整以暇看着顾念: “还有五十万的修车费,顾念,还找厉腾拿?” 见顾念不说话,苏绵绵声音奚落: “厉腾哥哥真是冤大头,就不知道,你这种被人宠溺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王嫣冲苏绵绵吼: “你可以滚了,至于,修车的钱,我们会想办法。” 苏绵绵冷哼一声,目光扫了眼顾念: “会有人收拾你的,走着瞧。” 王嫣气不过,指着她的背影吼: “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苏绵绵刚走出两步,一盆油漆泼来,脸上肌肤一凉,苏绵绵以为是硫酸,捂着脸尖叫一声,就那样蹲了下去。 警察很快来了。 将苏绵绵抚起来,在她耳边不停告诉她: “不是硫酸,是油漆,小姐,不要紧张。” “能告诉我们,什么情况吗?” 警察这一问,苏绵绵伸手往脸上抹了把,顾不得狼狈形象,她掉头返回去,颤抖的手指指向顾念与王嫣: “是她们找人泼的。” 接着,她又朝顾念吼: “顾念,你就这么恨我?竟然想毁我的容,还用硫酸泼我。” 警察皱眉。 都说是油漆了,还讲硫酸。 顾念见苏绵绵满脸满身都是油漆,头发上一片白,妆都被油漆糊花了,说不上来的狼狈。 见她被人泼东西时,顾念本来还有点同情她,现在,顾念在心里骂了句,活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找人泼的?” “你有证据吗?” 苏绵绵情绪激动: “就是你们,先前,你们就威胁我,说要找人收拾我,呜呜,警察,她们是坏人,不能放过她们。” 顾念与王嫣被警察带去警局接受审问。 了解了来龙去脉,警察让顾念走,没想,刚刚去交警队的律师,闻讯赶来。 递交的证据,是顾念与苏绵绵前面所有纠葛。 车子故意追她尾,还有,在帝锦宫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扯了出来。 而泼苏绵绵的人,逃之夭夭,竟然毫无半点讯息。 薄家老宅 红木梨的椅子,薄长河正襟危坐,青筋鼓起的枯瘦老手,放在椅把上,指尖盖住掌心,看起来心思有些重,他正凝神听着音乐。 音乐随着匆忙脚步声,戛然而止。 不是音乐自动断掉,而是老爷子摁了开关。 “听说,你与江白然合作,是为了除去江漠然?” 厉腾刚现身,老太爷冷冽的声音缓缓飘来。 “有这事。” 厉腾眉目清冷,面上无更多表情。 “听说,你劳师动众奔赴别山,就为了救一个女人与一个孩子?” 厉腾指尖凛冽雪白。 眉目一敛: “没这回事。” 他绝不承认。 老太爷眉心刻痕勾深。 厉腾: “既然您知道了我与江白然合作的事,就应该知道,我劳师动众,不是为了救什么女人,而是除去江漠然这劲敌。” “江漠然已是丧家之犬,对我们薄家,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多年屈辱打磨出来的韧性,是不可小觑的力量,我倒觉得,江漠然比江白然更可怕。” 薄长河沉默了半晌,像是在认真思考厉腾的问题。 稍后,他抬眸,看向厉腾的目光,带了凶悍: “你怎么看江白然?” 厉腾沉目,指尖在手套上摩娑: “表面看,是李秀英秘密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是有几分能力,但此人,太过于重感情,你曾说过,太重感情的人,难成大器。” 老爷子曾说,如果想做人上人,就不要有软胁。 无论亲情,爱情,友情,这三种情,以爱情尤为突出。 一个情字,可以让人万劫不复,枯骨成灰。 薄长河又思量了会,出声: “我希望我听到的,全都是空穴来风,不然,我不会客气。” 这句‘我不会客气’,有多少杀伤力,厉腾知道。 “我知道了。” 厉腾退走。 薄长河望着厉腾离开的方向,凝神思虑,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放弃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与栽培。 他不能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瞎了眼。 顾念被扣警局的事,厉腾很快通过肖辰知道了。 是王嫣给肖辰打的电话。 厉腾刚离开老宅,就与肖辰赶去警局。 苏绵绵见厉腾来了,迎上前,娇娇弱弱喊了声: “厉腾哥哥。” 厉腾眸底闪过一缕厌烦。 不着痕迹拨开了女人伸过来想要挽他的手。 “离我远点,香水味太浓,我有鼻炎。” 厉腾从小就有鼻炎,苏绵绵知道,也的确闻不了太浓的味道。 苏绵绵满脸尴尬,急忙退开。 厉腾走到顾念面前,目光紧锁着她: “怎么回事?” 不待顾念开口,王嫣像爆草豆一样说了事情原委。 厉腾目光瞥向律师: “傅子衡让你来的?” 律师低头,抿唇没有说话。 厉腾冷冽的眸子又调向始作俑者: “苏绵绵,我转你一百万。” 厉腾转完钱,凝向苏绵绵的目光,陌生又冷硬: “到此为止。” 语毕,厉腾拥着顾念抬步离开。 王嫣白了苏绵绵一眼,做了个鬼脸,啐了句: “嫉妒吧,不要脸。” 肖辰拽过王嫣,瞥了苏绵绵一眼,跟着厉腾两人的步伐,走出警局。 苏绵绵望着一行人的身影,满脸郁愤,像是气不过,她拔腿追上来,拽住厉腾的手: “厉腾哥哥,我有话给你讲。” 不容厉腾拒绝,她已将厉腾拉到了街檐下。 厉腾往那这望了眼,见顾念几人正朝他这边看来,他剥开了苏绵绵的手,一脸不耐。 “说吧,什么事?” 苏绵绵: “厉腾哥哥,你能不能与老太太说说,我不喜欢傅子衡,不想嫁给她。” 厉腾抿唇,收回的目光,落到苏绵绵脸上。 昏暗灯光下,苏绵绵的脸隐在暗处,轮廓精美漂亮,厉腾毫无一丝兴趣。 见厉腾不回答,苏绵绵假装伤心,大腿上捏了把,眼睛硬是挤出几滴眼泪,表情夸张: “厉腾哥哥,好歹咱们一起长大,你就不能帮我向老太太说说情吗?” “难道……你一定要把我推入火坑吗?” 厉腾喉结滚了滚: “是你绺由自取,没人帮得了你。” 言罢,厉腾要离开,苏绵绵不许,缠上来,伸手从后换住了男人的腰: “厉腾哥哥,江漠然与焰青让顾念去监狱,说是有话对她说,应该是你身份的事。” 苏绵绵余光瞥向光亮处的女人。 女人似乎也正看着她们,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 不过,人应该是紧张的,不然,也不会死死盯着她们看,虽然,她专门挑了个阴暗的地方,也许,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说,顾念如果知道你是薄庭琛,那样玩弄她,她会不会……” 厉腾厉眸戾色掠过,他抓住苏绵绵的手。 猛然用力。 女人指骨变形。 苏绵绵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硬撑着,不哭反笑,她又凑上前,两人距离很近,她清楚看到远处的顾念整个人都紧崩起来。 苏绵绵在心里笑。 很好。 “厉腾哥哥,放心,我不会告诉顾念的,并且,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抖出这件事。” 厉腾眸子里,戾气流转,嗓音精嘎,带着危险: “苏绵绵,今天的油漆泼少了。” 第263章 去临城待产 冷嗖嗖的空气,苏绵绵不敢再说话。 她不由地向后退了步,厉腾看也没看她一眼,提步离开。 厉腾走回来,顾念望了眼黑暗中伫立身影,聪明地没有问什么,男人回来到她身边,足够说明一切。 而厉腾脸上的冷峻,早已在看到顾念时,眼眸勾出笑魇。 肖辰上车,厉腾体贴地打开车门,眉峰一动,示意顾念上车,顾念上车时,他还用手挡住车壁,以免顾念头被碰到。 厉腾跟着坐上去,王嫣坐他旁边。 车门合上,车子绝尘而去,带着不可言说的冷冽气势。 律师震慑于厉腾威严,见苏绵绵从黑暗中走出,忙迎上去: “苏小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对方是厉腾?” 律师以前是不认识厉腾,只知道帝亿总裁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t大白薇事件曝光,厉腾成了透明人。 律师就那样认识厉腾,刚才,在里面,乍然见到厉腾,律师腿都打哆嗦。 苏绵绵眯眸: “怕了?” 律师正要回答,电话响了,刚接起。 熟悉声音是他们律师事务所负责人袁刚的,声音带了怒气。 “李政,你的律师证吊销了,你到底得罪了谁?” 李政脸刷地白了。 站在原地,六神无主,整个人找不到半点意识。 得不到他的回应,袁刚更是火气冲天: “说话,哑了?” 李政回过神,嘴唇张合了好几下,才吐出: “袁哥,我……没得罪谁……” 袁刚冷笑的声音直穿耳膜: “李政,律师执照不是谁都有能力吊销的,没执照,你怎么给人家打官司?” 一个律师,没了执照,等于没了生命。 职业生涯断送。 李政的脸更白了,没一点血色,他哆嗦了好一会,才抖抖瑟瑟说: “我……袁哥,救我……是帝亿厉腾……” 袁刚听了,眸然一顿,蓦地,清冷的声音传来,带了愠怒: “你胆子可真大,连厉腾都敢得罪。” 电话切了。 嘟嘟的忙音穿透李政耳膜。 李政失神的目光,在对上苏绵绵的脸时,他踉跄两步走上前,抓住苏绵绵的手,无血色的唇瓣张合: “苏小姐,你不能不管我。” 苏绵绵已大约知道是什么事,她剥开了李政的手,“李律师,我请你来打官司,是付了律师费的。” 言下之意,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归我管。 苏绵绵摇曳着高挑身段,离开。 李政咬住唇,揪住头发,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他不该答应傅子衡帮苏绵绵打官司,李政慌不择路,只能求救傅子衡。 可傅子衡说: “苏绵绵的话,没什么不对。” 傅子衡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李政气得双眼血红,想杀人。 苏绵绵去修理厂拿车,车子已经修好了,她看了修理清单显示,对方五十万款已结清。 心里酸酸的。 她开着车,车子滑出修理厂。 忽地翁-翁-翁-的声音,耳边回旋,打破空间里的寂静。 她低眉一看,屏幕上的‘老妈’二字,让她不耐烦接通电话。 “什么事?” “你又去惹顾念了,是不是?” 阿英的声音,染了哭腔。 “我三个月的工资,没了,苏绵绵,你总是不长记性。” 阿英在帝锦宫待的时间长,最初,老太太是一月一结,后来,由于彼此信任,半年一结,老太太对阿英很好,有时给的小费,都比工资多,阿英也不计较工资了,在老太太身边也干得卖力,自从苏绵绵勾引厉腾后,老太太态度就变了,克扣了她好几个月的工资。 也不再给她其他东西。 苏绵绵抿紧唇瓣,没说话。 “苏绵绵,你妈没工资了,你养活吗?” 阿英气得想打人。 苏绵绵: “妈,那工作不要了吧。” 不能每次她出了事,老太太就拿她妈出气,老太太真是一手遮天,什么事也瞒不过她。 阿英没有一刻迟疑,便回: “不行,厉腾不是你能沾惹的人,厉家最注重门第,看不上咱,你能不能安分点。把那一百万还给少爷。” 阿英话音落,苏绵绵听到她喘粗气的声音。 苏绵绵眉心一拧: “她又在折磨你?” 阿英气息不稳: “绵绵,如果你心疼妈妈,就立即把钱给厉腾还回去。” 苏绵绵鼻孔气歪,挂了电话,她立刻把账转给了厉腾,并附了句: 厉腾哥哥,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 那头秒收,并回了句: 算你识时务,苏绵绵,管好你的嘴,不然,能不能开口说话,就不知道了。 苏绵绵看着这行字,眼睛瞠得奇大,再三确认,的确是厉腾发过来的信息,苏绵绵心提到嗓子尖。 脸颊落下眼泪时,她打了个长途: “秋秋,快回来,我被人欺负惨了。” 白秋落的世界,彼时,正是白昼。 正在上班的她,接到闺蜜苏绵绵电话,有点意外,听了苏绵绵的话,更吃惊了。 “被谁欺负了?” “绵绵这性子,还能有人欺负?” 苏绵绵急了: “秋秋,呜呜。” 白秋落停下手边工作,将手机贴紧耳朵,正色道: “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让咱们绵绵伤心难过了,渣男吗?” 苏绵绵假装哭得挺伤心。 抽抽答答,声音断断续续: “顾念,听过吗?” 白秋落眉头戳紧,顿了会,问: “两年前,锦城从云端跌入泥尘的顾氏千金?” 苏绵绵: “就是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与厉腾哥哥领证了……” 说到这儿,她故意一顿。 果然,她能明显感觉到白秋落呼吸有些沉重。 “秋秋,你再不回来,真没戏唱了。” 白秋落握着手机的指头,凌冽雪白,她望了眼窗外的天空,竟然有一种,想穿梭时空,立刻回到海城的想法。 “秋秋……” 苏绵绵喊了好几声,在听到白秋落的回应: “他有喜欢的人,是好事。” 苏绵绵翻白眼: “秋秋,我看得出来,其实,厉腾哥哥心里是有你的,你赶紧回来,把他从顾念身边夺回来,那个顾念太恶心了,竟然还怀了孩子。” 白秋落紧崩的心,像瑟弦一样断裂。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压着情绪,声音尽量平稳: “她怀的是厉腾的?” 苏绵绵: “还用说吗?那狐狸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迷魂术,把厉腾哥哥迷得团团转,天天打压我。” 苏绵绵的话,没几句,对于海外内心平静的白秋落,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这雷,劈裂了她的心,让她痛得无以复加。 “我与他……已经过去了。” 白秋落看着浩瀚天空,像是喃喃自语。 苏绵绵转移了话题,又与白秋落聊了会,挂电话前,她说了句: “秋秋,我等你回来,帮我出头,可别让我等太久。” 茗香居 是夜,厉腾洗了澡出来,往床上瞥了眼,吹干头发,等熄灯上床,身旁已传来了顾念轻微呼吸声。 他伸长手,将柔柔软软的一团接进怀。 模模糊糊间,顾念感觉,有温热触感从额角传来,湿湿糯糯,黏黏糊糊,她伸手去摸,摸到了两片柔软火热的唇,唇瓣张开,咬住她指头,她微微戳了戳眉头: “还没睡?” 声音庸懒。 “江漠然与焰青给你传过信?” 厉腾的声音,在寂冷的夜,相当有穿透力。 顾念脑子蓦地异常清晰,思维回转: “苏绵绵告诉你的?” 除了苏绵绵,还有可能是肖辰查的。 但是,直觉告诉她,就是苏绵绵多嘴了。 “嗯。” 厉腾的吻,从额角移到眉心,再一点点滑下,来到她挺俏鼻尖。 在她唇上咬了下,她仰起头,男人正好在她侧颈上,咬着朵朵红痕。 “说话。” 气息相缠,他轻轻吐出。 顾念吸了口气,唇瓣咬住他喉结: “有这么回事,你虐待他们?” 男人喉结一滚,整个身体燥热。 并没正面回答,只道: “是他们咎由自取。” 叮的一声,绿光闪动,厉腾伸手拿手机,长指点了下,黑屏划开。 阿腾,想我没? 厉腾看了看界面。 页面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几年前,白秋落走的那天。 保重。 是他发的信息。 然而,对方根本没一句回音。 厉腾目光,落到日期上,时隔五年,当初走得绝决的女人,竟然在深夜给他发这样的信息。 也不对,他瞄了眼腕表,那这应该是中午了吧。 深邃如海的眼眸里,没任何波动。 顾念探头过来,正要往他手机看,厉腾息了屏,放下手机。 顾念挑眉: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厉腾笑: “肖辰发来的,明天行程。” 顾念也不再问,仿佛是相信了,只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厉腾。 被白秋落一打扰,厉腾再没了兴致,他将顾念搂到怀里,在她鬓发落下一吻,落下二字: “睡吧。” 顾念闭了眼睛,不一会,男人声音传来: “念念,喜欢哪个月子中心?” 月子中心? 顾念脑子混沌,她还没考虑地这个问题。 “没想过。” 厉腾: “海城有几家月子中心都不错。” 大掌轻轻落在她肚子上。 “快六个月了,再过三个月,就到了预产期,我算了,那段时间,我正好在临城监督一个项目。” 像是怕顾念责怪,他立即解释: “帝亿最近才开发的,我不去不行。” 顾念声音温温凉凉: “你是想让我去临城生孩子?” 厉腾搂住她软腰的手,收紧,气息喷到她耳窝处: “可以吗?” 顾念默了会,出声: “有点远吧,我还是觉得海城安全,你去你的,这儿有王嫣,还有妈妈,外婆。” 厉腾箍住她腰的手,越发地紧。 “我不放心。” 他低头,黑暗中,他精确地找到她的唇,上上下下咬着,不轻不重,唇瓣上落下旖旎颜色。 顾念太熟悉他了,知道他又要宏图大展,满脑子都是睡意的顾念,为了应付: “也行。” 厉腾声音激动: “我明天让肖辰去准备了,咱们就这样说好了,可不许后悔。” 顾念入睡前,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清晨,顾念起床,没看到厉腾影子,肖辰到是站在客厅里。 见她出来,立即凑过来: “太太,早餐在餐厅里,厉总亲手做的。” 肖辰特意强最后一句。 顾念心里微微一动,厉腾并不喜欢做饭,却为她一再破例。 早餐做得很丰盛,特别有营养价值。 顾念吃着爱心早餐,心里特阳光,肖辰稍后进来,递了份传单给她。 是临城几家特别出名的月子中心,肖辰收集完,并打印出来,特意等顾念起来挑。 顾念没想到厉腾这样兵贵神速。 “一定要去临城?” 顾念问。 肖辰搔了搔头,一脸难为情: “这个……您得与厉总商量。” 顾念吸了口气,商量没用,昨晚,男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她去临城坐月子。 顾念认真看了看,挑了个广告词打得很响的。 “这个吧。” 她说。 肖辰看了眼单子上的‘念家’,点头。 “念家这名字好,再说,太太名字里也有一个念字,这是缘份,我马上去安排。” 肖辰拿着单子走了。 顾念吃完早餐,收拾盘子,刚收拾完,肖辰回来了。 “太太,那边什么都有,厉总说,行李不用带了,他过二十分钟过来接你。” 顾念漂亮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今天就去?” 肖辰: “是的,厉总说,如果你觉得无聊,就让王嫣过去陪你,我已经给王嫣打过电话了,她说交接完手里的工作,把伊水源给别人管,她就过去。” 厉腾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顾念犹豫,视线落到自己微尖的肚子上: “可是,才六个月,还有三个月才生,是不是急了点?” 肖辰: “厉总正好今天要去临城,督查项目进展,您这时候与他一起去,挺合适的,再说,孩子并不是要足月才生,万一早产了,那就来不及了。” 早产二字,吓到了顾念,她张合了下嘴唇。 考虑了会,最终在安全与自由之间,选择了前者。 “盛世的工作,我还没与李佳佳……” 肖辰: “太太大可放心,帝亿与盛世也有生意往来,薄总不会为难你,前两天,厉总去盛世谈合作,薄总还问起你,李佳佳那边,我会去与她谈,您放心去临城生产,一切事,交给我就行。” 第264章 风暴之初 顾念去医院与厉明珠告别,厉明珠像是什么都知道了,见了顾念,她要下床迎过来,顾念见状,忙快走几步,伸出手,与厉明珠伸过来的手紧紧相握。 厉明珠拉着顾念在自己身边坐下。 语气亲昵,万分不舍: “念念,这一去,就是几个月,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我警告那小子了,让他把重心放到临城去,那边你们母子在,我不放心。” 孩子还没出身,厉明珠已然已把孩子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但愿,我能有机会与我孙儿见面。” 说完,厉明珠眼眶红红的。 顾念心难受,抬指为厉明珠拭去泪: “妈,我会带着孩子回来看你。” 提到孩子,厉明珠眼尾更红了,她伸手抱住顾念,而顾念也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顾念又与厉明珠聊了会天,肖辰进来,说是厉腾已过来,在楼下等着。 厉明珠只得放人。 顾念与肖辰刚走出病房,厉明珠就给儿子打电话。 “臭小子,人交给你了,如有闪失,唯你是问。” 厉腾: “妈,我心里有数,别跟着掺和。” “四个月后,保证为您老人家带回来个大胖孙子。” 厉明珠叹息: “就怕没那样的命。” 厉腾: “又说丧气话了不是?我妈长命百孙,儿孙满堂。” 厉明珠被逗笑了: “你就会说好听的话安慰我。” 厉腾抬眸,见顾念与肖辰一前一后从医院大楼出来,他对厉明珠说: “妈,挂了。” 厉明珠不语。厉腾掐了电话。 人立刻打开车门下来,殷勤地打开车后座的门,等着那。 顾念走过来,目光对上男人的脸,男人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微微上扬,连纯黑瞳仁,又黑又沉,顾念越过他上车。 她刚坐上去,背后袭来冷寒松香。 男人上来了,就挨在她身边。 肖辰开车,车子疾驶而去。 一路上,顾念打着瞌睡,模模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是枕在厉腾肩上,而男人似在接电话。 好像是李湘芝声音,李湘芝说: “腾儿,你可以好好照顾念念,保证为我们厉家生个大胖小子,不然,我饶不了你。” 厉腾哑声应: “知道。” 电话挂了,厉腾目光微沉,望着前方的路况,削薄的唇,抿得冷直。 他带顾念去临城,有许多原因,更多的是在意顾念安全。 临城与海城,都是发达城市,在海省,两城并驾齐驱,往返只需两天,也算不上太远。 临城中心地段,厉腾多年前就购下一幢别墅,这别墅装修不是很气派,走的是简约风格,却极合顾念心意。 顾念最钟意,便是客厅外面的那个温泉池,每天晚上,她都要去泡上两个小时,而裴柏安说,这温泉有助于睡眠,有益于养胎。 厉腾在临城的项目做得挺顺利,而他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搬到家里来,他每天都守着顾念,大到一日三餐的配搭,小到顾念穿什么尺码的衣服鞋子,他都亲自为她挑选,甚至不嫌麻烦,亲自为她穿。 有些特殊的事,顾念都觉得别扭,而他不厌其烦,耐性十足,这天,厉腾与她一起泡温泉,厉腾的目光,落到水里,瞥到顾念水中的轮廓,喉结滚了下,他伸手将她乌黑发丝揽到一边,削薄的背膀,光洁白皙,长指轻轻在上面摸了下,顾念脖子缩了下,用力一扯,顾念撞进了他胸怀,他低头,咬在她颈侧的软肉上,一下又一下,轻轻吮吻,很快,那片雪白皮肤,映着朵朵红印,妖娆性感,又美丽。 他撩拨着。 “念念。 半眯着眼眸,他幽幽说。 “嗯。” 此时,顾念也有些情动,她轻轻应着。 “临城这边的项目,到一个阶段了,我得回海城一趟。” 顾念不以为然: “有事,你就去,不用担心我。” 这段时间的厉腾,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能感觉,他将她宠到骨子里,而她享受他的给予时,自然得为他着想。 “好。” “王嫣……” 他的吻,狠狠攥住了她的唇瓣。 吻了好一阵,意乱情迷时,他睁开的眼眸,盯着她晕红的脸颊: “明天就会过来陪你。” “我每天,都会给你视频。” 不是打电话,而是视频,哪怕他留下了温安全,他仍不放心。 “好。” 顾念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听着厉腾的话,竟然觉得泪腺胀痛的厉害。 火热气息,温泉里蔓延。 事毕,厉腾拿了浴巾,裹住自己,又拿了另一条,将顾念紧紧裹住,打横抱起她,将她抱进了卧室。 拿吹风机为她吹头发时,指尖不小心勾到了她耳朵,顾念耳朵刷地红了,顾念嘴角勾笑,眼睛里火花肆起,不顾顾念反对,又恣意缠绵了阵。 夜色沉下,白昼浮上来,顾念醒来,面对一室的冷清,清晰的意识告诉好,厉腾走了,而昨晚,她与他极尽的缠绵,仿若是在生离死别,不好的感觉,在眉尖萦绕。 顾念还没起床,直接打电话。 直到,那头传来了厉腾傻哑迷人的声音,顾念无处安放的心才落下。 “到了没?” “想我了?” 男人问。 顾念脸红了,脖子根部也打了鸡血。 “没有。” “说谎的孩子,不是诚实的孩子。” 男人声音故意说得很慢,腔调拿捏得很准。 知道女人又害羞了,她总是这样,一碰,浑身都是小颗粒,一碰,浑身肌肤透亮,更玉润光泽,透着莹莹雪红,每一次,都看得他心猿意马。 想到那头雪白脖子上,印着他火红的印记,他呼吸紊乱: “不要乱跑,等着我回来。” “好。” 顾念乖巧应。 为什么总有人说情爱是人世间最美好,却也是最难得到的东西? 她终于明白了。 她喜欢这种既期待又甜蜜的感觉。 人才刚走,她甚至就有点想他回来了。 好像跟着他回海城去。 若不是为了…… 顾念垂目,肚子比刚来临城的时候大了,尖尖的,她都快看不见自己的腿了。 电话在两人依依不舍的气氛中挂断。 顾念坐在沙发上,托腮发呆,脑子里满是厉腾的影子,一脸的幸福。 而那个她思念的人,厉腾,此时,正十万火急奔回海城。 倪随心抑郁症自尽,找不到尸体,薄家豪疯了,他将厉明珠挟持,李湘芝气晕,几个儿子回来,找薄家豪算账。 家务事,乱成一团麻。 厉腾昨天晚上知道倪随心自杀的事,他也料到薄家豪会发疯,但没想到,他发疯的结果,竟是挟持他的母亲厉明珠。 重要的是,几个舅舅回来,这件事,就更复杂了。 车子直接开回帝锦宫。 三个舅舅,一个在港城从政,位高权重,一个在约城经商,生意做得如日中天,国内的这个,最不起眼,身价也有一两百亿。 都是天花板级别的人物。 薄家豪多年不敢动厉明珠,也是因为这个大舅子。 厉腾下车,迈步进入庄园。 他刚踏进正厅,沙发上,坐着的三个男人,厉思远,厉思南,厉思华,个个气度非凡,听闻脚步声,齐刷刷向他看过来。 “大舅,二舅,小舅。” 厉腾一一打了招呼。 三个舅舅见了他,面露喜色,不过,稍纵即逝,厉思远指着隔壁房间说: “薄家豪在里面,去劝劝。” 厉腾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血腥味扑鼻而来,厉腾捂住口鼻,抬手拍开了一盏灯,昏暗灯光下,只见一个男人半倚在墙上,他的手与脚都被铁链锁着,打着赤脚,裤腿上全是血。 厉腾的视线从裤腿往上,不止裤腿上,连膝盖上,裤腰处,衬衣下摆,以及胸口,胸口上的血,似乎更多,衬衣与血肉模糊,连在了一起。 厉腾知道,这就是伤处,为什么薄家豪胸口受伤? 很明显,是三个舅舅的杰作。 薄家豪听到门响,也没有睁开眼,本来以为是厉家三兄弟进来了,而来人迟迟没说话,他也就睁开了眼,这一看,自然就看到了厉腾,薄家豪染血的脸冷笑: “来劝我放弃?” “不该放弃?” 厉腾反问。 薄家豪又是一声冷笑: “你与他们,向来一个鼻孔出气,就算是死,我也要找到倪随心。” 很深情。 好想给他这个老子颁座‘深情男人’奖杯。 “就这么爱她?” 厉腾挑眉问话时,点了支烟。 香烟味直冲薄家豪鼻孔,尼古丁刺激了他鼻腔,他吸了吸鼻子,厉腾将烟放到他嘴里,薄家豪吸了两口,感觉挺过瘾。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那女人?” 闻言,薄家豪面孔僵凝。 蓦地,他面色愠怒: “都是你妈干的好事,每晚拿那个东西给我吸,我……” 薄家豪开始发作。 话都说不利索,痛苦不亚于万蚁钻心。 看着薄家豪在地上像个被人抽筋一样痛苦地滚来滚去,厉腾无动于衷,冷冷就那样看着。 链声,不断碰撞墙壁,且一声比一声大。 厉腾漠视。 儿子的冷漠,深深伤了薄家豪的心。 他撑大眼眸,红如血雨,发白的唇开合: “你妈就是想我一辈子不离,强拗的瓜不甜,你妈就是个神经病,疯子,婊……” ‘子’字还未出口,一记巴掌挥过来。 薄家豪的脸,刹时多了五指印,让他的脸看起来更狰狞恐怖。 厉腾回头,对上的是厉思南发红的拳头。 厉思远冲进来,又一拳砸到了薄家豪身上,嘴里啐了句: “早就想打你了,今天遂远。” 厉思华在国内,要冷静儒雅一些,但是,他还是走过来,朝薄家豪腰上重重踢了下: “渣男,我妹妹眼瞎了,要不是为厉腾着想,早把你大御八块,丢深海喂鱼。” 薄家豪受不住三堂会审。 忙喊: “我要见明珠。” 厉思远白了他一眼: “珠儿不会见你。” 厉思南: “你还嫌没把珠珠折磨够?” 厉思华冷嗤: “珠珠说了,打死也不再见你,此后,你们一刀两断。” 薄家豪开始大声嚷嚷: “明珠,我知道你在楼上,明珠,我想见你,你上来,明珠。” 厉思远气急,一团抹布塞到了渣男嘴里。 渣男手脚受缚,嘴又被塞住,没办法再喊出来。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父母的事,厉腾并不愿多管。 但看到这男人受这样的罪,他吸了口气,去外间抽烟。 厉氏三兄弟,回头见厉腾不在屋里,老大厉思远示意老三厉思华,厉思华掉头走出房间。 在二楼屋檐下找到了厉腾。 厉思华拍了拍外侄的肩: “为他难过?” 厉腾吐了口烟,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多伤心,也看不出有多高兴,总之,表情淡漠如水。 “他胸口的伤,是你们弄的?” 厉思华: “他挟持你母亲,想用你母亲威胁我们,门儿都没有。” 厉腾将烟凑到唇边,又吸了口,白烟慢慢从鼻子里喷出来,许是抽了烟,声音比平时要嘶哑。 厉思华以为他生气,忙解释: “你妈身体太差了,我们怕她出事,薄家豪那人太贱了。” 意思是,不得已而为之。 “倪随心的事,你们做的?” 厉思华: “也不全是,你二舅只是找人吓吓了她,她就不行了,苍绳不叮无缝的蛋。”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手下留情,不然,他活不到现在。但是,三舅。” 厉腾一字一顿说: “我妈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就不能让她走得安静些?” 提到这件事,厉思华脸上的表情沉重: “老二已在纽城找了个博士,这周就会回来为你妈妈看病,我们咨询过了,说有三成的希望。” 有希望总是好的。 厉氏兄弟,想尽一切办法,他们想为唯一的妹姝续命。 舅舅们用心良苦。 厉腾当然懂。 他咬住香烟,问: “万一,那边知道了呢?” 厉思华恍然大悟: “你是怕薄家知道,找上我们?” 厉思华笑,目空一切的笑,冷得渗人: “薄家权势薰天,我们厉家虽然根基不在海城,但也不是好惹的,再说,薄长河选中的继承人不是你吗?” 见厉腾默然不语,厉思华: “你是不是担心,若我们真打起来,怕你媳妇儿受伤?放心,我们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丁点伤害。” 第265章 对峙 直到手上香烟燃尽,厉腾也没再说一句话。 厉思远与厉思南还在折磨薄家豪,见厉腾沉着脸进来,兄弟俩相互点一下头,让开,厉思华进来了,对两个哥哥轻皱了下眉头,厉思远与厉思南心领神会,相继转身出去。 厉思华脚步一顿,也离开了。 闹腾的房间,忽然就安静下来,只剩下了两个人。 厉腾睇着血泊里,苟延残喘的男人,心里并不是毫无感觉。 久久的凝视后,见儿子不说话,薄家豪抖瑟着唇开了口: “如果不想看到我死,就去薄家报个信。” 微弱的光线下,厉腾黑色瞳仁眯了眯,却没有动,就那样笔直站着。 薄家豪嘲讽一笑。 是呵,如果他的心偏向自己,又何需去通知薄家,仅凭着薄庭琛三个字,就可以是他坚强的靠山。 多年来,他一直想厉腾排除在自己与厉明珠婚姻之外。 然而,终究…… 他们虽是父子,却没有平常父子的亲情。 有的,唯有,怨与恨。 厉腾恨他,他那次打自己,薄家豪就感觉到了。 “你也结婚了,那个女孩儿,也不是什么世家之女,与你倪姨一样……” 终于,厉腾不再沉默,彻底爆发。 他紧眯的瞳仁,一点点展开,眸底的凛冽光芒,骇人又带了狂野,警告的声音: “不要拿倪随心与顾念比,她不配。” 或许是没想到厉腾会发火。 也意外顾念在厉腾的心里如此之重,眸色怔了怔,薄家豪笑出来,笑声带着讥讽与释然: “果不其然,你也没逃过这个情字,厉腾,既然,你懂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应该能理解爸爸了,当年,爸爸也是迫不得已,你妈妈实在是……太强势,太专横,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了,所以,我……” 忽然听到外面有响动,厉腾侧目,便看到窗口晃动的人影,他警告: “如果不想再挨打,就闭嘴。” 薄家豪也知道三个大舅子在外面偷听他给儿子讲话。 他闭嘴,沉默。 气氛忽地陷入低迷。 默了好一会,厉腾掀唇: “不论什么原因,也无法抹去你当年抛妻弃子的罪,薄家豪,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连人都不配做。你说你爱倪随心,而倪随心因你而死,而我母亲,因为爱你,遍体鳞伤,天天靠扎针续命,如果不是因为等你,她或许早没了。” 负心汉,渣男,这些词语,用在薄家豪身上,贴切又人神共愤。 面对儿子的指责,薄家豪没有回答,只是,额头鼓起的青筋,像是在做无声愤怒。 “倪随心的事,不是我妈做的,她为了,可是做了三年的牢,你的心,铁做的?” 薄家豪忍不住反驳: “那三年的牢,是你妈自己愿意进去的,如果她不愿意,谁敢动她?” “因为你的离去,她惩罚自己,说到底,你是罪魁祸首,这账不算到你头上,几个舅舅心难安,这么几年,你在国外娇妻在怀,过着神仙日子,她在国内,身心都受着煎熬,薄家豪,你有良心吗?” 不等薄家豪回答,厉腾结言: “其实,你谁都不爱,你只在意你自己,包括倪随心,不过也是个陪衬的玩具罢了。” 听了儿子的话,薄家豪唇色更白了: “儿子,你就是这样看你父亲的?” 厉腾: “别这样喊我,我与你,早在你离开时,就没有关系了。” “讲得什么屁话。父子血缘,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 薄家豪怒斥: “你就是被你妈教坏了,你妈最喜欢在你面前诽谤我,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好衬托她伟大的母亲形象,她生病了,是她自己不会调节情绪,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请她爱我的吗?难道她不知道,把感情投注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上,凄凉是必然结局吗?” 这听了薄家豪振振有词,毁三观的话。 厉腾看男人的眼神变了,不再有一点温情,有的,全是冰冷与厌恶,极致的厌恶。 这辈子,他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你就活该被他们折磨。 弄死都不冤。 这个父亲,不止渣,观念还有许多问题。 难怪,薄长河常说,他这个大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人,无法选择自己出生。 厉腾一脸失望,似乎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转身出去了。 薄家豪扬声: “你别走,你给我把链子打开,厉腾……” 厉腾头也不回,甚至,脚步迈得更快,仿若,身后的人是瘟疫,他也会被传染一般。 厉腾出来时,三个舅舅坐在沙发上喝茶。 见他脸色很冷,就知道与他父亲没谈出个所以然,三个舅舅知道厉腾的心偏向自己的妹妹,不约而同对他说: “你妈在楼上,去看看她吧。” 厉腾点头,迈着大长腿,上楼。 楼上。 砰砰澎澎,剧烈砸东西的声音响起,屋子都跟着震颤,两个佣人站在一旁,低着头,缩着脖子,听闻脚步声,余光瞥到厉腾身影,急忙喊了声:“小少爷。” 厉腾挥手,两个佣人像得了特赦令,一溜烟跑得没影。 厉腾敲门。 屋子里,许久不曾有反应,砸东西的声音到是停止了。 “妈,是我。” 过了两分钟,门开了,厉明珠眼睛哭肿了,眼尾红得不像话,厉腾眼睛扫到她白嫩脖子上有几抹痕迹,仔细看是抓痕,八成是薄家豪弄出来的。 厉明珠捂住脖子,跑回去,坐在床上,用手拭泪,怔怔望着窗外。 厉腾在他旁边坐下来: “妈,你病刚好些,不要生气,好么?” 厉明珠忍不住又开始抽泣: “他说是我绑走了倪随心,再把人给杀了,可是,我根本没做。而且,他不止卡了脖子,还打了我头,我头很痛,厉腾。” 厉腾心都要碎了。 拳头捏得咕咕响。 他就该让舅舅们揍死他。 不该心软。 面对母亲的痛苦,厉腾无能为力,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把母亲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不停安慰: “大舅二舅三舅惩罚他了,他已经后悔了。” 在厉腾脑子里回旋的是,曾经,父母吵闹,父亲甩门而去,母亲砸东西,他上去抱住母亲,眼泪汪汪劝着母亲的一幕。 “他……真的后悔了?” 厉明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对上母亲渴求的眼神,厉腾的心,像被刀子绞了下。 “妈,这样的男人,真不值得你再想着念着。” 厉明珠羞涩道: “人家才没有想着他,更不可能念着他,就是,他毕竟是你……爸爸嘛。” 也是她厉明珠曾经爱过的男人。 是曾经。 她在心里强调。 厉腾无奈到只有叹息。 这也是几个舅舅没办法解决薄家豪的真实原因。 因为,薄家豪是母亲心头肉。 弄重了,母亲会心疼,不弄,又难消心头之恨,三个舅舅,与他心境一样。 “倪随心应该没有事,我去问问舅舅她们。” 倪随心没事,薄家豪就不会发疯,厉明珠也不会无理取闹。 厉腾为母亲擦干眼泪,拥着厉明珠出来。 三个舅舅见了他们母子,立刻从沙发上起来: “小妹……” “说吧,倪随心在哪儿?她没有死是不是?” 厉明珠智商是一等的。 几个兄长是骗不了她的。 厉家三兄弟,面面相觑,立即反驳: “死了啊,自杀的,新闻都爆了,我们再厉家,也不可能堵悠悠众口,还是一个学生看到她抹脖子的。” “在哪儿?” 厉明珠问。 三兄长: “海城江边,当时,看到的人那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可壮观了。” “欺负你的女人,死得那样惨,小妹,你应该感到高兴。” 三兄长一副帮妹妹出气欣慰的口气。 厉明珠: “三个哥哥,倪随心死了,薄家豪发疯,薄家不可能没动静,纵然是烂泥,也是薄家的。” 三兄长不爽,气势汹汹,这气势不是对厉明珠,而是对薄家: “我们三个,还会怕薄家?” “姑小姐,三个少爷,薄老先生来了。” 阿英来报,面色惊慌。 厉明珠笑了: “说曹操,曹操到。” 厉氏三兄弟毫不惧色,吩咐阿英: “让他进来。” 阿英还没出去,薄长河一身唐装,拄着拐杖进来了,身后跟着齐叔,还有几个下人,浑身都是凌厉气势。 厉氏三兄弟见了,个个长眉微戳,面色倏地就冷下去。 “思远,思南,思华,原来,你们都回来了,我不请自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薄长河假惺惺笑着。 厉氏三兄弟假意也笑了笑,忙说: “没有,没有,薄叔,您老人家过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好让人过去接你。” 薄长河: “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兴师动众,你爸妈了,我许久不曾见她们了,所以,想过来拜访拜访,趁我还走得动,都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哪天走不动了,也就没办法来了。” 厉思远毕竟是长子,厉家是名门望族,姻公来了,不能失了礼节,他赶紧上前,抚老人家坐下,并让阿英去将父亲请下来。 薄长河忙出声阻止: “其实,我此次来,是想见一见亲家母,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厉老爷子早不管闲事,什么都听李湘芝的。 薄长河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喝茶的。 见厉老头没用。 厉思远又交待阿英,阿英去请李湘芝了。 薄长河见厉明珠站得老远,他喊了声: “明珠,你与家豪还没离婚,你的名字,还在我们族谱上,连声爸也不好?” 厉明珠走上前: “我正要喊您老人家呢,你刚刚,不是在忙嘛。” 忙着与她的哥哥们寒喧。 她就没插进来。 薄长河不动声色看着大儿媳: “明珠,你妈没拿饭给你吃嘛,瘦成皮包骨了,我一直以为,老太太疼爱你的呀。” 厉思远敛眉,浅笑: “我妈最疼的就是她了,海城商界,谁人不知,人吃五谷杂粮,难逃百病,就像纵然金山银山,也逃不过最终的宿命,坟墓一样。” 厉思远这话,夹枪带棒,让薄长河够呛。 你说我妈没照顾好她,而你这位公公,仅连你儿媳生病了都不知道,装什么烂好人。 薄长河假装惊讶: “明珠,你生病了吗?” 厉明珠脸上勉强挤出笑: “一点小病,不碍事。” 厉思远冷哼: “什么小病?都快病死了,有什么苦,今天当着我们大伙儿的面,都给你公公讲讲。” 薄长河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今天,可不是为了问厉明珠的病。 余光瞥到厉腾脸上的面具,喝斥: “面具给我摘下来,戴了这么多年,也不嫌累得慌?” 厉明珠赶紧护在儿子身前: “爸,腾儿的脸毁了,他又不愿意去整容,别摘了,吓到人就不好了。” 没想薄长河重重拍了下桌子: “谁敢嫌弃我孙儿,我打断他狗腿,再说,毁了个容,又不是鬼,怕什么?”仟千仦哾 厉腾清楚,这是薄长河逼迫他在人前摘下面具。 其实,刚刚,他都没戴,面具是老爷子来时,他转身戴上的,厉家的人,没人不认识他,他戴这个面具,不过也是为了应付薄家的人。 见厉腾不听自己的话,薄长河面露愠色: “别人不知道你是帝亿万豪的总裁,我还不知道?” 你帝亿总裁都在大从面前曝光了,薄长河的在提醒厉腾,上次的t大桃色新闻事件。 厉明珠不再阻止,厉腾剥了脸上面具。 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知道长孙长这样一般。 薄长河舒了口气,老太太下来了,跌跌撞撞的,厉家老二老三赶紧上前搀抚,厉明珠也凑过去,老太太被儿女抚过来时,一边说: “亲家公,你怎么来了?” “哎哟,头痛死了,背时的,生一堆儿女有什么用,个个都是讨债鬼。” 老太太骂旁边的儿女。 薄长河笑着附和: “是哟,咱都一样的命,操不完的心。”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隔壁传来了响声,应该是薄家豪在拿链子敲墙壁,想引起注意。 薄长河问: “什么声音?” 老太太: “养了只大狼犬,应该没吃饱,牲畜到底是牲畜,喂不饱,阿英。” “再给它煮二十个饺子。” 薄长河握拐杖的手,手背处有青筋鼓起,一条一条的,狰狞又骇人,像是在克制着怒气。 好你个厉家老太婆,竟然敢说我儿子是狼犬,那是我什么? 这不是间接骂他也是狗吗? 第266章 回来当你抱枕 见阿英把二十个饺子煮好端出来,薄长河说: “你们家的狗真能吃,我去瞧瞧,是什么样的狗,要吃这么多。” 老太太见状,慌了: “没什么好看的,与你们家的一样,噢,不不不,与平常人家的一样。” 这话是想阻止薄长河不要去。 薄长河假装听不懂,执意要去: “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厉家的人,个个这么出类拔萃,厉家养的宠物,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爸。” 厉明珠跑过去,想拦老头子。 没想薄长河一个眼神刀过来,厉明珠只得让开,她怕老头的原因,无非就是做贼心虚,再说,她到底还是薄家的儿媳。 厉腾也不拦着,任由老头子去看究竟。 老太太拦不住,也不想拦了。 厉氏兄弟,也有了把事情曝光的打算。 薄长河颤魏魏走进去,见染血的那张人脸,差点晕倒,他颤抖着嘴唇,指着薄家豪,怒气滔天: “你个牲畜,看我不打死你。” 薄长河手里的拐杖,果真就打在了薄家豪脊背上。 也没舍得真打,落下去的最后一秒,是收了力气的。 薄家豪哪里感觉不到,他本来不敢喊的,结果,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下,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在父亲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他眼泪汪汪,喊了声: “爸。” 这声爸,喊得薄长河面颊上的肉都颤了下。 他捂着作痛的胸口,怒不可遏转身,走到客厅时,收敛了怒气,皮笑肉不笑: “亲家母,原来,我儿子是你家养的狗哇,你们厉家,真让我大开眼界。” 厉思远想说话,被老太太拦了。 老太太气定神闲: “亲家,这事本来要过去与你讲的,没想你来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老太太点了下下巴,阿英让人把薄家豪带过来了。 灯光下,薄家豪手上的链子,更镫亮光滑,裤腿上衣摆处,血渍更夺人眼球,空气里的血腥味,闻着难受的,也越发让薄长河压抑的怒气疯长。 “你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舅子们才会这样对你,你给我如实招来。” 薄长河快成一条火龙了。 薄家豪的目光,扫过几个大舅子,又看了看老太太,最后,落到厉明珠身上。 厉明珠虽心疼,但是家长们都在,再加上自己几个哥哥,她只道: “你如实说吧。” 薄家豪: “是……随心抑郁症犯了,自杀了,我以为是明珠搞的事,所以,我就……” “我就绑了她,几个哥哥就回来了。” 说得云淡风轻。 厉思远听不下去了,插话过来: “薄家豪,倪随心是我找人吓了吓,她自己出的事,与明珠无关。” 厉明珠怕薄家找大哥麻烦,赶紧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是我让大哥做的。” 薄家豪有了父亲撑腰,胆儿大了: “都一样,你们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啪。 耳光,又狠又绝。 耳膜都快煽破了。 薄家豪只听到轰鸣声,他跪倒在薄长河脚边: “爸,你打死我吧,我不要活了,我活着没意思啊。” 薄长河果然又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不很重,但也伤到了薄家豪的腰。 薄长河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 “你在海外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厉家几年前,看在我这张老脸上饶过了你,你不知好歹,又回来做什么?”qqxsnew 薄家豪哭着说: “随心的病,怎么都治不好,我就带她回来了,又恰逢老太太大寿,我就带她……” 又是一巴掌挥过去。 牙齿都打松动了。 震慑于父亲的威严,薄家豪不敢再说一个字。 薄长河瞥了老太太一眼,声音大如洪钟: “你竟敢在老太太大寿上将小三带回来,丢老子的脸,真想煽死你。” 薄长河骂了自己的儿子,又向老太太赔礼: “亲家母,都是我们的不是,让你受累了。” 厉思远: “我妈就是被气病的。” 厉思远说完,又转过头对厉明珠说: “小妹,也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 厉思南在旁边附和: “还被人戳了双眼。” 厉明珠隐忍的情绪,终于在顷刻间爆发: “是的,我被人戳了双眼,蒙了心,你们一个个振振有词,谁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还有多少日子,你们怕是比我还清楚,薄家豪不心疼我,你们就不能心疼心疼妹妹?” 厉明珠这话,明显是对三个哥哥说的。 三个哥哥爱她,宠她,可她并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薄家豪,倪随心就是我弄死的,你可以去告我,我等着被法院传票。” 吼完,厉明珠头也不回,转身上楼。 厉明珠一走,大家陷入沉默。 老太太借题发挥,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这个女儿啊,真瞎了。本来没几天好活,瘦成那样了,也没人心疼,呜呜。” 老太太这一哭,薄长河束手无策。 “亲家母,你这是在指责我不够关心明珠?我也不知道……你们也不早点给我说说,我认识几个医学博士,要不,明天让他们过来瞧瞧。” 狗哭耗子,假慈悲。 厉思远: “不用了,薄叔,我已经联系过医生了,明天,就从纽城赶过来。” 薄长河尴尬笑了笑: “也好,有什么事,你们给我讲一声,能帮上忙的,我一定效力。” “能否让我将不孝子带回去管教,教好了,给你送过来。” 老太太止了哭,眼角一滴泪水也没有: “那就不必了,咱们家明珠,又不是非他不可,我也不明白,到底明珠看上他啥了,除了两只眼睛,四条腿,我还真没看出有哪儿不对劲,把我们家明珠迷得团团转。” 薄长河面色青白交错: “亲家母,我瞎了个女儿,我也瞎了个儿子,咱们说话,就不用这样夹枪带棒了。” 老太太允许后,薄长河把薄家豪带走了。 厉家在薄长河走后,终于安静下来。 本来以为一切已过去。 没想到,倪随心的尸体被警察从江里捞了起来,薄家豪逃出薄长河囚笼,跑到医院,将厉明珠捅伤跑了。 薄家豪下落不明。 厉氏三兄弟下了通缉令。 悬赏金一千万。 薄长河气得吐血,他将厉腾召集回去,问厉腾站哪边,厉腾左右为难,薄长河扬言让他两天之内做出选择,盛氏继承人,还是跟随厉家,将厉腾姓名正式改名为薄庭琛。 薄厉两家水火不容,战争一触即发。 两天没得到厉腾消息,顾念打电话过来,厉腾正坐办公室抽烟。 刚说了两句,厉腾说: “视频吧。” 电话挂了,长指点到了视频通话键上。 视频秒接,顾念洗了头发,坐在床沿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用毛巾擦湿发,发丝微动,厉腾能清楚看到她睡衣里的明朗线条。 因怀孕,丰满不少,男人喉结滚了滚,某个部位又开始蠢蠢欲动。 见他眼睛落到自己身上某一处,顾念赶紧用手捂了捂: “我有正事给你说。” “说。” 厉腾像是心情不好,抽了口烟。 “倪随心真的死了?” “嗯。” “你爸真的伤了妈?” 厉腾见没办法再隐瞒,沉默代替回答。 顾念擦头发的动作停了。 “厉腾,我要回来,我想看看妈,她伤得重不重?” 厉腾戳眉: “你不能回来,她没多大的事,大舅二舅三舅都回来了,她身边一大堆人,没人再敢伤她。” 顾念担心死了,不高兴: “离产期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回海城来住,可以吗?” 厉腾心事重重,没心情与她再聊下去,斩钉截铁: “不行。” “老公……” 这声软糯的‘老公’,终于让厉腾心软: “我是为你好,这边很复杂,等事情结束,你再回来,可以吗?” 理解了厉腾为自己着想的苦心。 顾念眉开眼笑,问: “你是怕我出事吗?” 厉腾轻轻‘嗯’了声,顾念笑的眼睛成了月牙,对他闪了个飞吻: “老公,你不在,人家这两天都睡不好觉。” “别浪,过两天,回来当你的抱枕。” 视频挂断前,厉腾神色凝重,他说: “宝贝,最近别出门,在家好好待着,有需要,就给肖辰说,他会承接所有的事。” 见男人眉心刻痕渐深,顾念温顺乖巧的像只小绵羊。 “好的,宝贝等着老公回来。” 隔空香了个,两人依依不舍挂视频。 第267章 回归 视频挂断,身后响起格格笑声。 顾念回头,对上的是王嫣璨然笑脸,顾念脸颊发烫,难为情白了王嫣一眼: “走路没声音,鬼投胎的。” 王嫣嘴角都扯到后脑了,像发现新大陆般: “念念,你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王嫣的目光,在她脸上兜转,眼底笑意没办法敛起: “我从来没想过,念念有一天也会成恋爱脑。” 在王嫣心里,顾念是个特理性的人,再理性的人,谈起恋爱来,都一个样。 满眸都是小星星。 浑身散发着幸福气息。 “恋爱脑?” 顾念略微吃惊,她是恋爱脑吗? “不就是两句肉麻的话,你与肖辰没讲过?” 提起肖辰,王嫣眼中的笑意消失,特别烦躁的语气: “没讲过,那男人就像块石头,捂不热。” 这次,轮到顾念取笑了她了,顾念挑眉: “要不,我帮你去试试他?” 王嫣立即斩钉截铁: “不要,我与他……” “没戏。” 王嫣更烦躁,像是提到肖辰,浑身都不舒服。 顾念看出端倪,应了声‘行’。 恋爱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强扭的瓜不甜。 顾念起身,用手托着肚子,王嫣过来抚她。 “嫣嫣,孩子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出生了,我想去商场给他买些衣物。” 王嫣本想一口答应,忽然想起厉腾嘱咐,忙说: “让肖辰去吧,逛商场挺累的。” 顾念拒绝: “他一个大男人,挑不来小孩儿的衣物。” 家里待着,过于无聊,顾念也想亲自为自己的孩子选衣物,顺便买些她钟意的婴儿生活用品。 王嫣犹豫: “可是……刚刚厉哥才说,让你别乱跑。” “让肖辰跟着咱们好了。” 顾念知道王嫣担忧,无非是怕她出事,她承担不了后果,怕没办法向厉腾交代。 提到消辰,王嫣又不说话了。 两人拿了外套穿上,出门,年后的天气,气温渐渐回暖,她们住的这一带,属于是闹市区,刚走出小区,就迎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肖辰见她们出来了,带了几个人,紧紧跟在她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为了安全着想,顾念特意选了家最近的商场。 王嫣踏上商场电梯,回头往门口望,直到那几抹人影跟进来,她才将目光收回来。 两人进入二楼婴儿用品区,顾念选东西,王嫣推着小推车,跟在她后面,不一会,顾念就选了一大堆,孩子出生时的浴巾,小衣服,包括生活用品等等,小推车堆得满满的。 顾念继续选购商品,忽然,身后一声尖叫传来: “哎呀。” 顾念寻声望去,王嫣撞到了人,把人家小推车撞飞出去,推车直接撞翻了一面用抽纸堆起来的墙,团团抽纸滚落在地,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顾念低头,伸手去捡抽纸,急忙给人家道歉,男人回头,对上王嫣不好意思的脸,脸上闪过惊喜: “小姐,王小姐,真是有缘,没想到,咱们会在这儿见面。” 王嫣神色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 “临渊,临先生?” 临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薄唇勾笑: “是的,幸会。” 顾念走回来时,王嫣正与男人寒暄,见两人一副很热络的样子,顾念仔细打量着男人,这身量样貌……好像海城古玩店的老板。 男人听闻脚步声,侧目,仅仅只是一瞥,男人整个顿住: “顾小姐,原来,你也在。” 顾念点头,礼貌地微笑着: “临先生,来临城出差?” 临渊唇角的笑更富有深意: “是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们,真是太巧了。” 服务员很快来了,清理完散乱的物品,王嫣向人家致歉,毕竟是服务行业,服务员没说什么,带她们走向收银区。 结账时,临渊要一起买单,顾念坚决不同意,男人只好作罢。 付完账,顾念买的东西有点多,王嫣提起来吃力,消辰见状,正要走过来,顾念一个眼神,肖辰只能止步,远远地看着王嫣,眼神里布满了心疼。 “我是男士,应当为女士效力。” 说着,临渊接过了王嫣手里的物品。 男人望了眼袋子里的物品,全是婴儿用物,皱了下眉头,忍不住问: “跟谁买的?” 顾念出门时,故意穿了件大衣,大衣掩住了凸出的肚子,再加上,她的脸并没有因怀孕而起什么变化,看起来,仍然像个窈窕的少女。 前段时间与临渊见面时,顾念身子未显怀,临渊自然不知道她怀孕了。 “我哥的小孩儿。” 王嫣瞥了顾念一眼,抢在前头,赶紧说: “我嫂子快生了,不方便出来,正好我们有空,她就托我们出来帮她买。” 临渊表情淡然,像是相信了,状似不经心问: “你们是来临城走亲戚?” “到你大哥家来玩?” 王嫣顺竿爬: “是的,我哥哥嫂子在这边工作,我过来探望她们,念念说想过来看看,就一起过来了。” 王嫣的谎话,信手捻来。 临渊不再说什么,抬头,见到一间湘菜馆,他嘴角含笑,提议: “二位小姐,我饿了,想邀请你们陪我吃顿午饭,有这个荣幸么?” 顾念想到厉腾嘱咐,想也未想回绝: “临先生,我们还有其他事,下次吧。” 临渊看向王嫣,王嫣正要回绝,偏偏,她抬眸,就看到不远处十字路口,有个打扮很时髦的女孩儿正向肖辰问路,问个路,问那么久,甚至还动起了肢体语言,女孩儿纤细的手在肖辰胸口摸来捻去,王嫣一生气,回头对顾念说: “念念,临先生盛情难却,再说,他乡遇故知,临先生,不提议,我都想提议了,不过,今天我来请,就当是答谢临先生上次送咱们古玩了。” 顾念刚才注意到王嫣看肖辰那这了。 她心里嘀咕,这醋吃的,人家就问问路。 恋爱中的女人,还真是没脑了的。 但愿,她不要进入恋爱大军。 不过,她与厉腾……竟然有了恋爱的感觉,这段时间,她真的挺想他的。 想也白想,人在海城,除了工作,还有那么多琐事缠身,薄家豪的事,就够他烦的。 回去也没事做,这样想着,顾念就跟着她们进了湘菜馆,进去时,她看到肖辰带着人飞快朝她们跑过来。 顾念回头一看,见肖辰站在门外干着急,又不敢进来。 顾念示意他在门外等着,肖辰只得退走。 挑了个好位置坐下,临渊让两位女士点菜,王嫣心不在焉,沝意力全在门外,随便点了几个菜,便把菜单递给顾念,顾念怕临渊怀疑什么,认真看了菜单后,拿笔勾了两个菜,单子递给服务员。 等菜的功夫,临渊上洗手间了,顾念才有机会说王嫣: “那女的就是过路的,你气性真大,肖辰以后,有罪受了。” 王嫣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迟迟见不到肖辰的影,她烦躁地爬了爬头发,顾念见了,笑了声: “早追过来了,我让他们在门外等着。” 王嫣伸手拎袋子: “我把东西给他们拿回去。” 顾念按住她的手: “这个临渊,我们与他并不熟,更不清楚他的来路,东西不见了,他会有想法的。” 王嫣作罢,只得干着急。 顾念见她心神难安,指尖点了下她眉心: “去吧,那位回来,我说你买东西去了。” 王嫣感激不尽的表情。 她出去时,见西装笔挺的肖辰,人模狗样站在菜馆外抽烟,气定神闲,几个马仔站在他身后,无所事事,东张西望,马仔见她出来了,赶紧拍了拍肖辰的肩,肖辰转过脸,对上心爱女人的脸,肖辰正要掐烟过去,王嫣冷哼了声,抬腿进了隔壁的小超市。 肖辰正想追上去,腿迈出一步,退了回来,因为,他余光瞥到菜錧里的临渊上洗手间回来了,好像正在问顾念,王嫣的下落。 顾念正与他说着,他的目光不时往外面看,这一看,就正好对上了肖辰的视线。 王嫣进入超市,三步五步回头,见狗男人没回来,心里火气更大了,她随便买了样东西揣袋里,付了钱,走出小超市,经过肖辰身边时,不再给肖辰一个眼神。 王嫣抬步,推开旋转玻璃门。 王嫣怕临渊怀疑,刻意说了句: “隔壁小超市,生意不行,卫生巾都长霉了。” 说完,她又去卫生间,仿若,姨妈真的来了,急需一包卫生巾。 直到她从洗手间回来,临渊脸上才没有了异色,菜很快上来,临渊绅士地为她们拆筷子包装。 “我是南方人,喜欢吃辣,考虑到二位小姐吃不了太辣,趁上洗手间时,我去厨房洗了声,让厨师少放点辣椒,二位小姐,尝尝,看合不合你们胃口?” 临渊说着,拿了双公筷,为二位女士分别夹了可口的菜肴。 王嫣说了声‘谢谢’,味同嚼蜡。 顾念开始与临渊闲话家常: “临先生原来是南方人,只身到海城打拼,能把生意做那么大,还是挺让人敬佩的。” 临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准确说,家父才是南方人,我算二代,生意方面,由于有些根基,只能免免强强,算是能糊口。” 顾念往嘴里塞了口菜,状似不经意问: “临先生来临城进货?” 临渊抬头,镜片后的目光,深若寒潭: “女朋友与我吵架,回娘家了,我过来接她。” 说得含蓄,说白了就是想告诉她们,女朋友是临城人,小夫妻俩吵了架,女朋友跑回娘家,他过来哄人回家。 顾念: “临先生结婚了?” 临渊: “还没,只是谈了恋爱。” 男人目光先扫了王嫣,后落到顾念身上: “要是我女朋友们,能像二位小姐一样善解人意,那该多好。” 说着,还很应景地叹了口气。 仿若多么想让眼前两位美女,其中一位,成为自己女友一样。 顾念白嫩的脸,立刻泛出笑: “临老板,我可不温柔,发起脾气来,没人能招架得住。” 没想临渊接了句: “女人有脑子就成。” 在男人看来,女人只要生得聪明,其他都是次要的。 海城十九楼,帝亿办公区 厉腾正忙于工作,手机上有信息进: 阿腾,我回来了 厉腾看了信息,漠视,继续工作。 没一会,手机响了,铃声刺耳,似催命符,且连续不断,不知道对方有多着急。 厉腾瞥了眼屏幕。 任由它响着。 铃声响了一阵,自动挂断。 约莫二十分钟后,外面传来敲门声,厉腾抿唇‘进来。’ 办公室门,被人推开,香风扑鼻,是他熟悉而久违的茉莉花香,厉腾眸色一顿,敲键盘的手指就那样停止不动。 高跟鞋刮着地面的声音,清脆刺耳,曾经以为多好听的声音,如今,听着,荒刺在背。 一双莲臂从后搂住了他,香软的身子贴上他后背,纤细修长的指,摸上他衣摆,狠狠搂住他的腰,声音松软呢喃: “阿腾,我回来了。” “想我吗?” 任女人搂着,片刻后,厉腾停下手上工作,剥开缠在腰上的手,缓缓转了过来,掀眸,女人的脸,艳而不俗,贵而不娇,肤若凝脂,论美貌,白秋落在世家名媛里,算是挺能打的。 曾经,他疯狂迷恋的一张脸,如今重逢,炙热的心,竟然激不起半丝波浪。 岁月,真的能改变许多的事。 女人凝视着他,满眸深情: “阿腾,你不希望我回来?” “你不想我吗?” 见厉腾毫无反应,白秋落的指尖,在男人英挺轮廓上游走。 蓦地,男人捉住了她的手。 白秋落以为,男人会把持不住,对她疯狂拥吻时,没想他却将她狠狠推开,猝不及防,她差一点摔出去。 “阿腾……” 像是没有想到,厉腾会这样对自己,白秋落意外又羞愤。 厉腾从椅子里起身,走到窗边,平视着窗外如林的建筑群。 “终于回来了。” 他的嗓音醇厚而薄凉,似乎没有一丝感情。 第268章 女儿,下胎吧 男人眼眸里的冷漠伤到了白秋落,她的心狠狠一抽,情绪有些失控,不过,她一向自制力惊人,不然,不可能孤苦伶仃在海外生活这么多年。 她敛了敛情绪,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 “阿腾,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是,你妈妈当年,不同意咱们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 厉腾侧目,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向白秋落。 白秋落胆寒,忙改口: “行吧,反正,都是我的错。” 她心里憋屈得要死,明明是厉明珠不喜欢她,拿钱打发她,她还不敢说。 “你觉得委屈了?” 白秋落没应声。 厉腾喉咙发出一声轻笑: “我妈让你做选择,是你自己要去纽城的。” 白秋落指尖盖住的掌心,落下一排密密月牙,咽下苦汁: “你妈妈让我选两千万,与出国深造,表面上给我选择,我知道,不论我怎么选,她都会对付我……” 厉腾紧抿的唇瓣,缓缓吐出: “不要说我妈的坏话,你不配。” 白秋落的心在泣血,她看着厉腾,心酸不已,喃喃说: “我就知道,你会偏向你妈妈,所以,我能怎么选。” 这话,彻底激怒了厉腾: “白秋落,去纽城深造,是你毕生梦想,我妈不过是完成了你的梦想而已,不要为了骗我,为了让我相信你,而诽谤我妈。” “在你心里,你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吗?” 厉腾没回答,表明,的确如此。 白秋落不自禁后退一步,笑声悲凉: “所以,我很识时务,我选了自己应该选的路。” 当年,她即便是留下来,也得不到那两千万,同样也不可能与厉腾走到一起,不如提升自己,有了与厉腾能够匹配的实力。 然而,她现在才觉悟,就算穷尽一生,她也不可能达到与厉腾这样的高度,而厉家,是她这辈子无法攀上的豪门。 不管她有多努力。 听到他恋上别人的消息,她迫不及待回来,可是,他似乎并不想见她,白秋落沮丧,也痛苦。 “既然选了,就没有回头路。” 厉腾声音冷硬,仿若是个多么无情的人。 白秋落受不住,也不甘心,她怔愣了会,跌跌绊绊冲过来,抓住了厉腾的手,声音悲凉: “阿腾,我不要什么梦想了,我一直都爱着你,不能没有你,阿腾。” 真爱面前,自尊算个屁。 为了重新赢回自己的幸福,白秋落恬不知耻纠缠。 厉腾低头,目光落到那只紧拽住自己手臂的手,指甲做得很好,鲜艳中带了清纯,搞艺术都懂得修饰自己,不过,看在他眼里,挺反感的,他竟然有些想念顾念修剪平整,干净透明的指甲,尤其他将她压在身上时,她掐在他腰上的指,半截陷在他肉里,有那么一丝痛,也有那么一丝爽,女人张合的唇瓣,似迎风蓓蕾,让他低头,咬在她颈侧,他喜欢掐着她的腰,看着她雪白脖颈上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朵朵似樱花,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他的坚持下,那紧拽住他的手终于剥离,指尖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像是抚掉曾两人的过去,房间里死水一般沉寂,白秋落不敢说话,像是等待阎王宣判的鬼魂。 良久,男人问: “有地方住吗?” 白秋落松了大口气,调整了心情,答得小心翼翼: “暂时还没有,你知道的,这座城市,我也没什么亲人了……” 只除了你。 而他并非她亲人。 是曾经爱到骨子里的恋人,而这恋人,已弃她而去。 厉腾从兜摸出一张卡,递过来时,白秋落看到是张酒店房卡,看向他的眼眸,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你……” “会去住吗?” 厉腾从衣袋里拿出包烟,抖出一支,叼在嘴里,咔哒,打火机点烟。 “看情况。” 他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白秋落还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厉腾看似无情,但是,白秋落知道,她得给有家适应时间,她回来得这么仓促突然。 再加上,当年,的确是她太无情,转身绝决离开,头也不回。 厉腾自尊心极强,被她伤过,心里有芥蒂,不过,她会等他,不管多久,她都等,等他慢慢想通,至少,他还愿意给她们彼此留条退路。 给她房卡,不是在留退路吗? 白秋落依依不舍的身影刚消失。 厉腾指尖香烟燃尽,扔掉烟头,拿起手机,看了看,目光落到那抹清凉纤瘦的背影上,眸底深处,有思念涌动,就着那抹背影,视频打了过去。 彼时,顾念与王嫣,正在湘菜馆与临渊告别。 临渊要送两位小姐回去,两位小姐找了各种借口,临渊也不是傻子,只得转身离去。 临渊刚走,肖辰就追上来,从王嫣手里拿过袋子,语气不满,带着气愤: “王嫣,出了事,你负不起责的。” 肖辰带着人走到前面了。 王嫣正要发作,就听到有人找顾念,顾念拿出手机,点了接受,视频里立即就映出厉腾英挺的脸,男人五官本就生得极好,这样近距离,脸部轮廓看着就更立体了。 王嫣瞧了,都吞咽了两口口水,可比肖辰帅多了,狗男人不知道在拽什么。 王嫣眯着眼,笑得合不拢嘴,挥手向厉腾打招呼: “嗨,厉哥,近来安好?” 厉腾扬手,冲她挥了挥。 “你们在外面?” 厉腾看到她们身后背景一直不断晃动,而两人肩并肩,好像在走路,出声便问。 “是的,我们刚去吃了湘菜,在湘菜馆,遇到了个帅哥。” 见男人皱了皱眉头,王嫣立即打住,伸了伸舌头: “不过,没你帅。” 怕厉腾生气,她又补了句: “比你差远了,放心,念念看都没看他一眼,念念的心,可全都在厉哥你身上,念念不在海城,厉哥,你可得把身子守住,毕竟,你身材那么好,谗你身子的货,应该不少。” 厉腾勾唇笑了笑,神色淡然。 见厉腾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王嫣识趣到退到顾念身后,将顾念推到前面,视频立刻对上了顾念的脸,厉腾见到老婆,目光不再乱移,直勾勾盯着屏幕: “我儿子还好吧?” 顾念撇嘴: “总说儿子,就不能是女儿?” 厉腾舔了舔唇瓣,笑说: “女儿更好,长得像你一样,我会把她疼到骨子里,不过,还是下一胎吧,这胎,我希望是儿子。” 平时都是骗她的,这才是狗男人心里话。 “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就想着你们厉家那点香火,还这一胎,只有这一胎,没有下一胎了。” 顾念的意思,不会再给你生。 这胎都是意外,哼。 男人偏头,点烟,男人吸了口烟,喷出,白烟袅袅,模糊轮廓,精美的五官,若隐若现,别有一番异样的朦胧美。 男人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屏幕,神色倨傲,仿若在说,你算了不说。 “少抽点烟,对肺不好。” 厉腾: “抽烟能解寂寞,再说,你不在身边,抽一点,也无大碍。” “你们买了什么?” 视频调整角度,这一晃,厉腾就看到了前方的肖辰一行人,手里拎了东西。 “孩子快出生了,我给他挑了些衣物,生活用品这些,厉腾,我脚好像有一点肿,难受。” 脚踝处有些肿,不止一天了,顾念这两天,都挺难受的。 厉腾掐了烟,扔掉。 白烟散去,英挺的轮廓,慢慢又在屏幕上显露: “让肖辰带你去医院……” 考虑了下,他迟疑着说: “我打个电话,让医生过来。” 顾念: “你让裴柏安过来?” 厉腾: “远水解不了近火,没裴柏安,就不能生存了?放心,你老公在医学界找两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视频挂了,顾念胸口空落落的。 王嫣故意掉队,给小两口腾出腻歪空间。 见通话结束,她立刻追上来。 “厉哥说什么?” 女人好奇问。 “没说什么,简单的闲话家常。” 王嫣见顾念一脸失落: “念念,你莫不是爱上厉哥了?” 顾念元神归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掩藏不住的失落,恨不得马上回海城。” 王嫣替她把心事说出来。 顾念脸颊陡地红了,白了王嫣一眼,别说破好么? 进入别墅小区时,顾念问王嫣: “嫣嫣,如果肖辰不在你身边,你会是什么感觉?” 王嫣想了想,应该特想见到人,两人腻歪在一起,一刻也不能分离,可是,出口话是: “巴不得他早点从这个星球消失,死了才好。” 骂着,还不忘往前面瞥了眼。 狗男人站在电梯旁,好像已按了电纽,偏头正朝他们望过来,好像在等着她们。 那边,厉腾望着手机老半天,手机熄了屏,他没有收回目光,念念,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来接你。 窗外,天边晚霞,正慢慢散开,幻化成云烟。 厉腾捞了椅子靠背上的外套,一边穿上,一边往外走。 第269章 白秋落与白薇的结局是顾念的 庭兰酒店 vip套房 厉腾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骨骼经脉生的相当好,瑞士手表,泛着艳丽的光,敝开的大门,光影绰绰地面,出现一双女性白靴,靴子及膝,裙子及短,臀线勾得极性感,性感小吊带,外面是件小外套,故意露出魅惑的腰。 看得出来,女人是极想走性感那一挂,然而,不管她如何故作妖娆,始终与性感女妖少了点味道。 厉腾看着她,神情淡漠,探不出喜怒。 女人走过去,指尖点在他肩膀上,他抿唇没说话,目光随着女人纤细手臂下滑,落到拽住他肩膀衣料的手指上。 粗糙指腹,缓缓往上,猝不及防抓住了女人的手,力道加重,丝毫都不怜香惜玉,女人细眉一拧,疼得额角汗水都出来了。 晚上,顾念与王嫣正在家里烫火锅吃,王嫣吃了块毛肚,见手机有消息进,她刚拿起手机,一条热搜进入眼帘。 王嫣惊得撑大眼瞳,声线不稳: “念念,白薇上热搜了。” 顾念径直吃着菜,王嫣见她慢吞吞的样子,急了: “念念,你怎么都不关心?” 你老公找其他女人的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为什么要关心?关我什么事?” 王嫣怕自己脑溢血,吸气吐气后,缓缓说: “昨晚,白薇……与厉腾去庭兰酒店开房了。” 安静,世界出奇的安静。 顾念仍吃着火锅,只是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白薇学新闻的,厉腾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是帝亿总裁,她想借机炒作一下,满足一下人家,未尝不可。” 王嫣急得要吐血了,她怕自己血压飙高,将信息亮到她面前: “你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今天下午,厉腾与白薇一前一后进了庭兰酒店,直到现在。” 王嫣抬腕看表: “八点了,两人还没出来。” “念念,要不要回去捉女干?” 王嫣提议。 愤愤不平。 顾念顿了下,她淡淡扫了眼新闻: “假的吧,厉腾才给我通了视频,他说他很想我,让我在临城乖乖等着他,等他处理完那边的事,过来接我回去。” 王嫣眨着眼,将信将疑。 小两口通话时,她躲开了,到底说了什么,唯有当事人知道。 王嫣胸口的怒气未消: “就算他给你通了视频,也可以去找女人啊,你怀孕了,不能那个,正好有人送上门,不吃白不吃。” 王嫣说着,心里真挺愤怒的。 她的闺友,辛辛苦苦在这儿为他生孩子,狗男人到好,找别的女人快活,气死她了。 不论王嫣说什么,顾念始终不相信厉腾有外遇,哪怕有图有真相,她也仍然选择相信厉腾,不知道是她傻呢,还是为了顾全面子。 “还吃不?” 顾念掀动辣红的嘴问王嫣。 王嫣筷子一拍: “气都气饱了,不吃了。” 王嫣屁股挪开椅子。 顾念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又吃了几口,把碗筷收到厨房去洗。 王嫣捏着手机,手腕的脉搏跳得很快,她怕自己抑制不住跑回海城找厉腾算债,找了个号拨过去,电话刚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吼: “狗男人,你那狗老板与女人开房,你知道吗?” 楼下的肖辰,被她骂得莫名其妙。 没作声。 得不到男人回应,王嫣火气更大了。 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她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最后抑不住情绪,将电话打给了厉腾。 厉腾没存王嫣电话。 见陌生来电,又是临城那边打来的。 他本不想接,奈何铃声顽固,响了老半天,最后,他只好按下通话键。 还不等他开口,对方噼哩啪啦就说了一堆的话: “我还一直夸你是好男人,没想,你就是一只狗,亏得念念这么辛苦,为你传宗接代,你与肖辰一样,都是狗男人,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发泄完,王嫣正要挂电话时,男人开口了: “顾念知道了?” 王嫣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知道,没被气死是万幸。” 不知为何,仿若一股低气压从电波里窜过来,王嫣不自禁打了个寒蝉。 厉腾传过来的声音很冷: “你跟她讲的?” 王嫣背心泛麻: “对,是我跟她说的,难道不该给她讲么?” 厉腾舌笑抵唇,轻笑出声: “王嫣,顾念有你这个猪队友,是不幸。” 末了,厉腾又说: “好好跟我看着她,出了半点差池,唯你是问。” 接着,厉腾冷魅的声音消失,嘟嘟的忙音传来,王嫣气得头顶冒烟,好想将手机砸了。 叩叩叩。 房门响了。 王嫣开门,门外站着脸色不好的肖辰。 王嫣白了他一眼,正要转身,一支手臂伸过来,掐住她细腰,反脚踢上门,将她拽到暗处: “你真不想活了?” “竟敢给厉总打电话,堂而皇之告诉他,是你给顾念说的。” 王嫣挣扎,用手剥腰上的手,男人力道很大,也很霸道,剥不开,她只得用脚踹他,一下又一下地踹,每下都特用力。 肖辰忍着,嘴里说着: “王嫣,我看你是疯了。” 他将王嫣拽进了客房,用身体抵住她,王嫣挣脱不开,气喘吁吁,张嘴想咬,肖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故意打开了虎口,王嫣即便使出浑身力气,也咬不着。 王嫣气馁。 “渣男,你与厉腾,都是渣男。” 肖辰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怕她把这激动传染给了顾念。 便低声吼出。 “再过半小时,你就知道了。” 王嫣见他一脸神秘,心里暗忖,都是狗男人。 “我看你们能编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我等着,不就半小时。” 见她情绪平静下来,肖辰松开王嫣,王嫣没有动,只是喘着粗气,定定看着他,一副恨不得将男人吃了的模样。 肖辰走到床上,坐下,兜里摸出支烟,点燃,烟还未吸完,电话响了。 “喂。”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回: “好,我知道了。” 指尖的烟蒂掐灭。 他掀眸,对上王嫣扫过来的眼神,唇瓣扯出一抹笑: “白薇出事了。” 王嫣压根不信。 直到肖辰将白薇出事的视频发到她微信上。 她亲自看到白薇坐到地上,披头散发,双眼紧闭,眼角的血红,蜿蜒而下,黑暗的世界,白薇声音凄惨而悲愤: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回答她的,只有冷冷的风。 王嫣看了心惊肉跳,她太阳穴突突地跳,哑声问: “怎么回事?” 肖辰又点了支烟,没有回答。 王嫣想着想着,慢慢地,头皮发麻,骨头缝里都钻进了恐慌。 新闻刚爆,厉腾与白薇开房,白薇就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你们做的?” 把白薇弄残,消失,厉腾好向顾念交代? 肖辰轻轻笑了声: “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 “如果不是厉腾,那就是与他有关系的人,是女人,还是男人?” 肖辰喷了口烟,但笑不语。 王嫣的答案,在热搜上爆出厉腾与白秋落的绯闻后,仍没得到回答。 王嫣看着新闻,气得浑身发抖。 她冲着肖辰又吼又叫: “肖辰,你们他妈的欺人太甚,念念,她还怀着孩子啊。” 王嫣真心心疼顾念。 厉腾渣得天下无敌。 王嫣怕顾念看到消息出事,她正要冲出去,被肖辰抓了回来: “你冷静点。” “只要你不告诉顾念,她不会知道。” 王嫣一愣,慢慢反应过来: “你们在手机里动了手脚?” 肖辰没说话。 无尽胆寒,在她四肢百胲里蔓延而开。 这群人,太可怕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像是魔鬼般存在。 肖辰受不了,急切道: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洪水猛兽,我也是按厉总吩咐办事。” 老板让他做什么,他有说不的权利? “再说,厉总是为顾念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王嫣被这话刷了三观。 忍不住又吼起来: “肖辰,自己男人有了外遇,在自己怀着他孩子的时候,这是一生的梦魇,就算以后有天大的理由,念念也没办法相信厉腾了。” 肖辰一个头两个大: “我真不能说。” 知道王嫣是在逼自己说真相,肖辰万分为难。 王嫣对肖辰失望透顶,她又仔细看了看新闻,嘴里念着: “白秋落,初恋,狗屁,妈蛋,厉腾就是个大渣男,原来,他是故意让念念过来待产的,目的,就是想与初恋重逢,支开念念这块绊脚石,就没人碍他好事了,狗男人,渣男,狗东西……” 王嫣脏话像是说不尽。 肖辰怕她引来顾念,用手捂住她的嘴,她张嘴就咬,这一次,肖辰慢了步,没让开,手指就被她咬了。 两人的动静到底是大了,很快,外面响起顾念的声音: “嫣嫣,你在里面吗?” 王嫣只得应声: “在,我在打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 说完,还装模作样脱了只鞋,往墙壁上拍了两下。 顾念像是相信了,她扭了两下门锁,没扭动,只听她说: “打个老鼠,你把门关着干啥?把门打开,我们一起打。” 王嫣见顾念要进来,吓得腿都软了,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身体不便,万一出了事,我可没办法向厉哥交代。” 顾念撑着腰,往门里看了两眼: “行吧,那你打完,赶紧出来,我有点事找你。” 王嫣扬声喊: “好勒。” “你个讨厌的鬼东西。” 王嫣的巴掌拍到了肖辰屁股上。 肖辰无语,狠狠白了她一眼。 王嫣又翻了翻手机,看了许多网友评论,直嚷嚷着: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狗渣男,渣女,不得好死,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肖辰忍不住崩了句: “放心,会有人收拾白秋落的。” 这话吸去了王嫣的注意力。 “快点说,厉腾玩儿什么阴谋?” 肖辰提唇,正要说什么,电话响了,是厉腾打来的。 见肖辰站直身体接电话,王嫣心里又骂了句狗男人坏话。 不知道厉腾说了什么,肖辰连说好几句‘好’。 通话结束。 肖辰再也不敢乱说一个字了。 “嫣嫣,去照顾顾念。” 这声嫣嫣,软糯绵绵,像是情话,不,比情话好听百倍,因为,这是肖辰第一次这样喊她,王嫣受宠若惊,脸蛋晕红: “你……不要脸。” 肖辰戳眉: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王嫣找不到骂他的借口,便又说: “你就是不要脸,谁许你喊什么‘嫣嫣’的?” 肖辰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这样亲密喊王嫣,脖子根一红,脸颊红透: “我……情不自禁就喊了。” 情不自禁就喊了。 意思是,他对她情难自已。 王嫣顿时兴奋的血液都在逆流,浑身都是兴奋的因子。 不敢对视王嫣打了鸡血的脸,肖辰垂目,落到手机上的眼眸一顿,他赶紧点开新闻,立刻,他惊喜的声音响起: “王嫣,结局来了。” 肖辰将消息递给王嫣看。 王嫣看了新闻,新闻只有寥寥数语。 白秋落刚在一宴会上官宣自己是帝亿老板娘,刚走出酒店,人便被人架走了。 王嫣眨眼,问: “被谁架走了?” “被神秘的人,咱惹不起的人。\" 肖辰说。 王嫣思考了两秒,顿时反应过来: “厉腾都惹不起?” 肖辰点头。 王嫣忽然觉得不对,提出疑问: “帝亿在海城不算小公司,连他都惹不起的人,到底是谁?” “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王嫣盯着肖辰。 肖辰举双手喊冤: “姑奶奶,祖奶奶,事实都摆在眼前,新闻都上了,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 王嫣想不通。 “对了,这些人把白秋落架去哪里?” 肖辰拧眉,眉心有汗滴落。 王嫣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真不是好胡弄的。 “丢海里喂鱼,沉塘,先女干后杀,总之,有万种可能,我不是坏人,我不知道啊。” “偷人的,活该没有好下场。” 王嫣抓住肖辰领子,将肖辰拎了过来: “姓肖的,你敢骗我,就不要活了。” 王嫣凶神恶煞,做了个砍人的动作。 肖辰不是怕王嫣,而是心疼王嫣着急。 所以,他启唇说: “嫣嫣,你想想,如果白薇与白秋落是顾念,她们的结局就是顾念的,明白了吗?” 第270章 我儿子呢? 王嫣眯眸,消化着这句话。 好半天,没找回意识。 愣了愣,她才缓缓问出: “你的意思是……厉腾在保护念念?” 肖辰敲了下她脑袋: “你说呢?” 王嫣将事情连起来想了遍,仍然半信半疑: “那你告诉我,厉腾得罪了谁?为什么一定要搞他的女人?” 肖辰推开她,摊开手: “我能说的,可都说了,不能说的,就要砸饭碗了,王嫣,毕竟相识一场,你总不能让我丢饭碗吧。” 王嫣见他表情严肃又认真,不像是说假的,只得作罢。 肖辰开门,蹑手蹑脚离开。 王嫣见客厅里没有顾念身影,便去了主卧,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 “念念。” 顾念回过头,对上王嫣不自然的笑脸: “老鼠打完了?” 王嫣继续演戏: “打死了,丢到外面去了,好大一只。” 说着,她还故意比画了下,好让顾念相信。 “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产检。” 王嫣瞥了眼她肚子,忽地想到什么,着急问: “你哪儿疼?” 顾念: “哪儿都不疼,最后一次产检了,确定了生产日期,我想住到医院去。” 临近产期,孕妇最爱胡思乱想,想住到医院去,给自己一个保障,也是正常人心理。 王嫣不疑有他,满口答应。 翌日 吃完早饭,王嫣陪着顾念去医院,肖辰问她们去哪儿,顾念没说,肖辰只好拽住王嫣衣角,拧眉问: “去哪儿?” 王嫣白了他一眼,下巴一抬,骄傲道: “不告诉你。” 扯开袖角,王嫣跟着顾念走了。 肖辰带着几个人,屁颠颠跟在后面,怕太招眼,不好跟得太急,只能与她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公交车,抵达医院,她就急忙下了车,步子太快,王嫣都险些跟不上,顾念直接去了妇产科,王嫣以为是厉腾联系的,也没多问,径直跟着顾念步伐。 顾念进入产检房,反手关了门,王嫣想跟进去,被护士拦了,王嫣只得在外面等。 久不见顾念出来,王嫣等得都没耐性了。 终于,产检房门开了,出来的不是顾念,而是医生,医生对王嫣说: “你是产妇家属?” 王嫣勉强点头: “我是她闺蜜,她怎么了?” 医生眉心微折: “她肚子里长了个瘤,得马上动手术,不然,会危及胎儿性命……” 医生话还没说完,王嫣抓住她衣袖,着急得不行: “医生,你不会哄我吧?” “每次产检,都是我陪她去医院的,而每次产检,报告显示都没问题,你跟我说,是不是她让你这样跟我说的?” 医生犹豫,脸色难看: “请不要怀疑我们做医生的职业操守,小姐。” 王嫣舌头像是被猫咬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嫣拨开医生,冲进产检房,顾念正从产床上下来,用纸擦着腹部上的检测液。 “念念,你是不是……” 王嫣抓住顾念衣袖,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手心满是汗。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厉腾的事,所以,要拿掉这个孩子?” 顾念怔怔看着她,像是不明所以: “你是说,厉腾与白薇的事?” 王嫣点头,面色煞白。 顾念轻轻扯动唇瓣笑了,只是那笑容,极浅。 “我都没当回事,也没相信。” 顾念神色清冷: “医生给你说了什么?” 王嫣: “她说,你肚子里长了个瘤,会影响胎儿发育,甚至于生命。” 顾念有片刻的失神,片刻后,她缓缓掀动唇瓣: “那还等什么?体检后,如果我身体没问题,就做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王嫣觉得事情太大,她完全不敢听从顾念的。 “念念,这件事,即便是真的,等厉哥过来再说,行吗?” 顾念眸色黯淡: “事急从权,怕是等不了他过来,做吧。” 她拉住王嫣的手: “你帮我签字,就行。” 王嫣拒绝的声音发抖: “念念,我不可能为你签字,也没办法代替家属。” 那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厉腾估计会杀了她。 顾念也不强求,一副凡事都淡然的模样。 “算了,我自己签吧。” 王嫣心里七上八下,眼皮直跳。 “我去问问肖辰……”biqμgètν 王嫣刚提步,身后就传来顾念冰冷的声音: “你敢出去,咱们绝交。” 王嫣如梦初醒,终于明白,她的猜测真是真的。 因为厉腾的事,顾念想打掉这个孩子。 王嫣回头,看向顾念的目光,即痛心又惊惧: “念念,你不能这样做?那后果,咱们……” 顾念冷笑出声: “什么后果?” “我的孩子,想要就要,不要便不要,他厉腾算什么?” 王嫣清楚看到了顾念瞳仁里漫出来的阴霾,似淬了毒的利箭。 王嫣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为难。 她看向顾念凸起的肚子: “八个多月了,不要她,很残忍,再说,厉腾与白薇,还有与……” 后面的话,王嫣没说出来,及时打住,她心里想,既然厉腾与白秋落的事,顾念不知道,她不说了,免得火上浇油。 顾念看着王嫣,怔怔看着,渐渐地,眼睛就红了,她说话的声音,几经哽咽: “嫣嫣,愿意帮我吗?” 王嫣注视着顾念,这样无助的顾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心口一酸,所以,她说: “你明知道,我无法拒绝你,说吧,即便要我的命,我也认了。” 肖辰追上来时,顾念与王嫣已走出产检房,肖辰去问医生,顾念的情况,医生如实告诉他,说顾念肚子里长了个瘤,需尽快手术。 肖辰吓坏了,立即把这消息转告厉腾。 厉腾惊得从椅子站了起来,握着手机的手,凛冽雪白。 好半天,才回过神,嗓音冰冷,毫无温度: “把她看紧一点。” 不用说,他对瘤子事件持怀疑态度。 “她知道白秋落的事?” 肖辰想了想,答: “应该不知道,太太手机里,温安全偷了出来,装了避雷针,关于您的消息,都会自动屏蔽。” 肖辰不知道的是,顾念洗澡,不小心摔了手机,温安全安装在她手里的避雷针松了,导致厉腾两条热搜,她都看见了。 三天后,顾念与王嫣又去了医院,得到消息,肖辰马不停蹄追过去,然而,周卫将他拦在了产检房外,肖辰想硬闯,周卫与他打了起来,周卫是练家子,肖辰带的人没周卫的多,没两下,肖辰就败下阵来。 他立刻给厉腾打电话: “厉总,周卫的人守在产检房外,我们没办法进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那边的厉腾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黑色瞳仁里,裹了层层阴霾: “那么大两个大活人,跑去医院,你竟然不知道?” “肖辰,你他妈是饭桶?”厉腾彻底怒了,忍不住爆粗口。 肖辰委屈: “厉总,她们从后门走的,我们守严了,太太不高兴,总是赶我们,我们又怕她动了胎气。” 厉腾不想听,怒火冲天挂了电话。 厉腾几乎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出帝亿大厦的。 刚出大厦,幻影驶来,长腿一迈,人坐上去,车门关上时,车窗也缓缓合上,车子开去机场,车门打开,下来的男人,人高腿长,身上还是那件银灰色西装,只是脸上戴了面具,他往后望了两眼,转身,直接进入a区检票区,清迈航线。 幻影开走。 一拨人马,暗中闪出,追随着厉腾而去。 幻影驶回茗香居。 戴着面具的厉腾下车,直接刷卡进门。 转向天台,直升机停落,他踩着白色梯子,缓步而上,飞机螺旋桨转动,机身开始缓缓上升。 航空公司专门为他开了条新航线,目的地——临城。 肖辰一直守在门口,与周卫对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厉腾匆匆赶来,肖辰见了厉腾,喜出望外迎上去。 厉腾一身煞气,周卫不敢小觑,厉腾杀气腾腾走到周卫眼前,薄唇迸出两字: “让开。” 周卫低头,因紧张而气息不稳: “厉总,顾小姐还在做手术,您请稍等。” 厉腾眯眸: “我太太做手术,与你何干?” 周卫正要说什么,产房门开了,医生摘了脸上口罩,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厉腾的声音,冷如地狱爬上来的夺命修罗: “我儿子呢?” 医生一怔。 “你,你是?” “顾念老公,我老婆是否安好?” 见医生抖抖瑟瑟半天,说不出半个字,厉腾直接拨开她,没礼貌地往里面冲。 王嫣冲出来,正好碰上怒气腾腾的厉腾。 她颤抖着嘴唇: “厉哥……” “滚。” 厉腾看也没看她一眼,嘴里直接崩出一字。 第271章 危险悄悄来临 男人几乎是冲进去的,满身修罗气场,没人再敢拦。 以为逃跑的人,如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头发丝都是湿的,巨大的推门声,让她费力睁开了粘到一起的睫毛,对上男人英挺眉宇的一刻,神情有那么一丢丢恍惚,慢慢地,像是反应过来。 紫白唇瓣张了张,像说什么,没能说出一个字。 泪水从眼角滑落,病服上,顷刻就多了好大一片水印。 “孩子……孩子……”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没了……厉腾……”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刚起身又跌了下去,狼狈又悲戚。 厉腾垂在两侧的手收紧,竭力阻止自己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女人搂入怀里的冲动。 王嫣冲上去,扶住顾念,心疼极了: “念念,你才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别起来……” 顾念抓住王嫣的手,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 “嫣嫣……宝宝没了,呜呜,宝宝没了……” 一声又一声,像是棒槌,无情敲在厉腾心坎上。 他没有动,就那样笔挺站着,似雕像。 不过短短几分钟,厉腾却感到像世纪一样漫长,心口,像是被人拿铲子刨了一个洞,五脏六腑,无一不痛。 渐渐地,某些记忆在脑海里复苏。 冷笑两声,后退一步,他爬了爬额前发丝,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问: “做为孩子的父亲,我总有资格看一下孩子吧?” 后面的医生,拿了个塑料桶进来,桶里,蜷缩着一团模糊的血肉,血水蔓延在周围。 看起来,骇人又惊恐。 这就是他的儿子? 医生不敢迎视厉腾杀人的目光,立刻将东西拿走了。 而床上的顾念哭得更大声了,声嘶力竭,像是多么痛苦,无助。 厉腾越发烦躁。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门甩得震天响。 顾念见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色示意王嫣,王嫣悄悄走到门口,偷听外面动静,没听到任何声音,王嫣退了回来,在她旁边安慰,声音有些大,像是故意说给外面人听的: “念念,以前,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才对你那么好,现在,孩子没了,嘴脸就显露了,与肖辰一样,都是狗男人。就当咱们是生育工具。” 这话,清晰传到过道,入了男人耳朵。 肖辰眉心有热汗滴落,心里嘀咕,王嫣,你就是个不怕死的脑残货。 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肖辰余光都不敢瞥了下旁边的男人,只能垂首站着,大气不敢喘。 而灯光下的男人,五官立体,满身都是骇人戾气。 好半晌,厉腾侧过脸,冷冰冰扫了眼肖辰,肖辰得到命令,立刻进去,将王嫣给拽了出来。 王嫣拿脚踹他,虽然很疼,他也忍着,还将王嫣强行拽走了。 厉腾觉得心里像缺了块,吐纳了口气息,整理了情绪,他抬步再次进入产房。 房间里,吸入鼻腔的,仍是浓浓血腥味。 这血,有他儿子的味道,当然,也有顾念的。 顾念哭泣声小了下来,许是哭累了,她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而眼窝处,仍旧弥漫着晶晶亮痕。 脚步声,耳边传来,她明显感到头顶光影一暗,接着,鼻腔里,是淡淡的松木寒香,独属于厉腾的味道。 明明气得想杀人,然而,男人却生生压下那毁天灭地的怒气。 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微张,大手落到顾念肩膀上,犹豫了会,最终握住了女人的肩,把她轻轻揽入怀,滚烫的唇瓣,灼热的呼吸,告诉她,他气得不轻。 只是,他在竭力隐忍。 “不要紧,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男人相信了? 顾念心中雀跃,心里的小顾念跳起来,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顾念将头埋在男人胸膛里,王嫣给她滴的眼药水太大,再加上,这两天,她眼睛痛,泪水滴落个不停,不一会,西装面料,印下一片水渍。 假装哭泣的同时,肩膀故意一抽一抽的,像是多么悲恸。 而刚生产完,她身体的确虚弱。 渐渐地,疲累闭上了眼睛。 握住她细肩的手,力道收紧,紧得不能再紧,点漆般的瞳仁,不止一次扩大收缩。 怀里的女人睡着时,厉腾把她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指尖缠了她颊边一缕湿发,捋于耳背后,指尖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游走。 看着疲累的女人容颜,心,像是痛得无法呼吸。 起身,离开产房。 稍后,专业医护人员将顾念转入加特病房。 肖辰调了监控,将结果呈报: “厉总,所有监控查遍了,没有任何痕迹,视频也没有剪切过。” 冰冷风暴,以厉腾为中心聚拢。 男人唇瓣抿得冷直,没说话。 顾念醒来,人不在医院,而是在月子中心,据王嫣说,是肖辰将她们送过来的,周围围着的,全是月子中心的人。 孩子都没了,还把她送到这种地方。 顾念失笑。 顾念吃着月嫂送来的汤: “厉腾呢?” 王嫣: “一个小时前,说有急事需要处理,回海城了,离开前,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王嫣还要说什么,顾念余光制止了她。 而海城,两个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正在密切注视着视频里两个女人的动作,凝神听着她们的对话。 从两个女人的神情,很难看出异样。 厉腾心里涌起失望,肖辰也忐忑难安。 “厉总,周卫那边,我也一直让温安全盯着,直到现在为止,没任何异样。” 厉腾低头,长指夹了支雪茄,肖辰拿了打火机,为他点上。 雪茄点燃,夹在长指上,慢慢燃烧,一口未吸。 男人眯眸,眸底精光乍现: “查一下,江白然身边,还有其他得力人没?” 江白然,世家子弟,是李秀英心头肉。 李秀英未雨绸缪,不可能只为江白然培养一个周卫。 深夜 薄家老宅 薄长河用手帕擦着老花眼镜,动作慢条斯理,齐叔小心伺候左右。 老人抬眸,环视了下冷清的屋子,皱了长眉: “临渊有消息没?” “还没,老爷子。” “白薇处理了没?” 齐叔: “处理的挺干净,可以说,天衣无缝。” 这话有些骄傲。 薄长河看向齐叔的目光,多了抹赞赏。 “还有那个白秋落,就一个破烂货,竟敢妄想薄家主母的位置。” 在薄老爷子心里,不由他亲自挑选,是没女人能配得上他亲自挑选的盛氏继承人。 齐叔的话,带了得意之色: “白秋落是被苏绵绵挑唆回来的,这女人有些傻气,几年前都吃了一次亏,还没长出记性。” “哦。” 老爷子轻轻应了声。 齐叔赶紧补充: “上次t大事件曝光,苏绵绵可能是嫉恨白薇,就打电话给白秋落说,两人是闺蜜,白秋落就杀回来了,找少爷哭诉。” 薄长河眯眸,沉思了会,掀动老唇: “白秋落不见了,阿琛什么反应?” 齐叔将得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据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酗了一天一夜的酒。” 齐叔派过去的人,见厉腾从茗香居离开,就追去了机场,一路追到清迈,才发现追错了人,那人是与薄庭琛有相同身形的,薄庭琛手下。 察觉上当,齐叔将人调了回来。 又蹲守在茗香居。 才知道,薄庭琛一直在茗香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酗酒。 实际是,薄庭琛去临城一天一夜,又秘密返回,而这一切,做的隐蔽,任凭老奸巨猾的齐叔,也没能查出来。 而齐叔追错人这件事,怕老爷子责罚,不敢上报。 薄长河闻言,鼻腔里发出声冷哼,目光冷冽: “还真是个痴情种。” “与他爸一样,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老爷子将所有薄家子孙在脑子里回忆了遍。 “薄家子嗣,唯有薄临渊能与他抗衡,可惜,那货是个偏执狂,心里整天就想着他母亲那点破事。”说到底,薄长河还是老观念,骨子里看重门第,薄庭琛的骨子里,流的是厉明珠高贵的血。 而薄临渊的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 “咱们薄家男人,不能再着了女人的道,一个家豪已经够我烦的。” 说到这儿,老爷子想起了大儿子: “薄家豪呢?有消息了没?” “有,我给大少爷开了间酒店,常年入住那种,不过,也不敢保证厉家就不能找到。” “找到又怎么地?” 薄长河轻斥: “他厉家有人,老子薄家就全都是死人了吗?” 齐叔不敢抬杠,只得低头,一副唯老爷子马首是瞻的样子。 “白秋落怎么处置?” 齐叔问。 “勾引我薄氏子孙的人,一个字,死。” 薄长河眉眼,散发都是萧杀气息。 很快,顾念在临城那边坐完小月子,她给厉腾打电话,厉腾没有接,稍后,肖辰打电话给她,她对肖辰说了想回海城的想法,肖辰请示了后答复可以。 肖辰挂电话时,也没说要过来接她们。 顾念也不在意,收拾好后,与王嫣买票回海城。 她没有回茗香居,也没有回别苑,甚至包括厉腾名下的任何一套房产,念在厉明珠对她不错,顾念去医院探望了厉明珠。 厉明珠见了她,眼眶微红,眼角湿润。 她对顾念的态度,没以前热忱,眼睛里,总是泪光点点。 两人都不再提及孩子的事,闲聊间,厉明珠目光,不注意瞥到她平坦的肚子,忍不住落泪。 “阿腾说,你们往后还有孩子的,是吗?念念。” 看着厉明珠期盼的眼神,顾念真的不想再骗她。 然而,此次见面,顾念已意识到厉明珠气色精神都前段时间好。 除去孩子的离开,让厉明珠伤心外,应该就是薄家豪对她的伤害了,厉明珠,其实,也是个命苦的女人,娘家有钱有势,三个哥哥爱她如命,那又如何?男人选错了,一辈子也毁了。 顾念感慨颇多,心酸不已。 她找了借口离开,去了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告诉她,说情观不容乐观,而明天,就是厉明珠会动身去纽城治疗,厉家为她专门安排了全球最厉害的医学博士。 成败在此一举。 有时候,纵然再多的钱,也无法续命,这便是凡胎肉体最终的归宿,不可逆转。 顾念与王嫣住进了酒店,王嫣去上班,她也打电话给陈默报备,陈默说,她下午可以上班。 吃了中午,顾念收拾打扮一通,挤了公交,抵达盛世楼下,仰头望着摩天大楼,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她甩了甩头,甩去众多烦恼,迈腿进入盛世总部。 而她去医院探望厉明珠的事,被守在医院门口的薄家手下拍到了,照片立刻传给了齐叔。 齐叔看着照片,忽然就记起了这个女人。 不就是与薄庭琛同个居的女人。 记得当时,老爷子怕薄庭琛对这女人动心,还特意让人把她抓去了老宅审问。 后来,见薄庭琛对她并没多上心,便就放弃。 齐叔立刻让人查顾念。 手下没多久就传来消息: 刚从临城回来,一个月多以前,大肚子去的临城,是薄庭琛亲自送去的,目的是生孩子,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江白然的。 这个消息,吓傻了齐叔。 齐叔不敢隐瞒,如实报给了薄长河。 薄长河沉吟了会,做出指示: “找到那个孩子,与阿琛做dna。” 老爷子心里一阵欢喜。 齐叔面有难色: “生下来时,据说是死胎,周卫守在门口生的。” 薄长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火冲天: “是不是阿琛的,他自己不知道?还是说,他瞒着我们,偷偷把这女人送去临城生子。” 事情非同小可,齐叔不敢乱发表意见。 薄长河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希望有一个薄家第四代传人,那样的话,他就能拿捏得住薄庭琛。 没想到,刚欢喜一场,所有希望就变成气泡。 “障眼法。” 齐叔终于回过神: “老爷子,少爷用了障眼法,他真正想保护的人是顾念。” 薄长河眯眸,空气,危险肆起,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说: “你是说,白薇也好,白秋落也罢,都是薄庭琛搞出来玩儿我的?” 齐叔不敢断言,但是,瞧他神情,八九不离十。 “浑蛋东西。” 薄长河气得脸白如玉。 “我要这个叫顾念女人的所有信息。” 齐叔不敢怠慢,立刻打电话让人去查。 顾念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 而她刚进入公司,李佳佳迎过来,兴高彩烈与她拥抱: “顾姐,欢迎回来。” 第272章 容不下其他人了 “顾总监,你终于回来了?” 顾念回头,便看到吕秀红披着大衣,全身上下都是品牌,走路带风,看起来,她不在的这阵子,女人着实风光。 吕秀红将大衣脱下,递给身边的袁小玲。 袁小玲并没招呼顾念,顾念也不打算与她打招呼。 吕秀红扬了扬手上的文件: “不小心,又谈成了一个项目,唉,顾总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把我累惨了,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就可以无事一身轻了。” 吕秀红将手里的合同,作势要丢给顾念,顾念挪了挪身,谦虚地笑着说: “吕总监,我今天回来,是递辞呈的。” 吕秀红轻轻‘哦’了声,像是不太相信,眼睛狐疑在她脸上兜转。 顾念从包里拿出信函,冲她微微一笑,转身去了总裁办公室。 李佳佳脸都白了,立即跟上顾念步伐。 而吕秀红与袁小玲相视一笑。 好像在说,瘟神终于走了。 陈默远远瞧见了,赶忙追上顾念与李佳佳。 顾念叩了几下房门,不见里面有反应,她正想打电话,陈默出现: “顾念,找总裁有事?” 顾念掐断电话,把手里的信函递给陈默: “陈助理,我是来递辞呈的。” 陈默神色有片刻怔忪,他不知道顾念为什么忽然要辞职? 便问: “我们先前在电话里,不是说好了?你回来继续做你的总监,至于吕秀红,我会重新安排她新的岗位。” 顾念拢了拢发丝,笑着回: “不用了,我想明白了,我不适合总监这个岗位,还是吕秀红比较适合,她也做得很好,听说为公司挣了很多利润。” 陈默还想说什么,顾念不给他机会: “陈助理,代我向薄总致谢。” 李佳佳见顾念要走,急得都要哭了,她拉住顾念的手,不让顾念离开: “顾姐,盛世挺好的,你为什么要离开?” 顾念见小姑娘是真舍不得自己,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妹妹,我想出去自己闯一闯。” 听了这话,陈默停下了拨电话的动作。 顾念的离开,并非是不想呆在盛世,是想自己创业。 顾念头也不回走了,李佳佳送了出去,两人依依不舍。 顾念留话给李佳佳: “如果我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你过来帮我,佳佳,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保持联系。” 李佳佳抹着泪,挥手向顾念告别。 陈默急火攻心,将事情禀告给厉腾,此时的厉腾,并没在盛世,而是在帝亿坐镇,得到顾念离开盛世的消息,薄唇吐出冰冷一句: “让人跟着她。” 熙来人往的街头。 顾念独自走着,嘎吱,一辆加长版宾利呼啸而来,刹车踩得咕咕响。 黑衣人下来,伸手想要抓顾念胳膊,顾念拿起手上的包包,疯了似打向男人的头,男人捂头呼痛的瞬间,她拔腿,沿着人流密集的地方跑去。 男人痛得眼冒金星,隐痛挥手: “追。” 一群黑衣人,穿梭在人流里,追逐而去。 顾念跑得特别快,脚下像生了风,她回头见黑衣人,穷凶恶极追了上来,七弯八拐跑进了一条深巷。 她躲进一间仓库,亲眼看到那群黑衣人从脚边跑过,这才折出来,几步跨出巷子,转身拦了辆的离开。 另一边。 厉腾结束会议,坐上迈巴赫,对前面的肖辰下令: “去柏悦酒店。” 柏悦酒店是顾念回来后入住的酒店。 肖辰迟疑,提醒: “厉总,老爷子那边应该查到太太下落了,这时候去,会被齐叔盯上。” 窗外的阳光,落在厉腾棱角分明的轮廓上,面上的戾色,清晰而骇人。 额角,更是有隐忍青筋贲起。 “要不,我打电话给太太,让她出来。” 厉腾抿紧的唇瓣,开合: “她不会来。” 车子平稳驶出,茫无目的在街头转悠。 王嫣下班的早,准备等顾念回来,一起去餐馆吃饭,顾念回来时,脸色白如纸片,发丝凌乱,看起来还有些慌乱。 王嫣问: “怎么了?” 顾念舌尖顶了顶腮帮: “刚刚,在街头,遇到一辆车,差点被掳走了。” 王嫣火气窜地上来: “一定是厉腾的人,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神经病……” 王嫣还没骂完。 手机响了。 望了眼屏幕上的字,对顾念说了句: “等我一会。” 火气冲冲出去了。 没一会,回来了,王嫣说肖辰找她,说请她吃饭,王嫣邀请顾念一起去,顾念本来不想去,可待在酒店,又得喊外卖,她的胃小气,吃不了外卖,一吃就胃疼。 而王嫣说: “你躲他做什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王嫣嘴里的‘他’,自然指厉腾,正是王嫣这句话,让顾念彻底豁出去。 肖辰带她们去的地方,既不是高档餐厅,也不是海城有名的酒店。 而是离海城有一段距离的庄园。 肖辰说这庄园设计风格独特,菜肴更是美味。 肖辰说,想让她们尝尝海城美味,所以,就带她们过来了。 点了菜,为两位美女倒了茶,肖辰说要去接位尊贵的客人,起身出去了。 王嫣与顾念喝着茶,两人心照不宣,都清楚肖辰要去迎接的是谁。 没一会,进来两抹挺拔身姿,走在前面的自然是厉腾,今天的他,黑大衣,里面是白色西装,黑色领带,再搭配一条黑色裤子,只有厉腾这男人,才可以将黑白两种颜色穿出这样夺目的效果。 厉腾并没看顾念,拉了椅子坐下,自顾倒了杯茶浅尝,长指在桌面一下一下地敲打,看着有些散漫。 肖辰向王嫣使眼色,王嫣假装没看到。 “让肖辰约我们过来,下午,又派人想抓走念念,厉总,到底是想玩哪一出?” 因为白薇与白秋落事件,王嫣心里比较窝火,看着比顾念还生气。 以前对厉腾有好感,那是见他对顾念好的份上,如今,厉腾在她心里的印象,从一百分直降至零。 “派人抓走顾念?” 厉腾眉心微折,漫不经心念道。 王嫣讨厌死他慢条斯条的样子,简直就一逼王。 “是的,厉腾,你想怎么着?念念这么悲惨……”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直接被拽走。 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厉腾又喝了口茶: “几时回来的?” 他并没有看顾念,目光落到杯盏上,语气像问天气般淡然。 “昨天。” 顾念答,声音里没情绪。 “下午,那辆宾利,你派过来的?” 厉腾没有辩驳,见男人满脸淡漠,顾念再也忍不住了: “厉腾,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打电话给肖辰说了我要回海城,你没任何反应,所以,我回来了,你派人把我抓去茗香居吗?” “想拷问我,是如何把你的孩子弄没的?” 就孩子这个问题,他现在不想与她谈。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相信吗?” 顾念心情复杂,没有回答。 便是最好的答案。 厉腾扯唇,自嘲笑了笑: “咱们朝夕相处那么久,仍然得不到你丁点信任。” 他对孩子的事,始终无法释放。 “我不信任你?” 顾念问。 “你与白薇的事,与白秋落的事,我过问过?” 握着杯盏的指尖动了动,喉结也滚了滚,正是因为你的不过问,才让他如此伤心。 他本不想说,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与白薇,与白秋落,什么事也没有。” 我心里,你已填得满满,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了。 第273章 让你不喜欢我,虐你 “我信。” 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厉腾睇着眼前的女人,灯光下,女人的皮肤冷白得异于常人,五官精美,气质清冷,汪家门前的第一眼,他初看到她,就被她清冷的气质惊艳到,他曾迷恋的就是她这清冷气质。 然而,现在,他该死的讨厌。 女人瞳仁里,无波无浪,没有一丝情绪。 厉腾在心里挫败吼了声。 嘴角自嘲的笑勾得更深,她说她信,可是,她浑身上下,哪里有半点相信的意思? 顾念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话,幽幽开了口: “你是个优秀的人,身边围着一堆的女人,这个挺正常。” 围着一堆的女人? 哪里有? 厉腾没有反驳,只问: “你是这样想的?” 顾念不理他,径直说: “白薇年轻了点,白秋落无论气质,容貌,都是足可以与你匹配的,重要的是,她与你……有过曾经的过去。” 这是她穷尽一生,也难比拟的。 白秋落,是厉腾心里的白月光。 她,之于他,不过是厉明珠强塞给他的协议妻子。 知道自己比不了,也不想比。 厉腾的瞳仁,又黑又沉,顾念明显感觉到,那冷嗖嗖的低气压向自己窜过来,压抑得她想转身逃跑。 “原来……” 厉腾嘴畔的笑,璨然又无奈。 喉结微动: “你介意的是白秋落。”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与她……是有过那么一段,不过,已经过去了。” 他云淡风轻说完,深幽瞳仁里,浮起新的希望。 “顾念,我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最近烦心事太多,厉腾不愿细想,如果可以,他只想把她带走,带离海城这个是非之地。 顾念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伸手打开包,从包里拿出协议,放到桌上。 厉腾垂目,‘离婚协议’几字刺得他瞳仁猛地一缩。 桌下的大手,捏握成拳,面上却不见丝毫表情,他把自己情绪控制得极好。 “又来这一套,能不能换个?” 每次闹别扭,顾念就要与他离婚。 他真的……有些烦了。 顾念嗓音平静如水: “没开玩笑,厉腾,我认真考虑过了,咱们……真的不合适。” 厉腾闭眸,一字一顿,傻哑的声音,像是从远天间传来: “江白然等着你,还是怎么地?” 不待顾念回答,他又说: “如果是,不好意思,我不会便宜任何人。” “不是。” 顾念开诚布公: “厉腾,你不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吗?” “你的世界,我一无所知,我的世界,你可能也不想走进来,这样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如果迟早都要分,晚分还不如早分。” 厉腾的心,隐隐作痛,他幽幽问: “是我对你不够好?” 顾念毫不犹豫,回: “不是,你对我很好,真的。” 只是这份好,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好。 更多的是责任与义务,并非爱情。 她是个平凡的女人,自然想要平凡的感情生活。 说白了,他给不了她爱情,这些心里话,她没办法与他说: “你喜欢的女人回来了,而我……” 顾念垂下头去: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所以……” 厉腾因愤怒,声音近乎低哑: “我说过,我与她……过去了,几年前,自从她离开时,我就没从想过与她有未来。” 厉腾是个不喜欢表白的人。 从小到大,他没追过女人,也不知道怎么追。 但是,为了留住顾念,他放下了身段。 “如果你介意这事,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介意,你与江白然的事?” 提到江白然,顾念目光闪了闪,这一幕逃不掉厉腾的眼睛。 胸口的怒意高涨,他额角有青筋绷起,眼睛里的怒火,显而易见,着实吓人。 顾念并不想与他谈这件事,语气淡然: “签了吧,今后,咱们路归路,桥归桥。” 见厉腾坐在那儿不动,顾念失去耐性,觉得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缓缓起身: “至于厉阿姨那边,我会亲自与她说,你不用担心,厉老太太那儿,我也会找个机会,亲自登门拜访,签了字后,麻烦你把协议回寄给我,决定好了,给我说一声,约过时间,去民政局办手续。” 交代完毕,顾念不想再多说一句,转身,踩着碎步离开。 肖辰将王嫣拽到过道里,将她抵在栏杆上,用领带揉成团,塞进了她嘴巴,王嫣没法动弹,又没办法说话,只得睁着一对骨碌碌的眼睛,狠狠瞪着肖辰。 过道里装的是木地板,高跟鞋碰触地面的声音,响亮又通透,肖辰侧目,见是顾念出来了,立刻放开王嫣。 王嫣从嘴里拔出领带,狠狠剜了肖辰一眼。 回头朝顾念迎上去: “念念,他没把你怎么着吧?” 肖辰印堂发黑,这笨女人,厉总那么爱顾念,怎么会舍得伤她? 顾念没有回答,也没有看肖辰一眼,径直朝庄园门口走去,王嫣小跑步跟上她步伐。 肖辰赶紧往回走,进入房间,见厉腾坐在那儿,脸色冷沉骇人,眉眼间戾气流转,浑身散发的,都是危险气息。 很明显,谈崩了。 肖辰余光瞥到桌面上的‘离婚协议’,气息忽地屏住,不敢说半个字。 直到男人起身,桌上的那张协议,在他大掌里揉成一团,往纸篓里扔去。 肖辰不敢问,见厉腾离开,他也只好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顾念打了滴滴,带着王嫣走出庄园,滴滴车来了,两人先后坐上车,车子打了个调后,迅速离开。 厉腾与肖辰走出来,刚好就看到了车子绝尘而去。 厉腾深幽的目光,盯着飞扬的尘土,声音平静: “让人跟着她。” 肖辰: “是。” 想这样离开,门儿都没有。 厉腾想。 车上,齐叔打电话过来,是这样说的: “少爷,老爷问,您考虑好没?” 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厉腾薄唇微勾: “告诉薄老爷子,我厉腾不缺钱。” 齐叔的声音,沉下去: “您的意思是,您放弃盛世继承人的身份?是这样吗?” 齐老头儿为了交差,再次确定。 “我不像他,冷血无情,在我心里,亲情……” 爱情重于一切。 后面的话,厉腾没讲出来。 齐叔的声音,冰冷得不能再冰冷: “好的,我知道了,少爷,不要后悔。” 啪。 电话挂了。 齐叔因愤怒,额头有青筋浮现。 说到底,他是不希望看到鱼死网破结果的,可是,厉腾做出的选择,他也不可能隐瞒,只能如实报告薄长河。 厉腾放弃盛世继承人身份,也就等于偏向厉家,薄长河是绝对不能接受这结果的。 会做出更疯狂的事出来。 厉腾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长指捏着眉骨: “肖辰,让人保护她。” 他有些后悔,放顾念走了。 刚刚,他该把她留住,霸道,欺凌都行,他不告诉她,也是不希望把她带入险境。 肖辰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也担心这些事波及到王嫣。 心里顿时捏了把冷汗。 顾念与王嫣两人回到酒店,下楼去吃了碗肠粉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 半夜,顾念的房间门被敲响。 是王嫣。 王嫣面色异常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 顾念吓了一跳,忙不迭问: “怎么了?” 王嫣走进去,反手关了门,她手机上的热搜亮到顾念眼前: “念念,帝亿出事了。” 顾念皱眉,拿过手机,翻看了信息,慢慢地,顾念眉心皱纹越多,呼吸莫名困难,眼看就要晕过去,王嫣扶住了她。 “这么大个集团,顷刻间就出事,一定是狗仔乱写的。” 顾念不愿意相信。 她应该是在担忧厉腾安危。 王嫣心里清楚,帝亿真的出事了。 王嫣扶她到床上坐下,两人沉默了会,王嫣提议: “要不,我给肖辰打个电话。” 这个电话,王嫣不敢乱打。 想征得顾念同意。 顾念咬住唇,摆手: “不用了,纵然他出了事,也与我无关了。” 他们已经离婚了。 王嫣骂厉腾狗男人,都不知道骂多少遍了。 可正当狗男人出事,王嫣又狠不下心,主要还是担心顾念,毕竟,狗男人是顾念孩子的亲生父亲。 王嫣没有劝,两人就那样僵坐着,直到天明,两人都没有再合眼。 清晨,王嫣出去买早餐,顾念洗漱好,正准备收拾行李。 王嫣风风火火回来了,早餐扔到小几上。 她将手机掏了出来,表情凝重,面色白得吓人,抖着手将手机给顾念看: “念念,厉腾出事了。” 顾念看着手机上的图片,那满地的血红,在她瞳仁里映着朵朵妖冶的花,似婴粟。 黑西装,白领带,黑裤腿,黑与白交错,大片血红,染在上面,交织成恐怖之花。 顾念的瞳仁,蓦地张得奇大。 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脑子翁翁翁的响,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一双眸瞳,死死盯着照片。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拿着照片,看了又看,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颤抖,甚至于她浑身都抖得厉害,抖抖瑟瑟,无法说出一句话。 王嫣吓住了,把她按到椅子里,王嫣做了人深呼吸,表情更加沉重: “念念,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真的有可能是厉腾。” 泪水从顾念眼睛里落出来。 一滴又一滴,透明如水晶。 她抓住王嫣的手,指尖雪白,嘴唇不断张合,仍没能说出半个字。 王嫣拼命点头,拿袖子给她擦眼泪: “我知道,你待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为了求证是不是真的,王嫣打算去帝亿看看。 她走出房间,就开始拨肖辰的电话,占线,永远的占线,看到热搜,她就跟肖辰打电话,电话早已打不断。 王嫣有种不好的预感,帝亿真在一夕间墙摧瓦倾。 她才刚走到楼下,听闻身后急切脚步声,王嫣回头,就看到顾念从楼下跑了下来。 “不是让你在楼上等着?” 顾念摇头,王嫣见她满脸的焦急无助,叹了口气,将她扶上了出租车。 车子很快到了帝亿大厦那一段。 车流拥齐,几乎瘫痪。 王嫣探头出去,朝对面的车喊了声: “师傅,前面怎么回事?” 那师傅声音洪亮: “说是有人跳楼了,在善后。” “谁啊?” 王嫣继续追问。 “不清楚。” 隔壁一辆车主接口: “帝亿总裁,身价百亿,今天之前还风光无限,牛拽哄哄的,一夕之间,就被追债的人逼得跳了楼,十八楼跳下来,全身骨头都碎了,脑花都摔出来了,怪吓人的,也很可怜。” 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 “还是我们平凡人好,虽说赚得少,但可以一世安稳,财富过多,承受不起哪。” 帝亿总裁,被逼债,十八楼跳下,骨头都碎了,脑花都摔了出来…… 这些话,无疑是一颗颗冷钉打入顾念太阳穴。 让她唇色越发的白。 王嫣收回的目光,落到顾念脸上,满眸担忧,伸手握住顾念冰冷的手。 “念念……” 王嫣无助喊了声。 眼瞧着前方车流开始启动,一辆保时捷风驰电掣而来,车子停了,车上下来的男人,白风衣,蓝咖啡色的裤子,那张脸,帅得人神共愤。 男人几步迈过来,打开车门,大手扣住顾念手臂,将她扯了出去。 王嫣正要骂人,抬头见是江白然背影,付了车钱,赶紧下车,追过去。 “江总,你……” 王嫣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江白然的脸,冷沉骇人。 浑身都是沉冷气息。 几人上了车,保时捷调头,向来时路而去。 御庭院 是江白然置办的私产,也是几年前,他买给顾念的婚房,他离开海城后,这处私产李秀英并没处置。 从国外回来后,他一直就住在这里,不知道是想给自己一份念想,还是觉得这里的风光的确独特。 江白然见顾念唇色与脸色一样的白,满目担忧: “帝亿出事,有内幕,厉腾出事,谁也不曾想到,你与他,婚姻还在存续期间,那些追债的人,不择手段,正愁没办法拿钱,这时候,你不能去蹚这趟浑水。” 男人急不可耐过来阻止,说白了,也是想保护顾念。 第274章 要离婚,掉马甲 顾念没说话,就那样怔怔望着江白然。 周卫回来了,他被江白然派去打听帝亿的事。 “江总,现场不堪入目,尸体被厉家抬走了,厉思远三兄弟又回来了,扬言要严惩凶手,厉老太太气病了,厉明珠已去国外治病,应该还没得到消息,不过,厉家应该会封锁信息,不会让她知道……” 后面的话,周卫还没说出来,就被江白然凌厉眼神制止。 周卫退下。 顾念的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周卫的话,联想到热搜上的图片,顾念的心像是被锋利的猫抓子挠了。 她喉咙干涩,许久许久,才挤出一句: “我过去看看。” 刚起身,就被江白然给摁了回去,对上江白然冷厉的眼神,顾念的泪水,夺眶而出: “白然,他毕竟是……” 江白然懂。 也非常能理解顾念的心情。 吸了口气,他劝道: “念念,你要振作,你还有糯米团子。” 想到那团粉嘟嘟的肉肉,顾念心口痛到麻木,空洞的目光望向窗外。 小团团……没有爸爸了。 江白然见她妥协,情绪并没失控,他朝王嫣努了努下巴,王嫣心领神会,男人退出房间,掩上门,把空间留给顾念,顾念的模样,他多少是难过的。 几年前,他离开时,她也是这样伤心欲绝吗? 应该是。 那时,她心里有他,而他,亲手斩断了她们之间的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心里没有他,而他却爱她一如既往。 余生,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 薄家老宅 齐叔递上一组照片。 照片里,是辆呼啸疾驰的保时捷,副驾的人,正是江氏掌舵人江白然。 江白然将车里的女人拽下来,女人的脸,赫然是顾念的。 最后一张照片,车子驶进御庭院,江白然与顾念一前一后步入庭院的身影。 薄长河目光落到照片上,一张张,看得相当仔细。 旁边的齐叔配着讲说: “御庭院是几年前,江白然为顾念买的婚房,因为李秀英看不上顾念,逼迫江白然远走,房子搁置,回来后,江白然重新住了进去。” 事情一目了然。 江白然把顾念抱回以前的婚房,目的很明确,想与顾念再续前缘。 “阿琛呢?” 薄长河的注意力,落到孙儿身上。 “还在睡,剂量不小。” 厉腾与肖辰回茗香居的途中,被齐叔派去的人撞了,厉腾与肖辰受了伤,连夜住进了医院。 而帝亿的事,是薄长河一手策划。 坠楼的人,不过是他找了个身形与薄庭琛极相似的替身。 让外界相信,厉腾已身故,至于厉家那边,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动静。 佣人来报: “老爷,厉老太太来了。” 薄长河长眉一拧,神色镇定,数落下人: “慌什么?” “让她进来就是。” 老太太被阿英扶着,腿本来就有疯湿,如今厉腾出事,由于着急上火,疯湿更严重了,走路摇晃得更厉害。 薄长河瞥到老太太身影出现,立即从椅子里起来: “亲家母,你怎么来了?” “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这话,是曾老太太对他说过的。 这男人,心眼儿小,爱记仇。 老太太没功夫与他计较,眼泪鼻涕一块儿来: “亲家,你这样做就太不地道了?” “你说,如果明珠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腾儿呢?” 老太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目光四处打量,像是着急的不行。 薄长河佯装什么不知: “他不是在帝亿吗?没回来呀,你他,应该去帝亿找啊。” 老太太嘴一瘪: “薄老爷子,你可真行,帝亿都不存在了,你还让我去帝亿找,你孙儿公司都垮了,门口围了一堆逼债的人,你说,好好的百亿集团,说没了就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魔鬼,把刀架在了腾儿脖子上。” 这时候,老太太也只能指桑骂槐了。 薄长河老脸一红,咽了口唾沫,特别能沉住气: “帝亿没了?” “几时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说着,他还不忘数落旁边的人: “齐叔,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齐叔垂首,不敢说话。 薄长河装模作样了一通,又假意讨好,对老太太说: “我这两天染了风寒,晚上失眠,白天就得补眠,齐叔可能是怕我受不住,就没告诉我。亲家母,你别慌,我让人去摆平。” 老太太冷哼: “还摆什么平?” “都墙推瓦倾了,手脚真够快的。” “腾儿花了那么多的心血,一夜间化为乌有,坏人真够心狠的。” “完全不念一点旧情。” “知道你们薄家能力大,手再怎么长,总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我的三个儿子,听说了帝亿的事,心急火燎,又从外面赶了回来,他们要来见亲家,我觉得,像我们这种人家,不能失了礼数,所以,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亲家如果觉得有必要,就让他们进来坐坐?” 不怕告诉你,我的三个儿子,在外面虎视眈眈,处理不好,我们厉家不在乎鱼死网破。 老太太的意思,久经商场的薄长河哪能听不出来。 连说了好几声说是。 他赶紧吩咐齐叔,将几位厉家舅舅迎进来。 厉思远三兄弟,气焰强盛,个个对薄长河都不给好脸色,三兄弟围坐在老太太身边,个个瞪着眼看着薄长河,不用说,来找薄家讨说法来了。 薄长河胸有成竹,没一点惊慌,像是上做了准备: “帝亿是阿琛亲手创办,如今散了,百亿资金,我如数全部归还,不留一毛,至于,阿琛,得继续掌管盛世,我的时间……” 老爷子迟疑了会说: “没有多少了。” 说到底,薄长河是不允许厉腾辞去盛世职务,弃薄家于不顾的。 百亿资金,薄长河愿意给厉家。 厉氏三兄弟沉默,老太太咳嗽了两声后,说: “钱多钱少,都得过日子,我这把岁数,早把这些个身外之物看淡了,重要的是明珠,她现在还在外面治病,回不来。” 老太太踢皮球的战术,薄长河当然明白。 “亲家母,明珠如果想回来,我让家豪给她当众下跪,甚至可以用盛世官方微博发表道歉声明。” 薄家不能再退了。 看在薄长河诚意满满的份上。 老太太犹豫。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老二倪思南性子要火爆些,冷厉的声音,一字一句: “薄叔,我姐被他可是捅了刀子的。” 这话意思,有点不依不饶。 薄长河转头,吩咐齐叔: “让狗东西下来。” 齐叔退走。 两分钟后,薄家豪从楼上下来,三个大小舅子扫向他的目光,凛冽如刀,老太太也不待见自己。 薄家豪后背泛了丝后怕。 薄长河见儿子畏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吼了声: “还不快跪下,请求你岳母与舅子们的宽恕,老子怎么生了你这种狗东西。” 当初,绞尽脑汁,想与厉家联姻,是想两家利益结合,在商场上形成不可撼动的铁桶江山。 没想这狗东西全给他搞砸了。 这段时时,薄家豪是在父亲的羽冀下才活了下来。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踏出老宅一步。 否则,会被这三个舅子给弄死。 他屈膝跪下去。 头低下去,额头抵着地板。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老太太没说话,任他那样跪着,薄家豪开始自煽耳光,煽得特别的重,嘴角都流血了。 仿若真知道错了。 老太太看得出来,这窝囊女婿的确有了悔改之意,但是,她心疼女儿,硬着心肠,没松口。 薄长河也明白,数十年的恩怨,岂是几个巴掌就能了结的。 他拿了刀子,扔到薄家豪面前,恶狠狠吐出: “自捅刀子,求得你丈母娘宽恕,否则,你就不要再进老子这个门。” 薄家豪拿了刀子,刀尖对准心脏的位置。 就那样切了下去。 咔嚓声,透骨的响,没有任何阻拦。 薄长河狠着心,漠视心口的痛。 老太太不忍相看,别过脸,薄家豪的脸,渐渐雪白,就那样笔直倒了下去,倒在血泊里。 救护车呼啸而来,将他带走。 屋子归于平静。 老太太长长叹息一声,摇手: “罢了,罢了,我是狠不过你。” 她望了眼一脸镇定,像没事发生一般的薄长河,心里骂了句,老东西,谁能狠得过你。 老太太起身,带着三个儿子走了。 离开前,还说了句: “希望你说话算话。” 指的是薄长河承诺的百亿资金。 薄长河眼眸里,有狡笑浮现,应了声,“当然。” 第275章 双重打击 顾念一天粒米未进,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仿若灵魂已随逝去的人离开。 王嫣心里叹息一声,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顾念与厉腾生活了大半年,再加上,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孩子。 王嫣怕她想不开,找了许多话题与她交流,顾念兴致都不高,声音机械,有时干脆就不理。 周卫送了东西进来出去了。 王嫣将照片递到顾念眼前。 “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有团团。”仟仟尛哾 好半天,顾念抬起的眼眸,落到照片上的小人儿身上,粉粉嫩嫩的肉团子,皮肤白得透亮,五官与她神似,顾念眼睛眨也不敢眨,她抱着照片,看了许久,泪水滴落到照片上,雪白指尖拂开,指腹上,沾了湿濡的晶莹液体。 她擦着脸上的泪,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想见见团团,可以吗?” 王嫣想也不想说: “念念,厉家如果知道了团团的存在,一定会过来抢孩子,毕竟,这是厉腾……” “唯一的孩子。” 是的,厉家想要这个孩子,无可厚非。 而她顾念,没办法与厉家抗衡。 孩子曝光,就等于失去了她。 顾念思前想后,忍住疯狂的思念,不再提探望孩子的事。 孩子安置在哪儿,以及由谁照顾,都是江白然一手安排。 江白然进来了,凝视着顾念的目光,带着不可言说的心疼,有些事,他必须告诉顾念,因为,他做不了主: “念念,厉家在到处找孩子。” 其实不是厉家,而是薄家在到处找孩子,但是,江白然不会给顾念说。 此时的顾念,一颗心全在团团身上,江白然的话,让她犹如惊弓之鸟: “白然,我不能没有团团。” 女人脸上的焦急,让江白然有些受伤。 如此着急厉腾的孩子,可见,顾念对厉腾是有感情的。 江白然: “有个办法,可以摆脱厉家的纠缠。” 顾念抓住他衣袖,迫不及待: “什么办法?” 江白然凝视着她漂亮的容颜,一字一顿,声线清晰: “对外宣称,团团是我与你生的孩子。” 顾念松开了他的手,心烦意乱,她想拒绝,可是,她仔细想了想,最后,咬牙点头: “行,就按你说的办。” 只要能保住团团,毁名节算什么,让她丢命都可以。 薄宅 夜色凄迷 肖辰最先醒来,他揉着疼痛太阳穴,四处望了眼,发现是薄家老宅后,他跌跌撞撞从房间里跑出来,抓住一个下人,急切问: “二爷呢?” 二爷指的是厉腾,也就是薄庭琛。 下人朝主卧努了努嘴。 肖辰磕磕绊绊跑了进去,主卧大床上,薄庭琛睡得很熟,肖辰跑过去,猛烈摇晃着他,嘴里疾呼: “厉总,快点醒来。” 薄庭琛缓缓张开眼,入目的是肖辰仓惶的脸。 意识回笼,记得他与肖辰从庄园出来,肖辰开着车,驶回茗香居的路。 电光火石间,有辆车子横穿马路,朝他们撞了过来。 砰澎—— 一声巨响。 骤然失去意识。 疼痛袭来,痛得他嘤咛了声,他揉着太阳穴,掀唇问: “这是哪儿?” 肖辰: “是老宅。” 想到某种可能,薄庭琛腾地从床上跃起,他正要往外冲,双腿一软,整个摔了回去。 肖辰上前扶他: “厉总,他们给我们打了镇定剂,我也周身软弱无力。” 薄庭琛一颗心不自禁往下坠落。 “顾念呢?” 肖辰摇头: “我刚醒,与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齐叔进来了,一张老脸笑成了花: “少爷,您醒了。” 薄庭琛仿若用尽了全身力气,勉强能撑起身,跌跌撞撞,他走到齐叔面前,一把薅住齐叔领子: “说,你们玩得哪一出?” 齐叔出口的,是先想好的说词: “少爷,老爷子先理后兵的,是你一意孤行,老爷子只好采取强硬手段。” 齐叔话音刚落,肖辰嚷起来,他盯着手机屏幕的瞳仁,张得极大: “厉总,帝亿……帝亿出事了。” 薄庭琛松开齐叔,回走两步,从肖辰手里夺过手机,屏幕不断下滑,漆黑的瞳仁,随着下滑的内容,不断撑大,最后,额角青筋条条贲起,手机就那样从他手里砸出去。 怒不可遏。 齐叔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薄庭琛怒气吓到了。 大气不敢出。 “帝亿破产?” 薄庭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骨骼分明的手,伸出,死死卡住齐叔的脖子。 骨节断裂的声音响起。 齐叔面孔瞬间转红,酸涩的眼睛,对上男人狰狞的脸,鼻腔钻入骇人气息。 此时的厉腾,双眸血红,像是夺命修罗。 “说,怎么回事?” 齐叔艰难地开合着唇瓣: “少……爷,是老爷子的安排……” 黑暗向齐叔袭过来,无尽的黑暗,几乎要将他灭顶。 陡地,薄庭琛放开了他,他倚在墙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薄庭琛正要去找老爷子,许是动作过大,兜里手机甩出来,肖辰上去捡起,低头一看,不自禁又嚷起来: “厉总,太太上热搜了。” 肖辰嘴里的太太,是指顾念。 薄庭琛步伐一顿,转过来的脸,黑如包公,肖辰将手机递还给他,薄庭琛垂目,看了热搜内容,鼻冀颤动,握着手机的指尖,凛冽雪白,面情更是可怕得吓人,那股风暴,像是要冲破肌肤爆裂开来。 肖辰站在原地,不敢动。 热搜新闻说,死胎孩子,是顾念为江白然生的。 顾念亲自官宣,还附上与江白然成双入对的照片,杀人诛心,顾念这是在拿刀子戳他的心。 薄庭琛身形猛地一晃,眩晕袭来,就那样笔直摔下去。 “厉总。” 肖辰呼喊着上前。 齐叔也手忙脚乱。 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爱人的背叛与心血付之一炬的冲击力。 薄庭琛病了,高烧不断,如是裴柏安过来,也是束手无策,薄长河起初以为他是装病,后来见他一天天瘦下去,这才着急起来,到处去找医生为孙儿治病。 厉腾发生的一切,顾念并不知道。 在她心里,厉腾已是一个离世的人。 她让王嫣去打听,看厉腾几时出殡,好歹夫妻一场,想送厉腾最后一程。 王嫣与白纯飞托很多人打听,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厉家将厉家的事瞒得很紧。 顾念想到了厉明珠,可是,王嫣跟她说,厉明珠出国治病了,找不到任何联系方式。 顾念想去找老太太,然而,她与王嫣走到帝锦宫门口,以前畅通无阻,随意出入,现在,尽管她说了自己是谁,门卫像看陌生人的眼神,话音冰冷对她说: “抱歉,你不能进去。” 不是门卫不让她进,是老太太不见她。 应该是她与江白然的热搜事件气到老太太。 王嫣见顾念心情低落,安慰她: “不见也好,反正,咱们不欠厉家,帝亿的事,怪不到你头上。” 王嫣将顾念拽走了。 带她去吃烧麦: “其实这样也好,就算是与你的过去划一个句号,厉腾不在了,你与白然的事上了热搜,正好,厉家今后不会再找你,应该也不会找孩子,咱们谋划离开,现在,也不用离开了,重新找份工作,等风波平静了,再把团团接回来生活。” 顾念仔细想想,觉得王嫣说得在理。 便就不再纠结。 薄家老宅 在医生的努力下,厉腾醒来,不过昏睡三天,像是睡了几个世纪,颧骨都露了出来,下巴上全是一片青涩的影子。 黑色衬衫,领口开着,露出迷人锁骨,领带歪歪斜斜挂在领子口,整个人看起来,颓废迤丽,颓败如萧萧落叶。 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瞳神也毫无神彩。 肖辰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都想哭了。 “厉总。” “吃点吧。” 肖辰将一碗粥放到厉腾面前。 厉腾并看那碗粥,而是望向窗外,外面的夜色,与屋内一样凄迷。 帝亿没了,顾念也移情别恋他人。 肖辰都觉着太残忍。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老婆为别人生孩子,甚至于公众秀恩爱,赤祼祼的挑衅。 厉腾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端起粥碗,动作优雅,喝粥。 当天,顾念接到了陈默电话,陈默说,吕秀红犯了错误,已做降职处理,目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做设计部总监,看她能不能回去继续工作。 见顾念犹豫,陈默缓缓又开口: “你的辞呈,薄总没批。” 顾念汲了口气: “陈助理,容我考虑两天。” 本来计划要走,厉腾逝世,她就没有再想离开的事,毕竟,这段时间,海城还是建了些人脉。 王嫣知道陈默打来电话,劝解: “念念,盛世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又是总监的位置,很多人,奋斗二十年,也不一定有这成果,即然决定在海城扎根,我觉得这份工作,还是保留得好,至于你想创业,可以用业余时间,我与纯飞,都可以帮你。” “包括江白然,你想做什么,他也会全力支持。” 提到江白然,顾念神色不太自然。 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嫣嫣,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还不起。” 看得出来,顾念是把江白然当外人的。 第276章 一孕傻三年 如果不是江白然在照顾团团,顾念不会与他联系。 即是初恋,分手便是永恒,顾念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格。 两天后,顾念回了盛世,陈默对她的态度不再有以往的热忱,总觉他眼眸里包含了说不清的东西。 除了李佳佳没人在意她的去留。 总监办公室,打扫的纤未不染,像是在欢迎她的回归。 顾念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做到椅子里,伸手就拿起了桌面的项目,是吕秀红签的,如今由她接手。 她并不想见吕秀红,交接工作用这样默然的方式,她比较喜欢。 总裁办公室里 男人姿势闲适,坐在老板椅里,利眸直射屏幕上的小框,框里是女人小巧身姿,纤细的指头,轻压在合同页面,一页一页,认真翻阅,有些地方,可能是觉着不太满意,偶尔还微皱了下眉头。 男人就那样盯着她看,犀利的眸光,像是要将她给洞穿。 直到外面传来叩门声,长指抓了鼠标,页面轻轻一击,小方格立即消失。 “进来。” 随着他话音落,肖辰(陈默)徒步进来,走到他面前,熟练报告着下午的行程。 末了,补上一句: “太太回来了。” 厉腾薄唇勾起浅弧,语气平淡: “下午开会,叫她一声。” 肖辰心领神会,点头,正要退走,又听厉腾说: “没有太太。” 肖辰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顾念接到陈默通知,让她在下行的会议上做详细计划。 顾念利用午休时间,奋斗两小时后,终于做好了周密计划。 会议室,几个高层正窃窃私语讨论着,门口光影一闪,地板上映着的黑影,让高层们立即闭了嘴巴。 男人闲庭信步,从顾念身后走过,直接走到前方的首位落座。 男人天生的气场,不怒自威,一出场就能罩住全场光辉。 几位高层说了自己部门的规划后,轮到顾念了,只见她不卑不亢上台,向大家鞠了个躬,清秀的侧影,映到投影仪上,娟秀而精美,蓬松的丸子头,鬓发的发丝,根根可数,纤细的脖颈,白皙而漂亮,女人除了有盛世美颜,还有绰约能力。 她音质柔和,如她的人一样,细腻而柔美。 声音不大,也不小,听起来,让人很舒服,声情并茂的讲说,身后大屏上的风景,似乎都成了她陪衬,顾念整个人美得令人屏息,才华加美貌,是男性杀手锏,大家如雷贯耳的掌声,是对她能力的肯定。 大家纷纷赞叹,顾念这女人,不仅只有风姿,还有没几个人能比的才能。 厉腾长腿交叠,视线从未离开过台上女人半刻,终于,女人讲说完毕,向大家又鞠了一躬,谦虚笑言:看书溂 “我的计划赶得仓促,还不完善,希望大家能提出宝贵意见,谢谢。” 顾念拔了优盘,迈着纤细的腿,走了下来。 所有高层讲完后,首位的男人做总结性发言,他低垂着头,长指把玩着钢笔,声音醇厚温润,却自带杀伤力,肯定了好几个部门的成绩,被表扬的部门负责人喜不自胜,几家欢乐几家愁,很快,厉腾就轻描淡写批评了比较差的部门,最后,提到设计部的计划时,长眉皱了皱,简明扼要: “顾总监的计划,看起来很完美,在我看来,不切实际,太过于花里胡哨,如今市场竞争如此强大,又遭遇季节性冷流,设计部的任务,看似最轻,实则最重,我觉得,我们重心应该放在拓展业务市场,而不是放在设计上。” 其他好几个部门负责人,偷偷瞥了顾念一眼,见她唇瓣泛白,没说话,都有点同情起这位美女来。 总裁明显在找茬。 拓展业务,并不属于设计部的范畴。 但是,薄总说话,谁敢质疑,端人家饭碗,高高在上的人,错也是对的。 厉腾说着,目光扫向低头不语的顾念: “顾总监,生孩子生傻了吧?” 现场,落针可闻。 静默的气氛里,忽听他磁性的嗓音又说: “都说一孕傻三年,希望顾总监能重振旗鼓,在年终总结会上,向盛世交上满意的答卷。” “散会。” 男人合上面前的文件,淡淡瞥了顾念一眼,起身,长腿迈动,直接从顾念身边走过,顾念低垂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孕傻三年。 傻你个头。 刚才,顾念在心里不停骂。 第277章 奶爸的开始 厉腾放下文件,点开屏幕,右上角的框框里,女人窈窕身姿进入,风姿绰约,手里的计划书,被她狠狠拍在桌上,白嫩面颊,表情凝重。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愤怒。 不用说,他故意的。 男人凝视着屏幕,嗤笑了声,从烟包里抖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垂目点烟,烟未点燃,忽然耳边传来‘咣当’声响,男人扬起眼皮,目光微微一顿,点烟的动作僵住,深幽的瞳仁,直直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微微低头,粉嫩的唇瓣,咬住笔盖,视色微恼,咬住的像是他厉腾。 敢保证,此时,女人的脑海里,肯定满满都是他,戴了面具的他。 薄庭琛。 男人被她吸引,想看看她还会有什么惊人举动,而视频里的她,指尖微抚额角发丝,端坐在椅子里,低头审视着面前的计划书。 其实,计划书已经很完美了。 香烟点上,吸了口,透过烟雾,厉腾深幽的目光,一直落到她身上。 像是在研究着一幅水墨画。 肖辰叩了门,得到许可进来。 厉腾抬手,将视频关掉,关得有些慢,肖辰还是偷看到了,厉腾咬住烟,沉脸: “有事?” 肖辰搔了搔头: “太太好像挺生气,厉……薄总。” 叫惯了厉总,一时改成薄总,还有点不习惯。 厉腾刀了他一眼,薄凉的唇吐出: “告诉你很多遍了,没有太太。” 肖辰吐了吐舌,闷骚男人。 明明心里想着人家,偏偏还不承认,不过,肖辰觉得顾念也不冤,换作其他男人,被她这样对待,早杀过去,卡着她脖子问个所以然来。 而薄总倒是沉得住气,会议上,不过就是不轻不重说了两句,顾念当时挺下不来台,肖辰看到她的脸都变白了。 也许,她还没这样子被人当众难堪过,而给她难堪的人,是她的上司,这与在其他地方受的侮辱不一样,别人说她,她可以反击,而上司指出不足,哪怕明知道是错误,她也不能反驳。 顾念一定憋屈的慌,散会后,肖辰刻意跟过去,听到总监办公室里有拍桌子的声音传出,他心里咯噔了下,赶紧跑了。 肖辰的心思,厉腾知道。 所以,他用警告的语气说: “再在我面前提她,小心我翻脸,出去工作。” 像小侦察员,让他生厌。 “是。” 肖辰走到门口,才想起手上的文件,厉腾还没签字,脚步又退了回来: “薄总,这是山水苑工程,你得签个字。” 肖辰把文件递过去,厉腾看了没看,拿笔签自己的大名,末了,将文件递还给他,肖辰走到门口,回头对他说: “周卫在楼下等着了,薄总……” 肖辰还没说完,一个文件就朝他扔了过来,肖辰咬了下唇,眼皮一跳,赶紧远离一室低气压。 厉腾默坐了两秒钟,打开了盛世监控系统,大门出口,果然停了辆迈巴赫,车牌标志是龙腾图案,龙是帝王的像征,放眼整个海城,只有江白然才敢如此嚣张。 再点开另一个监控系统,顾念已改完计划书,将计划书放好后,拿了包包离开。 厉腾的目光,立刻调向那辆迈巴赫,少顷,女人身影果然就出现在视频里,车上下来的人是周卫,周卫毕恭毕敬,像伺候主子一样卑躬。 顾念没说话,甩了甩头,坐上车,周卫关了车门,车子慢慢滑出安全通道。 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男人目光渐渐冷凝,神情严肃而凝重,脸面线条紧绷,他按了内线,秘书甜腻声音响起: “薄总。” “今天起,外来车辆一律不准入内。” “是。” 火药味有些浓,秘书不敢多问。 薄家老宅 春日来临,薄长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盯着桌面上的那摞照片,如火炬的目光,像是要把照片燃出几个窟窿来。 午后的阳光,落到照片上,照片上婴儿肥嘟嘟的脸,粉粉嫩嫩,好不漂亮,尤其那双乌黑的大眼,除了眼神没有焦距外,其他完美的无限可击。 “你确定是顾念生的野种?” 齐叔不敢乱应,只道: “刚刚,我在门口下车,捡到的,我并不清楚。” 薄长河长了茧的手,随便拿起一张照片,看了又看,孩子红嫩的唇瓣,唇间粉红的小舌头,尤其嘴角的酒窝,可爱乖萌,让他一颗老心脏怦然乱跳。 不行,他好像有点喜欢这孩子了。 “齐叔,把孩子给我找回来,去做dna。” 想到自己就要抱曾孙了,薄长河无法压抑心里的激动,声音都是抖的。 齐叔领命而去。 老佣带着人马,刚走到门口,听到一声婴儿啼叫,他寻声望去,就看到石狮旁放了个婴儿,孩子被小被子包裹着,齐叔弯腰抱起孩子。 定睛一看,这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即惊且喜。 天啊,这孩子不正是少爷的儿子,薄家第四代吗? 齐叔喜出望外,抱着孩子,欣喜地跑向院子里的薄长河。 “老爷,孩子找回来了。” 薄长河看着孩子,神情说不出来的愉悦,他的目光,紧紧落到孩子脸蛋儿上。 “赶紧,给我抱抱。” 枯藤般的手从齐叔怀里接过孩子。看书喇 还用指头轻轻磨下孩子的小嘴儿,孩子粉红舌头伸了出来,老爷子乐呵呵笑了。 齐叔打电话叫来医生。 医生取了孩子毛囊离开。 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齐叔拿着报告单,高兴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天啊,真是薄家第四代,真是少爷的孩子。” 他喊。 薄长河激动得双眸圆睁,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老花镜拿来。” 佣人递上老花镜。 老头儿戴上老花镜,看清了报告单上‘疑是亲生关系’文字后,悬起的石头落地。 “老齐,真是我薄家的孩子,没想到,我薄长河有生之年,还能抱上阿琛的孩子。” 薄庭琛是家族里基因最好的一个,薄羽辰是野女人生的,薄长河本就瞧不上,再加他的低智商,又只知道吃喝玩乐,在薄长河心里,他从不承认这个薄家第四代。 齐叔也替薄家高兴,见老爷子这么喜欢这个孩子。 他想到什么,便问: “老爷子,这孩子如果放在家里养,少爷会看到,要怎么解释?” “解释个屁。” 薄长河冷哼,一边逗弄小曾孙,一边回答: “这孩子,你在哪儿找到的?” 齐叔回: “大门口捡到的,不知谁放那儿的。” 薄长河逗弄曾孙的手一顿,一不小心,就被孩子粉嫩的小嘴儿咬了下,酥酥麻麻的感觉,薄长河惊喜不已。 “去查一下,看是不是顾念,如果是她的话,她应该知道了阿琛的身份,顾家两年前破产,八成是冲着咱们薄家的钱而来。” 齐叔去了。 半小时后,人回来,报备: “孩子信息全部删除,查不出来了,是有心人早有预谋的。” 薄长河不以为然: “查不出来别查了,我相信科学根据,也相信直觉,这孩子是阿琛的。” “一会儿,阿琛回来,你就说,是捡回来的野孩子。我喜欢,所以,就决定留下了。” 齐叔应了声‘好’。 厉腾回来时,看到齐叔在喂孩子牛奶,厉腾脱外套的手顿住,眉心微折: “齐叔,哪儿来的孩子?” 齐叔佯装漫不经心: “今天出去办事,捡到的,是个弃婴,我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老爷子见了喜欢得不行,说要留下他。” 说着,齐叔还打开了尿不湿,炫耀似的: “是个小子,这小模样,长大了一定是个极品帅哥。” 可能是刚刚失去孩子,厉腾对孩子都有说不上来的感情,回来时,他坐在后座,看着窗外行路上的婴儿,会不自禁多看两眼。 这个孩子…… 厉腾一边解袖扣,一边打量着齐叔怀里的孩子。 孩子粉嫩的小嘴儿,含着奶瓶,小嘴巴不停蠕动,脸颊上的肉肉,因嘴唇的蠕动,而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极可爱,厉腾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将孩子抱了过来,顺手接过齐叔手里的奶瓶,接替了齐叔的工作。 齐叔退下。 距离近了,小家伙也不知道有没看见他,神情愣了愣,打了个哈欠,松掉的奶瓶咬得又紧了。 然后,他冲着厉腾笑,露出粉嫩红红的小嘴,这笑容……竟然有丝与他相似。 厉腾的目光渐渐冷凝,越看越像,越看越激动,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如果这孩子是他的,不用说,是顾念弃了他。 她弃了他们的孩子。 顾念—— 握奶瓶的长指,紧得不能再紧。 扑嗤—— 冷空气渡进了孩子嘴里,许是不舒服,孩子表情一扭,哇的一声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惊得厉腾元神归位。 他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躲在门后的齐叔,看着少爷手忙脚乱的样子,惹不住掩嘴偷笑。 厉腾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孩子哄睡,他将孩子抱进了自己房间,放到大床上,站在床边,低头审视着孩子的模样。 心里的酸涩,在慢慢发酵成针,捅向他心口的最深处。 第278章 龙凤胎 厉腾薄薄的唇,落到孩子粉嫩脸蛋上,触感温温软软的,小东西扬起的手,不断抓扯着他的头发,没什么力气,像挠一样。 他将孩子小手轻轻握住,心里不住低念: “宝宝,你妈妈不要我们了。” 静谧空气,薄凉蔓延。 顾念终于见到了团团,是个女儿,照片上看着那么大的脸,真实不及她巴掌大,她一瞬不瞬盯着婴儿床里的孩子。 都不敢眨一下眼睛。 手指轻轻在孩子脸上蹭了蹭,小东西抓住了她的手,当成食物往嘴里塞,嘴唇不停蠕动,顾念见她那么小,心口阵阵钝痛。 她抱孩子的动作很轻,轻得不能再轻,像是生怕自己弄坏了她。 江白然进来,房间里,女人抱孩子的一幕,让他产生了幻想。 如果是他与顾念的孩子,该多好啊! “念念,我妈让我们下去吃晚饭。” 江白然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到了小家伙。 顾念舍不得放手,含住女儿乱舞的手指,轻轻吮吸,那感觉,很奇妙,她第一次体验了生命的伟大,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她有女儿。 “团团。” 她抱着孩子,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叫,一遍又一遍地亲。 仿若,像是怎么都亲不够。 温馨的一幕,让人感动,也让江白然觉得酸涩。 “念念,先吃饭,吃了饭,再上来喂团团。” 团团是江白然给她取的名。 顾念没想到更好的名字,也就将就了。 江白然伸手过来抱孩子,想把孩子放回婴儿床,顾念抱着孩子不撒手,甚至剥开他的手,眉头微皱: “白然,你先去吃,我等会儿再吃,我得先喂团团。” 团团快两个月了,没吃过她一口奶。 所以…… 江白然瞧出她的心思,忙劝道: “我妈刚刚喂过了,她饱着呢。” 像是为了回应江白然的话,团团打了个饱嗝,尽管如此,顾念仍不愿意下楼。 “白然,我一直很相信你,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团团给李阿姨养?” 她一直以为团团在江白然手里,就在刚刚,江白然带她过来看团团,她才知道,孩子一直在李秀英手里。 江白然不以为然: “你心晨还有几年前的事,我妈早变了,她其实也是为我好,当年我们分开……” 江白然没说完,可顾念不想听了。 她不耐烦打断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妈妈,可是,我觉得,你不该骗我,你知道,我讨厌别人骗我。” “或许,你在你妈妈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几年前,李秀英用计谋将她们分开,李秀英的坏是藏在骨子里的,表面上,却是和蔼可亲的样子。看书溂 江白然见说不通,便问: “你想带走她吗?” 顾念犹豫会,点头: “白然,我想自己带她。” 江白然脸色垮下来,声音一发即往的温柔: “念念,你要上班,哪里有时间带?我妈闲着,她带大几个了,我与欣然,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我妈很有经验的。” 顾念思量片刻,最终同意: “好吧,那就麻烦你,辛苦你妈妈了。” 顾念抱着孩子下楼,李秀英迎了过来,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念念,孩子这么小,不能吹风。” 说着,赶紧让佣人拿了毯子过来,为孩子披上。 顾念过来时,王嫣有事去了,她一手抱着团团,一手给王嫣发信息: “嫣嫣,过来接我们。” 王嫣: “行,十分钟后到。 见顾念抱着团团头也不回往外走,李秀英问: “念念,马上吃晚饭了,你要抱团团去哪里?” 顾念没回应,李秀英使了个眼神,佣人上前,拦住顾念去路,作势要抱团团,顾念退后一步,手臂将佣人避开了。 佣人拧眉: “顾小姐,团团该吃奶了,我得抱她上去吃晚饭。” 顾念: “谢谢,不用了。” 说完,回头对江白然与李秀英说: “白然,阿姨,团团刚刚吐了,我得带她去医院瞧瞧。” 顾念假装心急火燎。 “江尔,叫张医生过来。” 张医生,江家的家庭医生。 顾念怎么肯,她拨开佣人身体,不管不顾往外冲。 江白然见状,几步追上来,拽住她胳膊: “念念,你实在要走,我送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说完,江白然几步跑回房间,找衣服换。 李秀英脸上的笑,敛去: “顾念,你什么意思?怕我伤害团团?” 顾念脸上挤出勉强的笑: “没有,阿姨多心了,团团真吐了,可能是肚子不舒服。” 李秀英盯着她,眉峰轻挑,直截了当: “你是怕我不让你见孩子吧?顾念,你与白然的婚事,我都答应了,你带了个拖油瓶,我都没有嫌弃,现在,你在装哪门子的清高?” 顾念听不得刻薄的话。 她扯唇笑,笑容冷涩: “李阿姨,你这就多心了,团团与您毫无关系,您愿意照顾她这么久,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你伤害她?再说,您也不会伤害她的,是不是?毕竟,李阿姨,您这么善良,善良的人有好报的。” 李秀英脸变了: “少跟我扯这些不相干的话,毕竟,你都对外宣称,团团是白然的女儿,是我们江家的孩子,我又怎么能容许江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呢。” 不好的预感从顾念心头窜过。 李秀英这是要用团团牵制她。 日后,无论好想做什么,她顾念都必须听她的话,太可怕了。 顾念毛骨悚然同时,也坚定了要带走团团的决心,此刻,她觉着,哪怕让厉家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比放在李秀英这儿强上百倍,至少,厉家会善待厉腾留下的孩子。 “念念,咱们走。” 江白然换了身衣服下来,拿了车钥匙就要离开,李秀英抓住他的手,摇头,好像在说,儿子,不可以。 江白然挣脱了手,与顾念出去时,回头对李秀英说了句: “我一会儿回来,您先吃。” 李秀英气得吹胡子瞪眼。 心里暗骂了句,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回身去餐厅了。 看着满满一桌饭菜,心里骂了句,不吃拉倒,老娘一个人吃。 一路上,顾念眼皮跳过不停,车子刚驶到酒店楼下,王嫣电话来了: “宝,你在哪里?江家说你已经走了。” “刚到酒店。” 王嫣说了句‘行’,便调转车头,车子往酒店方向开。 江白然找位置停车,车速很慢,顾念拉开车门,下车后,她头也不回就进了电梯。 江白然停好车,跑过来时,只来得及看到她进入电梯的身影,电梯合上,江白然只好抬手按下趟键钮。 第279章 办公室带娃 酒店房间门开着,江白然直接进去,顾念抱着孩子,像是一刻也不舍得放下,江白然站在房间里,脸上的神色,有些焦灼。 顾念也不理他,只顾亲着怀里的孩子。 王嫣回来,看到的就是,两人都站着的画面,周围全是凝窒气息,王嫣从顾念怀里接过孩子,冲她努了努嘴,示意她解决问题。 顾念转身出去了,江白然随后跟了出去。 刚走出房间,江白然急切地拉顾念的手,顾念甩开,江白然又拉,顾念又甩,如此三番,江白然不再有动作,站在顾念面前,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很明显,顾念在生气,而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隔了会,才难为情说: “我妈其实是好心,念念,你误会她了。” 顾念冷笑了声,扬眸,定定看着眼前男人英俊的脸: “没有你的时候,她对我说话,从来没客气过,你与你妈说,我们要结婚?” 原来是在生这个气。 江白然如释重负: “我只是跟她说,我们有可能会结婚。” 话虽然不绝对,但是,李秀英听起来,又是她勾引江白然的结局。 李秀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主意打到了团团身上。 顾念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你……让我很失望。” 顾念的眼神,江白然很难受。 他喉咙微动: “我妈没你想得那么不明事理,她答应我,说会好好照顾团团,我又无分身乏术,才把团团给她养的。” 顾念努力掐住自己的手,才能阻止自己情绪失控。 “如果没有时间,你就不该答应我,我可以找其他人,江白然,你几时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 顾念眼眸里的失望,到底是让江白然心慌了。 “念念,我错了,如果知道你这么介意,我不会把团团给我妈,我以为,我们……” “当年,我与你怎么分手的?” 江白然看着她,不语。 顾念径自说: “你的腿受伤了,当时,你有没考虑过,你的腿为什么会受伤?就在我们即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 轰轰轰。 江白然脑中炸过惊雷,轰鸣声太大,让她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只有顾念那句: 你的腿为什么受伤 他的腿怎么受伤的? 车祸,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差点丧命,他的双腿就那样受伤,差点截肢。 江白然闭合眼幕,一字一顿说: “那场车祸,是个意外。” 如果说,这句话是说给顾念听,何不说,这句话,他想说给自己听,他宁愿相信意外,也不会怀疑自己的母亲。 到底母子连心哪。 她算什么? 顾念牵唇冷笑,眼睛里的笑,慢慢敛起: “你可以怀疑江漠然,毕竟,当时,你离开,我与江漠然走到了一起。” 这话,江白然不能接受。 手指盖住了掌心,掌心里,排排月牙从指尖显出来。 如同当年一样,他在国外听到这个消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拿刀切自己手指,若不是周卫动作快,他尾指就没了。 那样痛苦的经历,自然记忆犹薪。 “念念,我查过。” 江白然如是一字一句说。 “你与江漠然,从未真正在一起过,一直都是他在纠缠,后来,可能是为了拜托我妈的猜疑,也怕我再出事,你对外不再反驳与他的恋情。” 事实,正是如此。 只是,那一切已经过去了。 顾念本不想提。 她吸了口气: “既然不是江漠然,那就是意外,还有个可能,你不会相信。” 江白然语气染了丝警告: “别挑拨我与我的妈关系,念念,你不是那样的人。” 顾念挽唇轻笑: “哪样的人?” “坏人吗?” “江白然,我不是坏人,但,我也不是好人,团团不可能给你妈带,我与你,也没可能。” 她必须让男人死心。 她不允许,男人拿她的孩子做文章。 “团团是我的心头肉,谁敢打她主意,就是我的敌人。” 江白然没办法漠视顾念眼中的敌意。 她们,怎么就成了敌人? 江白然自嘲笑了,情绪很激动,笑得胸膛都抖了起来。 “我不过是想……让我妈改变对你的观念,不过是想给我们留条退路……” 话未说完,顾念就接了过去: “以前,你妈都不接受我,现在,我结过婚,生过孩子,她还可能看得上我?” “别异想天开了。” “江白然,我不喜欢你了,不要再来找我。” 顾念讲完,转身进了房间,江白然扑过去,房门‘咔哒’一声锁上,合并的门板,差点撞了他鼻尖。 他抬手拍门,嘴里焦急疾呼: “念念,开门,听我解释,念念……” 不论他如何拍门,门板始终未动,再也得不到里面人的回应了。 房内 王嫣抱着团团,眨巴眼看着倚在门后的顾念,眉心微戳: “说清楚了?” 顾念抿紧唇瓣,走过去抱孩子。 王嫣知道团团在李秀英那儿,也气坏了,所以,她也不喜欢江白然这做法,欠缺考虑。 王嫣问顾念: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念低头,看着女儿红嫩的脸蛋,拧了拧眉: “请保姆,不然,还能怎么办。” 王嫣打电话让白纯飞找保姆。 江白然手拍痛了,也拍累了,颓废地垂下头,脚步回转,调头离开。 酒店对面,阿斯顿马丁停在暗处,车窗打开,一支男人的手放到上面,长指夹着烟,深幽的目光直直盯着酒店入口,见江白然从里面出来,深冷的目光眯了眯。 又朝楼上瞟了眼,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顾念那间房,窗帘捂得严实,想到房间里可能发生的一切,男人喉结滚了滚,手臂抬起,吸完最后一口烟,烟蒂捻灭,扔出车窗,稍后,车窗缓缓合上。 江白然扣上安全带,车子刚刚启动,还没反应过来,阿斯顿马丁就向他撞了过来。 空气里‘砰澎’一声巨响,他的身体弹起来,又跌落回座位。 仿若一阵地动山摇。 玻璃碎地的声音,江白然忍着剧痛,下车,捂着头上的伤,看着逃之夭夭的豪车,气得半死。 鲜红的血,从指缝流出,他坐进车里,车子发动,发疯一般冲出,没人敢靠近他,额头的鲜红,越来越多,最后,他只能开去医院自救。 周卫赶过来,手术做完,江白然气愤不已,因为,周卫找到了阿斯顿车主,车主叫陈默,是盛世总裁薄庭琛的助理,陈默亲自过来,向他致歉,说他多喝了两口,不小心就撞了他,江白然不接受道歉,向检察院递了诉讼,状告的是谋杀,检察院驳回了诉讼,给出的理由是,陈默与他根本不认识,不存在谋杀可能。 江白然知道撞他的人是薄庭琛,为什么撞他,他也明白。 但是,他没有证据,那晚,天色已晚,监控上只看到车子歪歪扭扭向他撞过去,车窗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陈默又自愿出来承担,江白然毫无办法。 算自己栽了回。 大半夜的,肖辰正熟睡,厉腾一个电话打过来,把他从梦中惊醒,厉腾让他去处理事情,肖辰没问是什么事,当他去医院,才知道是薄总故意撞了情敌江白然,让他去背锅。 背就背呗,看在高薪的份儿上。 不过,肖辰也觉得,薄总这事做得挺幼稚的。 八成是奶爸当烦了,又觉着顾念冷血无情,想不通,就去酒店楼下了,没想看到了江白然,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情节,气不过就发疯了。 整天,盛世总裁办,气压低得渗人,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去踩雷区。 顾念把计划重新修好,昨晚,团团哄睡后,她熬了几个小时,直到凌晨五点才模模糊糊睡去,八点起来上班,保姆还没来报道,团团暂时由王嫣带着。 她才可以放心来上班。 拿着计划书,抵达18楼,几个小秘相继与她打招呼,神色小心翼翼,顾念视线调向总裁办公室的门,她是个要强的人,昨天,薄庭琛在高层会议上那样批评她,她心里难受,计划书修好,怎么都得给他看一眼。 抬手叩门。 迟迟得到回应,顾念敲门力道加重。 好半天,才传来一声“进来。” 顾念推门进去,掀起眼帘,椅子上空空的,视线扫了一圈,正在她要退出时,一抹颀长人影从休息室出来,男人身上的白衬衫,领子开了几颗扣子,露出迷人性感的锁骨,衣摆半截塞在裤腰里,衣着略显狼狈,发丝也有点凌乱,步伐更是仓促,只见他几步走过来,伸手去拿桌上的…… 奶瓶? 顾念眼睛扫到机器猫奶瓶,眼睛都直了。 厉腾拿起奶瓶,正要往回走,回头望了眼,见是顾念,男人步伐猛地一顿,本能地,伸手往脸上一摸,指尖触到硬硬的壳,松了口气,唇瓣抿得冷直,不置一词,大步往休息室而去。 两秒后,婴儿一声啼哭。 ‘哇’,响亮清脆。 怎么会有孩子? 顾念脑子飞快运作,薄庭琛该不会把孩子带来上班了吧? 好奇心驱使顾念往前,到了休息室门口,她止了步,探出脑袋望过去,男人坐在床上,臂弯里真就抱了个孩子,粉粉嫩嫩的脸蛋,圆溜溜的,皮肤白得耀眼,像团团的皮肤,光泽又透亮。 孩子咬住奶瓶,咕哝咕哝喝了两口,像是并不满意,又张开嘴哭起来,这次的声音比原来还有浑亮,男人挽起衣袖的手,露出的肘骨,线条迷人,却有青筋鼓起来,坚毅下巴,更是拼命往后缩紧。 很生气,也很无奈,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念提步走进去,在他身边轻轻说: “我来试试。” 说完,不管男人同不同意,从他手里就接过了孩子。 奶瓶辗转到了她手里。 说也奇怪,孩子挂在她臂弯里,不再哭泣,一心一意咬着奶瓶,吃午饭。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神色恍惚,说不出是安慰,还是喜悦,总之,他看着顾念喂孩子,心里是悸动的。 觉着眼前的画面太温馨。 孩子安静了,房间里顿时也陷入安静,孩子喝奶的声音很响很脆,回荡在空气里。 明明对她有恨,在看到女人站着喂孩子奶时,男人竟然说了声: “坐吧。” 为了让孩子舒服些,顾念只得坐到床上,过了好一会,孩子喝完奶,打了个饱嗝,靠在顾念胸上睡着了。 顾念用手抚摸了下孩子的额头,额头好宽阔,比团团的还要大气,地阔方圆的,顾念抬头看男人,她本想看一看男人的额头,却发现男人的目光,瞬也不瞬盯着自己。 顾念这才记起自己所为何来。 而她这样抱着人家的孩子,真不恰当。 “对不起,我……” 男人按住她的肩,嗓音低哑: “没事,他应该喜欢你,你一喂,他就不哭了,比我这个老子还亲。” 顾念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 她余光瞥了眼肩上男人的手,男人察觉到不对劲,心里酸楚,现在是碰一下都不可以了,顾念? 收回手时,心里破不是滋味。 顾念见孩子睡熟了,把孩子放到床上,轻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顾念转身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出来。 “有事?” 他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里坐下,问。 顾念递上计划书: “薄总,我昨晚熬夜修整了,麻烦看看,如果不行,我再重做。” 厉腾接过计划书,随便翻了翻: “昨晚熬夜修?” 顾念: “是的。” 厉腾不免多看了两眼,合上文件: “听说你离婚了?” 涉及到自己私人问题,顾念不想回答的意思很明显。 “以为你老公是个凡夫俗子,没想是帝亿总裁,不过,帝亿已经垮了,厉腾那么有才,竟然选择跳楼,可惜了。” 说完这话,厉腾抬眸,直勾勾注视着顾念,不想错过女人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顾念神色淡然: “他是他,我是我,当初,也不过是协议结婚而已。” 厉腾捏住文件的手紧了紧。 文件棱角划伤了他指尖,疼痛袭来,那疼不及他心脏钝痛的万分之一。 “毕竟朝夕相处那么久?你对他,就没一点感情?” 顾念笑了声: “即便是有,也是亲情,与情爱无关。” 厉腾抓住指尖,冽凛雪白,像是要把文件抓两个洞出来。 晒笑了声,嘲讽的声音落入顾念耳朵: “都说日久能生情,顾总监,你还与一般女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顾念忍不住问。 “不是恋爱脑,我喜欢理性的女人。” 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 顾念语塞,真不知道这个问题谁提起的。 不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顾念转移话题: “薄总,如果计划书没问题,我就先出去了。” 第280章 大总裁束手无策 空气静谧,能听到彼此心跳声,噗通,噗通的。 男人像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挥了挥手,顾念退走,轻轻关上门。 “刚刚,有没听到孩子哭声?”qqxδnew “有,很洪亮。” “应该是男孩儿。” 顾念望过去,就见几个小秘躲在墙角,耳朵贴墙,窃窃私语。 顾念抬腿,咔咔哒哒的脚步声,惊得几个小姑娘绷紧了身体,往她望过来,瞥了眼她身后的门,又把目光调回落到她身上: “顾总监,薄总办公室有孩子?” 顾念戳眉,可能是想保护那孩子,她下意识答: “没看到。” 怕她们不信,又掀唇: “老板的事,还是少打听得好。” 几个小秘赶紧闭了嘴,纷纷窜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低头工作。 顾念进公司不久,能拉下吕秀红,除了自身本事外,还有就是与薄庭琛不清不楚的关系。 几个小秘都是公司老人。 顾念自从进了公司,与陈默交接就比较多,很多事情,本来是她们可以代传的,陈默却亲力亲为,不难看出,顾念与老板之间密切的关系。 她们不敢乱想,又怕顾念打小报告,饭碗不保,索性赶紧闭了嘴巴。 见几小姑娘认真工作的样子,顾念心里叹息一声。 晚上,顾念将团团哄睡,望着灯光下团团粉嫩的脸蛋,脑子里划过白天男孩的脸,那脸白嫩白嫩的,与团团有些神似,顾念眨了眨眼,最近太劳累,产生错觉了。 怀孕期间,她按时做产检,医生没说是双胎,再说,她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薄庭琛办公室? 那孩子是谁,她没有问,但是,显然,一定是薄庭琛的儿子。 翌日 陈默过来找她,谈完公事后,目光落到她脸上: “顾念,昨天,你是不是帮薄总喂儿子了?” 这话,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顾念粉嫩面颊一红: “薄总的儿子?” 陈默: “对,妈死了。” 顾念眼皮一跳,怎么觉着这话特别怪异? 团团死了父亲,这孩子死了母亲。 或许有所怀疑,她听到自己问: “怎么死的?” 陈默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抑郁症,割腕。” 陈默抬了手,做了个割腕的动作。 顾念垂下眼皮,像是相信了: “真可怜。” “原来,薄总也是个可怜人。” 听了这话,陈默悬起的心落下。 “薄总脑子适合做生意,却不适合谈恋爱,说不来甜言蜜语,其实,他很爱太太的,结果,太太喜欢别的男人,跑了,没多久,就传来了太太的死讯。” 不用说,跟了别的男人,被人家抛弃,然后,抑郁自杀。 前面是事实,后面是陈默为了替薄庭琛抱不平胡诌的结局,顾念觉着怪异,最终还是信了。 顾念想,薄庭琛那样权势薰天的人,竟然也会被人抛弃。 世间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 “昨晚,人走了后,孩子就一直哭,薄总怎么都哄不好。” 顾念略微吃惊,只是隐藏得极好,没有显露出来。 陈默观察着她的微表情,见效果达到,继续瞎掰: “薄总想让我找你,又觉着天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搅你,硬是撑到了天亮,他一个男人,折腾坏了,现在,还在家里补眠。” 今天,总裁办的门一直紧闭着,原来薄庭琛因为带娃,没来上班。 顾念不可思议: “薄家没有保姆?” 海城数一数二的豪门,没保姆,谁信? 陈默: “保姆粗手粗脚的,换了好几个都不行,小少爷也爱哭,只认薄总带。” 此时,顾念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薄庭琛带着抱着孩子,哄着孩子无奈的身影。 那身影有些萧瑟,还有凄凉。 卖够了惨,陈默继续加油: “薄总也真够死心眼的,那种女人,死了就死了,偏生,还念念不忘。” 这话,陈默说得牙痒痒的。 像是对薄庭琛爱的女人,有点厌恶。 为了确定事情真实性,顾念旁敲侧听: “能透露下对方姓名吗?” 陈默心里笑了声,果然还是怀疑。 “不能说,如果知道了,薄总要生气了,总之,能让薄总神魂颠倒的女人,不是等闲之辈。” 无情的女人。 陈默在心里骂了声。 顾念眉心跳了跳,打了个喷嚏。 “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陈默轻轻‘哦’了声。 “我说的不是你,不要多心。” “等会儿,我要过去看看小少爷,你跟我一起去。”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这自然是薄总的旨意,不然,他一个小助理,哪敢这样嚣张。 顾念满脸雾水: “陈助理,你去看小少爷,我为什么要去?” 莫名其妙。 陈默假装敲了下头: “哎呀,我忘记告诉你,昨天,薄总把小少爷抱回家,小少爷就一直闹腾,找妈。” 末了,陈默又补了句: “薄总怎么都哄不好,昨天才熬夜的。” 言下之意,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得去摆平。 顾念却得自己很冤: “我昨天去交计划书,见薄总哄不好孩子,才帮得忙。” 大哥,我家里也有个小祖宗,离了她也不行。 这话,顾念没法说。 她不想让陈默自己有孩子,有孩子会分神,而盛世绝不允许分心员工。 她也怕自己以后做事出纰漏,而让薄庭琛抓到把柄。 毕竟,谁敢保证自己做事滴水不漏。 “所以啊,才邀请你去哄小少爷,顾念,薄总都放下身段,你就面为其难吧。” 陈默语气软下来。 请不去这祖宗,他要被惩罚的,这个月奖金直接没了。 顾念本不想去,但,脑海里始终是孩子哭得满脸泪痕的一幕,那亮痕,直接戳中她心脏。 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妈的缘故,她听不得孩子哭,见不得孩子伤心。 于公于私,顾念都觉着该帮一把薄庭琛。 一来,他是自己的老板,他对好有知遇之恩,二来,她对孩子莫名有感情,奇怪了。 顾念想到这儿,便说: “行,我与你一起去。” 陈默带她去了一处高级公寓,房子宽达二三百米,有泳池,有露天阳台,最显眼的,是院外的罗汉松,一株价格上万,清一色红梨木家具,似皇宫富丽堂皇。 说厉腾有钱,好像不及薄庭琛万分之一。 盛世富可敌国,真不假。 奢华的内屋 孩子睡在婴儿床上,小拇指含在嘴里,唇瓣咬得有些紧,一下又一下吮吸,睡得安稳,坐在床边的男人,目光直直落到儿子脸上。 叮。 低垂视线,落到屏幕上。 薄总,人来了。 厉腾抬手揉了把头发,脱了身上的衣服,故意拿了件皱巴巴的衣服穿上。 想着一墙之隔,女人就在外面,男人心脏竟然砰砰乱跳,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长指落到小人儿粉嫩的脸蛋上,轻轻揉捏着: “儿子,为了把你妈找回来,委屈你了。” 手指挑开孩子领口,指尖往下,不轻不重的力道掐了下。 ‘哇’。 正睡熟的孩子,被袭击,叫声震天。 厉腾竟然被他的叫声吓住了。 猛地跳起来,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他集中生智,动作迅速把孩子抱进怀。 接着,是陈默的声音: “薄总,顾念来了。” “让她进来。” 厉腾话音落,房门打开,明亮的灯光,落到顾念身上,白得异于常人的皮肤,透亮似玻璃,像只困在丝里的茧。 顾念怔怔看着这一幕。 房间里光线很暗,男人发丝凌乱,身上皱巴巴的睡衣,略显狼狈,也凭添了一丝平易近人。 他侧个身,外面的光亮正好让她看到了他染了血丝的双眸,眼窝下的黑影,狭长的眸紧紧眯起,浑身气息,颓废又疲惫。 脸上的面具,泛出的光,落到顾念瞳仁里,鸷得她睁不开眼。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阵阵钝痛。 也不知道是男人狼狈的模样,还是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孩子。 她走进去时,余光瞟到他光光的脚趾,他……竟然没穿鞋子? 顾念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薄庭琛如此不堪的一面。 男人气定神闲。 顾念从他怀里接过孩子,他向门外的陈默使了眼神,陈默退走。 孩子到了顾念手上,不一会,就被她哄好了,她将孩子放回婴儿床,回头,见男人直勾勾看着自己,脸颊微烫,而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心里嘀咕,应该是与厉腾用的一样的刮胡水。 “你……真有本事。” 厉腾收回的目光,看向昏昏欲睡的儿子。 再睡,你妈又跑了。 小子。 他想掐孩子,可是,又不好明目张胆。 被薄庭琛夸,顾念不以为然: “天性使然。” 厉腾追问: “怎么说?” 顾念瞥了他一眼,脸蛋儿又微微一红,说了声: “我先出去。” 意思是,你穿下衣服。 望着合上的门,厉腾嘴角勾起满意笑痕。 打开柜子,找衣服换。 厉腾出去,也不过是两分钟的光景,他就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男人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是行走荷尔蒙。 连骨头都散发男性魅力。 望了男人一眼,顾念耳根子又发烫了,这种砰然心动的感觉,除了与厉腾在床上,还真没人给过她。 她并不是花痴,也从不渴望男人。 但是,薄庭琛给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看出了她的尴尬,男人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染了斯哑: “我这儿子,只认你,要不,你帮我照顾他,我开了十倍薪水。” 十倍薪水是可观的。 顾念犹豫。 她家里有个团团,已经够她忙的了。 思考片刻,她回绝: “薄总,我恐怕不能胜任……” 话还没说完,只听男人问: “嫌工资少?” 不等她反应,厉腾立刻开出天价: “一千万,怎么样?” 见顾念看着自己的目光,带了不可思议,厉腾后悔,怕把人吓跑了,他温软了声音: “顾念,你可能是觉着有些唐突,主要是我这儿子,他只认你,我一抱,他就哭。” “昨晚,我被他折腾够了。” 男人的话,可怜巴巴。 顾念再三考虑后,给出回答: “行……行吧。” 男人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激动: “太好了,我让陈默把行李给你搬过来。” 顾念一惊,抽出手,拒绝: “不行。” “为什么?” 厉腾问,声音是压不住的紧张。 顾念找了个好理由: “女人的衣物,还是自己收拾才好。” 厉腾尴尬笑了两声: “行,我与你过去拿行李。” 顾念眉心一折: “现在?” 厉腾: “可不就是现在?” “有问题?” 顾念欲哭无泪: “薄总,现在虽是上班时间,可我也有私人事情要处理。” 其实,顾念是怕,怕薄庭琛看到团团。 最后,厉腾妥协: “行,给你半天,今晚陈默会过去为你拿行李。” 不知为何,厉腾的声音冷下来。 顾念也没去深究男人变化的情绪。 离开时,她没与薄庭琛打招呼,直接走出豪宅。 门口,陈默等在那,见她出来,迎上前: “薄总说,你不用去上班了。” 顾念再次惊诧: “我工作怎么办?” 陈默: “薄总说可以把工作带过来做,顺便也可以照顾小少爷。” 顾念不满嘀咕: “你老板,真革道。” 陈默舔了舔唇: “也是你老板。” 不,是你老公,陈默在心里补了句。 身份没戳穿,他才敢这样回。 陈默叫苦。 为了迎回老板娘,老板无所不用其极。 没下限了,他跟了厉腾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如此不要脸,上赶着贴一个女人。 陈默开车把顾念送回酒店,顾念不要陈默上去,让他在车里等。 顾念回去,大致给王嫣说了下情况,交代王嫣要照顾好团团,正巧,白纯飞找的保姆来了,顾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堵车时,陈默问: “你一直住酒店?” 其实,陈默是想问王嫣近况,话到嘴边,临时变成了无聊的问题。 “以前住的房子,是前夫的,离婚后,我就搬出来了,我是锦城人,你应该知道。” 言下之意,在海城没买房。 除了酒店,没地方去。 “可以租套房,租金不贵。” 陈默提议。 顾念: “在找了,还没找到合适的。”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两人回到豪宅,孩子又在哭,这次,不是厉腾掐的,是孩子睡醒后,自人儿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蛋涨红,小脖子上,青筋鼓起来,看着挺吓人。 而男人,抱着孩子手捉无措,怎么都哄不好,正束手无策时,听到脚步声,见是顾念回来了,厉腾松了大口气。 孩子的哭声,揪顾念的心。 心口阵阵钝痛,她急忙从厉腾手里接过孩子。 哄孩子的声音,软软绵绵,自带母性光辉。 “宝贝乖,不哭。” 第281章 团团生病 说也奇怪,孩子不哭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看着顾念,也不知道到底有没看到,眼下淌着亮痕,那亮痕水晶晶的,一滴一滴落到了顾念心上。 顾念心口,像是被猫狠狠挠了下。 陈默早已退走。 大厅里,只剩了两抹人影,厉腾站在她旁边,喉头滚了滚,怕把人吓跑了,他遏制自己想将母子俩搂入怀中的冲动,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略带沙哑: “顾总监,你可真行。” 顾念嘴角勾起浅浅笑容,目光久久落到孩子脸上,尤其是孩子咧开嘴,冲她笑时,她心像是绽放了千朵万朵梨花。 儿子脸上的笑,厉腾看到了,表情冷漠: “臭小子,你可真行,有了娘忘了爹。” 见顾念抬眸,看着自己的目光不知所措,甚至带了抹尴尬,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纠正: “我是说,他看到你就不哭了,完全把你当成了他妈。” 这解释,没毛病。 顾念脸上红晕散去: “带孩子,还是女人才行,你去给他点冲点奶粉。” 厉腾做了个遵命的手势。 转身去找奶瓶。 两分钟,奶粉冲泡了来,顾念接过奶瓶,喂给小嘴儿咧开的孩子,她一边喂着孩子,一边问: “薄总,孩子叫什么名?” 名字? 厉腾忽然才意识到,他并没给儿子取名字。 事实是,他查了几个,但没确定。 见他迟疑,顾念拧起眉宇,脑门上写着,自个儿儿子名字都不知道? 想也未想,厉腾脱口而出: “他叫牙牙。” 顾念念着: “牙牙?” 厉腾点头。 “小名吧。” 厉腾又点了下头: “大名薄晨熙,小名牙牙。” 顾念总觉得这名字怪异又难听,眉头拧了拧: “大名还不错,就是牙牙有点……” 厉腾见风使舵: “抱回来时,他很小的一团,他妈不要他了,我那时也伤心,不知道取啥好,下人说他的脸粉粉嫩嫩,手腕上又有个胎记,所以就叫他牙牙了。” 掀开孩子衣袖,粉嫩手腕上,真有个似月芽儿胎记。 有喻意,顾念不好再说什么。 午饭是厉腾做的,男人做午饭时,顾念在房间里带孩子,薄庭琛让她住次卧,并且还央求她,晚上带着牙牙一起睡。 她竟然同意了。 很不可思议。 吃了中午,顾念陪牙牙睡午觉,厉腾在书房处理文件,许多工作,他也拿回来处理。 半夜 顾念被手机吵醒。 低头一看,隙了条缝的眼睛立刻张开,她赶紧接起,压低声音: “嫣嫣……” 她还把话说完,王嫣急不可耐的声音耳边响起: “念念,团团发高烧,又吐又拉,我与李姐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你赶紧来。” 说完,不等顾念回答,王嫣挂了电话。 李姐是白纯飞找的保姆。 听到女儿生病,顾念心慌意乱,她拿了外套,摸黑穿上,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经过客厅时,碰到一堵肉墙,水杯从男手里甩出去,摔落到地,男人粗砺大掌,扶住了她的腰,滚烫掌心,硌在她肌肤上,惊得她立刻退开一步,抬头就对上了厉腾锐利又深情款款的目光。 深情? 顾念甩了甩头,想甩去莫名的幻觉。 “跑什么?” 男人问,声线低哑迷人。 带了蛊惑的力量。 “我……团团……” 顾念打住。 迅速做出反应: “王嫣刚打电话来,说保姆女儿生病了,让我过去一趟。” 厉腾掀唇: “等我一下。” 顾念很想走,可是男人让她等他,她只得等在原地,几秒钟后,男人从主卧出来,身上睡衣已被黑夹克取代。 男人天生衣架子,西装周五正六,休闲装,也别具风格。 “你要与我一起去?” 顾念傻傻地问。 厉腾一边往外走,一边回: “深更半夜的,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顾念怔了两秒,跟上男人步伐,进电梯,再出电梯,进入地下车库,两人先后上车,车子倒车,方向盘打转,飞快驶出车库。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空气静谧,连呼吸都听得见。 王嫣很快发来消息,顾念回了句‘马上来’,她抬头看向开车的男人说了具体地址。 油门踩到底,车子很快到了协和医院。 她们进入病房时,孩子正在王嫣怀里哭,医生在为她做检查,听诊哭放到她心脏上,孩子脸蛋绯红,脖子根部鼓起的青筋,吓坏了顾念,她控制不住自己,几乎要冲过去的腿,余光在瞥到身后的薄庭琛时收了回来。 李姐见了她,脖子缩紧,一副怕她责怪的样子。 “顾小姐,我……” 顾念扬了扬手,制止李姐说下去。 李姐望了眼她身后的男人,秒懂。 王嫣没想到薄庭琛会跟过来,诧异了两秒,面色恢复正常,团团闹腾的厉害,她浑身热汗淋淋。 顾念走到她旁边,歇制住自己想把孩子抱过来的想法。 伸手摸了摸女儿额头,指尖的热度吓得她缩回手,她不顾一切地把孩子抱了过来,一脸焦急: “医生,烧得太吓人了,得赶紧退烧。” 医生也不知道她与孩人子是什么关系,只道: “孩子对什么药过敏?” 顾念摇头: “不知道。” 医生又将目光调向王嫣与李姐。 李姐唯唯诺诺地摇头,王嫣掀唇开口: “医生,这孩子很少生病,我们也不知道她对什么药过敏。” 医生为孩子开了药,做吊点滴。 针包拿来时,顾念抱着团团小小的身体,手抖了抖。 护士拿了剔须刀片,刀片刚伸到团团额头,顾念忍不住颤了下: “要剔头发?” 护士答应她: “小孩子手腕血管不好找,为免二次受伤,我们一般都会在孩子额头上找。” 顾念的眼睛,死死盯着操作盘里的那根细针。 想到这针,会扎进女儿的额头,孩子的额头,那么小,那么细,那么白嫩,顾念的心蓦地就难受起来。 护士的刀子,刚挨上孩子额头,冰凉的感觉,让孩子很不舒服,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又开始。 孩子可能是不舒服,脑袋别开,护士怕刀子伤到了她,忙对旁边的王嫣说: “小姐,帮下忙,刀子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王嫣也不知道孩子吊针要扎脑袋。 她心里咯噔了声,后知后觉地伸出手,顾念想推开护士,又觉着不妥。 王嫣按着团团小肩膀,护士手里的刀子找了几个角度,迟迟不敢落下,她有点生气了,对顾念说: “你是她妈妈,如果想她的病早点好,就得狠下心来,否则,孩子高烧不退,会烧傻的。” 她的女儿,不能是傻子。 顾念反应过来,抬手按住团团小身子。 被两个大人的力道制住。 团团终于扭不动了,护士一刀一刀,轻轻地熟练地刮着她额头上的毛发,绒绒毛发,一团团的,落于地面。 终于剔得差不多了,护士放下刀子,拿起那根针。 尖尖的针头,即将要扎入粉粉嫩嫩的肉肉时,顾念的心像是被万箭穿了心,疼得她打了个摆子。 她一把推开护士: “我们不打吊针了,吃药,物理降温也可以的。” 护士不知说什么才好,病人家属要求不挂针,她就不挂了呗,端着盘子出去了。 病房里,团团的哭仍在继续,许是哭得太义,声音都沙哑了。 而厉腾看出了些端倪,早已在顾念行为失常时退出病房,他站在白栏边,摸出兜里手机打电话: “肖辰,我要顾念产前所有产检报告。” 肖辰做事,干净利落,不然,也不会在厉腾身边呆这么多年。 十来分钟后,顾念产前报告发到了厉腾手机上。 孕妇姓名:顾念 年龄:* 单胎,孕囊…… 厉腾看完所有报告,都显示单胎。 他握着手机的长指,轻微抖着,爬了爬头发,心烦意乱。 如果里面的团团是顾念与他生的孩子,那么,家里的牙牙,就不会是他们的儿子。 到底哪儿错了? 如果团团不是他们的孩子,顾念不会那么紧张。 厉腾踏步进来时,顾念正在哄着团团,声音柔软,看着像是心都要碎了的样子。 顾念坚持不给团团输液,医生开了吃的药,顾念急忙给女儿喂了药,然后,采取物理降温。 等团团退烧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这期间,厉腾一直待在病房里,脚步不曾挪动分毫。 女儿安然入睡,顾念松了口气,嗅闻到空气里不同寻常的气息,顾念转过脸,对上是的男人探究深邃的眼神。 除了他,病房里再无其他人。 王嫣不见了,包括李姐。 “对不起,团团烧得那么厉害,我怕把她烧坏了,所以……没顾及到你。” 厉腾的声音温温凉凉,听不出喜怒: “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你顾及。” “顾念,我想知道,这孩子是你生的吗?” 不待顾念回答,他又急切说: “你的那个孩子,不是听人说没有了吗?” 顾念咬住唇,默然了一会,缓缓开口: “不是我生的,我的孩子真没了,她走的那天,我在街上见到这个孩子,我觉得一定是老天可怜我刚失去孩子,就给我送了一个来,我把她捡了回来,给她取名团团。” “还为她找了个保姆。” 厉腾接下去: “刚才那个陌生女人,就是你为团团请的保姆。” 聪明如厉腾,他又怎么可能相信团团是顾念从街上捡来的。 想到团团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厉腾激动不已,心都快跳出胸腔。 顾念看着男人脸上的鬼兽面具,每次与男人对视,她总有种错觉,觉得他的眼神与厉腾一样,是她太想念厉腾了,还是面前的男人,的确就是厉腾。 她后退一步,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惊呆住了。 她轻轻应了声,转身,想避开男人火辣辣的目光,见顾念逃避,厉腾上前一步,扣住她肘骨: “来时,你说,孩子是保姆,现在,你又说孩子是你街上捡来的,顾念,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厉腾的咄咄逼人,吓坏了顾念。 她挣开了男人钳制,抖着声音: “薄总,这个……与你无关。” 厉腾想扯下脸上的面具,让她看清楚自己是谁,看他有没资格问她。 到底,他是忍住了。 “顾念,我不喜欢被人骗,你最好说实话。” 男人冷咧的眼神,让顾念犹豫起来: “薄总,不要仗着自己是我老板,就可以威胁恐吓,你知道,我不怕任何人,随时可以辞职的。” 这场对峙,终是男人率先败下阵来。 “好吧,但愿,你没有骗我。” 男人别具深意望了眼床上熟睡的孩子,提步离开。 这一走,便就没再回来。 而那天晚上,顾念是在医院度过的。 等团团高烧完全退了,病情稳定下来,她开始寻找孩子生病的原因,她不认为孩子是无缘无故生病的。 调了监控后,她气得发抖,立刻把李姐叫了来。 开门见山: “李姐,团团那么小,你竟然故意脱她衣服?” 让孩子着凉,最后生病,这破保姆安的什么心? 李姐辩驳: “顾小姐,你误会我了,昨儿中午,出了点太阳,我摸着孩子背上有汗,就给她脱了外套,没想到……但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经验不足吧,顾小姐,如果您不满意我,我可以离开。” 顾念抿唇笑,笑容冷涩: “把女儿给我整病了,就想走?” 突然,顾念目光一凛: “说吧,谁让你来的?” 李姐大惊失色,连连摇头: “没有的事,顾小姐,你真误会我了。” “真的只是意外,团团长得那么漂亮,见她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 李姐还没说完,一沓照片砸到了她脸上,又摔落地面。 脸上一疼,李姐垂下的目光,在看到照片上自己与一个黑影身影时,李姐瞳仁蓦地张大。 嘴唇颤抖,浑身打着哆嗦: “顾小姐,我……” 李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疼痛,膝盖传来。 但她顾不得喊疼,出口的,是求饶声: “顾小姐,这照片是合成的,不是真的。” 顾念扬手。 李姐脸上挨了一巴掌。 响亮很清脆。 顾念看着自己通红掌心,背心发麻,眉心泛疼,她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第282章 幕后黑手 “把她给我约出来。” 顾念的指尖,狠狠戳到照片上女人的脸上,是远景,女人的脸很小,却让她恨到极点。 她是个与人为善的人,但她敢害团团,那就是她敌人。 李姐拒绝的话还未出口,顾念目光变得凛冽: “李姐,是想在这座消失,还是把人约出来,你自己选择。” 李姐垂目犹豫,脸上一冷,抬眸,她看到了王嫣冰冷的脸,近在眼前。 刀尖往她脸上蹭了蹭,微微疼痛袭来,李姐下垂的余光浮起一缕红艳,李姐身体抖得像打摆子,颤颤魏魏: “放过我,我约。” 空旷烂尾楼,一片漆黑,唯有远处繁华夜市,有着微弱的光亮映衬,一抹高挑身影,随着咔哒咔哒鞋跟接触地面声音传来。 瞥到前方暗处纤细身影,女人喊了声: “李姐,什么地方不好约,约在这儿见面,顾念的女儿,怎么样?” 女人走过来时,声音不满: “你该多下点剂量,弄死最好,我要让顾念求生不得,求死不……” ‘能’字还未出口,女人声音一顿,借着稀微光亮,看清了眼前的人脸,女人蓦地想往后跑,顾念挥手,巴掌声透骨地响,女人被她煽到在地。 女人正要爬起来,顾念一脚踹到她腰上,女人哼叫一声,就在女人的头发被人狠狠揪住,头皮发麻时,女人惊慌失措叫了出来: “姐,别……” 顾念的瞳仁,张大又缩小,讥讽的笑声从喉咙溢出来: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啪。 又是一记狠厉的耳光声。 汪软软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诞出血丝,顾念的怒气势如破竹,拎起汪软软领子,将女人拍到了墙上,不顾女人痛苦的申吟声,黑暗里,她的怒气,汪软软虽然看不到,却感受到了。 “姐……” “不准叫我。” 顾念咬牙切齿: “汪软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女儿,也是你的侄女儿,你竟然想置她于死地。” 顾念痛心疾首。 声音满含愤怒,想是恨不得弄死眼前的人。 汪软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胸口抖起来: “你如果与我有一样的经历,可能做得比我更过份。” “好歹,我还让你女儿活着,而不是……” 顾念像疯了一样,啪啪啪啪,连续好几耳光煽到汪软软脸上,汪软软被打成了猪头,终于熬不下去了,她惨叫连连,求饶: “姐,我错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王嫣现身,同样带了怒气的声音: “汪软软,你这个毒女人,团团那么小,你竟然对她下药,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赔得起?” 王嫣在知道事情真相那一刻,恨不得撕了汪软软。 汪软软目光调向眼前王嫣: “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吼?” “顾念。” 汪软软指着王嫣: “她与你没血缘,没半毛钱关系,你竟然一直袒护她,而我呢?” “你不止把我与我妈弄走,还让我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顾念,你心里有恨,难道我就没有?” 汪软软的话,让顾念眉心微折: “我几时把你们弄走?” 不是这母女俩攀了高枝跑了么? 汪软软大笑一声,凄凉的声音咆哮: “你让厉腾把我们强行送走,我妈现在,还被困在米兰,给那些臭男人洗脚,为那些臭男人服务,她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顾念,你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顾念眉心一跳,天大的误会。 她冷着声音: “汪软软,别给自己找理由,伤害我女儿的人,我不会放过她。” 想到小小的团团,缩在床上的身子,顾念心口撕扯地疼。 汪软软的声音带了愤愤不平: “你当然会赖账,不过没关系,反正,这辈子,我也活够了。” 她活着,始终都是男人玩物。 包括她的母亲李媛。 她不是一个孝顺的人,但是,她那样铁冷的心,在看到李媛为那些臭男人那样的时候,终究是看不下去,她发疯了,拿酒瓶砸了一个男人的头,那男人不依不饶,要将她送进去,夜总会老板娘曾姐出来为她说情,男人放过她的条件是,让她回海城,为他做件事,迫害顾念的女儿,并且说,顾念是他的仇人,还说是顾念把她卖到米兰夜总会的,并且,签了卖身契。 汪软软生不如死,对顾念恨之入骨。 恰巧白纯飞为顾念找保姆,汪软软知道后,就支使李姐过来应聘。 为了证实汪软软的话,王嫣打电话让白纯飞过来,没一会,白纯飞抵达现场,见顾念卡着女人脖颈,双眸血红,他不明所以,目光调向王嫣,王嫣将事情始末说了遍,白纯飞气笑了,他胎腿踢了汪软软一脚: “姓汪的,老子要知道李姐是你的人,早就弄死你了,你这个*子,你姐哪点对不起你,厉腾做的事,凭什么算到她头上。” 汪软软见事情败露,牙缝里吐出: “厉腾是她老公,他做的事,为什么不算到顾念头上?” “再说,团团是厉腾女儿,父债子还,不应当?” “再则,我问过曾姐,曾姐也说,是顾念将我们母子卖给她的,还替我们签了终身卖身契,我们成了南香夜总会的奴隶。” 顾念闻言,神色凛冽,声音像被冷水浸泡过: “汪软软,我会调查这所有的事,如果你胆敢骗我……” “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到时,休怪她不念姐妹情分。 王嫣很快查出来,当年,汪软软仗着有秋香含的庇护在家里搞事,肖辰背地里,将汪软软与李媛母女俩强行送去了米兰,至于,签卖身契的事,是个未解谜团。 厉腾已逝,王嫣开始联系肖辰,说也奇怪,当时怎么都打不通的电话,这次一打就通,并且,对方几乎是秒接。 “喂。” 肖辰的声音,一如即往蛊惑人心。 王嫣脸色怔了怔,许是没想到会打通电话,她的声音带了不易让人察觉的紧张: “肖辰,在哪儿?” 肖辰顿了顿,答: “有事?” 王嫣握手机的指紧了紧: “对,找你有点事。” 对面的男人,垂下眼睑,压抑着刻骨的思念,声音说不上来的冷: “如果想谈厉总与顾念的事,那就没必要了,我什么也不会说。” 王嫣在心里骂了句狗男人。 “不是她们的事,我想问你其他事情,如果方面,咱们见一面。” 不等男人回答,王嫣丢了句: “香苑茶楼,不见不散。” 男人即将开口时,王嫣掐了电话,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发现自己竟然前所未有的紧张,分别这么些天,再见面,王嫣竟然有些期待。 期待什么? 男人如果有心,又怎么会这么多天不联系你,王嫣。 她对自己说,整理了思绪,王嫣抽了支烟,心里平静后,她拿了外套走出酒店。 香苑茶楼,寥寥人影,生意冷清。 王嫣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茶,望着窗外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绪万千。 突然,头顶光影一闪,王嫣收回的目光,落到男人脸上,肖辰的脸依旧冷冷冰冰,放进跟厉腾跟久了,将厉腾许多东西都学到了精髓。 被男人看着,王嫣心脏噗通跳了下,她指了指桌上的茉莉花茶: “你最喜欢的。” 肖辰公事公办的语气: “谢谢。” “找我什么事?” 男人落座,脱口问出。 王嫣心里一阵酸涩: “汪软软回来了,她找人报复念念。” 肖辰眉眼未动: “想知道是不是我把汪软软母女俩送去米兰的?” 王嫣扯唇笑,咽了口茶水,说: “我查过了,是你把他们送走的。” 王嫣从图册里找到了三人的机票照片。 证据面前,肖辰无法抵赖: “我也是奉厉总的指示,当时,汪软软与她妈在别苑太嚣张了,厉总顾忌顾念,没办法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只有把她们送走。” 这是事实。 王嫣也相信。 当时的情况,别说厉腾,她都想弄死汪软软。 奈何汪软软与顾念特殊的关系,厉腾怕他与顾念之间产生隔阂,所以,才让肖辰把人送走。 王嫣含住吸管,吸了口茶水后,细眉轻挑: “只是送走?” 肖辰看着她,目光幽冷深邃: “不然呢?” 王嫣: “可汪软软说,是顾念把她们卖给了南香夜总会老板,还签了终身契约。” 肖辰斩钉截铁答: “不可能,我把她们送过去后,把她们丢到酒店就离开了。” “你确定没骗我?” 肖辰冷笑: “骗你有糖吃?” 末了,又补了句: “王嫣,我就是骗任何人,也不会骗你。” 这句话,不是情话,却让王嫣豁然开朗。仟仟尛哾 “行,我信你。” 手机响了,王嫣扫了眼屏幕,肖辰也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你与顾念现在住哪儿?” “住酒店。” 见肖辰眉心微露不悦,王嫣立即道: “暂时还没找到房子。” 肖辰无法理解: “找套房子,不是分分钟的事?” 难道说,在海城租套房子,已经这么难了? 难到这么多天也租不到? 王嫣不能说团团的事,也怕肖辰告诉厉家,而团团是顾念心头肉,王嫣是顾念闺蜜,自然处处都为顾念考虑。 “我得回去了。” 顾念一定有要紧事找她。 王嫣起身,拿外套,肖辰立刻站了起来: “我送你。” 王嫣回头看了看他,点头。 结了账,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楼。 车子融入车流,慢下来,寂静的空间,空气逼人: “帝亿出事,念念很伤心。” 王嫣试探的语气,并仔细观察着肖辰的表情。 肖辰轻轻嗯了声。 并没说其他的话。 车子抵达酒店楼下,王嫣开门下车,肖辰说了句: “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我的电话没变。” 王嫣想了想,慢吞吞问: “能知道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吗?” 肖辰: “无业游民。” 肖胡语气不好,像是对帝亿有着很深的倦恋。 王嫣吸了口气,点头: “行。” 王嫣拉开车门,走下车,车子调头,即将离去时,车窗滑下,男人探出头: “王嫣,我想知道团团是不是顾念生的女儿?” 王嫣脸色怔忪,她一心隐瞒团团的事,没想到肖辰早知道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肖辰嗤了声: “顾念的近况,我全都知道,你不用隐瞒。” 脑子里警铃大作,王嫣向前几步,趴在车窗上: “厉家让你调查的?” 肖辰抿下了唇说: “不是,毕竟,她是厉总的遗霜,而厉总……生前待我不薄。” 王嫣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 她拍了拍胸口: “汪软软回来报复念念,就是让一个假保姆来照顾团团,所以,念念容不下她。” 这番话,王嫣也算间接回答了肖辰的问题。 而王嫣话里的‘她’指谁,肖辰当然明白。 把事情拼凑一下,肖辰就得出结论: 汪软软被他送去米兰,被人卖到夜总会,汪软软回来,让假保姆伤害顾念的女儿,报复顾念。 王嫣怕自己的一时心软会害了顾念,立刻说: “这人,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肖辰,如果厉家过来抢孩子,我再也不要理你。” 意思是,因为是你,我才说了实话,别让我寒心。 肖辰没说过多的话,只道: “放心,不会。” 脚踩油门,车子疾驶而去。 王嫣回来,顾念迫不急待问: “怎么样?” 王嫣: “肖辰只承认,他把汪软软母女俩送去米兰,后面的事,他并不知道。” 顾念想了想,觉得肖辰并没有隐瞒她的必要。 “会不会是汪软软为了脱罪,说了谎?” 顾念捋了捋额角头发: “我找人验过了,她身上的确有许多新旧的鞭伤,而她也患了红斑狼疮,这种病,你知道的,活不了多久。” 谁会顶着顾念的名,去谋害汪软软。 一定是与顾念有深仇大恨的人了。 “不管如何,汪软软罪不可恕,证据确凿,送她进去吧。” 见顾念迟疑,王嫣有些着急: “念念,送她进去,团团也会少了份危险。” “治标,治不了本。” 顾念沉吟。 另一头,肖辰得到团团是顾念的女儿,高兴得不知所以,他将消息告诉了厉腾,厉腾知道汪软软回来,让假保姆迫害他女儿,气得火冒三丈。 “肖辰,再去查下产检报告。” 顾念产检报告做了假,他一直不曾怀疑,现在,他感觉有只黑手冥冥中,在安排着他的一切。 他身边所有的人事物。 第283章 原来,一切都在记忆里 肖辰匆匆而去,一个小时后回,神色凝重: “薄总,无论是海城,还是临城,为太太做产检的医院,留档的都是单胎,我们费了番力气,威逼利诱用尽了,终于从一个胆小护士嘴里得知,太太的产检报告,被人动了手脚,做了假,我们又找到相关医生,医生怕事情闹大,说是有人给了他几百万,让他做个假病例,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做了假病例,而所有的医生,出示的转款证明,全来自于一个真名叫‘张海’的男人,温安全也找到了张海,而张海本人欲哭无泪,说没有向医生们转过款,证据面前,张海气得脸都白了,他已报警,等待公安机关的调查。” 厉腾眯眸,点了支烟,白烟在他周围飘散开去。 “查张海身边的人。” 肖辰领命而去。 不一会,发来消息: “薄总,张海的女友,海城人民医院护士,贿赂她的人,大半年前,向她转款的对方账户显示是周卫的。” 厉腾狭长的眸子紧了紧,他猜得不错,果然是江白然。 肖辰喧泄不满,气哼哼骂: “这个江白然,竟然早打了如意算盘。” 肖辰想了想,觉着不对: “应该在他回海城之前,就动了手脚。” 江白然对顾念的产检报告做手脚,无非是想谋算顾念回到他身边。 厉腾不紧不慢,吐了口烟,说: “我现在怀疑牙牙,也是周卫送过来的。” 肖辰又觉着不对,提出疑问: “可是,老爷子聪明绝顶,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臧腾隙了一条缝的瞳仁睁开: “顺水推舟呗。” 假装不知道,好用孩子拿捏他,薄长河打得如意算盘,用心良苦。 “这么说来,帝亿表面是老爷子摧毁的,其实,是江白然在后面推波助澜,我就说,太太生产时,周卫怎么会那么快赶过去,原来早有预谋。” 肖辰越想越气愤,他为厉腾抱不平。 “薄总,江白然太狠了,让你们一家人不能团聚,让老爷子逼迫你回去继承盛世,让帝亿倒闭,老爷子为你制造的假死身份,他渔翁得利。” 叮。 手机有消息进。 肖辰瞥了眼,神色更加沉重: “温安全发来信息,他查到团团生下来后,江白然把她送回了江氏老宅,孩子一直是李秀英在照顾,几天前,太太才去把孩子抱了回来,为抱回孩子,她与江白然吵了起来,现在,他们应该在闹别扭。” 厉腾瞳仁里的戾气,肉眼可见地流转,声音没有温度: “这盘棋,江白然下得够久的,用团团稳住顾念,用另一个孩子稳住我,差一点,我与顾念,就在误会里越陷越深了。” 江白然不是一般的可恶。 “现在,怎么办?” 肖辰拧眉问。 “将计就计。” 厉腾吐出四字。 “被周卫收买的医生,收集所有证据,举报到卫生局,用尽一切盛世资源。” “封杀。” 男人薄唇掀动,最后吐出的二字,冲满杀机。 医生费了番力气,终于将团团高烧退下来,顾念守在病床前,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女儿,心脏像是被插了把刀,身体里的每根纤维,无一不痛。 在她衣不解带的照顾下,团团终于好起来。 薄庭琛来了,他站在窗前,面色凝重,不置一词,顾念无法忽略窜到鼻尖的低气压,她扭过头,对他说: “薄总,您这么忙,不用在这儿。” 开玩笑,日里万机的男人,她可不敢耽搁人家。 再说,他也没有那样的义务。 团团又不是他的孩子。 男人沉默片刻,目光落到团团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掀唇: “你照顾我儿子,我帮你一起照顾你女儿,天经地义。” 薄庭琛的话,让顾念忽然想起了牙牙。 “牙牙在家里,肯定会哭闹,保姆弄不住他。”顾念瞥了眼窗外黏稠夜色: “薄总,您还是……回去吧。” 薄庭琛一径沉默。 凝窒的空气,在彼此周遭回旋。 片刻后,他磙性的嗓音滑出喉咙: “陈默。” 门外的肖辰忽地站得笔直: “在。” “去把牙牙抱过来。” 闻言,顾念忙阻止,急切地对外面说: “陈助理,不用了。” 视线对上男人泛着冷光的面具: “薄总,医院病毒多,团团已经生病了,如果牙牙来感染了,我就……罪过了。” 厉腾目光,从团团脸上收了回来,直直看着顾念: “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 顾念看了望团团,眉心微折,眸中满是担忧: “薄总,医院条件好些,我觉得还是……” 顾念话还未说完,男人就抢了过去: “不相信我薄家的实力?” 说着,不等顾念同意,他伸手就去抱团团,外面的护士闻讯赶来,不是来劝人的,而是帮他取下了架子上的吊瓶,一副要将团团送走的架势。 顾念慌了。 阻止的声音慌乱又急切: “薄总,这样不妥,真的不行。” 厉腾不管不顾,抱着孩子就往外走,顾念抚了下额,心里的慌乱拧成一团,她冲出去时,男人与陈默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过道里。 有人扣住她的手,她回头,见是王嫣,她声音都带了颤: “嫣嫣,怎么办?” 王嫣瞥了眼那边合上的电梯,见人已消失在她们眼前,不紧不慢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行。” 王嫣说了理由: “毕竟,薄家有专业医护团队,而团团在他们的照顾下,肯定恢复得更好,再说,你不是答应薄庭琛要照顾他儿子了?这样一来,两头都可以兼顾嘛。” 听了王嫣的分析,顾念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她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薄庭琛好歹是薄家的人,掌管着盛世那么大的集团,不会胡来的。” 是不会胡来。 但是,那男人也太霸道了点吧。 顾念带着王嫣,去了薄庭琛的高级公寓。 室内,已有几个医护人员,全着白袍,对小团团做了番详细检查,给小团团开药,并没有为她挂针。 还为她专门定制了营养套餐。 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护理下,小团团的脸蛋儿红红润润的。 顾念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回肚里。 小团团住次卧,牙牙住主卧,怕团团把病毒传染给了牙牙,薄庭琛亲自整理的房间,让他们单独住。 医护人员退走,顾念站在门口,目光不由地就落到了男人宽阔的背部,感觉那挺阔的背,有那么一丝熟悉,好像……厉腾的背影。 顾念甩了甩头。 她怎么又想起厉腾了? 是想念? 怎么一见到男人的背,就觉得与厉腾相似。 男人回头,漠视掉她呆愣的神色: “以后,你与团团就住这间了。” “这两天,我让李佳佳多做工作,你的时间,要多花到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 薄总,直接说,老婆,你辞职得了。 顾念不知所云,抿紧粉唇,并没回答。 “有专门的保姆做饭,你的手,不用去做那些粗糙的活儿,带好两个孩子就好。” 言罢,薄庭琛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顾念竟然有些受宠若惊,她慢慢走过去,慢慢在床边坐下,怔怔地看着熟睡的女儿,犯晕。 陈默要送王嫣回去,王嫣拒绝,却拗不过陈默的坚持。 陈默将她送到楼下,王嫣道了声再见就上楼了。 而坐在车子里的陈默,点了支烟,抽完,拿下脸上的面具。 拿手机打电话。 王嫣刚洗完澡,正在敷面膜,听到手机响,她跑出来,瞥到屏幕上的名字,心儿忽地砰砰地跳。 吸了口气,指尖按了免提: “喂。” “我看到你回来了,王嫣,我可以上来吗?” 肖辰要上来。 这句话,冲击着王嫣大脑。 好半天,她没反应过来,像是在做梦,嘴唇艰难地颌动: “你……上来干嘛?” 话出口,王嫣就后悔了。 她真想掐死自己。 只听那头说: “找你有点事。” 电话切断。 王嫣怔愣一秒,翻找了干净衣服,飞快跑进浴室。 门响时,她已换好衣服出来,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苛,照了照镜子,觉得妥当后,她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肖辰。 肖辰神色不再冰冷,甚至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的热忱。 他越过她,直接进屋,手里还拎着一袋零食。 是王嫣最喜欢吃的芒果干。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王嫣盯着那袋芒果干,出口的声音,细如蚊蚋。 肖辰撕开包装,拿出一片,冲她扬了扬手,示意她过去,王嫣鬼使神差,竟然真的就向他走了过去。 肖辰语气温柔,轻轻吐了两字: “张嘴。” 王嫣像个乖宝宝,傻啦叭叽地微张嘴唇,男人指尖上那片芒果干,准确无误塞到了王嫣嘴里。 王嫣含着芒果干,动作僵住,像是不也相信。 芒果甜甜的味道,在她唇齿间散开。 好半天,她才恢复意识: “别告诉我,你来是给我送芒果干。” 王嫣给了他一记‘我不信’的眼神。 然后,她去拿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说吧,找我什么事?” 肖辰嘴角浮起浅笑: “我找了处房子,挺便宜的,租金已经付了半年,明天,你与顾念就搬过去吧。” 没想到肖辰会给她们找房子,王嫣受宠若惊: “肖辰,你想做什么?” 肖辰脸上的笑,带了丝坏坏的意味: “见你们要怜,同情心泛滥,不可以?” 王嫣竟然听到自己说: “是的,不可能,我不接受。” 她真想咬死自己。 知道她口是心非,肖辰嘴角的笑容扩大: “如果厉总在,也会这样做的。” “所以,厉腾即便是死了,也还是能左右你的思维?”仟仟尛哾 肖辰: “他对我很好,这也说明,我是一个念旧的人,特别喜欢旧人。” 说这话时,肖辰看王嫣的目光,别具深意。 晚上,牙牙又吵了,厉腾不想顾念那么劳累,不打算打扰她,自个儿哄了半天,小家伙仍然不睡,就在他束手无策时,房门响了。 门开。 顾念抬眸,看到的是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门把,白色衬衣被他挽起,露出一小截肘骨,那肘骨紧紧搂着牙牙小腰。 而孩子的脑袋就那样耷拉着。 顾念心口一紧,伸手就将牙牙搂了过来,数落男人: “那有你这样抱孩子的?” 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急了些,又解释: “孩子的脖子很嫩,伤到就不好了。” 厉腾爬了爬额角发丝: “听到有人敲门,太急了。” 牙牙呆在顾念怀里,许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蠕了蠕粉嫩的小嘴唇,顾念见状,忙说: “一定是饿了。” 厉腾戳眉,他捞了奶瓶,递给顾念。 说也奇怪,牙牙含住奶瓶,竟然咕哝咕哝吃起来。 厉腾心里滴咕: 真是有了娘,忘了爹。 “闹腾累了,自然就饿,孩子都这样。” 怕厉腾吃醋,顾念又出声解释。 孩子哄睡,顾念抬头对上的是,男人解了几颗纽扣露出来的胸膛,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分明,带着性张力。 顾念的脸,忽地就红了,她赶紧别开眼,都不敢乱瞟,擦过男人身体,急匆匆跑了出去。 厉腾低头看自己的胸,的确够性感的。 他老婆脸红,说明他对她还是吸引力的。 想到那些个缠绵悱恻的夜,男人身体开始燥热。 顾念回到次卧,内心始终不平静,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看着薄庭琛,总觉得像是看到了厉腾的身影,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刚刚,她觉得那片肌理分明的胸膛,连线条都与厉腾的一模一样。 是她太想念厉腾了吧。 夜深人静,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星空,脑海里,竟然浮现了男人的脸。 他待她的好,一幕又一幕,像影片一样从眼前划过。 原来,一点一滴,全都深深印在了她记忆里。 顾念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步入单身女人带娃的行列,越想越难受,无法排解心伤,她从柜子上,拿了瓶红酒下来,找了杯子,将床头台开到最小。 拎着瓶子出去了。 露天阳台,对着漆黑的星空,仰头喝下半杯酒,冰凉滑过喉咙,悲伤的情绪,没有消退,反而更炽了。 翁-翁-翁- 手机在兜里震动,好半天,顾念才拿了出来,看都没看,接起: “喂。” 听到她的声音,那头久久没说话。 “不说话,我挂了。” 那头急了,立刻说: “念念,团团病了,你现在不在医院,在哪儿?” 江白然的声音。 顾念粉嫩眉心轻折: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你……有事?” 、 第284章 我想看你的脸 对面的男人顿了顿,好半晌,才慢吞吞问: “你在薄庭琛那儿。”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顾念抿唇笑,声音很轻: “猜得真准,我在这儿帮他带孩子,他儿子老是黏我,没办法。就当是行善吧,那孩子没有妈妈,怪可怜的。” 顾念的话,江白然保持沉默。 至于孩子有无妈妈,江白然最清楚。 “夜深了,早点休息。” 顾念轻轻‘嗯’了声,电话挂断,江白然握着手机的指尖,凛冽又雪白。 厉腾把顾念骗去家里了。 而他还不能把厉腾的卑鄙无耻告诉顾念。 江白然愤怒地想。 结束通话,顾念站在露台上,望着外面漆黑的星空,仰头又喝了口酒,心里烦躁,咕哝咕哝,喝得有些急,没一会,一瓶酒被她干完了。 走回客厅,将杯子放到桌上,她想回次卧,踉跄了几步,哈了两口气在手心,手心满是酒味,闻着怪难受的。 不能把这味道染到团团身上,孩子还病着。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顾念懊恼,她跌跌撞撞退到沙发边,脚下一绊,整个人便摔到了沙发上。 腰骨有疼痛袭来,戳了下眉心,太阳穴很疼,心跳也很快,呼吸都变急促了,生了团团后,她酒量变差了,身体应该没从前好了,顾念叹息。 这是她从少女到少妇的蜕变,每个女人都要经历。 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痒痒的,像猫爪子在挠,她吸了吸鼻子: “臭臭,别挠我。” 臭臭是母亲养的一条狗,全身都是金灿灿的毛发,很聪明,每次见了她,都会向她摇尾巴,在顾家老宅时,她最爱逗它了。 伸手抓住了臭臭,没有预想中的绒绒毛发,光溜溜的,皮肤也没她细腻,不像是女人的,倒像是只男人的手。 顾念眼睛微微隙开了一条缝,眼缝里,她看到了男人的脸。 厉腾。 她立刻从沙发里坐起来,眼睛撑得又大又圆,眼前这张脸,的确是厉腾的。棱角分明,精致俊美,五官组合,上帝的杰作,找不到一丝暇庛。 泪水在她眼睛里氤氲,慢慢地,成串的泪珠从眼角落下来,打湿了她的领子。 “为什么哭?” 不止脸像,连迷人的声线也与厉腾如出一辙。 泪水落得更多更猛,压抑的思绪,在见到厉腾这一刻,顾念的情绪全部崩盘。 她没有想到,山庄分手,竟然成了永别。 “厉……腾。” 她喊着这个名字,声音几乎哽咽。 豆大的泪珠,从女人脸上滑落,像是一颗颗砸到了他心上,厉腾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哭什么?告诉我。”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我……” “好像做梦了。” 厉腾性感薄唇微勾,淡声又问: “梦到了什么?” 顾念,你的梦里,可曾有我? 顾念盯着他的脸,都不敢眨下眼睛,怕一眨眼,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我梦到……” ‘厉腾’二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像根重重的铁棒,不断在他胸膛上锤着。 一下又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念念,想我吗?” 厉腾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 顾念闭合的眼幕,泪水沿颊而落,满脸的泪痕,让厉腾心疼至极,他用指尖拭去了成串的泪。 “厉腾,我想你。” “真的好想。” 男人身形猛地一顿,深怕自己听错了,他重复的声音发抖: “再说一遍。” “我想你,想厉腾。” 这次,女人说得特别慢,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厉腾压抑不住冲动,覆盖住那如花瓣一般的唇,深深浅浅吻着,吮吸着,压抑的思念,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再也顾不得其他,厉腾颤抖的手指,解着她的纽扣,吻从唇上滑落,弧度纤巧的下巴,纤长细腻的脖子。 啼痕,蜿蜒而下,带着急促与疯狂。 清晨 顾念醒来,睡得不是沙发,而是一间打扫干净的客房,混沌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忽地,脑子里就落入昨夜翻滚的身影,记得她们先在沙发上,后来,是被他抱进房间的,她有这个印象,但是,男人的那张脸,是厉腾的。 厉腾。 顾念满心满肺都是喜悦,掀被起床,跑出房间,迎头碰上的是薄庭琛,他脸上的面具泛着冷削幽光。 顾念眸色狠狠一怔。 “起来了?” 男人问。 目光扫过她脖子上的痕迹,眸底有异样情愫在蔓延。 顾念见他盯着自己脖子看,伸手往脖子上一摸,微微的疼痛袭遍全身,脑子里有火花炸开,昨晚,男人一直吮吸着她的脖子。 热情如火,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想到某种可能,顾念脑子翁翁作响,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昨晚,并不是厉腾,而是薄庭琛? “你……” 她还没有问出来,薄庭琛揽过她腰身,双双坐到沙发里,没有难为情,反而很自然: “念念,昨晚,是我。” “你虽然一直喊着厉腾的名,不过,我并不介意。” 唇咬得雪白,顾念好想一头撞死。 像是觉得女人受的打击还不够。 薄庭琛掀唇又说: “不用觉得难为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再说,你总不会为他守一辈子吧?” 她不是在为谁守身,只是觉得,她与薄庭琛上下属的关系,不应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薄总,即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仅只一次,下不为例。” 顾念从他怀里抽身,头也不回回了客房。 拂开领子,脖子上的斑斑点点,让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醉酒,丧失理智,可薄庭琛是清醒的,他这叫趁人之危,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顾念愤愤地想。 如果不是可怜牙牙,她真想转身带着团团走了。 磨蹭了好半天,做好心理建设,顾念才鼓起勇气迈出客房,餐厅里,早餐已经摆上桌,中式西式的都有。 薄庭琛亲自为她盛的粥,放到她面前,下人早已自动退下,餐桌上,只有她们两个人。 “团团没爸爸,牙牙没妈妈,其实,我们可以试着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对我对你,对两个孩子,可能都是不错的期待哦。” 顾念喝着粥,本来想反驳,然而,她抬起头来时,目光落到薄庭琛脸上的面具时,她竟然有种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将男人脸上面具撕下来的冲动。 不是她要怀疑,是此刻的薄庭琛,那双深邃阴鸷的眼,如出一辙,顾念的心口,砰砰直跳。 “薄总,马上迎春花就开了,找个时间,咱们去外面散散心。” “想去赏花?” 顾念喝着粥,没说想,也没说不想。 “可以,找个时间去,带上王嫣与陈默,这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王嫣与陈默般配? 顾念怔然,哑声提醒: “王嫣喜欢的人是肖辰。” 见薄庭琛不置一词,像是怕他不知道,她又补充: “就是厉腾身边的助理,叫肖辰,王嫣喜欢他很久了。” 觉得男人是故意转移话题,顾念目光再次落到男人脸上,第一次,她觉着男人脸上的面具有些狰狞: “薄总,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戴面具?” 薄庭琛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硬硬的面具,咯了下指尖。 “很难看,是吗?” 顾念抿唇笑。 “想听真话?” 薄庭琛问。 顾念给了他一个‘当然’的表情。 薄庭琛目光落到粥碗里,声音淡然,呼吸浅浅: “一场大火,我妈差点丧生,我因此毁了容。” 这么简单? 顾念眉心折叠。 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想说,身为堂堂盛世总裁,整容的钱不可能没有?” “的确,去整过,做了好几次,可是,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便懒得整了。” 像是怕她不信,还附上: “牙牙的妈妈,正是因为我的脸,才离我而去的。” 提到这儿,男人黯然神伤,眸光里,没有了小星星。 顾念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都过去了。” “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去付出,去爱,我们都要从痛苦里走出来。” 她不能再念着厉腾了。 斯人已去,不能让自己一辈子活在痛苦悔恨里。 “昨晚,江白然给你打电话?” 忽地,男人话锋一转。 顾念戳紧眉心,想了想,承认: “好像是给我打了个电话。” 薄庭琛: “说了什么?” 顾念: “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帮你带孩子,他就没说话了。” 薄庭琛见她诚实,便又启唇问: “他是你的初恋?” 顾念吸气吐气: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反正,与他是有那么一段青春的岁月。” 剪不断,理还乱。 薄庭琛握紧筷子的手,力道加重。 指骨凛冽而雪白。 昨晚,他也正是看见顾念在露阳边接电话,才跟过来的,她哭,他猜想她是因为思念江白然而伤心。 所以,才会吻她,一吻不可收拾。 浅吻变成深吻,最后,却无法控制地想要更多。 他甚至都顾不得,自己脸上早已摘下了面具,他都准备睡觉了。 幸好,昨晚顾念醉了酒,意识并不清楚,最多只是怀疑,有惊无险。 顾念喝完粥,纸巾擦嘴: “薄总,你介意我与江白然交往?” 男人刻意这么一提,顾念记上心来。 “以前,或许,我没有权利这样说,经过昨晚,顾念,我想说,与他断了吧,你们不可能有未来。” 毕竟,昨晚,她在他身下,喊得全是他的名字。 顾念摊了摊手,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我与他早断了,他那样对团团,我不可能容得了,薄总,您放心吧。” 薄庭琛长眉戳紧: “以后,你与我说话,不用说‘您您您’的,听起来,很刺耳,好像我们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 他给了女人一个暖昧眼风: “我们的距离,其实,很近。” “再也没有比我们更近的距离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双手拢住她纤瘦的腰身,微微一用力,她整个人便被他提起,双臂将她紧紧拢住: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他咬住她耳朵,气息喷吐到她耳朵上,热热的,痒痒的,耳根子慢慢烫起来。 “薄总。” 他撩拨的都是她敏感的地方。 顾念喘息着,扬起的手指,指尖刚触摸到他脸上硬硬的面具,手臂被人紧紧扣住,力道很大,顾念动弹不得。qqxsnew “想看我的脸?” 男人声音粗嘎,气息不稳,迷离的眼眸,渐渐清明,理智也慢慢归位。 “我们都这么亲密了,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怎么,不给看?” 薄琛庭薄唇勾起,笑容浅淡,眸子里的光是冷的: “会给你看,但,不是今天。” 顾念声音很软,含住了他喉结,眼神故意拉丝: “可我就想现在看,不用说怕吓到我之类的话,我胆子很大,不会被吓到。” 薄庭琛松开了揽着她腰的手。 起身,走出餐厅。 顾念想也不想,追了出去: “薄总,我并不是一定要看你的脸,你不喜欢,可以不给看,但是,我们之间,要有最起码的信任。” 薄庭琛步伐微顿,转过身,看向顾念的目光,渐渐有了丝暖意: “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顾念摊手: “你刚刚问我,江白然是否与我打了电话?” “如果信任,你就不会问了,薄总,我们之间,没有深厚的感情做为基础,即便是走到一起,也不会幸福。” 见男人神色怔然。 她又说: “我会照顾好牙牙,等他不黏我,我就带着团团回去。” “回哪儿?” 薄庭琛声线拔高。 顾念没想到男人会发火,咽了口唾沫: “当然是回酒店。” 叮叮,有消息进,她垂目,看到王嫣给的信息,立刻又说: “王嫣说,租到房子了,我会带着团团回出租屋去。” “所以,你完全不考虑我刚刚的提议?” 见女人抿唇不说话。 男人的愤怒,不可抑制,从胸膛窜出来: “那么,昨晚,算什么?” 顾念轻笑,抚了抚额角发丝: “一夜*,露水姻缘也行,总之,我们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连孩子都两个了,还平行线。 顾念不再理男人,直接进去照顾团团了,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一点不烫,孩子的烧完全退了。 薄家的医疗团队,真不是摆实。 第285章 想挫薄庭琛锐气 厉腾站在门口,怔怔望着房产里女人,只见她低头,在孩子额上亲了下,他内心纠结,带了那么一丢丢惶恐。 厉腾上班刚走,顾念把俩孩子交给保姆,收拾妥当,出门。 王嫣在街头与她碰面,两人找了间咖啡屋坐下。 “有心事?” 接到顾念电话时,王嫣就觉得她有事情要对自己说。 顾念掀了掀眼皮,抿唇没说话。 王嫣指尖捏着勺子,搅拌杯子里的咖啡: “说吧。” 顾念品尝了口咖啡,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 “昨晚,我把薄庭琛当成厉腾了。” 咣当。 勺子掉落地面的声音。 王嫣眨了眨眼,一脸难以置信,顾念叫来服务生,让她再拿把勺子过来。 用纸巾擦桌上的咖啡: “瞧你,冒冒失失的。” 王嫣为自己辩驳: “不是我冒失,是你自己语出惊人,念念,你是喝了多少,会把薄庭琛当成是……” “厉腾。” 王嫣到现在,还很消化顾念的话。 顾念抚了抚额,懊恼地哀嚎: “一切就像是做梦,可是……我看的看到了厉腾,他还吻了我。” 吻得那么深情。 王嫣看她的眼神变了。 顾念受不了问: “放心,我精神正常,人挺健康的。” 王嫣白了她一眼: “那你还做那样的梦?” 顾念思绪很乱: “所以,我做错事了。” 王嫣想到了什么,忽地正色道: “他怎么说?” 顾念: “他今早对我说,可以试着与他组建一个家庭。” 王嫣双眼陡地泛亮: “念念,这提议不错,别着急,听我说。” 王嫣抓住顾念的手,给她分析利弊: “首先,薄家富可敌国,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再则,团团需要一个父亲,薄庭琛的儿子需要一个母亲,所以,你们是黄金搭档。” 黄金搭档? 这形容……好贴切。 可是…… 顾念驳回去: “那有人拿婚姻当搭档的。” 王嫣指尖在她眉心轻点了下: “这你就外行了,现在的男女,哪对不是搭伙过日子,即便是豪门的模范夫妻,也都是表面功夫,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你死我活呢。” 顾念垂下眼睑,仿若真在认真思考王嫣的话。 也是今早男人的提议。 王嫣见她不说话,又说: “再说,便宜可不能让他白占了,咱怎么得都讨点回来。” “厉腾的事,让我看清了许多的事,我对他,没感情。” 王嫣见闺蜜如此固执,一语戳中死穴:“你不是对他没感情,而是,你的感情给了厉腾。” 顾念仿若如梦初醒: “你是说,我喜欢厉腾?” 王嫣摇头,直白吐出: “还有我说吗?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思念,昨晚,你会把薄庭琛当成是他吗?” “姐妹,你爱上厉腾了。” 末了,王嫣摇头叹息: “可惜,厉腾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他一定会高兴坏了。” 那个‘死’字,戳中了顾念死穴。 眼圈渐渐红了,喉咙也像是堵了块石头,说不出半个字。 王嫣见她神色怔然,目光迷离,满脸忧伤,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都过去了,我们得往前看。” 日久生情,顾念对厉腾便是如此,可惜,斯人已逝,再也回不来了。 顾念忍着眼睛里的湿意,吸了吸鼻子: “嫣嫣,我怀疑他是厉腾。” 王嫣眸色一怔,内心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地震。 “什么?” 王嫣激动问: “说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 顾念: “昨晚,我是喝醉了,可还没醉到什么也不知道,我喊厉腾时,他很兴奋,也很疯狂,。” 顾念一边回忆,一边说,蓦地,她紧紧抓住王嫣的手,声音染了兴奋: “嫣嫣,新闻爆厉腾死了,可是,我们一直没看到他的尸体,我去厉家,厉家人不让我进,而且,自从厉腾出事后,厉家那边没一点消息传来,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厉家人对厉腾不薄,尤其他三个舅舅,完全当厉腾是宝。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嫣也反应过来,扶着额头: “是哦。” “这么说来,牙牙也可能是你的儿子。” 王嫣瞥了眼她的肚子: “你这肚子,像生双胞胎的吗?” 顾念像是被电击中,整个人完全石化。 好半天,才找回意识: “你是说……” 她咽了口唾沫,嫣红的唇瓣艰难开合: “牙牙与团团,都是我的孩子?” 王嫣: “对啊,你想想,薄庭琛如果是厉腾,他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吗?” 这逻辑很通,很好懂的。 顾念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喜悦,她拿了包就要冲出咖啡屋。 被王嫣扣住了手腕: “别毛毛燥燥的,厉腾为什么要诈死?” “他明明是厉腾,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两个核心问题,让顾念心烦意乱。 “薄庭琛说,他因一场大火毁容,整容失败,从此,他就戴上了面具,当然,这是他的一面之词。” 现在,顾念不相信男人的任何一句话了。 “嫣嫣,去给我查,我要知道,薄庭琛的一切。” 王嫣让人去查了,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薄庭琛的档案,一片空白,除了在他几岁时一场大火,能从以往的新闻里找到些许的影子,王嫣再也查不到更多了。 大火后,薄庭琛像是从世界消失。 直到,两年前,才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里,脸上也戴了鬼兽面具。 顾念理了理思绪,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去纽城找厉明珠。” “她应该会告诉我。” 顾念有这个把握。 这么大的事,王嫣也不敢阻挠她。 “孩子,你帮我带两天。” 王嫣戳眉,摆手,拒绝: “不行,薄庭琛与厉腾,也许是一个人,但是,现在,他是薄庭琛,而不是厉腾,他没有厉腾好说话,再说,海城离纽城,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来来回回,差不多要两三天,我怎么都骗不了那么精明的人。” 想到薄庭琛冷冰冰的样子,王嫣后背泛起害怕。 顾念不容闺蜜拒绝的语气: “只有你能帮我。” 王嫣很怕去薄庭琛高级公寓,便劝道: “念念,他应该有苦衷,厉腾不像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 想到男人对自己的欺骗,顾念恨得牙痒痒: “我可以原谅他的诈死,但,我不能原谅他夺走牙牙。” 想到牙牙可爱粉嫩的模样,顾念心口一疼,眼眸一紧: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王嫣想说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办法说。 挣扎了好半天,见顾念痛苦纠结的样子,最后只得同意: “行,你去吧。” 顾念在网上购了机票,直奔机场。 薄庭琛回家,没见到顾念,打她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顾念,而是她好友王嫣: “顾念呢?” 王嫣仔细辨听男人的声音,以前不觉得,现在,到感觉他做了变声处理。 “她有事去了,手机在我这儿。” “只给你一次机会,顾念在哪儿?” 男人声线低哑迷人,却透着不可言说的危险。 王嫣呛了口,稳了稳心神: “薄总,她劝不住,她让我帮忙照顾两个孩子,飞纽城了。” 薄庭琛声音,彻底冷下来: “几时走的?” 王嫣: “就刚刚。” “她的手机在你这儿,你的手机呢?” 薄庭琛不愧是商业奇才,连这个逻辑都能顺。 王嫣咬了下唇: “在她那儿。” “把你的号码发我。” 王嫣: “什么? 薄庭琛: “顾念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男人的话,像是一字一顿,从牙缝挤出来。 王嫣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立刻把号码发到了薄庭琛手机上,薄庭琛拿了外套,带着肖辰下楼,楼下,温安全已把车子开过来了。 两人上了车,车子疾驶而去。 那头的王嫣,心头惴惴不安,踌躇了会,还是发了条信息给肖辰。 等了好一会,见肖辰不理自己,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她问他,厉腾是不是薄庭琛? 消息石沉大海。 王嫣浑身泛了冷汗,她联系顾念,顾念根本不接她的电话,王嫣后知后觉,这才着急起来。 再说,顾念去机场时,人根本没进入检票口,就被人劫了。 劫她的人,是拨高大的男人,他们把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没为难她,就是不给她饭吃,不给她喝一滴水。 薄庭琛赶到机场,排查了飞往纽城所有航班信息,并没在航班上找到顾念的影子,最后,机场负责人向薄庭琛保证,他找的人,并没上飞机。 顾念的消失,薄庭琛怒火攻心,他亲自带着人,盘查机场所有监控信息,终于,在查第四轮时,在机场某个角落,查到了顾念的包,包被一个小女孩捡去了,薄庭琛很快找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个哑巴,比划了半天,他们知道了一点线索。 顾念被人劫走了。 像是感应到母亲的危险,团团与牙牙,兄妹俩一直哭闹不休。 王嫣与保姆一个头两个大,哄得精皮力筋,两个孩子仍然精力旺盛。 孩子的哭声,让薄庭琛心烦意乱,他捞了外套,直接去了老宅。 古色古香的老宅,薄长河捋着胡须,正与齐叔坐在观景台上下棋,余光瞥到薄庭琛来了,佯装没看见,薄庭琛上前,直截了当: “人被你抓去哪儿了?” 薄长河装蒜:仟千仦哾 “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挑战?” “谁惹你了?” 薄庭琛鼻腔里发出声冷哼,不爽道: “爷爷,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念是被你派人弄走的,告诉你,如果不放了她,我就把盛世所有上市的股,全部当垃圾便卖。” 薄长河一生视事业为生命,听不得孙儿这自暴自弃的话。 “你敢?” 老人怒不可遏。 “薄庭琛,咱们薄家早有家训,生命事业,大于儿女情长,你到好,男女情爱凌驾于盛世之上,我眼睛真瞎了,才会把盛世未来押你身上。” 薄庭琛垂目,不再言语。 薄长河指尖落下一棋子,胜局已定,齐叔起身,恭维: “老爷子宝刀未老,甘拜下风。” “齐叔,是你让人把她弄走的吧?” 不敢拿薄长河怎么样,还不能动一个下人? 齐叔被薄庭琛深黑瞳仁里的萧杀气息震慑。 忙不迭开口: “少爷,我一个下人,都是奉命行事。” 言下之意,少爷,你手上的刀,不能对准我,要怪,你就怪老爷子吧,是老爷子不让你们好过。 薄长河也不介意齐叔的话。 “老子告诉你,不是齐叔让我弄走的,我了没下命令,不过,我觉得,就凭她把你迷成这样,那女人,就该死。” “阿琛,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什么好?” “等盛世蒸蒸日上,在海城做到最顶尖,要什么女人没有?” 薄庭琛嗤笑: “你没爱过人,自然不清楚里面美妙的滋味,如果您难为她,或者说,她少了根毫毛,我就拿盛世开刀。” 薄长河看着孙儿凌厉的身影远去,动手一掀,唏哩哗啦,棋子掉落棋盘,棋盘应声落地。 老爷子抖着手指,雷霆震怒: “老齐,这个逆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这还不是我动的手脚,如果真是我,盛世要败在他手上了。” 齐叔面上泛起微笑,声音波浪不惊: “老爷子,您千万百计不让少爷知道牙牙是他儿子,凭他的能力,还查不到?他与那女人,不过是年轻气盛,又有两个孩子夹在中间,我听说,那边两个孩子吵得不行,应该是在找妈,所以,少爷火气才大了点,日子久了,年纪大了,情爱就没那样浓了,收心是心迟早的事。” 齐叔见老爷子脸色稍稍好看些,又说: “像您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薄长河气得胡子抖动: “我比他狠心,比他冷血绝情,不然,哪有今天的盛世?” “去查下,看是谁劫走了那狐狸精。” 齐叔领命而去。 不一会,回来了,凑过去,在薄长河耳朵边说了阵。 薄长河双眸微眯,嘴角浮起阴险的笑: “不错,回来的正是时候,是该挫挫阿琛锐气了,想要江山,就得舍弃美人,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第286章 关系白热化 顾念几天粒米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从床上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拉开厚重窗帘,强烈阳光,刺得她紧紧眯了眼,明明阳光那么暖,她却感受不到丁点暖意,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对面是高耸的摩天建筑,一丛连着一丛,下垂目光,落到脚下蝼蚁般的人海,跳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可是,她舍不得死,她牵挂着团团与牙牙,她没找厉腾问清楚,为什么要诈死?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带走她的牙牙? 叩叩叩。 房门响,见她没什么反应,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抹黑影窜进来,窜到她面前,不由分说,一阵乒乒乓乓,窗口钉满封条,顾念立于一旁,看着那封死的窗口,嘴角的笑,苍白而无力。 真是煞费苦心。 几抹黑影做完活,麻利退走。 轻微脚步声传来,转眼,一抹颀长影子出现在她面前,男人一身的白,浑身都是张扬气息,蒙了面罩的脸,顾念看不见他轮廓,只见他双手揣袋,几步走到她面前,往外望了眼,扯唇笑: “看什么?” 声音没有经过处理,让顾念觉着耳熟,记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见顾念不理自己,男人毫不在意,提唇又说: “饿没?” 顾念给了他一记白眼,像在说:被饿了几天,你说饿不饿? 男人嘴角的笑勾深,打了个响指,外面立刻送进了三菜一汤,看着桌上自己喜欢的菜,顾念面色怔了怔,她摇摇晃晃走过去,端了饭开始吃饭,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男人脚步踱过来,眉锋轻挑: “就不怕饭菜里面下了药?” 顾念: “除了春情,不会有其他药,我不觉着自己的姿色,可以迷倒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清心寡欲?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定定看着她,像是在审视,又像在探究。 笑了笑,不置可否。 “顾小姐说对了,我的确对任何女人不感情兴趣,包括你。” “说吧,为什么绑我?” 顾念开门见山,不想绕弯子。 男人目光里,浮现些许赞许: “的确。” “顾氏破产,你一无所有,你虽然毫无价值,但是,你身后的人比你想的要有价值多了。” 她身后的人? 顾念脑子转得飞快,冷笑一声,肚子填得差不多了,筷子放下: “你是说厉腾吧?” 见男人不说话,就那样盯着自己,她掀唇: “他与我,没半毛钱关系。” 男人嘴角的笑,带着嗖嗖凉意: “顾小姐自谦了,如果没关系,他就不会在你失踪的这几天里,像疯了一样都找寻你,顾小姐。” 男人的声音清脆悦耳: “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有价值多了。 男人长指,挑起她下巴,顾念抬手拍掉,力道很重,男人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嘀咕: “顾小姐,果然是狠人,丈夫孩子,都可以抛弃。” 提到孩子,顾念忽地就火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你是冲着厉腾来的,你可以去找他,你绑我有什么用,他找我,不过是因为我是他孩子的妈。” 男人食指放到她红唇上,轻轻嘘了声: “小点声,他找你,可不单单是因为你是他孩子的妈,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失控,精彩。” 顾念别开脸,让男人那根手指僵在空气里。 轻轻哼了声: “豪门恩怨吧,既然,你的目标是他,就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血了,真的。” 见顾念笃定自己在厉腾心中没位置,男人脸上的不信那样明显。 男人看着她,幽幽说: “我的目标是他,毫无疑问,我要的东西,很多。” “所以,我要一些筹码。” 顾念接口: “有筹码,才会多一分胜算,我就是你的筹码?” “差不多。” 男人点了支烟,喷了口烟,如实说。 顾念目光里浮现了恨意: “你是薄家人,你们争夺的,是盛世吧。” 男人眸里写满诧异。 忽地,赞不绝口: “不愧是他的女人,如此聪明,的确让人赞叹。” “放了我,我带着孩子离开,至于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去解决。” 像听到多好笑的笑话般: “放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在我身上,我就不怕他不就范。” “噢,对了。” 他凑过来,薄唇离她耳朵寸许,热气喷在她耳朵上,气息微吐: “我已让人想办法去把团团与牙牙弄过来。这样以来,他不就范,我名字倒过来写。哈哈。” 男人说完,喉结滚动,笑声从喉咙里挤出。 顾念气的咬牙切齿,抬手就是一耳光挥过去。 男人脸上挨打,鲜红指印,清晰分明,挨了打,脸上的笑,并未褪去分毫。 只是,目光里的冷意,层层叠叠加深: “龙凤胎,顾念,你可真会生,我实话给你说吧,与你结婚的男人,并不是什么超市经理,而是隐形千亿大佬,帝亿也是他整着玩儿的,你猜得不错,他并没有死,猜猜,他故意诈死,因为什么?” 顾念唇抿得冷白,没有说话。 男人握住她下巴,力道凶猛,那白嫩的下巴,几欲变形。 “我与他不共戴天,她走了,我没有软肋,而他不同,他有你,还有孩子。” 男人眸子里的恨意,那样明显,丝毫都不想隐藏。 顾念目光一闪,小脸写满惧意: “他并不喜欢我,至于孩子,如果在江山权利面前,我想对他来说,也并没那么重要。” 男人垂眸,犹豫会,再次扬起的眸子,目光坚定: “不可能,我已经试过了,这几天,为了孩子,为了你,他可是奔波坏了。”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让顾念渗得发慌。 她不过是想好好生活,怎么就扯进了一桩豪门恩怨? 与厉腾结婚,顾念肠子都悔青了。 知道多说无益,顾念闭起嘴巴,男人放开她,亲手收走了吃完的碗,离开前,他说了句: “放心在这儿等着,非必要,我不会伤害你。” 像是为了让顾念理解他的话,他又补了句: “因为,我从不伤害女人。” 男人离开。 顾念心慌意乱,她的手机,早在被掳来时,就被人没收了。 目前,唯一的做法,她只能听天由命。 高级公寓书房 厉腾坐在椅子里,不知抽第几支烟了,白烟袅袅,狭长的眸子,赤红如铁,静静聆神听着肖辰汇报: “古玩店这两天并没经营,请的两个伙计,也谴散了,他应该知道你与太太领证的事。” 肖辰查不到薄临渊下落,惶惶猜测。 “太太应该是被他掳走的,毕竟,倪随心刚死,他就现身了。” 事情过于巧合,不得不让肖辰怀疑。 厉腾掐灭烟蒂,扔到烟灰缸里,吩咐肖辰: “马上通知温安全,将团团与牙牙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事态紧急,肖辰点头出去了。 王嫣得知要送走两个孩子,死活不同意,肖辰说他做不了主,王嫣冲进书房,知道自己没本事改变男人决定,她央求: “薄总,可不可以让我跟着两个孩子去?” 厉腾考虑了下,点头。 “王小姐,两个孩子交给你了。” 王嫣汲了口气,慢吞吞问: “我想知道念念在哪儿?” 这几晚,王嫣都没休息好,每次醒来,脑子里回想都是梦里,顾念被人像解剖一样分尸,再丢弃荒野。 厉腾移开的眼眸,视线落于窗外玄色的天空: “她不会有事,放心。” 听到厉腾的承诺,王嫣忐忑的心稍稍得以安静。 “行,我信你,薄总。” 此时此刻,束手无策的王嫣,只能选择相信薄庭琛,尤其在怀疑他极有可能是厉腾后。 不论他是谁,不论他再怎么冷血,毕竟,顾念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念念是他孩子的妈,而两个孩子,需要母亲的温暖。 见眸色沉重,王嫣出去了。 王嫣与一个保姆,带着两个孩子,被温安全秘密送走,肖辰把人送到楼下,厉腾出来,正好就看到了肖辰立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样子。 “舍不得?” 肖辰舌尖抵了下唇: “没有的事。” 厉腾: “喜欢上一个女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肖辰鼓起勇气,坦白: “薄总,我是真喜欢她,这事过去后,我就准备给她表白。” “只是……” 肖辰担忧。 厉腾扯唇浅笑,声音充满无奈: “怕她不原谅你的欺骗?” 肖辰的担忧,与他一样。 他心里,早就开始惶恐,怕顾念不原谅他一系列的行为,而许多事,发展到现在,早已身不由己。 他拍了拍肖辰的肩: “没事,多说点好听的话。” 肖辰真想问,多说点好听的话,就可以? 只是,他还没开口,厉腾已转身进去了,肖辰望着他颀长萧索的背影,自言自语: “如果那么好胡弄,就不是王嫣了。” 而他其实更为厉腾担心,毕竟,顾念比王嫣还不好搞。 肖辰抬腿进入公寓,偌大的客厅,原来喧热的世界,如今,全没了一点烟火气息。 厉腾站在玄关处,望着鞋柜里满满当当的鞋子,若所有思。仟千仦哾 薄总想太太了。 肖辰接了个电话,对方刚说两句,肖辰整个警备起来,他将手机捂住,转头对厉腾说: “薄临渊的电话。” 厉腾眸色一顿,立即反应过来,从肖辰手里抢过手机,声音凛冽: “你到底想做什么?” 薄临渊冷笑声,带着狠意: “你老婆在我手上,想要救她,拿十个亿来。” 薄临渊要的不是十个忆,而是千亿,是整个盛世,以及整个薄家的大权。 厉腾不会轻易便宜了敌手。 他按捺住心跳,笑声特别特别的冷: “薄临渊,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十亿?” 薄临渊笑了两声,笑声猖狂: “哥,你心爱的女人就在我手上,你余生的幸福,你孩子的妈,值不了十个亿?” 厉腾闭目,削薄的唇吐出的话,冷血无比: “我余生的幸福,不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薄临渊,你给我清醒点。” 那头的薄临渊抬眸,对上的是顾念几无血色的脸,打电话之前,他故意来了房间,故意让人将顾念捂住嘴巴,绑住了手脚,女人被他绑到床边,她没办法动弹,只能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电话接通那刻,开了免提,厉腾的声音,一字一句,全部落入顾念耳朵。 这次,薄庭琛的声音,没有经过变色器处理,原滋原味的厉腾声音。 薄临渊轻轻‘哦’了声。 “这么说来,你并不想用金钱换取你余生幸福?” 厉腾不语,唇瓣抿得冷白。 玻璃灯,灯光落下,他的脸,白得吓人。 肖辰担忧死了。 “薄临渊,你妈的死……” 厉腾还没说完,那头就吼起来,薄临渊情绪相当激动: “不准提我妈,你没有资格。” 厉腾不敢再刺激他,只得保持静默。 “薄庭琛,拿盛世继承人的身份来换你女人,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然,后果自负。” 电话挂了。 厉腾紧眯的眼瞳,凝聚风暴。 握着手机的指尖,凛冽到雪白。 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掷出去老远,薄临渊识破了他身份,他还装什么? 肖辰刚刚就在他旁边,薄临渊的话,一字不漏全入了他耳朵。 他也为顾念担心。 “薄总,薄临渊要把倪随心的死,算到我们身上,我们也没办法,当务之急,咱们得赶紧动手。” 厉腾知道肖辰说的,赶紧动手是什么意思。 他迟疑了两秒,做出指示: “让人盯着老爷子那边。” 他估计薄长河应该是坐山观虎斗。 因为自己太不听他的话了。 厉腾神情严肃,他让肖辰联系三个舅舅。 肖辰联系了后,额角冷汗滴落: “薄总,您的小舅,被莫名双规,您的二舅生意也受到重创,就连您海外的大舅,也受到狙击。” 厉腾眼眸里的光,如利箭出鞘,老爷子这个帮凶,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他相信,仅凭薄临渊,没有那样的实力。 “行。” 冷笑两声: “咱就玩盘大的。” “肖辰,启用所罗门。” 再说王嫣一行人,被温安全护着离开,刚出海城不久,几辆车追过来,嚣张停在他们前面,车上下来许多戴面具的人,清一色的黑,即冷酷又深沉。 王嫣惊得抱起团团,保姆战战兢兢抱着牙牙,刚下车,暗影涌过来,将她们团团围住,王嫣急火攻心,把希望寄托在温安全身上。 温安全将她们护在身后,目光扫向黑面罩的一群人: “薄总的人,都敢截?” “让开。” 他冷厉的吼声,一群人无动于衷。 温安全知道来者不善,而目标很明显,是两个孩子。 心理素质过硬的温安全,也有了些许惧意。 他转头,对后面的王嫣耳语,王嫣与保姆点头。 温安全以凌厉之姿冲上去,两拨人打出一团,王嫣集中生智,带着保姆冲出去。 拔腿向前跑,保姆跟在她后身,怀里的牙牙哭闹不停,保姆满头大汗,跑了一阵后,败下阵来,叫苦: “王小姐,我跑不动了。” 王嫣恨铁不成钢,说: “如果能甩掉后面的尾巴,我给你十万。” 十万对保姆而言,是笔巨款,保姆只得卯着了劲儿,又跟着王嫣努力向前。 牙牙的哭声,惊醒了王嫣怀里的团团,团团打了个哈欠,感受到王嫣的急切,也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哭闹起来,小手不停在王嫣脸上挠。 终于,再也跑不动了,王嫣迫不得已停下来,倚在凸起不平的大树上,休憩。 保姆早跑不动了,见王嫣停下,急忙收住脚,往王嫣旁边跌坐下去。 牙牙哭得更厉害了。 两个孩子哭声震天。 王嫣低头哄孩子的当口,眼前光影一闪,王嫣抬头,近在眼前的是两张黑色的脸,黑色的衣袖风中飘动。 王嫣惊骇之余,起身迈腿要跑,被黑影抓住,眼瞧着怀里的团团就要被他们夺去,王嫣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保姆尖叫声响起。 王嫣定睛一看,保姆怀里的孩子已落入敌人怀抱。 王嫣急疯了,想冲过去救牙牙,心里一慌,手上力道一松,团团就被坏人抢去了。 几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闪现。 一群人几翻打斗,一阵眼花缭乱,都分不清是些什么人。 牙牙与团团,在那两个人喷血倒地后,落入另一群人怀抱,为首的男人,身着黑衣,黑裤,黑靴子,脸上是火狐面具,让王嫣怔神。 王嫣认出了人,颤抖着声音: “陈助理。” 王嫣的一声喊,让男人顿住了脚步,回头,冷冽的目光扫向女人。 王嫣冲过去,望了眼陈默怀里的牙牙,又瞥了眼男人身后的手下,他怀里搂着团团。 团团惊吓不小,粉嫩的脸,满是惊惧表情,眼角的泪珠,要落不落,看起来可怜巴巴。 见男人并不想搭理自己,王嫣知道他们是想抢走孩子,不让孩子跟着她。 意识到一这点,王嫣紧张的手心出汗: “陈助理,我想抱抱牙牙。” 王嫣伸手要去抱孩子,陈默退开了。 王嫣手落空,不明所以: “陈助理,我都不能抱孩子吗?” 陈默嘴唇抿直,转身,抬步,正要离开,王嫣微哑的声音喊出: “陈默,你这样抱走孩子,我怎么向顾念交代?” 陈默许是还有一点悲怜之心。 他回头,深幽的眸光落到王嫣脸上,别具深意: “我只是奉命行事,王小姐,麻烦你自个儿回海城。” 陈默要走,王嫣死活不让,她拦在他面前: “如果孩子没了,顾念会杀了我的,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杀了。” 陈默戳眉。 到底是有所犹豫。 而王嫣竟然在男人眼里看到了丝挣扎,那复杂的眼神,她曾在肖辰眼睛里看到过。 王嫣伸手。 陈默脸上的面具脱落。 月光下,男人的脸,清晰无比。 王嫣眼睛瞪大,意外又惊诧: “你……” 女人呼吸一紧,费了力气,红唇吐出两字: “肖辰。” 第287章 痴心的我,犯下痴心的错 肖辰脸上震惊意外的表情,渐渐变成了羞愤与难堪,最后,深深无奈的一声叹息,从喉间溢出。 他看王嫣的目光,说不上来的复杂。 王嫣抿唇冷笑了声,趁男人没留意,伸手将孩子夺了过来。 惊觉怀里一空,肖辰脸色巨变: “你要做什么?” 王嫣咬牙。数落: “难怪不回我信息,原来,是忙着助纣为虐。” 纣自然是厉腾,而他肖辰是帮凶。 肖辰难为情道: “王嫣,我们的事,稍后说,牙牙不能给你。” 王嫣从兜里摸出一把刀子,刀尖抵在自己雪白颈动脉处,她死死盯着肖辰的脸,不想错过男人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行,你可以抱走,如果你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肖辰黑色瞳仁,风暴凝聚,苦心劝说: “王嫣,你有你要维护的人,我也有,薄总待我不薄,我不能丢了他的孩子。” 王嫣笑了,笑得眼泪都滚了出来,视线模糊时,那笑,比哭还难看,她哭自己,也替顾念哭,她们这对闺蜜,遇到的都是什么男人? “念念没有孩子,活不下去,薄庭琛有权有势,为他生孩子的人多的是。” 肖辰替老板叫屈: “你对薄总误解太深……” 肖辰还没说完,王嫣忍不住低吼: “我对他有什么误解?事实不都摆在眼前吗?是他亲口对顾念说,他一无所有,是个穷小子,原来,穷吊丝是千亿富豪,他想表达什么?把顾念耍得团团转,还骗顾念为他生下孩子,他居心何在?” 肖辰觉得没办法与王嫣说清楚,又见她这么激动,心口酸涩: “你激动什么?” 那是人家夫妻间的事。 胸口的那股酸涩发酵成针,刺得他心脏钝痛: “难道说,你喜欢上薄总了?” 王嫣笑声刺耳,任眼睛里的泪水肆意流淌: “是又怎么样?像薄庭琛那种男人,风流潇洒,家财万贯,喜欢他,不挺正常的?” 不喜欢,才不正常,帅哥美女,都是人间奢求。 肖辰像是被刺伤了,他垂下眼睑,月儿逊入云层,男人的脸,在黑色夜幕下,更显冷沉。 似乎并不想与王嫣多说,他扬手一挥,周遭伺机而动的黑影,正要出击,王嫣尖刀往自己脖颈抵了数寸,空气里,响起了刀子刺入皮肉的声音。 肖辰又气又急,咬牙: “王嫣,你……” 王嫣落寞一笑,终究是赌赢了,心里并没有胜利喜悦,有的,全是悲凉。 她一字一顿说: “肖辰,如果今天你真要带走两个孩子,我就自尽,就算顾念找到我,她这个朋友,我也算对得起了。” 语毕,王嫣手上的力道就要加大。 手背蓦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下,她尖叫一声,刀子从她无力的手上甩出去。 肖辰伸手,从半空中接过孩子,另一支手,将王嫣揽入怀。 王嫣一把推开他,力道很大,肖辰身体滑出去一米远。 肖辰黯下眼瞳,看着怀里哇哇啼哭的孩子,他又看了看身后手下怀里的团团。 下巴点了下: “把团团给她。” 手下有些犹豫,肖辰的话,冷硬如铁: “我说给她。” 手下不敢再怠慢,只得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王嫣,王嫣飞快将孩子抱了过来,紧紧将团团搂在怀里。 肖辰抱着牙牙,深深看了王嫣一眼,打了个响指,手下凑过去,他在男人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抱着孩子翩然离开。 留下的手下,站在王嫣面前,像根树桩,一动不动。 王嫣有千万个舍不得,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肖辰离开,从肖辰抢孩子的架势,王嫣有种预感,这一别,今后,恐怕就是万水千山了。 “肖辰……” 王嫣想追上去,手下挡在她面前,神色冷厉,似鬼魅: “王小姐,辰哥说了,让我护送你们回海城。” 王嫣收回的目光,落到男人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脸部轮廓,总觉得他的神色太冷,仿若,浑身每一处都是阴戾气息围绕。 “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男人不置一词。 王嫣不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身为所罗门的人,是有职业操守的。 绝对为组织保密。 王嫣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只有服从人家的安排,她看了眼旁边的保姆,保姆早已吓得浑身冒汗。 双手双脚都在哆嗦。 王嫣对她说了声: “回去后,谁都不要讲今天的事。” 保姆点头,而黑影男人像座雕塑,王嫣知道他们这种隐秘组织,应该是签过保密协议什么的。 便就不再多说什么。 薄家老宅 观景台上的棋盘,薄长河一个人坐在桌旁,指尖捻着一颗黑棋,而棋盘上的黑白两丛棋子,是他一个人摆上去的,自己相互厮杀,没人陪他时,这便是他一个人的乐趣。 脚步声传来,接着,是齐叔变了调的声音: “老爷子,孩子被所罗门的人抢走了。” 薄长河夹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轻轻念道: “所罗门?” 齐叔: “是的,没想到少爷竟然指挥得动所罗门。” 薄长河冷笑,将棋子放到棋盘上,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不紧不慢: “我从来就没小看过他,连我亲自培养的薄氏御林军都抢不回孩子?” 这话表面是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齐叔不敢回答。 薄长河起身,大手一挥,摆放好的棋局,被他掀翻到地。 棋子落了一地,齐叔看着自己脚尖的棋子,胆战心惊。 薄长河老眸泛起锐利光芒: “没事,让他抢去得了,薄临渊那边有什么动静?” 齐叔用衣袖擦汗: “顾念还在他手上,这丙天,他都呆在酒店里不现身。” “不论如何,得把牙牙抢回来,只要有牙牙,随便阿琛怎么折腾。” 他要的是薄家继承人。 薄庭琛,他不太报希望了,对顾念那女人中毒太深。 他这身体,再活个二十年没问题,还可以再培养一个‘薄庭琛’出来。 王嫣回了海城,她回到酒占拿了衣物,便匆匆消失,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身边的保姆。 肖辰舍了一个孩子给她,她可以向顾念交差,而这件事,不能让薄庭琛知道,或让他其他手下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顾念被困在酒店里,整日浑浑噩噩,怕自己身体不好,而没办法见孩子,她每天都补充许多能量,也不管会不会胖。 薄临渊到没有亏待她,见她胃口那么好,私底下还对手下嘀咕,这女人没心没肺,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吃下这么多。 这晚,她吃了晚饭,太阳穴有些疼,再加上这两天着急操心孩子,都是浅眠,造成了身体极度困乏,打了个哈欠,她就睡过去了。 睡得庭沉的,耳边一直传来打斗的声音,她想掀开眼皮,却怎么都掀不开,一切就像是做梦,梦里,她好像依稀看到了江白然的身影,男人气势凌冽,与他打架的是薄临渊。 江白然最后占了上风,将薄临渊撩倒,然后,江白然向她冲了过来,伸手抱起她,耳边回落的好像真是江白然的声音,只听他喊: “念念,赶紧醒来,念念。” 半梦半醒间,顾念掀了掀眼皮,终于睁眼,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热度告诉她,眼前的人,是真人,这一切并非是梦。 顾念腾地坐直身子,她戳了下眉头: “你怎么来了?” 江白然往旁边望了眼,见薄临渊躺在地上,好像在摆弄着手机,他没心思再与薄临渊周旋,他一把揽过顾念的腰,就要将她抱起,顾念急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江白然动作一顿,声线急切: “念念,不管去哪里,也总比你被别人操纵得好。” 顾念: “可是……” 女人的犹豫,看在江白然眼里,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哑着声音,不由自主问出: “你不愿意跟我走?” 顾念吸了口气,她的心情万分复杂,她不跟他走,又能跟谁走。 “白然,谢谢你。” 江白然打横抱起她,恰好薄临渊冲了过来,江白然抬起一腿,狠狠踢过去,他抱着顾念,用不了多大的力,然而,薄临渊却摔了出去,江白然没有理他是真摔倒,还是假摔倒,抱着顾念,大踏步离开。 门口,周卫与薄临渊的人周旋,见江白然抱人出来,无心恋战,撕了把药粉,溜了。 白粉呛入喉鼻,一阵阵咳嗽声,空气响起。 白粉散尽,眼前的世界,哪里还有周卫等人的影子,他们正要迈腿去追,电梯开了,薄临渊步伐冷沉,走了出来,摘下脸上面罩,灯光下,赫然是古玩店老板的脸,清冷的眸色,渐渐蒙上一层戾色。 “别走了,让他们走。” 江白然救人成功,是他故意放水。 亲爱的哥哥,这是咱兄弟俩分别多年的见面礼。 薄临渊站在原地未动,果不其然,厉腾身影闪现,身后跟着温安全等一干手下。 两个男人,无论身高,气质,甚至皮相,都有相同之处,当然,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空气里的气息,腾地紧张。 两人的目光,空中交汇,碰撞出绝烈火焰。 见厉腾迟迟不开口,薄临渊扯唇笑,轻声说: “哥哥来找嫂子?” 厉腾舌尖抵了下后糟牙,他要相当的费力,才能压下心头的火: “薄临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十亿,我可以给你,但是,咱们兄弟间,不应是这种索取的方式。” “索取?” 薄临渊眸里的笑,一点点冷下去: “我也是薄氏子孙,薄家的财产,哪样没有我一份,你竟然用到了索取二字?” 厉腾似乎并不想与他说太多,挥手,温安全得到指示,带着人马就要冲上楼,薄临渊轻声说: “在你们来前的几分钟,人被江白然抢走了。” 他们来迟了一步。 厉腾咬牙,口腔血腥味蔓延。 正要带着温安全等人离开,没想薄临渊来一句: “哥哥,嫂子是自愿跟江白然走的,所以,你不能怪我。” 说着,薄临渊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手机递到厉腾面前,厉腾想漠视都不行,他掀眸,一眼就看到了图片上,那只紧紧箍住女人纤腰的大手。 眸光眯了眯,浑身泛起冷冽: “挑拨离间。” 薄临渊不置可否,冷笑一声,找出一段音频点开。看书溂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迷,饱含感情: “愿不愿意跟我走?” 女人声音娇软: “谢谢,白然。” 没有丝毫犹豫,顾念的回答,已说明了她的选择。 厉腾紧咬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腮帮子咬得鼓鼓,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拳头砸到薄临渊脸上。 带着温安全,头也不回地离开。 肖辰一身黑衣,带着所罗门的兄弟出现,递上怀里的孩子,厉腾瞥了眼孩子的脸,是牙牙,两孩子长相差不多,可他带了牙牙一段日子,对牙牙,比对团团更熟悉。 “团团呢?” 厉腾问。 肖辰垂眸: “薄总,孩子被老爷子抢走了,我们的人,费了番功夫,只得到了牙牙。” 厉腾的脸色,冷沉得像天边乌云,黑眸里,更是裹了层层阴霾,他想问责肖辰,可转念一想,终是放弃。 顾念选择了江白然,连孩子也不要了。 女人的狠心,像匕首,将他心脏狠狠给刺穿。 绵密的疼痛,让他难以下咽。 同一时间 厉明珠下飞机,薄家豪奉父亲之命,前去迎接,茫茫人海里,厉明珠目光扫到薄家豪的脸,眸色微微一顿,蓦地反应过来,整个人笑成了朵花,她甚至都没再理会身后帮她拎东西的下人,拨开人群,几步迈到薄家豪面前。 “家豪,我回来了。” 薄家豪张开双臂,厉明珠扑了过去,紧紧依偎在丈夫怀里,吸取着丈夫身上好闻的檀香气息,这是她想念了多年的味道。 咔嚓。 皮肉刺穿的声音,钝痛渗入骨头。 厉明珠整个人抖了抖身体,仿若不敢相信,她抬起的眼眸,紧紧盯着薄家豪,而薄家豪手上握着的,赫然是刺入自己胸膛的刀刃。 薄家号眼眸一瞪,反应过来,立刻退后一步,而那柄刀,笔直插在了厉明珠胸膛。 薄家豪摆着手,声音粗哑,气息因紧张而不稳: “不是我。” 他连连说。 六神无主时,他转过脸,就看到了身后的薄临渊,颤抖着声音: “临渊,你……?” 薄临渊笔直站着,身形挺拔,面色冷戾: “父亲,我知道你恨厉姨,但也没必要这么狠心。” 薄家豪慌乱地爬了爬发丝,他指着薄临渊,气急败坏: “不是我,是你。” 薄临渊看着他的目光,冰冷,没一丝温度: “父亲,我这儿可有证据。” 薄临渊将录下来的视频,放给薄家豪看。 薄家豪回身,对上的是厉明珠充满恨意的眼眸。 “明珠……” 厉明珠扯唇笑,笑得很轻,因为,连笑都会扯疼胸口的伤,肺部袭来的疼,让她浑身都战粟起来。 她将要倒下时,薄家豪忙伸手过来,眼瞧着就要搂上厉明珠的腰,而厉明珠用尽全身力气拍掉了他的手,也因此,她被摔了出去。 鲜血,浸透衣衫,源源不断从伤口处流出。 染红了一地,四周的人群围过来,厉明珠张着唇,努力呼吸着,她没想到,满怀欢喜回来与薄家豪团聚,这对狠心的父子,竟然连合起来杀她。 “杀人,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警察立刻冲过来,维持秩序,薄家豪做为凶手,被立刻抓捕,薄临渊也去了警局,而厉明珠警察送去了医院。 厉腾第一时间赶去医院,来不及见母亲最后一眼,她已阖然长逝。 厉腾站在病床前,怔怔看着面前的白布,指尖盖住的掌心,丝丝血红落出,胸口的疼,连绵不绝,站了许久,久到双腿麻木,最后,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悲鸣,双腿一软,就那样跪了下去。 他的母亲,没了。 厉思南与厉思华,闻言,悲痛赶来,国外的大舅,由于太远,加上琐事缠身,没办法第一时间赶来。 李湘芝身体不如从前,消息封锁得死,没人敢通知她。 厉明珠的遗体在一天后火化。 厉明珠抱着骨灰,走出火葬场,长腿正要迈进迈巴赫,一群记者四面八方围堵过来,长枪短炮对准他: “薄总,终于见到你庐山真面目了。” “薄总,听说您母亲是您父亲杀死的,你打算怎么做啊?” 毕竟,一边是爹,一边是妈,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人生路上的领路人。 不管如何选择,都会落下口舌,不孝之名,薄庭琛似乎背定了。 厉腾没有回答任何话,顿了两秒,漆黑的瞳仁,利光划过,只听他掀唇说: “如果有半点消息走漏,我不在乎血洗海城。” 器张的话,嚣张的气息,让记者们纷纷退后两步。 厉思华从政,不敢乱放厥词,而厉思南经商,却不在乎,他走到厉腾身后,眯了眼,对众记者喊话: “明天的新闻,如果看到丁点关于我妹的信息,海城就不要待了。” 厉思南不是说大话,真有那样的实力。 众记者不敢再说话,眼睁睁看着迈巴赫载着几个男人离开。 第二天,各大媒体,果然没看到任何关于厉明珠的消息,不是记者们怕事,谁不想蹭流量赚一波,而是发上去的消息,都会被人第一时间撤走,撤得干干净净,不留只字片语。 厉腾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而接下来的薄家,有好戏看了。 第288章 厉腾出事,身份大爆光 顾念第n遍尝试联系王嫣,电话总是占线,后来,直接关机,她去电信公司查了王嫣的号,号码已显示注销。 顾念眉心泛黑,险些摔下去,身后的江白然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顾念看着江白然,面色与唇色一样苍白透明,江白然知道她担心什么,开口安慰: “我的人查到王嫣回了海城,应该是躲起来了。” “周卫。” 江白色吩咐旁边保镖: 周卫: “在。” “再去找人,找不到,别回来了。” “是。”周卫带着人匆匆离开。 王嫣已经退了酒店房间,顾念不止一次跑去问前台,前台只说了句,无可奉告,哪怕江白然动用关系,也没人告诉她们王嫣的去向。 她们刚回到江白然别墅里,江家下人来报: “少爷,老夫人没了。” 江老夫人体弱多病,八十高龄,如今正逢流感盛行,熬不出来很正常,到底是亲人离世,江白然不敢怠慢,对顾念了句: “念念,我必须回老宅一趟。” 顾念点头: “不用担心我,去吧。” 江白然与下人心急火燎走了。 两天后,江老夫人遗体火化,风水先生为老夫人找了个骨灰安放的宝地——南安寺。 南安寺在普陀区,骨灰送上山那天,江家的人全部出动,除了狱里的江漠然,几乎都有在场,顾念碍于情面,不得不一身黑衣,跟随在江白然步伐,当她们出现在江家人眼前时,李秀英看着顾念的目光有点冷,但也没什么,只叹息了一声: “大家走吧。” 江欣然见到顾念,神情恍惚,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以前,觉得顾念应该是挺恨她们江家的,她也总是为江白然与顾念的分离而感伤。 如今,见一对壁人就在眼前,男才女貌,挺般配的。 “念念姐,你能来送我奶奶,我太高兴了。” 江欣然想要与顾念抱抱,顾念在李秀英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只抬手与江欣然相握。 江欣然白了李秀英一眼,将顾念拉到一边,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念念姐,别管我妈,她就是个古董,跟不上时代,你看我哥,多高兴。” 顾念从李秀英身上收回的目光,恰好落到江白然那儿,男人也在看她,目光里有不可言说的深情与倦恋。 “是吧。”、 江欣然扯唇笑了笑,她是真心祝福两人: “以前,我心疼你,顾柳又总是在我耳边说你坏话,所以,上次,才找人想毁了你的店。”江欣然伸了伸舌头,怕顾念生气,忙解释: “我并不知道伊水源你的店,念念姐,我不是有意的。” 顾念微微摇头,她正想说什么,李秀英怒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江欣然,出殡需要安静,你嘀嘀咕咕什么?” 江欣然冲着前方的李秀英,做了个鬼脸,复又回头对顾念说: “我妈并不喜欢顾柳,她觉得顾柳心机重。” 江欣然是想帮她母亲说话。 顾念不以为然,江漠然与顾柳的婚姻是她一手促成,也有利用成分在内。 豪门贵妇一心想为小儿子扫清障碍,至于江漠然,娶谁与她无关。 李秀英不喜欢顾柳,可更不喜欢她,直白一点,是瞧不上她身份吧,曾经,她是顾氏千金,李秀英都瞧不上,现在,她一无所有,人家更看不上了。 可她也没多高攀,顾念心态放得挺平和的。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向南安寺挺进,走了一段山路后,大家相继坐上了身后的车,江白然自然是要顾念与他坐一辆车的,江欣然想蹭车,江白然将人赶下来了,江欣然委屈巴巴,冲顾念会心一笑,兴高采烈坐后面那辆车了。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向前,路途下起了小雨,地面有些打滑,风水先生竟然说,送殡上山,如逢小雨,乃大吉之兆,因为小雨后,天空会放晴,凌晨骨灰安放时,天边会泛起日月光辉,对后人,那是非常吉利的。 江家毕竟是海城大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风水先生怎么说,自然怎么听。 车子行进的很慢,行一段,又停一段,都是按照风水先生的意思做,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南安寺就可以。 厉明珠逝世的消息,由于厉腾全面封锁,加上各大网站社交平台,消息撤除得干干净净,别说顾念,连江白然也不知情。 紧急一个刹车,车子一阵颠簸后,顾念身子摔出去,又跌落回座位,她往外望去,引擎盖离前方的车辆很近,刹车再踩迟一秒,估计就撞上了。 江白然脸色也不好看,心烦之余,仍不忘关心旁边的女人: “没撞着吧?” 顾念摸了摸头: “没有,差一点点,不过,到是被吓住了。” 江白然打开车窗,点了支烟,周卫从前方过来。 江白然探出车窗,挑眉: “怎么回事?” 周卫: “可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出殡的不止咱们一家,少爷。” “而且,应该也是海城豪门,送殡阵仗似乎比咱们还大。” 江白然抚了抚额角发丝,戳眉,没听说海城豪门哪家走人了: “去查查。” 毕竟,江家在海城经商多年,为了利益,总有得罪的人,万一是有人故意找茬呢。 周卫拿了手机,低头用黑客技术进入系统。 没一会,周卫回: “没查到。” 周卫都查不到,可见对方保密系统做得有多强。 车子停了好一会,直到对方的车辆全部行走完毕,江家的车才开始缓慢向前。 这时间里,顾念手机进了条信息,来自于陌生号: 想你儿子女儿不? 想知道送殡上山是哪家不? 两个问题,直戳顾念心窝,她眼皮开始剧烈跳动,指尖飞快编辑短信发送: 你是谁? 薄家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连续三个问题,对方再无回音,顾念一直盯着手机,忐忑不安。 觉察到女人的异样,江白然侧过头来,斜过来的目光,正好落到手机屏幕上: “谁发的信息?” 顾念心脏抽紧,大气不敢出,摇头,表示不知。 江白然抓住方向盘的手,握得死紧,指骨泛白。 “简直找死。” 胆敢在这时候挑衅他。 车子又停下来了,雨开始转大,周卫冒雨过来,声音急切: “少爷,查到了,送殡的人家姓薄。” 江白然瞥了顾念一眼,冷声问: “薄家哪个人没了?” 周卫: “薄长河在薄家老宅里,此刻正在与齐叔下棋。” 周卫还调出用黑客技术潜进薄家安保系统截下的图片,图片里,薄长河精神抖擞,凌晨五点时分,不就正在与中山装的齐叔品茶,两人中间的棋盘,黑白棋子,正在凶猛厮杀博弈。 薄长河是薄家最高寿之人,如今生龙活虎,那么死的人是谁? 顾念太阳穴开始疯狂地跳动。 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就在她感觉喘不过气来时,听到周卫说: “消息封锁的厉害,我们初步判断,应该是厉明珠。” 厉明珠三个字,直击顾念心脏,呼吸都停了半秒。 声音抖得不像话: “周卫,你确定是……厉明珠。” 周卫看出了顾念的紧张,忙道: “我们也不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 好半天,顾念才从混乱的思绪里找回理智: “她不是在国外养病吗?怎么忽然就死了?” 见顾念焦急得不行,江白然: “周卫,你查清楚没有?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他虽然不喜欢厉腾,但是,也不会诅骂他母亲离世。 那是损阴德的的事,他江白然不干。 周卫看了看顾念苍白的脸,踌躇了会,才战战兢兢掀唇: “好像是从国外回来了,薄家豪去接机,然后,薄家豪就把人给捅死了,大致是这样。” 周卫查到的信息,也只是冰山一角。 周卫与江白然,不清楚薄家豪与厉明珠的恩怨,可是,顾念心里清楚。 薄家豪一直不喜欢厉明珠,厉明珠出国治病回来,薄长河为了两家利益,是极有可能逼迫儿子去接机,机场发生惨案,也不是全无可能。 顾念心脏蓦地一阵钝痛,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捂住作痛的胸口,好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江白然见了,心疼不已: “念念,或许,并不是真的,厉腾的三个舅舅,那么强势,薄家豪不敢。” 顾念眼眶越发红艳,嘴唇张合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不知道,你不了薄家豪,他的冷血无情,没人能比得了。” 厉腾。 厉腾。 心里,一遍遍呼唤着这个名字。 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她不在他身边,顾念打开车门,跳下车,轿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前方而去。 江白然骂了句‘该死’,把车丢给了周卫,马不停蹄追上去。 男人人高腿长,没几步路,就追上了,他迫不及待劝告: “念念,你与厉腾之间夹隔了太多的事,这时候,你去,薄家能容得下你吗?” 顾念像没有听见似的,迈着大步往前走。 李秀英瞧见了,探出头来,冲江白然冷喝: “又在发什么疯?” 江白然不理她,径直跟着顾念的步伐。 见说不听,江白然只得抬手扣住了顾念肩膀: “你听我说,顾念,我知道你对厉明珠有感情,但是,现在,咱们真不能去。” 顾念被迫止步,她掀眸,对上江白然焦灼的眼: “白然,不要管我。” 顾念脸上的神情,凝成了坚定,仿若,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挡她去悼念厉明珠的步伐。 江白然咬牙,他往后望了眼,送殡的车,走得龟速,为了心爱的女人,他终是妥协: “行,我陪你去。” 两人不理李秀英疯狂的怒吼,很快消失在了送殡队伍里。 这引来了李秀英对顾念更多的不满。 好好的一个儿子,可不能让顾念给她弄瞎了。 顾念手机又进消息了,还是那个陌生号: 你孩子丢了,婆婆没了,顾念,你老公发疯了,哈哈。 江白然从顾念手中夺过手机,就着发信息的陌生号发过去,电话通了,江白然忍不住吼: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有种,给老子报上名来了。” 背后捅冷刀子,算什么本事。 对方冷哼: “江总,真替你悲哀,人家心都不在你身上,你偏生往人家跟前凑,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贱的人了。” 江白然用脚尖狠狠踢了下: “薄临渊,原来是你,你这个杂种,又憋了什么坏屁?” 薄临渊并没生气,笑道: “江总,别这样粗鲁,好歹,你掌管了几万人生死,如果薄庭琛出事了,你不就坐享渔滃之利,咱们是同一个战线的人。” 江白然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薄家豪捅了厉明珠,是不是你小子使的坏?” 照这样推算,这桩惨案,一定是薄临渊在后面推波助澜,想为母寻仇,再则,薄临渊是个大众都知道心里不健全的人。 薄临渊: “这是家事,与江总无关,江总只要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针对你,就可以了。” 电话断了。 江白然握着手机,面色冷沉的像是一瞬间就要爆发。 顾念听到了他们通话的全过程,她对薄临渊不熟,他绑她去酒店,都是戴着面罩见她的。 江白然带顾念抄了小路,刚走到南安寺门口,庞大送殡队伍向她们驶来,最前面的车辆,引挚盖上,果然摆放着厉明珠的像,黑白体,厉明珠的笑容,很温和,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顾念扫到照片,眼珠不再转动。 她踉踉跄跄要上前,被江白然一把拽住,顾念的声音很小,她说: “放开我。” 江白然: “念念,你理智点。” 车子从她们脚这驶过,第二辆车,是黑色迈巴赫,车窗滑落,江白然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厉腾,而他自然也看到了她们,冷冽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落到顾念的身上,不过两秒,便就移开了视线。 车子从她们身边擦过,车速很快,带起了一阵风。 顾念看到厉腾时,车子已经过去了。 意识到真是厉腾,顾念疯了似地追上去。 江白然怕顾念被车子撞倒,忙不迭抓住她,将她按在了旁边的香台上,吸了口气,他嘴唇开合: “顾念,你理智点。” 而前方,连串车子已停下,厉腾从车子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的是厉明珠骨灰,他身后的厉思思抱着牌位,厉思华站在他们身后。 厉腾步上台阶,不经意的一瞥,正好将不远处香台上的男女落入眼帘,眸光紧了紧,厉思南随着他目光望过去,也看到了,怕再生事端,厉思南提醒: “腾儿,让你妈妈安安静静地走。” 厉腾面无表情,收回目光,迈上最后一步台阶,南安寺的人僧人,双掌合十,在门口迎接,嘴里说了什么,没人在意。 顾念当然看到刚刚厉腾回眸一瞥,可是,他全无表情的模样刺痛了她。 而她不过是想送厉阿姨最的一程,她不能没良心,厉明珠待她真的很好,比亲妈还好。 见顾念冷静下来,江白然放开了她。 顾念怔了怔神,恢复意识后,她开始往里面走,这时,几抹黑影迎过来,挡住她去路: “顾小姐,薄总说,请你离开。” 顾念心如刀绞: “我是牙牙的母亲,牙牙的奶奶走了,我有权利送她最后一程,麻烦你去给他说一声。” 黑影像没听见一样,不为所动。 南安寺戒备森严,在厉明珠的骨灰未安放前,没有人能进去。 就算他们江家,也只有等的份儿。 李秀英她们的车,很快开了来,只能等在外面。 江白然陪着顾念等,他将女人拽进了车,两人刚坐进车,几抹黑影就冲了出来,面有惶色。 急着,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 厉腾颀长高挺的身影出现,他站在门口,神色冷厉又骇人,浑身上下都是戾色流转。 厉思南与厉思华,在他身后相继跑了出来。 面色同样焦黑妯炭,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而此时此刻,只有厉明珠出事,才是天大的事。 厉腾上了车,两个舅舅紧紧跟随,丛丛保镖相继上车,车子疾驶而去,车子从江白然身边擦过,疾驶如风,顾念下车,冲进去,问僧人: “大师,出什么事了?” 僧人摇头,叹息: “骨灰被偷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人太缺德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安放骨灰糟穴里,果然空空如也,边角完好无损,偷儿是从前方窗口跃进来,将骨灰偷走的,而那时,厉腾与两个舅舅,正在前厅与师傅说话。 顾念惊得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退褪。 难怪厉腾会那么惊惶失措。 顾念要下山,李秀英怒斥,江白然不能再走,只得让周卫陪着她下去。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淋淋沥沥的雨,转成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的山路,更显凹凸不平。 周卫控制了车速,开得很慢。 半途,雨幕里,前方依稀有人影晃动,周卫下车,前去探究竟,不一会,回来,神色异样: “顾小姐,好像是……薄总出事了。” “怎么说?” 顾念急不可耐。 周卫: “我只看到……” 顾念拨开了周卫,疯了似地冲过去,烟雾尘霭里,顾念看到了无数暗影涌动,他们抬起的是血泊里的厉腾,男人胸口白衬衣,血红一片,而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是……骨灰盒。 厉明珠的骨灰盒。 眼眶滚烫,滚出眼睛的是泪水,还是雨水,顾念分不清。 她傻傻站在原地,神色呆愣,眼巴巴看着那些人把厉腾抬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她抹掉跟角的泪,疯了似地向前跑。 厉腾为什么会出事? 谁想杀他? 薄临渊,薄临渊,此时,她的脑子里,只闪现了这三个字。 第289章 平分秋色 跑了一段,雨势更大,顾念再也无法前行,她跌倒在雨地里,周卫从雨地里扶起她,急切的声音被雨声淹没: “顾小姐,别这样。” 顾念脑子里闪过什么,她迅速冷静下来,抖着手,拨通那个陌生号。 一秒接通。 男人如魔鬼的声音落入耳朵: “什么感受,顾小姐?” “噢,不,应该喊你薄太太,嗯,也不对,是嫂子。” 耳朵里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顾念抬眸,酸涩的眼睛里,落入一张冷白戾气的脸,男人的那双眼,双黑又沉,暗沉沉压向她,指尖掐断电话,揣入裤兜。 这张脸,除了英俊,还有斯文儒雅,偏偏是这样一个长相的人,心肠却恶毒到极点,古玩店的老板。 顾念的记忆,渐渐清晰。 脑子里划过,她站在雪地里,男人送还她母亲骨灰的一幕。 还有她与王嫣在路上与他不期然而遇,他带她们去参观了他的古玩店。 原来,这场阴谋早已蓄谋已久。 顾念咬牙,冷笑一声,冲上去,对着男人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qqxδnew 响声被雨声淹没。 薄临渊的眸子,紧紧一眯,正要动手时,周卫扑了过来,将顾念护到身后,两个男人打在一起,很快,不远处现来无数人影,走在前面的,正是厉思南与厉思华,两人步伐稳健,身后的人,为他们各自撑了伞,为他们挡去了无边的风雨。 薄临渊败下阵来,擦去眼角的血,从雨地里的站起来,不卑不亢面向厉家兄弟。 厉思思上前就是一脚,踹得很狠,薄临渊又跌了下去。 “把骨灰交出来。” 薄临渊眼角泛出狠厉的光,忽地,大笑起来,胸膛都抖了起来: “怀疑刚才送骨灰的是我的人?” 厉氏兄弟不语。 浑身气息,冷沉得吓人,目光锐利,盯着薄临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没那么蠢,骨灰不是我偷,我到是想。” 慑于厉氏兄弟强大气势,薄临渊不敢逞强,甚至都不敢说一句过分的话。 厉思南眸子,紧紧盯着薄临渊,挥手,身后向个兄弟冲上前,将薄临渊架起来,按在树桩上,拳头如雨点落到他身上,每一下,都打得很狠,薄临渊终于熬不住了,求饶: “两位舅舅,真不是我偷的,杀厉姨的,是我爸,你们应该去监狱找他算债。” 沉默不语的厉思华发话了: “揍不管用,动刀子。” 厉思华从政的人,若不是气到极点,也不会说这样的狠话。 刀子捅向薄临渊腿部,腰处,手臂上,甚至肩胛骨,总之,就是不往他致命的地方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雨水很快将刀子上的血红冲刷干净,眼瞧着刀尖又要刺向他身体,薄临渊开始哭起来: “你们就是捅死我,我也不知道,没有就是没有。” 顾念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可想到,厉腾浑身的血,软下去的心渐渐硬起来,周卫见厉氏两兄弟来了,不再插手。 这毕竟,是薄厉两大家族的纠纷恩怨。 他掺进去,不太好。 所以,怔怔站在一旁观望。 薄临渊救援人马赶到,厉氏兄弟的人,放开了他,薄临渊的手下,将摇摇欲坠的他扶起。 “骨灰交出来。” 厉氏兄弟冲薄临渊身后的人喊。 一群人,默默立于他身后,没敢说话。 薄临渊狭长的眸子微眯: “想要骨灰可以,厉腾的死讯传来,我立刻给。”、 厉氏两兄相视而笑,脸上全是轻蔑: “薄临渊,就凭你,也配与我们厉氏斗?” “让你兄弟看看骨灰吧,最好辩真假。” 薄临渊闻言,脸色变了变,他打电话让人确认,很快,对方传来话: “薄先生,这骨灰……好像不是真的,是掺了灰的白面。” 薄临渊砸了手机,指着厉氏兄弟: “算你们狠。” 薄临渊要走,厉氏兄弟哪里会让,两人拦在他面前,像两只虎视眈眈的拦面虎: “薄临渊,腾儿生死未卜,如果放你离开,我泉下的妹妹有知,岂不会怪我们兄弟俩。” “你想怎么样?” 薄临渊瞳仁紧缩。 傲气满满,像是丝毫都不把厉氏兄弟放进眼里。 他撕开外衣,里面赫然露出了铠甲,金丝缕衣,博物馆陈列的宝物之一,刀枪不入,而他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血迹,刚才的刀子,捅进去,每一处都是镂衣的缝隙,而刀子上的血迹,落地雨地里,渐渐变成了番茄酱,连番茄的籽都能看得见。 他在身上绑了血包。 厉思南眼眸紧缩,脸色难看到极点,咬牙: “你以为你走得掉?” 薄临渊手中的拳头,捏得咕咕作响,腮帮子也咬得鼓鼓,眸里的恨意,显露无遗,一点都不想遮掩: “你们害死了我妈,我凭什么不能反击?” “我到要看看,你们厉家能不能一手遮天?” 厉思华: “你妈不是我们害死的,她是自杀的。” 薄临渊愤愤然: “如果不是你们逼迫薄长河,他不会逼迫薄家豪,那么,我妈不会自杀,你们明明知道她有病,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我是坏人,而你们不自问,你们难道就不坏?” “你们的亲人没了,才知道,那份刻骨的辛酸与痛苦。” “厉思华,厉思南,厉家在海城的,应该改写历史了。” 厉思南气得笑了: “小子,就看你有这个本事没?” 薄临渊身上有金蝉镂衣,刀枪火不入,他向厉思南扑了过来,厉思南与他扭打在一起,其余人马,也开始加入战斗。 周卫怕顾念受池鱼之灾,正想劝她离开,没想顾念转头,继续往前方而去。 “顾小姐。” 周卫大喊一声,回头去开车,车子发动,飞快去追顾念。 薄临渊与厉氏兄弟,不论谁赢,顾念都不关心,现在,她只想去见厉腾,只要厉腾完好无恙,她就心满意足。 追上顾念,周卫踩了刹车,顾念钻进车子,喘着气,车子似箭一般驶回海城。 周卫的车,直接开去了薄家老宅,薄家老宅的门紧闭,顾念软的声音央求许久,佣人并没放她进去。 顾念不走,周卫没办法,只能与她磨着。 宅子里 厉腾半躺在床上,脸色泛白,敞开的衣襟,胸口露出大片的红,尽管他穿了防弹衣,还是受伤了。 肖辰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厉腾从床上站起,慢吞吞走到窗边,窗外,是瓢泼的大雨,大雨打在了窗棂上,砰砰澎澎的声音落入耳朵。 高大的身形,弥漫着萧索与荒凉。 “那边什么情况?” 他问。 肖辰立刻回答: “你两个舅舅,与薄临渊干起来了,薄临渊太狡猾了,身上穿了金蝉镂衣。” 金蝉镂衣? 曾是他薄家献出的宝物。 果然,薄临渊蓄谋已久,因为上一代的恩怨,他与薄临渊这场战争,在所难免。 倪随心的死,将他们的关系,架到火炉上去烤,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厉腾问了所有的事,始终对顾念只字未提。 肖辰想,应该是太受伤了。 江家老太太出殡,顾念送行,而他母亲厉明珠,曾经对她那么好,她却不曾来见一面。 还在南安寺外面,与江白然卿卿我我。 肖辰不知道顾念怎么想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老宅外面,几米远的距离,顾念与周卫正在僵持着。 雨停了,天气转凉,周卫打了个好几个喷嚏,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江白然下山,把车子开了过来,顾念不走,江白然也没办法,他让周卫先撤,周卫也不说推诿的话,直接闪人。 江白然知道,周卫生气了。 跟了自己多年,周卫从没生过这样大的气,可能是觉着他一心一意对顾念,而顾念却对另一个男人牵肠胿脏。 在周卫看来,他这样的行为,就是傻子。 傻就傻吧。 江白然拿出烟包,指尖挑出一支烟,点燃,白烟渐渐飘散在微凉的空气里。 环卫工大妈,拖着扫帚现身,开始清扫街道。 在燃完一包烟后,江白然提唇: “念念,他应该没什么大碍。” 如果有大碍,消息才爆了。 顾念抿唇不语,眼神发直,望着自己的脚尖。 江白然见多说无益,也闭了嘴巴,直到顾念的身体晃了两下,江白然伸手过去,搂住的是顾念晕过去的身体。 顾念醒来,已是晚上的事,她昏睡了差不多一天。 她从床上挣扎着下来,江白然正好端了粥进屋,见她醒了,高兴地走过来: “你终于醒了。” 江白然随手捞了枕头,垫到她身后,让她好舒服喝粥。 顾念摇头,喉咙发紧,她拿手机刷消息,厉腾与她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以前。 热搜弹出来,铺天盖地,全是薄家的消息,厉腾就是薄庭琛,之所以隐藏身份,只因为厉薄两家宿怨,之所以戴面具,是因为毁了容,之所以毁容,也源于厉薄两家恩怨,倪随心是薄家豪婚与厉明珠婚姻第三者,厉腾十岁时,倪随心放了把火,烧伤了厉腾,差一点让厉明珠丧命,薄家豪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相信装弱的倪随心,直到薄家豪被薄长河赶走,厉明珠死心,将厉腾带回了厉家养。 接下来,是更劲爆的大瓜,倪随心之死,薄家豪算在了厉明珠头上,趁去劫机当口,将厉明珠捅死,厉明珠的骨灰被安放的南安寺,骨灰不翼而飞,厉腾去追母亲骨灰,却在半途被人追杀。 命悬一线,至今,没人知道人是死是活。 最后一句,让顾念胆寒。 见顾念心神俱裂,江白然看不下去了,或者说,有点吃味,他喃喃问: “念念,你一心挂在他身上,难道就没想想团团与牙牙?” “在你心里,他比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更重要?” 顾念眼睛眨了眨,迷离的神色,渐渐清明,她抓住江白然的手,神经紧崩: “团团与牙牙,或者有一个在王嫣手上,或者都在厉腾手上,毕竟是薄家的孩子,他们不会亏待他,如果在王嫣手上,我便更放心。” 她猜测,等风头过去,王嫣会主动联系自己。 “话虽不错,但,毕竟,她们那么小,你真的不想她们?” 江白然想转移顾念注意力。 没想,顾念神经更紧崩了,她起床,在房间里踮着步子,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想她们,怎么会不想她们,我满脑子都是她们的影子,白然,求你,帮我找找她们吧。” 终于,王嫣有消息了。 是主动联系顾念的。 听到王嫣的声音,顾念急切道: “嫣嫣,你在哪儿?” 王嫣: “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团团在我这儿,牙牙被肖辰抱走了。” 王嫣第一时间让顾念安心。 她一直都在提团团。 顾念恍了恍神,唇边露出笑魇: “没事,有团团就好。” 不是她不想牙牙,而是这种情况,王嫣还能为她抢回一个孩子,她已经感激涕零。 周卫很快去把王嫣接了回来。 两闺蜜见面,眼圈微红,鼻头泛酸,差一点就天人永隔,这辈子见不了面了。 王嫣把团团递给闺蜜: “我用死逼迫肖辰,他迫不得已才把团团给我的,我想着,薄家一心想要儿子,如果我抢牙牙的话,他们一定再来抢人,为了保住团团,只能忍痛让肖辰把牙牙带走,也不知道肖辰回去怎么给厉腾交差的。” 王嫣脸上满是担忧。 顾念抱着女儿,亲着女儿小脸蛋,小手,团团见到妈妈,高兴地咧了嘴,露出没长牙的粉嫩小嘴,嘴角的小酒窝可爱极了。 顾念将女儿抱进房间,江白然见王嫣回来,松了好大一口气,转身下楼了。 王嫣坐在床边,心里忐忑难安: “念念,我看到新闻说,厉明珠被薄家豪捅死了,然后,骨灰也不见了,还有厉腾……也出事了。” 顾念神色怔了怔,厉腾浑身是血的一幕,又在她脑子里盘旋。 “对,为了抢回厉阿姨骨灰,厉腾受伤,被薄家的人接走了。” 这是顾念最后一次见厉腾的场景。 王嫣没再说话,似乎在消化这一切的事。 好半天,她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顾念: “不知道。” 王嫣见她脸色憔悴,知道她这两天应该是处在极度的悲痛里。 为谁悲痛,自然是厉腾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念念,如果真放不下,就回盛世吧。” 顾念也想过回盛世,但是,如果厉腾存心不想见她,是不会让她回去的。 知闺蜜莫如她王嫣。 王嫣笑着说: “肖辰就是陈默,我去找找他,他应该可以想想办法。” “肖辰是陈默?” 顾念很意外。 她根本没想到,想起陈默戴面具的模样,又想想肖辰,两抹影子重叠,还真就有些相似。 “你说,厉腾不想让薄家人知道他的容颜,戴面具,这肖辰跟着瞎起什么哄?” 王嫣想了想,说: “我觉得,他应该有自己的理由,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为什么这样认为,王嫣并不想告诉顾念。 肖辰带着所罗门的人抢孩子,王嫣就惊觉,他不是普通人。 顾念: “王嫣,你喜欢了他那么久,得知他欺骗你的那一刻,愤怒吗?” 王嫣想到自己撕下男人脸上面具时的震惊: “当然愤怒,好想煽他几个大嘴巴子,把我们骗得团团转,难道你不气厉腾?” 说不气是假的。 想到两个孩子,顾念心软了而已。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肖辰,看看厉腾怎么样了?” 王嫣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思念,拨了电话。 电话竟然秒接,谢天谢地。 “肖辰。” “有事?” “薄总好些了没?” 见王嫣打电话是问厉腾的事,肖辰的脸冷下去,声音也随之变冷: “无可奉告。” “打官腔?” 肖辰: “王嫣,她们的事,咱们最好别掺和。” 这是警告,也是忠告。 “行吧,不是顾念,是我想知道薄总的消息。” 肖辰沉默两秒,掀唇: “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而肖辰嘴里,暂时脱离危险期的人,此刻,正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天空发呆。 “肖辰,我想去盛世工作,可以吗?” 肖辰神色一怔: “为什么要去盛世?” “因为,你在那儿。”王嫣的话,张口就来,肖辰脸微微泛红,喉头一滚: “别没正经,盛世不是你能够去的地方。” “可是,我想去……” 见女人执意如此,肖辰见实在劝说不了,便说: “薄临渊被打成重伤,腿断了,以后,恐怕都会在轮椅上度过了,薄老爷子被人威胁,最后,他把罪全怪到了薄总身上,以后的盛世,可能是薄临渊与薄总平分秋色了。” 肖辰的话,王嫣并不很明白,不过,她只意识到一点,今后,盛世不再只是厉腾的天下。 王嫣迟疑着说: “这样的话,我们更应该过来帮你们嘛。” 第290章 五年后 肖辰没再回话,王嫣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厉腾的,只听他说: “肖辰,过来下。” 接着,肖辰急急说了句: “我有点事,改天聊。” 电话便挂了,王嫣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情忐忑,顾念出来,见王嫣站在阳台发呆: “没接你电话?” 王嫣声音机械: “接了,他并不愿意我们回盛世。” 顾念不以为然,提唇: “我刚刚想了下,嫣嫣,我改变主意了,如果厉腾没事的话,我打算带团团离开。” 顾念的决定,让王嫣惊诧: “念念,你真的想好了?” 顾念点头,眼神坚定: “想好了,薄家应该不会满足只要一个孩子,就算厉腾愿意,薄老爷子也不会同意。” 顾念说得并无道理。 王嫣: “我刚刚问过肖辰了,他说厉腾没什么大碍,刚才,我也听到了厉腾的声音,生龙活虎的,念念,薄临渊腿断了,今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薄老爷子不知道被谁胁迫,将盛世平分了秋色,让厉腾与薄临渊掌管,厉家应该不会同意,如果厉老太太得知爱女离世,估计又有一阵好闹,真是一团乱麻,不参与进去,是明智之举。只是,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纽城。” 顾念像是早已想好去处,脱口而出。 王嫣上前抱住顾念,将头埋在她肩上: “念念,我舍不得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顾念拍了拍她的背: “伊水源,给你百分之五十的股,另外百分之五十,作为我去纽城的生活开销,嫣嫣,可以么?” 王嫣眼睛湿润,没想到,分离即在旦昔。 “可以,当然可以,我期待你归来。” “我希望,念念回来后,能学一身本领,最好,不让别人拿捏。” 顾念抿唇一笑,眼睛里泛出璀璨之光: “知我者,王嫣也。” “去多久?”王嫣紧紧抱住闺蜜。 “少者三年,多者五年。” 王嫣说了声‘好’,两人拥抱在春日暖和的阳光里。 江白然得知顾念要出国,心情沮丧,他喃喃轻问: “为什么?” 顾念: “我申请了ucl的硕士。” 江白然握住她的肩,气息不稳,尾音带了轻颤: “念念,国外有什么好?” 怕不能说服顾念,他又急切道: “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亲人在那边,我同意你去。” 顾念神情未见丝毫波动: “白然,这是我的选择。” 这话言外之意还有,你与我并无关系,你无从干预我的决定。 江白然看到顾念眼中的坚定,思绪混乱时,大手从顾念肩上滑落,抓住了她细腕,出口的声音,吐字并不清晰,许是紧张所至: “念念,你不能丢下我。” 纤纤玉指,被他放到了唇边,亲吻,顾念不着痕迹抽出来,别过脸,神色冷漠: “白然,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祝你幸福。” 出国签证办得很顺利,几天后,顾念带着团团,去了机场,江白然与王嫣去送别。江白然将自己海外的关系全都介绍给了顾念。但是,顾念离开后,江白然再也得不到顾念的消息,打她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他给海外的朋友打电话,好几个朋友说,并没见过顾念,不用说,顾念并没去找他们。 江白然这才意识到顾念必走的决心。 江白然找王嫣要顾念的电话,王嫣说不知道,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总之,王嫣没有给他。 厉腾是几天后得知顾念出国消息的。 肖辰将女人的航班信息给他,厉腾看着航班信息客户‘顾念’两字,陷入回忆里,脸色怔忪。 肖辰喊了好几遍,才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薄总,需要给您订机票吗?” 凭肖辰对老板的了解,应该会立刻追过去,毕竟,不止老婆跑了,还带走了他的女儿。 厉腾咬唇,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沉默许久,最后说了两字: “不用。” 也许,他们的生活,都该回到原有的生活轨道。 毕竟,因母亲的乱点鸳鸯,让他们彼此的人生错位。 五年后 飞机在天空划下漂亮痕迹,纽城飞往海城的航班慢慢滑落地面。 门口出现了一大一小两抹人影,女人身姿高挑,美丽风情,脸上戴了茶色墨镜,阔腿裤下,是笔直修长的腿,身边的小人儿,只及膝盖,乌黑眉眼,完全继承了她父亲基因,肤若白瓷,小脸蛋精致线条,像极了芭比娃娃。 破。 空气里一声响,泡泡糖爆破,小嘴儿上浮了一圈,女孩歪着脑袋,不停向身边向她微笑的人们打招呼: “嗨,大家好,我是团团,妈咪的心肝宝贝。” 一路上,一大一小身影,吸引过来无数赞赏目光。 “小姑娘,你与你妈咪真漂亮。” 有路人由衷赞叹。 本以为小姑娘会开心大笑,没想她竖起小白指: “谢谢,不过,我没妈咪漂亮,因为,我妈咪说,我继承了爹地不良基因。” “你爹地如果听到,一定会气晕的。”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顾念顿住步子,取下脸上大墨镜,视线向声音来源处扫去,果然就看到了王嫣身影。 人群太多,王嫣努力向她们挥手: “念念,团团。” 小女孩见有个女人拨开人群,向她们跑来,她仔细打量了女人模样,甜甜地喊了声: “二妈咪。” 记得团团刚学说话那会,她每天都与顾念开视频聊天,顾念教孩子喊她,老是发不准‘干’字了,惊奇的是,孩子发‘二’字的音,特别准确,脆生生,甜腻腻的,特别好听。 王嫣伸出来抱孩子的手,僵在半空,秀眉微蹙,冲着顾念抱怨: “讨厌这个二妈咪的称呼,你说,你怎么教我女儿的。” 王嫣笑骂着,将孩子搂了起来,孩子很长,她抱得相当吃力,孩子在她怀里,不停地蹭啊蹭的,应该是不习惯这样被搂着。 “二妈咪,我要下去,你勒得我屁屁好紧。” 王嫣给了记‘败给你’的眼神。 臂力一松,孩子自己沿着她两条腿往下滑,脚尖落地,小姑娘摸了摸头,小指尖理了理乱发。 王嫣瞧了,叹了口气,从顾念手里接过行李箱: “你这女儿,真臭美。” 顾念挑眉: “不是你女儿?” 王嫣: “当然是,念念,我可想死你了,说去三年,读个博,结果一去五年,不过,有了海外工作经验,回国后,会更吃先。” 王嫣这几年,凭自己本事经营伊水源,生意做大了,财源滚滚来,她在蓝水湾买了房子。 房子装修的不是特别豪华,走的简约风格。 这次回来,顾念没地方可去,只能暂住在王嫣家。 顾念给团团洗完澡,王嫣拿了浴巾,赶紧将孩子又白又嫩的身体裹起来,把孩子往外屋带,顾念清洗浴室。 出去时,王嫣已为孩子吹干了头发。 两人正趴在床上听视频故事。 “念念,你递的求职申请,有结果没?” 顾念洗了澡,打理好自己,拿出ipda,叠起修长的大腿,指尖点进邮箱,中盛科技,聘用职位,总裁助理加设计总监,南山集团,聘用职位,设计部组长…… 顾念眼睛一路扫过去时,身后光影一闪,王嫣凑了过来,顺着她目光望过去,视线恰好落到‘中盛科技’那一栏。 “中盛科技,海城两年前崛起的企业,短短两年,像匹黑马,在商界杀出一片天地,挺好的。” “而且,这职位给的也高。”王嫣又看了看,脸露惊喜: “天啊,入职即年薪百万,念念,就去这家。” 顾念也钟意‘中盛’,查了中盛底细,觉得背景挺干净的,口碑风评都很好,听说,不会压榨员工,福利待遇在海城企业算拔尖的。 顾念立刻动手敲回复函: 中盛科技领导,您好,录用函已收到,我愿入职贵公司,明天来面试,可以么? 隔了几分钟,顾念看到了对方发来的信息: 不冷也不热的二字。 可以。 第二天要面试,顾念做的准备工作,睡得相当晚,她把团团交给顾念,自己就去中盛面试了。 面试的人,是中盛高管,再次查了顾念履职表,最后,与顾念握手,声音里有期待: “顾总监,本人对您海外的经历非常满意,对你未来的表现,也很期待。” “谢谢。” 签了履职协议后,顾念与领导告别。 刚回来,工作就落实了,顾念心里还是高兴的,晚上,她与王嫣,带着团团去吃了摊边炸土豆。 久违的味道,顾念想念许久。 团团很乖,长得也很漂亮,王嫣爱极了,对团团简直爱不释手。 她一边给团团夹美味土豆,一边对顾念说: “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可以带团团去幼儿园与老师见面,你就安心去上班,孩子的事,交给我。” 顾念欣然应允。 顾念没想到,自己入职第一天,就遇上了中盛高层一年一度的述职大会,而她做为公司新聘高管,被通知要在大会上做来年规划。 临时通知,顾念毫无准备,她拿笔在记事本上,简单勾了几笔,无非就是自己要讲的要点。 顾念入会议室挺早,她坐到自己的位置,紧挨她座位的是个着职业装的女性,女人大波浪,妆化得挺雅致,她冲顾念友好一笑: “新来的?” 顾念点头,向她展露美丽笑容: “我是顾念,设计部的,请多多关照。” “没事,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你有海外经验,互相学习……” 所有高层就位,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门口出现的人,顾念觉得有些眼熟,等她看清男人的脸时,傻眼了。 整个人宛若石化。 而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对面走过。 厉腾。 他为什么会来? 难道盛世与中盛有合作? 可,不对呀,男人两条大长腿直接迈去了主位,当男人在主位上坐下时。 顾念眉心冒汗,指尖微颤。 中盛科技,盛世集团,都有一个盛字。 这明明就是厉腾旗下的公司,她入职的竟然是厉腾的公司。 顾念脑子翁翁作响,压下想收起文件离开的冲动,到底是经过了五年的沉淀,她并没做出任何幼稚的举动。 男人端坐在前方,身形笔挺,衬衫纽扣开了几颗,锁骨若隐若现,性感又迷人,顾念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英俊的眉眼,俊美依旧,除了老沉些外,岁月似乎并没在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男人视线微垂,唇瓣抿紧。 开口的声音相当熟悉: “薄总只有四十五分钟,所以,大家别浪费时间,抓紧时间述职,从技术部开始。” 顾念视线,扫向说话的人。 肖辰。 没有任何惊疑,在看到厉腾那一刻,顾念就知道肖辰一定会在。 技术部总监开始作报告。 厉腾视线,微微抬起,偶尔也有扫到顾念,男人的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像是顾念对于他来说,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技术部做为中盛的核心部门,凌波做得了会前工作,讲得挺仔细,说得也很精彩,如雷贯耳的掌声里,凌波带着笑脸坐下。 接下来是,公关部,财政部……顾念如坐针毡,终于轮到她了,只听肖辰清冷的声音说: “下面是设计部新聘总监,海归博士顾念顾总监向大家做工作汇报。” 大家的目光刷刷扫向她,顾念迅速调整了心态,缓缓站起,向大家鞠躬后,大大方方启唇: “花了三个小时,看完设计部所有前稿,有些设计稿,仅浮于表面,承袭老路的居多,在设计风格上,并没有太多突破,我们做设计的,要敢想敢做,要舍得时间,在客户身上下功夫,多花心思了解客户需求,只有摸清了客户心理,才能设计出客户满意的作品,我在海外求学五年,同时也在兼职,这是我曾经的作品。” 顾念拿了优盘,插入电脑,连上线,大屏上显示出几幅作品,无论从气势,还是设计理念,都属上乘作品。 “天之蓝的构想,来自于鸢尾的灵感,这款作品,刚一上市,便受到了海外万千女性青睐,此次,我回来的目的,是想打开国内市场,让我的设计理念,走得更高,行得更远。” 顾念又解说了其他几幅作品,说得绘声绘声,口若悬河。 看起来像是做足了准备,然而,谁也不知道,其实,顾念是不仅脱稿,还是裸稿演说。 她的设计,简洁又不失空灵,美观透着淡淡清雅,那种空灵的美,带着常人无法构出的破碎,顾念的演说,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厉腾怔怔望着投影上的作品,目光久久顿在了那幅‘天之蓝’上。 脑子里,莫名浮现了满庭洁白的花朵,鸢尾花。 男人的神色,并不见得有多很高兴,不咸不淡说了句: “天之蓝,你取的名?” 顾念一怔。 没想到男人会问这个问题。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即反应过来: “天,代表天空之城,蓝,是蓝鸢尾,天之蓝,喻意是理想的国度。” 顾念刚说完,现场又啧起了一阵掌声。 好几个高层,眼睛亮了,不吝夸奖: “有了顾总监,今后,我们中盛如虎添冀,不再会设计发愁。” “是啊,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 现场活跃气氛被首位男人蓦然黑沉的脸而僵凝。 “有没什么不一样?” “难不成四只胳膊,四条腿?” 四只胳膊,四条腿,那是什么怪物? 大家不可思议,不明白薄总为何说这样的话,但也不敢对老板质疑,气氛顷刻间跌至低谷。 顾念没有脸红,也没有任何局促不安,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垂下眼睑。 女人的反应,落在男人眸子里,激起了心里不小的火苗。 “散会。” 厉腾冷着脸,起身,迈步离开。 肖辰拿了主位上的文件,不由分说追出去。 顾念僵在原地,所有高层,纷纷向顾念投去可怜的目光。 呆愣不过两秒,顾念立刻回神,收起文件,走出会议室,她刚出去,迎上的是肖辰的脸: “顾小姐,薄总,让你去办公室。” 顾念看肖辰的目光,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她点了下头,提步往总裁办公室而去。 顾念敲门,里传来简短的一个字‘进’。 顾念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的男人,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搭挂在椅子靠背上,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肘骨。 “给我倒杯咖啡。” 顾念提唇: “不好意思,薄总,这事不归我管。” 厉腾闻声,回头,视线对上顾念沉静的面容,女人嘴角扬起的温婉的笑,让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蹭上来了,一纸合同砸到她身上,又落于地面。 “顾总监应聘的职位,除了设计部总监,还有总裁助理,身为别人助理,倒杯咖啡,不应当吗?” 第291章 未婚妻 助理? 的确,她当时冲着总监之位而来,却忽略了附带的职业,总裁助理。 白嫩的手指,点开手机,屏上的协议落入眼帘。 飞快浏览完内容。 五千万的违约金,她赔不起,当时豪爽地签下,她也看到了这个惊人的数字,她自信地认为,那是中盛集团想留住人才,防止人才流失,故意设的一道门槛,如今,看来,她想多了,根本就是为了诓她进来。 为什么诓她? 恐怕是源于五年前的恩怨。 顾念红唇微挽,面带浅笑,只是,那笑过于清冷,不达眼底: “薄总,确定要我给你做助理?” 厉腾看着她,不语,目光冷得让人发怵。 “行。” 顾念点头,放下文件,转身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了杯咖啡,双手奉上: “薄总,请慢用。” 男人低头看文件,像是刻意晾着她,又好像是专注于工作,两分钟后,他才懒懒抬起眼皮,接杯子时,指尖不经意扫到了女人细白削薄的手背,炙热的温度,烫得顾念立即抽回了手。 女人的动作,让厉腾看她的目光,变得嘲弄。 黑色咖啡,消失的薄唇间,不过浅尝了半口,冷意直窜男人眉眼: “太苦了,重新去磨一杯。” 顾念也没生气,抬腿离开,不一会,手上又端来了杯咖啡,声音恭敬: “薄总,请用。” 男人接过杯子,没有立即享用,而是认真研读手上的文案,顾念也不恼,像是脾气很好,就那样伫在他面前,安静的办公室,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声,清清浅浅的。 差不多的时候,男人伸手。 顾念垂眸,男人修长指尖,在空中像是有节奏地弹琴,却始终触不到杯子。 顾念吸了口气,抬高杯子,那骨骼经脉线条,生得相当漂亮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碰不到杯子,竟然向顾念胸口摸去…… 顾念本能退开,因动作过激,杯子撒落,咣当,杯子碎时,咖啡洒了一地,连她胸口上的白色,染了颜料,厉腾掀眸,正好就看到了因被咖啡打湿而凸出来的女人胸型轮廓,狭长的眸子眯起,眸子深处那抹欲色隐藏得极好: “这不是全球公认最棒的,纽城回来的博士?” 言语里讥讽尽显。 顾念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也不生气,只说了句: “薄总,可以回去换件衣服吗?” “回哪儿?” 男人恶声恶气,一副如果你胆敢回别处,就掐死你的腔调。 顾念绝不敢相信他对自己还有感情,五年,可以让一个王朝覆灭,可以改变许多事,自然,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更衣间。” 为了员工能够更好的工作,中盛为每位员工设立了更衣间,尤其高层的更衣间,更是漂亮舒适,直白一点讲,其实就是休息室。 厉腾低头,完全漠视的态度。 顾念见他默许,疾步离开,刚走出去,她抬手扶住额,吐了口浊气,平自己自己的怒气,然后,走向了更衣室的方向。 肖辰瞥到她出来时满脸的怒气,敲门进去。 “薄总,好不容易诓进来,就不怕跑了?” 肖辰善意提醒老板。 厉腾则给他一记冷厉眼神,好像在说,话真多。 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了一本,扔到桌面: “让她跟进这个案子。” 肖辰一看,傻眼: “薄总,这是建筑设计,与她学的无半点关系。” 没想厉腾冷哼: “没有真本事,中盛不留。” 去纽城五年,没学一点真本事,与江白然的恋爱到是没有落下,厉腾想着前段时间居高不下的热搜,便就心烦意乱。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身在国外的顾念,对国内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全是江白然一个人自说自唱。 肖辰叹了口气,将文件拿走。 他找到顾念时,顾念已换了套干净衣物从更衣间出来:“肖助理,有事?” 肖辰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想了想,才提唇: “顾总监,这是薄总让我交给你的案子。” 顾念接过文件,大致翻了下,秀眉微蹙: “我没学过建筑。” 肖辰: “薄总说,可以学,我们中盛并非专门的珠宝设计公司,业务很杂的,凡是能为公司带来利益的活,咱们都接,我想既然是设计,肯定有相通的地方。” 意思是,让她临时学设计呗。 厉腾那个狗男人真记仇,变着法儿整她,只是,她没办法离开,她还得为团团赚学费。 为了做好案子,顾念找了相关的建筑方面的知识,挑灯夜读,中盛大厦,每层楼的灯都灭了,唯有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为了把厉腾交给她的事做好,她也是拼了。 太困了,顾念竟然趴在桌上睡过去。 外面有轻微脚步声传来,两抹影子出现在门边,透过薄薄的玻璃,男人一眼就看到了睡过去的女人,伸手推开门,男人进入,将空调调到适应温度。 再脱下了身上的西装,替女人盖上,望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顾念醒来,是凌晨十二点的事,她打了个哈欠,意识到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滑下去,垂眸一看,是件男性西装,做工精良,面料不菲,她随手捡了西装,捞起袖子,放到鼻尖嗅闻,淡淡广藿香,钻进鼻尖,让她打了个喷嚏。 她本来以为是厉腾的,可这味道,不对。 她记得五年前,厉腾身上总是缠绕着松木寒香。 狗男人故意折磨她,又怎么会担心她的冷暖? 连续几个通宵的奋战,顾念终于交上了满意答案,幸好,她在国外学习时,还辅修了一些建筑设计方向的东西,不然,这次,真会被厉腾给为难上。 肖辰看着漂亮的设计图稿,按奈住内心的喜悦,将稿纸交到了厉腾面前。 厉腾认真审视了图稿,纵然是他,也没能找出半点暇庛,完全不像是出自于外行之手,不得不说,顾念在这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 肖辰刚出去,迎头碰上顾念,顾念将西装递给了他: “肖助理,谢谢。” 肖辰接过西装,看着手里的西服,不知所措,他正要解释时,顾念已抽身而去,身后响起了咳嗽声,肖辰正要将西装送进去,转身就对上了厉腾冷沉的眉眼,男人视线落到他手上的西装上时,眉眼间,不仅有冷意,还氤氲了戾气。 肖辰脊背一冷,赶紧说: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走了。” 肖辰在心里,暗叫好冤。 厉腾唇锋冷直,没说什么,举步走回去。 肖辰跟在后面,大气儿不敢喘。 顾念本想回去补眠,刚闭上眼睛,手机铃声刺耳,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眼睛隙开条缝,是陌生号。看书喇 她本不想理,点拒绝键时,动作快了点,误点成了接听键。 “是顾嫣然妈妈吗?” 顾嫣然是团团大名。 顾念坐直身体: “我是。” 对方: “我是思雅幼儿园的老师,我姓陈,也是顾嫣然老师,顾嫣然小朋友与人打架了,煽了别人耳光,把别人打出鼻血了,麻烦你来一趟。” 老师不给顾念说话的机会,像是直接通知她一样。 电话挂了。 顾念听着电话里的记音,好半天找不回意识。 团团与人打架? 她的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打架呢? 顾念瞌睡吓醒了一半,她一边穿外套,一边跑出王嫣的别墅。 南菲幼儿园,老师办公室,两个小朋友正背对着她,双手举起,贴于墙面,面壁思过。 老师正与另个家长交谈,家长面前站了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孩子脑袋长得很圆,肥嘟嘟的身体,至少超重了几十斤。 孩子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肉肉厚厚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瞥到门口来了个生人,年轻的老师立刻站起来,迎上去: “您是顾嫣然的妈妈?” 顾念点头: “是的,我是嫣然妈妈……” 顾念正想说什么,对方家长听说她是顾嫣然母亲,满脸怒气,将肥嘟嘟的儿子拽到了顾念面前,指着儿子缺了颗牙的嘴: “看吧,你家女儿打的,说吧,怎么赔?” 顾念眼皮剧烈一跳,她没回答家长,而是走向角落的团团,将女儿转过身,团团见到她,眸光闪了下,脸上也有惧色,顾念看着她,没说话,低沉的气氛下,团团熬不下去了,举双手投降: “妈咪,其实不是我打的,是哥哥打的。” 顾念吸了口气,问: “哪个哥哥?” 团团往自己旁边指了指,顾念定睛一看,才发现女儿的身边有个小人儿,与团团差不多高,像是感受到了她探寻的目光,孩子慢慢转过脸,那一刻,顾念惊呆了,这孩子的脸…… 怎么与团团那么相似? 牙牙。 脑子里闪现的两字,让顾念情绪瞬间激动,她走过去,颤抖的手指,正要抚摸孩子的脸,意识到陌生阿姨要摸自己,孩子眼神警备,退开一步。 “你是牙牙?” 男孩小眉心微折,摇头,声音响亮: “我不是牙牙,我是薄时予。” 薄时予,顾念轻轻念着这个名,她猜想,薄时予应该是厉腾为他取的大名,而五年前,她临时喊的小名,应该没人再喊,所以,孩子便不知道自己那个小名了。 为了求证,顾念小心翼翼对他说: “小哥哥,能看看你的……” 忽然,顾念怔住,话也打住,她总不能说,能看看你的屁股吗? 她记得,那个月牙胎记,是在尾椎骨上。 而薄时予生长在名门世家,是绝对不可能让她看他的屁股的。 他已经……五岁多了,不小了。 见她犹豫着没说下去,薄时予眨巴着圆溜溜的黑眼: “阿姨想看我什么?” 顾念眉心一跳: “不看什么,你为什么要打同学?” 那个打字让薄时予很反感,他蹙了蹙眉头: “他乱讲的,是他自己摔出去,下巴磕到了柱子,牙就掉了。” “薄时予,请你实话实说。” 老师威严的声音,让薄时予住嘴。 顾嫣然缩起了脖子,涨红着脸蛋,鼓起勇气对老师说: “老师,李浩摔倒前,小哥哥的确打了他,可是,小哥哥打的是流氓,老师,如果你包庇流氓,那么,你也是流氓。” “流氓老师。” 薄时予补了句。 老师直接气疯,她对顾念说: “看吧,这就是你的孩子,你亲眼见识了,她有多厉害,我这样的水平,没办法带她啊。” 老师实际想表达的是,孺子不可教也。 顾念也觉得头痛,如果薄时予真是牙牙,这两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吧,我们都被这样欺负了,老师,找你们校长来,我要为我儿子讨还公道,哪有打了人还理直气壮的?” 对方家长是个家庭主妇,老公是个搞工地建筑的包工头,仗着家里有点钱,对孩子溺爱,孩子与同伴经常闹别扭,老师也知道李浩的家庭环境,但是,这次是李浩受伤,老师怕担责任,也怕李浩的母亲,没什么素质的人举报教育局,所以,只字不提为什么打架的事,想早点息事宁人。 顾念问: “团团,为什么说同学是流氓?” 有了母亲撑腰,团团胆子更大了: “我上厕所,他老是给着我。” 薄时予抢着说话了: “非但如此,他还掀嫣然裙角,想去摸嫣然。” 当时,他一脚就踹过去了。 李浩长得胖,摔出去,好久都爬不起来,薄时予又上前踹了他屁股,监控上面记录了三个小朋友打架的全过程。 “摸女孩子,还想跟女孩子去女洗手间,不是流氓是什么?” 薄时予腔调很冷,完全有几分厉腾的味道。 “我爹地说,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欺负的,小子,今天当着家长的面,我也要放一句狠话,再敢欺负女生,爷弄死你。” 薄时予的话,让老师气愤,更让顾念震惊,她绝没想到,这种狠话,会出自于一个五岁孩子的口。 李告的母亲,张琴见儿子不对,不但没有教育儿子,反而开始撒泼: “你们就是人多欺负人,仗着我是个小城市来的,明明是这两个娃儿欺负我儿子,老师你还帮着过错方,你们这学校开来欺负穷人的?我们读点书,已经够不容易了,呜呜。” 张琴为了替儿子逃避过错,开始演戏。 哭得哗哩哗啦。 外面响起了咔噔咔噔的脚步声,转眼,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迈着两条纤细的腿走了进来。 “彭老师,时予怎么了?” 薄时予有妈? 顾念身形猛地顿住。 仿若难以质信般。 人都是势利的生物,见女人浑身上下都是牌子货,老师凑过去,态度热忱: “时予妈妈,真不好意思,你上班这么忙,还让你跑这么一趟,时予小朋友与人发生争执,不过,也是仗义,帮别的小朋友打人的。” 张琴见老师趋炎附势,就知道薄时予的家长大有来头,她将女人上下打量了遍,双手抱臂,语气冷得不能再冷: “即然家长都来了,老师,你看怎么解决吧。” 女人没理张琴,而是向薄时予招了招手,薄时予没搭理她,她只好自己向他走过去,抬手要揉薄时予小脑袋,薄时予别开了头,女人的手僵在半空。 女人面色掠过尴尬,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她面对张琴,深深鞠了个躬: “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对。” 说着,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递到给张琴: “这里面有一百万,足够你带着孩子做全身检查了,余下的,就算是我们对你们的补偿了。” 顾念对女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敢苛同。 “请问,您是薄时予母亲吗?” 女人的目光,终于调向顾念,眼睛里聚满笑意: “是的,我是时予妈妈,至于时予与你家小朋友发生的纠葛……” 女人再次打开包,又拿出一张卡,递给顾念: “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不懂事,给你们带来了困扰,对不起啦。” 薄时予看不下去了,冲过来,从女人手中抢走卡,女人见状,惊诧之余,喝斥: “时予,是你不对,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 仿若儿子多么不懂事,她多么痛心一般。 薄时予不理她,拿着卡往门外走。 老师见了,眉心急出冷汗,女人更是追了出去,张琴低头,笑眯眯地看着手里的卡,一百万,天降横财,美死她了。 顾念淡淡瞥了她一眼,与老师说了句: “事情解决了,我们先走了,老师,今后,顾嫣然小朋友,还得让您多费费心。” 彭老师神情冷漠,与刚才对薄时予母亲的态度,天攘之别。 人心趋利,顾念也不在乎。 已到了放学时间,顾念还着团团走向门口。 刚出校门,她就看到了校门口那辆马斯顿丁,大红色的,非常嚣张停在马路上,完全无视于交警的权利。 旁边的绿荫小道上,薄时予小小的身体在前面跑,女人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画面清晰而又狼狈。 顾念敢肯定,薄时予,要么,不是女人的亲生子,要么,就是个早期叛逆儿。 像是看出了顾念眼中的疑问,团团抱紧她大腿,轻轻吐出: “那个阿姨,不是小哥哥的亲妈妈,好像是他爹地的未婚妻。” 未婚妻? 厉腾有未婚妻了。 五年了,男人别说有未婚妻,不是结婚生子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还在暇想什么,纵然是正常的夫妻,她离开五年再回来,也有可能人事皆非,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等一个女人五年。 这么漫长的岁月,谁消耗得起。 就在顾念神色恍惚时,一声汽笛,由远而近,霸气捞斯莱斯驶来,缓缓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窗滑下,露出来的,是肖辰意外的脸: “顾总监,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292章 相同的痛,各自来一遍 她来接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顾念挑眉,余光瞥向车后座,果然就看到了车里男人犀利剪影。 她信步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滑下,对上的是厉腾阴翳眼眸: “有未婚妻了?” 男人调开的目光,顺着前面挡风玻璃,落到林荫小道上追逐的一大一小人影上。 视线收了回来,懒懒抬起,看向顾念: “不可以?” 顾念足足看了他半秒,红唇勾开: “当然。” 她退开身体,厉腾眼睛扫到后面的女孩,眼神蓦地一顿,近乎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孩子,孩子与薄时予有八分神似,高矮也差不多,论长相,同龄当中,他的两孩子都是出类拔萃的。 许是感受到了厉腾别样的目光,团团缩了缩脖子,她又抱住顾念的腿,声音软糯甜美: “妈咪,这叔叔是谁?” 叔叔? 厉腾脸色,有几秒的怔忪。 顾念温柔的声音送入他耳朵: “一个不相干的人。团团,咱们回家喽。” 车里的空气,直降十度,肖辰觉得自己后脑勺都快老板眼中的火焰给燃出窟窿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后座车门打开,男人长腿迈出,几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顾念母女面前,顾念眉锋冷冽,笑问: “现在是下班时间,薄总想做什么?” 见男人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女儿,顾念再次出口的声音变得尖锐: “拦面虎,似乎不是薄总的风格。” “你可以走,孩子留下。” 厉腾的话,霸道凛冽,像是丝毫都不有商量的余地。 男人的气势,吓住了女儿,感觉孩子小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将孩子护到身后,团团躲到她裤腿后,只露出个小脑袋,眨巴着又圆又亮的眼睛,怔怔看着厉腾。 厉腾受不了女儿看陌生的目光,他吸了口气,垂在裤子两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本来想放走孩子,可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竟然做不到了。 顾念也怕女儿受惊吓,见男人毫不退让,只得软下声音: “一定要这样吗?” 厉腾不理她,半弯着身体,精美的颜,露出笑意,声音刻意多了份讨好的意味: “团团,我是爹地,爹地不知道你回来了,想要什么,爹地带你去买。” 爹地? 团团五岁了,爹地是什么,心里是有概念的。 在国外,孩子受的是西式教育,生物学的父亲,国外教师讲的是,她的身体是由爹地小蝌蚪演变。 小姑娘大眼睛瞪大,仿若难以置信。 小姑娘求助的目光,调开顾念: “妈咪,你不是说给你科蚪的那个人死了吗?” 说他死了? 厉腾的额头,立即浮现黑线,舌尖抵了下后槽牙,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顾念,你居然给她说我死了?” 顾念烦躁得不行,她并不想与厉腾过多交流,抓紧女儿的手,安抚女儿受吓的小心脏: “顾嫣然,他……” 迫人气息直窜鼻尖,顾念掀眸,落进眼睛里的是,男人暗藏了波涛汹涌的黑眸,黑沉沉两道视线,向她压了过来,像两团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男人一副,她胆敢说不是,他就会将她撕碎的凶恶模样。 “是你爹地。” 顾念闭眸。 母亲的话,团团听进去了,孩子仰起小脸,眼睛看着下巴坚毅的男人: “爹地,我是团团,是妈咪的心肝宝贝,团团会很多绝技,爹地一定要爱团团。” 团团嘴甜,情商也高,简单的两句开场白,尤其那句脆生生的‘爹地’,厉腾心都化了。 他的神情,温柔无比: “爹地一直很想念团团,团团喜欢什么,爹地带你去买。” 男人伸出手,团团回头,眸光扫向顾念,顾念没什么表情,厉腾见状,伸手就拉住女儿的手: “妈咪会同意的,因为,妈咪爱爹地。” 厉腾的胡说八道,顾念再也听不下去了: “厉腾,别给孩子乱说。” 男人也不理她,牵着孩子往劳斯莱斯那边走。 快要走到车门时,团团转身,往回望,见顾念忤在原地,孩子脸色犹豫,厉腾立即说了句: “想要设计稿顺利通过,就给我上车。” 顾念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压下去心头的烦躁与怒意。 她不想当着女儿的面与厉腾吵架。 厉腾带着怒气下车,肖辰本来捏了把冷汗,没想周遭的戾气,却在老板与团团说话后,慢慢消失于无形。 见老板一家三口往回走,肖辰松了口气。 “薄总,时序交给我,你安心带团团去玩吧。” 肖辰很识时务,也懂分寸,立即跳下车,朝前方而去。 顾念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喇叭声刺耳又响亮,顾念往按喇叭的人看去,车都没启动,按喇叭做什么?真是个疯子。 “前面来。” 男人的声音,冰若玄冰。 而脸上的阴霾,更是层层挟裹。 团团乖巧地坐在后坐,眨巴着漂亮大眼睛,好像在说:妈咪,爹地让你去,你就去。 真是有了爹,忘了娘。 顾念关了后座门,坐到前面,扣了安全带,车子打了个调,离开。 “团团想去哪儿?” 厉腾的声音,柔情似水。 在顾念记忆里,她还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团团歪头想了想,粉嫩小嘴唇掀动: “听说蓝心动物园很好玩,是吧,爹地?” 表面是询问,其实就是想去那地方。 厉腾爽快答应,开了导航,车子缓缓驶向蓝心动物园的路。 蓝心动物园,是海城最大最漂亮的动物园。 团团给大熊猫喂笋子,又拿香蕉给小猴子吃,猴子是有灵性的,见小姑娘活泼漂亮又友好,抓了抓脸腮,伸出舌头,卷走了孩子粉嫩小手上,剥了皮的香蕉,猴子往前跑,团团追着它而去,前方有小火车,猴子爬进去,坐到了驾驶座,团团坐到后面的座位上,猴子开着小火车,载着团团,身后,追着一排黑影,那是厉腾派过去保护女儿的。 厉腾的目光,一刻也没舍得从女儿身上移开。 “薄时予是牙牙?” 女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厉腾侧目,目光凝向神色不悦的女人: “你都不要他了,问他做什么?” 顾念咬下了唇,压住自己胸口奔腾的情绪: “厉腾,你讲点理,当初,是派人把他抢走的。” 厉腾视线,忽地变得锐利: “抢走?” “如果我要抢,你觉得,你能带走我女儿。” 还一走就是五年。 深怕顾念不信,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 “肖辰故意把团团留给了王嫣,别以为我不知道。” 也是,什么事能瞒过薄总。 顾念辩驳: “孩子是我生的,我已经给你一个了……” 厉腾吸气吐气,他把怕自己怒气横生,吓跑了老婆。 “顾念,给你播种的人,是我厉腾,如果没有我,你自个儿能生?” “薄家的孩子,不可能流落在外。” 空气里,剑拔弩张的气息,顾念不敢说话了。 厉腾从衣袋里掏出烟香,挑出一支,长指夹住,打火机齿轮滚动,咔嗒,蓝色火焰点烟,吸了口烟,喷出烟雾时,他才又说: “你让我女儿姓顾?” “还给她取了个那么难听的名字?” 顾嫣然。 大娘的。 土得冒泡。 “王嫣取的。” 顾念嗫嚅着嘴唇回答。 “王嫣,王嫣,在你心里,王嫣比谁都重要,是吧?” 男人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气氛再次回落到让人窒息。 顾念不想与他理论这种无聊的事,正要开口说牙牙的事,有人给厉腾打电话。 顾念脑子里,忽然就掠过那张女人脸,眉眼弯弯,眼睛里的笑意,天生带了股清冷。 自称是薄时予母亲的人。 只听男人说: “言心,怎么了?” 顾念离厉腾的近,厉腾用的手机,apple最新款高端品牌。 周围环境很静,那句惊慌失措的女人声音便就一同落入顾念耳朵。 “阿腾,时予摔了,腿摔折了,你快点来,他不要我抱。” 厉腾诅了句,该死,收了手机,往停车那边跑时,顾念追了上去。 两人坐上车,车子掉头,迅速往医院而去。 病房里,肖辰立在旁边,不敢动,床上的小男孩,腮帮子咬得鼓鼓,床的另一边,站着身着白袍的言心,自称是她儿子母亲的女人。 厉腾的未婚妻。 言心的身后,还站了好几个骨科医生。 不用说,孩子拒绝接受治疗。 言心见了厉腾,声音里都是紧张: “阿腾,时予跑得太快,我追不上,不小心摔出去了,伤了腿,可他不给我们治疗……” 言心的眼睛,在扫到默然跟着厉腾进来的顾念后,闭了嘴巴。 女人直觉天生敏锐,大脑皮层肆起的敌意,无法漠视。 “为什么要跑?” 父亲的威严,薄时予尽管无法漠视,却也没办法压下心中的怒气,他别开脸,拒绝交谈。 “薄时予,说话。” 厉腾声音,更加威严。 面色也冷肃得吓人。 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薄时予,再不说话,小心我揍你。” 薄时予的余光,瞥到父亲身侧紧握的拳头,他也怕下一秒,那拳头就向自己砸来。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他再牛逼,也不能还手。 “让这个狐狸精出去。” 薄时予的话,让言心万分尴尬,见所有人目光扫向自己,她只得默然退出,退走的,还有那几个骨科医生。 肖辰也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了三人。 厉腾无可奈何: “她又怎么惹你了?” 薄时予扫了眼顾念,知道顾念全部知情,他也不忌讳: “我打李浩,是因为他该打,李浩的妈,明明无理取闹,溺爱孩子,老师还偏着她说,你那未婚妻,一去,不问清楚缘由,拿钱就砸,厉腾,你钱大风刮来的?” “她不是为了你的钱,才想嫁给你,我死都不信。” 薄时予说得愤愤不平。 他最看不惯言心一副阔太太嚣张样子。 “不管如何,打人就是不对。” 厉腾总结。 “你这么小,就学着打人,以后还得了。” 见父子两又要剑拔弩张,顾念说话了: “那个李浩要跟着团团上洗手间,还想摸团团,牙牙才出手的。” 听了顾念的话,厉腾神色也片刻怔忪: “真是这样吗?” 薄时予向顾念投去感激的一瞥: “阿姨都这样说了,肯定是真的啊。” 一声阿姨,如利针,刺痛顾念的心。 厉腾瞥了眼女人不满的神色,心中暗自偷笑,这种被儿女不认的滋味,咱们换着来一遍。 很公平,顾念。 顾念知道他在嘲笑自己,白了他一眼,她走到薄时予旁边,坐到床上,执起孩子小手: “你爹地说得对,不管如何,打人的确不对,时予,今后,不要随便出手。” 顾念软语温柔,薄时予很受用: “嫣然还好吧?” “很好,去蓝心动物园玩儿了。” 薄时予挣扎着起身,厉腾吼了句: “你又想做什么?” 薄时予: “去找团团玩,爹地,幼儿园小朋友说,她长得与我好像,她们说,她很有可能是我妹妹,你是不是背着我妈咪,去外面找野女人,所以,才生了个与我相似的孩子出来?” 薄时予这话,不止厉腾震惊,连顾念也怔住了。 两人不动声色,面面相觑。 顾念没办法再忍下去,她紧紧抓住孩子的手,力道有些重,薄时予叫起来。 厉腾大掌握住了顾念削瘦的肩,顾念回眸,对上的是男人冷沉的脸,男人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出来,男人身体微微前倾,薄唇轻轻刷过顾念脸上肌肤,温热气息落到耳朵上,顾念的心里,像是有根鸟羽在来回拂动。 “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跟我回薄家,最好别讲出来。” 薄时予无法眼睁睁看着眼前男女恩爱,他随手捞了抱枕,就砸向他的渣爹地: “厉腾,有了一个言心,你还不收心,当着我的面,都在撩别的女人,小心哪一天,我妈咪回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厉腾脸上奔腾的怒气,额角隐忍的青筋,紧绷得快要冲破肌肤爆裂开来。 顾念还是第一次见男人这么憋屈。 想笑,却又不敢笑。 原来,她五年来,从未谋面的儿子,就是这样管束他爹地,为她守身的。 “我们刚刚在商量,你与团团去哪儿玩的事。” “真的吗?” 薄时予眨巴着大眼。 “当然。” 孩子的目光,怔怔落到顾念脸上: “团团与你一点都不像,团团的长相,与他到是很像。” 他小短指,指向厉腾: “你是团团的母亲,团团又像我与爹地,这么说来,你们……” 眼睛骨碌碌地在两人身上转动: “两人之间,有……奸情。” 顾念受不了那个女干字,脸色都变了,厉腾见状,抬手就要抽薄时予: “小子,你说话当心点,小心回去,把你屁屁揍烂。”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薄时予别开脸。 见两人忤着不动,他粉嫩的唇,迸出狠话: “不然,我就让这腿废了。” 他不接受治疗,没有妈咪爱,当个瘸子也没什么不好。 厉腾咬牙,恨得牙痒痒地拉着顾念的手出去了。 等在外面的骨科医生,得到厉腾的暗示,立刻推门而入,言心没有进去,她手揣白袍口袋,站在过道里,眼睛扫到厉腾与顾念亲密的身影,目光落到两人牵着的两双手上,眸色微微一顿。 顾念察觉到言心怪异的目光,低头,才发现厉腾至始至终,都在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顾念抽手,男人不许,几番挣扎,男人终于松了力道。 哼了声: “别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感情,如果不是因为薄时予与团团,我都不想见你。” 语毕,阔步离开。 言心淡淡瞥了顾念一眼,转身,清丽的身影,迅速向厉腾追去。 顾念的目光,紧紧尾随着两人,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 “顾总监,薄总总爱说反话,别介意。” 是身后肖辰安慰的声音。 顾念摇头: “与我无关。” 不知是回答肖辰,还是在自言自语,都有未婚妻了,还抓着她的手不放,渣男。 骨头接好,医生交代肖辰相关注意事项,退出。 顾念进去时,薄时予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右腿打了石膏,搭在床上的凳子上。 小脸蛋比先前苍白,是忍痛的结果。 顾念心痛极了: “时予,疼吗?” 薄时予摇摇头: “还好,我能熬。” 孩子望着顾念: “阿姨,你是团团的妈咪,团团又长得像我,你是不是也是我的妈咪?” 顾念心像是有万根针在捅。 薄时予眼睛里透露出对母爱的瀑望。 她很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妈妈,厉腾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如果没做好跟我回薄家的准备,就不要告诉他。 “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时予,如果你喜欢团团,喜欢我,我可以带团团过来看你的。” 薄时予点头: “团团很可爱,也很漂亮,我喜欢她,我腿受伤了,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大半月不能下床。” “时予是个坚强的孩子,阿姨也喜欢你,阿姨答应你,每天下午放学,阿姨都会带着团团过来陪你。” “太好了。” 薄时予眼睛里露出期待的光。 第293章 蜕变的顾念 昏暗的灯光,落到男人脸上,深深吸了口烟,脸颊因这一动作而陷下去,性张力满满,白烟模糊男人轮廓,若隐若现的脸,更俊美逼人。 言心追过来,看到的就是男人点烟吸烟的一幕,目光落到男人滚动的喉结上,眼睛就那样移不开了。 周遭空气很静,能清晰听到男人呼吸声。 言心掀动唇瓣: “阿腾,你不能激动,犯病就划不来了。” 厉腾没理她,又吸了口烟,烟雾喷出,女人咳嗽起来,他也不管不顾。 “阿腾,你的肺不好,不能吸烟的。” 男人的视线,终于从远处收回,落到她脸上,神色带了不悦: “你管我?” 言心浅浅一笑: “我不是管你,而是关心你,这段时间,你的病,好不容易好点,身为你的主治医生,提醒病人,是我的权利,不是吗?” 这几年,幸好有言心为他治病,他才能安稳度过。 男人脸色稍稍缓和些: “这几年……辛苦你了。” 语气虽然柔和,却带着疏离。 言心心微微刺痛: “我不要你的感谢……” 她看着他的目光,璀璨泛亮。 厉腾当然看到了女人眸子里的期待: “言医生,你知道,除了感谢,我给不了你其他。” “我……是担心你,你不要想歪了。” 怕朋友都没得做,言心立刻退而求其次。 她是个女人,是要脸的,再说下去,就没台阶可下了。 “最好是这样。” 厉腾的声音有些冷。 而这样冰冷的厉腾,刺伤言心的心,她是他的心理医生,也是主治医生,他的过往,她统统知道。 “病房的女人,是你前妻吗?” 厉腾定定盯着她,没说话。 男人的沉默已说明一切。 言心心口酸涩: “她很漂亮。” 无论身材,还是脸蛋,在海城,都是上上之选。 “难怪,她能勾住你的心。” 厉腾脸色未变,掀唇,一字一顿: “谁给你说她能勾住我的心?” 没有吗? 阿腾,你的表情,已出卖了你,而你不承认,不过是想维护自己残存的自尊而已。 言心装傻: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顾念对薄时予许下承诺后,便离开了病房,她正要下楼,抬头就看到了拐角处的那抹人影,男人的脸笼罩着白烟里,而他身旁的女人,她看得一清二楚,是薄时予的‘后妈’。 言心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过脸,对上的是顾念漂亮清纯的脸。 言心向她点了点头,友好笑了笑,表示打过招呼。 顾念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看向侧着身体吸烟,漠视她的男人: “薄总,很晚了,我要过去接团团了。” 厉腾微微点了下下颌骨,垂落的目光,看着脚尖,漠然的神情,像是懒得给她一个眼神。 顾念也不在意,从他们身边走过。 身后有声音传来: “阿腾,别抽了,等会儿,我给你煮甜品喝。” 顾念步伐未停,心里暗嘲,未婚夫妻了,不知道男人不喝甜品吗? 顾念不知道的是,她刚转身,男人眸子扬起,视线紧紧追随着她身影,言心瞧见了,心里一慌,便胡乱说了句。 甚至还抬手,亲密地挽住了男人的手。 顾念刚消失,厉腾剥开她的手,烟蒂捻灭,丢入烟糟,转身往病房那边而去,言心追了过去。 顾念刚走出医院,保镖就把团团送过来了,她带着团团回家,途中,团团抓着她问: “小哥哥怎么受伤的?” 见团团如此关心薄时予,顾念忽然就觉得,血浓于水,有时候,血脉亲情很奇怪,明明不相识,冥冥中,还是有根线在牵引。 “不小心摔的,所以,团团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小哥哥腿摔折了,要在床上躺至少半个月,不能去学校了。” 团团粉嫩眉心微折: “那我明天放了学,去医院陪小哥哥,顺便把老师讲的故事,全都转达小哥哥。” 团团的话,让顾念心里暖和极了,她抱起女儿,在女儿额头叭唧一口: “妈咪的女儿好乖。” 回家后,团团忙起来,她去冰箱拿出半只鸡,顾念问她做什么,她说要熬鸡汤给小哥哥补身子,让小哥哥快点好起来,好与她一起去学校,并且还告诉妈咪,说小哥哥腿摔折了,她有一部份责任,如果小哥哥不是为了她与李浩打架,李浩的妈妈不会跑到学校来找老师,找家长,小哥哥的妈咪就不会问责小哥哥,那么,小哥哥就不会受伤。 团团小小年纪,逻辑思维极强,顾念感到特别安慰。 王嫣回来了,今天她在公司忙了整天,听说薄时予腿摔断了,心疼了半天,当她听团团说薄时予有妈时,王嫣不舒坦了,她问顾念: “厉腾又结婚了?” “什么又?” 顾念拉长了那个‘又’字。 “他与你离了婚,如今,身边又有了其他女人,不是又结婚是什么,难道我有说错?” 王嫣对厉腾不满极了。 也不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五年了,人家不可能不结婚吧。 顾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五年前,她寄了离婚协议给厉腾,厉腾好像从没寄还给她,她也并没离婚证,她与厉腾之间,应该还存在一定的法律关系。 找个时间,联系厉腾,把证办了。 顾念想。 “我今天当着肖辰的面,狠狠骂了一通他老板,五年来,他的前妻,在国外过着清贫求学的艰苦生活,他到好,又娶了。” 王嫣说得愤愤不平。 顾念还在想,是谁告诉她厉腾结婚了,刚刚团团也只是说,薄时予妈咪来了,还赔了好多钱,薄时予心疼钱,不干,拿了他妈咪的卡就跑了,结果摔断了腿。 顾念怔怔望着王嫣,王嫣意识到她怪异的目光,忙问: “我脸上有饭粒?” “你对厉腾这五年来的生活,好像挺了解的。” 难怪每次,视频聊天,王嫣都会骂一通厉腾,是从几时开始的? 顾念仔细回想,应该是从她去纽城的第二年吧。 “不算了解,知道一二,不是我想知道。”怕顾念责怪她,王嫣搔了搔头: “都是肖辰那二货,偶尔会在我面前提起他老板。” 见闺蜜满嘴都是肖辰。 顾念挑眉: “与肖辰恋爱了?” 王嫣神色羞涩: “哎呀,也不算恋爱,就是狗男人总爱……给我打电话,挺厚脸皮的,然后……” “然后,你心一软,就天天煲电话粥了。” 顾念含笑打趣。 “大概就是这样了。” “姑娘,你谈恋爱了,这是好事,不用遮遮掩掩的。” 顾念进厨房做饭,王嫣追了进去: “我给你说,我没有与他恋爱,我只是不忍心伤害他……” “得了。” 顾念长指轻轻抵在她额头上,王嫣的脸,被迫仰起。 顾念: “姑娘,肖辰是个不错的男人,他虽然是厉腾的助理,但是,我与厉腾的事,与他无关。你们可以恋爱,我举双手赞成。” 王嫣眼睛眨了眨,仔细辩别着顾念喜怒: “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 顾念: “姑娘,你不小了,变成老姑娘,就没人要了。” “行,那我就中你的话,与他谈一段,试试。” 想着肖辰昨天晚上给她说的情话,看起来挺正经的人,说骚话可以说出口成章,标准闷骚男。 顾念忙完,正要睡下,有电话打进来,号码挺眼熟的。 “喂。” “顾总监,明天早上的例会,薄总说,你做的那个建筑方案,要向大家讲说一下。” “行。” 肖辰也没说多,掐了电话。 顾念哄睡团团,拿了ipda去了书房,奋战两个小时后,她打着哈欠回到卧室,模模糊糊睡下。 晚上熬了夜,顾念起不来,团团起床,吃了王嫣做的早餐,王嫣将团团送去了幼儿园。 闹钟闹到第四遍的时候,顾念终于睁开了眼,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拿了一盒鲜奶,咬着面包,刚走出小区电梯,迎面就碰到一个衣着光鲜的贵妇。 贵妇的脸,是她熟悉的。 五年的岁月,似乎并没在贵妇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顾念。” 贵妇声音温柔。 但是,温柔只是表面,女人背后的心计与毒辣,顾念早见识过。 “李阿姨,咱们又见面了。” 李秀英微微颌首,瞥了她手上的袋子: “要去上班?” 顾念轻轻嗯了声,正要离开,李秀英却拦住她去路: “顾念,放过白然吧,咱们江家,已经折腾不起了。” 顾念眼中含笑: “我不明白李阿姨的意思。” 见顾念一脸无辜,李秀英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不动声色: “白然为了你,一直独身这么多年,他的卧室,到处都悬挂了你的照片。” 顾念并没有丝毫的波动,心静如水: “李阿姨,五年,我与江白然没通过一个电话,没见过一次面,这话,你应该去对你儿子说,而不是与我说。” 顾念扭头要走。 李秀英到底是没能忍住脾气: “没见过一次面?” “顾念,要点脸吧,你与他的热搜,常常位居绯闻榜首,纽城,应该可以看到吧。” 纽城是可以看到国内的新闻,可她自从离开后,就再没心思关注过国内任何事。 曾经,她迫切想关注的是牙牙的消息。 慢慢地,对牙牙的那份思念,全都寄托在了团团身上。 她无数感谢老天,让团团在她身边,不然,她没办法熬过五年艰苦的求学生涯。仟仟尛哾 “李阿姨,这个,你应该回去好好问问你儿子,真与我无关,我有我人格保证。” 不想与李秀英多说,顾念疾步离去,李秀英看着她窈窕的影子,这女人生了两个孩子,又过了五年,身段怎么比原来还纤细诱人。 老天果然是赏饭给人家吃的,天生狐狸精。 中盛例会,参加的高层不多,顾念抬头扫了眼,全是核心部门主要负责人,甚至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陌生人,她猜测,应该是中盛股东。 按理说,这样决策性的会议,她是没资格参加的,而偏偏,她昨天被霸道总裁临危受命,接了地标性建筑的烂摊子。 而偏偏,她连夜弄出的设计稿,被高层看中,就这样,她要当着高层们,解说自己的设计理念,这是早上肖辰告诉她的。 讨论了几个案子,一致表决通过后,开始商讨中盛最近竞下的地段,那块地,处于海城开发区中心,有的想建大型商场,毕竟,商场里都是打折,没人讲价,而每种货口由商场决定,肥水多多,有的又提议建医院,说医疗这一块,绝对是条很宽的路,毕竟,是人都会生病,而私立医院肥水尤其多。 争议不断时,顾念设计稿出炉,几位股东看了表示,让设计人来向他们解说一番。顾念拿了稿纸上台,优盘插进孔里,弯腰的动作,背影纤细而绝美,篷松的发丝,落到投影仪上,更添妩媚娇艳,温婉动人。 好几个男性高层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流转。 投影义上出现宏伟的设计图,图不仅美观,还给人气势磅磗的感觉,重要的是,实用性还挺强的。 顾念落落大方,开始讲说。 “海城在国内,目前而言,离一线城市,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我猜得不错,未来十年,农村走向城市,大势所趋,我觉得,建写字楼是最好的,可以做各类培训机构,构造上只要朴实就行,不用太美观,这样一来,降低造价成本,我算了下,可以在五至十年内回本,还有就是美容中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有句盛行江湖的话,女人的钱最好赚,当然,医院也可以,也是暴利行业,但是,医院仪器采购与成本,短期内,无法回本,并且,引进一个医学博士,价格已涨到了天价,再说,医疗事故这一块,也是高风险,综上所述,我做了详细的思考,一楼。” 投影笔点了下设计图底部: “餐饮,二楼,培训机构,三楼,美容业……” “当然,美容业,我们可以自己做,至于餐饮与培训机构,可以把铺子租出去,咱们只收租金。” “美容院的隔壁,我们可以设珠宝专柜,还有温泉桑拿馆,女士们做了美容,可以到隔壁买珠宝,洗桑拿。” 顾念纤细指头上的投影笔,沿着美容院往上方勾,最后落笔在顶层: “这里,可以建一个大型博物馆,收藏大量古玩以及古董、字画等,吸引国内外大量富商。” 最后,线条又弯曲往下,在底部停笔: “享受完后,肚子自然饭了,肯定会点餐吃饭,当然,餐厅可以多样化,西式中式都必须要有。” 众人望着那线弯弯曲曲的线条,听得津津有味。 而厉腾的目光,一直就追随着顾念手里的笔,听得相当认真,眉宇间,掠过不易让人察觉的赞赏。 顾念终于解说完毕: “谢谢大家,这就是我设计图稿的初衷。” “很好。” 几个股东相互对望,相继展露笑脸。 “顾总监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天之骄女,我举双手赞成。” 一个股东表完态,另外几个股东也纷纷表示赞同。 肖辰听得目瞪口呆,对顾念刮目相看,全抓住了女人心理,而女人身后,便是一大堆的男性肖费者。 而且,把整座大厦,连成了一条龙,构造成本很低,写字楼一建,不知道要收多少年的租金,真是妙啊。 “有不同意见的,可以提出来?” 厉腾沉目。 所有高层,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给各位再考虑大半月的时间,如果没有人再有异议,就按顾总监的思路,可以择日动工。” “散会。” 厉腾目光瞥过来时,顾念冲他微微一笑,笑容礼貌又疏离。 厉腾盖上文件,起身离开,顾念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厉腾站在过道里,身躯伟岸修长,肖辰在跟他说什么,他长眉拧了下: “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肖辰转身,要出去叫人,正好撞见了顾念,他对顾念笑了笑,这记微笑,有了以前不曾有的敬畏: “顾总监,我去叫李方天。他是时予打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想与中盛签合作协议。” 顾念颌首,表情寡淡,从肖辰身边走过去,肖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恍然若失,五年,这女人蜕变的不止美丽,还有才华与能力,也许,还有其他,他想不到的东西。 薄总,有没有错过一个亿的感觉。 第294章 中盛的钱,不是大风刮来 顾念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屁股刚落座,肖辰追了过来: “顾总监,薄总说,你应聘的职位兼职了他的助理,所以,现在麻烦您收拾东西,去他隔壁那间办公。” 厉腾隔壁那间,不是他机要秘书么? 顾念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个人,是人事部经理徐帆,徐帆抱着纸箱,见顾念还没搬走,面色尴尬。 肖辰回头对他说: “顾总监,马上就走,刘经理,麻烦等会儿。” 徐帆接连说了好几声‘不碍事’。 顾念虽是新进来的人,可她的本事,早上昨天工作会上的惊人举动,早被大家传开了,这个顾总监,有颜有才,更有能力,大家都在预测,应该是中盛后起之秀,不出几日,一定会成为薄总身边的大红人,他可不敢得罪了这大红人。 顾念想不搬,瞥了眼徐帆怀里的纸箱,不想为难人,低头麻利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给肖辰走了。 顾念还没收拾好,内线响了。 长指按下: “喂。” “泡两杯咖啡过来,越苦越好。” 顾念依言照做,两杯咖啡商进总裁办公室时,厉腾正坐在大班椅里,低头审视一批报表,站在他对面的男人,高高大大,五官还算端正,虽着正装,但脖子上戴着的黄金项链,一看就像是个暴发户的打头。 顾念手里的咖啡放到桌上,说了句: “请慢用。” 眼睛是看着暴发户说的,暴发户神色拘谨,说了好几声‘谢谢。’ 顾念正要出去,厉腾的声音幽幽入耳: “这就是你公司所有材料?” 暴发户拿衣衫擦汗: “是的,薄总,全都在这儿,为这,我秘书费了好一番功夫,薄总,我知道,我们公司比起中盛,是上不得台面,但是,请薄总给我们南天一个机会,南天会对中盛,对薄总,感激不尽的。” 厉腾合上文件盖,动作明明很轻,却让暴发户身体崩得笔直,大气儿不敢喘。 “李总,恕我冒昧,近几年,你也发了不少的财,靠的就是坑蒙拐骗?” 李方天脸色肌肉抽了抽,眼皮晃动的厉害: “薄总,不能这样说,我们南天,做事顶天立地,不嗤那些坑蒙拐骗的手段。” 厉腾火辣辣的目光,扫向他,指尖打开文件,将一沓资料里抽出几张,向男人扔了过去: “好好看看,当别人是傻子?” 李方天低头,捡起那几页纸,额头汗水不断冒出: “薄总,请给……南天一个机会,薄总……” 为了能攀上中盛,李方天不惜下跪。 顾念的眼睛不由地看向厉腾。 男人神色凛然,浑身都是乖张气息,也不知是谁惹到了他。 “李总,别玩可怜这套把戏,这份资料,就不还你了。” “不送。” 这下李方天,着实着急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不一会功夫,像洗了个冷水澡: “薄总,这不能……这资料,我还得递交给其他的地方,如果中盛合作不成的话……” 李方天灰头土脸,心里暗忖,一定要将这资料拿走,如果厉腾把它曝光的话,南天完蛋了。 “不送。” 厉腾神情越来越冷。 李方天知道无力回天,目光瞄向顾念: “小姐,麻烦帮我说说情,小姐……” 李方天伸手想要去抓顾念,顾念退开,而厉腾微微下垂的冷厉视线,吓得他赶紧缩回了手。 “行。”李方天咬牙。 没了转寰的余地,他只能出去再想办法。 “薄总,其实,有时候做生意,还是要有颗包容的心,不然的话,会有报应的。” 李方天还未转身。 厉腾手上的钢笔直接砸出。 砸中的是李方天背心。 李方天余光瞧着弹到地上的钢笔,笔尖被坚硬瓷砖撞得开了缝,看着有些发怵。 李方天冷哼一声,提步离开。 李方天的嚣张,厉腾并不放在眼里。 顾念眼皮直跳: “你不怕他报复?” 厉腾默了好一会,才缓缓提唇: “有些来头,据说,是黑道黑景。” 顾念: “那你还惹他?” “不愿意合作,把资料退给他就可以了,你是不是与他有什么过节?” 没过节的话,这种小事,厉腾根本没必要亲自出马。 更不会允许李方天进他办公室。 厉腾刀了她一眼: “他儿子欺负我女儿,间接造成我儿子摔断腿,本就该死。” “他是李告的父亲?” 顾念诧异。 厉腾商了咖啡,尝了口: “冷了,重泡。” 顾念不置可否,拿人家工资,就得为人家做事,哪怕是个刁钻雇主,她也可以成为受气包。 “这两杯,怎么办?” “薄癖,中盛这两年的生意如日中天,但也没必要这么浪费。” “拿去给外面的人喝,或者,你喝也行。” 厉腾指尖磨娑了下杯沿,那是他刚才喝过的地方,他将杯子端起,递给了顾念: “这杯,你喝,那杯,湍出去给肖辰。” 顾念咬牙,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又端了另一杯,正要转身出去,没想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不愠不火: “就在这儿喝。” 顾憋住愤怒的气息,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净,杯底朝天,转过头,挑看看向故意为难她的男人: “可以吗?” “可以。” 得到男人许可,顾念出去的步伐,踩在很响,像是踩在男人的脑袋上。 肖辰得到黑咖啡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薄总真正的意思,但是,咖啡他必须得喝,就算是毒药也得喝。 哎。 肖辰喝了咖啡。 日后,他会成为老板娘与老板之间的出气筒。 要深陷泥潭了。 李方天出了中盛,抬指拨了个电话。 “阿虎,给我弄几个人来,越强壮越好。” 对面的阿虎,犹豫着提醒: “天哥,那可是中盛总裁,听说也有背景,咱不能乱来。” 李方天想起刚才的情景,恨得牙根儿痒痒: “他威风,老子就是病猫,你这么怂,别跟着我了,滚。” 眼瞧着李方天就要掐电话,阿虎急了: “别,天哥,天哥对我的知遇之恩,这条命给你都不亏,好,我马上带人过来。” 一整天,顾念都被厉腾各种找茬,反正,她已习惯了,狗男人就是看她不顺眼,心里应该在五年前,她不辞而别的事。 狗男人心里最过不去的就是,他妈走了,而她没去探望。 所以,她任他折腾。 顾念瞟了眼窗外落日,忙碌的一天落下帷幕,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她收拾好正要下班,房门叩响,抬头,男人冷沉的背景出现在门边。 “听说,你下了班,要带团团去医院陪薄时予?” 顾念点头。 “一起吧。” 如果是五年前,顾念会推辞,可,到底经历了五年的沉淀,再说,她也得履行对牙牙的承诺。 关了门,她追上男人的步伐。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感应灯忽地熄灭,前方,厉腾的身影随之消失,漆黑的世界,让顾念心里泛起恐慌。看书溂 她喉咙发紧,伸手捞了捞,指尖绕过的,是凉凉的风儿。 “厉腾。” 她喊。 没得到男人回应,她正要拔腿开跑时,有支大手摸上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箍住,她拼命挣扎,温厚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失声尖叫。 她被扯到角落,抵住她胸口的是男人坚硬胸膛。 指尖的热度,揉捏着她细嫩嘴角,慢慢地磨娑,顾念眼角发烫,她正要张唇咬上去时,淡淡的烟草香,夹着好闻的广藿香入鼻,随着,一声‘别动’抵入耳朵。 话是用气流说的,意识到黑暗里潜在的危险,顾念不敢再动,蓦地,灯光亮了,两米远开外,果然就有一拨人,凶神恶煞在寻找着: “刚刚,还在,去哪儿了?” 说话的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腕,刻了只怪兽。 “走不远,追。” 一行人迅速离开。 顾念挣扎着要起身,没想男人将身体整个压到她身上,她根本动弹不了,抬眼的眼睛,愤怒地瞪着皮相精美的男人: “启开。” 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比刚才更为响亮,为首的男人,步伐一顿,站在一辆车旁,锐利的视线,四处搜寻。 “虎哥,应该溜了。” 男人身后哥们儿说。 虎哥眸子慢慢勾开,冷厉的笑,溢满眼底: “去搞他女人。” “他身边刚刚就有一个女人。” 虎哥: “那女人,不过是个秘书,他的未婚妻叫言心,是个医生。” 虎哥挥了挥衣袖,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 直到虎哥等人,完全不见踪影,厉腾才慢悠悠挪开身体,起身,拍着裤管上的灰尘,顾念也起身,她看了看面前的一堵假性薄墙,刚刚,正是这面假装挡去了虎哥等人视线,让她们脱离危险。 “一定是李方天的人。” 厉腾不置可否。 他提步向车那边而去,走了两步,复又折了回来,抓住了顾念手臂,动作相当粗鲁,拽尖都快镶到她肌肉里了。 顾念忍着,没喊一声疼。 两人上了车,车子飞快从停车场开出。 瞥了眼油表上的车速,100码。 顾念噘起了唇: “怕你未婚妻有危险,就不怕你儿子女儿没父母?” 厉腾也不回答,车速未减半码。 去思雅幼儿园接了牙牙,车子飞快开去医院。 薄时予见了顾念与团团,兴奋极了,正要从床上起身,顾念走过去,按住了他: “想要好得快,就不要乱动。” 薄时予瞥了眼心事重重的老爹,乖乖缩回被窝。 厉腾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病房刚合上,薄时予就从床上蹦跳起来,顾念吓坏了,她担忧地看向儿子的腿,薄时予站在床上,活动着受伤的那只腿,冲着顾念与团团,得意洋洋大笑: “你们都被我骗了,阿姨,团团,我的腿没受伤,为了吓言心阿姨,我故意装的。” 顾念眉心微折: “昨天,那几个骨科医生,不是进来为你接过骨头?” 薄时予嘴角呛着笑: “他们啊,挺简单的事,我给了他们一个一个大红包,他们就帮我保密了。” 顾念感觉自己像在听天书。 觉得儿子这样的行为,不好,她声音微冷: “时予,小孩子不能玩这种把玩。” 团团也一副小大人的语气: “妈咪说得对,小哥哥,要做诚实的孩子,你串通医生骗爹地,很不对。” 薄时予见一大一小都生自己的气,他想了想,对两个女人说: “哎呀,我就是不喜欢那医生,你们不知道,她特别想给我当后妈,我那老爹脑残,被她耍得团团转,昨天,阿姨也看到了,她乱花我老爹的钱,我腿摔折了,我老爹自会疏远她。” 末了,又补了句: “我告诉你们,别看我老爹面上没什么,心里八成记恨死她了。” “不管如何,你都不能说谎。” “好嘛,我答应你们,仅只一次,下不为例。” 薄时予伸出尾指,团团摇着顾念大腿: “好啦,妈咪,小哥哥都保证了,咱们就原谅他这一次,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了。” 顾念叹了口气,这对活宝,一个比一个难搞。 两根小小的尾指,一个细白修长的,紧紧地勾到了一起。 薄时予高定两个女人,躺到床上,翘起二郎腿,绑了石膏的腿,脚尖一晃一晃的。 肖辰送晚饭过来,顾念才知道言心被人绑了。 这起绑架事件,自然是冲厉腾而来。 厉腾带着温安全过去与人谈判了,据说,对方要求带一个亿过去。 床上的薄时予听了,坐不住了,正要翻身而起,被团团按住: “小哥哥,你腿疼,不能起来,二次伤害,就不好了。” 薄时予只好耐着性子,他对肖辰说: “肖叔叔,我老爹真带一亿去了?” 肖辰扫了眼母子仨,不止两孩子,连顾念的目光都扫向了他。 肖辰咽了口唾沫: “没有,中盛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话,薄时予听了舒心。 “就是,一个未婚妻而已,还没过门呢,开口就是一个亿,如果真结了婚,还不得十亿八亿的,我老爹,又不是脑残。” 先前,是谁说老爹是脑残的? 瞧着小家伙特满意的神色,肖辰捏了把冷汗。 如果薄时予知道他老爹,带了一亿钞票过去救未婚妻,这父子,是不是没得做了? 第295章 天才小子 薄时予长于豪门,饮食自然精细,怕他吃不惯医院里的伙食,厉腾从老宅调了个佣人过来,薄时予住的病房,宽大又明亮,配了厨房,玉婶买了食材回来,刚进厨房,顾念就跟了进去: “玉婶,我打你下手吧。” 眼瞧着玉婶要拒绝,顾念忙道: “两小家伙玩儿,我闲着也是闲着。” 玉婶咽下了嘴里的话,点头,她从菜篮子里拿出一些绿色疏菜: “顾小姐,麻烦你帮我把黄叶摘掉吧。” “好。”顾念一边摘黄叶,一边探头出去看,薄时予躺在床上,面前放着ipda,好像在打游戏,因为能听到游戏的声音,顾嫣然则趴在他旁边,往后翘起了两条小短腿,脚尖不停晃呀晃的。 手单托着下巴,从她聚精会神的样子看,应该是在看漫画。 自从能识字后,她就特别喜欢漫画里的小人儿,总是说,她要做小人国里漂亮漂亮的小公主。 游戏声停了,薄时予打了个哈欠,蓦地,他就坐直了身体,落到pida的眼睛,像是顷刻间着了火。 咣当。 一声大响。 ipda被他砸到了床上,响亮的声音吸引顾嫣然转过脸: “小哥哥,怎么了?” 薄时予牵起顾嫣然白嫩小手,起身。 两人跳下床,直直往门口而去。 顾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放下菜疏,走出厨房,翻转过ipda,屏幕上游戏早已停止,大大的停止二字上,骇然是热搜弹出来的新闻。 中盛集团总裁厉腾,不惜为救未婚妻一掷亿金。 下面,还附上了详细说明,说厉腾如何如何地闯入虎穴,拯救未婚妻于水火,新闻还暗指,两人好事将就。 顾念蹙眉,难怪薄时予会生气。 觉得事情不妙,顾念立刻追了出去,追到医院门口,恰好看到薄时予兄妹被肖辰拦住的一幕,肖辰看着眼前薄时予站得笔直的腿,张口结舌: “时予,你……” 薄时予不想与他哆嗦: “肖叔叔,麻烦让开。” 可是肖辰哪里会让。 肖辰与厉腾是时刻保持联系的,他也是刚刚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他正联系公关部处理,刚打完电话,就看到薄时予冲了出来。 而薄时予的为什么这么愤怒,不言而喻。 “时予,谁惹你了?” 薄时予: “谁也没惹我,我就是想出去逛逛,呆腻了。” 见肖辰像块石头,杵在那儿不动,薄时予绕开走,手里抓着顾嫣然不放。 “时予,你的腿还没恢复,不能到处跑。” 薄时予弯腰,剥掉脚上松松垮垮的石膏,随手一扔,扫向肖辰的目光,多了凛冽气息: “我没受伤。” 说着,他还炫耀似地动了动自己的腿。 好像在说: 瞧,看我的腿多灵活,笨蛋。 肖辰吸了口气,至于小家伙为什么要装受伤,他不想问。 “你要去哪儿?肖叔叔带你去。” 见肖辰不放自己走,薄时予语气不太好: “跟了我老爹当了这么多年的跟屁虫,现在,还想跟我当?” 小薄唇扬起,像在说:看书喇 想跟我当,我可不答应。 “时予,你是想去找你老爹吧?” 薄时予看着他,挑眉。 “你老爹不在公司,你找不到他。” 薄时予眼珠转了转: “我是找不到,可是,你找得到呀。” 肖辰鼻尖泛汗,结结巴巴: “时予,我不知道你老爹在哪儿。” 薄时预笑了两声: “你不知道?” 他眉头挑得更高: “你都不知道,哪就没人知道了,身为中盛特别助理,不知道总裁下落,我说,是不是要治你个失职之罪?” 肖辰不仅额头冒了汗,连背心也冷汗不断: “行,我带你去。” 不敢放薄时予走,肖辰只能假装妥协。 肖辰带路,两兄妹走在后面。 刚走了两步,薄时予追上来,抓住了肖辰手臂、力道凶猛: “不准耍花招。” “没……没耍花招。” 肖辰白了老天一眼。 薄总怎么生出这么高智商的儿子啊,他这助理,多受罪。 “肖叔叔,你帮一个有家有子的男人,去找小三儿,就是助纣为虐。” 这是什么话? 肖辰心里嘀咕。 “孩子,你听我说,你老爹……” 顾嫣然见肖辰老是不帮小哥哥,急了: “肖叔叔,你这语气,挺像个大人似的,要知道,你都没结婚,要算只能算半个大人,所以,别给我小哥哥耍花招儿,爹地去找女人,就是不对。” 薄时予侧过脸,眨了眨眼睛,顾嫣然见了,声音小下来: “我只是跟着你喊爹地,小哥哥,不介意吧?” 顾嫣然怕薄时予介意自己喊厉腾爹地。 其实,那也是她的爹地,但是,她这个孩子,这些年,都跟着妈咪过,薄时予也不知道,她担心的是,听说薄家挺有钱的,小哥哥又是薄家男丁,知道真相,会不会担心她与他争薄家的钱,所以,她小心翼翼,不去捅破那层纸。 见薄时予迟迟不说话,顾嫣然正担心时,薄时予捏了捏她小粉颊: “不会,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就喜希望有个妹妹,像你这们的细妹子,可是,我老爹把我妈咪搞丢了,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薄时予鼻头一酸,心里难受死了。 顾嫣然不想哥哥这么难受,细妹子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她们是兄姝的事。 让妈咪或者爹地告诉哥哥吧。 “不会,妈咪是世上最温柔善良的女性,她不会扔下你。” 薄时予眼里写满了赞同。 见两兄妹聊得正嗨,肖辰正要松口气,没想,薄时予声音又传入耳: “肖叔叔,借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肖辰不知道孩子要干嘛,只能把手机乖乖送上。 薄时予小短指在手机屏上跳动,白白嫩嫩的指缝,有阳光跳跃着,像是正在奏乐的琴键。 “你做什么?” 肖辰刚松解的心又崩起来。 薄时予捣腾了会,将手机还给了他。 肖辰拿到手机,立即去中盛官网,官网横幅,果然就有个拿着金箍棒,乌黑发丝挽着两个发髻,眉头竖起,看着特别凶神恶煞的葫芦娃,他兹牙咧嘴,仿若想扬起手中的金箍棒,给某人一棍。 下方评论,哀鸿遍野,不用说,整个网站系统瘫痪,全是乱码。 肖辰吓得脸都白了,他指着薄时予: “你,你……” “肖叔叔,你怎么变口吃了?是不是血压飙高了?” 细妹子还在旁边调侃。 肖辰抚额,气息不稳。 翁-翁-翁- 电话来了,肖辰看着屏上划动的‘薄总’二字,脸上的热汗,每一滴,都变成了冷汗: “薄总。” “怎么回事?” 不待肖辰回答,厉腾的声音又传了来: “技术部查到是你的手机潜入中盛,搞什么鬼?” 隔着电波,肖辰都能嗅闻到对面的风雨欲来。 他瞥了眼对面若无其事的罪亏祸首: “薄总,是时予刚刚拿了我手机……” 厉腾忽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又哪儿气儿不顺了?” 肖辰晃了晃眼皮: “您与……您的新闻,上热搜了。” 他上什么热搜? 厉腾垂目,去各大网站逛了圈,这才发现事情端倪。 薄时予生气,拿他项目开刀。 “你们在哪儿?” 厉腾问。 肖辰报了地址,十分警慎问: “可以带时予过来吗?” “他腿伤了,不要到处跑,带他回医院,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了。 肖辰看着薄时予完好无整的两条腿,心里七上八下。 “时予,你老爹说我们回医院,他说他马上回来。” 薄时予把天捅破后,乖巧了。 应了声‘行。’,便乖乖带着顾嫣然回去了。 刚进入病房,顾念就迎了出来,额角还沾了灰面渣,鼻尖也有。 “妈咪,脏东西。” 顾嫣然跑进洗手间,麻溜拿来毛巾,为顾念擦了脸上的脏东西,又屁颠颠把毛巾拿回洗手间放好。 玉婶把热汽腾腾的饺子端了出来。 薄时予与细妹子,两人呼啦呼啦吃起来,见肖辰垂头丧气,顾念问: “怎么了?” 肖辰示意顾念借一步说话。 顾念跟他去了墙角,扑闪扑闪的眼神,好像在问: “怎么了?” 肖辰头皮发麻: “顾总监,我可能闯大祸了,如果我不能再眼着薄总,今后,你一定得好好照顾薄总,只能靠你了。” 说着,肖辰一副要哭的样子。 顾念眉心微折,正要说什么,厉腾回来了。 瞥了眼门后鬼鬼祟祟的两人,目光调开,肖辰吓得喉咙都提到嗓子尖了,他真是衰神,薄总该不会吃醋吧? 肖辰赶紧追了两步,小心跟在厉腾身后。 见薄时予脚上没绑石膏,厉腾蹙眉,薄时于当然感觉到了身后冷嗖嗖的眼神,他不怕死地起身,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出来,递给厉腾: “老爹,吃饺子,顾阿姨与玉婆婆包的,可香了。” 厉腾的目光,落到薄时予笔直的双腿上,英俊的脸,一寸寸变黑: “薄时予,咱们父子俩谈谈。” 没有征求孩子的意见,男人直接将孩子拽进了洗手间。 门,“砰”的一声摔上。 第296章 折腾 巨大的声音,吓傻了所有人。 包括顾念,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粉粉嫩嫩的小身影,比她更快,抢先一步跑到她前面。 纤细腕骨,拍门,细嫩声音响起,染了哭音: “小哥哥,爹地……小哥哥,呜呜,爹地,你不要打小哥哥。” 女儿的哭声,揪痛了顾念的心。 顾念又急又气,她伸手将女儿搂进怀,抬手拍门: “厉腾,开门。” 肖辰也走了过来,包括玉婶,一屋子的人,都为洗手间里的两父子担忧。 玉婶眉心纠结: “少爷怎么回事啊?小少爷那么小,经不起他折腾啊。” 这话戳痛了顾念心窝。 在国外五年枯寂的岁月,每每熬不下去时,只要一看到身边的小团团,她就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薄时予不在她身边,每次想到他,她的心便疼痛难当。 这个孩子,她注定亏欠。 她没看到也就算了,如今,眼睁睁看着他受委屈,心口酸涩的就快落泪了。 难怪肖辰一脸生无可恋,顾念也不知道厉腾发哪门子疯,他刚刚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厉腾……” 肖辰不忍心见顾念与小团团着急,上前喊了两声,里面仍没传来动静,就在大家提心吊胆时,紧闭的门开了,厉腾高挺的身影出现。 而他扬目,锐利的目光,似刀子一样从顾念脸上划过。 顾念眉心跳了跳,她挪开身体让男人。 男人径直迈出,与她擦肩而过,浑身的低气压,迫人得很。 顾念冲进去,见薄时予站在舆洗盆前,鼓着腮帮子,脸颊染了红晕,顾念的眼睛,落到孩子泛红的耳尖上时,胸口的怒气,再也压不住地往外窜。 “小哥哥,疼吗?” 小团团也看到了薄时予红润的脸蛋,心疼地问。 薄时予摇头,也许是怕她担心,露齿一笑: “不疼,就揪了我两下耳朵。” 顾念转身,鞋尖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见病房里没厉腾影子,她即刻冲出去,白栏处,男人倚在那儿,双腿微微交叠,身躯颀长而高大,低头刚咬了支烟,听到脚步声,他扬眸,视线恰好就对上了顾念怒气冲冲的脸。 “你真狠得下心……” 顾念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掐住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 男人的目光,久久缠在顾念脸上。 顾念无视于他火辣辣的眼神,咬着腮帮子开口: “厉腾,如果是这样,我想带他走。” “走?” 厉腾咬紧嘴里的烟,指尖微微用力,打火机齿轮摩擦出的声音,像是暗夜里厮鸣的小兽。 香烟点燃,吸了口,白烟从菲薄的唇瓣间溢出。 喉结微微滚动: “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 顾念气结,口不择言: “厉腾,我是他妈咪,有义务与责任保护他,这么小的孩子,不能任你欺负。” 顾念胸膛剧烈起伏,气的。 厉腾的目光,慢悠悠从女人那两片红嫩唇瓣,慢慢滑向光洁的下巴,最后,落到起起伏伏的胸口,喉结滚动频率加快。 吞下喉间灼热的唾液,他垂目,深吸了口烟,白烟是故意向着顾念的方向喷过来。 “说说,我怎么欺负他了?” 顾念呛了口烟,咳嗽了两声,顺了气息后,掀动瑰丽唇瓣: “你揪他耳朵,不是欺负?” 瞧着顾念气得涨红的脸,厉腾喉咙里嗌出一声笑: “现在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告诉你,这五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顾念眸色中,忽然就多了一丝坚定: “即然如此,我申请他的监护权。” 厉腾抬眸,黑色瞳仁里,满是嘲讽的笑: “顾念,你拿什么与我争?” “离开中盛,我一样能找到工作,别这样看不起人。” 厉腾又笑了,只是,嘴角的扬起笑,除了嘲讽,多了丝不耐与轻蔑: “现在,谁敢看不起你顾念?” 言下之意,她又不是五年前的顾念了。 “算你识趣。” 顾念冷哼一声,转身要走,手臂被人扣住,力道很大,拽尖蛰痛了她的肉肉,顾念侧目,对上的是男人清冷不可一世的神色。 “想带薄时予走?” 顾念抬手,想剥开他的手。 没想,那握在肘骨处的大手力道加大,疼得她不自禁嘶了声。 “顾念,你说,你在生什么气?” “薄时予不想我给他找后妈,你呢?” “吃醋吗?” 顾念脸上的笑,唯美冰冷: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还没告诉你吧,离婚协议,我并没有签,你现在……还是我老婆,薄时予的妈。” 顾念: “我正要找个时间与你提这事,五年前,事情没办干脆,你即然心有所属,找个时间,去民政局把证领了,或者,现在,去也可以。” 顾念的话,像根根针,毫不预警扎进了厉腾心窝。 突地,气氛变得凝窒。 顾念调开目光时,并没看到男人深黑色的眸底,那一闪而逝的痛苦。 “就那么迫不待,要与我离婚?” “我们的婚姻,早无存在的必要,纵然是五年前,我们也并非是多么相爱,你我能走在一起,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 男人喃喃念着这句,神色恍了恍: “如果,这是你一直期望的,我如你所愿。” 放手时,他凑过去,狠狠往她耳朵上咬了口。 疼得顾念钻心。 她捂住被咬红的耳朵,怒视着男人,男人不再理她,掐灭了烟蒂,提步往回走。 顾念站了会,才迈步走回病房。 她进去时,薄时予正盘腿坐在椅子里,与小团团分享美食。 经过这段小插曲,饺子早冷了,玉婶赶紧拿放进微波炉,几分钟后又拿出来给孩子们吃。 兄妹俩见厉腾进来,欢声笑语没了,小团团不说话,眼神机械地扫过厉腾的脸,而薄时予则崩直了身体,小脸垮塌着。 厉腾心里不是滋味,他提唇: “薄时予,知错吗?” 薄时予头埋下去,不理。 孩子这副模样,又惹恼了厉腾: “薄时予,长本事了,不理老子了,不是喜欢玩黑客,老子明天就让人封了你账号。” 老爹使出杀手锏。 薄时予沉静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 “你可以封了我的号,我也可以让你找不了女人。” “我找女人怎么了?你个小屁孩,敢管大人的事?” 厉腾气疯了,这孩子性子倔得像头牛,也不知道随了谁。 薄时予不服气: “我妈咪不在你身边,我是代我妈咪管你的,你敢再与那女人联系,我不要你了。” “不要我?” 厉腾轻嗤,翅膀还没长硬呢,就说大话。 “你不要我,你去哪儿?去找你一无是处的妈吗?” 余光瞥到顾念进来,厉腾声音拔高: “都跟你说很多遍了,你妈早死了,不可能回来了。” “她就是个狠心冷血的女人。” 薄时予哪里听得下去,小拳头捏得咕咕响。 咬牙切齿: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天,这父子俩的对话,让玉婶与肖辰对望一眼,都不敢插嘴。 小团团嘻嘻笑起来,为了缓和气氛,小团团撒娇卖萌: “爹地,小哥哥了没犯多大的错,就原谅他嘛,团团好爱你,爹地。” 厉腾正在气头上,女儿粉嫩的脸凑到他面前,声音软软的,让他心口火气一点点消散: “还是团团乖,以后,爹地只要团团。” 厉腾揉了揉团团粉嫩眉心。 薄时予跳下椅子,抚了抚袖子上的折褶,头也不回往外走,顾念拽住他: “你要去哪儿?” 薄时予不理。 厉腾刚熄灭的火气,蹭地又上来了: “薄时予,站住。” 薄时予转身,冲厉腾喊: “去找小三,砍成几断,拿去卖,看她值不值一个亿?” 厉腾的脸,忽地就黑了。 黑幽的眸子,不由地看向顾念,而女人也在看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像在说: 那女人真值一个亿? 本来想漠视。 结果,那话就那样从嘴里吐出来: “网上的新闻,都是狗仔乱写的,没一件是真的。” 肖辰眉心再次落汗。 薄总,一个亿,是你亲自拿过去的,老婆儿女面前,不敢承认?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薄总,也有被逼说谎的一天。 “亲爱的爹地,您的未婚妻,救回来了吗?” 小团团抱住他大腿,亲昵地问。 厉腾吸气。 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他本想说:“没什么未婚妻。” 余光瞥到顾念清冷的神色,心里不爽了,这女人可真够沉得住的气。 “团团,你言阿姨是个好女人,她对爹地很好。” “因为好,所以,以身相许了?” 薄时予轻蔑说了句。 “薄时予,是不是不想活了?” 薄时予: “你敢与那坏女人生个杂种下来,小爷就掐死他,小爷把话撂这儿。” 顾念被儿子的话,气笑了。 “时予,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至于你爹地,他爱咋地咋地吧,咱们不管。” 顾念拉着儿子的手,微笑着向女儿眨了眨眼,女儿得到她的信号,甩开了厉腾的手,飞快奔向门口的母子,厉腾还没回过神,母子仨已消失在门口。 第297章 母子俩搞事 厉腾脸黑成锅底,见肖辰瘪了下嘴角,别开脸,厉腾嘴角抽了抽: “想笑就笑出来,憋着不难受。” 扑嗤—— 老板允许,憋得难受的肖辰终于破功。 他笑得前俯后仰,终于,止了笑,声音里仍带收不住的笑意: “薄总,薄家这下不太平了。” 这母子仨搅到一块儿,的确够糟心的。 厉腾脸色更难看了: “诅咒你,以后生个三胞胎,四胞胎的。” 肖辰不敢再笑了: “我没你那样的能力,一个就够了。” 厉腾白了他一眼: “王嫣那肚子,应该挺能生的。” 肖辰黑脸: “薄总……这怎么看得出来?” 厉腾不语。 肖辰觉得自己被套路了,双腿打着哆嗦: “不一定与她生呢。” “天天都搞到一起,还不让人家生?” 肖辰真笑不出来了,尤其是见玉婶一双老眼在他脸上滑来滑去,他更加难为情: “我们只是探讨一下工作而已。” “哎呀,肖特助,都快三十的人,谈个恋爱,还这么别别扭扭的,看到喜欢的姑娘,大着胆子追,烈女怕朽夫。” 肖辰扯了扯嘴角,看向厉腾: “薄总,玉婶讲得对,爱情面前,没什么面子可言。” 厉腾声音讥诮: “好意思教别人,你与王嫣多久了,也没见你把人搞定。” 厉腾不想搭理助理。 为了言心的事,他忙碌了一阵,回来又被臭小子一番折腾,这会儿,饿得前胸体后背了,厉腾头进厨房拿吃的,吩咐手下: “让人跟着她们。” 肖辰心领神会,面上皆是正色: “好。”肖辰拿手机拨电话。 母子仨跑到楼下,见没人跟出来,母子仨不约而同停下步子,喘着气,相互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薄时予问: “阿姨,我们去哪儿?” 顾念想了想,反问: “时予想去哪儿?” 薄时予: “我想去找言心,她太讨厌了……” 顾念挑眉: “想去拿回那一亿?” 薄时予乌黑的瞳仁,光亮闪了下: “阿姨,您太厉害了,仿若会读心术,您怎么知道我想去拿回那一个亿的?” 顾念不以为然: “猜得啊,你满脸表情,浑身上下,都在告诉我,想去拿回你老爹的钱啊。” 薄时予表情愤愤的: “我老爹的钱,都是血汗钱,就算要救人,也没必要搭上一个亿。” 顾念觉得他儿子真的好聪明。 “你说,你妈怎么这么会生,竟然生出你这种天才宝宝。” 厉腾说,顾念,要点脸。 薄时予不是很喜欢被人夸,总觉得,甜言蜜语,是人世间最毒的糖衣炮弹。 “阿姨,太爷爷说,好听的话,会让人迷失人心,不过,我喜欢你夸我,你以后,多夸夸我,我会更棒。” 薄时予长相在同龄人当中,是属于特别漂亮那一挂。 他的五官与团团相似,不过,毕竟是男孩儿,眉眼间,更多了一缕阳刚气息。 “行,阿姨以后,天天夸你。” “妈咪,咱们真的要去找爹地的相好吗?” 团团眨巴着眼,刚问出来,就被薄时予轻轻敲了下头。 “什么爹地的老相好?咱们喊她死女人。” 团团撇嘴: “小哥哥,要有礼貌,不能背着人讲坏话。” 薄时予翻了记小白眼: “对好人,当然要有礼貌,对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不但不用礼貌,还给甩脸子,团团,你还小,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小哥哥揉了揉妹妹鬓角: 纵然是哥哥,也大不了多少,就是个头好像要高出半颗头,顾念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睛像是长在他们身上一样,半秒都舍不得挪开。 明明薄时予出生时间差不多,怎么就高这么多,厉腾用什么养的儿子,难道不是五谷杂粮? 想多了解儿子生活上的事。 顾念状若不经意问: “时予,你爹地平时是不是很喜欢打你?” 薄时予本来想说不是,可想到刚才厉腾凶狠的样子,临时改了口: “是的,他经常打我的头,从我记事起,他就喜欢揍我,屁股被揍开花了,太爷爷总是骂他,可说不听。” 小大人的语气,委屈极了,还很应景地做了两个抽泣的动作。 顾念听了,心里的疼痛加剧。 她将孩子一把搂进怀,下巴放到孩子额头上,语气坚定: “今后,阿姨不会让他欺负你了。” “再也不会了。” 小团团自然能听懂顾念的话,见妈咪小哥哥伤心,她张开粉嫩手臂,就那样将半个薄时予,顾念的半条腿搂入怀: “妈咪,小哥哥,我们以后好好生活。” 母子仨情绪低迷了会,相互擦着眼泪,破涕为笑后,母子仨打了车去商业街买东西。 顾念为薄时予买东西,薄时予不让: “阿姨,你带着团团,日子没我老爹富裕,他是黑心资本家,不用他的钱,对不起大众。” 反正,薄时予就是对厉腾不爽。 他打电话手表,让肖辰送卡过来,说自己要消费。 末了,还附了句: “胆敢告诉我爹地,中盛没你位置了。” 顾念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没一会,肖辰就让人送卡过来了,是个高壮皮肤黝黑的保镖,保镖来了后就不走,不管薄时予怎么赶都不走,薄时予也明白了,八成是来监视他们的。 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厉腾掌握中,薄时予更不爽了。 人家不走,他也不赶了,完全当那人是隐形人。 狠刷着老爹的钱,薄时予爽歪歪了,他为小团团买了很多衣服,还有各种好玩的玩具,自己也买了许多,保镖都快拎不了,他也不停歇。 见小家伙走到儿童区,拿起一件公主裙问店员,顾念眼皮直跳,她追过去拦住了: “时予,不要再买了,妹妹有很多衣服,今天又买了这么多,已经够穿了,不要浪费。” 薄时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与其让我那老爹败家,给别的女人乱花,还不如咱们自个儿花,团团与我,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是,我喜欢她,以后,我的钱就是她的钱。” 难得孩子并不知道实情时,还能这样维护团团,顾念心里暖烘烘的。 顾念见他总介意那一亿的事。 忙提议: “要不,咱们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那一亿拿回来?” 薄时予想了想,点头。 母子两相互使了个眼色,顾念与薄时予不约而同将东西将塞到了保镖手里,两人拔腿就往楼下跑,小团团反应慢了半拍,等她反应过来,妈咪与哥哥已不见了人影,小团团追了几步,仍没看到妈咪他们,心里一慌,哇地一声哭了。 第一次与姑咪分开,小团团着急又慌乱,保镖赶紧放下怀里的东西,将小团团抱了起来: “别哭,我给你爹地打电话。” 保镖拨通肖辰电话: 把这边的情况报备了,肖辰扶着额头,一个头,两个大: “先把团团带回来,这孩子如果搞丢了,我们都完蛋。” 顾念八成是知道保镖不会不管小细妹。 才会与薄时予跑走,而母子俩这一走,不知道憋了什么好屁,反正,不会太平。 保镖带回去的,不止小细妹,还有堆积如山的衣服玩具,厉腾看着那堆东西,额头黑线浮起,嘴角狠抽了抽。 薄时予,你真当老子的钱,大风刮来。 “薄总,咱们要找人吗?” 厉腾唇线抿直,直接一个字: “找。” 当然要找,他老婆儿子合在一起,天可能都要搅翻。 “用卫星定位这个号。” 厉腾拿出手机,给了肖辰一个号码,肖辰眼熟,知道这是顾念的手机号,五年了,这女人手机号并没换,是一个念旧的人。 肖辰立刻让人将此号定位。 不到半分种,系统回复: 查无此号,已注销。 厉腾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黑眸更是幽黑如深潭。 再说顾念带着儿子,早料定了厉腾会让人拿她手机号定位,她离开商场的第一时间,就去了一间手机店,购了新手机,换了新卡,旧卡被她从旧手机里扳出来,放到了裤兜里,旧手机揣进了另一个兜里,做完这一切,她想装成病人挂言心的号,刚进入医院网页,系统就提示,医生休假中。 顾念与薄时予装成病人,去医院探究竟,从一个小护士里嘴里打听到,言医生受伤了,在家里休息。 因何受伤,小护士说不清楚。 顾念忽然想到李方天离开厉腾办公室,以及她与厉腾停车场遇到的危险。 她记得当时,那个虎哥离开前说,要搞厉腾的女人。 虎哥的目标自然是言心,不用说,言心是被虎哥绑架的,那一亿,应该是进了虎哥的腰包。 动了翻脑筋,顾念终于查出虎哥是李方天的手下。 李方天又是李浩的父亲。 母子俩坐在烧烤摊前,嘴里吃着烧烤,手里端着饮料,天色渐晚,思雅幼儿园,早已放学,母子俩正愁没办法找到李浩时,路旁,有一大一小两抹人影路过,那胖墩儿不正是李浩,而他旁边的女人,不正是那天与她叫嚣的霸道妇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薄时予比她反应快,她还没开口,只听到她儿子脆生生的声音: “嗨,李浩同学,你也带着妈妈出来逛逛哇?” 不是妈妈带孩子出来逛逛吗? 这小大人。 第298章 成功拿回一亿 李浩见是薄时予,翻了个白眼,别开脸,拽着母亲要走。 薄时予蹭的一声从凳子上起身,迎过去,恰好就堵住了他们的路,张琴素质并不高,又吵过一架,脸色难看死了: “干嘛?” 像张琴这种女人,可是要乱打人的。 顾念怕儿子吃亏,急忙将儿子扯了回来,护在身后: “张姐,没想到这儿碰到你们,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先前的小摩擦就让它过去吧,时予与李浩,在同一个班,是缘分。” 张琴面色终于不再难看,她瞥了眼薄时予手里的烤串,嫌弃得慌: “你们,只配这玩意儿,也不怕拉肚子。” 说完,正要走,没想李浩说什么也不走,眼睛直勾勾盯着薄时予手里的土豆串,咽着口水。 薄时予将烤串递到他面前,大大方方说: “要不要来一口?” “浩子,挺好吃的。” 浩子是学校同学为李浩起的绰号,还有一个糟心的,小胖墩儿,薄时予这时候不会喊他另一个。 李浩智鼻子嗅了嗅,口水从嘴角流出。 张琴看着儿子领上水渍,气得头顶冒烟,随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 “你个含吃货,这种烤串也想吃。” 李浩被母亲骂,哭起来: “我就是要吃,就要吃,不给我吃,我就告诉爸爸,让他不要你了。” 张琴最近正闹心李方天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儿子这么一说,她火气更旺了。 揪住儿子耳朵,声音响如洪钟: “信不信老娘揪死你?” 李浩拍掉她的手,冲她做了个鬼脸: “妈,我爸才赚了一亿,吃这点烤串算什么?薄时予,平时,你家挺有钱的,现在,你家比不上我家了吧。” “我爸刚进账一个亿,这吨烧串,我请。” 李浩挽了袖子,端了凳子,坐下,拿起烤串吃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张琴拽不走儿子,没办法,只能一脸尴尬杵在那儿,顾念笑着说: “张琴,孩子想吃,就让他吃吧,这种烧烤,挺好吃的,不信,来一串?” 顾念从烧烤盆里,随便拿了一串,递给她。 女人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接过烤串,随便咬了口,别说,比店里的都好吃。 “这家烧烤,手艺是一绝的,厨子是从京都那边过来的,为了孩子念书,只能回家乡,以后,咱们海城的人有口福了。” 张琴吃完一串,视线又落到了盆里。 顾念将盆子往她那边挪了挪: “张姐,别客气,尽管吃,还想吃什么,我让师傅烤,或者,你自己也可以点。” 顾念让服务员拿来菜单,张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女人本是粗野妇人,心情不好,点了好多菜,母子像饿鬼投胎,风卷残云,不一会都吃干净了。 李浩甚至还舔了盆里的红油,被张琴煽了一耳光。 账是顾念付的。 顾念提议去看电影,张琴不想去,奈何说服不了傻儿子,四个人一起去了。 电影院黑漆漆的,投影映在地面,折射着几道强烈的光。 电影是儿童教育篇,李浩看不起劲,张琴也快昏昏欲睡,顾念挨着张琴,见她手里的手机震动,好一会,屏幕熄灭。 顾念喊了两声: “张姐,张姐……” 见女人没反应,她从女人手里抽走手机,动作很轻,果然,机屏又亮了,顾念的眼睛里,映着‘老公’的字眼。 顾念拿着手机,蹑手蹑脚走向洗手间。 李浩正要望过来,薄时予拽住他胳膊,将他拉向自己: “浩子,美女蛇,快看,好漂亮。” 李浩揉了下眼睛,眼睛隙了条缝,看向前方的投影,果然很快被荧屏上的美女蛇吸引。 顾念进入洗手间,故意打开水龙头,点了通话键,李方天的声音立刻入耳: “臭婆娘,你把我儿子带去哪儿了?” 顾念掐着声音: “九千万,拿过来,否则,立刻让你断子绝孙。” 李方天曾经混过黑道,听了不男不女的声音,立刻明白怎么回事,额头有冷汗滴落: “你是谁?我老婆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阳明山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来,撕票。” 啪。 电话挂了。 顾念回座位时,张琴已醒来,正到处找她的手机,问顾念见了没,顾念说,没有。 甚至帮女人找起了手机。 “张姐,我刚刚去洗手间,听到有个女人,在给一个男人打电话,嘴里喊着方天,还说,方天,你家的黄脸婆,又丑又老,不及我万分之一,你如果不离,我就死给你看。” 张琴听了,头发丝都像淬了火。 “狐狸精。” 啐骂了句,立刻问: “人在哪儿?” “看老娘不去撕了她的嘴。”敢挑唆李方天与她离婚,活腻了。 顾念抬手一指,吐了三个字: “洗手间。” 张琴风风火火跑过去,洗手间哪里有人。 她跑回来时,又问顾念: “没人啊?” 顾念: “八成走了,不过,应该没走远。” 张琴妨火中烧,腾地就跑出电影院。 张琴的动静吵到了李浩,李浩见母亲走了,起身追出去,顾念向薄时予使眼色,母子两几乎是同一时间迈开腿。 楼下,张琴气喘吁吁,李浩肥胖的身体跟在后面。 没见到人,张琴脸上的肌肉,因生气而颤动,嘴里不干不净骂着: “狐狸精跑了,气死老娘了,就慢了一步。” 彼时,顾念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电影院出来,女人坐上刚到的滴滴,滴滴去的方向正是阳明山。 顾念拍了下脑袋,嚷道: “哎呀,张姐,就是那女人,我想起来了,刚刚,就是她在洗手间与你老公打电话。” 张琴心里的那个火蹭地又窜出来,而且,这团火,比先前还要激烈。 “追,咱们追。” 张琴伸手拦车,车子停下,顾念与薄时予跳上车,李浩因为肥胖,好半天,也没上来,还是顾念把他拽上来的。 张琴体格大,顾念说让她坐前面,张琴也不推辞,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那抹高挑的女人身影,女人甜美长相,让好炉火中烧。 “李方天,就喜欢腿长的骚货。” “师傅,麻烦开快点。” 张琴催促司机。 司机将油门轰到一百码,车子火速开上阳明山。 途中,顾念假装喊起来: “哎呀,我钱包丢了,手机在钱包里,这可怎么办?” 张琴: “没事,等我收拾了狐狸精,回去帮你找。” 言下之意,现在,你陪我去修理狐狸精。 “可是,我没钱付车费?” 张琴正要说,我付就成,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机也丢了,现在,可是,一支手机就能走遍天下的时代。 师傅见张琴不作声,怕两个女人没钱付款,皱眉: “没钱不拉。” 车子慢下来。 张琴一咬牙,从手腕上取出那支金手链,放到操作台: “师傅,这个给你,足够这趟车资了。” 师傅见了钱,车子又开始加码。 真够现实的,当然,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人家靠拉活吃饭。 终于,阳明山到了,司机掉头而去。 张琴望着漆黑的世界,哪里有半丝狐狸精的影? 眉心一折: “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顾念假装思考了下,顺手一指: “没有,瞧,前面有灯,有灯就有人家,这狐狸精,住的是半山腰别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家老李给人家钱买的?” 顾念带节奏。 “你说,你们家老李,你这么贤惠,天天起早贪黑,为他带孩子,舍弃了亲人,到海城与他团聚,他到好,在外面竟然养起了女人,张姐,我最讨厌小三了,你说,如果给你家老李整出一个儿子来,以后,你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说着,顾念还刻意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李浩。 薄时予憋住笑: “天下男人都是坏种,我老爹也一样,瞒着我妈,在外面养女人。” 听了薄时予的话,张琴哭起来: “大妹子,走,我们过去看看。” 顾念跟着她,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终于走到了豪华别墅门口,别墅内,四处静寂,唯有走廊上开了几盏小灯。 微弱的光亮,都看不清远处的景致。 想到自己省吃俭用,与李方天幸苦打拼多年,而那只狐狸精,竟然能享受这么漂亮的别墅,张琴愤怒的情绪,再次被点燃。 她指着别墅: “不要脸的女人,你跟老娘出来,不要脸的贱货,就知道勾引别人的男人,小骚货……” 女人骂得挺狠,声音也很尖利。 像是恨不得将别墅里的女人生吞活剥。 顾念怕她吵到别墅的主人,赶紧捂住她嘴巴,把她拽到墙角,压着声音劝解: “张姐,你这样无济于事,反而,会把她惹怒了,我们两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如果她有打手之类的,我们不是对手啊。” 顾念声音诚恳,仿若多么担心,真会被别墅里的狐狸精给灭了。 张琴不敢造次了。 见她人渐渐平静了。 顾念才放开手。 “时予,带着浩子与你张阿姨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薄时予爽快应了声: “好勒。” 顾念摸黑来到别墅门口,翻墙进去,张琴这边,还听到了几声狗的狂吠,顾念从前院翻进去,后院就翻出来了,不过,张琴她们的位置,只看得见顾念从前院进,看不到她从后院出,还以为人一直在里面。 顾念倚在墙角,拿出张琴手机,拨‘老公’的号。 李方天的声音,带了急躁: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顾念没说话,挂了。 过了两分钟,她又重新拨电话过去。 李方天失去耐性: “人在哪儿?” 顾念捏住鼻子: “不收现金,打这个账户,立刻,马上,不然,迟一秒,我手上的刀子,削你儿子耳朵,一只一只地削。” 长指又掐了电话。 那头的李方天,急坏了,见手机上有消息进,点开一看,是个用张琴号码发过来的账户。 李方天打开黑皮箱,箱子里,一沓一沓的钞票,整整齐齐,可惜,全是假的。 这是从厉腾那儿诈来的。看书溂 他掉以轻心了点,把那个医生给放了,他本想把这假钞鱼目混珠转下手,没想到,对方比他狡猾多了,人家不要现钞,要转款。 行。 李方天咬牙,只要有账号,老子就找得到你。 李方天打的算盘时,等救出李浩,他顺着这转款记录,顺藤摸瓜,将绑匪绳之以法。 消息又来了: 快点,划你儿子耳朵了。 李方天不敢怠慢,打电话通知虎哥: “阿虎,给我转点钱过来。” “多少?” 阿虎问。李方天说了数字,阿虎几乎快从床上跌下去了: “天哥,出什么事了?” “有人绑架我儿子,快点。不然,你侄子就没了。” 阿虎立刻联系银行,银行开了绿灯,阿虎将款转过来,李方天立刻转给顾念。 顾念收了钱,笑了声,原路返回。 张琴见她回来,抓住她的胳膊,激动问: “怎么样?那狐狸精是不是在里面?” 顾念点头: “是的,好像你家老李也在里面,两个人正在床上……” 这话,张琴怎么听得了。 果然,她气炸了。 不顾拦阻,掉头就往别墅那边冲,顾念也不拦着,李浩见他妈发疯,屁颠颠跑过去,不小心摔了跟头。 薄时予与顾念掉头就跑。 跑到公路上,恰好顾念喊的车到了。 母子俩跳上车,车子飞快下山。 李方天迟迟见不到人,命令手下搜山,在别墅门口找到了老婆与儿子,她的傻老婆,被人家揍得鼻青脸肿。 别墅主人出来了,从身上穿着的真丝睡袍,就不难看出是海城极有权力的人。 女人撩了撩身后秀头,扫向张琴的目光,税利而凶狠,她问李方天: “这是你老婆?” 李方天: “是的,小姐。” 漂亮女人: “刚才,她冲进我别墅,打人,把我佣人打骨折,我已报警。” 李方天气得牙痒痒。 没想张琴见了女人,咬牙切齿: “别给老娘装模作样,李方天,这是你养的小三儿吧,你个渣男,把女人养在这种地方,让老娘好找,你生意失败,老娘陪你东山再起,你这不要脸的渣男,竟然在外面养女人,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呀。” 张琴发疯般向女人撞过去。 第299章 把这五年来,没做的补回来? 女人被撞倒,一丛黑影暗处奔来,架住疯女人胳膊,将她的脸往地上按,坚硬的地面,摩擦着她的脸,脸颊上阵阵疼痛袭来,张琴喘息着,歪咧的嘴,絮絮叨叨,语气狠厉: “李方天,你就是个渣渣,欺负老娘,老娘不活了。” 张琴以为这群保镖是李方天的人。 所以,她不停嚎叫。 像被人捅了千刀。 李方天眼皮直跳,没理疯女人,赶紧将女人扶了起来,伸手要给人家拍睡袍上的灰尘,女人一把挥开了他,由于生气,力道很大,李方天差点摔倒,若不是手下扶住他的话。 李方天久混江湖,见女人气质不凡,又住着这么漂亮的别墅,再说,又是他老婆不对。 扯了扯嘴角,说: “不好意思,美女,都是我们的错。” “一千万,一少也不能少。” 美女伸出一个手指,气势嚣张: “不然,警察马上来了。” 李方天刚被人讹了一亿,如今又是一千万,李方天迟疑着要不要给,张琴见了,往女人方向吐了口唾沫: “狐狸精,演戏给老娘看,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女人红艳艳的嘴唇,微微一扯: “行,钱,本小姐不要了。” 女人转头,喊身边的人: “阿彪,警察怎么迟迟不来?” 阿彪当着大家的面打电话: “怎么还没到?” 电话开的免提,只听对方说: “马上。” 李方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在他们面前,警察跳下来,将张琴带走了。 李浩开始哭,李方天不让他追过去,把儿子抓上了车,车子疾速离开。 顾念带着薄时予回医院,医院里,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也叠好了,不见其他病人住进来,说明,房间还没安排人。 顾念正要打电话,肖辰从外面进来了。 见薄时予完好无整,松了一口大气: “顾总监,我可差点害死我了。” “时予,你们去哪儿了?我与你老爹,到处找,都找不到人。” 薄时予不答反问: “团团呢?” 肖辰按住眉心: “在公寓里。” 薄时予不再理肖辰,转头对顾念说: “顾阿姨,咱们去我老爹公寓吧,去接团团。” 几人很快进了高级公寓的门。 房子里,每间房摆设与五年前一样,连一颗灯泡都没换过。 没想到,厉腾还是个念旧的人。 念旧? 顾念被自己这想法吓倒了。 “妈咪。” 小团团揉着眼睛从客房跑了出来,身上穿着小睡裙,可能是听到她们的声音,被吵醒了。 两条小白腿,蹦蹦跳跳,像兔子一样,很快跳进了顾念怀抱。 顾念搂着她,爱怜地在她额上亲了口。 薄时予揉了揉她鬓发: “哭得挺凶?” 小团团瘪嘴,眼角还有犹干的泪痕: “你们一声不吭跑了,我当然要哭,刚刚做梦,你们又跑了,妈咪,小哥哥,人家不喜欢你们了。” 薄时予冲她做了个鬼脸。 感觉气氛异样,冷沉逼人。 顾念抬头,就看到了客房门口立着的男人,男人脚上踩着棉拖鞋,尽管一身家居服,仍然无法掩藏凌厉的气势。 肖辰瞥了他一眼,将薄时予兄妹哄去洗白白。 偌大的客厅,只剩了两个人。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气氛说不出来的低沉冷魅。 “说吧,带我儿子去哪儿了?” 啪。 男人将手上的故事书扔到了沙发上,高挺的身影,像座山一样向顾念笼罩下来,冽凛的气息,让顾念心尖抖了抖。 “别靠我这么近。” 她不习惯这样与人说话,好像她低人一等似的。 雪白的手,撑住男人健壮的脸,指尖紧绷的感觉,让她蹙了蹙眉,这细微的表情,没逃过男人的眼睛,男人薄唇扯了抹笑: “这五年,没摸过男人的胸?” 顾念气结: “摸得可多了,比你的更强壮,更舒服。” 厉腾嘴角抽了抽: “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你这种女人,也有人要?” 男人下垂的视线,像刀子一样从顾念身上划过。 顾念气死了,火气腾地被挑起来: “薄总,五年了,你气还没消,说说,要怎么才能消?” 顾念指尖,挑起男人下巴,四目相对,擦着天雷地动的火花: “反正,咱们也没离婚,要不,把这五年漏掉的东西,补回来?” ‘漏掉’的几个字,弦外之音很重,暖昧气息丛生。 顾念的笑,绝对能让人失魂落魄。 厉腾能感觉到自己喉间冒出的火星子,他抬起的手,摸向自己的纽扣,没想女人一把推开了他: “滚。” 没想到女人会有这动作。 厉腾长膝跪在沙发上,才能让自己免于摔下去。 鼻冀颤动,嘴角连续抽了好几下: “顾念,你是不是想找死?” 顾念怕他又扑过来,立即起身,拍了拍衣袖,像是身上有脏东西似的。 而她衣袖,是他刚才不小心指尖碰过的地方。 女人一脸嫌恶的表情,让厉腾很不爽。 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没想女人不怕死地挑畔: “姐对别人用过的,没兴趣。” “团团。” 顾念去浴窒,团团与薄时予还在浴缸里玩耍,两人脸上都是白泡泡,两孩子在打水战,顾念上前,拿浴巾为团团披上,急忙给团团洗干净,浴巾裹着她,将孩子抱出浴室,而团团洗澡的过程,薄时予一直背对着她们,直到团团出去,他才开始清洗自己。 肖辰站在旁边递浴巾。 顾念将团团白嫩嫩的身体擦干净,她正犯愁孩子没干净衣物时,一支男性手伸了过来,递过来的是套干净的衣物,顾念的目光,顺着那骨赂经络生得相当好看的手,慢慢往上移,入眼的,是男人漂亮干净的容颜,用漂亮这个词,不妥当,但是,现在,灯光映衬下,厉腾的脸,的确比平时要冷白太多。 顾念: “没洗过,不能给孩子穿。” 厉腾: “玉婶洗过吹干的。” 顾念接过衣服,给孩子换上,小团团嘴里吹着炮泡糖,破破破的,一下又一下,吹糖技术,简直出神入化。 厉腾都看愣了,眉心微折,语气透露着担忧: “你教她吹的?” 顾念一边给孩子擦湿发,一边回: “我画设计图,她总爱哭。” 所以,她就教她吹泡泡糖。 厉腾心口一滞: “顾念,这五年,很难是吧?” 顾念为孩子擦头发的手,顿了顿,说: “一般般吧。” 厉腾像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走吗?” 没有任何犹豫,顾念应了一个字: “会。” 气氛再次变得缄默。 也很冷,冷得让人心口发憷。 顾念放下毛巾,拿吹风给女儿吹头发,发丝在指尖轻扬,不一会,吹风停了,她给女儿穿好衣服,不再理身边似雕像的男人。 扯着嗓子喊肖辰: “肖辰,给时予说声,我们走了。” 顾念牵着小团团的手,见一大一小就要走向门口,厉腾张唇,还没喊出来,有人比他更快。 从他眼前闪过了一抹小影子,等他反应过来。 薄时予披着浴巾,穿着小短裤,光着膀子的小身体,就拦在了顾念母女面前。 “顾阿姨,团团,我们家很宽的,有很房间,这么晚了,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好么?” 顾念垂下眼,对上儿子充满希冀的目光。 心一狠,道: “我还有工作未做完,时予,乖。” 顾念绕开薄时予身体,拉着女儿走了。 厉腾看着妻女离开的身影,心口酸涩发酵。 薄时予瞧他一脸难看,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哼了声,别开脸,正准备走过老爹进入浴室时。没想到小胳膊被人扣住。 小家伙抬眸,对上扣住他手的人: “做什么?” 语气很不好。 “喜欢顾念阿姨?” 薄时予挑眉: “是喜欢,但是,再喜欢也不是我妈,我的喜欢,与你的喜欢不一样。” 厉腾眉心蹙紧: “怎么说?” “我是单纯的喜欢,你的喜欢带了很强目的性,她不是那种女人,所以,别用你那双色迷迷眼睛看她。” 厉腾哭笑不得:、 “我怎么就色迷迷了?” 薄时予不想再说下去,剥开他的手,男人不止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薄时予,如果,我说,我想让她给你当妈呢?” 厉腾知道顾念并没告诉儿子真相。 心里竟然有丝小期待。这小子,如果知道顾念就是他亲妈,心里不知道如何乐呢。 “她也不成。” “这辈子,只有我亲妈,才可以给你当老婆。” 先有老婆,再有儿子。 薄时予这话,把顺序弄反了。 “小子,告诉我,今晚,你们去哪儿了?” 薄时予见他老爹懒得和颜悦色,他身上的兽毛也渐渐被捋顺了。 “你不是败了一亿?” 厉腾: “你把那一亿追回来了?” 薄时予扬唇轻笑,眉宇间,多少掠过得意洋洋。 厉腾眉心急剧一跳: “小子,那一亿是假币,李方天应该知道了,你这样一搞,李方天恐怕又要抓着我不放了。”、 薄时予: “假币?” “你怎么不早说?” 大有埋怨之意。 “你问过我吗?” 厉腾脑筋火速飞转,他回身走进房间,换下家居服,肖辰已将浴室收拾干净出了。 “薄总,要出去?”看书喇 厉腾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回头应他: “赶紧的,让温安全去王嫣那儿。” 肖辰觉得事态严重,放下挽起的袖子,拿了外套穿上,急忙跟了出去。 薄时予也跑进房间,在两人将车子开出车库时,薄时予一身清爽地站在出口处,伸手拦车。 肖辰只得踩了刹车。 薄时予刚爬上车,厉腾满脸煞气,问: “你来做什么?” 薄时予: “去保护团团与顾阿姨。” “老爹,那一亿,李方天并不知道是我与顾阿姨干的,顾阿姨母女暂时应该安全。” 厉腾被儿子气到了: “他可是黑道洗白的,你们那点小本事,你们刚转身,人家可能就查到了。” 薄时予一事笃定的口味: “不可能,我用的最尖顶技术,转款记录自动消除,并且,是第一时间灭的证据。” 薄时予也担心,如果是老爹给了人家一亿,他们弄回来,人家不可能报警,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可如果对方,是收了老爹假钞,心里本来不舒坦,再来被讹走一亿,任谁都会过不去这道坎,一定会死磕到底。 薄时予眼皮颤了颤,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把钱还回去。 第300章 谁敢欺负我女儿,死。 知子莫若父,厉腾见他耷拉着脑袋,知道他又在想鬼点子,拍了下儿子后脑勺: “还回去,也没有,已经惹了怪兽了。”看书喇 “那怎么办?” 薄时予担心的要死。 厉腾: “还能怎么办?给你长个教训。” 这儿子不是不服气他么?这次,他让他好好服服自己。 顾念带着团团刚走到家门口,感应灯就熄了,团团抬起小脚,在地板上踩了下,嘴里喊着‘嘿……’ 尾音拉长。 感受灯亮了,顾念指纹解锁,门开,转过头,孩子不见了。 看着地上掉落的白鞋,顾念吓得叫出来。 “团团。” 她大声叫唤着女儿,然后,飞快往楼下冲。 她跑到门口,看到前方有辆车,疾驶而去,她拔腿拼命追,鞋子掉了也顾不上。 肖辰看到有辆车,与他们擦身而过,车窗关得严实,看不见里面的人。 肖辰正觉得奇怪时,厉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冷声下令: “停车。” 肖辰赶紧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 厉腾下车,正好有辆摩托车经过,拦了车,将人拽了下来,长腿一迈,人就骑了上去。 离开前,他冲着肖辰喊: “把她们带回去。” 顾念跌跌撞撞跑来,看到就是厉腾骑着摩托车,火速离开的身影。 肖辰见她双脚都磨出血红,急忙将顾念扶上车,正要把人送回去,顾念不干了。 “赶紧去追团团,那辆车,把团团带走了。” 肖辰调转车头,车子似箭一般冲出。 厉腾将摩托车的马力开到最大,前方的车,见有人追上来,立即改变路线,车子冲过高架,直接往阳明山开去。 阿虎为了阻止孩子叫唤,早已用黑布封了团团的嘴,小团团被绑了手脚,放到车后座,阿虎抓着小姑娘胳膊,眼神紧绷,不时回头盯着后面紧追不舍的摩托。 见男人没命似地追,司机紧张得不行,看清男人的脸后,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虎哥,好像是薄庭琛。” 阿虎眼眸紧了紧,嗤笑一声,没想到,薄庭琛为了他女儿,连命都不想要了。 “转头,撞过去。” 司机将刹车踩到底,车轮强行停止滚动,发出巨大的‘咕咕’声,接着,是车轮划过地面的刺耳声,车子转头,猛地向摩托撞过去。 为了避让对方,方向盘打得急,捏刹车时,车身向右偏倒,厉腾眼疾手快,右腿点地,成功成为车身支撑点,巧妙躲过一场劫难,见黑车疾驶而去,厉腾长腿重新跨上车,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 以不要命的速度,冲到与黑车齐平。 车上的虎哥,见了厉腾又追上来,气得半死: “阿刑,你就这点车技?” 阿刑鼻尖已泛汗: “虎哥,他应该是练家子,我的车技,你知道的。” 人家比他还牛啊。 可,没有哪篇报道,提过薄庭琛会飙车啊。 手机响了。 刺耳又心烦。 阿虎接了电话: “喂。” “阿虎,浩浩不见了。” 是李方天心如死灰的声音。 “那个女孩,抓住没?” 阿虎喘了口粗气,瞥了眼旁边昏睡的女孩儿: “在我手上。” “我估计是所罗门的人把浩浩抓走了,这个薄庭琛,真特么烦。” 是你烦,还是人家烦,可是你先动的手。 三观不正的家伙。 “要怎么做?天哥,你说。” 李方天迟疑两秒: “把他女儿给我带回来。” “行。” 厉腾见黑车加速,低头望了眼油表,知道摩托车已到极限,不敢再上耗下去,他努力保持着与黑车持平,喊话: “停车,不然,后果自负。” 黑车哪里会听他的,继续不要命往前。 这场博弈,关乎双方子女生死,都往死里整。 厉腾的手,慢慢松开,仅用一只手掌着方向盘,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刀子飞出。 刀尖刺准前胎。 车身一歪,阿刑面如土色,他焦急大呼: “虎哥,好像车胎爆了。” 接着,同一个方向的车后胎,又传来一声响,在两人的惊慌中,车子迫不得已慢了下来。 车子彻底停下时,两人已从口袋里摸出面罩戴上。 阿虎将昏昏欲睡的团团捞起来,抱在怀里,车门打开,他将孩子抱了出去,小团团有个怪癖,车子一快就会睡觉。 现在,被阿虎竖着抱在怀里,又被冷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见不远处的厉腾,双腿在空中乱蹦。 厉腾见女儿想喊,喊不出来,只能用尽力气挣扎。 心都要碎了。 摩托车停下。 动作利落,从车上翻身而下。 狭长的眸,紧紧睇着阿虎: “放了她,不然,你全家都得死。” 阿虎虽然有点惧怕薄庭琛,但,现在,箭已经在弦上,已经由不得他了。 “如果不是你儿子讹走一亿,也不会有今日。” “我儿子讹李方天一亿,那是他活该,事儿,是他挑起的。” 不想与阿虎哆嗦,李方天身边的一条狗,多说无益。 厉腾目光瞥向阿虎身边的男人: “这件事,我只找李方天算债,识时务者,滚。” 阿刑犹豫了半秒,终是扯下了面罩: “阿哥,对不起,我家里还有八十老娘。” 阿刑转身,消失在茫茫暗夜里。 阿虎指尖卡住团团喉咙,小团团脸色变成猪肝,厉腾咬牙,双眸中迸出火焰。 “找死。” 没看到厉腾是怎么出的手。 只听到阿虎传来的惨叫声。 尖刀扎中他手腕,小团团从他身上滑落,厉腾长手一伸,稳稳将孩子带入怀里。 扯开女儿嘴上的胶布,小团团哭都哭不出来,声音哑哑的。 只看到她嘴唇上下张合,晶莹的泪珠儿,不停滚落腮帮。 “别哭,爹地在,谁都不能欺负团团。” 阿虎见厉腾怀里抱了孩子,像只猛虎一样扑过来,没有受伤的手,正要抓向厉腾,指尖还没沾到厉腾衣角。 咔嚓,手腕上又插了把尖刀,这次,刺中了筋脉,脸色刷地苍白如纸。 “告诉李方天,他的儿子,可就没我女儿幸运了。” “想要救他儿子,拿命来换。” 嘎止。 肖辰开的车抵达现场。 顾念扑上来,第一时间察看孩子伤势,她想抱孩子,可男人不给她抱,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厉腾将孩子抱上车,顾念瞥了眼阿虎跑远的身影,薄唇抿得冷直。 肖辰将车掉头,车子火速往回开。 大晚上的,温安全不在身边,又带了两个孩子,还有顾念,他怕遇上李方天派过来的人。 所以,他开得挺快。 回到公寓,顾念才把小团团从厉腾怀里硬抢过来,搂进怀里。 可能是惊吓过度,小团团窝在她怀里,小身体抽搐过不停,眼睛紧紧闭着,顾念与薄时予围在她身边。 厉腾出去时,对肖辰说: “让裴柏安找个心理医生过来。” 他的女儿,受到骇人惊吓,必须要找个心理医生疏导。 不然,会给孩子留下阴影。 肖辰打完电话,说: “薄总,李浩怎么办?” 厉腾黑色的瞳仁,戾气流转。 “启用一级安保。” 肖辰领命,开始对公寓所有安保设施进行检查。 裴伯安带着心理医生来了,对小团团进行了许久的心理疏导,小团团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凝着顾念时,小嘴唇一瘪,又想哭,顾念心疼得要死,她安慰着女儿: “团团,刚刚,不过是一场玩笑,一场梦,没事了。” 心理医生对小团团进行了催眠,小团团睡熟后,医生对顾念说: “孩子醒了后,不要再与她提起今晚的事,让她彻底忘记就好。” 裴伯安与心理医生走了。 二十分钟后,厉腾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而肖辰一直留在公寓里,照顾母子仨。 知道是他们闯的祸,顾念与薄时予一直没有交流,心里都在担心。 厉腾与李方天,在空旷的草地见面。 李浩天由于儿子在人家手上,不得不伏低做小: “薄总,你讹了我一个亿,如今,又抓走我儿子,道义都讲不通。” 厉腾眼睛里的笑,冷得让人瘮入骨头: “李总,你儿子的是命,我女儿便不是?” 李方天狠狠咬了下牙: “是你先弄走我一个亿的。” 厉腾: “你若不绑走言心,又怎么会有后续?” “你老婆又不是言心,你管她做什么?” “我老婆是谁,我比你清楚,不用你来教我,李方天,如果我女儿,留下阴影,你也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见厉腾提步要走,李方天不再端着,‘噗通’跪下去。 厉腾下垂的目光,虽有笑意,却不达眼底: “李方天,你们这种人,要利益时,不在乎脸面,谁都可以跪,谁都是你爹,是吗?” 李方天继续厚脸皮: “薄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 说着,李方天开始抽自己耳光。 左右开弓,打得响亮。 没两下,脸就被自己煽红了。 “抽死了,也不可能还你,除非我女儿没事。” 李方天哭丧: “薄总,您女儿已经回家了呀,我儿子,可还没见着影儿。” 厉腾火气被挑起。 抬起的肢尖,落到李方天手上。 冰冷鞋尖,狠狠辗了辗,再疼,李方天也忍着。 不敢哼一声儿。 “你以为我在与你交易?” “谁敢动我的人。” “死。” 薄唇吐出的一个字,狠厉又凛冽。 第301章 别喊我老婆 厉腾拂拂衣袖,带着一群人离开。 手下才敢上前,将李方天扶起来,伸手想给他擦去脸上的鞋印,李方天恼怒挥开他。 顾不得一身狼狈,一脚踹向手下,手下应声倒地。 李方天指着他破口大骂: “你跟我说说,张琴到底做了什么?” 这下手下,是李方天拨开张琴的,表面保护张琴,其实是想监督她,让她别搞出事儿来。 张琴虽是他的原配,可是个乡下来的草包。 不然,也不可能被顾念这样摆弄。 手下抖抖瑟瑟,提起了那天的事。 李方天一听,眉眼间的戾色更重: “你是说,李浩与薄时予打架,张琴找人家拿了赔偿金?” 手下: “是的。” “打架的原因?” 李方天咬牙问。 手下 “浩子喜欢那个小姑娘,想摸人家小屁股。” 李方天气得头顶烟都冒出来的。 他开始骂自己不争气的仔: “什么女人不好弄,弄了个最难啃的?” 薄庭琛的女儿,李浩真是胆大包天,为了个小姑娘,他不止生意要赔光,恐怕还要断子绝孙。 李方天不敢再胡乱。 只能沉目想办法。 “老大……这怎么办?”手下也察觉到了事态严重,抖瑟着问。 “不要吵,老子在想办法。” 李方天揉着眉角,脑子里忽然划一张脸,眼睛顿时亮起来,是呵,他可以去找他嘛。 小团团睡得很不安稳,顾念一直躺在她身边,门隙开了条缝,就着外面的灯,顾念看到了一颗毛茸茸的小头颅。 “顾阿姨,我可以进来吗?” 薄时予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是气音。 顾念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动作轻点。 孩子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拉开被子,悄悄躺到小团团另一边。 身边的团团,许是感应到了生人气息,小身子缩了缩,小嘴儿也瘪了瘪,吓得薄时予缩起了脖子,都不敢再动,过了一会,小团团又睡过去了,薄时予紧绷的心才放松。 抬起的眸子,迎上顾念的眼睛: “顾阿姨,团团不会有事的,放心。” 小家伙安慰妈咪。 顾念心里一暖,她伸手揉了揉孩子蓬松的发,嘴角勾了笑,点头,见她眸光里有笑意,薄时予放下心来。 没一会,薄时予也睡着了。 顾念觉得口很干,悄悄披衣起床,去外屋拿杯子接水,接完水,正要回房,楼下响起了脚步声,她往楼梯那边走了两步,伸头一看,果然就看到刚进门的厉腾与肖辰。 厉腾脱下的外套,递给肖辰,肖辰将他衣服挂到衣架上。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 话声越来越近,顾念想要抽身往回走,刚提步,就迎上了厉腾望过来的目光。 她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仰头喝了水,正要大大方方回房,厉腾喊住了她: “顾总监,聊聊。” 于于聊什么,顾念心里清楚。 她其实很不想与他对视,但是,没有办法。 厉腾上来后,肖辰看了顾念一眼,像在说,自求多福,人便转身下去了。 男人从她身边擦过时,带起了一阵冷风,刮得顾念鼻尖疼。 厉腾走了两步后回头,见女人杵在原地,像甘蔗。 狭长的眸一紧: “过来。” 顾念硬着头皮,只能慢悠悠往前。 男人推开书房的门,打开电灯,灯光忽地照亮了书房每一个角落。 男人扯开领扣,琉璃灯落照下来,衬得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更性感冷白,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片冷白,顾念红着脸,及时移开了自己的双眼。 男人挽起衣袖,摘下腕表,将表放到桌上,又起身将衣摆从裤腰里扯出来,一边动作,一边说: “有什么想说的?” 顾念汲气: “你要我说什么?” “你私自带走薄时予的事?” 顾念: “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不都摆在眼前。 厉腾眼神,落到她身上,眸色平静,探不出喜怒。 只是,那样沉静幽邃的目光,顾念还是第一次瞧见。 这五年,改变的不止她,他也变了许多,有时候,她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曾经熟悉的两人,岁月像把劈斧,生生把她们变成了陌生人。 无法直视他平静的目光,顾念坦言: “他说你丢了一亿,要去找回来,我就顺了他的心意,厉腾,你知道的,我已缺失了五年……” “纵容就能弥补?” 不等她说完,男人接了过去: “顾念,缺失便就缺失了,有些东西,不会在原地等你,当初,是你放弃的。” 不知道他是在说放弃薄时予,还是放弃他们这段婚姻,或者,两种意思都有。 顾念心口一滞,喉咙哽住: “我……” “请你不要这样讲,厉腾,这对我不公平,当初,是你自己要抢走孩子,要不是王嫣,恐怕我不可能拥有团团五年,好歹,我们也曾……” 说到这儿,顾念打住,似乎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恰当。 “曾什么?” 厉腾盯着她的眼,语气严厉。 “说下去。” 他用命令的声音,似乎,他的温柔不会再给她。 顾念喉咙微动,到底是没再说出半个字。 厉腾狭长的眸,笑意一点点浮现,语带讥讽: “你是想说,好歹,五年前,我们也曾相爱过?还是说想说,我们也曾朝夕相处过?” 在你看来,是后者吧。我们之间,不仅就是睡了那么些夜晚。” 见顾念不说话,男人火气蹭蹭又上来了。 “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厉腾的语气,更为严厉,夹着愤怒,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挑起他的情绪,哪怕是最最爱的母亲,他的喜怒哀乐也不会这样明显。 “我没心肝?” 顾念冷笑一声: “这东西,你有吗?” “如果你有,就不会想抢走我的两个孩子,薄时予是我顾念生的孩子,我对他,有探视权,也有监护权。” “探视权?” 厉腾好笑道: “你不是一直都与他在一起吗?” “至于监护权……” 厉腾的眸光,变得尤为锐利: “顾念,这辈子都别想,不仅薄时予你不会有,就连团团,你也不会有。” 前所未有的慌乱,充斥在顾念四肢百胲里。 垂在两侧的双手,捏握成拳: “厉腾,你听好了,我不再是五年前的顾念,如果,你一个孩子都不给我,我不在乎鱼死网破。” 像是听到了多么好听的笑话般。 厉腾笑了两声,收住笑,半眯着眼眸,直勾勾盯着顾念,指尖掐住女人下巴: “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嫣红的唇瓣,一字一顿,问出。 语气无比的轻。 温热气息,从顾念唇上拂过。 “顾念,我早说过,如果我想给你,你什么也得不到,这五年,你还没学乖吗?” 顾念不肯服软: “你的意思是,我在纽城平静的生活,是因为,你不想打扰?” “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顾念看到了男人黑眸瞳仁里愤怒的自己。 “但是,今天,我改变想法了,如果你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便不会再把她给你。” 男人放手,退开一步,一副绝决的样子,让顾念害怕。 顾念声音发颤: “我们之间,真的要搞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吗?” “我们还没离婚,薄家,永远都有你一席之位。” 顾念身体一抖: “你想我回来?” 男人回头,盯着她的唇: “不是我想,是薄时予想,他做梦都想要妈妈。” 薄总,承认吧,不止儿子想,你也日日夜夜想。 顾念气息变得不稳,她用指尖掐了掐自己: “我不能回来……” 不容她说完,厉腾眸光里的希冀消失,戾色又在眉宇间流转。 “既然如此,你就滚。” 说完,他就出了书房。 顾念抬步追出去,男人进入卧室,顾念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追了进去。 厉腾解纽扣,脱衬衫,将衬衫丢到床上,完全不在乎顾念在场,光着膀子,打开衣橱,找干净的衣物,不知怎么回事,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一件满意的衣服。 “过来。” 顾念挑眉: “又要做什么?” “帮我找件衫衫,找那件天蓝色的。” 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顾念帮他找衬衫,两件套衣服,外套腰身有些短,弯腰时,不小心雪白一截纤腰就露了出来。 男人的眸光,落到那截细腰上时,眸底掠过浮光,脑子里,满是掐住那细腰,为所欲为的画面。 顾念找了好一会,终于找了件蓝色衬衫。 她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他们最初见面时,他来接她去领结婚证,穿的那件。 顾念转身,发现男人盯着她的腰,若有所思,浮想联翩的神情,那么明显。 意识到刚刚自己走光,顾念脸颊晕红如桃花,她硬着脖子,将衬衫砸到他身上: “乱看什么呢?” 厉腾扯唇笑,接住衬衫衣时,厚脸皮说: “还有裤子,也麻烦老婆帮我找下。” 顾念很想转身就走,可事情还没谈妥,她不能离开,只得又去给他找裤子。 这次,她学乖了,一边找,一边用手扯住自己的外套下摆,不让自己走光。 厉腾看见了,轻嗤了声,好像在说,多此一举。 孩子都两个了,此地无银三两百。 顾念随便找了条裤子,扔给他: “我们不再是夫妻了,别喊我老婆,不恰当,也请注意你的目光,不要乱看。” 都有未婚妻了,还乱喊什么呢? 第302章 为江白然守着? 男人不但要乱看,而且,目光更名正言顺,肆无忌惮,像是狠不得把人整个扒了看。 “厉腾,你……” 顾念微恼。 “你那未婚妻,没喂饱你吗?” 女人讥讽的声音落,男人轻轻笑了笑,喉结上下滚了滚,目光如火炬,放肆得不止眼神,还有动作。 他扣住她的手,将她往浴室方向拉。 顾念不喜欢男人粗鲁的动作,出口的话,带着怒意: “厉腾,请你自重。” “自重?” 厉腾垂目,对上女人微恼的目光: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进卧室,还让男人自重?不自重的不是那个女人吗?” “我……” 顾念发现自己,有理讲不清。 因为,她遇上的,不是绅士,而是流氓。 这流氓总在她面前耍。 在别人面前,高冷范儿,又霸道又酷又拽。 “你跟我进来,不是想跟我做点什么事儿吗?” 厉腾扣住她手臂的力道未松,反紧,他拽着她,推门进入浴室,指着浴缸: “给我放水。” 顾念气得真想甩他一巴掌,她又不是他的佣人。 “凭什么我要给你放?” “你自己没长手?” “不是想谈吗?” 厉腾嗓音没了气焰,独剩了温柔: “你如果帮我放了水,我就考虑,把团团还给你。” 顾念盯着他的脸,见他神情严肃,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只得妥协,尽管不乐意,顾念还是动手将水放满浴缸,她顺便往舆洗盆上抓了把花瓣,想往水里撒满花瓣,五指还未张开,就被男人一把紧紧握住: “我不喜欢这玩意儿。” 不喜欢摆在这儿干嘛? 顾念眉心微折。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喜欢玫瑰花瓣,所以,五年来,舆洗盆上,才一直不停更换着新鲜的花瓣。 且,每一片,都是经过玉婶精心挑选送上来。 顾念剥开他的手,正要把花瓣放回去,男人却忽然开口: “算了,你放吧。” 顾念侧目,想在男人平静的面容上探究出一抹为什么,看了半天,没看出端倪,依他言又将花瓣撒进浴缸。 指尖试了试温度。 “可以了,你洗吧,我先出去,洗好了,咱们谈谈。” “就站在这儿。” “什么?” 顾念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茫然地问。 男人喉结一滚: “想谈的话,就站在这儿,等我。” 顾念再也无法忍耐: “厉腾,别太过分。” 厉腾眼眸浅眯: “不要以为我在占你便宜,我的腿,好像受伤了,怕裤子脱不下来,你站在这儿,正好可以帮我。” 顾念真想骂娘。 生气只是一瞬,她的注意力,忽然就落到了那句‘我的腿,好像受伤了’上。 回想了下,他骑摩托车去追坏人,又从险境将团团救回,与坏人搏斗了一番,受伤也是正常的事。 她的整个注意力,都在团团身上,倒是忽略了他。 “放心,如果我自个儿能行,不会让你帮我。” 咔嗒。 空气里响起,皮带扣解开的声音。 顾念脸又红了。 她不敢转身,只能杵在原地。 “这公寓里,只有你与我有亲密关系,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 温润磁性的嗓音,解释着留她的理由。 “你可以找肖辰,都是男人,看一下有什么?” 顾念是实话实说,可话出口,就感觉气氛变了,很微妙。 迟迟等不到男人跨入浴缸的声音,又听到他嘶的一声传来,顾念忍不住回头,这一看,吓住了。 男人修长的右腿,膝盖上,大片的於红,伴随着青紫,目光往上,大腿上也有。 顾念喉咙发紧: “你这伤,挺重的,我去叫医生。” 厉腾叫住了他,他指着自己半垮在膝盖下的裤子: “我抬不起脚,你帮一下我。” 顾念左右为难,迟疑着轻轻抬起那条受伤的腿,她的动作明明很轻了,可男人总是哼哼唧唧的,要不是他略微显白的脸,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裤子往下面拉,擦过伤口时,厉腾蹙了下眉,顾念大气不敢喘,动作非常轻柔,好不容易将裤子脱下来,顾念刚把裤子给他放好。 男人要求又来了: “我这伤,虽然不要命,但是,进去有些困难,帮下我。” 这要求有点过分了。 可是,好像又不是无理要求。 顾念抿了下唇瓣: “我去叫肖辰,顺便让裴柏安过来一趟。” 这狗男人,裴柏安带心理医生过来时,他也没让裴柏安给他瞧瞧,估计是担心着团团,把自己给忘了。 真是个好父亲。 见女人要出去,厉腾急了: “你叫肖辰来做什么?” “让他来看我有多大吗?你不知道男人间,最忌讳这个吗?” 有这个忌讳吗? 顾念语塞,她不是男人,不懂男人的心思。 “可是,你这么重,我力气小,万一让你二次受伤,我罪过就大了。” “你在怕什么?” “先不说,咱们又不是没做过,现在,我都成这个样子,能对你做什么?还有,你的颜值,与五年前相比,差远了,我可没兴趣要一个人老色衰的女人。” 人老色衰? 顾念气炸了。 她退了回去,捞起男人那条受伤的腿,动作粗鲁,也不管他疼不疼,直接将他整个就送进了浴缸。 扑通。 水花溅起,水落满一地,打湿了瓷砖。看书溂 男人眸子一凛,抬手勾住女人香软的腰,轻松一捞,女人就落入浴缸,顾念猝不及防呛了口水,等她抹掉脸上的水,男人湿漉漉的脸,就撞进她眼睛。 她还没反应过来,两片湿濡的唇,已吻住了她,湿濡的吻,霸道又汹涌,像是在发泄,卷着滔天的怒意,又像是带着不甘。 唇瓣仿若破了,疼得她皱了下眉头,喘不过气来了,她推搡着他胸膛,他却不放手,甚至越吻越起劲,力道慢慢变缓, 终于,他松开了她,吸了口新鲜空气,指尖掐住粉嫩的下巴,微微抬起,顾念颤抖的目光,被逼与他对上。 厉腾的黑眸,又黑又亮,浑身气息,更是沉冷逼人。 脸上,有水珠滴落,眉毛根根竖起来,看着比平时多了分戾气。 意识到水里的*,顾念心儿跳如雷鼓: “不是说对我这老女人没兴趣?” 厉腾扯唇: “记忆复苏,毕竟吃过。” 顾念气息上涌: “你……” 懒得与他哆嗦,反正,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顾念想要爬出浴缸。 她起身,手抓住浴缸边缘。 这一动作,更凸显了她火辣的身材。 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下面的阔腿裤,紧紧贴在她腿上,两条纤细匀称的腿,露骨的腰线,厉腾无法视线变得火辣,喉结滚了又滚,无法忽略掉全身的燥热,他的手,不由地又勾了过去。 手臂捞住女人的腰,轻轻一扯。 顾念整个人又被他勾入怀,这一次,两人是面对面的姿势,彼此都能瞧见对方脸上的神情。 男人眼中的欲念,似乎并不想遮掩。 “顾念,这五年,我……” “你如果敢碰我,我就弄死你。” 顾念大气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厉腾怔了怔神,蓦地,他迷离的眸,变得清明。 声音微冷: “为江白然守身?” 怎么又关江白然的事了? 顾念都不想理他。 推开他,扭头就爬出浴缸,水流直接从她身上落到瓷砖上。 “我去给你叫医生。” 厉腾冷嗤,目光冷得不能再冷: “不用,死了,不是正合你意?” 她几时希望他死了? 这个不讲理的男人。 都有未婚妻了,还来勾引她,顾念很生气,这时,房门响了。 玉婶的声音传了进来: “少爷,时予肚子疼,都痛哭了。” 顾念拉开门,跑出去,不过一秒,又返了回来,从壁架上抽了张浴巾,拉开门,再次跑出去。 厉腾也立刻起身,腿虽然受了伤,还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就是被水弄湿后,可能会感染。 不过,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 擦干身体,捞了衣服穿上,立刻走出卧室。 薄时予在喊疼时,玉婶怕惊扰了小团团,早把他抱到楼上客厅沙发上。 灯光下,薄时予的脸很白,疼白的。 顾念也很急,她想送薄时予去医院,肖辰拦住了,肖辰正在给裴柏安打电话。 “怎么回事?” 厉腾问。 玉婶答: “我给小少爷摸过了,不是阑尾炎的位置,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没一会,裴柏安来了。 为薄时予诊断后,开了药,离开时,对厉腾嘱咐: “吃坏东西了,这两天,饮食清淡点。” 顾念要去把薄时予抱回房间,被厉腾扣住了手臂,他锐利的目光扫向肖辰,肖辰领了圣意,伸手抱起薄时予,送他回卧室。 玉婶跟着过去张罗。 厉腾瞥了眼顾念身上披的浴巾,神色寡淡: “你带他去吃了什么?” 顾念想了想,幽幽吐出: “就几串烤串。” “咱边摊?” 厉腾蹙眉。 顾念没说话。 厉腾怒了,声音挟裹着冰霜: “你不知道他的肠胃从小就很小气?” 见女人毫无反应,他扯唇笑,声音嘲弄: “也是,你从小就当他没生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女人为江白然守身,带他儿子去吃路边摊。想到这些,厉腾气坏了。 “如果是江白然的孩子,你就不会这样对待了,是吧?” 顾念捏紧指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团团也是你的孩子,我不是辛苦带了她五年?” 顾念气得浑身发抖,不过,她真不想与他吵,所以,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厉腾,我们能不能好说话,我不是有心的,如果我知道时予肠胃不好,是不会带他去吃烧烤的。” 第303章 五岁娃娃露绝技 “两个孩子都成病猫,你舒坦了?” 厉腾语气凛冽,顾念听了很不是滋味。 两个孩子,分别睡在两间卧室里,顾念担忧大的,又操心小的,她挨着薄时予了会,见孩子眉毛都没拧得那么紧,才松了口气,开了盏小台灯,借着昏黄的光,顾念看到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她关了灯,悄悄起身,出房门时,关门声很小。 刚走到客房门口,她就听到了轻轻涰泣声,好像是团团的,顾念心口紧了紧,疾跑两步,推开门,房间里,男人身着睡袍,腰带都没来得及系,肌肤分明的胸膛,搂着团团粉嫩的身影,孩子的头,埋在他怀里,许是太伤心,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团团。” 顾念伸手要去搂孩子,没想,男人退后一步,让她抓了个空。 顾念汲了口气,没说话。 男人更是没理她,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轻轻诱哄着,大手轻轻在孩子脊背上拍着,慢慢地,孩子安静下来,哭泣声渐渐小了。 顾念紧张的心,也松懈下来。 孩子在厉腾臂弯里慢慢熟睡,顾念贴过去,厚脸皮掀唇: “把她放到被窝里吧。” 厉腾起初没理她,过了一会,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见孩子眉头皱了下,像是睡得极不安稳,他才走到床边,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将孩子放到床上,还为孩子盖上被子,凝视着孩子的眼神,能掐出一汪水。 “薄时予,怎么样?” 房间里没其他人,顾念自然不可能认为他是问别人。 忙答: “睡得很沉,我担心团团,所以,就过来了。” 厉腾的眼神,始终未曾落到她脸上。 英俊的面容,挟裹着冰霜,一副风雨欲来,顾念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 “今晚,你就在这儿照顾团团,薄时予那边,我会看着。” 说完,面无表情出去了。 还不忘关上房门。 顾念盯着门看了会,抿紧嘴唇,她轻轻躺在女儿身边,关了电灯,不一会,进入梦乡。 清早,顾念是身上压着的肉团子给弄醒的。 小肉团子,在她身上滚过来,辗过去,哪怕一晚上没吃饭,她也觉得撑得慌。 张眼,就看到了小团团正拿起自己粉嫩的两条腿,白皙脚尖儿,不停在空中晃呀晃的,看起来特别自在,顾念的视线,对上她的脸,她姑娘那两双大眼睛又乌又圆,只是,粉嫩眉心,有微微皱褶,人也没有以前开朗,不过,从她的神态看,一切似乎还挺正常的。 “团团,想吃什么?妈咪去给你做。” 顾念刻意与她说话。 小姑娘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总之,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团团。” 顾念心一慌,伸手拍到女儿脸上,由于惊慌,下手没轻重,姑娘‘哇’的一声哭了。 这一哭,像猫在挠顾念的心,顾念心里又急又知,她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姑娘才收了风。 门口小身影一闪,薄时予的脸出现在眼前,小家伙探着小脑袋: “妈咪,顾嫣然,早安。” 团团打了个哈欠,冲薄时予眨了眨眼,见团团对自己态度冷淡,薄时予受不了: “顾阿姨,小团团没事吧?” 顾念双眼紧紧盯着女儿的举动,发现她除了不想说话外,似乎一切都是正常。 “你肚子还疼吗?” 顾念问儿子。 薄时予揉了揉肚子: “不是很疼了,裴爷爷说,吃垃圾吃多了,顾阿姨,昨晚,你是不是被我老爹削了?” “削?” 顾念眸中写满惊讶。 薄时予解释: “就是骂的意思。” “也不算削吧,他是你爹地,心疼你,肯定是要问责于我的。” 母子仨亲昵呆在一起,享受早上时光时。 楼下,有人提着礼品上门,玉婶将人领进书房。 “二叔,这是跟你的……” 要说的话,堵到了嗓子眼。 薄羽辰刚出狱不久,许多事,还没有捋清,当他看到厉腾的脸时,除了震惊,就是意外。 “你……你是二叔?” 这张脸,薄羽辰当然熟悉,不止熟悉,还有些恨。 这不是亿万豪的厉腾吗? “二叔,不待你这样整侄儿的。” 薄羽辰心里弥漫滔天怒火,却不敢发作,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坐这几年了。 五年前,他记得很清楚,是薄庭琛让他进去的。 而薄庭琛就是厉腾。 他明目张胆得罪厉腾,活该有那样的下场。 厉腾瞥了眼他手里的礼品: “都是一家人,搞这些,不觉得见外?” 嘴里说是一家人,可对他的态度,冷若冰霜,根本没有亲人的热忱。 “二叔,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厉腾抿了抿薄唇,开门见山: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薄羽辰眼皮跳了跳,早知道薄庭琛是厉腾,他就不该去揽下这话儿。 都怪他,出狱后,没有问清楚,可是,也没有告诉他呀。 这五年,他也不喜欢刷任何社交软件,成了个睁眼儿瞎。 “我……有个朋友,他说他得罪了你,找到我,让我帮他向您陪罪。” 厉腾眸光闪了闪: “李方天?” 薄羽辰点头: “是的,他说你把他儿子弄走了,二叔……” 厉腾垂目,目光微冷: “羽辰,你才刚出来,就想趟别人的事儿,还没坐够是吧?”qqxδnew 薄羽辰进去了几年,老实多了,额头有冷汗冒: “他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事关他的儿子,所以,我就多嘴了两句,他就赖上我了,二叔,给给面子,我也是要做人的。” 厉腾神色冷厉: “想让我怎么给你面子?” 薄羽辰: “当然是把他儿子还回去啊。” “他在找你帮忙时,有没与你说,是他先绑了我女儿,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错吗?” 薄羽辰根本没办法与厉腾那双冷鸷的眼对峙。 “我还真不知道,我那小妹妹,听说很可爱,我你生了对龙凤胎,二叔,你可真棒,真给我们薄家长脸,太爷爷高兴死了,他那么想要你的基因,我那小弟弟,太爷爷肯定喜欢得不行。” “说了一堆屁话,无非是想让我把李浩还回去,李方天许了你什么好处?” 厉腾问。 薄羽辰支支吾吾: “没许好处,就是纯粹帮忙。” 厉腾冷笑: “如果你妹妹差点没命了呢?” “薄羽辰,你有几斤几两,竟然敢来对我提这种要求,转告李方天,确诊团团没事了,他儿子才会脱离苦海。” 薄羽辰说了半天,口干舌躁,见厉腾顽玩不灵,不再往下说了。 他将礼品搁在桌上,扭头就走。 脚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 “等下。” 薄羽辰以为厉腾改了主意,高兴地回头,没想,有东西砸到他脸上,摸着自己疼痛的脸骨,视线下垂,地上散落的,正是他刚放到桌上的礼品。 薄羽辰气得咬牙切齿,却敢怒不敢言。 厉腾轻蔑目光,扫过他的脸: “再胳膊往外拐,你就给我滚出薄家。” 说完,书房门甩上的同时,厉腾就从他身边擦了过去,冰冷气息一窜而过,薄羽辰从地上捡起礼品,心里嘀咕: 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薄家,还是你一个人做主。 薄羽辰拎着礼品下楼,薄时予正好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四目相触,薄时予蹙眉: “你是谁?偷我家东西?” 薄羽辰没想到连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欺负他。 “你是薄时予?” “是,你是哪个臭鸭蛋?” 薄时予梗着脖子问。 “我是你哥,薄羽辰。” 薄时予一脸恍然大悟,目光不停在他脸上滚来滚去: “就是咱薄家最丢脸,最不用,最落魄那个?” 薄羽辰脾气再也压抑不住: “小崽子,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抽你小屁屁。” 薄时予不甘示弱,双手叉腰: “太爷爷都不敢抽我屁屁,你哪儿来的胆子?” 薄时予挑衅,薄羽辰受不了小屁孩眼里傲气,气死了。 “小崽子,咱可是有血缘的亲人,我是你哥哥,弟弟,能不能帮哥做一件事?” 薄时予: “说。” 薄羽辰见四下无人,凑到他耳朵旁: “你老爹是不是绑了个小娃娃?” “知道在哪儿不?” 薄时予垂目,假装漫不经意看自己的指甲: “你想做什么?” 薄羽辰见臭小子智商不很高,计上心来: “他是一个朋友的儿子,我想给他送点吃的,只是送吃的。” 怕薄时予误会,薄羽辰强调。 “对了,他好像也是你同学,你们还打过架。” “即然,我与他打过架,你怎么觉得,我会同意你的要求?” “是同学,说明你俩有缘份,是同学,就有感情,时予,你现在还小不懂,长大了,你可会珍惜这份同学情了。” 薄时予假装答应,好看看他这个堂哥憋了什么坏屁。 薄羽辰高兴极了,两人偷偷摸摸上楼,薄羽辰等着门口,薄时予进去换衣服,换好后,两人飞快离开公寓。 几百米外,李方天与阿虎等人正等在那儿,见了薄羽辰,喜出望外: “羽哥,怎么样?” 薄羽辰气喘吁吁,他指着薄时予: “这是我二叔的儿子,是你儿子的同学。” 讲得像是绕口令。 李方天见了薄时予,眼睛都直了,不待李方天开口,阿虎已冲过来,伸手就要抓薄时予,薄时予小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枪,‘砰’的一声,火舌是从阿虎耳朵边穿过去的。 阿虎吓得不敢动弹,浑身打哆嗦。 李方天也傻了眼: “小屁孩,你竟然有枪。” 而那枪,不像是假的。 薄羽辰也吓死了,他想抓住薄时予,又怕薄时予的枪口对准自己。 “时予,你哪儿来的枪?” “太爷爷给我防身用的。” 孩子说得云淡风轻。 两下对比下,薄羽辰气得牙痒痒,老头儿不止让他去坐牢,还拆散他与苏樱,他心爱的女人至今无下落,想起这些,薄羽辰心里凝聚满了恨。 薄时予手上有枪,李方天不敢乱动,只好改了强硬的计策。 “小公子,我们只想给李浩送顿饭而已,浩子也是你的同学,同窗大半年了,你不会忍心他挨冻受饿的?” 薄时予朝李方天勾了勾手指,李方天把头凑过去,薄时予小短指揪住他耳朵,大声吼: “你儿子金贵着呢,我老爹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着急什么?” 李方天捂住耳朵,感觉那冷冽的声音,像立体音,在他耳朵里不停旋绕。 刺得他耳膜疼。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亲看瞧见,所以,不太相信呢。” 薄时予拿帕子擦枪,枪壳亮光光的,动作看起来,儒雅中透着狠厉,小小的孩儿,竟然有这样的气势,几个大人,着实是吓倒了。 “李叔叔,团团被你吓,现在,她都不理我,我老爹说,如果她有个闪失,你家浩子,就别想活。” 呼吸轻轻浅浅,话语温温柔柔,然而,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刻骨的冷意。 “你老爹真够狠的,我是想绑走你妹妹,可是,他不是抢回去了吗?” “我手下,还被他差点打残了,按理说,我完全可以去报警,可是,看在你与浩子是同学的情分上,我没那么做,小公子,你就行行好,帮我们去向你老爹求求情。” 什么情分? 全是狗屁。 是不敢报警,所以,才找了薄羽辰这头猪当说客。 收拾几头猪,还不简单嘛。 “行啊。” 他软绵绵答: “你们赢得了我,我就同意去帮你们当说客。” 李方天听了,高兴得不行,他连忙问: “比什么?” “远程射击,如何?” 薄时予说话的声音,仍然很温柔。 李方天与阿虎面面相觑。 稍后,李方天求救似地看向薄羽辰。 薄羽辰望了薄时予两眼,拽过李方天,悄然在他耳边说: “你先答应他,不过几岁的孩子,没那么大的本事,阿虎不是个练家子,不可能斗不赢他。” 李方天应下。 几人去了射击场。 几米远外,是一排栩栩如生的稻草人,再前一排,是一排圆形的木头靶子。 薄时予拿枪,枪口瞄准稻草人,找了找感觉。 见他动作熟练,刚刚还信心满满的阿虎,开始提心吊胆。 “你先来吧。” 薄时予对阿虎说: “你比我年长,小的让大的,是应该的。” 阿虎只差没气晕: “小子,你口气可真狂。” 阿虎手指捏住枪,枪口对准最中心的稻草人,砰砰砰,连续三枪,子弹全击中红心,阿虎收了枪,得意洋洋看向薄时予。 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李方天也眉开眼笑,包括薄羽辰,都想着要看薄时予笑话。 没想薄时予不紧不慢,旋转过身体,小短腿微微分开,右手握住了左手,左眼闭上的一瞬,指尖拉开了保险。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声枪响,子弹穿过红心,笔直射中后排的稻草人。 五岁的娃娃,有这样的绝技,不止阿虎惊呆,连李方天与薄羽辰像是也找不到意识。 第304章 命悬一线 薄时予看着大家懵逼的脸,闭了下右眼,语气轻轻: “你们输了哦。” 薄羽辰拿帕子擦额角的汗: “时予,你这几时学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薄羽辰很难相信,五岁的娃娃,竟然会有这么了不得的绝技。 李方天原本还在想,不管结果输赢,都会把薄时予弄走,再用薄时予去换李浩。 现在,他有些犹豫了,看向薄时予小短指上的那把枪,目光变得胆寒。 阿虎不服气,扬声: “你做弊。” 薄时予眼睛眯了条缝,面色柔和: “阿虎叔叔,如果不服气,可以再挑战。” 阿虎气势汹汹,自己拍了下巴掌: “当然要再来比一局。” 薄时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虎想了会,双手抱胸: “你比我小,你来决定规则。” 薄时予小剑眉微挑: “真的要我来定规则?” 阿虎点头。 薄时予抿小嘴儿笑,含笑的目光年垧薄羽辰: “哥哥,找几个苹果来。” 薄羽辰不明白薄时予要做什么,便问: “你要吃苹果?” 薄时予: “找来就间,话可真多。” 薄羽辰去树上摘了几下野果子,为薄时予拿来。 薄时予将果子塞到薄羽辰嘴里: “含着。” 薄羽辰再傻也明白小家伙要做什么了,脸色一白: “时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靶子吧?” 薄时予嘴角的笑勾深: “真难听,是让你模特儿,摆个造型。” 薄时予推了他一把,薄羽辰就跨了出去,李方天也不知道薄时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津津有味看着时,薄时予对他说话了: “李叔叔,这个苹果,你放在头顶就成。” “你也跟着我哥过去,站在靶中心。” 说完,薄时予又转脸看向阿虎: “你打李叔叔头顶的苹果,我打我哥嘴里的苹果,谁打下来谁就赢。” 阿虎瞥了眼李方天铁青的脸,哆嗦着没有应声。 薄羽辰早吓尿了,双腿打闪,拿下嘴里的野果子,抗议: “时予,我不干。” 薄时予戳眉,把玩着指尖的手枪: “不相信我?” “你可是薄家的人。” 胳膊哪有往外拐的道理。 薄羽辰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帮李方天,而向着薄家人。 便道: “时予,这太……太冒险了,万一你打不准,我这条小命玩完了。” 薄时予冲他勾了勾手指,薄羽辰果真凑过去,薄时予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瞧阿虎那技能,能与我比不?” 薄羽辰想了想,飞快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 薄羽辰仍然不放心,这件事,于他是没任何好处的,他可以不帮李方天,可是,他也不能让自己冒这样的险。 薄时予揪住他领带,把他拉到跟前儿,眼神狠狠的: “哥,你想要什么?你说。” 薄羽辰见能讲条件了,喜出望外: “我想去薄氏上班。” 薄时予想了想,应允: “我去太爷爷跟前帮你美言几句,前提是,进去后,你得好好干。” 有薄时予帮他说话,薄羽辰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薄长河最爱薄时予,简直疼到骨头里。 “商量好了没?” 把薄羽辰说通,薄时予扭头问李方天与阿虎。 阿虎面有难色,毕竟,只有他手抖一下,李方天就有可能被他打死。 李方天几番思量之后,将他旁边一个手下拽到薄时予面前: “他头比较平,放果子正好。” 薄时予好想笑,暴发富竟然这么怕死。 “也行。” 薄时予单手托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不过,规则改了,交易也得改下,纵然是你们赢了,我也不会找我老爹说浩子的事了。” 李方天想跺脚,可又不敢,怕惹火了薄时予,交易取消,他就别想救回儿子。 “行。” 李方天也是想打迂回战术。 他拿着苹果向靶心走。 薄羽辰跟在后面。李方天走了两步,忽然又掉头回来,大手伸向薄时予脖子,薄时予早有警觉,手一挡,李方天就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李方天看着薄时予,目露诧异: “时予,你?” 薄时予双手抱臂,嗓音清亮: “李叔叔,你伤不了我的。” 那骄傲的模样,像在说,想与我斗,不自量力。 李方天没功夫去纠结,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 只得拿着果子又往靶心走。 薄羽辰本来是要往前面走的,见李方天掉头,停下步子,正要看李方天想做什么时,见他偷袭薄时予不成,反被薄时予伤,他暗暗对自己说,不要惹薄时予这个小浑蛋。 得讨好这小祖宗,薄庭琛也不知道怎么生的,竟然生出这种本事一箩筐的小浑蛋。 这次阿虎让薄时予先来,薄时予也不推辞,他双手握住手松,枪口对准前方靶中心的薄羽辰,薄羽辰嘴里咬着苹果,眼睛都不敢眨下。 还好,他站的位置是侧面,可是,千钧一发之时,薄羽辰怕自己丢命,转过头,将苹果放到了头顶。 “时予,他们放头顶,咱们还是放头顶。” 薄时予没说话,红红火舌飞面枪口时,薄羽辰刚好把苹果放到自己头上。 砰。 一声巨响。 薄羽辰摔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他,双腿像筛糠,黄色液体从裤腿里流了出来,将地面打湿,一股恶臭空气弥漫。 而他头顶的苹果,四五分裂,早成了渣碎。 阿虎傻眼。 李方天面色,像死人,惨白转青。 好久好久,薄羽辰才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问: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阿虎: “当然活着,这……” “枪法也太准了。” 薄时予收了枪,朝阿虎努了努嘴: “该你了,赶紧的。” 李方天站在那儿,一直未动,只是,扫向阿虎的目光,多了锐利的凛冽。 阿虎拿枪对准李方天,连试了几次,都把手放了下来,最后,挫败地喊了声: “我服输。” 薄时予笑: “叔叔,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 阿虎不甘心: “枪法比不过你,不代表,其他就比不过你。” 薄时予小眉头又挑起,状若漫不经心: “没事,你可以还有机会,想比试什么?” 见小娃娃一副,随便比什么,都奉陪到底的嚣张样子。 阿虎心头的火,蹭蹭往上冒: “车技,敢比吗?” 薄时予神情轻松,应了声: “行。” “阿虎叔叔,想怎么比?” 阿虎的目光,从薄时予头顶转到脚尖,又从脚尖转回到他脸上,轻蔑地说: “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赢。” 薄时予点头: “好啊。” “但是,讲下条件,不能让人动手脚,否则,一切约定做废。” 阿虎应允。 两人分别走向车库,各自选了辆车,薄时予随便选了辆国产的,阿虎挑了件日系车,阿虎看了眼薄时予挑得国产货,暗暗得意,觉得自己羸了薄时予,是件轻轻松松的事。 两辆车子,驶向起点。 裁判哨声配合着手势落下,栅栏打开,阿虎率先冲了出去,薄时予个子小,腿短,踩油门有些废力,一会儿,就落下对方好大截。 薄羽辰抹了把头发,指尖上全是汗。 他现在真挺紧张的,不知道是为薄时予紧张,还是刚才被薄时予那一枪所吓,总之,他到现在还没元神归位。 李方天眼神警戒,看起来也没比他轻松多少。 “羽哥,你这小兄弟师承谁啊?” “这么了不得。” 李方天还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他庆幸自己的儿子,没与薄时予正面交锋。 那天在幼儿园,也不过是被薄时予修理了两下,如果薄时予动真格听,他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薄羽辰扶额,脑子乱糟糟的,其实,他心里是嫉妒的。 嫉妒薄时予能得到薄长河精英栽培。 同为薄家子孙,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呢。 “不清楚。” 李方天冷笑一声: “你当然不清楚,因为,这几年,你都在狱里,薄长河与薄庭琛,都把这小子当命根子来对待。” 这话戳到了薄羽辰痛楚。 “李总,还想不想救你那蠢货儿子了?” 李方天见薄羽辰动了怒,便没再说下去,薄羽辰说他的儿子是蠢货,他也忍了。 反正,他也觉得是有些蠢,与薄时予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赛场上,惊心动魄的比赛,如火如荼,而公寓里,顾念因与薄时予失联,正担忧不已。 厉腾调了监控,看到薄时予是与薄羽辰出去的。 厉腾去秘室,发现自己有把枪不见了,当下,他就黑了脸,他让温安全查儿子下落。 很快,温安全就打来电话,说薄时予刚刚与李方天手下阿虎进行了一场枪法比赛,现在,正在车场上比拼车技。 两人打电话时,顾念就在厉腾旁边,听了这消息,顾念差点吓晕过去。 “薄时予竟然会打枪?” “是你教他的吗?” 厉腾心思不在这上面,没有回答。 见他要走,顾念抓住他手臂: “你教他枪法,还教他车技?” 顾念脑袋都晕了。 “厉腾,万一他出事,怎么办?” 顾念实在太生气了,她抓住厉腾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厉腾对上女人胆寒的眼眸: “我当初让人教他这些,不是让他去找人比拼的。” 不过防身而已。 谁知道你儿子这么浑蛋,把命提在裤档上玩。 “你再抓着我不放,小浑蛋真怕就没命了。” 顾念赶紧松手,她吸了口气,跟着厉腾跑出公寓。 车子如箭一般向赛场飞奔。 薄时予车跑得实在是太慢了,油门轰到最大,也提不起速,不用说,他挑了部最烂的车。 指不定,是人家做了手脚。 薄时予打开车窗,指尖的枪,对准前方的日系车。 砰。 日系车车胎爆破,发出好大的声音。 车身向一侧倾斜。 被薄时予暗算,阿虎气得咬牙切齿。 伸手从裤腿上摸出枪,枪口对准后方射击,车门打开,薄时予飞快把自己圈成一团,从车子里滚出,车子像脱了缰绳的马,飞快向前方冲。 砰砰彭彭,车子摔落山崖。 地动山摇。 阿虎当然知道薄时予没在车子上,小家伙在车子失控前跳车了。 阿虎调转车头,疯狂向地上的那团黑影碾压而去。 落羽辰看得胆战心惊。 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薄时予出事,薄家不会放过他,李方天得意笑了几声: “不过就是个蒜苗高的娃娃,想与我斗,还嫩了点。” 李方天大手一挥,一众黑影,四面八方涌出,齐齐向薄时予方向飞奔而去。 薄羽辰眉心一颤,抓住薄羽辰领子: “李方天,你不能把他弄死了,你得给我留条后路?” 李方天打掉了他的手,恶狠狠道: “薄庭琛绑了我儿子,我现在绑他的,公平。” 李方天求薄羽辰,卑微的嘴脸,如今变得狰狞,态度也犹为嚣张。 李方天从裤腿里拔出枪,薄羽辰直接看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坏人伤他薄家兄弟,而无能为力。 阿虎的车辗过来时,薄时予眼疾手快,把自己卷成一团,飞快滚开,车子从薄时予原来的位置狠狠辗过。 带起一片尘灰。 而这片尘灰,正好可以为薄时予打掩护。 阿虎再把车头调回来,眼前,已没了薄时予的影子。 李方天见状,命令手下: “给我转住上山的路,我就不信,人会飞了。” 众手下齐齐应了声‘是。’ 彼时,厉腾带着顾念赶到,薄羽辰见了她们,惊喜都快讲不出话来。 “时予呢?” 见赛场上一片乌烟瘴气,厉腾心拧成一团。 他气势汹汹问薄羽辰。 薄羽辰打着哆嗦: “不……不见了。” 顾念眼尖,见到赛场中心,有只小孩儿的鞋,她飞快跑了过去,捡起鞋子,捧在掌心,又瞥到脚下全是狰狞车痕,她心口忽然一紧: “厉腾,有人要杀时予,快让人去找。” 顾念抓住厉腾的手,紧得不能再紧。 厉腾自然也看到了纵横交错的凌乱车痕。 李方天,老子弄死你。 厉腾把顾念交给薄羽辰,带着人离开时,对薄羽辰放了狂语: “薄羽辰,想要活命,就好好看着顾念。” 第305章 寻人 薄羽辰见了顾念,神色惊诧,他口吃地问: “你……你是薄时予的妈?” 顾念对薄羽辰印象一直不好,不想搭理她,拔腿要朝厉腾追过去,薄羽辰扣住她手臂,将她狠狠往后一拽。 顾念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薄羽辰,做什么?” 薄羽辰: “刚刚没听到,有人让我照顾你,婶婶?” 婶婶这称呼,挺怪异的。 再加上,薄羽辰刻意拉长的腔调,更是说不上来的余味悠长了。 薄羽辰的目光,在顾念脸上身上肆无忌惮转动: “真不想到,你最后能与我二叔修成正果。” “嗯,不对,二叔是厉腾,那时,你老公就是厉腾……” 这惊现的大瓜,让薄羽辰脑子都整懵了。 薄羽辰小声嘀咕: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当初,我就该好好巴结巴结你,也不会进去五年。 薄羽辰后悔死了。 “二婶,二叔去找时予了,他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见顾念别开脸,不理他,他厚脸皮又说: “你怎么那么会生,竟然给咱们薄家生了个天才。” 翁-翁-翁—— 电话响了。 铃声刺耳,可见对方的来势凶猛。 薄羽辰拿出手机,瞥到屏幕上的号,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太……太爷爷。” “是。” “好,好。” 薄羽辰一连声的‘是’,从他警慎的态度,顾念猜想应该是薄老太爷。 “我……我与二婶在一起。” “噢,就是二叔老婆,时予的妈咪。” “这……” 薄羽辰犹豫着,目光扫向顾念,捂了电话,掀唇问顾念: “二婶,太爷爷让我带你回老宅。” 顾念眉心泛冷,脑子里警铃大作,她不想去,可是,由不得她拒绝。 “二婶,没事的,一切有二叔在,二叔那人,你还不知道,挺强势的,虽说现在有了薄临渊,但即便是薄临渊,也不能与二叔抗衡的。” 薄羽辰见顾念迟疑,立即劝说。 见顾念抿着粉唇不语,薄羽辰回了那边: “好的,我马上带二婶回来。” 十来分钟后,薄羽辰与顾念,一前一后出现在老宅中庭。 齐叔站在中庭入口,双手交于腹前,除了鬓边多了些霜华,所有一切,与五年前没任何改变。 齐叔看见她们,喊了薄羽辰一声: “小少爷。” 他朝顾念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 “老太爷在里面等着,顾小姐,请吧。” 齐叔的意思,薄羽辰就不用去了,薄羽辰眨了眨眼,也不觉得尴尬,反正,接到老爷子电话时,他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根线,拉顾念回老宅的线。 顾念跟着齐叔朝书房方向走去。 齐叔把门推开,对顾念说: “顾小姐,进去吧。” 顾念礼貌地笑了笑,抬步进去,老爷子的书房宽敞又明亮,家具不大,就一个书架,两张沙发,还有两盆绿植,装修走的也是黑白灰色调,简约风格。 看得出来,老爷子是个喜欢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人。 老爷子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睥睨的目光,落到旁边的棋盘上,棋盘上摆了黑白两丛棋子,顾念不懂围棋,看不到棋局潜藏的凶险与风云。 老爷子像没看见她似的,指尖从棋盒里捻了颗黑棋,缓缓放到棋盘上: “陪我下一局。” 顾念老老实实答: “老太爷,不好意思,我不会。” 薄长河研究了会棋,眼眸这才缓缓抬起,看向面前的顾念: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对棋一窍不通的妈,竟然生了个下棋天才。” 顾念吃惊不小: “您是说,时予会下棋?” “不止会下,还是个高手,比我都厉害。” 薄长河的围棋级别,在海城都没遇到过对手,而薄时予竟然技术比他还好。 顾念懵逼,脑子轰轰地响,想到,薄时予生死未卜,她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其实,会许多,不是一件好事,我一直认为,人还是平凡普通一点好。” 薄长河目光变得幽深: “所以,五年,你就带走了团团,让我们薄家失去了曾孙女五年,让阿琛五年来,无法见到自己的女儿,顾念,你这女人,真狠心。” 顾念不知道薄长河在为她挖什么坑,在她心里,这个男人不是善茬,似乎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就像是这棋盘上的棋局。 而稳操胜券的那个人,永远是他。 “老爷子,以前的事,就不提了,我想请问,你让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薄长河冷哼: “顾念,五年前,我可是瞧不上你的,现在嘛。” 男人将尾音拖得老长。 他将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cti商业楼是你企划的?” 顾念翻看文件,看到了上面自己的署名。 是她呕心沥血画的设计图。仟仟尛哾 “是的,老太爷。” 薄长河目光里充满了赞赏: “五年不见,你真有了锋芒,当年,是我不该小瞧你。” 顾念闭眼,深呼吸: “老太爷,麻烦说重点。” 薄长河: “我知道你在担心时予,不过,放心,谁敢动我薄家曾孙,活腻了。” 没人敢动,为什么差点命丧黄泉? 即便是薄长河开了口,顾念也觉得一切都是未知数,没人能够理解她做妈妈的心情。 自从团团出生,她就一直担忧着她的安全。 纽城的五年,她很多时候,都是带着孩子去学院的,团团很乖,不吵不闹,导师看中了她在设计方面的天赋,特别照顾她,她才可以带团团去学院上课。 图书室的阿姨,很喜欢团团,每次她去上课,阿姨就帮她带孩子,后来,熟悉了后,顾念觉得经常麻烦阿姨不好,就给了阿姨小部分的工资。 她希望薄时予与团团一样,做过普通的人。但是,现在,太多不确定因素,让顾念心里很慌也很乱。 激动之余,自然脱口而出: “老爷子,我不明白,既然你这么重视时予,就不该让他学那么多的本事,像枪法,车技这种,他才五岁……” 学这么多的技能,是花了多少的时间去练习,这五年,她不在儿子身边,薄家就是这么虐待她儿子的吗? 顾念心里有一团火,正兹兹燃烧着。 她吸了口气,明明看到薄长河脸色变了,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继续愤怒质问: “真是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薄长河生气了。 且,还气得不轻。 “时予,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无论枪法,还是车技,你可能很怀疑,他身子那么小,怎么可能开车?但是,我告诉你,他有他自己独特的办法,且这办法,还是你儿子自己想出来的,他的双腿可以加特制的伸缩腿,那玩意儿可厉害了。” 薄长河初次见识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薄时予比厉腾聪明好几倍。 当时,他兴奋了好几天,连觉都睡不着。 “还有围棋,不说无师自通,只要稍加点拨,时予他就能把别人几十年都没领悟的东西悟出来。” “我把他培养得这样厉害,说不定,哪天,他小命都要丢。” 女人的直白,薄长河气得脸都红了: “胡说八道。”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齐叔。” 老头子声音洪亮,刚喊了声,外面的齐叔便推门进来。 “老爷子。” “动用薄氏羽林军,找不到时予,别回来见我。” 齐叔应了声出去了。 薄氏羽林军,顾念没见识过,但是,她猜,应该是庭厉害的保镖团。 “这下你满意了吧?” 薄长河白了女人一眼: “儿子是你生的,可你要搞清楚,不过是借你肚子生了阿琛的孩子而已,我高兴了,你可以与薄时予见面,只要我不高兴,你就休想与他再见面。” 顾念默然。 “阿琛也不可能娶你,你不配。” 顾念笑了: “老爷子,配不配,我都是薄时予的妈,别人可能觉得,嫁入薄家,是种荣耀,对于我而已,我只想要一份安宁稳定的生活,如果老爷子让我过来,是为了想警告我,让我离薄庭琛远点,那么,我答应你,此后,不会再与薄庭琛见面。” 顾念转身要走,薄长河吼起来: “你这女人,性子可真急。” “我是不同意你与阿琛来往,但是,你们之间有两个共同孩子,把我惹火了,我可以让律师,把团团要回来。” 顾念指尖掐了掐掌心吸了口气,竭力克制自己情绪: “可以,那你把我杀了吧。” “唯有死人,才会不争不抢。” 顾念不想再面对薄长河,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她刚上车,齐叔便拿了份合同过来: “老爷子说,聘你成为他的御用设计师,薪资随你开。” “如果我不同意呢?” 顾念咬牙。 齐叔的目光,锐利得不行: “顾小姐,您最好听话,否则……” 五年前的事,顾念太清楚薄长河的手段,那是个奸诈又狡猾的老头儿。 再说厉腾,他带着温安全去寻儿子,竟然找不到薄时予下落,气疯了的厉腾,与李方天一伙干起来,李方天手上的手,干不过温安全等人。 阿虎被打成了猪头,李方天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饶: “薄总,行行好,我们只是与贵公子开了个玩笑,再说,都是比试,也是他先提出来的,我们只是配合他而已。” 肖辰看不下去了,往李方天大腿狠狠踹了两脚: “特么的,鞋子掉落的地方,凌乱的车痕,如果不是小少爷动作够快,我想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臧腾咬了下唇,目光露出狠厉: “李方天,我只等一个小时,如果我儿子还不回来,你就给你儿子收尸。” 薄时予没在李方天手上,而他的儿子,可在厉腾手里。 李方天不敢与盛怒中的厉腾硬碰硬。 一个劲儿磕头,说好话。 李方天下作的行为,厉腾不耻,也不会感动。 这个流氓,为了利益,上一秒可以喊你爹,下一秒,可以直接拿刀架你脖子上。 查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仍无薄时予消息,李浩被肖辰带了过来。 李方天见了儿子,哭得更大声了: “儿子,我是爸爸,儿子……” 李浩听到李方天的声音,开始呜呜哭起来: “爸爸,爸爸,我想妈妈,我要回家。” 李浩被绑了身体,丢到马路上,李方天撑目强舌,怔怔看着前方的车子,他的嘴被胶布封了,还着脚镣手铐,被铐到了大树上,不能喊,不能叫,他就只能不停挣扎,树身不停摇晃,急得他浑身都在冒汗,像洗了个冷水澡。 厉腾手上的刀尖,挑起他下巴: “这辈子,还没有谁敢这样对薄家,李方天,你算是天了历史先河。” 厉腾手上的刀子落,锐利的刀锋,从李方天下巴零点零一距离的地方划过。 远处,李浩前方的车子,也开始发出轰鸣,李方天吓得浑身都在抽搐,他开始不断地点头,额头不断磕到地上。 厉腾弯腰,撕开他嘴上的胶布。 李方天喘息了一口,立刻脱口而出: “薄总,我去给你找孩子,您不要伤害我儿子,求您。” 看着眼泪汪汪的李方天,厉腾偏头点了支烟,缓缓释放着烟雾,白烟模糊了他轮廓。 “可以。” 他打了个响指。 肖辰过来。 厉腾启唇: “肖助理,找个技术好点的,把定位追踪器给他装在手臂里,另外,再追加一枚微型烟弹。” 肖辰点头,开始拨电话。 李方天面如土色,完全不敢吭声。 专家来了,挽起李方天的衣袖,刀子划开皮肉,追踪器与微型烟弹都装进去了,李方天身上的铐子被打开,人虽然自由,可他一点不敢大意。 而肖辰还冲他扬了扬手上的遥控器: “卫星定位查不到你,炸弹会立刻引爆,所以,别妄想着逃跑。” 李方天点头如捣蒜。 “我不会逃跑的,没必要,以后,还想跟着薄总混呢。” 厉腾咬着烟,神色讳谟如深。 肖辰冷嗤,都这样鱼死网破了,还妄想与薄总合作,真是做梦。 李方天与阿虎,被人蒙着眼睛带走了。 厉腾脸色黑如天边乌云,肖辰都不敢与他说话,默然了两秒,厉腾问: “她有没打电话来?” 肖辰: “没有,连一个信息也没有。” 厉腾狠狠吸了口烟,如果薄时予找不回来,他与顾念也完蛋了。 顾念的性子,他太清楚了。 “老太爷把太太接过去了。” 厉腾面露不悦: “他又要做什么?” “五年前,如果不是他搅局,这五年,我也不必要过得这么辛苦。” 妻离子散的一千多个日夜,厉腾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第306章 后悔了,不该把孩子给你 肖辰的监控一直跟着李方天,李方天与阿虎离开后,就开始找寻薄时予,两人商量一致决定,就在出事现场找,赛场早被厉腾的人翻八百遍了,可他们也不敢去其他地方找,至少,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前,觉得是徒劳无功。 厉腾厉眸,紧紧盯着监控上找寻的李方天两人,目光慢慢变得凌冽。 肖辰: “薄总,我觉得,他们好像真不知道时予的去向。” 厉腾唇瓣,抿得冷直: “肖辰,联系温安全,让他加快进度,否则,就不要回来了。” 肖辰从没见过薄总发这么大的火。 “好。” 肖辰出去后,厉腾关了监控,揉了揉隐隐跳动的眉心。 长指按压住眉骨,也没能阻止自己的心浮气躁,他有种直觉,时予应该被人弄走了,只是,薄时予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没人有能力弄走他,可他这个天才儿子,也有个致命的弱点,是路痴。 薄时予迟迟没好消息传来,顾念越发担忧,不止一次看向手机屏,手机越安静,她就越心慌。 团团伸出粉嫩的手: “妈咪,小哥哥出事了吗?” 久久不见薄时予,团团眉尖泛出担忧之色。 顾念将她搂进怀,亲着女儿小脸蛋: “爹地去找小哥哥了,你小哥哥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团团缩了下小身体,喃喃说: “心脏好疼,妈咪,偶好担心噢。” 顾念轻轻握住女儿的手: “没事,你小哥哥本事可大着呢,又会开车,又会玩枪,还会下围棋,会好多了不起的绝技。” 顾念这话,没有炫耀,有的是满满的心疼。 她的儿子,五岁不到,怎么就成了个无所不能的人。 门开了,王嫣回来了,放下包,见顾念母女俩紧紧依偎中,她戳了戳眉: “我打电话问过肖辰了,肖辰说,还没什么消息。” 怕顾念担心,她立即又说: “厉腾让李方天去帮忙找时予了,还在李方天身上安装了追踪器。” 顾念没回答,径直沉默。 团团也不说话,小手指把玩着妈咪胸前的发丝。 对于厉腾的行为,顾念是不想多过问的,她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商场上的勾心斗角。 她只想安安稳稳生活。 “念念,你不必担心,薄家连羽林军都出动了,再说,厉腾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说不定比你还心疼……” 王嫣还没说完,顾念实在忍不住了: “他如果心疼,就不会让他去学那么多的东西,王嫣,他才五岁啊。” 顾念眼眶都红了。 气的。 王嫣知道顾念担心儿子,怕她胡思乱想,忙安慰: “多学点本事,也是好事,你看这次,如果时予什么也不懂,就被李方天摆弄了,至少,现在,没消息传来,就是好消息,不是吗?” 王嫣的话,似乎也不是没道理。 话说薄时予逃离现场后,去哪儿呢? 趁未灰满天的瞬间,小家伙卷成一团,以雷霆之姿滚去了旁边的高粱地,高粱地里大片的高粱,他身体小,只砸坏了几株苗子,起身拍完身上尘土,随手就将那几株高粱给拔了,扔了臭水沟。 水沟水很大,将高粱苗冲走了。仟千仦哾 这样做的目的,本来是想转移李方天视线,他又不是神算子,怎么会知道,他滚下高粱地的那一刻,父母已经追赶过来。 薄时予离开高粱地,本来是沿着西南方,想走到公路上拦车的。 他还没走完山路,就迷路了,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转出去。 厉腾猜得不错,他的天才儿子迷路了。 望着阴森森,白雾飘弥,如迷宫一样的森林,薄时予气馁地低下头,坐在一株山树旁歇息,电话手表,不知几时丢了,他想,应该是玩车机时,太心急,不小心丢的。 没有手表,就等于与世隔绝。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薄时予又饥又渴,目光从树身慢慢往上移,落到叶丛里的红果子上,这果子应该没有毒吧? 薄时予顾不了那么多,抱起树干,摇了好几次,由于他力气不是很大,胳膊都酸疼了,也才从树上落下零星的几个野果子。 捡了果,小心的尝了口,感觉没苦味,也没其他特别的味儿,他便吃了起来。 吃了果子,小小的身体,便半靠在树干上想眯了会。 他刚合上眼,旁边,是寂寂的风声入耳。 就在他正要睡熟的时候,好几声野兽叫声传来,对于周遭的环境,薄时予有天生的敏锐力,三岁时,太爷爷就开始训练他野外求生能力,这种时候,断然是不可能睡死的。 刷。 弹开双眼皮,锐利目光扫向四周,没看到任何的怪兽,薄时予正要继续睡,一道叫声又传来了,而且越来越近。 终于听清了。 是野狼的叫声,还是一只情绪激昂凄惨的野狼。 薄时予不敢怠慢,辩别了狼的方向,开始往相反的方向撒腿开跑。 终于跑上马路,薄时予心里别提多高兴。 他抖着腿,站在路边,双手挥动。 终于有辆车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露出来的脸,对于薄时予来讲,并不是全然陌生,因为,孩子认得江皓,盛世副总的助理。 江皓见了薄时予,眼睛里写满讶异。 “小少爷。” 然后,他立刻回头对车后座的男人报备: “渊总,是小少爷。” 薄时予没见到后面的人,只见江皓又转过脸,应该是得到了后面男人的默许,所以,江皓对他说: “小少爷,你上来吧。” 薄时予回头到处张望了下,见不到一辆车影,又见车后座的门打开,他只得爬了上去。 小手关上门,坐好,抬头就看到了西装笔挺,坐在他旁边的薄临渊。 “三叔。” 毕竟是薄家人,薄时予出口打招呼。 薄临渊神色很寡淡,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这个小侄子。 “为什么在这儿?” 车子行进一段路后,薄临渊出声打破车内安静。 薄时予: “迷路了,又遇了狼,差点就不能与三叔见面了。” 薄临渊拧了拧眉头: “你老爹呢?忙得没时间管你吧?” 提到厉腾,薄时予浑身防备竖起: “三叔,你说对了,我那老爹,有等于没有,你说,我怎么这么不会投胎?要知道,我当你儿子好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喝孟婆的汤,一定好好记住三叔的脸,然后,找三叔家投胎。” 薄临渊睇着薄家的命根子,目光闪了闪,冷哼了声: “你这小嘴儿,可比你老爹口才好多了。” “听说你妈咪回来了?” “妈咪?” 薄时予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我没妈咪啊,你听谁说的?” 顾念原来还没与薄时予相认。 薄临渊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渐渐浮了笑。语气温和起来: “时予,你小子玩心太大了,竟然跑到山里来,你说,真要遇上了狼,把你给吃了,你太太可会气死的。” 薄时予觉察到了薄临渊话里有话,语气坚定,类似发誓: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上次家庭聚会,你太爷爷说,你的围棋能超越他了,要不,咱们切磋切磋。” 薄时予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行啊,不过,三叔,可别让着我,再怎么疼我,也别让着我。” 薄临渊的嘴角,勾出不怀好意的笑。 大掌揉了揉薄时予鬓角: “三叔一直都疼你的,危险时刻,三叔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 屁话。 你与我老爹你死我活的较量,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改变。 有些事,薄时予心里清楚得很。 两人约定好后,薄临渊就把薄时予拉去了他住的依水苑。 依水苑位于海在郊区,是近两年新建的楼盘。 薄时予刚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走过去,拿起一看,是双女人丝袜,颜色是黑的,够性感的。 向来不近女色的三叔,竟然会藏了女人。 稀奇了。 咣当。 轮椅刮得门响,接着,薄临渊坐的轮椅,被江皓推了进来。 薄时予将丝袜踹进了兜里,背着手,佯装在参观房子。 有装模有样去打开了几间房的房,探头进去看。 “找什么?” 薄临渊的声音传来,并不友好。 薄时予搔了搔脑袋: “三叔,你好凶,温柔点嘛,不然,没女人要你。” “我想看看,三叔有没给我找三婶嘛。” 薄时予语气自然,瞧不出开玩笑的半点端倪。 薄临渊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江皓瞧见了老板神色不对,急忙道: “小少爷,渊总对女人没兴趣,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有三婶。” 薄时予撇嘴: “江助理,瞧你说的,你这话,不是想让我三叔断子绝孙,三叔,你是薄家正统血脉,比薄羽辰强多了,昨天,薄羽辰还在说,咱三叔不喜欢女人,百年之后,薄家的产业,要我与他平分秋色。” 百年之后? 薄临渊黑脸。 薄羽辰不止诅咒他早点死,还想让他断子绝孙。 好样的。 “你怎么回答的?” 薄时予脑子转得快,一边观察着薄临渊的神情,一边掀动唇瓣: “我说,哥哥,你也太心急了,我不喜欢坐享其成,继承家业,并不是多光荣的事,自己打拼的事业更有成功感。” 这话像是取悦了薄临渊,他看薄时予的目光,温柔了许多: “薄羽辰那脑子,哪能给你比。” 末了,薄临渊滑动轮椅,轮椅滑到冰箱旁,他伸手打开冰箱,江皓急忙过去,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打开瓶盖的那瓶,递给了薄临渊,另一瓶朝薄时予递来。 “小少爷,喝饮料。” 没毒吧? 薄时予脑门闪了个大问号。 见小家伙不接,江皓问: “不喝冰的?” 薄时予接过饮料: “我不忌口,什么都吃。” 薄临渊喝了口饮料,笑了: “小子,你说,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你。” “我也不挑的,只有看得过去就行。” “你的意思是,我很挑?” 薄时予打开瓶盖,喝了小口饮料,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江浩,摆上棋盘,我要与时予来几盘。” 江皓立刻进入棋牌室,等他们进去时,棋盘已经摆好了。 黑白两色棋子,井然有序。 薄临渊说,自己是长辈,让侄子先挑,薄时予也不推辞,直接选了黑子,因为,他下棋有个习惯,只下黑子,他永远记得薄长河那句,黑子是黑马,而他就要做那匹厮杀疆场的黑马,所向披靡,让坏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称他为王。 薄时予与薄临渊这一厮杀开始,便就是两天两夜,薄临渊最初还有点小看薄时予,觉得薄长河爱薄家四代心切,把小子的本事夸大其辞,下了两局后,薄临渊发现,薄长河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辞,他与薄长河最多能下十局,十局后,薄长河一定将他打败,可这小子,才几局不到,他就感觉自己力不从心,薄临渊不敢再小瞧五岁娃娃了,正襟危坐,整个身心仿若都投注到了棋局里,警慎自己的每一步,还是把自己绕进了迷宫里。 依水苑的棋局,昏天暗地,风沙满天。 而依水苑外,地平线上,又升起了旭日。 已经是薄时予消失的第四天了,顾念泪水都快哭干了,她不再顾什么脸面,以及自尊,她给厉腾打电话。 厉腾也急,柔声安慰她: “没找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你们薄家的羽林军不是派出去了?” 何止是羽林军,连所罗门的人,厉腾都派出去了,薄临渊走的那条道,离出事现场较远,而路上,没有任何监控,更没有任何行人,薄时予的下落,迟迟没查出来。 所罗门的人,搜索高梁地,才发现地中央少了几株高梁,他们开始把目光瞄准水渠,厉腾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听了大家的汇报,厉腾的目光,落到深潭一般的沟渠里: “捞过了吗?” 他问。 肖辰: “捞完第一轮了,薄总。” 肖辰摇头。 “没见到小少爷影子。” “把水排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念赶来了,她是听王嫣说有了高梁地线索后,马不停蹄就过来了。 厉腾见了她,短短几日不见,顾念瘦了大半圈,厉腾看着她尖瘦的下巴,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紧. 顾念在沟渠旁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她混乱的思绪,在思考,她那么聪明的儿子,不可能掉到沟里去吧? 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想象,想象中薄时予小小身子跨过沟渠,不慎落下去的画面。 她喊了声,然后,抱住了头,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快要疯了。 脑袋也快要爆炸了。 厉腾见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吸了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 “你听我说,顾念,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我保证,我会把时予带回来。” “你拿什么保证?” “厉腾,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跟着你的这五年,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吗?” “你不是让他学围棋,就是练车技,还有练枪法,你告诉我,你还让他学了些什么?” 厉腾眉眼戾气流转。 但是,快要崩溃的顾念无视他发黑的脸。 径直一字一顿: “我后悔了,早知道,五年前,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把他带走。” 顾念的话,似钢针,一下一下往他心口上戳。 压下心头火气,他耐着性子,安慰: “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急,你在这儿,我们没办法安下心来找时予,如果你想快一点找到他,就先回去。” 顾念忽然就安静下来。 她怔怔望着他: “好,我不吵你,你赶紧找他。” 厉腾吸了口气,他已几天几夜未合眼,如果再找不到儿子,他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 只是,他不能倒下去。 沟渠的水排干,没找到人,却捞上来几根高梁杆,厉腾喜出望外,他觉得这是好事。 电话响了,接起。 “阿琛,还在找时予?” “嗯。” 薄长河: “羽林军都投降了,你说你这儿子,长了翅膀?” 厉腾: “我把沟渠的水排干了,没找到人,说明,他还活着,爷爷,你稍安勿躁。” 厉腾安慰老人,他并不知道,其实,薄长河并不担心。 他打电话来,不过是想问问厉腾找寻孩子的情况。 他亲手教出来的曾孙,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是清楚的。 “让你家那口子,别太心急了,我那曾孙儿,比你本事可大着呢,咱薄家五十年不遇的人才,不会就这样埋没,老天肯定是卷顾咱们薄家的。” 薄长河的话,厉腾只当听听。 他唯一感到兴慰的,就是薄长河的那句‘你家那口子’,这说明,薄长河对顾念的态度在改变。 第307章 即然承认是我老婆,就不能再离开 薄长河打电话来,顾念竖起了耳朵,本以为会听到好消息,终究还是失望了,不过,顾念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毕竟,薄长河似乎并不担心曾孙儿的安全。 这说明,他对时予是放心的。 之所以放心,当然是因为时予自身不凡的本领。 温安全电话打进肖辰手机,肖辰接了电话,兴奋的都快没办法说话了: “薄……薄总,温安全说,他调了依水苑门口的监控,时予好像被薄临渊带回去了。” 薄临渊恐怕不是无意的,应该是早有预谋。 知道时予的下落,厉腾如释重负,他下意识看向顾念,女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 好半天,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急切问: “肖助理,你是说,时予在薄临渊那儿?” 肖辰眼睛里泛着惊喜光芒: “应该是的,太太。” 顾念处在极度兴奋里,她没去注意他的称呼。 顾念按奈住喜悦,她对王嫣说: “嫣嫣,时予找到了,走,咱们赶紧过去。” 两个女人走向公路上停车的方向。 厉腾疾步跟上,肖辰尾随其后,其余的人陆续收工,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顾念与王嫣刚坐上车,两个男人也上来了,车子启动,长长的车队,火速离开赛车场。 连续轮番厮杀,薄临渊已被打入丢盔弃甲,额角的碎发揉乱成一团,他咬着牙,皱着眉头,关键的一步时,迟疑着,思考着,指尖上的白子落下,薄时予打了个哈欠,小短指随手放下黑子,薄临渊的眉头拢得老高,这棋,没办法下了。 小家伙昏昏欲睡,吊儿郎当的状态下,都能赢了他,而他全副武装,用尽全身力气,仍然一败涂地。 心理有严重落差的薄临渊喊了声: “不下了,不下了。” 薄时予弹开眼皮,惺忪的眼眸满是迷茫: “三叔,你赢了吗?” 薄临渊不语,点了支烟,狠狠咬住烟头,又揉了把头发: “薄时予,你都跟谁学的?” “这么厉害。” 薄临渊目光扫了眼棋盘,不得不服输,可是,输给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尊心还是受不了。 “我能说,我是自学成材的嘛。” 薄时予又打了个哈欠。 好困。 悄咪咪往外瞟了眼,天边泛起鱼肚皮,哎,不知不觉,第三个凌晨了。 时间过得真快。 忽地,他拍了下脑袋: “糟了。” “怎么了?” 薄临渊戳眉。 “我忘记通知爹地了,消失了这么久,他肯定急坏了。” 薄时予歪头,掀起小唇瓣: “三叔,能借下你手机打电话吗?” 薄临渊还没来得及回答,江皓就过来报备: “渊总,薄总来了。” 江皓拿了遥控器,轻轻一按,墙上巨大的屏幕映着厉腾的脸,目光又黑又沉,浑身都是凌冽气息,他的身后,立着两个女人,顾念与王嫣,还有他的贴身助理肖辰。 都来了。 真热闹。 薄时予见了,兴奋的叫起来: “我老爹来了,三叔,快让他们进来。” 薄临渊瞥了薄时予一眼,淡声吩咐助理: “江皓,开门。” 江皓开门,墙上的人影刚消失,真真儿的人全数落入眼帘。 厉腾率先进来,后面跟着的是顾念,接着是其他人。 薄时予在父亲进门的刹那,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鞋子都顾不上穿,小短腿蹦蹦跳跳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厉腾双腿: “老爹,你终于来了。” 这一刻,厉腾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很想打一顿儿子屁股,看他以后还敢让他们担心不。 可是,他打不下去。 一是顾忌身后的顾念,二是,经历了两天三夜,寻找儿子的心路历程,那种心灰意冷,濒临世界末日的黑暗,差点没将他整个吞噬。 即便是想打,他也下不去手。 好一会,就任由着儿子紧紧抱着他。 薄临渊自己滑着轮椅过来了: “哥,我去鸡鸣寺为我妈焚香,回来的路中碰到他的,他求我带他回来,我就把他回来了。” 薄临渊的话,找不到半丝破绽。 几天前,也的确是倪随心的忌日,薄长河不认倪随心那个儿媳,不让她的灵魂入驻薄家坟陵。 薄临渊便把母亲的灵牌安放于鸡鸣寺,而离赛车场千把米远,的确是去鸡鸣寺的路。 顾念在见到儿子那一刻,她没有再往前走一步,步子顿在原地,她与薄时予还没有相认,薄时予感受到顾念殷切而热忱的目光,他松开了抱住父亲的手,一下子扑进了顾念怀抱: “顾阿姨,我知道,您很担心我,谢谢你。” 小家伙声音哑哑的。 好想哭。 可他忍住了。 即便顾念不是他妈咪,可是,他能从顾念目光里,感受到他一直期盼的母爱。 顾念抱着他,喉咙像是破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母子相拥的一幕,让大家动容。 唯一薄临渊除外。 “江皓,赶紧泡茶。哥,喜欢喝什么茶?” “不用。” 厉腾一脸生疏。 他余光瞥到了棋盘上的棋子,走过去,锐利的目光往棋盘上扫了两眼,看向薄临渊的目光,充满探究: “这两天,你们都在下棋?” 厉腾的话,落入薄时予耳朵,他剥开顾念的手,走过来: “对,三叔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我们的赌注便是,三叔从今后,不再过问盛世之事。” 薄临渊脸一黑,额角线条绷得死紧: “薄时予,我们可没赌注,只是说切磋下技艺而已。” “你说了。” 薄时予声音洪亮: “三叔,听听,这是不是你声音?” 薄时予从沙发捡起一支手机,那是薄临渊的手机。 小短指捣腾两下,薄临渊的声音便出来了: “时予,我们来切磋切磋。” “好啊,三叔,赌什么?” “就赌你在盛世的职位,如果输了,你就别去上班了,好好在家养身体,如何?” “行。” 短短的一个字,的确是出自于薄临渊之口。 薄临渊的脸,黑如天边乌云。 他气得嘴角抽动: “薄时予,老子没说过这话,你使诈?” 只是,他不明白,小家伙一直在与他下棋,没有功夫在他手机上做手脚。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中间因为有一步棋太伤神,所以,眯了会儿,想对策,就是那会儿,薄时予动了他的手机。 只是,这种音频软件哪儿弄的? 而且,男人声音与他一模一样。 这薄时予,就是个怪物。 “有证据吗?” “三叔,你说我使诈就使诈?” “大家听听,这话明明是他说的,江皓,这是不是三叔说的吗?” 江皓是唯一的人证: “小少爷,渊总没有说过这话,你们当时,只说切磋技艺。” 薄时予笑起来: “江皓,你是三叔的助理,当然会帮他。” 意思是,江皓的话,不作数,没有作为证人的资格,因为与当事人关系特殊。 “三叔,你真是从鸡鸣寺回来吗?” “那条路,是十字路,我明明看到当时你的车,是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的,或者说,三叔,你是故意在那儿等我?” 薄时予的话,像刀子般锋利。 薄临渊脸都气青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子,早知道如此,就该让野狼咬死你。” 薄时予小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烈阳: “三叔,我逃了野狼,却迎来了你这条家狼,与你下棋时,我就在想,要如何离开你这狼窝。” “你说,你都老胳膊老腿了,没必要霸着盛世不放,你又没孩子,薄羽辰都说了,你真没必要那么卖力,今后,薄家的产业,还是我与他的。” “他在放臭狗屁,老子辛苦了大半辈子,凭什么,是他的?” 一屋子的人,就听着叔侄俩你来我往的话语。 薄临渊见厉腾放任他儿子与自己扯皮,心里愤怒的要死: “哥,你就让你的儿子,这样对我?” 厉腾终于开腔了: “你与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可才五岁。” 薄临渊阴阳怪气: “对,你儿子才五岁,懂得东西可不止才五岁的娃娃,你教得这样早熟,就不怕他过早结婚生子,给你找个白痴儿媳,气死你。” 顾念听不下去了: “渊总,你这是没儿子,嫉妒吗?” 嫉妒别人终有一天,会有儿媳,会有幸福的家庭。 薄临渊的眼睛,终于看向一直闷不作声的顾念。 目光从她头顶落到脚尖,又从脚尖兜了回去: “你有什么立场说话?” “以什么身份?” 厉腾听了,眉心一皱,他伸手将顾念勾进怀,掐着她下巴,扯唇轻笑: “你说你是谁?” 顾念环住他劲瘦的腰,粉嫩唇瓣开合: “当然是你的妻子,他的嫂子,薄时予亲妈。” 顾念话音落,薄时予眼睛张得奇大,像是还没办法消化顾念的话。 他喉咙抖了抖: “顾阿姨,你……真的是我妈咪?” 仿若不敢置信。 薄时予心脏扑通扑通跳,声音之大,都快吓死他了。 顾念眼角勾笑,目光里都是是殷切的期盼: “是的,牙牙,我是你妈咪,亲生的妈咪。” 薄时予眼睛都红了,声音发颤: “牙牙,妈咪,你是在叫我吗?” 原来,他不止叫薄时予,还是另一个可爱的名字,牙牙,是月牙儿的意思吗? 还是说,他身上的胎记像月牙,所以,妈咪叫他牙牙。 “对,小时候,我都叫你牙牙。” 母子相认,悲摧落泪。 薄临渊鼻腔里狠狠哼了声: “合着,你们一家子到这儿来秀恩爱了?” “顾念,老头子那关不好过,小心点。” 顾念没理薄临渊。 只是,紧紧将薄时予搂在怀里,仿若,这辈子,都不再想与儿子分开。 “薄庭琛,盛世副总的位置,我不可能让出来,我也有为自己谋划将来,你什么都有,也可怜可怜我。” 这五年来,薄临渊喜欢在厉腾面前卖惨。 一口一个哥的叫着。 厉腾眉头竖起: “你实在不该玩这些阴谋?” “薄临渊,如果时予有个好歹,别说我这关,老爷子那关,你都过不了,他肯定会出手的,到时,就不是我找你算债了。” “五年前,我之所以让一步,也是因为看在亲情的份上,若再有下次,我便不再顾忌所有。” 打感情牌,谁不会。 厉腾五年前的妥协,并不是因为恋着与薄临渊的兄弟情。 而是因为当时无路可走。 帝亿被薄长河吞了。 这五年,他一直在养精蓄税,而薄临渊同样如此。 “我虽然是个副总,可盛世的业务,这五年来,一直是我在打量,我很感谢你的谦让,不过,盛世,我也做得很好,这一点,老爷子也是认可的了。” 薄临渊邀功。 “当然,如果哥想回盛世,也是可以的,帮你打理着,我着实也是挺累的,你回来,我还可以轻松点。” “老爹,你就同意了嘛,人家三叔,还想谈恋爱,你说,如果老年,旁边没有了儿孙绕膝,没个老伴儿相守,多凄凉的事儿。” “三叔,整天忙于业务,都没时间去找女人。” 厉腾与薄时予的目光相碰,明白儿子的意思,厉腾顺竿滑: “即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辞,明天后,我回盛世上班。” 江皓立即出声: “薄总,那中盛业务怎么办?” 厉腾冷笑: “中盛的事,我可以交给顾念打理,是不,念念,愿意帮我吗?” 顾念嘴角含笑,与厉腾达成共识: “荣幸之至。” 薄临渊嘴角都气歪了。 出口的话,成了难收的覆水。 他的脸,黑成锅底之后,厉腾一家人其乐融融离开。 薄临渊伸手一掀,棋盘摔出去,黑白两子交杂在一起,散乱了一地。 江皓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江皓,薄庭琛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妖孽?”ъiqugetv 江皓: “那孩子,的确不是一般人,挺厉害的。” 薄临渊眉心颤了颤,指尖捏了捏眉骨。 厉腾够难对付了,现在,又出来了个无所不能的妖孽,还有顾念似乎也没以前好欺负了。 “渊总,他们的敌人,也挺多的,要不,我们联系几个?” 薄临渊眼睛泛着诡光,嘴角勾出邪魅的笑: “眼前不就有一个?” “让她今晚过来。” 江皓: “好。” 历经两天的分离,薄时予对待厉腾变得不再那么凶了。 知道珍惜亲情了。 知道小团团是自己亲妹妹后,薄时予乐晕了,拽着小团团在屋子里转圈圈,还不止一次亲小团团。 小团团抱怨: “朵朵,你口水流了我一脸?” 薄时予拿手给她擦干净: “妹妹,以后,哥哥保护你,不准任何人欺负你。” 小团团乌黑的眼睛,笑意满满,又萌又软: “朵朵,偶相信你,妈咪说,朵朵会好多了不得的技能,朵朵一定会保护妹子的。” 兄妹俩拥抱在一起。 外面,两抹影子站在屋檐下,看着从屋檐下落下的细细雨丝。 一丝一丝的,像丝线,纠葛着,缠绵着。 男人喉结一滚: “刚刚在依水苑,你承认了是我老婆,即然承认了,你就得与我生活下去,不能再离开。” 男人逼女人许下承诺。 说简单点,就是男人还想再听一遍刚刚的话。 “有必要吗?” 女人眼角含笑,风情万种: “言医生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内涵我?” 厉腾脸上的笑,敛去: “别跟我提她。” “怎么能不提?” 第308章 其乐融融,只是表面 电话铃声,急促又突兀,打断了顾念接下来要说的话。 铃声响了许久。 厉腾没有接,看起来不太想理人,直到顾念催促: “有人找你,我先去给孩子讲故事了。” 每晚睡前听故事,是团团必修的功课,在海外时,顾念就让她养成了这习惯。 见到点了,又有人找厉腾,她只好提步往屋内走。 厉腾想要拦阻,不小心碰了接听键,还开了名提,女人温柔娇软的声音落入顾念耳朵: “阿腾,在家吗?” 顾念脚步走得更快了。 厉腾想追,却来不及了,因为顾念已经转进了主卧的门,门轻轻合上了,厉腾倚在墙上,拿着香包,挑了支烟,咬在嘴里,点燃,吐了口烟,问: “有事?” 言心觉察到他的不耐烦,声音放得更柔更软: “我怕你又忘记吃药了,所以,打电话提醒下。” “谢谢。” 又是礼貌生疏的话语,完全一副对外人的姿态。 言心心里不好受: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这两天,我都上夜班,这轮班完了,我过来给你做点好吃的,玉婶说,你都瘦了。” 玉婶话可真多。 厉腾咬住烟: “不用,工作要紧。” 言心以为男人是在关心自己,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 “我不忙,值完夜班,就可以有两天休假,阿腾,这两天,我没联系你,是因为家里出了点状况,我弟又去赌博了,还欠了许多债,下午我才知道时予被人绑架的事,不过,我知道时,他已经被你找回来了,实在抱歉,阿腾,我不是有意不给你联系的。” 女人一堆的解释,那么小心翼翼。 “都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厉腾顿了会,问: “你弟弟欠了很多钱吗?” 对于恩人,厉腾向来慷慨。 他不想欠言心更多。 言心迟疑,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厉腾。 “也不是很多,就是那些人上门要债,我妈知道后,气病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就成。” 听了男人的话,言心心里倍感欣慰。 “阿腾,谢谢你。” 言心仿若多么感动一般。 厉腾提唇: “言医生,我帮你,是因为你曾救过我的命,别无其他,请你不要误会。” 这句话,让言心热火朝天的心瞬间跌入低谷。 “我……知道的。”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除了必须的接触,我不会再跟你打电话。” 言心脸皮薄,人家话都说到这样明白了,她不可能还期待什么。 话说到这儿,显然无法再进行下去。 厉腾挂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半天找不回意识。 顾念讲完故事,团团昏昏欲睡,薄时予打着哈欠,要睡不睡的样子,小家伙才知道团团是他妹妹,顾念是他妈咪,大脑皮层脑细胞活跃,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目光始终在顾念身上转: “妈咪,咱们长得像不?” 顾念轻轻笑了,指尖揉着他柔顺黑发: “你觉得呢?” 薄时予: “我觉得有一点像,大家都说,我与老爹像得多一点,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我妈咪。” “团团呢?” 顾念问。 薄时予: “团团去思雅幼儿园第一天,老师就说我们长得像,像双胎,我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毕竟,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也就没在意,没想到,团团与我还真有血缘,一个妈生的。” 再也没有比这更亲的关系了。 薄时予往萌妹子身边靠了靠,眼睛里的爱怜不想掩饰。 团团是他妹妹,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她的可爱。 对于儿子,顾念更愧疚,她抓着孩子的手,忽然碰到了他指腹上的硬块,她将孩子的手翻转过来,落入眼睛的是,孩子粉嫩掌心,竟然有……厚厚的小茧。 不止掌心有,连指腹上也有。 顾念眉头狠狠皱起: “时予,这五年,过得辛苦吗?” 薄时予何等聪明,知道老妈是在心疼自己,立即摇头: “不辛苦。” “车技,枪法,围棋,这些东西,你都喜欢吗?” 薄时予想了想,尽量措辞: “怎么说呢,起初是因为兴趣,太爷爷才让我学这些东西,后来,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但是,其实,学会了,很有成就感的,太爷爷说,我是薄家五十年难遇的奇才,让我多学一些本事,长大后,好顺利接管盛氏,毕竟,薄家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孩子,除了我老爹。” 多懂事的孩子。 顾念心酸不已: “你每句话都不离太爷爷,重要的是,你自己开心吗?” 薄时予认真思索了会,答: “也算开心吧,毕竟,有了本事,也不会被坏人欺负,这次,如果我是个草包,就被薄临渊那个坏蛋耍了,还有李方天那帮人,还有薄羽辰。” 孩子说了三个坏人,其中有两个就是自家人。 “你不喜欢薄羽辰薄临渊他们吗?” 薄时予: “虽是薄家人,我没见过几面,只知道有这么几号人物,所以,谈不上什么感情,他们不犯我,我不会犯他们,如果他们不和平共处,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薄时予的观念是正确的,但是,作为孩子的母亲,顾念怎么也不想让他这么小就涉足家庭斗争。biqμgètν 见薄时予又打了个哈欠,顾念为他掖了掖被子: “今晚,就挨着妹妹睡吧。” “你呢?” 薄时于问。 “是要去跟爹地睡吗?” 孩子问得纯粹,但是,顾念的脸还是不自禁红了。 “我与爹地,目前情况是离婚状态。” 离婚状态,自然是不可能睡一起的。 这个薄时予懂。 “妈咪。” 薄时予撑起上半身,缓缓躺下时,将脑袋瓜子枕在顾念腿上: “爹地与那个医生,不是未婚夫妻,是那个医生一厢情愿,老是粘着爹地,以前,我总爱整她,现在,你回来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自己了。” 老妈,你儿子我帮你打了好几年的小三,现在,打小三的任务交还到你手里了。 顾念不想给孩子希望,所以,她直接说: “宝贝,你与爹地在一起幸福吗?” 薄时予又认真考虑了会,说: “我觉得还行,就是没你在身边,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缺母爱。 只是薄时予人小,意识不到。 “我与你爹地,五年前分开了,即便是现在再见面,我与他,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顾念没办法与孩子说,当初,是意外有了他与团团。 而她与他爹地,并没真正在一起过。 这样说的话,孩子也可能理解不了。 “为什么不可以?” 薄时予声音激动,腾地就坐起身: “当初能在一起,现在就能在一起,妈咪,你得想想团团,还有我,你得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不然,以后,我娶媳妇儿,人家会说,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人家瞧不上我。” 薄时予越说越起劲。 “团团也是,人家都会说,她是个问题孩子,你看,团团的胆子多小。” 顾念不这样认为: “女孩儿,胆子比你小,正常的。” “才不是呢。” ‘“我们班的女孩子,有的胆子可大了,还打揪男生头发打人,还有骑在男人身上玩的,哪像我妹妹,随便一个男生都要欺负她。” “有吗?” 顾念诧异: “在纽城时,团团可没你说的这些情况噢。” 薄时予: “那时,你怕是天天把她带在身边,她都腻人的紧,不过,现在,我呆在她身边,会寸步不离保护她。” 薄时予不过只比团团多出来一会儿,就有这番见解与认识,顾念真的感到欣慰。 “宝贝,太晚了,早咪休息。妈咪还有点工作没完成。” 薄时予点头,乖巧地躺到萌妹子身边,为她掖了掖被子: “妈咪,你去吧,我会照顾妹妹,你自己尽量快些,别太熬夜。” 见兄妹俩紧紧挨一块儿,顾念心里说不出来的安慰。 她叹了口气,熄了灯,步出卧室。 关上门,抬头,就对上了男人探究锐利的眸,目光平静淡然,脸上也没多少情绪,只问: “睡了?” 顾念轻轻嗯了声,她抬步从他身边走过,正要推开客房的门时,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明晚,我打算带你们回老宅。” 顾念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缓缓转过脸,眼睛对上男人淡然的脸,戳了戳眉心: “我明天有事。” 厉腾走到她面前,高挺的身影,瞬间就挡去她头顶的灯光,松寒香直钻鼻腔,近距离的接触,顾念的心莫名一跳: “真的有事……” 她正要解释,男人指尖放到了她唇瓣上,顾念不敢再说话,怕自己的唇瓣碰到他指头。 空气里,暖昧气息横流。 “老爷子生日,刚刚,齐叔打电话过来,刻意提了你,是老爷子邀请你过去,不想去,自己跟老爷子说。” 厉腾说话间,温热气息轻轻喷到她脸上,发丝微微散了散。 接着,男人退开一步,睇着她的目光,讳谟如深,又黑又沉,压迫性太强,让人无法漠视。 男人转身的刹那,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欣赏,而碰过女人的那根指头,轻轻弯了弯,下垂的视线,落到指头上,心里竟然有着莫名的期待,胸腔里的那颗心,更是仿若复苏了过来,砰砰的,非常有节奏。 看着厉腾高大身影消失在客厅。 顾念很烦躁,她不想去,可是,如果真是老爷子邀请她,不去的话,又显得很没礼貌,再说,她还要在盛世工作。 今天下班的早,她刚拎着包走出办公室,肖辰就过来了: “顾总监,薄总在楼下等你。” 顾念点头,肖辰笑着离开。 顾念走出中盛大厦,门口就驶来辆迈巴赫,车窗滑下,顾念看到了厉腾完美的侧颜线条,男人回过头来,剑眉轻挑,示意她上车。 此时,正是下班高锋期,男人高调的行为,让顾念心里有点小紧张,她往周围看了看,果然就有许多中盛的人看过来,厉腾出镜率在公司算低的,低层员工是不认识他的。 她踌躇时,车喇叭按了好几遍,声音刺耳又尖锐。 不想车子在公司门口停太久,顾念的手伸向后车门,没想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坐前面来。” 顾念咬唇,依言坐到前面。 车子离开中盛,回公寓接两个宝贝,车子刚抵达楼下,两宝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已被玉婶带到楼下。 做为老宅拨过来的佣人,玉婶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也是要回老宅帮忙的。 玉婶与两个孩子坐后座,车子启动。 一路上,俩宝贝兴高彩烈讨论着童话故事,安静的车厢,因俩宝贝而热闹起来。 冷清的薄宅,今天热闹了许多。 薄长河大寿,没大肆操办,只是简单的一个家庭聚餐。 厉腾带着妻子儿女抵达时,薄临渊早先到了,为他推轮椅的是个漂亮美女,美女妆化得很深,最初,顾念没在意,直到女人向她迎过来,不冷不热喊了声: “姐。” 顾念才看清是汪软软。 她的眼眸里,即有吃惊,也有意外。 “姐夫。” 汪软软喊完顾念,又给厉腾打招呼,厉腾神色寡淡,没多大反应,微微颌首,算是与她打过招呼了。 薄临渊假装不知,挑眉问: “软软,你与顾念是姐妹?” 汪软软: “顾念是我表姐,我亲姑的女儿。” 薄临渊嘴角的笑意,有些冰冷,他轻轻‘噢’了声: “哥,想不到,咱们竟连喜欢女人的口味都一样,竟然成连襟了?” 厉腾没理他,带着两个宝贝走向餐厅,餐厅的大桌子上,边缘已摆满了一圈的菜,主菜还没上桌,寿星到位,薄长河瞥了站在桌旁,等着他发话的儿孙们,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不止一次看向团团。 “时予,把你妹妹带过来,坐我旁边来。” 薄时予非常听话,将小团团牵了过去,先让妹妹坐老爷子右边,自己则绕过老爷子身后,坐到老爷子左边,俩宝贝紧紧依偎在老爷子身边。 厉腾与顾念落坐,薄临渊也被汪软软推进来了,汪软软拿开了桌边的一把椅子,将薄临渊推了过去,体贴地为他拆开了一套餐具,将碗筷放到了薄临渊面前。 顾念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比伺候她老妈还细致入微。 第309章 阴谋阳谋 没有任何人说话,汪软软也不尴尬,落落大方,在薄临渊旁边坐下,薄长河扫了她一眼,声音淡然: “临渊,你旁边的是哪位小姐?我怎么不认识?” 汪软软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溢着温柔的笑,声音更是温软娇媚: “爷爷,我是汪软软,临渊的女朋友。” 薄长河长眉拧了拧,目光轻蔑: “女朋友?” 老爷子看向默不作声的薄临渊: “临渊,是么?” 薄临渊抿了抿唇,微微转头,对上汪软软柔情似水的目光: “是的,爷爷,我喜欢软软,所以,就趁你做寿之际,把她带回来了,她是一个很优秀女孩子。” 薄长河闻言,不再说话。 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玉婶进来,从身后佣人托盘里端过菜,放到桌上,开始布菜。 薄时予与小团团,兄妹俩正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薄长河看向两宝贝,满是皱纹的脸,堆起了笑: “时予,今天是太爷爷生日,太爷爷还没收到你的生日礼物呢。” 老人向孩子要礼物。 薄时予黑色脑袋,与小团团分开,看向薄长河的眼睛,亮光闪闪: “太爷爷,团团先送。” 哥哥的话音刚落,小团团就从椅子上滑跳倒地,蹦蹦跳跳走到钢琴旁,她人有些矮,踮起脚才能爬上凳子,琴架是打开的,小姑娘纤细的指头,放到琴弦上,琴音飘出,起初是单音节,慢慢地,单音节拼成了一道道美丽的琴声,声音妙不可言,竟然难度比较大的《梁祝》。 美妙动听的音乐,将大家带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两只蝴蝶从丛林中飞出,飞越高山,飞超越万里…… 最后一个琴音,在孩子纤细指尖飘出,指尖重压琴键,声音戛然而止。 小团团起身,身体回转,向大家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她微笑着说: “太爷爷,这首梁祝是妈咪教我弹的,我把它献给太爷爷,祝太爷爷万寿无缰。” 薄长河浑浊的眼,泛着难以置信的光,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厉腾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被顾念教得如此优秀。 心里感慨颇多,他从团团收回的目光,不自禁看向身边的顾念,而顾念的眼睛,就直勾勾落到女儿小小的身体上。 心里有丝小激动,不愧是她教的女儿,没让她失望,刚刚念的曲子,是她一年前教她的,好久没复习了,小团团竟然表演的如此完美,没错一个音符,挺棒的。 “团团,到太爷爷这儿来。” 薄长河太爱这小家伙了。 小团团点头,笑眯眯离开钢琴,蹦到薄长河身边,薄长河双臂一勾,小姑娘就被他搂进怀里: “说,想要什么奖励?” 小团团咬了咬唇,粉嫩的小手,轻轻捋了捋薄长河下巴上的胡须: “太爷爷,这首典子,是在纽城时,妈咪教我的,她说这是我们的国粹,做人不能忘本,太爷爷,如果你实在要奖励,就奖励我妈咪吧。” 小团团怕老爷子不给奖励,忙又补充: “其实我妈咪教我这些,也并不是为了太爷爷的奖励,她一直都说,教自己的孩子做人做事,是每一位母亲应尽的责任,但是,我能这么优秀,我妈咪付出了很多,太爷爷,你就奖励我妈咪与我爹住在一起吧。” 小团团的话,薄长河吃惊不小。 薄时予跟着附和: “太爷爷,我们想与妈咪一起生活,我们想像正常孩子那样,有爱我们的爹地妈咪。” 气氛活跃又低沉,矛盾极了。 厉腾没想到,他的一双儿女,会对老爷子说这样的话。 刚刚,两个小脑袋瓜子凑一块儿,商量的应该就是这事了。 他看向顾念的目光,情不自禁露出了期盼,而顾念佯装没看见,漠视了个彻底,她对儿子女儿说: “两宝贝,你们一直都有妈咪爹地的爱,妈咪与爹地,永远不会离开你们的。” 顾念站起,走到老爷子面前: “薄老爷子,您一直是我敬重的人,今天是您生日,我来的冒昧,这是我为老爷子准备的生日礼物。” 顾念伸手,从兜里摸出礼物,一个包装得精美的盒子。 老爷子对旁边的佣人使眼色,佣人接过,拆开包装,盒子里躺着的是一个檀香木烟斗。 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是中老年钟爱的。 薄长河眸色,渐渐露出笑意,他是个收藏行家,仅仅只是一眼,就能瞧出烟斗的特殊材质,清晰的纹路,色彩的玉润,约摸估计,应该是清代年间的藏品。 从盒子里拿出烟斗,老人嘴角的笑,越扯越大: “有心了。” 顾念转移了话题,小团团与薄时予不再提先前的话题,两对眼睛,都落到了薄长河手里的烟斗上。 小团团捶着老人老腿儿: “太爷爷,你看我妈咪多好,这件藏品,妈咪收藏了许久,任谁都舍不得拿出来。” 下面的话,小团团没有说。 但是今天,我妈咪把最不舍得的藏品给您作为生日礼物,太爷爷,你不喜欢我妈咪,没天理。 薄时渝接口: “妈咪最能干了,爹地,你说,我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的妈咪,你怎么会把她弄丢了?还一丢就是五年,五年了,你让我没有妈咪.” 宝贝儿女,简直就是一对神助攻。 厉腾心花怒放,他看向顾念,而顾念故意不看他,晾着他。 布菜的玉婶说话了: “汪小姐,顾小姐都送了老爷子礼物,你的呢?” 汪软软不慌不忙,像是早有准备: “老爷子,我的礼物,比你手里的藏品珍贵百倍。” 薄长河目光一滞,来了兴趣: “说说,是什么礼物?” 他手上的烟斗,少说上千万。 老爷子很好奇汪软软会送什么东西给他。 汪软软揉了揉平坦的肚子,嘴角含笑: “老爷子,我怀孕了,临渊的孩子,两个月了,为你们薄家增添子嗣,你说是不是比你手上的烟斗更价值连城?” 怀孕? 薄长河显然挺诧异的,没想到,汪软软脸皮这么厚。 当着一桌子薄家人,承认自己有了身孕,还大言不惭地当成是自己送给薄家家主的生日礼物。 薄长河的脸色,不见任何波动,他将烟斗放到盒子里,示意下人收起来。 重新调向汪软软的目光,凌冽如刀: “你的意思是,仗着自己身怀有孕,就可以母凭子贵,进入我薄家的门?” 薄临渊: “爷爷,我的病,你是知道的,我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唯独软软治好我的病,她的孩子,如果你不接受,那么,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薄临渊的这话,不是没有分量。 即便是薄长河并不喜欢薄临渊,可到底是薄家豪的一房血脉。 是他薄家的后代。 薄长河眉头皱了皱: “如果你怀的孩子,的确是薄家的,你可以生下来,但是,结婚的话,可能要重长计议。” 汪软软指尖盖住了掌心,指关节泛白,嘴角隐隐带着颤抖: “老爷子,你不认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紧,我不会让他成为私生子,薄临渊,我可以打掉的。” 薄长河唇色,慢慢乌青: “老子这辈子,还没被谁威胁过,薄临渊,你找的什么女人?” 竟然敢骑在他头顶上拉屎。 薄临渊不理薄长河,拽住汪软软的手,上演情深戏码,只听他深情的声音说: “软软,我又怎么可能让我的孩子流落在外?更不可能让你去堕胎。你看时予与团团多可爱,我们生个这样的孩子,为爷爷增福添寿多好。” “是不,爷爷?” 薄长河没有恼,只是跟角有凌冽的光芒闪烁: “认定了?” 薄临渊声音笃定: “是的,爷爷。” 薄长河爽快答应: “行,找个吉日,办个婚礼,不过。” 他扫向汪软软的目光,凛冽森寒: “如果老子查出来,你怀的不是薄家的种,汪软软,你的下场,一定很凄惨。” 汪软软打了个寒噤,麻着胆子应: “给我千个胆,我也不敢骗老爷子。” 轮到厉腾与薄临渊送礼物了。 薄临渊送的礼物,是盛世两个大订单,都是薄长河关注了许久的单子,尘埃落定,薄临渊就送来好消息。 而厉腾的礼物,则是中盛又收购了两家外资企业,吃完饭,两个孙子被老爷子叫进了书房,商讨大事去了。 小团团与薄时予在卧室里拼乐高。 顾念进厨房帮玉婶洗碗。 汪软软挤了进来,双手抱臂,一脸讥讽看着盯着顾念后背: “姐,你与姐夫还没和好?” 顾念不想搭理她,径直洗着碗。 汪软软见状,冷哼一声,将碗拿起来,又扔下去,碗破在了水糟里,幸好顾念闪得快,不然,她的手就要被白瓷片划破了。 玉婶听到声音,从外面奔进来,见了水糟里的碎片,惊呼: “怎么回事?” “顾小姐,伤到你没?” 顾念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汪软软扯唇笑: “自个儿不小心,怨得了谁。” 汪软软出去了。 玉婶白了汪软软背影一眼,收拾水糟里的残渣: “这座宅子,又要不得安宁了,五年前死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哎。” 五年前死的那个,玉婶指的是倪随心。 与玉婶一起把厨房收拾好,顾念刚踏出厨房,迎面就碰上了汪软软,不,准确说,是汪软软等在门口,是故意等她的吧。 “姐,不好奇我为什么与薄临渊在一起?” 顾念似乎并不感兴趣: “汪软软,那是你的事。” “可是,你是姐姐,人家想听听你的意见嘛。” 汪软软向前走一步,顾念就退一步,自从汪软软现身薄家,顾念就觉得冥冥中,似乎有场阴谋在酝酿着。 薄临渊不好女色,突然与汪软软在一起,薄临渊不止是不举,外界传言,好像说他有不孕症,不孕症的男人,如今搞大了汪软软的肚子,也不怪薄长河不信。 换谁,谁都不信。 顾念不想惹她,正要转身,汪软软却不要她走,拽住她胳膊,将她扳过来,面向自己: “姐,你与奶奶不在了,我妈又下落不明,如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与临渊大婚那天,你得送我出嫁。” 顾念拿开了她放到自己肩上的手,声音淡淡: “我与你,没关系了。” 汪软软假装哭泣: “姐,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我知道我以前不好,得罪了你,可是,血缘关系,那能是吵一架,就能说没就没的。” “咱们毕竟,血浓于水呀。” 顾念爬了爬头发,一脸烦躁: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汪软软,我没那么多时间与你闲扯。” 汪软软哭得更伤心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姐,我找到幸福,你不为我高兴吗?临渊,他是真的爱我,我与爱他。” 顾念烦得要死: “你们相爱,是件好事,我祝福你们。” 顾念绕开汪软软,想离开。 没想汪软软凑上前,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顾念倒过去,顾念反应很快,迅速让开,汪软软摔出去,摔到地上,她穿的是裙子,红色从裙摆落出来,越来越多,汪软软躺在那儿,不敢动,脸色苍白似鬼: “姐,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推我呢?” “临渊,临渊。” 她开始鬼哭狼嚎: “我流产了,你的孩子没了,临渊……” 薄临渊的轮椅,滚得比较快,看着躺在血泊里,脸色渐渐失了血色的女人,他气急败坏吼: “江皓,赶紧送软软去医院。” 江皓跑过来,抱起地上的汪软软,鲜血从她大腿滴落,在瓷砖上蜿蜒成了小河。 看起来,特别怵目惊心。 薄长河与厉腾也从书房出来了。 见了这情形,薄长河长眉拧紧: “怎么回事?” 汪软软气息很弱,嘴唇一张一合: “姐姐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就摔倒了,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薄老爷子。” 刚怀孕,孩子就没了,薄长河觉得薄家太衰了。 小团团与薄时予从楼下跑下来,听了汪软软的话,两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乱讲,我妈咪才不会推你,肯定是你自己摔倒的。” 两个宝贝的话,不约而同,掷地有声。 ъiqugetv 第310章 讨厌的二叔 两张小脸,如出一辙,甚至连脸上的愤怒也相似,薄临渊没理她们,扬声催促: “江皓,赶紧把软软送去医院。” 江皓抱着人,马不停蹄走了。 江皓刚走,宝贝俩飞快冲过来,一人抱住老爷子的一条腿: “太爷爷,我妈咪不会做那样的事。” “我妈咪宅心仁厚,一定是阿姨自己不小心摔到,怕你们怨她,所以,才冤枉我妈咪的。” 薄长河看着两宝贝,眉心的皱纹渐渐舒展,他打开的双手,相继落到两宝贝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你们妈咪没做,是没人可以冤枉她的。” “齐叔,调监控。” 薄长河下令。 齐叔领命而去,不一会,折返回来: “老爷子,监控坏了。” 顾念下意识瞥向旁边的薄临渊,无法忽略掉男人嘴角一闪而逝的冷笑。 如果有人故意使坏,在做事前,先动了手脚,是不可能查得出来。 薄长河抿了抿唇,说: “送去修。” 薄时予抱着薄长河的两条胳膊更紧了: “太爷爷,给我瞧瞧可以吗?” 薄长河诧异: “你会修?” 薄时予扬唇: “略知一二。” 薄时予的黑客技术,厉腾与肖辰是清楚的,顾念知道儿子会一些,并不知道厉害到何种程度。 薄临渊眼睛里的笑意,闪得极快,还是被顾念捕捉到了,男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厉腾则是不动声色,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对自个儿儿子,像是非常有信心。 见厉腾如此看重薄时予,顾念的心没那么慌乱了。 齐叔把采摘的客厅角落监控调了出来,呈到薄时予手上,薄时予当着众人,小短指开始在pida上捣鼓。 弄了会,他抬起头,对上薄临渊幽深的黑眸: “的确是坏了,且技术还不耐……” 薄临渊眼睛里,弥漫着得意扬扬,像是一点也不想掩饰。 薄时予眯眼,声音温软,却极具杀伤力: “二叔,你好像挺高兴的?莫不是你动的手脚?” 薄临渊脸上的笑意,敛去: “破小孩,说什么呢,我都不知道这监控安装在哪儿?再说,我比你们还后来,平时,我也不住在这老宅里。” 薄临渊的解释,苍白无力。 你不清楚,不代表你手上的人不清楚,有钱能使鬼推磨。 薄时予嘴角的笑,勾得更深: “二叔,你别心虚嘛,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那么爱二婶,得赶紧去医院守着,你都不怕你宝贝儿子没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看向薄临渊。 都觉着薄临渊的行径挺奇怪的,包括薄长河。 见老爷子拧起了长眉,一脸不可思议,薄临渊赶紧道: “我是听说监控坏了,且又动脚不便,才没走的,还有,我也怕你们调换监控,到时,我儿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找谁说理去。” 这意思,好像在说,就是你们谋杀了我的儿子。 薄时于浅笑: “二叔,你可真奇怪,你儿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笃定孩子活不成?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还没出生,就被你诅咒,难道说,这是你与二审的阴谋,目的,就是想栽赃陷害我妈咪。” “薄时予。” 薄临渊下不来台阶,吼起来。 “哥,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由着他说话这么放肆?” 薄临渊转头看向厉腾,厉腾俊美的脸,没什么表情: “一个小孩儿的话,你都要去计较,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话,明显是在护短。 薄临渊冷笑声宴宴: “你这孩子,与一般人不一样,就是个怪物。” 最后两个字,刺耳又毒辣。 顾念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团团跳了起来,指着薄临渊鼻子骂: “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什么东西,敢说她哥哥是怪物。 薄临渊张口结舌,包括薄长河,他们都直勾勾看着脸孔涨红,面孔凶凶的小团团。 薄临渊咽了口口水,脸上的火辣,一阵又一阵: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说这种话?” 小团团冲着他咧嘴儿下笑: “我一般不与人计较的,如果对方不是特别凶的话。” 小团团奶凶奶凶地说: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哥哥,我哥哥与妈咪,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唯独缺了她的爹地。 厉腾脸上挂不住,他把女儿扯过来,护于身后: “好了,吵架的事,让我们男人来。” 厉腾: “薄临渊,你赶紧去医院吧,汪软软说不定真流产了,你这样不慌不忙,别说孩子们质疑,连我也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 说完,厉腾看向薄长河: “爷爷,你相信吗?” 薄长河嘴唇抿直,不语。 薄临渊咬牙,目光闪了闪: “行,爷爷,我先过去了,如果你曾孙儿真保不住,我只能自己回来向你请罪了,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我命苦。” 薄临渊被佣人推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厉腾垂目,戳眉: “时予,恢复不了?” 薄时予点了点头,复又摇头: “你们别烦我,让我单独呆会儿。” 语毕,小家伙抱着ipda进入书房,顺便锁了门。 约莫半个小时后,江皓电话打回来了,打得是座机。 接电话的是齐叔,齐叔与江皓通完电话,掀唇向老爷子报禀: “老太爷,江皓说,汪软软流产了,刚长出小手,是个男胎。” 顾念补了句: “不是说两个多月,就长齐小手了?” 肖辰接口: “是呵,孩子可得三个月才长全。” 齐叔顿了会,又说: “说只长了手,至于,长没长脚,我不清楚,江皓也没说。” 薄长河神色凝重: “顾念,你与汪软软是姐妹,她与临渊好上,对于你来讲,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监控无法修复,你就没办法洗脱罪责。” 顾念心里冷嗤了声,但,她没说话。 厉腾向肖辰使眼色,肖辰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没有敲门,只是喊了声: “时予,好了没?” 里面没人应声。 肖辰又喊了遍,直到他说: “时予,再不出来的话,你妈咪要送警局了。” “你们敢?” 房门打开,出来的薄时予,小脸又黑又沉,黑色的瞳仁,泛着骇人光芒,肖胡心里‘咯噔’了下,明明那么小的身体,却能有慑人的力量。 这气势,一点都不输厉腾,不愧是厉腾的儿子。 肖辰挪开身体。 薄时予擦着他身体,走到薄长河面前,小团团非常懂事地端来了凳子,暗示小哥哥将ipda放到凳子,小哥哥也照做了。 小哥哥的小短指,打开ipda盖子,将修复好的监控放到大家面前。 “太爷爷,请看。” 薄长河下垂的视线,笔直落到屏幕上。 ipda全屏上,是客厅角落的视频,一抹影子从厨房里出来,另一抹等在门口的影子,立刻迎上去,下面配了文字,文字能对得上两人的口型: 坏女人: “姐,我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与薄临渊在一起?” 妈咪: “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坏女人: “姐,爸与奶奶走了,我妈又不知去向,咱们家就剩你了,我结婚,你可得祝福我。” 妈咪: “……” 后面没有译文,但是,顾念绕过坏女人要走,坏女人不让,拦住她去路,坏女人摔出去时,顾念表情一凝,反应迅速地让开了身体,坏女人不偏不倚就摔向了地面,姿势挺狼狈的。 然后,就出现了最开始的一幕。 画面定格。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薄长河凝目,没思: “这是你恢复的视频?” 薄时予点头: “是我费了一番力气,才修复的。” 一般人怕是没那样的技术。 顾念松了口气,厉腾眼睛里蓄满了笑意,虎父无犬子,他这个儿子,真挺棒的。 肖辰高兴得眉开眼笑: “时予,你太厉害了。” 他为小家伙点赞。 小团团鼓起了掌: “我小哥哥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难道还是神仙不成?” 薄长河心里也很高兴,他这个曾孙,不止车技枪法了得,如今,又会黑客技术,他没有责怪曾孙瞒着他去学黑客技术,反正,总之,他这个曾孙儿,会的东西太多。 简直是全能型人才。 以后,他可以享清福了。 “阿琛,你这儿子,比你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薄长河夸奖,他一般不夸人的。但,今天,控制不住。 “太爷爷,您老人家先别急着夸我,你是相不相信这个视频啊?” 薄长河捋了捋胡须: “相信,当然相信,这件事,我会给你妈咪一个交代。” 薄长河拽着曾孙儿,回房间去了,小团团屁颠颠跟在他们身后。 至于,四世同堂的老爷子,要与曾孙儿们聊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下午,薄临渊回来了。 汪软软流产,还清字宫,他回来的目的,是找顾念算债的,厉腾与顾念一直没离开老宅,也是有意在等着他。 薄临渊神色颓废: “哥,你看怎么办吧?” 话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好像在说,你是偏袒你老婆,还是秉公处理? 厉腾扯唇笑,将薄时予发给他的视频,点开,再拿到薄临渊跟前。 薄临渊是耐着性子看完的,冷笑一声: “哥,你逗我呢?” “这视频,是后期剪辑而成的,你们在家呆这么久,原来是用这招等着我?” 果然,坏人脸破不是一般的厚。 厉腾打了个响指,专业技术人员进来了,检查了视频后,说: “没任何剪辑的地方。” 技术人员退下。 薄临渊扯唇又笑了: “这人,是找来演戏的吧?” 厉腾挑眉,声音寡淡: “要不,你找个人来吧。” 薄临渊也不推辞,打了个电话,另一个专业技术人员出现,检查了视频后: “这视频是合成的,边角有缝隙,虽然很小,但还是能看到。” 薄临渊眼睛里的冷意慢慢散去: “怎么样?” 厉腾轻轻笑了: “薄临渊,你的人,当然帮你说话,即然,你要一心作死,我奉陪到底。” 过了五年痛苦岁月,他的妻,他的子,他的女,没人能够欺负。 “肖辰,上去请老爷子。” 肖辰上去了。 不一会,薄长河与两个曾孙儿下来了。 两个曾孙儿,一人抱着他的一条腿,老太爷走路蹒跚,可是笑得合不拢嘴,一画承欢膝下,有钱难买我愿意的样子。 薄临渊瞧见了,心凉了半截。 他眼皮直跳,感觉自己的下半生,都会被这其乐融融的画面给毁了。 “爷爷,这视频,是用尖顶技术剪辑的,您老人家可不能相信。” 薄长河没理他,带着两个曾孙儿,坐到沙发上去。 “临渊,说说,为什么带汪软软回来,不事先打个招呼?” 薄临渊眉心直跳: “我只是想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 薄长河: “只是这样?” 薄临渊: “还有就是……我怕您不同意,所以,想先斩后奏。” “你没有谈过恋爱,我也从来没阻此过你谈婚论嫁,怎么就知道我不同意?” 薄长河的咄咄逼问下,薄临渊词穷。 薄长河不再理他,开始逗弄曾孙儿: “时予,你二叔腿不好,没什么安全感,以后,在他面前,不用说任何继承财产之类的话,都是薄家人,薄家的产业,每人都有一份。” 五年前,薄长河怕没人能压制住厉腾,所以,利用薄临渊,用倪随心将薄临渊绕了回来。 这五年,厉腾挂名盛世,开辟出中盛江山,让一直怀才不遇的薄临渊做了真正的盛世掌权人。 兄弟俩这才相安无事。 薄时予余光瞥了轮椅上的男人一眼,懂事乖巧: “知道了。” 薄长河剥开小团团的小手儿。 起身,往书房那边走,齐叔跟上去又退了回来,对厉腾与薄临渊说: “老爷子让你们哥儿俩去书房。” 厉腾点头,回头与顾念对视一眼,抬步走向书房方向。 薄临渊也滑动了轮椅,轮子滚得很缓慢,车轮是擦着顾念脚尖离开的。 薄时予见了,奔过去: “妈咪,二叔真讨厌。” 薄时予望着男人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小嘴儿崩出一句。 “事实都摆在眼前,还狡辫,简直就是活土匪。” “强盗逻辑。” 小团团附和。 第311章 叔叔觊觎妈咪 顾念盯着书房紧闭的门扉,仿若又回到了五年前,倪随心自杀,薄家豪受了薄临渊蛊惑,用刀子捅破厉明珠胸膛,厉明珠死了,薄家豪进去,同样都是遭受丧母之痛,老爷子没有偏袒任何一个孙儿,而是用手中的权力,让他们平衡,共同经营薄家产业。 厉腾之所以让步,应该是顾忌的是薄时予,而薄临渊,似乎并没什么软胁。 想到这儿,顾念叹了口气: “你们想去医院探望软软阿姨吗?” 薄时予与小团团面面相觑,稍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软软阿姨虽然品性不端,便到底是妈咪的亲妹子,去探望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顾念要带两个孩子离开,肖辰急了: “太太,你不能带他们走。” 顾念戳紧眉心: “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 肖辰语塞,耳根渐渐泛红,腮帮子咬得鼓鼓: “顾总监,你不能带她们离开,不然,薄总饶不了我。” 顾念一脸,我也不难你的样子: “我带她们去医院走一圈,实在不放心,你可以跟着来。” 顾念不由分说,绕过肖辰,走向门边。 两个小家伙跟在顾念身后,相继回头,冲他做鬼脸。 肖辰瞥了眼书房的门,见仍无动静,他等不及地追出去。 说也奇怪,人刚刚才出门,他马不停蹄追到楼下,竟然就再也没看到母子仨的身影。 崦躲在角落里母子仨,刷刷刷,探出的三颗脑袋,目光直直扫向不远处,正低头焦急拿手机打电话的男人。 顾念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肖辰’二字转动,却没有半点声音,指尖按了熄屏,‘肖辰’二字消失在黑暗里。 顾念扬手指了指,两个小家伙鬼精鬼精地悄悄跑向另一边的出口。 肖辰打电话打不通,又绕了回去,他以为母子仨还没从电梯出来,毕竟,电梯好几部,他只是坐了一部电梯而已。 顾念带着两个孩子,拦了辆的,车子飞快驶去医院。 病房里,挺安静的。 女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很足,眉眼泛笑,哪里像刚流产的样子? 只听坏女人说: “放心,薄临渊说过了,他会给我一些补偿。”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坏女人又说: “只要有钱,在乎什么名声,再说,这个孩子,你本也不想要,以另一种方式让他离开,还能有些补偿,是最好的办法了。” “放屁,老娘谁也不喜欢,这辈子,老娘只喜欢自己,你们男人的话,全是毒药,才不信呢。” 偷听了会儿,顾念实在不想听下去了,抬手叩门。 房门声挺大的,吵到隔壁病房里的病人了,病人家属出来,不高兴制止: “这是医院,麻烦小声点。” 顾念: “抱歉。” 听到外面的动静,汪软软结束通话,下床走过来开门。 见了顾念,汪软软挑眉,眸子里写满了意外: “你们……来探望我的?” 薄时予小脑袋瓜子从顾念怀里钻出来: “阿姨,我们当然是来探望你的,毕竟,你刚流产,身体这么虚,我妈咪放心不小,就带着我们过来了,你刚流产,很多东西不能吃,我妈咪就买了束花。” 薄时予话刚落,小团团白嫩嫩的胳膊伸过来,她献上的花,除了美丽,还有…… 薄软软的脸,立刻就黑了。 眼睛里的黄菊花,刺眼得厉害。 “顾念,你什么意思?” 哪有探病送菊花的? 顾念喝斥女儿: “哎呀,宝贝儿,送病人不能送菊花,你软软阿姨要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想诅骂她早点见阎王,其实呢,你只是不懂花的喻意而已。” 顾念将花儿接过来,扔到垃圾桶。 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灵活的指尖在皱纸上穿梭,不一会,折纸展开,竟然是小小圆圆的一个漂亮花圈。 汪软软的脸,黑如锅底: “顾念,你特么就那么希望我死?” “谋算我的孩子还不算,还有跑到医院赶尽杀绝?” 薄时予小短手轻拍了下汪软软的腿: “阿姨,你这话有点出格了,我们好心过来探病,你到不客气,什么话都对我妈咪说。” “小屁孩,再摸下试试?” 汪软软眼睛瞠大,面色怔怒,仿若薄时予是个臭流氓,敢再摸他一下,她就会让他去见阎王一般。 薄时予缩回手,皱了皱眉头: “阿姨,你这么凶,你说,我那个二叔,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他居然被你蛊惑,连别人的孩子也想自个儿养,噢,也是,我二叔不能生养,当绿乌龟,也是情有可愿,他太可怜了。” 汪软软脸色大变: “薄时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顾念怕坏女人发疯,她将儿子拉到身后: “汪软软,刚刚,我们听到了,你说这个孩子不是薄临渊的,你本身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之所以,演这么一出,是想帮助薄临渊对付我们,是吧?” 汪软软打死不承认: “孩子怎么不是薄临渊的?”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只要薄临渊承认就行。” “薄临渊是什么人?” “你觉得你牟玩得过他?” 顾念问。 汪软软晒笑了声: “我为什么要与他玩?他对我挺认真的,我们都快谈婚论嫁了,噢,我更正一点,即便是孩子没了,也不能影响我们的婚姻,说不定,我们会比原来更恩爱,让坏人的计谋落空。” “是么?” 顾念的眼神,讳谟如深。 “汪软软,五年了,没一点长进,靠玩点小把戏讨生活,挺可怜的。” 汪软软冷笑宴宴: “顾念,别以为自己了不起,你走的那年,厉腾身边就出现了言心,表面是医生,实则是女友,虽然薄家从没提过这女人,但是,明白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薄长河为厉腾挑挺的老婆,五年来,人家可是一直守在厉腾身边,形影不离呢。” 顾念神色未变,像是一切与她无关一般。 “挺好的,厉腾如果真娶了言医生,也算是天作之合,我会备一份在礼祝贺她们。”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很响,蹭蹭蹭的。 顾念还没回头,就听到汪软软脸上泛起笑意: “言医生,说曹操,曹操便到。” 女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什么呢?” 顾念回头,对上的是言心温柔的笑脸。 “言医生。” 顾念打招呼。 言心神色平静,眉眼间都是温柔: “顾小姐。” 在看到薄时予时,言心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时予,听说你被坏人掳去了,阿姨好担心,你……没事吧?” 薄时予撇嘴: “托阿姨的福,坏人被我玩了几局,差点被玩死了。” 言心知道薄时予口气向来很狂,并不在意他的话。 “你来医院,做什么呢?” “看给我二叔戴了绿帽的软软阿姨。” 汪软软再怎么厚脸皮,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 “薄时予,皮痒了是不是?” 小团团咧着嘴儿笑,她小嫩手抱住言心: “医生,软软阿姨流掉的孩子,说刚长了一只手儿,还没成形,她就不要了,好歹毒的妈咪,她不想要自己的儿子,还故意去撞我妈咪,想让我妈咪成为谋害她孩子的凶手,如果参与大众评分,软软阿姨一定是世界上最狠毒的妈咪。” 言心与小团团不熟,打个两次照面,对小团团的印象也不差,觉得小姑娘柔柔嫩嫩的,还特别有礼貌。看书溂 此番话,从小姑娘嘴里迸出来,着实有点吓人。 “汪小姐,原来,是你自己不要孩子的。” 汪软软气坏了。 哼哼了两声: “你别听她们乱讲,是顾念推我,我才摔倒,孩子才没有的,当然,我也没说顾念是故意的,她是不小心。” 薄时予听不下去了: “发高烧,说胡话呢。” “汪小姐,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虚着,地上湿气重,你赶紧回去躺着吧,小月子也是月子。” 言心好意支走汪软软,免得一场唇枪舌站,汪软软占不到便宜。 顾念的一双儿女太厉害了。 汪软软鬼使神差,竟然真就转身走回病房,躺到床上,拽了被子盖住自己。 “时予,你跟我来一下。” 言心说。 薄时予不耐烦: “做什么?” 言心声音轻柔: “有事找你,来一下嘛。” 薄时予向顾念眨了下眼,顾念点头,孩子才慢吞吞跟上去。 顾念拉着女儿,在病房门口站了会,正准备想办法去调汪软软病例时,迎面就来了个人,男人身高腿长,穿着黑色正装,英俊萧洒,顿时就吸去了护士的目光。 男人正要开口问护士,扬眉,目光不经意与顾念对上,男人神色顿住: “念念。” “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疾步迎了过来。 顾念没想到,回来大半个月后,会以这样的方式与江白然见面。 “白然。” 她轻轻唤了声。 江白然显然很激动,他也不问护士了,一双眸子,总在顾念身上兜转,还有她身边的小女孩儿。 他看着小女孩儿时,目光里流转着失落。 “这是团团?” 小团团眨巴着眼,小粉唇张合: “是的,叔叔,我是团团。” 江白然即吃惊,又惊喜: “团团,你都长这么大了,那时,你在叔叔怀里,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只。” 江白然感叹岁月流逝之快时,还不忘比划了手势,向小姑娘说起五年前的她在自己怀里蜷缩的样子。 “叔叔与我很熟吗?” 江白然来了兴趣: “如果不熟,能抱你吗?” 小团团想了想,点头: “也是,那你与妈咪肯定是老朋友了,可是,我爹地是醋王,如果瞧见你与我妈咪聊天,他肯定会收拾你的。” 江白然语塞。 这小姑娘,他爹都不要她了,她一颗心还向着他。 血缘这东西,挺神奇的。 江白然抚摸着小团团的头,小团团打开了他的手: “叔叔,团团不是小婴儿了,团团长大了,你不能随便摸团团的头。” 江白然哭笑不得,忽然有些想念小时候的团团,不能开口说话,只会冲着他笑,他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江白然不可能与一个孩子计较。 他看向小美女旁边的大美女: “念念,五年不见了,你好吗?” 顾念语气淡然: “挺好的。” 江白然心里失落流转: “念念,许久不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可以吗?” 顾念拒绝: “我还有事,改天吧。” 江白然拽住她袖子: “咱们……真的就这么生疏了?” 顾念失笑: “你想说什么?我真有急事。” 江白然知道顾念是故意躲自己,从她转身上飞机,就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 他就知道,这辈子,他是彻底把她弄丢了。 “这五年,我一直牵挂着你……” 小团团眉心微折,听不下去了: “叔叔,我妈咪只能我爹地牵挂,你不能牵挂的。” 江白然故意生气: “小家伙,我说的牵挂,是朋友间的牵挂,你不会不允许你妈咪没朋友吧?” 小团团直截了当: “我妈咪可以有朋友,但不能有你这样暖昧不清的朋友,你看,护士姐姐们,都在朝咱们这边看呢,如果有坏心眼子的人,拍了图片上传网络,我妈咪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江白然一副败给你的眼神。 薄时予回来了。 他扬了扬手上的药包,向顾念报备: “爹地的药,言阿姨让我带回去。” 言心跟在他身后走过来,双手揣在裤兜里,嘴角扬着笑: “顾小姐,这是你男朋友?” 小团团听了,炸毛: “言医生,你说话注意点,叔叔只是故人,不是我妈咪的朋友,更不是什么男朋友,我妈咪是有老公的人。” 薄时予瞥了眼江白然,白了眼言心: “妹妹,言医生说话,总是有口无心,你说一个当医生的人,咋就情商这么低呢?” 言心气炸了。 她情商低?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把不愉快压在了心里。 江白然见到薄时予的那刻,有些傻眼,小家伙也太帅气了吧,五岁的男孩,身上的气场,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牙牙,听说你挺能干的,会骑马吗?” “会一点。” 薄时予乌黑发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叔叔带你去马场,学骑马,可以不?” 小团团拽住薄时予袖子,一脸焦急,她将薄时予扯到了角落,压低声音: “朵朵,叔叔是坏人,他在觊觎我们妈咪,你看他,嘴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薄时予回头望,果然就看到了江白然看妈咪的眼神泛着光,真不太正常。 爹地情敌出现。 薄时予给了妹妹一个‘我知道了’的眼神。 兄妹两走了回来。 “叔叔,我可以与你去以场,我妈咪与团团,她们还有事,就等她们先走吧。” 顾念走了,还有什么玩头。 江白然也不着急,只是扬了扬嘴角: “也可以。” 孩子在他手上,就不怕顾念不跟着去。 果然,顾念说: “薄时予,咱们还有事情要做,下次去吧。” 旁边的言心,假装拿手机刷信息,漫不经心拍了张图片,给厉腾传过去。 彼时,厉腾在坐在书房椅子上,聆神听着薄长河语重心长说教。 薄长河的话,无非就是劝解他们兄弟要和睦共处,盛世江山得来不易,需要他们兄弟俩共同经营与珍惜。 薄临渊打着吹欠,一脸的不耐烦。 又不敢离开。 落入耳朵的消息提示音,厉腾垂目,图片里,有两抹影子挨得很近,图片拍得近,看不到人脸,男女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眉心微折。 顺着望过去,对面的玻璃窗上,能够清晰看清人脸。 男人是江白然,女人是……顾念。 厉腾的脸,陡地就变了颜色。 薄长河又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手机熄屏,然而,屏幕上男女在一起的画面,纠缠着他的心,怎么也抹不去。 第312章 时予遇险 再也按捺不住,厉腾起身的同时,说了句: “爷爷,有点急事,离开一会。” 语毕,不等老爷子回答,人已疾步离开。 薄临渊看着厉腾离开的凌冽背影,眼角勾笑,挑拨: “爷爷,他可真够大牌的,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薄长河刀了薄临渊一眼: “五年前,不是我有心偏袒你,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薄临渊说: “五年前,您是帮了我,但您老人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长河打断: “帮你是事实,还有什么但是?” “你以为老子真怕倪方涛?” 倪方涛是倪随心哥哥,也是薄临渊舅舅,五年前,倪随心自尽,倪方涛从b城赶过来,成了薄临渊的坚强后盾,倪方涛扬言,如果薄长河不妥协解决,他就要与薄家鱼死网破,那时,倪方涛还没结婚,据说,年少轻狂时,受过情伤,所以,再也看不上任何姑娘,一心专注事业,打拼了几十年,将破烂不堪的父辈江山经营成今天规模巨大方涛集团,薄长河想稳固薄氏根基,不想再树敌,在倪随心与薄家豪的孽缘里,哪怕迫于厉家威严,他也尽最大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情虽是如此,但当薄临渊要讲出来时,薄长河到底是觉得面子挂不住的。 所以,他喝斥: “阿琛什么性子,不是老子压着,他能忍你?” 这也是事实。 薄临渊闭嘴。 薄长河叹息一声: “我若不是顾忌你舅舅,还有你什么事儿。” 这话好像在说,老子看不上的,何止是你的出生,还有薄临渊这个天生愚钝的人。 “汪软软是个什么货,你心里没点逼数?” “还给她绞到一块儿,还给老子说与她搞了个娃出来?” 薄临渊脸色变了变,显然很意外,没想到老爷子什么都知道。 “即便那货真怀了,也不可能是薄家的种。” 薄临渊面色渐渐泛红: “爷爷,软软怀的,真是我的孩子,不过,现在,没了。” 薄长河目光炯炯,像是要把薄临渊盯出一个窟窿: “阿琛已经走了,你不用说这些屁话,是不是,老子一清二楚。” 还有什么事,是他薄长河不知道的。 “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以后,这个家,真让阿琛当了,你小子就自求多福。” 明明可以缓和关系,以求自保,偏偏要搞出这些个鬼明堂。 让两人本要缓和的关系再次雪上加霜。 这席话,让薄临渊觉得,老爷子好像是在偏袒自己,他憋屈得慌: “爷爷,薄时予比他老子还厉害,你说,如果我以后退休了,指不定会被他怎么为难,我能不为自己想后路吗?” 人都自私的。 何况,还是像薄临渊这种没什么安全感的人。 为自己谋后路,是本能,也是必然的。 薄长河冷笑了声: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时予,是我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他什么性子,我了若指掌,他可没你想的那么坏。” “可是……” “别可是了,怎么让姓汪的那个女人来的,就让她怎么走。” 薄临渊做垂死挣扎: “爷爷,我与软软……” “别软软了,我看你就是个怂包,姓汪的女人,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到时,被人家玩死都不知道,你真想将阿琛一家子彻底得罪了?” 薄长河这话,像是在为薄临渊留后路一样。 薄临渊咬牙: “行……行吧,爷爷,我听你的。” 表面答应听,到底听不听,还要看他自己,薄临渊眼角划过一缕戾光。 如果听老爷子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厉腾如果当家,一定会将他活刮,老爷子一心想让他们和平共处,字字句句,都是家和万事兴,可他与厉腾之间,夹隔的是杀母之仇,这道坎怎么过得去? 薄时予想与江白然去学骑马术,又不想要妈咪与妹妹跟着,他推搡着大小两个女人: “妈咪,团团,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儿回来。” 江白然开始打小团团主意: “团团,哥哥要去学,你呢?要去吗?” 小团团本来好奇心就重,哥哥去,她也想去,江白然这一问,到让她开心鼓起了掌: “好哇,叔叔,你一次能教两个吗?” 江白然笑吟吟点头: “没问题。” 小团团扯着顾念裤腿: “妈咪,我要去,人家要去。” 顾念看穿了江白然心思,道: “你们是存心想与我做对。” 江白然打圆场: “念念,我们也许久没见面了,就算是老朋友,也可以叙叙旧吧,再说,两宝贝对骑马这么感兴趣,咱们就带她们去练练嘛,顺便也可以练练西洋剑。” 提到西洋剑,薄时予眼睛亮了: “三岁时,我跟我老爹学过,懂一点皮毛,后来,老爹忙于打拼江山,就没再带我去,太爷爷也总是让我练枪法与车技,他不会西洋剑,现在好了,叔叔,我要拜你为师。” 江白然成功勾起了兄妹俩的兴趣。 顾念无可奈何,也不想扫了儿女的兴。 等厉腾赶过来时,四人已离开了医院。 言心见到厉腾,别提多高兴,迎过来: “阿腾。” “她们呢?” 没看到顾念母子仨,厉腾语气不太好。 “你是说顾念她们吗?” 厉腾薄唇抿紧。 “时予要跟着那个男人去学骑马术,那男人还答应教他西洋剑,顾念也跟着去了。” “阿腾,那男人看顾念的目光,火热又大胆,不会是她的初恋吧?” 初恋二字,她话音咬得重。 言心见厉腾脸色不太好,继续说: “顾念挺高兴的,四个人开开心心离开,真像一家四口。” 厉腾看着言心的目光,又深又沉,宛若刀柄: “言心,不要妄图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明知道这话厉腾会不爽,偏偏要说,司马昭之心,他心里可清楚了。 言心扯唇笑: “阿腾,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替你打抱不平,顾念一走就是五年,丢下你,丢下时予不管,一回来就与初恋打得火热,再说,这五年,他们并没有断联系,你说,江白然怎么会知道顾念来医院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言心的话,不无道理。 但是,顾念来医院,厉腾猜想,是想找汪软软陷害她的证据,至于江白然这条跟屁虫,厉腾就猜不到,是那男人真有亲人生病,还是纯粹想碰瓷。 不想深究。 厉腾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厉腾转身要走,言心冲上去,拽住了他手臂: “阿腾,你是不是不舒服?” “要不,你坐会儿,我跟你瞧瞧。” 厉腾剥开了她的手,声线冰冷: “不用。” 好几个护士望过来,言心也不在意,对着厉腾背影喊: “药我已经给时予,回去记得吃。” 言心回头,对上护士含笑讥诮的眼神,装作没看见,反正,在真爱面前,谁都是卑微的存在,三十年何东,三十年河西,谁又知道下一刻,自己不是那个被情伤得体无完肤的人。 薄时予学习骑术很有天赋,江白然教的东西,小家伙过耳不忘,没一会,他就能勒住缰绳自己骑了。 江白然回头,见顾念正戴着头盔,手里拿着剑,与小团团小打小闹,母女俩不会西洋剑,剑是他从室内拿出来,给他们玩的。 江白然示意工作人员,跟上薄时予的马。 工作人员领命而去。 江白然朝顾念那边走去。 “你让时予一个人骑?” 顾念的目光,越过眼前的男人,向远处望去,工作人员已跑过去,跟在薄时予旁边,她的天才儿子,似乎挺沉迷的,都没察觉到江白然的离开。 江白然也顺着她目光望过去,随后,收回的视线,落到顾念脸上: “时予真是一个智商一等一的孩子,很少见。” 在他认识的孩子里,薄时予是脑袋瓜最灵活的一个。 他有点羡慕厉腾了。 小团团摘下小头盔,抱着头盔,捋了把湿湿的头发,露出白皙额头: “妈咪,我想尿尿。” 顾念正要上前,江白然一个眼神,旁边的工作人员急忙过来: “小朋友,阿姨带你去。” 工作人员很快带小团团去了洗手间。 气氛陡地凝滞。 顾念迈步朝薄时予那边走,刚迈开腿,就被江白然拽住: “念念,我们谈谈。” 顾念扯唇,浅笑,目光淡然又陌生: “江白然,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她儿子女儿都五岁了。 她不知道,江白然死拽着她不放有什么意思。 江白然贼心不死道: “这五年,我一直试着联系你,可是,你太狠心了,竟然都不给我半点机会。我的那些朋友,也曾找过你。” “回来后,我见过你母亲了。” 江白然愕然。 仿若,他没想到,顾念会与他妈妈见了面。 “是偶遇。” “她求我,放了你,说你年纪大了,必须要开启新生活,江白然,是我不放你吗?” 江白然扯唇: “我妈那个人,你还不清楚,她是刀子豆腐心,这五年,她想法改变了许多,念念……” 顾念嘴角笑容勾深: “不用为她说好话,李阿姨的为人,我很清楚,至始至终,她就没想要我们在一起,江白然,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灾难,是不幸,这道理,你懂不?” 江白然眉峰夹紧: “我妈不是不祝福我们,她只是有点执念。” “执念我配不起你,因为,我家世破败,白然,咱们真没必要说这么多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希望你向前看,能找一个满意的姑娘,结婚生子。” 这是顾念对这段感情,最真挚的祝福。 江白然不接受: “入了心的人,怎能说忘就忘?” “你……早已在我这儿了。” 他的大手,摊开,放平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从小就在,这么多年了,我如何去适应别人?” 顾念眼皮晃了晃,都说情寿不深,一点不假。 “江白然,别说了,再说,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江白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 “念念,你知道我压抑得有多辛苦吗?这五年,我压抑着疯狂的思念,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去找你,我怕找到你,我就不想离开,我怕与你见了面,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天天被折磨着,我都快要疯魔了。” 回想去没有顾念的夜晚,江白然痛不欲生。 “别人分手,时间一长,都会淡忘,而我去奇怪,越不见面,越是想见,越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却想得入骨疯狂,顾念,你是我这辈子迈不运的劫,如果你真不愿意回头了,咱们就做朋友吧,让我见见你,都是好的,行吗?” 话音带着不可言说的卑微。 一段感情,谁付出的多,谁入心的深,谁便会输。 江白然,无疑是最大的输家,输得彻底。 厉腾的车子抵达时,刚下车,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宽阔的草坪上,那两抹纠缠不清的身影,眉眼间的愤怒,肉眼可见,肖辰正要说什么,余光瞥到不远处,薄时予骑着的马,突然开始发疯,工作人员要上去拽缰绳,绳子竟然咯嘣断了。 马儿仰天厮鸣,开始疯狂向前跑去。 肖辰脸色大变。 厉腾回头的瞬间,想也不想,凌冽的身影便向前奔去。 顾念察觉到薄时予的状况,当她看到工作人员把马儿缰绳扯断时,吓得魂不附体,她喉咙发紧,说不出半个字。 江白然见厉腾冲了过去,也迈开步伐往那边冲。 顾念找回意识,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了过去。 马儿越跑越快,完全失控,薄时予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脑袋瓜子迅速运作,他紧紧伏在马背上,眼睛里迸出奇异的光,目光焦距集中在前方大石块上。 心里默念着,一、二、三…… “时予。” 顾念花容失色。 失声尖叫着,双腿一软,就那样跪了下去。 厉腾面色黑如锅底,额角线条根根崩起,他冲得更快,更猛,可是,终究是迟了步。 只听‘砰’的一声。 马儿撞上石块,摔倒地面。 马儿仰天厮鸣,惨叫一声,鼻口喷出的不止有血,还有白气,最后,缓缓咽气。 薄时予呢? 马儿的旁边,并没看到儿子影子。 厉腾紧张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313章 孩子出事,我不会这样算了的 “时予。”喉咙滑出的名,尾音带了轻颤。 厉腾找不到薄时予,脑子嗡嗡作响,瞥向远处扑跪在草坪上的身影,眸光下意识收紧。 “老爹。” 虚弱的声音抵入耳。 厉腾眸子里的惊惧迅速被喜悦取代。 寻声望去,只见另一边的草坪上,身体紧紧缩成一团的人,不是薄时予又是谁。 厉腾迈开步伐,冲过去,将他拉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 “有没伤着?” 薄时予咳嗽了声,嘴角勾出虚弱的笑: “还行。” “什么叫还行?” 厉腾第一次情绪外露,脸上写满了担忧。 薄时予见了,撇嘴: “老爹,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紧张,你是……怕……” 薄时予往顾念那边望了眼,而顾念在看到父子俩抱成一团后,脸色上露出惊喜,起身,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怕没办法向我妈咪交差,所以,才紧张的吧。” 厉腾佯装生气,在他小屁屁上拍了下: “你是我儿子,担心你,还需要理由?” 薄时予露出嘴儿笑,厉腾晕红的脸颊没能逃脱他的法眼: “老爹,喜欢我妈咪就喜欢嘛,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厉腾刀了他一眼,顾念奔过来时,他下意识退开一步,因为顾念还有一步之远时,已伸手将薄时予拉入了怀抱,抱得那样紧。 “时予,时予。” 顾念喃喃念着儿子的名。 这个孩子,她没能养在身边,好不容易团聚,又差一点天人永隔,顾念心头难受得紧。 她捞起孩子衣袖,孩子白嫩的手臂,除了有点擦伤,并没什么大碍,直到检查完孩子的全身,顾念提在嗓子尖的心才落回肚里。 江白然也过来了,他站立一旁,望着一家三口,怔怔出神。 厉腾并没给好脸色,马场管理人员闻讯赶来,将死去的马很快处理,不停给厉腾道歉: “先生,对不起,马儿失控,是我们马场的责任,小少爷送去医院体检,所有的费用我们马场全出,相关的赔偿,我们马场一分也不会少给。” 厉腾神色很淡,探不出喜怒: “你们老板是谁,让他来见我吧。” 经理闻言,额头有汗珠滴落,求救的目光瞥向江白然。 江白然踱了过来: “厉总,马儿应该是误食了东西,所以,才会造成……” 厉腾伸出一根指头,在虚空中点了点,江白然噤声,毕竟,薄时予差点出事,他难逃罪责。 “时予不是你生的,所以,你才会这样不管他死活?” 江白然叫屈: “厉总,我是一番好意带孩子过来练马术,刚刚……” 厉腾不想听江白然讲一句话,在他看来,说任何一句,都是对方推卸责任的行为。 小团团回来了,她上厕所时,就听到有工作人员说马儿出事的事,小姑娘吓坏了,自己提上裤子,一个劲儿往外走,工作人员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 小团团磕磕绊绊,想到朵朵出事,她眼睛都哭红了,回到草坪,见朵朵完好无损呆在妈咪怀里,小团团止住哭声: “朵朵,你没事?” 薄时予见她眼角的泪痕,心疼极了: “你以为我出了事,所以,才哭的?” 小团团还没说话,身后的工作人员追上来,解释: “是的,小少爷,小公举听到马儿出了事,急得不行,厕所都没上完就不上了。” 薄时予感动极了,伸出小短手: “来,哥哥抱抱。” 小团团扑过去,顾念怕她伤到儿子,伸手拽住女儿小胳膊: “你哥哥身体刚从马背上落下来,还不知道有没伤着。” 小团团闻言,立刻停了动作,偎入妈咪怀抱。 “妈咪,我们得让朵朵去医院检查。” 顾念戳紧眉心,牵着薄时予手的动作很轻,小团团也赶紧伸手扶住薄时予另一支手。 母子仨慢吞吞向车库那边走去。 肖辰早已联系好了医生,医生过来了,为薄时予匆匆做了检查,道: “骨头应该没伤到,表面看,没什么大碍,不过,得去医院做细致的检查,才能确定到底有没伤着。” 顾念带薄时予兄妹坐救护车走了,厉腾见状,不再理江白然,回头对马场管理人员说了句: “我会找你们负责人的,就这样。” 薄时予做完检查,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建议住院观察两天。 顾念去缴费,厉腾匆匆赶了来,他直奔检查室,见检查室没人,问了医生,厉腾才直接去了病房。 小团团见了他,从床尾奔了过来: “爹地,哥哥差点受伤了,好吓人。” 厉腾抚摸了下女儿的头,柔声安慰: “没事,有爹地在,不会有事的。” “头疼不疼?” 厉腾问儿子。 薄时予摇头: “没什么感觉。” 厉腾喉头一滚,本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说说,为什么要跟他去马场?” 薄时予白了他一眼: “当然是想学马术。” “你不教我,我只好跟别人去,还有,我妈咪是我求着她去的,你不要怪她。” 厉腾抿了抿唇,没说话。 小团团见他的脸色不太好,扯了扯他的裤腿: “爹地,朵朵说得是真的,我也在场,我是证人,妈咪是我们求着她,她才去马场的。” 两个小家伙,都在帮顾念说话。 厉腾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他正要说话时,电话响了,是肖辰打来的。 “薄总,监控调出来了,我马上发你。” 肖辰把马场草坪上的监控发了过来,厉腾看完视应,眉心越拧越紧,江白然好样的,竟然把他的儿子晾着,然后,转头去按近他老婆,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爹地,你脸好黑,像煤炭。” 薄时予嘀咕。 他当然知道老爹的想法,吃醋了呗。 小团团也缩起了脖子: “爹地,你的脸,又黑又沉,好吓人。” 厉腾望着自己一双儿女,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吗?” 薄时予与小团团不约而同出声: “是啊,赶紧去洗洗,爹地。” 厉腾真想揍死,他转身出去了,顾念回来,小团团扑过去,拉住她的手,欢腾地喊了声‘妈咪’,然后,在她手上亲了下: “妈咪,爹地吃醋了。” 顾念眉心急剧跳动: “说什么呢?” 小团团: “哥哥说,爹地吃你与江叔叔的醋,他的脸,好吓人,黑得像包公。” 顾念往门外看了眼,对小团团说: “你照顾下哥哥,我出去找水杯给哥哥吃药。” 小团团乖巧地点头。 拇指刚要伸进嘴,顾念轻轻拍了下: “不能咬指头。” 这孩子,一紧张就会咬指头。 “嗯,不咬。”小团团露出可爱的小米牙,眼睛里有璀璨的星星。 她只是担心哥哥的脑震荡嘛。 顾念走出病房,下意识往走廊那边瞥了眼,这一瞥,便瞥到了一片灰色的衣角,记得厉腾今天穿的就是灰色西装,顾念走了过去,恰好就看到男人颀工的身躯,双腿微微敞开着,正姿势闲适倚在栏杆上抽烟,白烟笼罩了他的脸,看不清轮廓,察觉到身后有人,男人回头,锐利的目光,在对上顾念的脸时,眸子里的冷戾渐渐散去: “有事?” 顾念抿了下唇瓣: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是意外,谁也没想到那匹马会突然失控。” “突然失控?” 厉腾扯了扯嘴角: “你觉得是意外?” 顾念: “那不然呢?” “我们是临时起意过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厉腾冷嗤了声: “就这么相信你初恋?” 初恋二字,尾音极重,让顾念听了很不舒服: “少阴阳怪气的,我过去找汪软软,只是偶然遇到,我就不信,你与白秋落没遇到过。” 厉腾脸上的笑,肆意而起: “我说江白然,你就给我提白秋落,顾念,今天的事,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顾念自知理亏: “我已经向你解释了,与江白然只是偶遇,是他怂恿着时予去骑马,就这么简单。” “你明知道他怂恿孩子,还任由着他胡来?” 厉腾浑身危险弥漫,喉咙里溢出声冷笑: “对待初恋,还真不一样,连亲生儿子都可以牺牲。” 男人声音里的讥诮,顾念受不了。 “厉腾,时予受伤,我也难受,真是意外,你没必要夹枪带棒地说我,我离开他五年,比谁都心疼他。”错过儿子五年的时光,顾念即追悔又负疚。 她愿意用任何来换儿子最需要妈妈的五年。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么?” 厉腾晒笑了声,目光微冷。 “你儿子出事前,你可是与野男人在谈情说爱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信口开河,男人点开手机,将视频亮到了顾念面前。 然后,顾念就在视频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还有她旁边的江白然,江白然激动时,身体向她靠过来,从视频过,两人好像在亲吻一般。 而远处,薄时予骑着马,越走越远。 工作人员在后面不停追赶。 顾念吐了口气,捏了捏指尖: “不是这样的……” “是角度问题,我们并没有……” 那句‘我们’深深刺痛了厉腾的心。 “顾念。” 男人掐灭烟蒂,白烟散去,让他能够清清楚楚看清顾念的脸,像是恨不得看进她灵魂深处。 他掀唇,一字一顿: “在你心里,时予还没江白然来得重要是吗?” “如果今天,他真出了事,你千刀万剐,也无法弥补过失,如果真是那样……” 男人转身,顿了顿,涩涩的喉咙吐出: “我不会算了的。” 男人泛红的眼眶,顾念没有看到。 她看到的,只是男人凌冽冷漠的身形。 团团说,他爹地吃醋,顾念看来,在他心里,孩子重于一切,毕竟,薄时予是薄家男丁,长大是要继承盛世的。 江白然一路找过来,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顾念。 见女人一脸怔忪,他自责道: “念念,我妈病情严重,刚刚打电话给我,所以,我来迟了些,都怪我……” 顾念心里很烦,也很乱。 她抬指,压了压眉心: “别再联系我,拜拜。” 顾念说的不是再见,而是拜拜,是铁了心要与他划清界线。 江白然双手摊开,上前一步,拦住顾念去路: “念念,这事是意外,我联系了马场老板,他马上会过来,向时予道歉。” 顾念笑了,笑容很冷: “道歉有用吗?” “江白然,如果今天,我儿子出事,我不会算了的。” 顾念绕开他,刚走了一步,步子顿住,回头: “你匹马为什么会失控?” 江白然怔了怔: “我也不知道,好像说误食了东西,平时挺正常的,并且,从来没发过疯。” 顾念想了想: “我会查清楚。” 语毕,转身扬长而去,江白然杵在原地,神色怔然。 从几时起,他的念念竟然不再相信他了。 曾经,她视他为天,视他为生命的全部。 强烈的落差感,让江白然心里的酸涩慢慢发酵。 马场老板来了,是个小老板,带了一堆礼品过来,小心翼翼向薄时予道歉,薄时予叹了口气: “叔叔,你的马,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老板瞥了眼身边的厉腾,没想厉腾也正拿眼睛看他,脸上写满了同样的问号。 老板嗫嚅着嘴唇,解释: “前两天,它生病了,兽医过来给他打了两针,身体刚刚好,工作人员把草料拿错了,它吃的草料,我们已拿去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小少爷,薄总,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管理不到位,才会出现这错误,让小少爷受惊了。” 老板说了好多好听的话。 薄时予最后听不下去了,挖了挖耳朵: “叔叔,如果我不够机灵,或者说,我身手不行,现在,我已是一具尸体了。” 老板额角的汗,徐徐滚落,这孩子,思路清晰,看起来云淡风轻,骨子里,却透着狠戾。 “我知道,我会赔偿损失的。” “我脑震荡,医生说,不知道会不会有后贵症,我这颗脑袋,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老板不敢作声。 现场,鸦雀无声。 小团团忍不住出声: “绳绳,我朵朵是围棋天才,车技也了得,还会枪法,你赔个几十万,不够补他脑袋的一个零件。” 老板听了,双腿开始瑟瑟发抖,他求助地看向厉腾: “薄总,我实在……对不起。” 这样一个天才,如果撞坏了,估计薄二爷杀他的心都有了。 今天走霉运。 触衰死了。 第314章 不再隐忍 知道老板被自己吓倒了,薄时予眼睛里的戾气散了: “叔叔,如果实在觉得亏歉,就出条新规,让马场所有生病的马,休养生息,等它们病好后再工作。” 怕马场老板不答应,薄时予补充: “它们也会累,如果你生病了,让你带病工作,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说得很有道理。 马场老板立刻应声: “好,我马上就让人去办。” 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给手下经理,让他立刻颁布马儿生病的新规定。 小团团鼓掌欢呼: “叔叔,您太有爱心了,为您点赞。” 马场老板尴尬不已: “小公主,比起你们的爱心,我都无地自容。” 薄时予脸色缓和了些: “还有……” 马场老板刚松懈的神经又紧崩起来: “小少爷,您尽管说。” 这件事,摆不平,马场可能要关门了,他之所以卑躬屈膝,完全是看在薄庭琛的面子上。 中盛他都惹不起,更别提盛世。 薄时予尾音拉长: “马儿吃的草料,给我们拿一点过来。” 孩子要做什么,马场老板一清二楚,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他找的鉴定机构。 马场老板答应。 不一会,草料被拿过来了,肖辰拿着去找化验机构化验了。 “还有吗?”马场老板大气都不敢喘。 薄时予目光下垂: “我出事的消息,一定会被有心人士大肆渲染,公关那块,全靠你了。” 马场老板面露难色: “小少爷,公关这块,我实在能力有限,我这马场,是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您能不能行行好,让中盛出来公关一下。” 中盛的公关,比盛世公关还厉害。 薄时予瞥了他一眼: “这事可是你们马场捅出来的,凭什么要我们中盛出力?” 马场老板不知如何是好,再次将目光调向厉腾: “薄总,能不能……” 厉腾眼角,挟裹了冰霜: “不能。” 马场老板垂下了头: “我尽量吧。” 薄时予眼眸微眯: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这样做,不然,我就一起住在这儿。” 赔到你倾家荡产。 后一句,孩子没说,但马板老板懂。 马场老板想了半天,才缓缓扬起头: “小少爷,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是意外?” 薄时予抿唇不语。 他看向厉腾,大boss的脸,似乎比孩子更冷更黑。 “薄总,如果真有人想害你们,我会把他揪出来,让我们处置。” 想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马场老板气得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 顾念进来,看到就是马场老板咬牙切齿的一幕。 薄时予把人折磨够了,终于挥手: “我累了,叔叔,查到了人,务必通知我一声。” 马场老板退出病房。 厉腾瞥了顾念一眼,走到床前,声音低哑: “想吃什么?爹地给你们去买。” 薄时予受宠若惊: “老爹,你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与我说话,我想吃周记烧麦,李庄小笼包,旺仔糯米糕。” 这三种食品,在海城不同的地段,来去至少要花费一小时,这还是在不堵城的情况下。 最近,海城人流量大,尤其上班时间,拥堵得厉害。 厉腾知道孩子是想故意支走他,微笑着点头: “行,团团,你呢?” 比起哥哥来,小团团要单纯许多,她眨巴着美丽大眼,想了想,掀动粉唇: “我想吃的,与朵朵一样。” 厉腾知道,这是小不点心疼他,不想让他多跑路,长指轻轻捏了捏她的小粉颊: “好,爹地马上去为你们买来。” 薄时予嘱咐: “你不要让肖辰去买,这样没诚意。” 厉腾比了个ok的手势,为儿子女儿买吃的,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都甘心情愿。 厉腾没再看顾念一眼,挺阔的背影消失在病房。 老爹刚走,薄时予就活跃起来: “妈咪,刚刚渣男是不是为难你了?” 顾念刚回来就出去了,老爹先她一步回来,又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薄时予估计,老爹与妈咪闹别扭了。 顾念心疼薄时予得懂事,孩子越懂事,她就越内疚。 “没有。” 她否认: “你爹地,亲自跑这么远,只为给你们两个小不点买吃的,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地,以后,别再说让爹地不开心的话。” 薄时予眉峰紧了紧: “只要他不欺负你,我都可以的。” “还有言医生,你也不要总是针对他。” 顾念这样教孩子,是怕自己与厉腾不能复合,言心真做了孩子后妈,她不希望时予总是与她过不去,受伤害的,最终是孩子。 薄时予垂眉不语,面露不悦。 “答应妈咪。” 顾念声音透着威严。 薄时予仍不说话,她有点生气,作势要走: “如果你不答应妈咪,那妈咪走了。” 薄时予伸手拽住顾念衣袖: “行,我答应。” 见顾念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薄时予心酸不已: “妈咪,你可真够狠心的,一走就是五年,回来了,又要走,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时予吗?” “想。” 怎么能不想,做梦都想。 怕孩子不信,她叹了口气,缓缓说: “你是妈咪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咪爱你。” 薄时予眼眶微红: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母亲的离开,让他与妹妹分离了五年,薄时予虽然智商超群,但他也理解不了大人复杂的感情世界。 顾念眸色一顿: “为了学设计,为了事业,时予,这些话,你能理解吗?” 顾念不能提薄长河,也不能说厉腾,只能说自己。 小团团怕妈咪为难,立即道: “朵朵,妈咪是很厉害的设计师,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妈咪,我们应该自豪。” 朵朵,你失去了妈咪五年,我也失去了爹地五年,咱们扯平了,别再啰嗦这些了。 薄时予明亮眼睛眨了眨,点头: “比起懦弱的妈咪,我更希望有个强大的妈咪,这五年,妈咪从懦弱变为强大,我替妈咪高兴。” 小团团鼓掌: “是呵,妈咪真棒,朵朵真棒。” 薄时予抿唇,然后,说: “小团团也很棒,挺聪明的女娃儿。” 马场老板离开时,在走道上碰到了江白然,见男人杵在栏杆旁吸烟,马场老板走过去: “江总,这场意外,其实,你也要负责任的,你明知道那匹马生了病,还偏偏要挑它,我手下的员工又不敢得罪你,毕竟,你是马场vip客人。” 江白然脸色未变,吐了口烟圈: “我挑它,只是因为,它与我熟悉,我并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去查马料里,是不是有人下了药,或者,动了什么手脚,而不是在这儿与我理论。” 马场老板一脸破败: “我惹不起薄家,也惹不起你们江家,我找谁说公道去。” 何况,马场本身就有错。 “虽然惹不起,但是,我还是要说,江总明明是顾忌与薄太太谈恋爱,才让工作人员照顾薄家小少爷的,江总,如果我是厉腾,我一定会找人调查江总,至少,江总不够光明磊落。” 觊觎人家老婆的人,人品不说坏,至少称不上好。 江白然的脸,终于变了: “王波,你特么的,是不是特想死?” 王波无视于他眼里的狠戾: “我纵然现在不死,可能离死也不远了,江总。” 江白然舔了舔唇,嘴角扬起肆意的笑: “不用挑拨我与厉腾的关系,我与顾念是旧识,再说,她现在并不是薄太太。” 王波勾唇笑,笑容意味不明: “江总,你与薄总的关系,不用我挑拨,早就水火不容了,那段监控,看上去,您与薄太太,真好像在接吻,当然,我也知道你们并不是。” 江白然的脸,彻底黑下来: “闭嘴。厉腾是个睿智的人,他不会那么小气。” 王波冷哼。 再睿智的人,也不可能让你觊觎人家老婆,何况,还并不是简单的觊觎。 你都约人家老婆出去,还与人家老婆儿女秀恩爱,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这言论,让人惊世骇俗。” 王波以前挺舔江白然的,但是,现在,他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这号人物。 王波走了,江白然给顾念发信息,顾念久久不回,他打电话,对方已把自己拉入黑名单,江白色气得嘴都歪了。 几十年的情谊,被薄时予摔跤的一事给斩断。 他后悔怂恿薄时予去骑马了。 这只幕后的黑手,不止马场老板在找,江白然也在找,马场老板是想给薄家一个交代,而江白然是想给顾念一个交代。 不多不少,一个小时后,厉腾买了食物回到医院。 病房里,不见顾念人影,男人戳紧了眉头,将小笼包分给了两个孩子,俩孩子吃得浸浸有味: “你们妈咪呢?” 俩宝贝答: “去上洗手间了。” 厉腾实在熬不住,脚步不可控制地走出去。 他在女洗手间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只得从衣袋里掏出了烟,抖了一支出来,叼在嘴里。 好几个女性出来,乍然看到他,都吓了一跳,见他连正眼都不瞧她们,才放松了紧警,被这么帅的男人yy的话,也是件幸福的事。 正巧有两个护士路过,有个护士说: “那个男的,从穿着打扮看,挺有钱的,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别人的老婆。” “是啊,还那么不要脸,死拽着人家不放。” “你说,如果那女的老公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生气了。” 两护士看到了洗手间门口立着的厉腾,话声嘎然而止。 步伐匆匆而去。 厉腾掐灭烟蒂,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抬步往护士过来的地方而去。 然后,他真的就看到了江白然与顾念的身影,顾念去找薄时予的主治医生,想了解下孩子脑震的事,江白然母亲的病房就在医生办公室旁边,见顾念进了医生办公室,江白然就等在那,顾念咨询完医生,刚出来,就被江白然堵上了。 江白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拖去了过道尽头的角落。 顾念觉得他疯了,不顾公众场合,抬手就是一巴掌,江白然接受不了顾念的转变,他抓住顾念双手,按在墙上,不允许她动弹,作势要亲上去,顾念骂出了声。 然后,众多护士探过头来,就看到了两人纠缠的一幕。 前面的厉腾没看到,他来时,看到的是,江白然神色郁愤,双眼喷着火,而顾念在他身后,整理着衣物与额角散落的乱发。 这暖昧的一幕,像是一把寒针扎进了他心里。 顾念拨开江白然,迈步刚要离开,抬头就对上了厉腾火辣辣的目光,目光深处,有不信,有惊疑,慢慢地,这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淡然。 男人寂寂站在那儿,不言不语。 顾念脚步顿了下,回头剜了江白然一眼,疾步从厉腾身边擦过,急急向薄时予病房那边而去。 江白然也看到了厉腾,神色未变,像是丝毫都不把厉腾放在眼里,他整理好衬衫,正要从厉腾旁边走过时,厉腾出声: “江白然,嫌给你的脸不够?” 江白然停下步伐,微微转过头人,侧目: “你们已经离婚了,怎么?前夫也想干涉别人私生活?” 咕咕拳头作响,再也忍不住,作响的拳头揍向江白然。 江白然身体趄趔,差点跌倒在地。 厉腾眼眸眯紧,浑身都是凛冽气息: “给你点颜色,便就开起了染房,江白然,你当真觉得你的江氏,能够与中盛,与盛世作对?” 江白然擦去嘴角的血,目光冷狠: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又是冷厉的一拳挥过去,江白然摇摇欲坠的身躯摔倒在地。 厉腾克制住自己想杀人的情绪,下垂的目光,落到狼狈的男人脸上: “江白然,你完了。” 过去,他是看在江白然曾帮助过顾念分上,饶过了他。 现在,他不会再隐忍。 他的纵容,换来的是江白然的嚣张。 江白然从地上爬起来,舔去唇角的血,冷哼: “厉腾,你何不让她自己选择?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你给过她自由选择的机会吗?” “若不是看在时予的分上,她都不想回来。” 厉腾眼睛眯了眯,敛下心里翻腾气息。 薄唇抿得冷直。 厉腾离开,江白然哂笑出声,像是个精神快要崩溃的人。 他转身,蹒跚的身躯向精神科走去。 第315章 你搬过来,我让她马上消失 顾念刚要进病房,肩上被一股大力扣住,疼痛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股蛮力拉扯着跌向黑暗的角落。 随即,男人覆了上来,强硬的胸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熟悉的松木香入鼻,顾念蓦地知道男人是谁。 “放开我。” 顾念喊。 男人抓住她双手,置于头顶,用一支手摁住,另一支手扣住她下巴,顾念的脸,被迫向上,男人的脸逆着光,顾念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冷鸷的目光,似乎箭想要射穿她。 “顾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的头低了下来,削薄的唇,在离她唇瓣一寸这许停下,温热的气息,缠绕在她唇瓣间,顾念的心里,蓦地像是有根鸟羽在来回地扫。 痒痒的,也难受得发慌。 迫于他身上的冷气压,顾念不想惹他,尝试解释: “我与他没关系,我去找时予的医生,便碰上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顾念理直气壮,一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模样。 厉腾额角,有青筋鼓起,又回落,他吸了长长一口气,好像在努力压抑着情绪: “你与他去马场,时予差点出事,我忍了,现在,你丢下受伤的时予,跑去与人家恩爱,顾念,我想知道,在你心里,他就真的那么重要?” 重要的到,胜过丈夫儿女。 顾念不想与他扯皮,轻笑: “在我印象中,你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时予受伤,我比谁都急,我也很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让江白然把他带过去了。” 听了这番话,男人的脸色稍稍缓和。 顾念吐呐了口气息,眼神坚定,也果敢: “我与他成为过去,与你也一样,厉腾,我们之间,只剩下孩子的牵绊了。”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孩子,咱们早没关系。 厉腾瞳仁蓦地收缩,咬牙: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恨我?” 顾念扯唇轻笑: “你从来就没搞明白过,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爱情,五年前,是你妈妈把我们硬凑到一块儿。” 这话,厉腾绝不接受: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顾念淡笑不语,沉默就是答案。 “行。” 厉腾牙缝里迸出: “既然如此,我给你空间,也给你时间,我有把握,你会重新爱上我的。” “重新爱上你?” 顾念眼眸里掠过吃惊。 她爱过他吗? 顾念的这样表情,厉腾尽收眼底,表示不服。 “顾总监,博物馆工程,中盛高层一致讨论通过,大家很看好你噢。” 男人松手,退开,睇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那头,小团团从病房出来,眼睛到处看了看,余光在扫到这边的两人时,面露喜色,小嘴喊着‘爹地,妈咪’,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爹地,你不能欺负我妈咪。” 小团团刚刚望过来时,顾念双手还做投降状,手还没衣进放下来。 小团团自然误会了。 厉腾扯了扯唇角,出口的话,意味深长: “谁欺负得了你妈咪。” 男人摸了摸女儿的头,转身提步向薄时予病房走去。 薄时予主治医生过来了,说警报解除,可以出院了,薄时予高兴得要死,一家人收拾好正要离开病房,言心来了,她将薄时予的药拎了过来。 嘱咐薄时予吃药,薄时予并不领情,药是肖辰接过来的。 言心也不觉得尴尬,反正,自从她进出薄家,小家伙对她就没好脸色,起初她还挺在意的,久而久之,也就司空见惯了。 言心送他们到楼下,厉腾要上车时,她开了口: “阿腾,你的药,也记得吃,有需要,随时找我,你知道的,哪怕睡觉,我也没关机的习惯。” 车子启动,疾驶而出。 一路上,车子里的气氛很沉,就连平时活跃的兄妹也没人说话。 肖辰开着车,也嗅闻到了怪异的氛围。 “肖助理,送我与团团回王嫣那儿吧。” 肖辰转过头,侧目瞥了厉腾一眼,见老板纹动不动,没任何情绪外露,肖辰只得答应顾念。 “好。” 车子很快抵达王嫣楼下,小团团与哥哥告别。 薄时予有些不舍,他不自禁看向副驾的厉腾,而厉腾连头都没回一下,小团团给厉腾说了声‘再见。’便跳下了车。 顾念牵着女儿,头也不回,母女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区门口。 车子发动时,薄时予扬唇说话: “老爹,你这样,妈咪迟早要眼人跑了。” 肖辰向薄时予悄悄竖了大拇指。 厉腾余光瞥到了,眸色平静,一脸的漠测高深,只听他迷人的嗓音说: “没事,凭你老爹我的本事,可以为你找很多漂亮妈咪。” 薄时予冷笑出声: “除了我妈咪,谁都不配做我妈咪。” 厉腾回头,冷厉的目光扫向后座的儿子,薄时予不甘示弱,与老子对视,肖辰扑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他麻着胆子: “薄总,时予都知道,追女人,用你的方式不行,你可以改改啊。” 厉腾不承认,假装黑脸: “谁说我要追她?” 薄时予啧啧两声: “刚刚,你是故意让言阿姨送我们下楼的,而言阿姨说的最后那句话,我妈咪好像很不高兴,老爹,你是故意的?” 被儿子看穿,厉腾没有任何窘迫,理直气壮: “是有又怎么样?” “允许她与野男人亲亲我我,就不许我与别的女人有点暖昧,什么道理?” 薄时予扯唇笑了,笑得小胸膛都震动起来。 话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爹脸上这幼稚的表情。 “时予,闻到没?好大的醋味儿啊。” 肖辰打趣调侃。 薄时予收住笑: “老爹,我不会帮你,以后,追妈咪的事,你自个儿来,那样的话,你与妈咪的爱情,才会更加甜甜蜜蜜,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这个词儿,厉腾听着顺耳,也很喜欢。 薄时予刚回家,要了厉腾手机,进入自己的小天地,便对着顾念的头像开了视频。 视频弹开,里面的女人,不是小团团,也不是顾念,而是薄时予不是很熟悉的王嫣,小家伙一脸失望: “王阿姨,我妈咪与团团呢?” 王嫣扬手打招呼: “哈喽,时予,你妈咪在为小团团洗白白,你稍等两分钟,等她们洗好了,就来与你视频。” 薄时予点头: “我不关,阿姨有事你忙。” 等待的间隙,王嫣知道薄时予无聊,便找话与他说: “时予,言医生在你们家吗?” 薄时予摇头: “没有,她很少来我们家的,就是每次老爹身体不舒服,她才会来。” 王嫣眉心蓦地戳紧。 厉腾身体不舒服,言心就来。 这话有点让人暇想连翩。 王嫣本来想问,你老爹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又觉得不妥,最后改成: “你老爹常常身体不舒服?” “刚才说过了。” 薄时予觉得女人智商有时真堪忧。 王嫣眨了眨眼: “说过了吗?” 薄时予: “我说言医生很少过来,一般情况下,我老爹身体不舒服,她才会过来,这逻辑能顺不?” 厉腾身体不舒服,言心才会过来,言心很少过来,那就代表厉腾很少身体不舒服。 王嫣后知后觉噢了声: “你这小子,咋就这么聪明?也不知道你妈咪怀你时,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薄时予被逗乐了: “你是我妈咪最好的闺蜜,你不知道她怀我们时吃了什么?” 王嫣怕薄时予不认她这个干妈,本能答: “知道,当然知道,我是你干妈,哪能不知道?” “干妈?” 薄时予小眉心戳了戳: “你想当我干妈,也不是不可以,我问你三个问题,如果都答对了,我就认了你这干妈。” 王嫣心花怒放,能当天才儿子的干妈,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幸。 她说: “行,快点问。” 薄时予: “第一,你有喜欢的人吗?” 王嫣本能答: “有吧。” 薄时予: “有人喜欢你吗?” 王嫣翻白眼,刚刚,她还挺紧张的,不知道这颗天才脑袋,会出什么奇怪的问题难她。 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 “肯定有啊。” 王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快点说,第一个问题。” 薄时予但笑不语,顿了顿,掀唇: “你与肖辰叔叔领了证,我就喊你干妈。” “顺便喊他一声干爹,反正,你们是两口子,喊了你干妈,他自然就是我干爹了。” 王嫣脑子嗡嗡的响,原来这家伙在这儿等着她呢。 天才果然会脑筋急转弯,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张口就来,而且为她挖了好大一个坑。 提到肖辰,王嫣脸色不自然了: “那……还是算了。” 视频里的薄时予,小手撑着下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动,嫣红唇瓣一张一合: “肖辰叔叔,人家不愿意嫁你,你可得加把油,你这万年不变的闷葫芦得开开窃啊。” 王嫣眉心一拧。肖辰该不会在孩子旁边吧? 薄时予小胳膊伸出,将男人扯了过来,男人英挺的脸,进入画面,脸上的神色,全是难为情,他鼓足勇气: “王嫣,如果你真想做时予的干妈,我可以成全你。” 王嫣脸腾地就红了: “谁想,切。” 视频挂断了。 薄时予望着微信页面显示的,视频通话10、03分。 偷偷望了眼神色呆愣的肖辰,心里窃笑不已。 “时予,你爹地让你赶紧洗白白,时间不早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薄时予放下手机,跟着肖辰去浴室洗澡。 薄时予从小培养得好,洗漱时间都是严格规定了时间,三分钟,所有的一切必须完备,这是薄长河对他军式化的要求。 他洗完澡,穿了衣服,擦干头发,拿着手机出去找厉腾,此时的厉腾,正坐在书房里,研究一组最新财务数据。 薄时予将手机还给了他: “老爹,我要休息了,你别加班太迟,熬夜对身体不好,如果我与团团,还想要个弟弟妹妹的话,你可得加油。” 小家伙一溜烟跑走了。 厉腾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儿子这是在暗示,先上车后补票吗? 如果再有一个孩子的话,有了牵绊,顾念自然不可能再离开。 这主意不错。 第一次,儿子站他这边,厉腾觉得特别暖心。 匡当匡当。 视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犹为响亮。 厉腾抬指接起,视频框里,小团团白里透红,清清爽爽的小脸蛋出现,以为是小哥哥,没想到是爹地,团团眼睛里泛着光亮: “爹地,还在加班吗?” 厉腾扯唇轻笑: “团团,让你妈咪多给你穿点衣服,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要降温。” 厉腾目光落在那双为小团团吹头发的女人手上。 手指纤细修长,不时从女儿发缝间穿过,看起来是一种视觉享受。 他拿了烟包,抖了支烟,叼在嘴里,咔哒,打火机启开,冰蓝色的火焰,映在他英挺的眉宇间,点燃烟,吸了口,释放烟雾。 他没说话,目光紧紧盯着视频里的画面。 吹风机声音停了,小团团露出笑脸,小米牙很可爱: “爹地,少抽一点烟,对肺不好。” 厉腾点了点头,将烟掐灭: “团团,爹地的床,又软又宽大,睡着挺舒服的,要不要过来睡?” 小团团拧了下眉头,往旁边望了眼: “我很想与哥哥说,可是,妈咪不同意。” 厉腾很有耐心循循善诱: “你妈咪为什么不同意?” 小团团: “妈咪说,言阿姨可能在爹地那儿,我们不能耽搁爹地恋爱。” 厉腾眉宇的笑意勾深: “谁告诉你言阿姨在?” 小团团: “妈咪说,聪明的地球人都知道。” 忽然,小团团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 “哎呀,妈咪,我想尿尿,你陪我爹地聊会儿。” 小团团跳下床,跑进洗手间。 顾念迫不得已,洗得干干净净的脸,往前面凑了凑,厉腾看到她,立刻来了精神: “你与女儿说,言心住我这儿?” 顾念不以为然: “她是你未婚妻,住你哪儿不正常吗?” 厉腾眼角的笑淡去: “谁告诉你,她是我未婚妻?她只是我医生而已。” “厉腾,你不觉得,你这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厉腾眉心戳紧: “什么意思?” 顾念冷哼,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上,不见一丝喜悦: “自个儿想去。” “如果你搬过来住,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言心,让她永远别再迈我大门,如何?” 第316章 劲爆新闻 “厉腾,何必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呢,咱们在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关系,孩子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顾念的声音,带着绝决。 厉腾扬唇轻笑,喉咙发出两个字: “是么?” 他又吸了口烟,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眼底肆起的锋芒: “你真的以为我们在不在一起,对她们没什么影响?” 迟迟等不到顾念的回应。 男人唇边的笑勾得极深: “如果我不要你来探望薄时予了呢,或者说,我争取团团的抚养权。” 他就是要让顾念知道,她之所以,能够天天与儿女见面,是因为他的心软,是因为他心里还有她。 但是,顾念却不这么想。 “行啊,你可以向法院申请团团的抚养权,我也可以申请时予的抚养权。” 顾念语气很轻,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只是淡然的背后,是凶狠,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在乎与厉腾鱼死网破。 厉腾下意识到抬头,凝向视频里的女人: “真要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那就要看你了。” 顾念语气仍然很淡。 一副随便你怎样,我都会奉陪到底的傲娇模样。 厉腾的心里,忽然就像扎入一根刺,他冷笑了声: “顾念,为了你的初恋,你还真是油盐不进,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话没法再谈下去。 顾念抬指,点了关闭视频。 ‘当’的一声,视频挂断,厉腾看着视频显示的时间,嘴角抽了抽,眼眸紧了紧。 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支烟烧完,他又抽了支,白雾弥漫时,窗外的夜色,越发深了,夹烟的长指,轻轻抖了抖,起初,他并没在意,接着,胸口疼痛传来,右胸肺,像是被人拿刀子挖了块,痛得他大汗淋淋,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情绪时,他开始翻箱倒柜找药,他打开房门,冲进了薄时予的卧室,薄时予正躺在床上看童话书,见老爹一脸雪白冲进来,忙问: “老爹,你怎么了?” 肖辰也在第一时间跑了进来,见厉腾神色不对,立刻问薄时予: “药呢?” 薄时予眨了眨眼,反应过来: “言心拿的药?” 薄时予立即从床上跃起,小身体跑进洗手间,两秒钟就将药拿了出来。 药湿了。 言心给他后,他就将药放到了裤兜里,裤子刚刚被玉婶泡到水盆里了。 厉腾拿过药,不由分说往嘴里塞。 他没说一句话,转身出去了,肖辰吓出一身冷汗,他对薄时予说: “你赶紧睡,我去看下你爹地。” 薄时予不顾一切跑出去,当他看到老爹坐在书房里,安然无恙看着文件,觉得老爹吃了药,应该是好多了,他才回到自己房间。 肖辰走进书房,将房门关上。 他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因为,他已嗅到空气不一样的气氛。 “薄总,要叫言心过来吗?” 只有言心对厉腾的病情了若指掌。 厉腾唇瓣抿紧,不发一语。 肖辰站在他旁边,也不敢再说话。 而空气里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终于,厉腾无法再支撑,他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扔到桌上,对肖辰说: “让言心过来。” 他的心,阵阵绞痛,他怕再这样熬下去,他可能要去见阎王。 肖辰忙不迭拨电话。 那头的言心,听说厉腾出了状况,一边拿外套穿,一边匆匆往外面走: “肖助理,我马上到。” 半小时的车程,言心只有了十来分钟,她都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言心赶紧到公寓,肖辰退了出去,而书房里,就只剩下了言心与厉腾。 次卧的薄时予,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止一次起来,目光久久看着书房那边,关注着书房里的动静,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 肖辰见了,怕孩子误会了他老爹,对他说: “时予,言心过来是替你爹地治病的。” 薄时予许多时候都没住这边,对厉腾的病情是不清楚的。 “我老爹病得很严重吗?” “有点,先不要对你妈咪讲哈。” 肖辰嘱咐。 薄时予点头: “言心来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能与妈咪讲,免得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 肖辰真心觉得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明。 薄时予不讲,但顾念终究还是知道了。 顾念的设计被薄氏高层看中后,她就跟随着设计团队,还有负责此项工程的总指挥,一起去了现场勘察。 她头上戴着头盔,汗流浃背,处理完事情后,她回了工棚吹风扇,听到有两个工友在聊天。 “这新闻太火爆了,压都压不住。” “豪门新闻,关我们什么事,干你的活儿吧。” “虽然是豪门,可女主角也是一般的医生,长得还挺美的,就是那种视频,不应该爆出来,名声尽毁啊。” 顾念摘下头盔,顺了顺额角发丝。 有个工友见她进来,赶紧让座: “顾总监,请坐。” 另一个工友,立刻起身去倒水: “顾总监,我们这儿条件差,只能请你将就一下。” 顾念接过工友手上的白开水,喝了口,淡而无味: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她随口一问,因为她是总公司那边派过来的人,还是设计总监,两个工友都有点讨好的意思:看书喇 “聊今天的大新闻。” “什么新闻?” 顾念一边喝水,一边问。 “就是薄总与好未婚妻的事。” 厉腾与言心的事。 顾念脸上的神情不自然了。 “怎么了?” 工友: “昨晚,言心去薄总公寓,被拍到了,还拍了比较劲爆的视频,你说,虽说是未婚夫妻,这种事也正常,不过,爆出来就不正常了啊。” 顾念不想再听下去,她将水喝完,把碗还给了工友。 说了句: “我忽然想起来了,底层边角量得尽寸不对,我去重新量下。” 说完,顾念逃也似的离开。 两个工友看出了端倪,相互对望一眼: “听说顾总监是薄总身边的红人,莫非,她与薄总有关系?” 另一位工友看向顾念离开的方向: “八成有,你看顾总监刚刚神色都变了。” 顾念走出工棚,炙烈的阳光太毒辣,她觉得自己快要晒晕了,大清早,她就接到肖辰的电话,原来是厉腾昨晚与言心出了劲爆新闻,就把她支到这儿来了。 王嫣打电话来了: “念念,你看新闻没?” 顾念: “你少关心点这种事,多把心思花在伊水源上,我还指望着伊水源大赚后,分我一杯羹,作为是我设计公司的启动资金。” 王嫣: “放心,伊水源好着呢,每天的利润都在往上增长,那个视频,虽然看不见人脸,但是,网友都说,是言心的身体,因为,她的大腿内则有颗痣,而昨晚,言心半夜开车去了厉腾的公馆,视频怎么爆出来的,现在是个谜。” “你在哪儿?” 王嫣问。 顾念吐了口气息: “在工地。” 王嫣咋呼起来: “哇靠,厉腾真够渣的,八成是怕你知道这事,把你发配边缰。” 顾念都不想理她,直接说: “挂了。” 王嫣知道顾念心里不舒坦,她立刻给肖辰挂电话。 对于王嫣的电话,肖辰一向秒接: “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 听得出来,语气不太好,肖辰不想招惹女人,便道: “当然可以。” “不逗你了,说正事,昨晚言心去你老板公馆了?” 肖辰暗自吸了口气,尽管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王嫣的电话,当女人杀过来时,他还是不知所措。 “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嫣陡地声音拔高: “你想的哪样?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想什么?” 肖辰叹气: “你别样毛躁,又不是你的事,人家顾念都不着急,再说,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王嫣气炸了: “念念的事,就是我的事,肖辰,你是不是欠抽了?” 肖辰尽量措辞: “那不过是个有心人士放上去,有意拱上热门的热搜而已,再说,双没看到脸,你就这么冲动杀过来质问我。” 肖辰抱怨。 “你还抱怨,现在,生气的,不该是顾念与我吗?” 肖辰按了按眉心: “顾念与薄总的事,与我们无关,你别跟着掺和。” 平时,肖辰是怕王嫣的,但是这件事,他真不希望王嫣掺和进去。 当事人已经够烦够乱的。 说不清,道不明了。 肖辰不希望,他跟随了这么久的老板感情,再次步入坟墓。 然而肖辰的苦心,王嫣理解不了。 她在那头愤愤不平: “你就包庇你老板吧,我看你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肖辰眉心急剧跳动: “你乱讲什么?薄总挺好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王嫣冷嗤。 压根儿不相信。 “王嫣,你们真误会薄总了,顾念走的这五年,他过的最辛苦。” 王嫣仍然不信: “怎么个辛苦法?” 王嫣阴阳怪气的腔调让肖辰很不舒服,他憋不住说出来: “他生病了,且不是一般的病,要命的那种。” 王嫣安静寂寂,言心的医生,厉腾又生了重病,医生替病人治病,不天经地义。 默了两秒,王嫣笑起来: “为了洗白,你真会替你老板圆谎。” 肖辰急了: “如果薄总真喜欢言心,对顾念从不在乎,他又何必装病?视频爆出来,也无所谓,结婚就是。管天管地,难道大家还能管得了人家夫妻做那档子事?” 王嫣钻角尖: “我可听出来了,你承认那视频男主角是厉腾了。” 肖辰有想打人的冲动: “我说假设,假设你懂不懂?” “假若视频里的男人真是厉总,与言心结婚就是,他总得负责吧。” “可是,真不是薄总,视频也不知道是传出来的。” 王嫣猜想: “说不定是言心自己传出来的,她一心想嫁给厉腾。” 肖辰沉默,有这种可能。 并且,这种可能性还挺大的。 王嫣在那头骂: “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人家的老公,算怎么回事?” 肖辰: “没证据前,咱们不能说这样的话,言心其实,也没那么坏,她平时,对薄总还是挺好的。” 王嫣气得往桌上捶了拳: “看吧,你都对她有好感了,而她又为厉腾治病,男女相处久了,日久会生情的,再说,她是厉腾的主治医生,厉腾对她是有感激之情的,这种感情,久了是会变成男女之情的。” 王嫣的话,像绕口令,听得肖辰怪烦躁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也怪你闺蜜自作自受。” 王嫣不高兴地摔盆打碗: “这种死渣男,没有也无所谓,刚刚,我给念念打电话说这事,她可是冷静的得很,在她心里,可能早就不喜欢厉腾了。” 肖辰听不得这话: “即然如此,那就不用探讨这么多。” 肖辰觉得,薄总好可怜。 一腔痴情,空余了恨。 电话在不愉快中结束。 王嫣再爬进热搜时,医生与豪门老公的劲爆视频已被人撤了下来,顶上去的是一流女星绯闻。 她又回到微信页面,收藏的那个视频,变成了无显示。 不用说,新闻被中盛公关了。 王嫣不敢再打电话给顾念。 下午,顾念回来,脸色也没什么不好,团团放学,是顾念去接的。 薄时予打电话过来,她没问薄时予关于厉腾的新闻,薄时予也没说,母子仨只是在隔空聊了会儿天。 整整两天,厉腾都没去中盛上班。 公司里流言肆起。 都说厉腾被医生未婚妻所迷,从此君王不早朝。 肖辰怕顾念误会,想讲出真相,又怕厉腾怪他。 有口难言啊。 昏迷了两天的厉腾,在第三天早上,终于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了床边的言心,她身上的白衣早脱去,裙子很合身,胸线腰线都很养眼,且是露肩那种,白嫩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白更嫩。 厉腾无视。 他眼眸紧了紧: “这两天,都是你照顾我的?” 言心听到他声音,回过头,对上厉腾又黑又沉的眼睛,喜出望外: “阿腾,你醒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 说着,言心还抬手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厉腾表情淡漠,他伸手想找什么,却感到浑身酸软无力。 言心见状,立即上前: “你想找什么,我帮你。” 厉腾: “帮我把手机拿来。” 言心开门喊肖辰,肖辰立刻将手机拿了进来。 厉腾拿到手机,第一时间进入微信,顾念与他的聊天纪录,干干净净,他又点进手机拨话页面,仍然干干净净,没有顾念的一个来电显示。 厉腾心里涌起强烈的失落。 第317章 甘心情愿 “言心,谁让你来的?” 是质问,只是淡淡的语气。 言心冷艳的眸,微眯了眯: “阿腾,你昏迷不醒,肖助理束手无策,便给我打了电话,我赶到时,你已经没意识了,全身都在抽搐,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恐怕已经……” 不在人世了。 后面的话言心没有说,女人语气把握的很好,没有慌乱,却透着淡淡的悲伤与心疼。 厉腾好想说,就算自己真死了,他也不希望她来。 这么多天,他一直强撑着,即便心口再疼,他也没有给言心打个电话。 屏幕上的号码,言心尽收眼底,号码没存人名,可见男人烂熟于心,言心心里难受得慌。 她也很清楚,这段时间,厉腾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给她打电话,即便是身体出了异样。 纵然是痛死,他也宁愿默默承受,不过是为了顾忌顾念罢了。 这样的厉腾,言心心疼极了,她不自禁问: “你就那么在意她?” 在意到宁愿为了她,可以牺牲性命? 她到底哪里不好?论相貌,她自认为不顾念,不甘心似一把火,在言心心里熊熊燃烧,她愤怒地问出来: “阿腾,她的心里没有你,如果有你,她不会一走就是五年。” 厉腾不想说五年前的事,又不想让言心误会: “五年的事,不能全怪她,我也有错。” 言心扯唇笑,笑得无奈又心酸: “你的错,就在于放她自由,你给了她五年的时间,五年后,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你,除了江白然,她不可能喜欢任何人,我听说,她与江白然好了那么多年,不可能……” 言心想说什么,厉腾了然于心,他的眼角渐渐凝结了冰霜: “言心,如果没事,就请你离开,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今后,你都不要再来我这儿。” 被人驱赶,还是被自己所爱的男人驱赶,是件很丢人的事。 言心似乎也不想纠缠,识趣道: “行,你吃了药,我就离开,从此,再不来打扰你。” 都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便是成全。 言心拿了药出去兑,兑好开水后,把药碗捧了进来: “这个药,能压抑你心里的狂躁,她走了五年,你抑郁了五年,阿腾,她不心疼你,我心疼啊。” 说着,言心就要落下泪来。 而厉腾丝毫不领情,他僵坐在床上,面色透着淡淡的病态白。 灵魂似乎早已不在躯壳里。 见男人迟迟不接药碗,言心抹掉眼角的泪,抿了下唇瓣,出声: “阿腾,你不为别人想,也得为自己想,爱情当不了饭吃,如果你不再了,顾念她马上就会与江白然,或者,不是江白然以外的男人结婚。” 许是言心的话,戳痛了厉腾敏感的神经。 他觉得女人的话不无道理。 伸手接过碗,一口喝完了碗里的药。 言心见了,脸上溢出漂亮的笑花,她拿回碗,轻声说: “你好好睡一觉,虽然你醒过来了,但是,你的精神还不太好,暴躁的情绪,随时可以来,时予与团团还很小,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有个狰狞的爹地吧。” 这句话,直戳厉腾心窝。 男人竟然听话地靠向了床背,闭目养着神,言心识趣地退走,离开前,她细声说: “以后,我不会再来,你有需要,就让肖辰给我打电话,我会把药配给他。” 房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厉腾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 退出房间的言心给肖辰打电话: “肖助理,阿腾还需要一味草药,麻烦你去药店为他取来。” 结束通话,言心又去厨房找玉婶。 “玉婶,你早上说,你家孩子临近高考,我刚刚给阿腾说了,他说你实在忙,可以回家住两天,顺便给你儿子做饭,这边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 玉婶最近牵挂着自己的儿子,见厉腾同意,喜出望外,她笑脸盈盈地摘了围裙,收拾了好行李,正想去厉腾说一声,言心拦住了她: “玉婶,阿腾才刚醒,身体很虚,就别去打扰他了,我会给你讲的。” 玉婶临走时,还极少放心瞥了眼那道紧闭的门扉。 最终,因担忧自己的儿子,抬步走了。 玉婶刚走,言心又去了次卧,次卧的大床上,被子卷成大花卷,房间里,没有看到薄时予的身影。 言心里里外外,楼上楼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孩子。 她怕厉腾药性发作,不敢再逗留,直接回到主卧门口,迟迟不见里面有动静,言心拿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着。 终于,里面有细碎的声音传来,言心心里一喜,打开门把,她似幽灵一样钻进去,便看到坐在床上的厉腾,低垂着头,能清晰看到他额角鼓动的青筋,哪怕是隔着衣服,也能看到鼓起的块块肌肉,那肌肉分布均匀,看得言心目瞪口呆,喉间有唾液分泌。 处在极度痛苦里,意识到有人进来,厉腾下意识扬眸,猩红的眸子,扫到向他逼近的女人身影时,厉腾怒喝: “出去。” 女人去而复返,而他身体里,像是有万条毒虫在爬咬,那痛苦比抑郁难受千倍。 浑身的热烫,让他意识到了刚刚喝下的不是治抑郁的药,而是春情。 言心并不理他,直直走过来,甚至解开纽扣,脱去的外套,随手扔在了地上: “阿腾,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我,所以,我没并有离开,一直在门口等你,阿腾。” 言心白嫩的莲臂抬起,想圈住男人的脖子,被男人一耳光甩了过来。 响声清脆响亮,雪白的粉颊,印现清晰指印,言心也不恼,她没脸没皮地扑过来,狠狠抱住了男人强壮的身体。 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错过今天的机会,她就会错过自己一生的幸福。 厉腾沉睡这么久,才刚醒来,浑身没什么力气。 他剥着腰间缠上来的两条女人手臂,牙齿咬得咕咕晌: “言心,即便是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负责。” 言心摇头,声音带着紧张,更有激动: “阿腾,我爱你,我不在乎,我做梦都想拥有你。” 言心捧住自己梦寐以求的脸,你失去理智般,疯狂啃咬着,厉腾气息上涌,他用尽浑身力气,推开身上的女人。 女人猝不防及,摔倒在地,这并没有扑灭她疯狂的希望,她爬起来,又勇猛地扑了过去。 厉腾撑起身,摇摇欲坠往外走。 言心追了过去,两人开始在门后纠缠。 ‘啪啪啪啪’,连续四个耳光,响彻房间,言心被打趴在地,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 厉腾打开大门,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薄时予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见老爹走路姿势不对,面色又泛着不正常红晕,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老爹凌乱的衬衫,及头发,耳背后的口红印,与追出来的言心如出一辙。 不用说,这个疯女人想强*他老爹。 薄时予气坏了,伸出小短腿,言心一心想追前面的男人,丝毫不察面临的危险,脚刚抬起,狠狠一绊,整个人就跌了下去,摔了个四仰八叉,挺狼狈的。 言心再接再励,血红的眸子瞪了薄时予一眼,又想追上去,薄时予拽住了她双手,将她推向墙壁,脑袋撞了墙壁,言心眼冒金星,痛苦叫了声,发出野兽般的狂吼: “薄时予,你是不是想找死?” 薄时予皮笑肉不笑,小短腿踹向女人,一脚比一脚狠,一脚比一脚快。 言心是个弱女子,哪受得了这般对待。 她抱着腿,嗷嗷大叫,怒骂出声: “你这个坏孩子,就知道欺负我?” 薄时予爬上沙发,伸手薅住了言心一缕发丝,凶狠拉扯,言心熬不住痛,双手护住头部,薄时予顺势将女人扯过来,将她的头按压到了沙发上,然后,开始野蛮地挤压,打得言心哭爹叫娘,跪地求饶。 薄时予还不解恨,拿了根皮带出来,绑住了言心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将皮带拴在了椅子上。 从兜里摸出一把刀子,刀尖在女人白皙的脸上,颠过来划过去,刀尖轻轻掠过脸颊,又在她嘴角处收了尾。 女人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 “时予,你的刀子划破了阿姨的脸,阿姨就要破相了,时予,好歹阿姨也照顾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言心打感情牌,薄时予并不买债。 “少给我说这些,你个狐狸精,在你支走玉婶时,我就知道了你没憋什么好屁。” 原来,言心从主卧出来,给肖辰打电话时,在保卫室打游戏,打哈欠的薄时予就瞄上了她。 见她先给肖辰打了个电话,又支走玉婶,后来又去他臣室找他,薄时予就知道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她竟然敢给他爹地下春情。 吃了熊心豹子胆。 即然言心想离间他爹地妈咪,那么,他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薄时予手上的刀子,像玩转的魔法,不停变换,刀锋在言心眼里的寒光闪闪,言心眼睛都看花了,感觉那刀尖越来越狰狞,似乎就要插进自己的心脏。 言心吓得翻白眼,就那样晕过去。 见言心真晕过去了,不是假装的,薄时予才拿手机打电话: “喂,妈咪。” 那头的顾念在办公室看图纸,她没存薄时予的号,接了电话,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顾念心情大好: “怎么了?想妈咪了?” 薄时予长话短说: “妈咪,爹地被狐狸精下了春情,你快去救他。” 春情? 顾念眉眼一跳: “他被谁下了春情?” “时予,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妈咪,爹地才刚醒过来,身体很虚,他跑出去了,我把狐狸精绑了,你最后现在出去找他,不然,你就没老公了。” 薄时予的话,带着浓烈的警告。 顾念眉眼跳了跳。 结束通话后,她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心里那股郁闷的情绪,更是像山洪要爆发一样。 心口抽紧。 约莫十分来钟后,电话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厉腾的电话,五年前删了,可是,男人的号她记得。 不知不觉就在了骨子里。 犹豫了两秒,最终她还是按了通话键。 她还来不及说半个字,落入耳朵的是男人粗喘的声音: “下来。” “下哪儿?” “中盛附一楼,车库。” 说完,男人秒挂电话。 顾念坐在原地,没动,结合薄时予的话,又回想下刚刚男人不对劲的呼吸声。 顾念心里纠结,她这一下去,代表什么,她心里相当清楚。 迈开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动作,已为她做出了决定。 一路忐忑,鎏金墙上的红色键纽,还是在附一楼停止不动。 顾念吸了口气,走出电梯,显眼嚣张的迈巴赫,像它霸道冷酷的主人,霸占着车库里最大的车位。 尽管是白天,车库里的感应灯,仍然忽明忽暗。 她头探过去,车窗上刚映出她漂亮的容颜,刷的一声,车窗落下,顾念对上的是男人赤红的双眸,那模样,像是一口要吃了她似的。 “你……” 她才刚发出个单音节,车门打开,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箍住她软腰,狠狠一提,她便整个落入他宽阔的怀抱。 车门轰然闭合。 热辣滚烫的气息,夹着冷调木香,直窜入她鼻腔。 男人火热的身体,令顾念紧张不已,她的心跳好快,噗通噗通的,像是要跳出胸腔了。 厉腾脸颊抵着她的脸颊,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搂着她,像要把她融入身体里,紧得顾念不能呼吸。 狭窄逼人的空间,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是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暖昧气息,周遭流窜。 顾念不敢说话,她只能静静等待着,她怕自己随便一个动作,都会让男人所有的自制力土崩瓦解,是的,男人在忍耐,用他最大的毅力。 “顾念。” 男人喉结滚动,声音傻哑得哑人。 浑身细胞,都流淌着情动的毒药。 顾念发的是唇音,但男人还是听到了,他喘息了一声,慢慢撑起身,努力地与她保持了半臂之远的距离,斜睨目光,血红如曼陀罗花: “顾念,愿意吗?” 哪怕这个时候了,他仍想让她心甘情愿。 顾念没说话,咬紧唇瓣,即没摇头,也没点头,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第318章 在我心里,我们已经离了 顾念这一迟疑,让男人心里有了答案。 血红的眼眸,慢慢合上,努力地,将那张自己爱入心魂的脸,隔绝于眼帘之外。 “你走吧。” 他咬牙。 顾念迟疑,没说话。 男人牙齿差点咬断,牙缝里迸出一字: “我说,滚。” “厉腾,我……” “不要给我废话,如果不想后悔,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她不滚,他帮她。 手臂横过她身子,拍哒。 车门打开,外面的风灌了进来,顾念脊背生凉,她正要说什么,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正要一对母子走了出来,小男孩望了过来,顾念惊慌失措,赶紧跳下车,脚尖刚着地,车子错过她脚尖开出,像匹发怒的野马。 她追着跑了两步,忽然,就停下了步子,她凭什么追,以什么立场追。 她们已经离婚了。 可是,她担心厉腾那副样子,便立即拨通肖辰的电话。 肖辰并不知情,接到顾念的电话,不知所云: “顾总监,有事?” 顾念秀眉紧拧: “你快去看下厉腾,他好像中了春情。” 肖辰面色一怔,抓紧手机,捋了捋思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八成是厉腾中了春情,跑去找顾念,而顾念把人拒于门外。 肖辰吸了口气,说: “顾总监,你真不该拒绝,厉总心里,一直都有你,这个样子了,他都硬撑着来找你。” 感情上的事,外人帮不上忙,但是,肖辰实在忍不住,和盘托出: “你知道这五年,言心为什么一直在厉总身边吗?” 不待顾念回答,他又说: “因为你走那年,厉腾生了很重的病,他愿意退出盛世,让薄临渊经营,也是因为他病情越来越重,他创立中盛,也是为了你与孩子们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哪怕在他不再的情况下。” 顾念心口抽紧,皮眼跳了跳: “肖辰,你说清楚点,什么叫他不再的情况下?” 肖辰: “他有很严重的狂躁症,发作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自从夫人离世后,他就一直服用安眠药,后来,你又带着团团走了,他的病就更重了,这五年,你知道他吃了多少抗郁的药吗?” 说到这儿,肖辰都想哭了。 而这女人,什么都不知情。 顾念的心跳得厉害,她不知道如何接口,而肖辰径直说: “薄总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不愿意外界知道自己的病,所以,从不去医院瞧病,而言心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找上门来要为薄总治病,薄总本来不愿意,是我好说歹说才同意了,言心对外界宣称,说自己是薄总的未婚妻,你没回来前,薄总为了报她的恩,从来没去纠正过,你回来后,他一直在回避,甚至都不愿意言心再过来为他治病,他撑了这么久,终于撑不下去了,我没有办法,才给言心打了电话。” 肖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舒坦极了。 “顾小姐,如果你念薄总的一点好,或者,你还念与他的一点夫妻之情,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顾念沉默了,她的沉默,在肖辰看来是绝情的表现。 肖辰失望了: “顾小姐,如果你真的一点不喜欢薄总,就放他自由吧,这份感情,薄总挺累的。” 电话挂了,顾念僵在原地。 宛若雕像。 一时间,她还无法消化肖辰的话,或者说,她在质疑肖辰的话,是真是假。 手机响了,她急切地拿起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王嫣’二字,让顾念眼眸中的希望慢慢变成了失望。 “念念,听说厉腾中了春情,他去找你,没伤害你吧。” 顾念心烦意乱: “没有。” 听了这答案,王嫣突然叫起来: “念念,他去找你,你把他赶走了?” 顾念没作声。 王嫣心里矛盾极了,她即希望顾念不要受伤,正当顾念把厉腾赶走了,她心里又觉得对厉腾有点残忍。 “他该不会去找言心了吧?” 言心,又是言心。 顾念心口阵阵钝痛袭来。 脑子里,不时浮现出厉腾与言心纠缠的幕。 那画面,让她五脏六腑沸腾起的情绪,快要将她逼疯。 她受不了地喊了声: “那是他的事。” 王嫣知道顾念着急,但又放不下面子,安静了一会,缓缓说: “念念,如果不放心,就过去看看他吧,面子值不了几个钱的。” 两人之间,总有一人要放下身段,而厉腾已经放下过一次了。 这次,必须得顾念主动了。 王嫣催促: “去啊,我问问肖辰,厉腾在哪儿。” 对于王嫣的决定,顾念没有阻止,她迈着极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车库。 翁-翁-翁- 王嫣电话打回来了。 顾念接得很快,王嫣急切的声音入耳: “肖辰说,他也不知道厉腾去哪儿了,人并没有回公寓。” 顾念神色怔了怔,忽然心提到了嗓子尖。 她掐了电话,开始拨那个烂熟于以后电话,连续拨了好几遍,都是关机状态,厉腾是铁了心不让大家知道他的下落,才会关机。 她只好给肖辰打。 肖辰叹了口气,眉心微折: “你在哪儿?顾小姐,我来接你。” “中盛门口。” 顾念站在阳光下,明明那么炙烈的阳光,她却觉得浑身冰凉刺骨。 肖辰很快过开车过来了。 肖辰显然很着急,顾念刚上车,车子就开离了中盛。 “你知道他在哪儿?” 顾念问。 肖辰摇头,抓住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我们只能过去碰碰运气。” 顾念没有再问,既然肖辰说去碰运气,那么,至少,他是知道厉腾去哪儿了的。 车子开去了一栋偏远的别墅。 别墅楼下,果然停着刚才厉腾从中盛车库开走的车。 顾念悬起的心,这才落下。 肖辰熄了火,迅速跳下车,顾念也跟着下车,追了进去。 客厅里,白炽灯明亮,沙发上坐着柏裴安,他正在调着药,听到门铃响,他让佣人阿三去开门。看书喇 阿三刚打开门,肖辰与顾念走了进来。 “柏医生。” 肖辰打招呼,见裴柏安手里的药碗,肖辰终于不再那么急躁。 裴柏安望了眼两人,招呼他们坐下,这才缓缓说: “他吃了药,在楼上睡下了,今晚,就等他在这儿吧,估计,药性猛烈。” 裴柏安余光落到顾念身上: “薄总挺受罪的。” 这话,应该是故意说给顾念听的。 见顾念装作没听见,裴柏安戳眉: “顾小姐,不,我应该喊你薄太太,你与薄总并没离婚,他被人陷害了,其实,你是最好的解药,我调的药,怕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顾念没办法再漠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 “裴医生,我与他已经离婚了,再发生点什么,对他,对我,对孩子,都是不负责任的。” 言下之意,离婚了就不再纠缠。 裴柏安叹息: “但是,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如果你对他没一点感情,就不可能急匆匆与肖助理找过来了。” 顾念迟疑,想着要怎么回答比较好。 肖辰不放心,趁裴柏安与顾念说话的间隙,悄悄上楼去了。 顾念起身,对裴柏安说: “他毕竟是团团与薄时予的父亲,他出事,两个孩子就没爸爸了。” “裴医生,即然他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麻烦您了。” 裴柏安不想放过顾念,便说: “你谢谢我?以什么立场谢谢我呢?以薄太太的身份吗?” 顾念咬唇: “以他孩子的妈咪,我刚刚说过了,如果他出事,两个孩子就没父亲了。” 裴柏安笑: “薄太太,我也刚刚说过了,这种药,压不了他身体里凶猛的毒性,如果不想他出事,不想你两个孩子没父亲,看在你两个孩子的份上,把这药,拿上去给他吧。” 裴柏安将调好的药递过来。 顾念的目光,落到药碗里。 见她犹豫不绝,裴医生又说: “他中的,不是一般的春情,如果得不到缓解,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顾念心跳骤然又快了。 强烈的心跳声,仿若要跳出胸腔。 “上去吧。他应该也没睡着,也睡不着。” 裴柏安将药碗塞到顾念手上,走去书房了。 顾念端着药碗,踌躇了会,脚步最后还是迈上了白色台阶。 她刚上去,肖辰从房间出来了,眉心起了皱折。 对上顾念的脸,眉心的刻痕舒展开: “顾小姐,你帮帮薄总吧,求你了。” “我肖辰一向不求人的。” 但是,现在,他求顾念,代薄总求顾念。 “他不肯碰其他女人,你就该知道,他又多喜欢你。” 肖辰不再说话,从她身边擦过,下楼去了。 顾念进入房间,步子很慢,但房与与楼梯距离,就几步之遥,再慢的步子,也有走完的时候。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而这巨大的呼吸声,是从浴室方向传来的,顾念下意识看向地板,衬衫、领带、裤子、皮带,交织在一起,清一色男性衣服。 她将药碗轻轻放到琉璃台上,站在床尾,静静等待,没有离开。 咣当,声音有些响。 男人出来了,腰上仅着一条浴巾,腰上的浴巾松松垮垮,壁垒分明的胸膛,水珠不断往下滴落,直接没入人鱼线。 八块腹肌,清晰可见,分布均匀的肌肉,性感如妖孽。 顾念的心跳得更快了。 男人的身材,似乎比五年前更诱人。 顾念屏住气息,不敢说一个字。 到是男人在看到她后,先是诧异,很快恢复神色,挑眉问: “你来做什么?” 刚刚才拒绝了他,现在要送上门,到底什么意思? 顾念声音哑哑的: “裴医生让我拿药上来。” 厉腾似乎并不领情,声线拔高: “我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必须的紧紧捏住拳头,才能压下想要疯狂扑向女人的冲动。 “我……” “肖辰让我来的。” 厉腾指尖按在滚烫的眉眼上: “即然是这样,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顾念提唇: “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厉腾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走过去,从琉璃台上端了药碗,仰头喝完,将碗递给她: “把碗拿下去,你可以走了。” 男人的再次驱赶,让顾念心里挺难受的: “刚刚,肖助理在门外对我说,他说求我进来。” 厉腾骂了声: “多事。” “那是他自以为是,我可什么都没说,顾念,没你,我照常能活下去。” “你就一定要这样逞强吗?” 她都放下自尊过来找他了。 她担忧他啊。 “我怎么逞强了?” 不是她不要他了吗? 顾念不想与他吵架,她过来,也不是为了要与他闹别扭的。 所以,她转移话题: “裴医生说你中的药,药性很猛,怕你熬不过去,厉腾,咱们去医院,好不好?” 厉腾真有想掐死女人的冲动,去什么医院,裴柏安可是医界泰斗。 可是他没有这样说,胸口高涨的怒火,因顾念的话而更加高涨: “我死不是更好,那样,就没人拦着你找江白然,或者找其他男人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堵气的意思。 顾念汲了口气: “厉腾,你从来就不明白,我们之间,并没有其他人。” 厉腾冷笑: “是么?” “也是,在你心里,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当初,是我妈强行让你嫁我的,所以,我们生活的那差不多一年的时光,都特么的喂了狗。” 极有修养的贵公子,气得飙了粗话。 “如果你实在想要我们复合,我们可以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厉腾气笑了,舌尖狠狠顶了顶上腭: “复合?” “顾念,我厉腾的生活,只有丧偶,没有离婚,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签字,我们没有离婚,我之所以愿意等你,愿意给你时间,是我心里一直有你。” 这算是厉腾第一次向女人告白吧。 本以为很难出口,没想在火气之下,说得挺顺畅的。 “可是,在我心里,我们已经离了。” 这话气得厉腾想打人。 “顾念,你到底过来做什么?” 她之所以过来,不是因为担心他吗? 她担心他,为什么不说出来?非得这么别扭与他说话。 第319章 说你想我 犹豫不过半秒,顾念掀动红唇: “肖辰给我打电话,他说过来接我,说联系不上你,我怕你出事,所以,就过来了。” 这也是实话。 厉腾听了,眸光里渐渐有了笑意,他暗自吸了口气,说: “你怕我出事,也就是担心我,为什么担心我,你不知道吗?” 厉腾的咄咄逼人,让顾念不敢迎视他赤红目光,她别开脸,然而,厉腾不允许她逃避,掐住她下巴,又将她的脸扳了过来面对自己,他看着容颜依旧的女人,过了五年,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好,满满胶原蛋白,岁月似乎在她脸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指尖抵着她唇瓣: “你不说讲出来,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厉腾的自大,顾念没有反驳。 当然,也不算男人真的自大吧,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的心跳加快,尤其在闻到那冷木调查时,顾念耳朵尖都泛红了,蠢蠢欲动的感觉又回来了。 男人的手指,故意捻着那泛红的耳朵,轻轻在她耳窝处哈气,指尖捻着她耳珠,他不是情场高手,甚至于五年前,碰顾念的那次,也算是他的第一次,就那么几次,顾念就怀上了,他都还没有尽兴,而余生,他不打算再亏欠自己。 “顾念。” 他喊她,声音轻哑,饱含情欲。 “嗯。” 顾念的声音,似猫儿在呢喃,听得男人热血沸腾。 “愿意吗?” 喉结微微滚动,他用着最强的自制力压抑身体的毒素,如果她说不愿意,哪怕是马上会血管爆破而死,他也会马上放开她。 他给她足够时间思考。 顾念呼吸困难,眼睛不知道看哪儿,垂下的眼帘,竟然落到了那凸起的喉结上,喉结滚动,顾念能清楚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 “你很难受吗?” 她摸了摸他喉结。 所有的理智,在顾念指尖触到他滚烫的肌肤后全然溃不成军,他无法再克制,低头覆盖住她的唇瓣。 顾念嘤咛一声,然后,房间陷入火热,空气里,全是暧昧味道与沉重的呼吸。 夜色降落,满天星辰,晨光送走星光,屋子里的火热,持续发酵。 像要弥补五年的空白。 终于,累极,顾念睡去,男人仍旧精神奕奕,厉腾望着臂弯里女人满脖子的红痕,暗恼自己太心急,而镜子里,他后背上的抓痕,鲜红斑斑,是她昨晚的杰作。 第一次,她们交流的毫无保留,比五年前更火热,更大胆,更毫无距离。 厉腾俊美的脸,终于溢出满足的笑,满足之后的男人,沉沉睡去。 顾念醒来,房间里的凌乱,提醒她昨夜的纠缠,她第一次这样大胆,被他引诱着,明明她倦极了,他总能挑起她最敏感的神经,让她欲罢不能,沉沦,再沉沦。 门响了。 顾念身体猛地紧崩,她正要捡起地上的衣物,外面的女人传来: “薄总,薄太太,裴医生让我给你们送衣物上来。” 是裴家的佣人。 顾念扯了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打着光脚走向门口,门只开了条缝,顾念伸出手,拿进衣服,道了声‘谢谢’,女佣并没往里面看一眼,回了句‘不客气’,然后就转身下去了. 顾念及时关了门,听着女佣下楼的脚步声,她紧崩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托盘里折叠好男女各一套衣服,她拿了女装,进浴室洗了个澡后,拿衣服穿,腰围竟然恰到好处,应该是厉腾在她睡熟后给肖辰打了电话,肖辰去商场买的,只是尺寸刚刚好,她就有点纳闷,不得不说,厉腾的细心,一般人无法比拟。 叩叩叩。 房门响了。 接着,是厉腾焦急的声音: “顾念,你在里面吗?” 顾念神经崩起: “是的。” 沉默了两秒,她以为男人要进来,没想听到的是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顾念伸手拉开门,见男人光着身子,赶紧别开脸,脸脖子陡地就红了,男人转头,正好看到她别开眼的一幕。 扯唇浅笑: “害羞什么?” 男人没羞没躁,指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弄上去的,我这满身的痕迹,都是你烙下的印记,你别提起裤子不认账。”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现在身体像散了架。 不想与他进行流氓对话,顾念转移话题: “这衣服,你让肖辰买的?” 她指着自己身上的裙子。 “啊。” 厉腾目光,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流转。 顾念脸忽地又红了: “你眼睛往哪儿看?” 厉腾晒笑了声: “我看我老婆,又不犯罪。” 神色说不出来的骄傲。 “你……简直……” 厉腾伸手将她勾入怀,在她唇上咬了口,意识到男人什么也没穿,顾念满脸鸡血: “厉腾,把衣服穿上。” 她伸手给他拿衣服。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 “顾念,说你想我。” 顾念汲了口气,这男人大清早的就这样腻得发慌。 看出了她的别扭,男人扯唇笑: “你不说,我说,这五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很多时候,我都想不管不顾去纽城找你。” 可是,找到了又怎么样。 依顾念的脾气,也不会理他。 这话,他没说出来。 顾念怔然,她完全没想到厉腾会说这样的话。 像是身处梦境,好半天,她才喃喃问: “厉腾,你真的喜欢我吗?” 男人轻嗤了声: “昨晚,你感受不到吗?” 顾念舔了舔唇: “昨晚怎么能作数呢?” “那种情况,任谁都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男人的脸冷下来: “你想我怎么证明?” 他一边说,一边往浴室走,稍后,顾念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几分钟后,厉腾走了出来,光着膀子,经过洗涤,鲜红痕迹更鲜艳清晰。 他拿开腰上的浴巾,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先是衬衫,再是长裤子,每个动作,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然而,都该死的透着性张力。 本就是个出色的男人,如今,更是让顾念看得面红耳赤。 厉腾见状,心里一喜: “我为能让自己老婆脸红而自豪,有没有情窦初开的感觉?” 不管男人说多少甜言蜜语,顾念脑子始终是理智的。 “言心怎么办?” 提到言心,厉腾沉默,顾念心里有失落回旋。 她咬了下唇,转身走向门边,男人及时伸手扣住她手臂: “我与言心根本没什么,她之所以一直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替我治病,我这人很要强,也很要面子,始终不愿意告诉任何人我生了病,包括裴柏安。” “肖辰已经说过了。” 顾念答,声音没什么感情。 厉腾握住她手臂的那只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不是我找得她,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我想着,她已知道了我的病情,就留下了她,再说,我那时,如果不治病的话,可能,你已经见不到我了。”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厉腾,如果你对她有责任,我们昨晚,其实,也没什么的。” 顾念的话,让厉腾眸子里的戾气点点聚起: “昨晚不代表什么,是吗?” “你不要生气,我是说,如果你喜欢言心,或者说,你对言心有责任的话。” 厉腾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 “我对她,从来就没责任,五年前,是她自己官宣的,我发表申明澄清过,只是,外界的人都不相信,认为是我与她闹了别扭,才会发澄清申明,我认为,时间久了,大家就会知道真相,所以,后来,也没再重复申明。” 做重复的事,也不是他厉腾的风格。 他一直相信一句,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像是怕顾念不信,厉腾又补了句: “我没碰过她。” 这才是重点。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看你急的。” 厉腾如释重负: “你老是误会我,我能不急吗?如果我这五年碰过一个女人,我打开五雷轰。” 顾念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连连呸了好几声。 “别发这样的毒誓了,我不希望孩子们没爹地。”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厉腾感受到了顾念对自己爱意。看书喇 立即要求。 顾念本想答应他,可转念又想,可不能把男人惯坏了。 便说: “这得看你表现。” 厉腾不恼,反而笑了: “你说,我要怎么做?” 至少,顾念给了他希望。 顾念表情认真: “我说过,五年前,我们的婚姻是你母亲的外推力,而你自己根本就没选择的余地。” “所以,这是你五年前离开的真正原因。” “五年前的事,不要再说了,说不清的。” 五年前的事,彼此都有错。 她们总是活得非常自我。 她怎么想,他不知道,他怎么想,她也不知道。 “行,你说不提就不提。” 电话响了,是小团团打来的,顾念刚接起电话,小团团软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妈咪,你在哪儿?是与爹地在一起吗?” “嗯。是的。” 小团团听到答案,开心得不得了。 她给旁边的薄时予说了句: “朵朵,妈咪与爹地在一起,咱们终于有家了。” 薄时予伸过头,嘴对着手机: “妈咪,我们在王嫣阿姨家,肖叔叔也在。” 肖辰把薄时予接了过去,她的俩宝贝,都在为王嫣与肖辰当灯泡。 顾念没说完,厉腾直接把手机夺了去: “让你肖叔叔马上把你们还回公寓,我与你妈咪马上回来。” 薄时予听了爹地轻快的声音,便知道父母复合了,回答的声音掩不住欣喜: “行。” 厉腾刚挂电话,顾念就急不可耐催促: “咱们赶紧回去吧。” 看出了顾念的窘迫,厉腾晒笑: “裴医生与我们薄家是世交,他家等于我们自己家。” 顾念白了他一眼: “到底不是自己家的。” “走吧。” 厉腾指了指自己衣领子。 顾念: “干嘛?” 厉腾: “帮我系领带。” 顾念: “你自己没长手?” 厉腾撇嘴: “有手,但是,老婆为老公系领带,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见顾念仍然杵着不动,厉腾发牢骚: “你这老婆怎么给人家当的?” “系不系?” “不系。” 她又不是吓大的。 “不系也行,那我们下午再回去。” 顾念妥协,抬起胳膊拿领带,见顾念手法纯熟,厉腾不乐意了,眉心戳紧: “你还为谁打过领带?” “没谁。” “说不说?” 厉腾挠她痒,顾念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招。” “我高中时,就经常为我爸系领带,也是他教我的。” 听说是岳父大人,厉腾提起的心放下。 “这还差不多。” 顾念嘟嘴: “你以为是谁?” “我还为是其他男人。” 他没提那个敏感的人名,但顾念清楚,他指的是谁,也不点破。 “厉腾,以前,怎么不见你占有欲这么强?” “我强吗?” 顾念听出他弦外之音,脸蛋儿又是一红: “你别不正经了,赶紧的。” 裴柏安正在楼下看医书,见两人手拉手下来,眉开眼笑: “二位昨晚睡得可好?” 顾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厉腾毕竟是男人,脸皮厚: “裴医生,你的床可硬了,睡了一夜,落枕了,我颈子有点疼。” 裴柏安含笑不语。 顾念暗自在他手心掐了下。 “裴医生,叨扰了,两个孩子找我们,我们的回去了。” 裴柏安也不留人。 将夫妻二人送到门外,说: “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顾念坐上车,忽然想到一件事,车子驶出别墅,回家的路途中,经过一间药店,她让厉腾停车,也没说要去做什么,但是,厉腾看到她进了一间药店,不一会儿回来了。 厉腾脸色不太好看,问: “你买了什么?” 顾念没想瞒他,便道: “避孕药。” 厉腾的脸彻底垮下去: “我不配让你为我生孩子?” 顾念觉得这火来得这样莫名: “不是,厉腾,我吃避孕药,有两个原因,昨晚的情况,不适合怀孕,还有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要进一步捋清,不适合再要孩子。” 第一个原因,他可以接受,第二个原因,他无法莫视: “刚刚不是说好了?还要怎么捋清?” 听出了男人声音愠怒。 顾念忙答: “你爷爷一直不喜欢我,五年前,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不会分开。” 她顾忌的是薄家。 厉腾暗自吸了口气: “不用管他,他奈何不了我。” “你毕竟是他选定的盛世继承人,他现在又是时予的太爷爷,我不可能一点都不顾忌。” 厉腾发动车子时说: “他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日子,是咱们两人过。” “把药丢了吧。” 顾念的唇齿间有苦味蔓延: “刚刚在店里吃了。” “去洗胃。” 厉腾正要调转车头驶去医院。 顾念急了: “厉腾,你就是个疯子,你敢让我洗胃,我就跳车。” 顾念一副不让步的样子。 厉腾妥协: “行,回去再收拾你。” 至于如何收拾,肯定是狠狠狠地弄她。 才能消他满腔怒气。 第320章 时予有危险 厉腾的公寓,收拾的干干净净,到处清清爽爽,玉婶本来是在休假的,可听说公寓出了事,慌慌张张又回来了,她在门口张望等待,不见两个小的,两个大的到是先回来了,玉婶赶紧把两大的迎进屋。 厉腾解了扣子,挽起袖子: “玉婶,等会儿麻烦去王嫣那儿一趟,帮她把衣服拿过来。” 玉婶心领神会,看顾念的眼神,说不上来的暖昧,顾念怪别扭的,狠狠白了男人的一眼。 楼下,汽笛声传来,顾念刚走到门口,两宝贝回来了,双双扑入她怀抱,后面跟着王嫣与肖辰。 两人脸上都溢着笑容。 顾念逗弄两孩子: “你们这两颗灯泡,好亮哇。” 说着,还往孩子们脑袋上摸了下,两宝贝不知所云,薄时予率先反应过来,目光不由得往后望去。 王嫣脸上染了红晕,肖辰也好不到哪儿去。 薄时予笑出了声: “妈咪,是挺亮的,最亮的瓦数。” 顾念挥手: “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不耽搁你们谈恋爱了。” 王嫣哼了声,转身走了,肖辰搔了搔头,不由自主看向厉腾,厉腾微微颔了首,他才退走,转身去追王嫣了。 顾念戳眉: “你这助理,二十四小时跟班,都没休息时间吗?” 厉腾: “我给他的工资,可是中盛其他高层的三倍。” 顾念哼笑: “万恶资本家,真成了和尚,钱再多也没用。” 因为根本没人花。 厉腾望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 “他们不是去造娃了吗?怎么会没人花?” 薄时予捂住了嘴,小团团嘻嘻笑了两声: “爹地,我们还小,你这种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噢。” 顾念看厉腾的眼神,说不出来地埋怨。 厉腾脸色不怎么好看,小团团跑过来,抱住他大长腿: “爹地别不高兴,以后,您不说就是了,这次,我与朵朵自动屏蔽,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厉腾太喜欢小团团了,总觉得她浑身软绵绵的,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一点不假。 “时予。” “在。” 薄时予依偎了过来。 厉腾望着面前一双儿女: “以后,任何情况下,你都要保护妹妹,妹妹比你小,还有也要保护妈妈,因为,她们是女人。” 薄时予点头,非常赞同父亲的话: “我知道,女人是弱小的,我们男人得保护她们。” 厉腾朝顾念望了眼,将薄时予拽到墙角,低声问: “你言阿姨呢?” 昨晚,他那种情况跑出去,依薄时予的性子,如果知道是言心想害他,肯定不会饶得了她。 薄时予舌尖抵了下脸颊,这动作,与厉腾如出一辙。 厉腾伸手轻轻打在了他脸颊上。 薄时予莫名其妙: “你找我干嘛?” 厉腾: “这是个坏习惯,不能有。” 薄时予反驳: “你一直就有这习惯,我跟你学的啊。” 厉腾: “好的不学,学这些,我优秀的东西,那么多,怎么不见你学?” 薄时予委屈巴巴: “爹地,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你优秀的基因,我继承了,你了不得的车技,我也继承了,你的数据头脑,我也比您差不了多少,或者说,我比你更优秀,因为,我才五岁,黑客技术,你比不上我吧?我出神入化的枪法,你比不了啊,爹地,你怎么能说,我没有学你的好呢?” 这番怼得厉腾哑口无言。 厉腾不经意往母女两那边望了眼,发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眨巴着眼,都在看着他们爷儿俩。 厉腾忽然有些心慌,指尖戳了下薄时予太阳穴: “问你啊,你把言心弄哪儿去了?” 薄时予误会了,心里又不爽,揉着被父亲戳得的太阳穴: “她的去向,你不该关心,你好不容易才哄好妈咪,如果她生气了,你就惨了。” 厉腾真怕顾念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揪起薄时予小耳朵: 咬牙: “答非所问,是吧?” 薄时予叫得特别大声,明显是想把顾念吸引过来。 果然,顾念几步冲了过来,将儿子从厉腾魔爪里扯了出来,护于身后: “有话不能好好说?” 厉腾伸出手指,虚空点了下薄时予。 意思很明显,小子,你给我等着。 顾念见状,心里不乐意了,她把两个孩子带上了楼去了。 厉腾没机会再问薄时予了。 楼上,顾念问儿子: “你爹地刚刚问你什么?” 薄时予想了想,说了谎: “他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玫瑰,我哪知道嘛,他就揪我耳朵。” 五年前,顾念与厉腾相处不久,就有了两宝贝,男人没送过她一朵花,更没有与她浪漫过,所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挺正常的。 当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说谎骗她的。 “时予,昨晚,你爹地中药了,你言阿姨后来去哪儿了?” 父亲刚问了这个问题,母亲又来。 薄时予抓了抓头: “你这么关心她的去向做什么?” 顾念: “她那么想与你爹地好,你爹地走了后,她应该不会就这样算的了。” 顾念只是猜测。 而这猜测,百分百中。 薄时予小脸踌躇: “妈咪,我能说实话吗?” 顾念笑脸盈盈,温柔和蔼: “肯定啊,妈咪就想听实话。” 薄时予: “爹地走后,我绑了她,把爹地未吃完的药,给她吃了。” 顾念一听,脸色大变: “你……” 薄时予有些紧张: “妈咪,他害得你与爹地不能重逢,害得你差点不能回我们这个家,我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错吗?” 顾念太阳穴突突地跳: “以牙还牙,没错,可是,时予,你还这么小。” 顾念真不想孩子参与到大人的事情里来。 薄时予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妈咪,下不为例,好不好?” 他怕妈咪生气。 儿子认错态度不错,顾念也不想紧抓着不放。 “你喂了她药后,就放了她吗?” 薄时予点头: “肖辰回来,把她赶出去了,可是,肖辰不知道,她吃了药。” 言心中了春情,肯定会去找男人,说不定已经…… 想到这个可能,顾念心里说不出来的慌乱。 她让两个宝贝玩耍,很快下了楼,将薄时予说的事对厉腾说了。 厉腾听了,也是震惊不已。 顾念着急: “你说怎么办?如果言医生真出了事,时予就罪过了。” 虽说她用药陷害厉腾,可到底是没有陷害成,言心本质并不好,而且又是医生,出了什么事,她没办法在医院呆下去了。 厉腾立刻拨电话。 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厉腾抓了外套,匆匆忙忙出去了。 顾念祈祷,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言心电话关机,厉腾直接去医院找人,科室里都说,今天言心并没来上班,听说请了几天的假。 厉腾又找去了言心的家。 是一套三居室房子,面积百来平米,言心的父母是个普通上班族,家庭背景算一般吧。 厉腾去过她家一次,有一次,言心老说家里有贼,说她怕,逼不得已,厉腾开车过去,其实家里并没有贼,是言心自己早上出门时,晚上关灯了,她下班回来,见卧室的灯开着,就认定家里进了贼,当然,真假可能只有言心自己知道,说不定是故意想让厉腾过去她家而已。 厉腾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明了,除了医患关系,他们没有第二种关系。 厉腾按了门铃,便等在门口,过了一会,言心来开门了,蓬头垢面,气色很不好,厉腾的目光,不自禁落到她脖子上的红痕,言心见状,立刻捂住了脖子,叫了声: “不要看。” 昨晚言心遭遇了什么,不言而喻。 言心将厉腾让进屋: “薄总,找我有事吗?” 不过一夕之间,称呼从阿腾换成了薄总。 其中的经历,味道有点长。 厉腾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言医生,昨晚的事……” “不怪你,是我痴心妄想,是我罪有应得。” 言心的态度相当冷漠。 厉腾怕她心里不舒坦,会报复薄时予,便说: “时予还是个孩子,希望,你能高抬贵手,不与他计较。” 言心没说话,只是嘴角泛起冷涩的笑痕。 高抬贵手? 昨晚,她可是被三个男人那样了。 这是五岁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她的清白,她的人生,全毁了。 言心声音透着恨: “厉总觉得,我要怎么高抬贵手?” “我的清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一提?” 厉腾垂目,思量片刻,他说: “我可以给你赔偿,让你今后的生活,衣食无忧。” 言心又笑了,笑容很冷: “厉总,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每次出了事,都觉得钱能解决?” 厉腾无语。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我是时予的父亲,你有什么不满,什么怨恨,都可以冲着我来。” “昨晚,如果不是你先给我下药,孩子不会那样对你。” 言下之意是说,你自己是有一定责任的。 言心目光越过男人,看向窗外的湛蓝天空,天空明明那么明亮,她却看到了黑暗涌动的潮水。 “我想问一句,昨晚的事,厉总可以半点愧疚?” 怕男人搪塞自己,言心丢了句: “我想听真话。” 厉腾斟酌着语言: “你为我治病,这么多年了,我很感激你,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感激?” 言心咬重这两字。 “我现在,因为喜欢你而身败名裂,就换来了你一句感激是吗?” 厉腾: “言心,有些事,你不该想,再说,孩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说了半天,厉腾还在为自己儿子开脱罪责。 言心冷笑一声,眼睛里水光一片: “如果我说,我想告他呢?” 厉腾的目光,冷冽无比: “你觉得,凭你的实力,法院能接你的传票?或者说,你觉得,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法院又能怎么样?” “这样说来,我就活该被你儿子欺负了?” 厉腾吸了口气: “言心,你搞清楚,是你先对我图谋不轨的,真正追究起来,时予也是出于保护我,他的行为,我可以说是自卫。如果不是念在你替我治了五年的病,我都懒得跑这一趟。” 她为他鞠躬尽瘁了五年,就换来他的这一趟。 真是好值当,言心讽刺地想。 “你过来,是为你儿子说情,但是,我告诉你,厉腾,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她的人生,将从此变成了灰色。 言心捞起椅子,凶狠往地上砸去。 厉腾望着地板上断成几截的椅子,眼皮跳了跳: “我给我两千万,我可以离开海城,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再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子。” “一亿。” 言心狮子大开口: “想要你儿子平安无事,就马上打一个亿到我账户里,否则,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厉腾深眸里的光,凝成了冰块: “行,我给你一亿,此后,你言心与我再无关系。” 这一亿,就当是感激她五年来的治病之恩。 厉腾打电话交代肖辰,肖辰办事效率一流,不到两分钟,言心收到了入账信息,眼里的水蒸汽弥漫,她吸了吸鼻子:看书溂 “好了,我收到账了,不送。” 厉腾离开前,警告: “言心,钱你已经收到了,如果我家里的人,有什么不测,你知道后果的。” 厉腾刚离开,言心便开始砸屋里的东西,除了大家具砸不动,能砸的,她几乎全砸了。 砸累了,她扑在沙发里,哭得伤心又委屈,过了会,哭声停止,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拨电话。 对面的男人声音傻哑: “帮我找个人,我要弄死薄时予。” 昨晚会是一个恶梦,会永远纠缠着她。 她没办法结婚生子,她过不去这道坎。 “出多少?” “五千万。” 厉腾给她的钱,她给对方一半,厉腾,想不到吧,你给的钱,我拿来买你儿子的命。 她知道薄时予不会对付,所以,她出价很高。 厉腾回去,一路上,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他打电话嘱咐温安全,让温安全监视言心,他总觉得言心不会听话拿着一亿离开海城。 厉腾回到家,母子仨正在次卧里拼乐高,见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他也没进去打扰,就站在门口观看,顾念发现有道目光追随自己,回头,见厉腾回来了,她悄悄退了出来,掩上房: “怎么样?” 厉腾: “与你想的一样,被男人那样了。\" 顾念也是女人,她能理解言心的痛苦: “那怎么办?” 她首先想到薄时予的安全。 厉腾: “我给了她一亿,让她离开海城,找个地方,再找个男人结婚生子。” 顾念担忧: “她不一定会离开。” “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我给你们买去纽城的机票,你们去旅游一趟吧。” 顾念明白他的意思。 “外面并不比家里安全。” 第321章 久久,又久久 “你不愿意走,也没关系。” 厉腾其实也不想送妻儿走,在海城,他还有势力,如果她们去了纽城,言心的手可以伸长的话,他没什么胜算的。 顾念: “言心据说背景很普通,她应该没有什么恶势力。” 真一般的话,五年前,言心就不会找上门,开门见山说喜欢他,不忍心他痛苦不堪,为他治病了。 厉腾的病,,连薄长河都不知道。 当年,言心找上门,厉腾表面应下,其实,背地里查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女人挺正常的作息,每天都是医院家里两点一线,并且发现她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治病,渐渐地,厉腾的戒心虽然解除了,但是,对言心的监管从来都没松懈。 但是,这些事,厉腾不会与顾念说,说了不起作用不说,还会让顾念误会自己。 毕竟,他们的感情才稍好一点。 见厉腾犹豫,顾念也不多问。 “我去放水,孩子们该洗澡了。” 刚转身,手臂就被人扣住,顾念回头看向男人: “怎么了?” “我让玉婶把你的行李放到主卧了,今晚,你与我睡。” 男人眼睛里的欲望,顾念看得清楚,脑子里想的是昨晚,两人紧紧交织的一幕。 昨晚,他太猛了,现在,她都还很疼。 “我与团团挤挤。” 怕他反对,她立刻又说: “没我,她睡不着觉。” 这样的回答,迎来厉腾的不满,男人嘀咕: “她都五岁了,哪有这样黏妈咪的。” 顾念怕他生气,忙解释: “在纽城时,我一直带着她,习惯了。” 这个习惯不好,得改过来。 顾念拿女儿做挡箭牌,理所当然,厉腾找不到理由反驳。 顾念进浴室,把浴缸放满,玉婶把两个小孩带进来,薄时予是自己脱的衣服,穿了小裤裤,跳进浴一缸,小团团的衣服是玉婶脱的,穿了小背心。 兄妹俩泡了个舒服的澡,玉婶帮薄时予搓背,顾念帮小团团的搓,薄时予先洗好,湿裤裤,是跳出浴缸去隔壁房间换的。 小团团洗好后,小脸红红,眼神亮晶晶的。 她刚穿好衣服,就去找薄时予了,一边蹦跳着,一边口齿不清喊‘朵朵。’ 两个洗了澡的宝贝,清清爽爽玩成一团。 顾念在浴室里收拾,玉婶去厨房为她们做宵夜。 宵夜做好,顾念也把舆洗盆洗好了,拿纸巾擦了手上的水,挽起的袖子放下,玉婶带两个小宝贝吃面条,递了碗给顾念: “太太,你把面给少爷送去吧。” 顾念也推不辞,端了碗就走。 厉腾在书房里,正在与高层们讨论一个棘手项目,顾念进来,他也没有察觉。 顾念也不知道他开着视频,将面放到他面前时,纤细的身影就那样映在了屏上,众高层傻眼,不知道谁说了句: “那不是顾总监么?怎么会在薄总家里?” 顾念抬头,屏幕上的一张张脸,坐着一横排,全部是她熟悉的,她脸刷地就红了,脸上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尴尬死了。 她微微笑了笑,算是打完招呼。 厉腾还没反应过来,顾念已离开。 望着女人匆匆的身影,男人眼角划过笑痕。 “薄总,顾总监为你做宵夜,你真是太有口福了。” “老婆为老公做宵夜,有问题?” 老婆老公? 这话,像炸弹一样,平地一声惊雷。 众高层眼睛瞪大。 “薄总,没听说你结婚了啊?” “五年前领的证。” 厉腾一边拿筷子挑面,一边回答大家: “要不要给你们看看?” 中盛高层,哪敢说要看,不约而同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薄总,我们等您,您吃面。” 气氛和乐融融。 厉腾挑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众高层闲暇之余,盯着他的吃相: “薄总,面很好吃吧?” “当然。” 厉腾又挑了一筷子,送往嘴里。 “薄总,薄太太那种才女,你让她为您煮面,太浪费人才了。” “物尽其用。” 一碗面,几筷子就吃完了。 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面一样。 众高层跌破眼镜,薄总并不喜欢面食的,今晚怎么了? 有人说: “有什么好奇的?” “那可是薄总老婆大人煮的。” 心爱的女人做的宵夜,随便什么都好吃。 “薄总,顾总监,该不会是你两个娃的妈咪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个个等着薄总亲自证实。 厉腾拿纸巾擦嘴,许是太辣,嘴角都红了一圈。 红红的嘴唇,慢条斯理吐出: “对,你们猜得挺对的,这个月,全部加薪。” 所有高层眉开眼笑,相互嘀咕: “这可是沾了顾总监的光。” “什么顾总监,人家可是薄太太。” “够了没?” 厉腾正色: “没够的话,就继续讨论,不过,加薪的事免谈。” 所有高层坐直身体,不敢再说半个字。看书喇 厉腾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矜贵。 高层们迅速回归正题,薄总的八卦不敢再言语半句。 会议结束,厉腾从书房出来,就听到隔壁次卧,顾念为孩子们讲故事的声音。 顾念的声音,温婉动人,与她清秀优雅的气质很配。 厉腾站在灯火澜珊下,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温柔声音。 女人做了妈妈真不一样。 这声音,厉腾听出了母性的光辉。 终于,宝贝们没有声音了,顾念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直至没落于寂静里。 房间里的灯光灭了。 顾念开门出来,正好看到男人立在灯下的影子,两条腿笔直修长,连影子都那样好看。 顾念一脸疑惑: “你在这儿做什么?” “听你讲故事。” 顾念脸上的神情,很明显,谁都不服,就服你。 “我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吧?” 顾念轻声问。 厉腾的心思,本不在这上面,他的目光,深邃透亮,直直盯着顾念的腰部。 腰线挺好,手感也不错,昨晚,他再次体会到了。 “看什么呢?” 意识到男人不一样的目光,顾念嗔怒。 “你看你,又脸红了,不知情,还以为你是个纯情小女生,谁知道,咱俩孩子都五岁了。” 顾念没理他,直接离开,两人错开身体里,男人伸手扣住她手臂,顾念不慎落入他的怀抱,男人的胸膛,热滚滚的,顾念喉咙里,有气息涌上。 “你抓得我好疼,放手。” 男人没说话,直勾勾的眼神,紧盯着她,好像在说,放你,我就不是男人了。 这样直白的眼神,顾念有些怕,她喉咙动了动: “厉腾,我真不能……” 厉腾也知道昨晚她很辛苦,大掌沿着她腰线下滑,动作轻柔,声音哑得不像话: “放心,今晚我不碰你。” 信他的鬼话,她就是傻子。 那眼神,温柔而绮绻,就差直接说,顾念,今晚,再来一次。 顾念耳朵泛红。 男人轻笑了声,咬住她泛红的耳朵,湿热汽息洒在那白嫩的雪肤上: “昨晚,我付了太多,你只顾爽,出力气可是我。” 顾念的脸,红透了,她伸手就要打他,男人握住了她的手,没脸没皮没骨头: “本来就是。” “孩子们在,你不要与我说这些。” “念念,我失去了你这五年,你得补偿我,你光顾着疼两个宝贝,从来就没想过为你奉献蝌蚪的人有多痛苦吗?” “你痛苦什么?” 顾念抽出手,指尖戳他太阳穴: “你瞧你这风流的眼,真会。” 厉腾大叫冤枉: “我可只对你才这样的,别人的女人,可没这个荣幸。” “顾念,念念,今晚我们一起睡,我有好多心里话想对你说。” 怕她拒绝,他又说: “你看她们睡死了,小团团有时予作伴,不会寂寞的。” “我本来不要她们一起睡的,都五岁了,哪有哥哥妹妹睡一起的。” “今晚就例外吧,就当为自己放个假,这五年,你也过得不容易。” 不管女人愿不愿意,他拉着她的手,直接就往主卧走。 门,轻轻关上。 男女之间,哪会盖着被子纯聊天,何况还是分别五年的夫妻,饿了五年的男人,像火一样热烈。 顾念被困在火热的胸膛里,脱不开身。 他开始脱她衣服,顾念也没挣扎,任由着他对自己胡来,修长的指,挑开吊带,直接而入。 男人声音暗哑: “这五年,你想过我吗?” “没有。” 顾念的声音,清晰而冷淡。 男人眼睛里的笑,有点不怀好意,不想,是他魅力不够,是他五年前没有狠狠要她。 身体里没记忆,便没有那么多回忆。 现在,他要让她永远记住,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男人的脸,风流而俊美,压抑不住奔腾情绪时,他起身,脱去身上的衣服,头又低了下去,气息绕在顾念周围。 他吻她,轻轻浅浅,呼吸回落,顾念浑身难受,灯光下,脸蛋儿越发的艳红。 她玫瑰的唇瓣,开合: “关灯。” 男人像小狼狗一样听话。 喉咙挤了个‘好’字,大灯关了,只留了天花板上的橘色小灯,房间的气氛,很有情调,顾念的身体喘息,一身的水气。 她以为要结束时,男人抽身,拦腰把她抱走,走向浴室。 “厉腾。” 顾念轻轻喊。 尾音带了轻颤。 连整个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浑身的水气融在了水里,身上的热度,没有减少,反而增加,温水将她小脸晕染的更红,更美,厉腾喉结微滚,他看着她,眼角含笑,再次覆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主动,只是吊着她,让她难受得紧,在她快要哭出来时,他才幽幽说: “你来。” 顾念没办法再忍下去,抱住了他脖子,主动送上香艳唇瓣。 没几下,厉腾就受不住了,他眼角泛红,重新掌握制控权。 窗外,夜色浓烈。 房间里的热度,持续不下,久久,又久久。 顾念从来没想过,厉腾会有这样的一面,在她印象里,他一直不是个重欲的人,但是,现在…… 顾念脑子嗡嗡的,什么也没办法,疲软无力的身体,睡过去。 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染亮天空。 顾念醒来,旁边没了男人影子。 她拿开腰上的被子,浑身酸疼,她忍疼正要下床,门开了,男人进来,手里拿了盒药膏。 “肖辰刚拿来的,说效果很好。” “昨晚,你受累了。” 男人走过来,伸手要脱顾念k子,顾念急了,抓住他的手: “你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男人一脸正经。 顾念的脸,再次打上鸡血: “我自己来。” “你哪儿我没见过,不用不好意思。” 能一样吗?这狗男人。 顾念从他手里拿过药膏,忽地回过神: “你让肖辰去买的?” “对。” 顾念真想把药膏砸狗男人脸上。 “你就不能亲自去买?” 什么事都假助理之手,没有过此刻,顾念无比痛狗男人有助理。 “放心,他不会说什么的。” 顾念抓了枕头,不由分说向男人砸过去,砸的是脸。 枕头还没沾到脸,就被狗男人接住,他拿开枕头,欣赏着女人泛红的脸蛋,得意洋洋: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脸红?” “以前你可没让肖辰去做这些。” “没机会啊。” 狗男人的话,不是人话。 顾念又抓了被子砸过去。 “好了,逗你的。” 狗男人说实话: “我自己去买的,不信,给你看我刚刚的行程。” 怕顾念不信,狗男人找出手里的步行路线,路线图是从公寓开始,从药店绕了圈,又兜了回来。 “药店老板娘是个少妇,体态风韵,还有点风骚。” 顾念听不得这些,话里带了酸味: “回微信没?” 厉腾想也不想,吐了两字: “美女想加,当然得遂人家的愿。” “那今晚,你挨风骚老板娘睡。” 厉腾喜不自胜: “能看到老婆大人吃醋,不容易。” “谁吃醋了?” 顾念: “还有,谁是你老婆?别以为睡两觉,就姓什么都忘了,当时的那情况,不由着你,你早没命了,还有机会在这儿给我耍贫嘴。” 厉腾笑容勾深,悠哉悠哉: “那是你心疼我,舍不得吃苦,舍不得我死,有老婆大人这么体恤,死也值得。” “妈咪。” “爹地。” 外面传来宝贝的声音。 顾念推了推旁边的男人: “出去把他们哄走。” 她得自己上药。 厉腾身体不动: “亲亲我。” 门开始晃动,顾念怕她们冲进来,她身上到处都是痕迹。 拉过男人,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这儿。” 男人不满,指尖点在自己唇瓣上。 顾念一副败给你的眼神。 恼恨归恼恨,她还是迅速亲吻男人的唇瓣,男人哪里肯蜻蜓点水就放过她。 缠缠绵绵好一会,在宝贝们快要冲进来时,他才放过她。 门打开时,厉腾高大的身体挡去了宝贝们的目光,才让孩子们没有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 第322章 厉腾下狠手 顾念拿药去洗手间擦的。 那种地方,自己看着都难为情,狗男人竟然想为她擦,想着想着,脸就又红了。 擦完药,收拾好自己,顾念进入餐厅。 俩宝贝已规矩坐在对面,而厉腾旁边的位置宁着,显然,座位是留给她的。 她也不矫情,拿了盘里抹了酱的吐司就开始吃。 小团团软糯的声音: “妈咪,番茄酱是爹地为你抹的。” 味道果然很甜,充满了爱的味道。 “谢谢。” 顾念掀唇。 厉腾嘴角浮了笑意: “不谢。老公为老婆抹酱,应当的。” 看着爹地妈咪这么恩爱,宝贝俩相互对望一眼,不自禁都笑了。 小团团与薄时予两人将抹好酱的吐司递给对方时,小团团望了眼窗外,阳光明亮,刺得她小眼睛一眯,她一边啃着吐司,一边说: “妈咪,今天,阳光好好,咱们去游泳好吗?” 厉腾见薄时予脸色变了变,赶忙说: “还不是游泳的季节,还没正式到夏天。” 小团团不依: “可是,人家就想去游泳。” 事实是,小团团最近两天在网上买了件泳衣,她想去游泳馆展示自己的泳衣。 顾念见女儿兴趣高涨,对旁边的男人说: “要不,我带他们去吧。” 厉腾又看了眼薄时予: “你带团团去,时予给我去中盛,最近两天,黑客猖狂的很,公司技术人员没办法破解中盛网站病毒,时予正好可以帮忙。” 薄时予当然明白父亲的苦心。 摇头: “我要与团团去游泳馆。” 厉腾担心地看着他: “你真想去?” 薄时予咬了口吐司,慢慢吞咽着: “对,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爹地。” 父子俩的对话,顾念听成了简单的厉腾担心薄时予会有什么事。 厉腾见孩子们兴趣这么高涨,尤其是小团团,眼睛都亮亮的。 厉腾: “我让温安全跟着你们去。” 温安全在厉腾身边呆了五年,已成了厉腾身边的得力助手,尤其安保这块,温安全在海城已经算是头号人物了。 顾念本想回绝,可是想想言心的事刚出,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点头同意。 “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肖辰必须跟着我出席。” 厉腾想了下,做了决定: “要不,我与你们一起去,会议推辞到明天进行。” 他正要拨打电话,纤细的指头按住了他的手,厉腾抬眸,看向纤细指头的主人。 顾念: “不用,你还是去上班吧,有温安全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厉腾临出门时,仍然犹豫,薄时于拍胸脯向他保证,说会保护妈咪妹妹的安全,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地带着肖辰走了。 顾念带着两个宝贝出门时,接到了王嫣的电话,王嫣听说他们要去游泳馆,高兴极了: “我要跟你们去,念念,游泳馆见。” 还没等顾念反应过来,电话已挂断。 顾念觉得多王嫣一个了没什么,便带着孩子们去了游泳馆。 她们换好泳衣,王嫣来了,脱下外套,里面的泳衣早换好了,王嫣是急性子,蹦哒,一个漂亮的弧度划过,人已经落到了水里,她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看得小团团心花怒放。 “妈咪,我要去追王嫣阿姨。” 小团团下了水,游泳的姿势挺漂亮的。 弧度也很美。 见薄时予望着水发呆,顾念这才发现孩子似乎很怕水。 “你……要下去吗?” 顾念问。 薄时予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最后,他咧开嘴: “妈咪,我不是很喜欢游泳,我就在这浅水区,看你们游就好。” 为了怕妈咪知道自己怕水,薄时予壮着胆子踩下水,水不深,只及他肩膀。 小家伙露出黝黑小脑袋,顾念看出了端倪,明白了厉腾并不是担心儿子出事,而是儿子怕水。 这是个大缺点,这样的缺点的确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敌手。 顾念也不点破,毕竟,她的儿子会的技能太多,只是怕水而已,但是,怕水这个问题,她慢慢会为他纠正,说是个小缺点,往大了说,也是个大缺点。 有心人,会抓住这死穴不放。 顾念拍了拍儿子小肩膀; “我过去了,你得保护好自己。” 顾念又看了眼岸上,温安全等人早已站在周围,保护着她们的安全,而她们母子仨进来时,温安全早已让人清了场。 游泳馆除了她们母子仨,还有王嫣,除了就是厉腾私人保卫队。 顾念没想到,小团团游了一半,脚抽筋了,她赶忙追上去,将小团团抱到岸边,抓住女儿湿漉漉的小脚,轻轻为她揉捏,王嫣游了回来,对她们说了句话,又游跑了。 小团团心痒难耐: “妈咪,我要去追王嫣阿姨。” 说完,小团团跳下水,又游跑了。 顾念不放心跟了过去。 薄时予本能就怕水,起初看着几个女人游,心里挺羡慕的,看久了,也看腻了,他才发现这水就像要淹没到自己颈子似的,薄时予背心一麻,立刻抓住梯子走上岸。 他去洗手间那边,解开裤头,放了水又绕了回来,刚走到躺椅上,准备躺下,脚下一绊,脑袋一晕。 扑通。 顾念听到声音回头,看不到薄时予,她立刻往回游,温安全听到声音,已奔过来,立刻跳进水里。 王嫣也吓到了,她往回游,小团团抓住她的脚想眼着阿姨一起回来。 小团团觉得自己的小脚,像是被人抓住了。 她力气很小,挣不开。 咕噜,小团团连吃了两口水。 薄时予已被温安全抱起,放到躺椅上,椅子里全是薄时予身上落下的水。 孩子眉头紧皱,脸色雪白,温安全吓坏了,他抱着薄时予就往医院赶。 顾念见儿子出事,忙不迭起来,拿浴巾披上,正要离开游泳馆,王嫣叫了起来。 叫声突兀又尖锐,顾念吓到了: “怎么了?王嫣。” 王嫣在水里,来回地找,钻到水底,没找到人,王嫣吓得直哭: “念念,小团团不见了。” 顾念惊得脸上汗水都出来了。 她立即跳下水,用最快的速度游过去,在水里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顾念顿时慌了,王嫣哭得厉害: “念念,团团不见了,这怎么向厉腾交代?” 交代? 她需要交代什么,那是她生的孩子,几个保全人员立刻跳下水,找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发现了水底有个洞,而刚刚,应该是有人从那个洞游进来,将孩子掳走了。 保全人员分成一拨,一拨沿着那个洞游出去,寻找小团团,另一拨马上给游泳馆老板打电话。 听说出事,老板十万火急赶来了。 “我水底是有个洞,这个洞是与外花园相连的,花园里种了许多花草,这水放出去,刚好能浇花浇草,所以,当时,我就没有改这个设计。” 一群人,浩浩荡荡转向后花院,后花院果然有条水沟,沟里的水很深,一眼望不到底,顾念双腿发软,她想跳下去被王嫣拦了: “念念,这水起码几人深,如果跳下去,可能没命。” 顾念听了王嫣的话,脸色白得没一丝血色,双唇止不住颤抖,她指着老板: “你有这样的设计,为什么我们来时,你没说?” 老板知道顾念等人来头不小,毕竟,能培养得起私人护卫队,至少也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老板叫屈: “那个洞,我们平时堵了点的,而且,我们在深水区旁边,也写了提示牌子,我经营了游泳馆十来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没人使坏心眼,自然不会有事。 现在,他这儿被人盯上了。 王嫣双手叉腰,气得脸红: “你说吧,怎么办?” “我们的女儿不见了,你得负责。” 老板知道自己负不起责任,背心麻麻,他立刻让人调监控,监控里的视频,挺正常的,并没有外来人员潜入。 不用说,带走小团团的人,是避过了监控,进了后花院,从水沟潜入,游进水遂道,将水遂道堵了水的地方弄通,再进入深水区,带走小团团的。 这些事,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 而且,这个人,即有高超的游泳本事,又懂黑客技术,才能避过监控监督。 还要懂一点挖掘知识,才能在短时间能疏通后花院水沟与游泳馆相连处。 厉腾听闻团团不见了,丢下会议,风风火火赶来了。 他扶住摇摇欲坠的顾念,挑眉对老板说: “找人来把水放干,找不到人,你这游泳馆开不成不说,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在海城呆了。” 王嫣愤愤不平: “是的,人是你的游泳馆丢的,我们可以告你,你与坏人通了气,我们的孩子才会丢失的。” 想到女儿很有可能遭遇毒手,顾念心都碎了。 险些晕倒。 厉腾让王嫣扶顾念回公寓。 顾念不肯走,她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顺着团团的意思,带她来游泳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游个泳也会出问题。 水放干了,几个从遂通游出来的保全人员,全身湿答答,站在花园里,个个都是一脸迷茫。 他们也想不通,这么短的时间,坏人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 顾念浑身抖得厉害,她六神无主,慌乱地看向厉腾,厉腾安慰: “水放干了,也没找到人,说明,这人把孩子带走,目标并不是孩子,而是我们。” 听了厉腾分析,顾念没那么慌了,可是,一颗心七下八下,难以安宁。 她们离开了游泳馆,厉腾报了案,警察带走了老板,进去自然是一番严厉审问,厉腾带着人,将海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孩子。 顾念万念俱灰,病倒了,晚上,发起了高烧。 厉腾将顾念交给了王嫣,拿外套走出公寓。 他拨通号码,那头传来女人微弱的声音: “阿腾,找我有事?” “你在哪儿?”厉腾扔掉指尖的烟,从兜里拿出皮手套。 “我在家啊,一直在家,我病了,发高烧,浑身没什么力气。” “我马上过来。” 女人也没问其他什么,只答了句: “好。” 厉腾敲开门,女人跌跌撞撞来开的门,手里拿着湿毛巾,敷在额头上,看样子是在给自己物理降温。 厉腾两眼像火窟窿: “装病?” 言心扯了扯嘴角: “我装有意思吗?你突然与我打电话,说要过来,过来就是为了质问我是否装病?” 厉腾不想与她废话,看着她的脸,就觉得恶心。 “你把我女儿弄哪儿去了?” “什么?小团团出事了?” 言心吃惊不小。 “厉腾,你是怀疑我弄走了她吗?”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我有什么本事,你是一清二楚的。” “昨天,我打了你一个亿,今天,我女儿就不见了,言心,你有嫌疑。” 言心装得极好: “小团团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对她下手。” “说不说?” 厉腾眼神危险,步步逼进言心。 言心一副很怕的样子,一步一步往后退,背抵上冰凉的墙壁,她知道自己没路可退了。 “阿腾,你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我。” 言心玄然欲泣。 心痛得不得了的样子。 厉腾轻蔑笑了,眼睛里的冷光,像是要将她整个看穿: “言心,少给我演戏,在我面前,你还嫩了些。” 厉腾伸手往兜里一摸,指尖玩转的刀子,刀尖抵在了言心面上,轻轻磨蹭着,脸上的肌肉,深深陷下去,血珠从皮肉上落出,有几滴落到女人嘴角,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言心不敢动,她也震惊于男人脸上的戾气,她与他处了五年,从来不见男人有这凶残的一面,原来,平淡冷漠,是因为不在乎。 牵扯到他喜欢的人,他厉腾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言心深深受伤,胸口像被人狠狠捅了刀: “我真不知道。” 她也不敢承认。 但是,现在,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眼前的男人,认定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 温安全带人来了。 厉腾下令:“搜。” 温安全将言心的家抄了个底朝天,要去拿女人手机时,女人不顾一切想冲出去,脸上的肌肉就那样被厉腾手上的刀子划了条口子。 疼得她身上的肉都在抽搐。 第323章 假团团 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手机狠狠砸往地上。 厉腾手揣到裤袋里,舌尖抵了下上腭。 男人冷漠的神色,相当吓人。 温安全冲过去,捡起手机,交给身后的手下: “拿去修,里面的信息,一条也不能放过。” 言心眯起的眼睛,凶光浮现,冷笑一声: “我砸手机,不过是想保护自己隐私罢了,没有其他意思。” 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们尽管拿去修,我不怕。看书喇 感觉有液体从颊边流下,她往脸上一摸,满手的血,摸过的地方,疼得她身体打起摆子。 言心知道,手机没抢着,自己毁容了。 恼羞成怒: “厉腾,你就这么狠心,当真要赶尽杀绝?” 厉腾笑得言不由衷: “你刚刚不是说,手机里是你的隐私吗?怎么编不下去了?” 言心跪下来,声音婉转,可怜巴巴: “阿腾,我真没掳走小团团,她是你的女儿,我不可能对她怎么样的。” 厉腾从衣袋里拿出烟包,抖出一支,叼在嘴里,没有点燃,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言心,你不该即当婊子又立牌坊。” 这话虽不好听,但却是实话,他已经给过她一亿了。 言心就算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的钱,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不能既要又要。” 言心见自己苦情戏演不下去,她站起来,打了个寒噤,神色慢慢平静: “绑架你女儿,不是我,我只能算是同谋之一。” 厉腾拿打火机点烟,没应声,像是在等着她说下去。 “如果,我带你去找到小团团,可以将功折罪吗?” 厉腾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就那样冷冷注视着她,看得女人心里发毛。 言心第一次见到了厉腾的冷酷。 这个男人,仿若,只有在一双儿女面情,才会露一丝真性情,不,或者,还要加上顾念。 肖辰进来: “厉总。” 肖辰报了几个人名,并且说,这些人,已全部消失,不过,他们找到了这些人的踪迹,全是社会上的混混。 言心听了,心里凉了半截。 肖辰: “这几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人杀死,还被人分了尸,手段非常残忍,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说着,肖辰目光调向言心。 言心的身体止不住抖了下。 肖辰: “言小姐,他们都是得罪你的人吧?” 矛头指向自己,言心打了个哆嗦,扯唇笑,笑容很僵: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怎么会得罪我?” 肖辰慢悠悠吐出: “这几个人,正是两天前侵犯过言小姐的人,相关口供与证据,我已提交警方了。” 言心后退一步,无力的身体慢慢滑落到地。 她伸手要抓厉腾裤腿,想求饶,厉腾挪开了身体。 言心满眼绝望。 像被法官宣判了死刑的罪犯,脸色白又青,青又紫。 “言心,带路。” 肖辰的话音很冷,像西北风。 言心慢吞吞从地上起来,她踉跄着往外走,厉腾跟了出去,肖辰带着人紧跟其后。 言心走到楼下,一阵微风,冷得她牙齿打颤,其实,并没那么冷,她之所以感到冰冷无比,是因为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生机了。 她回头,绝望的眼睛,在扫到厉腾高大身影时,眸底又升出一缕微小的生的希望: “阿腾,不,薄总,求你,看在我伺候了你五年的份上,放过我。” 厉腾目光冷冽: “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言心脑子里浮现了一张男人的脸,蓦地,她摇头,不行,她不能说,还没到最后的关头。 见她犹豫不决,厉腾笑了声: “你脸上的伤口,很深,多延一分钟,恐怕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为你修复。” 言心的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伤口的位置,她大约清楚,她不敢太用力,怕自己的脸第二次受伤。 “薄总,你保证我的安全,我带你去找你女儿。” 这次厉腾不再沉默,他爽快应了个‘好’字。 路边的迈巴赫,车门打开,言心坐了下去,厉腾坐的是副驾,男人连与她坐在一起都觉着恶心,言心知道。 而言心刚进去,左右两边,各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夹在中间,任她插翅也难逃。 车子往前开,非常龟速。 开车的肖辰忍不住了,回头问: “言小姐,说地址。” 言心望了眼的视镜里厉腾冷酷的脸,眼神下垂时,说: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说地址。” 厉腾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慑车子里所有人。 言心脸一白,迅速报了地址: “鸡鸣寺。” 车子一路向鸡鸣寺挺进。 鸡鸣寺是海城一座高级庙宇,与寺有南北双雄之称,海城富中人家的骨灰,不是安放在普安寺,就是鸡鸣寺,把孩子抓去那种地方,扰亡灵安宁,有点缺德。 鸡鸣寺,大雄宝殿,正要几个和尚坐在蒲团上颂经。 小和尚出来,问明他们的来意,回去与蒲团中心的老者报了备,老者结束最后一句经文,起身,向他们而来: “敢问师主来我鸡鸣寺有何贵干?” 厉腾: “老师傅,我们要打扰一下,有人说,我女儿被坏人绑架到这儿来了。” 老师傅做了个揖,缓缓开口: “此乃佛门重地,一般没有人进来,师主,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请回。” 这是被拒绝了。 厉腾晒笑了声: “师傅,我一般不喜欢打扰佛门,但,今天,我也不是迫不得已。” 厉腾走进宝殿,拿了一炷香点燃,再恭敬插到香糟里。 厉腾不再理老和尚,而是对身后的温安全下令: “给我搜。” 温安全等一群人迅速散开,开始在宝殿里搜捕。 老和尚气得脸色灰白,他抖着手,指着厉腾: “你这个师主,敢这样打扰佛门重地,会遭报应的。” 厉腾冷笑,伸手抓住和尚鬓角,用力一撕,咔嚓,是哇胶离开皮肉的声音。 和尚大惊失色,往头上一摸,头上有乌黑的毛发,而他的光头只是一层硅胶皮,稳稳地落在了厉腾手上。 言心眼睛都直了,她没想到,这念头,还有假和尚。 其他几个和尚,一脸懵逼,没想到他们的师傅换了人,是假的。 假和尚见事情败露,正要溜走,被温安全带人堵住去路,假和尚拔出腰间的尖刀,招式十分纯熟,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几个回合,温安全等人退出两步,老和尚钻了空子,跑了。 温安全要追,厉腾制止: “先找人。” 言心伸手要抱住厉腾大腿,厉腾一脚踹在了她胸膛上,下脚很重,不再留一丝情面。 言心吐了口血,她半跪在地上,心情跌入谷底。 “阿腾……” “别再这样叫我,言心,你等着死吧。” 厉腾带人,翻遍了鸡铭寺,也没找到孩子下落,最后,他无意看到了神翕上供奉的几个骨盒灰,其中一个罐子,蒙了尘年的灰,而灰下,清晰写着‘心心相印’。 倪随心的骨灰。 好个心心相印。 字迹像薄家豪的,连死了,都能得到他的亲笔题词,相较于母亲的凄凉,厉腾的心,再也难保持平静。 他拿了骨灰盒,转身就走。 几个小和尚见状,面色巨变,他们追了上来: “师主,您不能带走这个骨灰?” 厉腾冷冷目光扫向他们: “你觉得有能力拦我?” 小和尚们着急又无奈。 “师主,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无需去与死人计较,上天有好生之德,别再打扰亡魂清静了,为你的孩子积积德。” 厉腾回击: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错,我一心向佛,不过,既然佛主不保佑我女儿,有拜他又有何用?” “转告薄临渊,把我女儿送回来,否则,他母亲的骨灰,我拿去喂鱼。” “每天喂一点,让鱼啃她妈的眼睛,啃他妈的五脏六腑,我让他痛苦一辈子。” 厉腾抱着骨灰走了,小和尚追了一路,最后,只能与薄临渊打电话: “薄师主,我们师傅不见了,而您母亲的骨灰,也被人抱走了。” “是谁?” 那头的声音,清冷无比。 “是个长得与你神似的尊贵男人,他说,让你把他女儿送回去,否则,他就要拿您母亲的骨灰养鱼。” 厉临渊眯紧眼睛,全身崩得死紧。 指上的手机,砸了出去。 汪软软见了,赶紧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临渊。” 薄临渊看着珠光宝气的汪软软,眸子眯得更深: “你不是喜欢钱吗?” 汪软眨了眨眼,表示不懂。 “去顾念,就说小团团是你掳走的,你现在出来自首,我给你一个亿。” 一个亿? 汪软软懵圈。 她这辈子,卡上存款就没到过二十万。 “行,行行。” 为了钱,汪软软不顾一切。 薄临渊满意笑了,汪软软解了纽扣,身子贴了过去,声音温软: “临渊,我刚洗了澡,身子干净着,要不要……” 薄临渊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眼睛里的嫌恶都不想掩饰: “你这身子,早脏了,去江河也洗不干净了。” 很明显,他只是利用她,从来不会要她。 汪软软心里划过失落,此时,她真悔呀,如果她身子干净,就能够成为薄家小少夫了,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享用不尽了。 要虽,开弓没有回头路。 汪软软怕男人生气,乖乖拉好衣服,一脸听候差谴的模样。 见她这么乖,薄临渊满意地笑了。 “赶紧去,别让厉腾找过来。” 顾念接到汪软软的电话,心里烦得要死。 “汪软软,把团团给我送回来。” 汪软软哭泣的声音,在听筒里无限放大: “姐,团团出了点小问题,她不说话了,不是我绑了她,我是在街上捡到她的。” 顾念心急如焚。 她压下心头火气: “你在哪儿?” 汪软软说了地址,顾念立即带人过去。 而她汪软软手上的小团团,只是一个长得与小团团相似的乞丐。 发现不是自己的女儿,顾念一个巴掌甩到汪软软脸上。 “大街上捡的,简直就是侮辱我智商,还有,你好好给我看看,她是我的团团吗?” 久久找不到女儿,顾念已压抑得快疯了。 她卡住汪软软脖子,将女人犯狠撞到墙上,抬脚狠狠踩到她脚尖。 汪软软受不住,叫出来。 “姐,你好狠心,我只给你说了,我是捡的,你不相信也就算了,还说你女儿是假的?” 顾念松了手,又仔细辩认了下孩子。 虽然长得相似,但,真不是她的女儿。 厉腾刚回来,听说顾念被汪软软叫过去了,他带着肖辰,火速又赶了过来。 汪软软并不知道小团团是假的,她与小团团不熟,本来孩子看着有几分相似,她便以为真是那孩子。不用说,假孩子是谁,薄临渊最清楚,她为了钱冲昏了头,早知道,给她一百亿,她也不会答应薄临渊,这男人,坑死她了。 汪软软为了脱身,开始扯唇哭诉: “姐夫,姐姐打我,她太狠心了,再怎么说,我与她也是姐妹。” 厉腾: “她姓顾,你姓汪,哪门子的姐妹?” 这话堵得汪软软哑口无言。 鸡鸣寺一事,厉腾已耗光耐性。 他说: “汪软软,帽子叔叔马上过来,还有,言心,我已经送进去了。” 汪软软吓得不轻。 双腿发软: “姐夫,你听不懂你说什么,言心,你送进去,与我有什么关系,小团团,真是大街上捡的。” 厉腾看了眼孩子: “这孩子,是你去哪儿弄来的?” “汪软软,可是要重判的。” 汪软软着实慌了。 “她是我捡的,我好心送还你们,你们这么不知好歹就算了。” 汪软软要走,温安全挡住她去路。 汪软软磨了磨牙: “顾念,你们仗势欺人,我要告你们。” 顾念本来心情不爽,听她这样说,心里更窝火了,出口的话,带了戾气。 汪软软扫了眼温安全凶巴巴眼神,怕了: “顾念,你敢动我一下,有人不会放过你。” 肖辰手机响了,是个手下打来的。 肖辰接了电话,神色凝重: “薄总,言心跳车跑了。” “玻璃窗都撞碎了,负伤逃的。” 厉腾与肖辰本来要亲自押言心去*局的,听到顾念出来见汪软软,就让手下把言心送去*局。 没想到,言心冒着生命危险跳车。 第324章 周旋 顾念眼皮突突地跳,言心的逃走,对寻找团团并没好处。 当机立断,她对厉腾说: “你去找言心,这里交给我。” 厉腾瞥了眼小女孩: “把这孩子留下。” 顾念点头,她知道厉腾的意思,孩子长得像女儿,不论是整容的,还是天生长这样的,她都觉着是一种缘分。 厉腾带着肖辰与温安全走了,留了几个人给顾念。 汪软软见状,喜上眉梢,正想走,顾念薅住她头发,力道比先前更狠,更猛。 汪软软叫得撕心裂肺: “顾念,你就是个疯子。” 顾念笑得阴狠,手上力道加大,痛得汪软软喊爹叫妈,由于太疼,又挣不开身,她开始怒骂: “顾念,你就是个绿茶,人家厉腾都有未婚妻了,你还不放过,搞得人家未婚夫妻反目成仇,你心里欢快了?” 顾念不理她,只是将她的脸,往冰冷的墙面擦,一下比一下猛。 “顾念,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啪。 一记耳光,响亮透彻。 直冲天际。 汪软软不服气,又骂,骂一句,顾念就一个耳光,汪软软的脸打得通红,嘴都打肿了,实在受不了,她开始大哭,哭声震天: “爸,看看吧,这就是当初,你不惜下跪也要帮衬你姐的女儿,现在,这样对你女儿,巴不得你女儿死,巴不得你女儿吃不起饭,穿不起衣,巴不得你女儿活不下去,太狠毒了。” 旁边的保镖看不下去了,没上前帮忙,因为,他们觉得顾念不需要。 别说,薄太太修理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这女的,也活该被打。 “汪小姐,咱们太太希望你过得好,但是,你不知足,五年前,人家饶你了,你就像坨狗屎一样,老是跑来臭人,能不被修理吗?” 顾念扬手,制止保镖说话,保镖被她身上的冷冽气息所吓,及时止声。 顾念拽着汪软软头发,一路走进电梯,几个保镖迅速跟上。 顾念将汪软软拽进了一间酒店,保镖有两个跟上去,有个去前台开房号。 门关了。 顾念将汪软软按压在地上,冷笑着看着汪软软: “咱们姐妹的事,今天就了结了,你想怎么着?” 顾念忍够了。 因为舅舅,汪软软母女一直在道德绑架她。 五年前,她顾忌着秋香含,顾忌着汪海峰,受了汪软软多少窝囊气,五年前,她是一个人,怎么着都成,现在,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咪,保护不了孩子的安全,是她这个妈咪无能。 汪软软好不容易挣脱开,拼命往门口冲过去,顾念反手就扣住了她手臂,那道大的惊人,汪软软都有种错觉,这五年,顾念是不是练过武。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暴发力。 此时的顾念处于盛怒中,杀人放火都敢。 孩子如果没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汪软软没孩子,自然不能理解顾念的心情。 汪软软被拽回去,额头磕到了床角,疼得她眼冒金星,额头流血了,知道顾念是铁了心要弄死她,而外面,还有厉腾的人守着,她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所以,她开始磕头求饶,顾念脸色很冷,她拿起琉璃台上的烟,挑出一支,点燃,浑身都是痞味。 汪软软浑身是伤,从地上起身,小心翼翼对顾念说: “姐,咱们好歹有血缘,如果爸与奶奶在世,是不忍心我们闹成这样的。” 顾念一副不想与她屁话的样子: “说,团团在哪儿?” 汪软软欲哭无泪,她这是捅马蜂窝了。 她哭丧着脸: “我真不知道。” 又是一耳光打过去,顾念手都煽麻了,眼角冷狠: “不说是吧,不要后悔。” 说着,她就要让外面的人进来,汪软软吓得腿都软了。 “我招,我都招。” 她抖抖瑟瑟说: “那个孩子,是薄临渊让我带过来的,至于,她是谁,我并不知道,薄临渊只给我说,是小团团。” 顾念凝眉,像是在思考女人话中的可信度。 “你就甘愿成他的狗?” 且还是哈巴狗。 汪软软: “他答应给我一个亿,姐,你知道的,我是个穷鬼,连我妈那个穷鬼都一直嫌我穷,你就知道我有多穷了?” 顾念盯着她,一字一顿: “为了钱,你可以出卖所有,包括,你的身体,你的亲人朋友,是吗?” 汪软软难为情低下头: “姐,除了去陪男人,我也做不了其他的。” “你的孩子,真是薄临渊的?” 汪软软不敢不说实话: “不是,他没碰过我,薄临渊那男人有病,严重的洁癖,心理变态,他说我不干净。” 顾念冷笑: “所以,你还妄想能嫁入豪门?” 汪软软咬牙,不服气: “是个女人都想啊,难道你不想?” “嗯,也对,你不用想,人家厉腾上赶着要你,哪怕过了五年,也没办法忘了你,姐,你说你用什么狐媚手段,教教我吗?” 这次不是耳光,而是凶狠的一脚,疼得汪软软哇哇大哭: “顾念,他特么不是人。” 顾念眼神寡淡: “说一句,打一下。” 汪软软作势要扑过来,被顾念冷厉的眼神所吓,动作僵在原地。 顾念脸上的笑,冷得让人发憷: “打电话给薄临渊,就算,你把小团团交给我了,回去领你的一亿。” 汪软软皱了皱眉,不很愿意,然后,又不敢不按顾念说得去做,从小,她对顾念是又嫉妒又怕。 习惯使然,这辈子,是改不了。 电话是顾念拨通的。 “喂,临渊,我把孩子交给顾念了,那一亿,你几时打我?” 只听薄临渊在那头,用不冷不热的声音说: “你先回来,我给你准备的现金。” 汪软软心里骂了两声,准备现金,哄鬼呢。 “那么多的金,我不敢来拿,我怕没命拿回家,你通过汇款打我吧。” 薄临渊笑了两声: “软软,我想你了,我决定了,今晚,让你侍寝。” 侍寝,真当自己是皇帝呢。 顾念在旁边摇头,汪软软立刻拒绝: “我是很想过来的,可是,我妈病了,她没钱住院,正在与我闹。” 顾念很应景地砸了东西。 响声很大,相信那头的薄临渊听到了。 “临渊,我不给你说了,我先把我妈送去医院再说。” “汪软软,当老子是傻逼呢?” 接着,传来一记女人哼叫的声音。 汪软软神经紧崩: “临渊,你……” 话没说完,那头的女人说话了,带着痛苦: “软软,我是你妈妈,你到底有没把孩子给顾念?” 果真是李媛,汪软软极其烦躁。 她瞥了顾念一眼,吸了口气,缓缓说: “给了呀。” “薄总说,让你过来见他,只给你二十分钟。” 汪软软一狠心: “妈,我来不了。” 李媛哭得很伤心: “女儿啊,你不管妈的死活了?” 汪软软抿紧唇,没说话,她不止一次看顾念,顾念示意她答应下来。 汪软软忙说: “妈,你不要担心,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汪软软神色白如纸,她抓住顾念的手: “姐姐,你得帮我。” 顾念沉吟: “给你男朋友打电话呀。” 听了这话,汪软软急了,她又跪在了顾念面前: “姐姐,我那男朋友,你不是不知道是个窝囊废,也是因为他,我才认识薄临渊的,他去也顶不了什么用,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顾念: “你在薄临渊那儿见过团团没?” 汪软软仔细回想了下: “没有,他应该没把孩子带回去。” 顾念暂且相信汪软软的话,她让医生地来,帮汪软软清理伤口,又将汪软软脸上抹了些遮暇膏,看不出多少端倪了,她才亲自开车把人送过去,下车时,顾念佯装伤感,伸手抱了汪软软一下,顺势悄悄把东西别在了女人衣角,女人并不知情。 女人进入薄临渊公寓。 门卫很快放行,女人进去后,在院子里见到了薄临渊,他坐在轮椅上,在一株柳树下晒着太阳。阳光并不强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到处张望了下,没看到李媛,汪软软规矩地在薄临渊面前跪下,姿势卑微。 这一幕,落到了车里的顾念眼里。 顾念紧紧盯着屏幕,不敢眨一下眼。 汪软软说: “临渊,对不起,那孩子是假的,顾念认出来了。” 汪软软知道薄临渊手段,不敢说谎。 也知道自己没法向顾念并代,顾念虽在外面,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出卖了她。 断了线的风筝,是能自由飞的。 汪软软不知道的是,这风筝看似断了,其实并没有断。 薄临渊没说话,许久,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脸,清冷的眸色落到女人脸上: “怎么回来的?” 汪软软踌躇。 薄临渊眼神一冽: “我想听实话。” 汪软软只好启了红唇: “顾念送我回来的。” 意思很明了,回来弄他呗。 薄临渊晒笑一声: “顾念人在外面吧?” 汪软软轻轻嗯了声: “我一直都是站你这边的。” “那个孩子,她留下了?” 汪软软点头: “她说有缘就留下了。” 薄临渊伸手就是一耳光,汪软软的身子飞出去,耳朵嗡嗡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估计,耳膜破了。 “我听不见了,临渊。” 她像个贱人一样扑跪着爬上前,抓住男人裤管,可怜巴巴像条小狗: “临渊,这不能怪我,我不知道那女孩儿是假货。” 薄临渊轻蔑笑了: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没有告诉你实情?” 汪软软摇头,她像个乖女孩儿: “我不敢怪你,临渊,无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一直是我心里的神。” 汪软软一脸的膜拜神情。 可惜,男人不是傻子,不会相信。 他挑起她下巴,动作轻浮: “顾念送你过来,是想弄我?” 汪软软点头: “是的,她让我讨好你,好让你说出她女儿的下落,临渊,我恨死顾念了,也恨她的女儿,能不能告诉我,她女儿在哪儿?” 薄临渊轻轻在她脸上拍了两下: “你想帮她找女儿?” 汪软软赶紧说: “就她?也配。” “她可是你亲表姐。” “她没管过我,我也不认她,我们的姐妹情,早在五年前就断绝了。” 汪软软眼神中的绝情,薄临渊看着不像假的。 “你不是说让我过来侍寝,我去洗干净,保准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好么?” 汪软软像一只舔狗的模样,让人想呕吐。 顾念将她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她也没相信过这个茶里茶的这个表妹。 汪软软推着薄临渊离开柳堤,身后的柳条,随微风扬起。 汪软软将男人直接进了卧室,男人让她去洗澡,汪软软去浴室洗澡,出来时,水淋淋的身子裹了浴巾。 薄临渊坐在轮椅上,衣冠楚楚,明明他坐着,气势却明显盖过站着的女人。 “把浴巾拿掉。” 汪软软照做。 薄临渊审视着眼前的女人,眼里,没有一丝波浪起伏,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艺术品。 直到看完女人身上每块肌肤,他才放下心来。 “我这儿,没有小团团,我也没有绑架厉腾的女儿,到是他,把我妈骨灰抱走了。” “过来,软软。” 汪软软以为男人开了窃,喜不自胜,急切地走过来,曲着腿,站在男人面前。, 男人手上的刀子,轻轻划开她的皮肉,鲜血,就那样从雪白的皓腕流了下来,蜿蜒成红蜈蚣。 汪软软疼得身体打着摆子,可是,她不敢喊一声疼。 男人将东西埋进血肉里,她忍不住喊出来。 “临渊,你给我弄得什么进去?” “临视器。” 薄临渊邪笑: “今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监视范围之内了。” 薄临渊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正欣赏时,屋子里响起了女人魅惑的声音: “薄临渊,你就是个疯子。” 薄临渊吓得不轻,他如鹰的目光,四处张望,但是,他并没有找出声音发源地。 他心里清楚,自己被监视了。 他一把扣住女人下巴,不顾女人疼痛,将女人拉到自己面前: “说话,你怎么把监视器带进来的?” 汪软软痛苦不堪,破碎着声音呢喃: “我没有。” 第325章 狗咬狗 修长的指,慢慢往下,捏住女人喉骨时,力道加重,空气里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的,汪软软难受得拧紧眉头,眼神对上薄临渊染血的眼睛,猛地打了个冷噤。 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汪软软,到底,你感情天平,还是偏向亲情。” “呵呵。”男人脸上的笑,冷魅又怪异。 “信不信,我弄死你。” 把敌人都带进他公寓,还敢给他犟嘴。 汪软软眼前漆黑,她呼吸不上来,脸颊因缺氧而晕红。 眼白往上直翻,薄临渊松了手,她才得以喘息,胸口不断起伏,她像只受了惊受的兔子,退开两步,躲到角落,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大灰狼。 “薄总,你与厉腾的恩怨,我不想参与其中,那一亿,我也不要。” 说着,汪软软就往门口跑去,两道高大的壮汉挡住她去路,汪软软牙齿打颤,求饶: “临渊,放我走吧,我伤不起,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没想男人眸子一眯,浑身危险闪耀: “临渊?” “你也配这样叫我?” “汪软软,你如果不是顾念的表妹,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你个不干净的玩意儿,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一个被众人玩弄的货色。 怎配叫他尊贵少爷的名。 揣摸他的想法是一回事,被他亲口讲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汪软软彻底受伤,她红着眼: “薄临渊,是你来招惹我的,你把我说得这么不堪,你以为自己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汪软软气疯了,自己说什么不知道了,她只想让自己痛快,她不想看到男人那丑陋的嘴脸: “你不也是个破小三生的野种,薄家有几个承认你?” “你以为自己很高贵吗?在别人眼中,你比狗屎还臭。” 薄临渊像是被人戳中了太阳穴般,脸色黑沉如天边乌云,额头筋头,根根鼓起: “阿泽,把皮给我剥了,烤来吃。” 身强力壮的阿泽,没有应声,但是,他用行动表示了对薄临渊的忠诚,他拿了刀子向汪软软逼过来。 汪软软全身冒冷汗,她知道,这男人不是开玩笑的,她与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就曾亲自见识过,那是背叛他手下的下场,他是杀鸡儆猴,让所有人不敢背叛。 汪软软全身发软,她跪了下来,跪在原地,不断磕头,额头破了,鲜血直流: “薄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你,薄总是世界上最尊贵,最帅气俊美的男人。” “薄临渊,看来,你该进精神病院了。” 先前的女人声音,又从角落响起,薄临渊眼眸微眯了眯,他聆神听着,也辨别不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他心里清楚,对方设了听觉障碍,是故意不想让他辨别位置。 而女人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的,根本听不出来是谁。 他吩咐手下: “去外面看看,顾念那女人走了没?” 手下立即开门去看,回来报告: “薄总,门口没人。” 薄临渊没动轮椅,来到汪软软面前,用威严的声音问: “是你表姐的声音?” 汪软软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顾念,她如实说: “我不清楚,她只说送我过来。” “蠢货。” 在你薄临渊的眼中,汪软软可不就是蠢货嘛。 电话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无比响亮,薄临渊示意手下拿来电话,手下照做,电话是另一个负责去弄厉明珠骨灰的人打来的。 “薄总,我们翻遍了**寺,也没有厉明珠的骨灰,应该被厉腾提前弄走了。” 这场仗,还没开始打,似乎就快要输了。当然,他手中还有一个筹码。 薄临渊掐了电话,看向汪软软的目光,更为冷冽: “顾念,你与她有血缘关系,我就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薄临渊喊完,扬手,阿泽手上的刀子落下,汪软软的脸,划了条血口子,从右脸颊横穿到左脸颊,血淋淋翻开的皮肉,看起来可怕又狰狞,汪软软浑身都在颤抖,简直不能呼吸了,可她不敢骂,怕自己受更大的罪,她忽然意识到薄临渊真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汪软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她迷离的眼,没有焦距,开始疯狂的喊: “姐,姐姐,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了,看在我爸与奶奶的分上,看在我姑的分上,你就饶过我吧。” 车里的顾念,对汪软软的话,嗤之以鼻,到现在,还搞不清,到底是谁不放过她? 汪软软很可怜,但是,顾念同情不起来,她的女儿,才五岁,生死未卜,想到这儿,顾念不想再与薄临渊绕弯子: “薄临渊,交出团团,不然,你的屋子,马上夷为平地,你们也将灰飞烟灭。” 几个手下脸色大变,包括阿泽,他没心情再折磨汪软软,而是开始在屋子里找东西。 嘟嘟嘟。 仪器的声音,在每人耳朵里放大。 听起来恐怖极了。 阿泽率先冲进浴室,掀开汪软软的衣服一看,眼眸里果然就映入一团非常小巧,而又红亮的东西,上面显示着时间,精确到分秒。 阿泽脸色刷地雪白,他立刻退了出来,吸了口气报告: “有颗微型炸弹,薄总,咱们再不走,怕真要与粉身碎骨。” 阿泽推着薄临渊走向门边,汪软软听说自己衣服上有炸弹,吓得双腿发软,她捡起地上的谷巾,包裹着身体,跌跌撞撞冲向门边。 可惜,她没冲出去,却冲撞到了轮椅上,轮椅一滑,薄临渊从椅子摔了出来,阿泽伸手把脸色黑如包公的他给扶起。 汪软软伸手去拉门,门竟然拉不动,被人从外面锁了。 汪软软急得浑身冒汗。 刚刚保镖还能出去,门应该是在顷刻间被人锁上的。 薄临渊脸更黑了,阿泽也着急得不行,几个手下团团转,都在绞尽脑汁相办法。 阿泽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落了进来,阿泽打开窗户,他往外看了眼,眼睛一片眩晕,他有恐高症。 薄临渊见状,示意其他几个属下赶紧想办法。 关键时候,几个手下相继,两眼一番,纷纷倒下,薄临渊不能动,他只得命令汪软软: “想要活命,就把我背出去。” 汪软软听着仪器的声音,心跳加速: “我背不动你,阿泽,你来背薄总。” 阿泽强撑着走过来,正要背薄临渊,没想,两眼泛黑,笔直倒下,薄临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狠狠往阿泽身上踢了脚,阿泽没有反应,像头猪一样睡了过去。 薄临渊忽然意识到,顾念的这个计谋,在把汪软软送过来之前就筹划好了,他的手下,吃过的饭菜,应该被人下了药,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而大半天,都不见他的佣人张嫂,他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汪软软浑身发着抖,她从地上起身,正要扑向窗口,脚却被一股大力扣住,回头,她看到薄临渊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腿。 “放手。” 汪软软用力挣。 薄临渊怎么可能让她走。 他冷笑着,声音如魔鬼: “汪软软,想丢下我,没那么容易,把我背出去,我给你一个亿。” 生死关头,汪软软还在乎什么钱,再说,男人的嘴,骗人的色,尤其像薄临渊这样狠心冷血无情的人。 汪软软用力扳过他的手,薄临渊毕竟行动不便,两人搏斗一番后,汪软软奇迹似地挣脱魔爪。 她高兴得大叫着扑向窗口,可她往楼下望了眼,眼皮直跳,太高建筑,让她望而却步,跳下去,她也不会有全尸,阿泽那种有身手的人都不怪,她一个弱女人,又怎么敢? 然后,她开始跪地求饶,往自己脸上抽耳光,一声比一声响: “姐,念念,好姐姐,我这次真知道错了,呜呜。” “想要活命,拿起地上的刀子,把薄临渊杀了。” 这次顾念没有用变声哭,直接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汪软软捡起地上的刀子,一步一步走向角落狼狈的男人,薄临渊双眼血红,咬牙切齿: “汪软软,你敢。” 汪软软其实也不敢,可是,她也要活命,这时候,谁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薄总,是我姐姐要你死,做了鬼,找她报仇。” 手上的刀子,毫不犹豫落下。 薄临渊大腿被刺一刀,疼得钻心。 面色雪白,一片死灰。 顾念的声音又传了来: “汪软软,把他耳朵割下来。” 往坏男人身上刺了一刀,汪软软便不那么怕薄临渊了,原来,没有了保镖的庇护,薄临渊这头恶狼与兔子没什么两样,都是平凡人啊。 汪软软正觉得很爽时,薄临渊一个耳光煽过来,打得她嘴角破裂,她正要爬起来反击,可惜,男人不给她机会,摔出去的刀子被他捡起,一刀刺向汪软软胸口,千均一发之时,汪软软身体一偏,刀子从她手臂上擦过,伤了她的皮肤,火烧火燎的疼,袭遍全身。 汪软软正要开口大骂,薄临渊抓住她头发,将她按在地上,使劲捶她的头,汪软软被打得找不着北。 薄临渊气喘吁吁,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汪软软哭着求饶,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 “薄总,你说团团在哪儿,咱俩就都不会遭罪了。” “老子不知道在哪儿,顾念,你他妈的就是一疯婆子。” 这手段,比他一个男人还要毒上几分。 让她们在密闭的空间里,狗咬狗。 “不说是吧?” 顾念冷笑着问: “没事,你们两也不用狗咬狗了,还有几秒钟,就爆了。” 汪软软叫声震天: “不要,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软软,你在里面吗?” 是李媛的声音。 汪软软扑向门口,拍打着门板: “妈妈,妈妈,是我,我是软软,快点给我开门。” 李媛用手拉门,门锁得很死,她去找了个捶子,将门锁捶坏,锁落地,汪软软打开门,跑了出来,薄临渊也用尽全身力气爬出来,李媛本来是很怕这男人的,毕竟,她被关了这么久,要不是她机灵,相办法弄坏了锁跑出来,她就要死在这房子里了。 李媛心眼小,薄临渊那样欺负她,她反脚踩在了薄临渊手上,狠狠辗压,痛得薄临渊五官都皱起来。 “薄临渊,我女儿有什么不好?” “你竟然这样耍她?” “把她耍大了肚子,还不要她。” 女儿脸上的刀口,李媛愤怒极了,她正要拿刀子划薄临渊的手,汪软软制止了她:“妈,里面有炸弹,咱们赶紧走。” 里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一股浓烟飘出来。 难闻死了。 但是,三人都相安无事。 薄临渊终于松了口气,他指着汪软软与李媛: “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你要怎么不放过?” 顾念踏步而入,她身后跟着温安全等人。 威风凛凛。 汪软软扑上去,亲热得不行: “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顾念刀了她一眼: 她有管她吗? 如果那枚炸弹,不是微型的,她们全都死在这屋子里了。 “薄临渊,我女儿在哪儿?” 薄临渊抿着血唇,但笑不语。 “不说是吧?” “也行。” 就在这时,厉腾与肖辰也来了,厉腾走到薄临渊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薄临渊,咱俩的债,今天可以彻底算清了。” 薄临渊挑眉: “怎么算?” “难道你还想杀我不成?” “你杀了我,怎么向老爷子交代?” 厉腾嗤笑: “你以为老爷子真喜欢你?” “可怜不代表喜欢,可怜一个人,那是一个人的本能,纵容一次可以,第二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肖辰,骨灰拿过来。” 肖辰奉上骨灰盒。 薄临渊眼睛眯得更紧,声音暗哑: “你想做什么?” 厉腾批了个响指,两个手下,从阳台抬来一缸鱼。 两条鱼嘴对嘴,正在缸里吐着泡泡。 厉腾: “薄临渊,你的心愿是想,让你妈与你爸相濡以沫,是吧?” 这缸鱼是倪随心死后,薄临渊为了悼念母亲,特别找人买回来的稀有品种。 一条红的,一条黑的。 红鱼是倪随心,而黑鱼,自然是薄家豪了。 第326章 赶尽杀绝 薄临渊的目光,刚落到缸里的鱼上,忽地又调向厉腾,当他看到厉腾的手,正伸向肖辰怀里打开的骨灰盒里,黑亮瞳仁蓦地张大,嘴唇颤抖: “你要做什么?” 厉腾笑声清冷: “帮你喂鱼啊。” 说着,大手从盒子里抓了把灰,轻轻洒向鱼缸,鱼儿张开嘴巴,慢慢吞食着融了灰的水,薄临渊气得只差没晕过去。 空气里凝结成冰,没人敢说一句话、 厉腾笑得轻蔑: “真沉得住气。” 眼瞧着鱼儿吃完一把灰,他又往鱼缸了把,薄临渊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握成拳,嘴唇抿得直线,不再开口说一句话,看得出来,他隐忍的相当痛苦。 眼瞧着自己妈的骨灰喂鱼,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厉腾还真挺佩服薄临渊的。 “说吧,团团在哪儿?” “我把她杀了,尸体扔森森喂狼了。” 厉腾眼眸发紧,一拳头就砸在了薄临渊胸膛上,薄临渊挨了揍,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轻轻笑了,慢慢地,胸膛慢慢抖起来,他眼睛里的恨意再也不想掩藏: “厉腾,这么多年,我恨不得你死,奈何老天总是帮你,我妈的骨灰,你拿来喂鱼,拿来喂猫喂狗,都无所谓,我想我妈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毕竟,谁让她要去给人家当小老婆呢,这就是她做了错误的结局。” 薄临渊血红着双眼,一字一顿,咬牙吼出: “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你女儿了,我把她卖了,那人专门收器官的,说缺个肾,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吗?” 薄临渊怪笑一声: “两百万,是一个富翁,可以给你看交易记录。” 顾念再也受不了,彻底爆发,她冲上前,对着薄临渊的脸,就是一阵猛打,手都打红了,她指着坏男人: “薄临渊,你与厉腾的恩怨,为什么要扯上我女儿?” “她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她何其无辜。” 薄临渊擦掉嘴角的血,眼睛里的恨意仍然浓烈如酒: “谁让她是厉腾的女儿呢?享受了常人不能享受的殊荣,就得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顾念,我与你本无过节,非但如此,我与你见第一面,对你是挺有好感的,如果你不是厉腾的老婆,或许,我也可以爱你,可惜……” 顾念气得浑身发抖,她想到了第一次与薄临渊的见面,他把母亲的骨灰送回给她,那时,她挺感激他的,顾念没想到,他善良的背后全是心机。 “谁要你的爱?薄临渊。” 顾念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刀子就要砍向薄临渊,厉腾阻止了她,夺了她手上的刀子,她发疯了般,血红着眼睛,冲着厉腾喊: “如果不是你,团团也不会受这样的罪,厉腾,你真不配做她的父亲。” 厉腾任由着女人发泄着情绪,任由着女人在他身上乱打。 李媛要带着汪软软离开,被温安全发现制止了,李媛不敢说话,汪软软也不敢乱动了。 看着两口子闹,薄临渊心里挺爽的。 “你们的女儿,很乖的,她在我这儿呆了一晚,我就把她卖了。” 顾念再无不能压抑奔腾的情感,哭得唏哩哗啦。 顾念的情绪,点燃了厉腾愤怒,也毁灭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上前一步,薅起薄临渊病体,不顾他的挣扎,将他丢进了禁闭室,这间禁闭室,是薄临渊关不听话手下用的,里面的温度只有几度,正常人进去呆一会,都会出一身的毛病,何况他现在还是一个老弱病残。 门,渐渐关上。 薄临渊没喊一声,静静地坐下来,他知道喊叫无用。 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低,薄临渊意识开始模糊。 外面的汪软软看着监控上面的画面,双脚打着颤,她不敢看顾念,更不敢看厉腾,李媛说话了: “念念,你把我们扣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你舅妈我要上班,不上班,没饭钱的,你给我吗?” 顾念不理她。 李媛看向厉腾: “薄总,你家有的是钱,要不,收留我与软软吧,我们虽然不能做什么大事情,但,我们可以帮你做饭洗碗什么的,我们也不在乎给你们家当佣人。” 厉腾刀了她一眼,意思让她闭嘴。 但李媛这种女人,向来不识趣,小声嘀咕: “又不是我们惹了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问薄临渊啊。” 李媛指了指墙壁上的巨大屏幕。 厉腾懒得理她,让肖辰与温安全去搜屋子,大约十来分钟后,温安全终于发现了一间小密室,将小团团抱了出来。 小团团的脸,黑不溜秋,顾念见了,心像是刀子在割,她从温安全怀里接过女儿,头也不回往外冲。 厉腾命令肖辰看住现场,包括不准李媛母子离开。 转身就追了出去。 厉腾跑出公寓,顾念的车已经发动,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微微转头,瞥了眼后座的女儿。 厉腾眉头深锁。 顾念车技也相当了得,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警察追到医院,厉腾去善后,顾念将团团抱进了诊室,医生替小团团检查了身体,发现她生命体征比较微弱,立刻展开一轮紧急的抢救措施。 裴柏安来了。 他亲自做的手术,顾念站在手术室外,心绪混乱,都快呼吸不上来了,脑子里,一遍遍浮现的是,小团团蜷成一团的身体,那瘦弱的身体,让她心痛,心碎。 玉婶带着薄时予赶了过来。 薄时予见妹妹躺在手术室,心烦意乱,不止一次咬手指。 他想代妹妹疼,但是,他没有办法,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好无能。 小团团终于脱离了危险,裴柏安舒了口长气,手术时,他竟然有点紧张,怕没办法向厉腾交代。 姑娘这么小,薄临渊竟然能下得去手。 将她关在那么冷的屋子里。 知道小团团没事,厉腾马上就去了薄临渊公寓,半死不活的薄临渊被人拉了出来,他坐在地上,双腿无力,像是坏死了一样。 齐叔来了,瞥了眼地上像活死人一样的男人,对厉腾说话的声音,客气又温柔: “少爷,老爷子让我带话过来,留他一条狗命。” 厉腾眯眸,浑身都是危险: “齐叔,想要自己日子好过点。就当白跑了这一趟。” 齐叔眼睛撑大: “少爷,你不会是想……” 厉腾张唇,吐字清晰: “是的。” 他忍够了,老婆儿子女儿是他的底线,而薄临渊不该犯他忌讳。 “伤我可以,伤他们不行,一根汗毛也不行。” 齐叔面色蓦地一沉: “你想违背老爷子的意思?” 厉腾扬手,温安全走了过来,对齐叔做了个‘请’的手势,齐叔正要动怒,才发现自己带过来的两个人,已不知去向。 齐频眼皮晃动,太阳穴突突跳,他知道厉腾已铁了心要弄死薄临渊,只得垂下了头,跟着温安全走了。 一瓢冷水泼向了薄临渊,薄临渊悠悠转醒,他张开的眸子,落入厉腾冷峻又戾气的容颜,意识回笼,他想抹去脸上的冷水,可是,他的手不能动,他的思维是清楚的,但是,他的手脚都不能动了,完全没有知觉,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残掉。 但是,他没有求饶,嘴角扯出微笑,嗓音暗哑: “厉腾,要么,痛快给我一刀,否则,等我缓过了这口气,不弄死你,我就是薄临渊。” 又一瓢冷水泼到自己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厉腾冰冷无情的声音: “我们之间的债,咱今天好好捋捋。” “你妈勾引我爸,破坏了我的家庭,我妈为了我,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带着我离开薄家,这一走,就是二十来年,你与你妈,还有那个渣男,生活得多么幸福,你妈还有什么不满足?” 薄临渊大笑一声,由于太冷,他的喉管出了问题,尽管笑得很歇斯底,但他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很小: “你是这样认为的?” “像薄家豪那样的父亲,拿来做什么?” “他也从来没管过我。” 厉腾并不同情: “谁让你妈是个贱货呢。” 薄临渊的脸,气得通红,眼睛也染了红色: “我妈贱,你妈不一样?” “没有了那渣男,她一样无法活下去,如果没有她狠厉的手段,我妈也不会早早离世。” “你妈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我妈的死,却是你一手造成,五年前,因为顾念母子,我饶了你,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没人能救是了你。” 厉腾吃了称砣,铁了心。 肖辰进来了,在他耳边悄悄说: “薄总,倪方天来了。” 倪方天,倪随心哥哥,薄临渊亲舅舅。 此时来,一定是为了拯救薄临渊于水火,谁泄得秘,厉腾不想去追究。 他暂时还不想与倪方天正面冲突,还没到时候。 他理了理领子,示意手下看着地上的男人,带着肖辰出去了。 楼下,大背头,枣红西装,橘色领带,手上戴着大扳指的男人,便是倪方天了。 他见下来的是厉腾,当下黑脸: “你来这儿做什么?” “临渊呢?” 从倪方天这吃惊的神色看来,他并不知情,完全是撞上了。 厉腾皮笑肉不笑: “裴柏安说他新研究了套针灸,对病腿有好处,尤其像临渊这样久病的腿。” “舅舅,我正要找你。” 倪方天对厉腾的话,半信半疑,五年前,若不是他及时出手,这小子已经把临渊赶尽杀绝了,而这几年,两人素无往来,如今,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倪方天疑心肆起。 厉腾嘴角的笑,勾深,眼眸里的笑意,带着虔诚: “你知道最近中盛发展的不错,有几个项目吃不下,想找合作伙伴,舅舅想不想考虑下?” 倪方天皱了皱眉头: “中盛会缺合作伙伴?” 厉腾拍了拍他的肩: “中盛虽然在海城算是做得不错的企业,但是,也不是一家独大,再说,亲戚嘛,自然要优先考虑你,我与临渊,毕竟是同宗同族的兄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厉腾语气诚恳,他甚至真谈起了合作的事。 倪方天本来挺怀疑的,见他说的有鼻有眼,便就渐渐打消了芥蒂。 谁不想赚钱,尤其是中盛这样的大集团送上门来。 倪方天犹豫了会: “如果我有诚意,中盛几时愿意签合同?” 交涉一番,倪方天终于动心了。 五年前,他的方天集团能与盛世并驾齐驱,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走下坡路。 一年不如一年。 而突然杀出来的中盛集团,却像一匹黑马驹子。 他本来就对中盛创建的开创者挺腊拜,后来听说是厉腾,倪方天还有些吃惊,介于五年前的过节,他也不好意思舔着上门。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他也有点担心楼上的薄临渊。 鱼儿上钩,厉腾不急不躁。 他拿了支雪茄,递给倪方天,还亲自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了根。 “舅舅,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放在心上了。” 倪方天这话,早想说了,碍于面子,他一直没说出口,毕竟,他在海城也在生存。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吧,再说,厉腾现在这么强大,与他对着干,一点好处没有,人家愿意放弃恩怨,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主要还是方天事业下滑,倪方天才会有这样的心境。 “肖辰,上去问问裴医生,还有多久完?” 肖辰上楼,一会下来,报告: “薄总,裴医生说,小薄总那腿,拖得在久,得慢慢灸,才会有起色,我刚刚听到小薄总说,他的腿有点知觉了。” 肖辰说得绘声绘色,倪方天到底是相信了。 厉腾: “看吧,我没骗你吧,走,我们去中盛签合同去。” 倪方天与厉腾一同走出公寓。 倪方天怕厉腾使诈: “厉腾,合同可以马上签,但是,得有临渊在场,才行。” “他在治腿,等会儿,就让肖辰把他带去中盛。” 话都说话这份儿上了,倪方天不好再拒绝,再说,他也想吃中盛给的这场肥肉。 毕竟,这段时间,他的方天拉不到项目,四处碰壁,他一愁莫展,本来就是过来找薄临渊商讨办法的。 倪方天与厉腾进了办公室,厉腾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倪方天,一杯自个儿端了起来。 “肖辰去拟合同了,舅舅,稍等两分钟。” 倪方天瞥了眼杯子里的液体,鲜红如血,不敢下嘴。 厉腾见状,轻笑了声,率先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扬了扬手,示意倪方天喝。 倪方天抬起杯子,一口喝净,口感不错。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酒瓶很快见底。 而肖辰这一去,就不见回来,倪方天有了几分醉意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第327章 狐狸精 “肖辰呢?” 倪方天扔下酒杯,正要出去找人,肖辰回来了,手里拿着合同:“倪总,我来了,有点事耽搁了,才把合同打出来。” 肖辰把合同给倪方天: “倪总,看看吧,如果怕咱们薄总坑你,你就看仔细一点。” 倪方天本来是要仔细看的,听肖辰这样说,反倒不好意思细看了,他拿过笔,醉眼朦胧,粗略扫了几眼,便就签下自己大名。 倪方天签完,厉腾签,两个集团总裁,顷刻间,让几千万上亿的项目一锤定音。 倪方天因为高兴,与厉腾喝了一宿的酒,天亮了,倪方天才睬着醉薰薰的步伐离开,他不知道的是,在薄临渊的公寓,薄临渊已被折磨的半死。 薄临渊的腿,因为延迟了治疗时间,彻底残了,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用厉腾的话说,就是你不是想当瘸子,我成全你。 薄临渊的几个手下,醒来,见了惨不忍睹的薄临渊,阿泽是唯一一个没离他而去的,因为,薄临渊曾经救过阿泽的命,阿泽把薄临渊推去医院,阿泽给倪方天打电话时,倪方天刚酒醒,太阳穴疼痛无比,得知薄临渊出事,他才惊觉自己可能上了厉腾的当,他风风火火赶去医院,医生宣布薄临渊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时,倪方天整个人都是懵的,险些站不稳,跌出去。 倪方天咬牙: “老子去找厉腾算债。” 薄临渊神色颓废: “舅,恐怕也是白找,你还是赶紧回去看与他昨晚签的合同,有没有诈吧。” 早知道有今天,薄临渊不应该手软放过小团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倪方天立即找合同看,合同上写的,与昨晚他看到的不一样。 合同下方,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名字,是他自己签上的,应该是后来,他醉了,肖辰又拿了份过来,骗人签下的。 并不是与中盛的合作,不过一张废纸而已,是厉腾为了稳住他,设的一个局。 财务给他打电话了: “倪总,今天一大早,来找我们退合同的人很多,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现在,他们全部围在这儿,水泄不通,怎么办?倪总。” 倪方天满背心的汗: “合同不能退,把他们吊着,死也要拉着他们垫背。” 倪方天不敢去公司,他呆在自己的公寓里,不知是谁泄出去,说方天集团已负了千亿负债,所有与方天签过合约的人,全部找上门来解约,并还有收取高额违约金,说方天骗了他们,让他们白白遭受损失,也不知道是谁受了损失。 那些人甚至找上门来,倪方天吓得不敢见人,是从后门翻墙逃跑的。 方天总裁不敢回家的新闻上了头条,大家开始恐慌,开始用人脉追捕倪方天。 倪方天成了丧家之犬。 而这一切的操纵者,自然是厉腾,昨晚,厉腾一边与倪方天喝酒,一边发信息,让人放消息出去,与方天集团合作,就是与中盛过不去。 谁愿意为了风雨飘摇的方天得罪中盛集团。 大家纷纷倒戈。 就成了今早倪方天被人追债的一幕。 薄临渊仍然是盛世总经理,但是,他手中的权利,被架空,他说的话,没一个人听,他穷得连住院费都交不起。 阿泽跑去找老爷子,老爷子这次不理他了,因为,倪方天出事了,没人给薄临渊撑腰了,老爷子多精明的一个人。 阿泽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允许自己的亲孙子流落街头。 为了续费跑腿,薄临渊把公寓变卖,去租了套房子,交完费后,余下的钱,打算留着养老。 小团团终于清醒过来,但是,她变得胆小而脆弱,随便的一个响动,都会让她惊吓得脸色泛白,甚至流大汗,谁也不知道,薄临渊曾经怎么恐吓过小团团。 想到这儿,顾念对薄临渊恨得咬牙切齿。 汪软软与李媛最后被肖辰放了,母女俩拎着东西过来探望小团团,被顾念拒之门外,李媛求情: “念念,以前,都是我们不对,我们贪财,不顾你的感受,都是我们的错。” 说着,李媛就往自个儿脸上招呼。 肖辰站在门外,视若不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今天是薄家豪出狱的日子,薄长河让人做了一桌菜,特别让齐叔过来通知厉腾,让厉腾把老婆儿子带回去庆祝。 顾念起初不愿意去,厉腾做了好一番工作,说她是龙凤胎亲妈,薄家豪也算是她公公,公公出狱,儿媳怎么都要去吃过饭,迎接一下什么的。看书溂 顾念免为其难,一家四口出现在薄家老宅时,他们竟然看到了薄临渊,经过一段时间治疗,薄临渊气色比原来好,但是,整个人身上气场变了,没以前那么嚣张了。 不过是只米虫,还能怎么嚣张。 薄羽辰也回来了,带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是个艺校的大学生,长得挺漂亮的,不过,与苏樱有几分相似,这样看来,薄羽辰对苏樱,是动了真情的。 再没人知道言心的去向。 是死是活,也没人关心。 薄家豪被关了五年,鬓边白发更多了,似乎更老沉了,反正,坐在桌上,没说几句话,哪怕是龙凤胎去给他敬酒,他也神色淡淡。 顾念也不在意,毕竟,同一时间,薄家豪失去了两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先不管他是不是爱过厉明珠,纠缠了大半辈子,即便是不爱,也总有点亲情吧。 不然,就越畜牲了。 饭吃到一半,有人给薄长河打电话,脆生生的声音,喊薄长河爷爷,薄长河笑得合不拢嘴,他让齐叔去接人。 不一会,齐叔把人接回来了。 顾念惊得从座位上站起。 厉腾的眉眼,也泛起了冷冽。 而女人,则笑脸吟吟,完全不在意厉腾与顾念惊诧的神色,直接从他们身后擦过,来到薄条河面前,声音软糯娇萌喊了声: “爷爷。” 薄长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脸上泛着光,仿若回春少年。 他让薄时予挪开身,让女人坐到他身边。 这女人,居然比薄时予还重要。 见一桌子的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薄条河清了清嗓子,道: “这是我找了大半辈子,才找到的故人孙女儿,她叫顾柳,现在,是我干孙女儿。” 故人孙女儿? 老爷子在唱哪一出? 而顾柳消失了这么多年,忽然出现,容色没变,就是比五年前更成熟妩媚了。 薄羽辰是个直肠子,他好奇极了: “太爷爷,你这是收的干孙女儿,还是去找的小老婆啊?” 一句话,让大家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薄长河蹙眉,怒斥: “你懂个屁,胡说八道,顾柳是我老哥们儿的孙女,自然也是我孙女,薄羽辰,再给老子乱说,就让齐叔撕烂你的嘴。” 薄临渊刚经历了大劫,心情正不爽,见顾柳出场,他焖不作声扒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柳落落大方,端起酒杯: “各位长辈兄长姐妹,我是顾柳,是爷爷从海外把我找回来的,飞机晚点了,所以,没能赶上与大家一同开席的时间,我很遗憾,先干为敬。” 顾柳说完,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接着,她目光扫了一眼全场,最落到顾念脸上: “今后,大家就是我亲人了,不管你们如何对我,总之,我是一定会把你们当最亲人的,再说,姐姐。” “我们本就是一个父亲,有血脉关系的人,这五年,没回来探望你们,是小妹的过错。” 顾柳为自己倒了杯酒,将杯子向着顾念两口子: “姐姐,姐夫,小侄子,小侄女,来,我敬你们一家人。” 顾念举了杯,象征意义上沾了沾嘴唇。 小团团与薄时予兄妹俩,打量着顾柳,两个小家伙开邕议论。 薄时予: “长得像个妖精。” 小团团: “打分更像妖精。” 薄时予眼睛眨了眨: “可别是回来抢我们爹地的。” 小团团心头一慌: “朵朵,我们去敬她的酒。” 薄时予知道小团团想干嘛,也不阻此,甚至顺着她端了小酒杯,两人跳下凳子,走向顾柳。 “阿姨,您好漂亮。” “阿姨,你打扮真洋气,不愧是国外回来的。” 薄时予拢了拢小团团的卷发,调侃: “团团,你也是国外回来的,与阿姨一比,你可真逊色,真给咱们薄家丢脸。” 小团团翻了个白眼: “我是从海外回来的不错,可,妈咪是个爱学习的人,她常常带我去的地方,不是图书馆,就是学堂,她也不喜欢给我打扮,更不喜欢自己打扮。” 薄时予拍了拍小姑娘的头: “所以,我们妈咪与漂亮阿姨一比,就是个村姑喽。” 这话不可细推敲。 兄妹两的这番对话,弦外之音,谁都听得出来,拿顾念与顾柳比,表面是在损顾念,其实是在夸顾念为了学东西,而不会去做花里狐哨的东西。 薄羽辰带的那个女生,并不知道兄妹两真正的意思,她也不知道桌子上的表面平静,实则上潜藏着波涛暗涌,便笑着说: “两位可爱的小朋友,你们妈咪才不像村姑呢。” 艺术女生仔细看了看顾念,评价: “你们妈咪骨相挺美,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妈咪八十岁了,仍然优雅美丽大方。” 骨相美的女人,不显老。 而眼前的顾柳五官,连皮相美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打扮的时尚些。 甚至感觉有些作。 装成大家闺秀,挺有气质的样子。 艺术生的点破,让顾柳尴尬万分,她举了杯子,轻轻与兄妹俩碰了下杯子: “小侄子,小侄女,你们太抬举我了,我怎么敢与你们妈咪比,你们妈咪当年可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这话小团团不爱听了,她拧了下小眉头,脱口而出: “我们妈咪,现在也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我们爹地,每次看到她,都要流口水,不顾一切扑过去。” 风华绝代,被小团团忕成了活色生香。 而说厉腾会向顾念扑过去,像大灰狼一样,这比喻,太儿童不宜了,顾念面红耳赤,而其他人则窃笑不已。 除了顾柳。 顾柳没想到,她一回来,就遇上了两个比顾念还厉害的小辣子。 “以后,咱们就是亲人了,多多担待。” 薄时予: “阿姨,只要你不抢我们爹地,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反之,我们会拿刀子砍你。 顾柳瞥了眼厉腾,面色潮红: “我……怎么可能抢你们爹地,你们爹地眼光那么高,他只会看到你们妈咪流口水。” 这话也是间接表扬顾念,贬低自己。 顾柳的目光,与薄临渊在空中对视了一眼。 薄长河筷子一拍: “好了,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与柳柳说好了,明天开始,让她去盛世做阿琛的秘书。” 顾念嘴角抽了抽,厉腾见了,立即拒绝: “爷爷,我已经有秘书了。” 薄长河不以为然: “秘书,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柳柳刚回来,她在海外学的是经济管理,不给她一个职位,太浪费人才了。” 厉腾: “那就去公关部,正好,昨天,公关经理递了辞呈。” 厉腾眼睛扫了眼顾柳: “顾小姐无论外形,还是性格,都挺适合的。” 把顾柳安插在他身边,薄长河是什么意思,厉腾知道,无非就是不相信他罢了。 顾柳扯着老爷子袖子,撒娇: “干爷爷,我做不来公关。” 薄长河诱哄,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干爷爷不会让你去做公关的。” 末了,老爷子对厉腾说: “一个经济管理硕士,去做公关,大材小用,就让她做你特别行政助理,辅助你处理公司大大小小业务,我相信柳柳一定会做得很好。” 顾柳听了,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嘴里不停说: “是的,我是学经济管理的,姐夫,我可以不做助理,可以做其他工作的。” 厉腾思考时,顾念捏了把冷汗。 她听到厉腾出口的话: “行,你去做业务总监也可以,反正,盛世多一个业务经理,也没什么问题。” 说白了,就是想让她当个摆设。 摆设就摆设吧。 从基层学起都可以。 只要能回到海城兴风作浪,她顾柳不在乎。 薄长河还要与孙子争,顾柳阻止了他: “爷爷,我对业务那块也瞒感兴趣的,我也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薄长河捋了捋胡须,点头: “行吧,我就怕委屈了你,毕竟,当年,你外公可是救过我的命。” 第328章 坏人的计谋 顾柳有了老爷子这张王牌,在盛世混得如鱼得水,自身能力也的确强,不到几天,就为盛世拿了许回许多项目,公司高层对她刮目相看,都觉着她不再是花瓶。 顾念回中盛上班,仍然身兼两职,设计部总监与总裁秘书,一般情况下,厉腾坐镇中盛,盛世那边,他是远程控制,除非有必要的事情。 他不想回盛世,目的,是不想见到顾柳,而顾柳每天的行程,肖辰都会报备给他,当年,白意念怎么死的,他心里清楚,顾柳躲去国外,养精蓄锐多年,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酒吧,灯光旋转,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薄羽辰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嘴里叼了根烟,虽然在老爷子面前不长脸,照常不影响他吃喝玩乐。 厉腾如今是薄家当家人,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包房门,有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了,是个女人,紫色皮草,勾勒着妖娆身段,走路带风,气场强大,丝毫不把房间里的人放在眼里。 几个哥儿见状,迎过来,轻薄两句,被她当场甩了耳光,男人们正要发作,薄羽辰说话了: “出去。” 话不是对女人,而是几个哥们儿讲的。 几个兄弟见小太子发话,不敢说话,悻悻然出去了。 薄羽辰手一松,挥挥手,身边的两个女人也乖乖走了,房间里,音响放得很小声,伊伊呀呀的声音,也因女人按了遥控而静止。 薄羽辰没看她,拿打火机点烟,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说吧,什么事?” 女人在他对面沙发坐下,从烟包里抖出一支,夹在指上,借着薄羽辰手上的打火机点了烟。 吐出一口烟雾,女人红唇掀动: “不想知道苏樱在哪里?” 薄羽辰盯着她,目光冷凝,没说话。 女人又吐了口烟,这口烟,是冲着薄羽辰脸上吐的,男人仍然没动,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薄羽辰,你这扶不起的阿斗,白瞎了苏樱,她那么爱你,你竟然连她的死活都不想知道。” 薄羽辰咬了咬唇:、 “她在哪儿?” 即然顾柳这样说,她必然是知道了苏樱的下落。 顾柳笑了笑,笑容妩媚: “你帮我办件事,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薄羽辰吸了口烟,扯了扯嘴角: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去睡了顾念。” 薄羽辰目光一闪: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柳: “我没给你开玩笑,薄羽辰,我妈死得很惨,这次回来,我要顾念身败名裂,我要厉腾血债血偿。” 见男人无动于衷,顾柳用话刺激他: “如果不是遇上了我,苏缨的下场与我妈一样的惨。薄羽辰,苏樱是被顾念两口子逼走的。” 薄羽辰眼神恍了恍,仿佛不信,顾柳见他这个样子,气得砸了杯子: “我就知道,你是个窝囊废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苏樱的死活。” 薄羽辰心里还在挣扎,他真的惹不起厉腾: “苏樱不可能还活着了,我查过。” 顾柳冷笑: “你查到的信息,全是假的,苏樱还活着,但是,她不想见你,如果你帮我一起扳到厉腾,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薄羽辰愣住,猛吸了几口烟: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办法帮你的忙,厉腾的智商,在海城,是数一数二的,再说,还有太爷爷的偏袒,太爷爷表面上不相信他,但骨子里,是特别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选他继承盛世,顾柳,不要以为老爷子器重你,老爷子让你回来,认你这个干孙女儿,不过是想压制顾念,因为,他不喜欢顾念,不想让顾念做他孙媳妇儿,尤其是薄家当家主母。” 薄羽辰整天吃喝玩乐,但他并不是完全草包,他只是身份见不得光,又不被薄家器重,才会自暴自弃,重要的是,他有颗安于现状的心,他都快三十了,不想与厉腾结梁子。 他想过安宁的生活。 顾柳闻言,脸上的笑变得讥讽: “苏缨说的对,你是团烂泥。” “她也不止一次这样说我了,我是爱她,但还没到想要付出一切的地步。” 说白了,就是爱情没面包重要。 薄羽辰有过几次教训了,他知道不能再惹厉腾,否则,他将彻底玩完。 顾柳见男人软硬不吃,只得软下声音: “又不是让你做十恶为赦的事,你自己干不了,就找几个人干。” 薄羽辰仍然拒绝: “二叔不会饶了我,顾念是他的心头宝。” 这是薄羽辰最近才总结出来的。 “那就绑了他两个孩子。” 薄羽辰还是摇头: “小团团刚刚被找回来,你应该知道薄临渊的结局,这辈子,都不能走路了,且盛世的权利,全被架空,薄临渊的脑子比我好使百倍,他都栽了,顾柳,我真的搞不懂你,你在国外好好过日子,不香吗?干嘛非得要回来搞事情。” 顾柳真想这个没脑子的男人几个大嘴巴子。 “行,如果你愿意看着苏樱嫁人,我也没意见。” 顾柳起身,丢了这么一句话,走了。 顾柳刚走,几个哥们儿又钻了进来,包括那两个美女,薄羽辰心情烦躁,砸了酒瓶,骂了句‘滚。’一群人吓得做鸟兽群散。 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顾柳出去时说的那句‘如果你愿意看着苏樱嫁人,我没意见’。 苏樱,他好久没见到苏樱了。 这世上,不论他有过多少女人,只有苏樱最懂他,也只有苏樱能对他虚寒问暖,真情实意,其他的,全是看中他小太子的地位,说白了就是看中他的钱。 而他并非是真的有钱,他在薄家过得战战兢兢,不知道哪天,他就会成为穷光蛋,薄家的产业,老爷子不让他染指,厉腾当家后,更是没让他沾一点边。 他想搞几个副业,都被厉腾赶尽杀绝。 那晚,薄羽辰被恶梦惊醒,梦里,苏樱满脸是血,求他救她,说有人要杀她,他问她,谁要杀她?苏樱玫瑰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那个人名“厉腾’。 薄羽辰没想到的是,两天后,他在楼上看到了苏樱,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没在意,从女人旁边走过时,女人叫住了他: “小薄总,不记得我了吗?” 薄羽辰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朝思暮想的苏樱,他激动地将她抱得怀,双臂搂得那么紧,紧得苏樱都喘不了气。 “苏樱,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薄羽辰的声音富带感情,指尖缠着苏樱的一缕发丝,嗓音亲昵: “前两天,我梦到你了,没想到,今天,你就回来了。” 苏樱: “我回来好几天了,就是怕你不认我,所以,没来找你。” 薄羽辰心口一紧: “我怎么可能不认你。” 他双眼,泪光点点: “苏樱,是我无能,不能保护你,你受苦了。” 苏樱挺宽宏大量的,她摇着头,温顺乖巧仍如从前: “我理解你心里的苦,小薄总。” 薄羽辰从小因为母亲而自插进,男人从小就没有安全感,苏樱懂他,因为,小时候的苏樱也没安全感,天天活在被继父揍的阴影里。 她与他不同的是,大了后,苏樱勇敢地逃出继父的家,永远地离开,开启了自己的生活,而薄羽辰为了得到薄家的认可,一直在免免劢着自己成长,不论他如何努力,永远得不到薄长河的欣赏,最后,自暴自弃,结果就成了浪荡公子。 苏樱理解薄羽辰,但不代表她赞同薄羽辰。 叙了一会儿旧情,苏樱说: “小薄总,我来是要告诉你……” 苏樱盯着男人,一字一顿,缓慢开口: “我要结婚了,这是给你的请贴,小薄总。” 苏樱从兜里拿出贴子,执起男人的手,将贴子轻轻放到男人大掌上。 男人垂目,火红婚贴,烫痛他的心,尤其是齐南洲苏樱几字,让他的瞳孔猛地撑大,他颤抖着声音: “齐南洲是谁?” 苏樱: “我未来的老公,南洲大学教授。” 南洲大学是个比较有名的学校,这个人,薄羽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紧紧抓住苏樱的手,急切道: “苏樱,你不能结婚,我不能没有你。” 苏樱看他的眼神,全是幽伤: “太迟了。” 苏樱摇头: “我们有缘无份,小薄总,请你放开我。” 苏樱挣脱开要走。 薄羽辰哪里会放过她,将她拽进了电梯。 苏樱推搡着他强壮的身体,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再与他有什么纠缠了,她得为齐南洲守贞,薄羽辰气得拳头砸到了墙壁上。 他气急败坏地吼: “我连碰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苏樱,你告诉我。” 苏樱垂下头,不语。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不嫁人,你说。” 薄羽辰终于妥协。 苏樱的眼角勾出笑痕,很轻,很淡,薄羽辰没看到。 或者说,明明看到了,薄羽辰也假装没看到,他以为自己会不在意一切,哪怕苏樱没了,他也照常花天酒地,可现在,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只是在用酒精,用美色麻醉自己,入了心的人,想要忘记,谈何容易。 他拉着苏樱出了电梯,回到自己公寓,门刚合上,他就迫不及待捧住苏樱的脸,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这个女人。 苏樱也用火热的吻回应他。 吻够了,薄羽辰微微拉开距离,定定看着眼前女人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比原来更妩媚成熟: “只要你不嫁齐南洲,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苏樱。” 苏樱喜上眉梢,自己付出的感情终于有了回应,这一刻,苏樱是兴奋激动的。 苏樱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忽地幽伤: “小薄总,我的脸毁容了,为了回来见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知道这些年,我吃过多少苦吗?” 薄羽辰又细细看了看,觉得苏樱的神情,是没有原来那样动容,皮肉还有些僵硬,他蓦地心口一紧: “你遭受了什么?” 苏樱泪眼汪汪: “我被迫离开海城外,被人追杀了,他们毁了我的容,小薄总,他们是冲你来的,他们说我是你的女人,是你心头的朱砂痣,他们要拔了你心头的这颗痣,让你生不如死。” “是谁?” 薄羽辰咬牙。 “快说,是谁,看我不弄死他。” 苏樱不再犹豫,脱口而出: “我不确定,但是,离开时,有一个说漏了嘴,说是厉总派他们过去的。” 薄羽辰脸上的神色,可怕又恐怖。 “厉总,是厉腾吧?” 他不再喊厉腾二叔,而是直接说了名字。 苏樱见效果达到,点头: “应该是,不过,我并不确定,但是,羽辰,我离开,的确是你二叔逼我走的,在海城,我也只有与顾念有过节。” 她与顾念的过节,说到底,还是源于当年薄羽辰与厉腾之间的战争。 苏樱想帮一把懦弱的男人,整天行走的钢丝上,最后,惹怒厉腾,将她直接驱逐出境。 “你想让我怎么做?” 薄羽辰问。 苏樱: “我也没想好,不过,顾柳说愿意与我们达成共识,一起将厉腾与顾念打败,羽辰,我知道你怕你二叔,如果你二叔不是薄家当家人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薄羽辰终于吸明白了: “你是想让我取代他?” 苏樱: “有何不可?” “你也是薄氏子孙,羽辰,有些事,要敢想,才会成功,刘邦是个草莽,最后成了帝王。” 拿刘邦与他薄羽辰比,太抬举他薄羽辰了。 “我考虑一下。” 这么大的事,薄羽辰的确要好好想想。 苏樱见状,又哭了,红着眼睛: “也行,反正,在你心里,我并不重要,那我还是去嫁给齐南洲,过安宁平静的生活。” 薄羽辰: “你嫁给我,也难过平静的生活。” 苏樱: “我怕被顾念啃得渣都不剩。” 在苏樱的一再威逼下,薄羽辰最终点头同意去见顾柳。 顾柳早有了周密计划,在咖啡馆把计划给薄羽辰与苏樱说,苏樱点头同意,薄羽辰拧了拧眉头,最后,决定拉上薄临渊,还有薄家豪,除了老爷子,他没胆子去拉,其余的薄家人,他全拉成了同盟。看书溂 他想将厉腾孤立。 第329章 厉害的薄时予 薄长河病了,病得还挺严重的,裴柏安一直在旁伺候,顾念下班,带着薄时予与小团团去老宅探望老爷子。 老爷子对顾念素无好感,却对她生的一双儿女喜欢得不行。 以前,老爷子对团团也没什么好感,最近,却喜欢这小丫头片子,团团除了胆子小点,脑袋瓜子也是绝顶聪明的,她情商比较高,把老爷子哄得常常哈哈大笑。 小团团: “太爷爷,你这胡须,真漂亮,山羊公公的胡子,都不及您的美。” “太爷爷,你的颧骨长得真好,比我老爹的还好。” 这话,是说,太爷爷,你的胡子比山羊的还好看,山羊的白胡须已经够漂亮的了,厉腾是海城出了名的美男子,而夸薄长河的颧骨比厉腾的还长得好。 薄长河的长相,自个儿当然清楚,顶多算五官端正,厉腾的长相,那是随了厉明珠,厉明珠年轻时,可是海城名媛出了名的美人胚。 不过,小姑娘这样会说话,还是让老爷子乐得少地,小团团与薄时予躺上床,一边挨一个,给他说悄悄话儿,兄妹俩逗得他笑得嘴都合不拢。 裴柏安在旁,向双胞胎竖大拇指,意思是,多夸点你太爷爷,你太爷爷病就好了。 顾念送裴柏安出去,走到屋檐下,顾念问裴柏安: “裴医生,老爷子真病了?” 裴柏安知道豪门事儿多,多数豪门是没什么亲情可言的。 “当然,骨髓出了点问题。” 骨髓? 顾念一惊,通常情况下,血液里的问题,都不是小问题。 顾念: “要换骨髓吗?” 顾念随口一问。 裴伯安拧起了眉头: “必须换,不然,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谁的骨髓能与老爷子的匹配?” 裴柏安走了。 顾念回去时,心里忐忑。 晚上,厉腾回了公寓,见她心事重重,问: “怎么了?有心事?” 顾念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茫然,神情有些恍惚。 “你在担心什么?” 顾念吸了口气,说: “你爷爷病了,裴医生说,是骨髓有问题,他们在寻找能与老爷子匹配的骨髓。” 厉腾说出顾念的担忧: “你怕能咱儿子女儿的骨髓与老爷子匹配?” 顾念咬了咬唇瓣,没说话。 厉腾指尖轻轻轻捏住她下巴,头微微低了下去,嘴唇在她唇瓣上吻了吻。 “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哪怕需要骨髓的人,是他的爷爷。 “如果老爷子……” 顾念没有说下去,但是,厉腾懂。 “去洗澡。” 厉腾的眼神,染了暖昧,顾念眉心一跳,知道男人什么意思: “我那个来了,不影响你,这两天,我还是去与团团挤挤。” 顾念拿睡衣去浴室洗澡,出来时,男人已换上睡衣,双腿微微敞开着,脚上是一双棉拖鞋。 她正要从他身边经过时,男人大手一勾,顾念便被他稳稳搂入怀,他啃着她的唇,力道有些重,顾念觉得麻痛不已。 一番亲吻后,男人撑起了身,目光闪耀,盯着她: “放心,我不碰你就是,没必要为了躲我去打扰团团。”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 男人夺过她手上的毛巾,为她擦湿湿的头发,指尖穿过乌黑发丝,清晰的发丝缝,白皙得像条小银河。 “如果我猜得不错,明天,老爷子就会召集照开一个家庭会议。” 厉腾还真猜对了。 第三天,齐叔便亲自过来了,恭敬地对厉腾说: “少爷,老爷子骨髓出了些毛病,需要亲属的骨髓救援,麻烦你去老宅一趟,包括小少爷与小公主。” 厉腾不由分说,将两个孩子带去了。 顾念当然也跟着去,她没心情去上班,紧急情况下,她可以保护两个孩子。 薄家的家庭会议,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老爷子似乎瘦了,身板也不再像以前的直,薄家豪神色也冷肃。 “爸,如果我的骨髓与你匹配,我一定抽给你。” 薄羽辰率先发言: “我也是,太爷爷,曾孙儿没什么本事,除了身体强壮一些外。” 薄临渊: “爷爷,我的骨髓,如果您需要,您随便抽。” 轮到厉腾发言了: “我的骨髓,也是随便爷爷用,薄时予与小团团年纪小,身体又不好,还是不加入这场战争了。” 薄临渊冷斥了声: “二哥,如果恰好,我们的骨髓都没用,就只有你两孩子个能匹配,你怎么办?” 随着薄临渊的话出口,大家的目光,刷刷扫向厉腾,包括老爷子。 厉腾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胸有成竹: “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与爷爷匹配不上,如果真匹配不上,的确需要我的两个孩子,那我也只有忍痛割爱。” 顾念眼眸紧了紧。 她可不赞同厉腾的话。 她是孩子们的妈咪,这么小的孩子,如果真抽了骨髓,影响发育是一定的。 薄家人,统统被齐叔带去医院抽了骨髓,厉腾也去了,只有两个小朋友没去,小团团不太懂,可薄时予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对顾念说: “妈咪,我其实也很想救太爷爷的,毕竟,他是我亲人,从小到大,他对我很好的。” 第二天,骨髓强果出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薄羽辰与薄临渊的骨髓,竟然能与老爷子匹配,最匹配的当然是薄羽辰,所以,老爷子决定,先用薄羽辰的,薄临渊做备胎。 苏樱得知这个消息,立即给薄羽辰打电话: “小薄总,我们的计划才刚开始,许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你需要一个良好的身体,再说,抽了骨髓,对你老年是有巨大影响的。” 一个人能有多少骨髓? 薄长河那么老了,又会抽多少的骨髓? 苏樱不敢赌。 薄羽辰点烟,心里烦躁,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道: “如果老爷子真的需要,我是没有办法的。” “小薄总,你就不能想办法?” 薄羽辰声音无奈: “我是没有办法,你有?” 苏樱: “离开薄家,或者,诈死,这些都是可以的。” 电话挂断了,苏樱的话,久久回荡在他脑子里。 薄羽辰又去了老宅,薄长河躺在床上,眼窝都陷了下去,瘦得颧骨都露了出来,薄羽辰再次表忠心: “太爷爷,这段时间,就让我照顾您好不好?” 怕老爷子不同意,他赶紧又说: “三叔病着,我爷爷又刚从狱中出来,他在里面呆了五年,日子不好过,身体自然不行,二叔又忙于公司的事,咱们这一大家子全靠二叔撑着,他有半点闪失,我们也玩完了。” 数来数去,似乎也只有他最游手好闲,身体还棒。 老爷子炯炯目光盯着她,考虑了一会,点头同意: “行。” 伺候老爷子的工作不好做,一晚上,要起来无数次大小便,薄羽辰哪怕再想睡,也只能强撑着起来伺候。 清早,齐叔上楼,向老爷子报备: “老爷子,小少爷不见了。” 薄临渊昨晚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吓的。 薄长河没说话,舔了舔干涸的唇瓣,问薄羽辰: “你三叔逃了,你想走,也可以。” 薄羽辰拍胸脯保证: “太爷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走。” 薄长河没再说什么,躺在床上睡过去。 真没看出来,薄羽辰是一个极沉得住气,极有耐性的一个人。 他在老宅伺候了老爷子足足三天三夜。 老爷子的骨髓移植手术定在下个月初,而这段时间,薄羽辰也需要进补,裴柏安提议,让他回去休息,把自己身体养好,才能顺利为老爷子做手术。 薄羽辰依依不舍地走了。 薄羽辰刚走,顾柳又来了,她妆都哭花了: “干爷爷,你瘦成这个样子,我心疼啊,如果我的骨髓对您老人家有用,那该多好。” 这话等于白说。 与人家非亲非故,怎么可能匹配得上? 薄长河对顾柳的偏爱,一如即往: “柳柳,别难过,爷爷死不了的。” 薄长河与顾柳聊了会儿天,就告辞了,顾柳下楼,在客厅碰到裴柏安: “裴医生,你说,要是小薄总的骨髓不够怎么办?薄临渊跑了啊。” 两相对比,薄羽辰就显得有孝心多了。 裴柏安面带微笑,耐心道: “我们已做了万全准备,如果小薄总的骨髓不能再抽,就抽少爷的。” 裴柏安嘴里的少爷,是指薄家豪。 顾柳想了想,假装漫不经心: “为什么你们就没想过厉腾,或者,两个小朋友?” 裴柏安: “当然,凡是薄家的人,都在考虑范围内。” “两个小朋友,毕竟年纪小,抽的确不合适,薄总已让人去黑市找了,明天就会知道结果。” 顾柳没说什么,悄然离去。 第三天,顾念也不见人影了,听说,还把两个小朋友都带走了,厉腾让人去找,没找到人,厉腾气急败坏,还封锁了海城各个进出要道。 顾柳与薄羽辰苏樱等人,都知道厉腾在演戏,但没有明面去戳穿。 顾念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眼瞧着老爷子骨髓手术时间,越发逼紧,薄羽辰慌了,他与顾柳密谈的计划,只有提前进行,顾柳操纵盛世股票,薄羽辰让人以高价收购盛世股票,故意扰乱海城股票市场,当然,他是在幕后操纵,并没有露面。 两人的背后举动,早已落入厉腾布好的局。 薄羽辰抛售盛世股票时,有人找上门,为他介绍了一家很厉害的投行,薄羽辰受不住高利的诱惑,最终与对方签下合同。 老爷子做手术那天,薄羽辰并没出现在医院,到是厉腾去了,薄羽辰意识到与他签合同的投行,是个骗局,他立即抽身,带着苏樱跑了,而顾柳成了替罪羊,被捕入狱。 薄羽辰与苏樱出境时,身份证被人没收,薄羽辰丢下苏樱,一个人杀出重围,逃了,海城已设下天罗地网,薄羽辰根本逃不掉,他气急败坏,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最后,挺而走险,去医院,准备借为老爷子捐骨髓,向老爷子求情,希望老爷子挽开一面,饶他不死。 他进病房时,没想到,老爷子精神抖擞,坐在床头,薄羽辰立即知道上了当,他正要转身溜走,被厉腾堵住去路。 “二叔……” 薄羽辰满脸尴尬,眼角抽了抽。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 “想逃,没门儿,薄羽辰,你犯罪行,进去后,这辈子,恐怕也出不来了。” “二叔,都是顾柳做的,她想找你们报仇。” “太爷爷。” 薄羽辰转身,跪在薄长河面前,抱住老爷子的腿,痛哭流涕: “太爷爷,我知道错了,你需要多少的骨髓,您老人家尽管抽。” ‘啪’,狠厉的耳光,打得薄羽辰牙齿松动。 薄长河赤红着眼: “老子如果不是装病,还不知道薄家的儿孙,这么的唯利是图,忤逆不孝。” 外面,帽子叔叔的身影闪现,薄羽辰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起身,掐住老爷子脖子,手上的刀子,抵住老爷子喉管,对着厉腾吼: “让他们离开,否则,我让他死。” 薄长河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真想就这样咽了气。 厉腾眼眸眯紧: “薄羽辰,你敢伤了爷爷,我要你,这辈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薄羽辰舔了舔唇,嗤笑了声: “老子这辈子,早就生不如死了,这老家伙,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难道我不是他孙子做出来的种?” 薄羽辰手上一疼,刀子掉落地。 声音清脆。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流血的手腕,目光落到了地上的飞刀上。 尖利的飞刀,哪儿来的? “太爷爷。” 薄时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薄羽辰抬头,对上的是奔进来的薄时予,他手上的飞刀,又要向他射来,薄羽辰吓得脸一白,双脚打闪,他本能地往窗口那边扑去,薄时予右眼一闭,手上的刀子,就那样飞出。 刀尖扎中薄羽辰右腿,薄羽辰倒了下去。看书溂 几个警察冲了进来,抓住薄羽辰双手,反剪到他身后,手铐落到了他手上。 薄羽辰被带走时,双眼像两条火龙,像是恨不能吃了薄时予,败给一个孩子,他不甘心。 第330章 婚事要凉了 “太爷爷。” 坏蛋被帽子叔叔拷走了,小团团跟着妈咪进病房,两兄妹双双扑到薄长河脚边,甜甜的声音,喊得薄长河心都碎了。 老爷子与两个宝贝腻歪了会,挥手让顾念带她们出去,顾念望了眼厉腾,厉腾向她颌了颔首,招股招手,两个宝贝听话地与她出去了。 闹腾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薄长河默然一会,开口: “阿琛,顾柳,打算怎么处置?” 厉腾唇瓣抿直,没说话。 薄长河叹了口气,说: “如果你撤诉,她就会平安无事。” 厉腾笑了,老爷子用的是‘你’,而不是‘我们’,言下之意,他已经打算放过顾柳。 “爷爷,顾柳涉嫌金额巨大,就算我们不追究,检察院那边,也不可能不追究。” 薄长河沉吟了会,道: “她外公托人捎信给我,说他今晚会抵达海城,到时,你与我去接待。” 厉腾点头同意。 晚上,薄长河带着厉腾与汪将毅见面了,汪将毅出生海城,年少去当兵,后来,娶了个将军千金,再后,一路平步青云,不过,早退下来了,老伴儿去世后,他一直独自生活在港城。 汪将毅年轻时立过功,伤了一条腿,他走路一直都用拐杖支撑,身后的副官要扶他,他个性强,不要人家扶。 老人一瘸一拐走出机场,薄长河立刻迎上去: “将毅兄,咱们又见面了。” 厉腾看着两鬓霜华的老人,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汪将毅做过将帅,哪怕已是老昏老人,身上仍然弥漫着大将之风,他与薄长河紧紧握手,感慨万千: “长河,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你再见面。” 薄长河也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两个老人,英雄惜英雄,而薄长河对这个年长两岁的兄长,有着说不上来的特别情愫,尤其在看到他那条残疾的腿时,薄长河硬是没控制住自己,眼睛里落出两滴热泪,他赶紧对旁边的厉腾说: “阿琛,赶紧扶着你汪爷爷,他这条腿,是当年为了救我而受伤的,后来,又因为夺高地,再受了一次伤。” 薄长河说到这儿,语气已哽咽。 原来,两位老人特殊的感情,就在于此,过命的交情。 厉腾对汪将毅的敬佩油然而生,他走上前,用手轻轻扶着汪将毅,老人没有推辞,一路与薄长河寒暄着走出机场,坐上厉腾的劳斯莱斯。 一行人目的地,海天酒店,汪将毅看着高档的饭店,目光扫过门口立着一排穿戴整齐,光鲜亮丽的服务员,汪将毅道: “长河,你这太破费了,住一夜,不少钱吧。” 薄长河的手,就没放开过汪将毅,他笑容满面: “将毅兄,你能来海城,别说住几夜总套套房,就是让我半个身家给你,你也是担得起的。” 汪将毅落座时,神色愉悦,说不出来的高兴。 厉腾与副官陪坐,饭吃到一半,两位老人的话题转到了顾柳身上。 汪将毅擦了擦眼角的泪: “长河,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你们得网开一面啊。” 薄长河答应着,余光不时瞥向厉腾,而厉腾在得知两位老人的交情后,心里已有了主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的恩,后人报,薄汪两家有如此特殊的感情,顾柳似乎是放定了。 厉腾知道,薄长河在等他的回答。 他拿了酒杯,起身: “汪爷爷的,顾柳是你的外孙女,而您老人家又救过我爷爷的命,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汪将毅嘴唇开合: “请讲。” “我们不起诉顾柳,间接会得罪许多受牵连的人,顾柳如果还呆在海城,我们能很做人的。” 薄将毅脸色沉了,薄长河喝斥孙儿: “阿琛,你在胡说什么?” 汪将毅扬手,制止薄长河: “没事,只要你们不再追究,我立刻带她离开。” 事情就这样敲定,吃完晚饭,厉腾去警察所,把顾柳接了出来,顾柳见是厉腾亲自来接自己,便知道汪将毅来海城了。 她顿时如释重负。 “我外公在哪里?” “你确定自己真是他的亲外孙女?” 厉腾出口的话,让顾柳眉心跳了跳,她强做镇定: “当然,我肯定是我外公的外孙女儿,我妈是他唯一的女儿。” 厉腾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抵达五星级酒店,顾柳见到两位老人,心花怒放,她喊了声‘干爷爷’,就向汪将毅扑去: “外公,我好想你。” 汪将毅任她搂着脖子,没有动,好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声说: “柳柳,还不快谢谢薄总与你干爷爷。如果不是他们网开一面,我想见你,都见不着了。” 顾柳乖巧地向薄家谢恩。 厉腾面上带着微笑,只是,眸子里的冷冽,藏得很深。 厉腾与薄长河走了。 汪将毅与顾柳聊了会儿,话题扯到了让顾柳跟着他去港城上,顾柳一口拒绝: “外公,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海城,我有重事的事要做。” 汪将毅急了: “孩子,你捅了薄家这个马蜂窝,如果不是我亲自过来,薄庭琛不会放过你。” “他已经撤诉了。” 见顾柳这么执着,老爷子也不再紧持,只道: “你们年轻人做事,不像我们以前了,你很聪明,柳柳,我也不想拦你,如果你实在想留在海城发展,我也可以舔着这张老脸,向薄长河求情,我救过他的命,就这份恩,他薄家一辈子都还不完。” “不过,你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必须留在海城?” 顾柳知道没办法说服他,只得将实情和盘托出: “外公,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妈妈是薄庭琛让人弄死的,我与薄家,有血海深仇。” 汪将毅吃惊不小,眼睛发生大地震。 “柳柳,你不会骗我吧?” 汪将毅做梦也不会想到,白意念会是薄家人害死的。 怔愣了许久,汪将毅才找回意识: “难怪,你一心想来港城,我刚刚还在与薄长河商量,等事情过去后,看看能不挑个薄家公子嫁了,薄家的富有,超出我们的想象,你能嫁入薄家,这辈子,吃喝不愁了,而我,也好放心,下去后,与你妈妈交差了。” 汪将毅知道自己日子不多,所以,一心想为外孙女儿谋后路。 顾柳想了想,表情淡然,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薄家的人,除了厉腾,也就是薄庭琛,全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 汪将毅: “即然,只有一个靠谱的,那咱就嫁这个靠谱的。” 顾柳叫起来: “外公,你不会说真的吧?” 汪将毅: “长河已经答应我了,他说,他也喜欢你,很乐意你做他的孙媳妇。” 顾柳嗤了声,并不放在心上: “厉腾喜欢的人女人是顾念,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汪海兰的女儿。” “汪海兰……” 汪将毅念着: “就是那个与你妈争了半辈子,最后,抑郁跳楼自杀的女人?” 顾柳: “是的,顾念就是她生的女儿,薄庭琛与她结了婚,后来,离了,可是,薄庭琛心里一直有她的。” 汪将毅扯唇笑,笑容冷涩: “你也说离了,而你薄爷爷答应我的话,绝对不是儿戏,他不喜欢那个顾念,放心。” 汪将毅给顾柳吃定心汤丸。 “不过,如果我查出来,薄庭琛果真是杀你母样的凶手,这桩婚事,就不可能了。” 老爷子眼睛里的戾气,显而易见。 厉腾开车把老爷子送回老宅的途中,老爷子问他: “刚刚,你去接顾柳时,你汪爷爷与我提了门婚事。” 厉腾心不在央: “什么婚事?” 薄长河: “他说他想在我们薄家子孙中,挑个外孙女婿。” 厉腾舌尖抵了下后糟牙: “行,让薄家豪娶顾柳,挺好的。” 薄长河白了孙儿一眼: “你爸都多少岁的人了?顾柳能看得上?” 厉腾又打卸: “不然,您老人家顶上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要报恩的是您,又不是其他人。” 薄长河气得吹胡子瞪眼: “如果是汪将毅的女儿,我到是可以考虑。” 厉腾: “别了,人家女儿,可有本事了,看不上你。” 这话,薄长河不爱听了。 “再大的本事,我薄家千亿资产,还不够打瞎她的眼?” “人家有绝技,有时候,钱不是万能的,爷爷。” 薄长河想了想,忽然皱眉: “不对,据我所知,顾柳的妈是个小三儿,没什么本事啊?” 厉腾但笑不语,任由着老爷子自个儿纠结。 “你把话绕来绕去,都把我绕糊涂了,我给你说,汪将毅看中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与顾念的婚事,吹了。” 厉腾也不着急: “没事,反正,你装病那天,说需要儿孙的骨髓救命时,我就与你说过,等这些烦心事过去,你要给我与顾念,办一场风光盛大的婚礼,这是我欠顾念的,你可是答应的,你常常教导我,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做人要一诺千金,爷爷。” “此一时,彼一时。” 老爷子叹气: “那时,我也不知道汪将毅会看上你,还不是怪你自个儿,谁让你这么优秀,人家一眼就相中了。” “我不喜欢顾柳,我与她……下辈子,都不可能。就别替我操心了。” “还有,这件事,不能去与顾念说,不然,我会带着她离开,让你盛世落入外姓之手,让你的心血付之一炬。” 薄长河皱起眉头,生气了: “你敢,老子一把年纪,演了这么一出,都是在为你清除异己,嫌我为你操心的还不够?” 厉腾冷哼,并不卖债: “你为我操心?” “你如果为我操心的话,五年前,你就不会偏袒薄临渊,让我与顾念生生分开五年。” 这笔债,厉腾记着呢。 薄长河: “那时情况不一样,盛世需要腾出手来对付天方集团,现在,天方垮了,薄临渊没了背膀,自然大势已去,说实在的,我还不是在为你谋算啊,你个白眼儿狼。” “要不,你培养薄时予,我带她们母女俩离开?” 实在谈不下去了,厉腾拿薄时予做挡箭牌。 “他还只是一个五岁娃儿,能懂什么?” “你不是把他教得挺有本事的。” 儿子失去童年的快乐,厉腾在这件事上,即内疚也心疼。 当然,也有埋怨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当然清楚。 老爷子下了车,厉腾打了调,车子绝尘而去。 薄长河刚坐下,就命齐叔给顾念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听到顾念的声音,薄长河不客气道: “顾念,你与阿琛不可能,我打算让他娶顾柳,他也同意了,你如果不想太难堪,可以离开,不过,孩子,你一个也不能带走,那是薄家的孩子。” 面对老太爷毫不客气的咄咄逼人,顾念表现得大度,只听她彬彬有礼的声音,不卑不亢: “老爷子,我从没奢望过要做薄家的儿媳,厉腾想娶谁,您老人家想让他与谁结婚,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过,薄时予与团团,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必须带走她们。” 薄长河冷笑了两声: “如果我不同意,你觉得你能带走?” 顾念的话硬气了: “老爷子,我敬你是长者,不是怕你的权势,如果我一定要这样霸道,我们可以法庭见。” 电话掐断了。 这辈子,还没人敢挂他薄长河的电话。 顾念这个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顾念刚挂了电话,厉腾回来了,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边脱外套,解领带,一边问: “谁的电话?”顾念没回答,拿了干净衣服去浴室,薄时予小团团正在浴缸晨嬉戏,两张小脸,都被对方抹了白泡泡,一人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看起来即搞怪又好笑。厉腾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后,没有往前,站在那儿,倚在墙上,注视着顾念为两个小家伙洗白白。 顾念动作很麻利,可能是经常与两个孩子洗澡的缘故,洗完了澡,两个小家伙被玉婶带走了,顾念清洗孩子们脱下来的脏衣服,厉腾走了过去,挽了袖子,蹲下身: “我来吧,你去休息。” 顾念推了推他: “不用,小团团的贴身衣物,有仔细搓洗,还得用不同的香皂搓不同的地方,你做不来。” 厉腾一脸的不服气: “小看人。” 第331章 彻底爱上 “行。”顾念抽身。 厉腾微微转头,女人已经走了出去,他想跟出去,又觉得答应她的事要做完,只得拿起衣服搓洗,一边搓,一边往外面看,看了好几眼,也不见女人进来。 厉腾把衣服洗手,去阳台晾好,回主卧,没见到顾念人,转身又去次卧,在门口就听到顾念给孩子们讲故事的声音,特别温柔,富有感情。 他没有进去,就倚在墙上,偏头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间,安静地听着顾念讲故事。 一支烟燃尽,顾念哄睡孩子,关了灯出来,抬头就看到了外面的男人,没理他,从他身边擦过,男人蹙眉,这才惊觉女人心里有事,他几个箭步冲上来,拽住她胳膊: “怎么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顾念不喜欢把事搁在心里了。 “你爷爷先前打电话来,说你要结婚了,与顾柳,是吗?” 厉腾眉心落了滴冷汗: “别听他胡说,要结他结,我可没答应。” 男人的回答,并没有让顾念高兴。 她盯着男人的眼睛,一脸正色: “厉腾,其实,我从回来到现在,从未考虑过要与你重头开始,我一直觉得,我们生活差别挺大的,我这个人,也没什么事业心,要不是我母亲惨死,而我又进去了几年,我都没有想要报复顾柳的欲望与念头,与你结婚,是场意外,而两个孩子,是这场意外的结果,我回来,也并非是为了你。” 这些话,酝酿在心里很久了,顾念没有机会说出来,今晚,老爷子的来电,让她有了倾诉的冲动。 所以,她当着厉腾的面,不顾厉腾的感受,全部讲出来。 厉腾脸上的笑意,点点敛去,眼睛也变得特别深邃,语气讥诮: “也就是说,你从没喜欢过我呗。” 顾念扯唇,笑容不冷,但却淡淡的: “或许,心动过,也或者说喜欢过,但是,还没有到能抛弃所有,不顾一切的地步。” 厉腾看着她的目光,更深邃了: “行。” 他点头。 厉腾淡下眼瞳,垂下的睫毛,遮去了眼睛里的失望与意外。 “你的意思是,想离开我?” 顾念抿了抿唇瓣,似乎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厉腾心里,涌起的失望,如惊天骇浪,他失笑了声,后退了一步,转身进卧室去了。 门没有开,一个人在室内等着,一个在门外站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究,外面,还是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 男人咬了咬牙,拿出烟包,抽出一支,燃尽,仍觉着不过瘾,他又给自己点了支雪茄,一屁股坐到床上,直到半夜,那道门,也再没等来顾念的身影。 厉腾失望透顶,他掐了雪茄,拿了外套,就出了门。 床上的顾念,并没睡着,她看到车灯打在便窗户上,她忍住自己想起身去窗口探望的念头,狠心闭上了眼眸,不一会,楼下传来了汽笛声,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 顾念的耳朵边,是小团团均匀的呼吸声。 她翻了个身,睡去。 厉腾下楼时,发动车子前,眼睛不时望向次卧,等了片刻,见女人没任何反应,他发动车子,车子飞快冲出公寓。 车子在街上驶着,漫无目的,腾出一支手,拨了肖辰的号。 模模糊糊间,肖辰接电话: “喂。” 肖辰的声音,哑哑的,也许,还在睡梦中就被他吵醒了。 “肖辰,出来喝酒。” 肖辰彻底醒了,他一惊: “现在?” 厉腾还没回答,里面有女人声传来,同样厮哑疲累: “谁啊?阿辰。” 是王嫣的声音,不用说,这两人昨晚睡到一起了,从两人波累的声音可以知道,这一晚上,经历了了什么。 “算了,你睡吧。” 厉腾还算理智,有人性,挂了电话。 而那边的肖辰被吵醒后,再也睡不着,见他拿衣服穿,王嫣抓住了他,忙问: “怎么了?” 肖辰: “薄总与你那闺蜜应该闹别扭了。” 王嫣皱眉: “应该不会,她们关系才好几天,是别的事吧、” 肖辰: “你不了解薄总,天大的事,他也不会去喝酒,唯有你那闺蜜的事,他一碰就伤。” 肖辰一边套裤子,一边说: “你们女人,就是事儿多。” 王嫣反驳: “你们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肖辰没有理王嫣,穿戴好,拿了钥匙,对王嫣说了句: “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还拉过女人,在女人额头上吻了下,女人感受到他的热烈与爱意,冲他挥了挥手: “去吧,早些回来。” 肖辰轻轻‘嗯’了声,离开。 厉腾一个人在街上转着,最后,把车子开去了夜色,自己要了间包房,点了酒水,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时,肖辰赶来了。 厉腾抬跟看他,灯光很暗,肖辰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知道他心情不好,很不好。 肖辰在他旁边坐下: “薄总,与太太闹意见了?” 厉腾扯唇笑,笑容有些难看: “别提她,即然出来了,就拿杯子喝酒。” 说完,他亲自为肖辰倒了杯酒,肖辰叹了口气,两人碰了杯,肖辰喝完杯中酒: “薄总,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早说过,女人要哄啊,你这样不行的。” 厉腾冷笑了声: “你怎么知道我没哄?” “肖辰,你见过我洗过衣服吗?可今晚,我帮团团与薄时予洗了衣服,当然,帮儿女洗衣服天经地义,重要的是,我是讨她欢喜啊,可她不领情啊。” 厉腾满腹牢骚,能把一个商业精英逼成这样,唯有自己深爱的人吧。 肖辰无语。 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们不是下午都还好好的吗?” 自从顾念住进公寓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眼看着好事将近了,为何又闹成这样? 肖辰也没多少恋爱经验,与王嫣这段感情,王嫣主动时较多,所以,他也提不出实质性的建议。 “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门敲响了。 肖辰以为是送酒水的服务生,便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进来了好几个穿得清凉的女人,女人走过来,香水味扑鼻,两个女人坐到厉腾旁边,两个女人围攻肖辰,肖辰腾地就起来了,躲闪不及,被一个女人在脸上香了口,肖辰嫌恶地擦着嘴唇,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而厉腾旁边的女人,摄于男人身上的冷气压,不敢贸然行动,厉腾神色凝重,没说话。 肖辰瞥了厉腾一眼,赶着几个女人: “谁让你们进来的?” “请出去。” 几个女人不肯,还笑着拉家常: “哎哟,先生,来这儿就是消谴,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给我们讲,我们专门为哥哥们解愁的。” “出去。” 厉腾喉结一滚,他没有看女人,独自抽着烟,一口又一口。 女人们不敢再说话了,转身,相继离开。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屏幕上人影晃动,肖辰坐下来,陪着老板喝酒,提篮里的酒喝完了,厉腾叫服务生送酒,肖辰借口上洗手间出去了,他躲到过道里,拨通顾念电话。 “喂。” 顾念迷迷糊糊的声音。 肖辰心里嗤了声,居然还睡得着,看来,心里果然是没有薄总的。 “太太,薄总喝醉了,他不愿意离开,您来接他吗?” “我睡了,你可以把他送回来。” “可他不愿意走……” 肖辰话还没说完,顾念就抢了去: “我来了,他也一样不会回来,他心情不好,你就多陪他聊聊天,我还得照顾两个孩子。” 顾念拿孩子当挡箭牌,肖辰没办法再开口了。 电话挂了,肖辰心里犯嘀咕。 他回到包间里,服务生已拿来了酒,厉腾又开了两瓶,一个人静静喝着,昏暗灯光下,孤单影只,模样竟生出几分寂聊与落寞。 肖辰心里叹息一声,只得过去坐下,手刚沾到酒杯,王嫣的电话来了,催他回去,他挂了电话,发了微信,告诉王嫣,他还没办法回去,让她先睡。 厉腾见了,嫉妒得要死: “你先回去吧,王嫣一个人睡不着。” “没有,她只是担心我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家? 肖辰说家这个字了。 家代表着什么,厉腾太懂,有妻有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就是幸福,能胜过千金万金。 可是,他似乎追寻不到,离它越来越远了。 肖辰喝不了,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厉腾开始自个儿喝,最后,话都捋不清楚了。 肖辰将厉腾架走了,他要把老板送回家,老板死活都不回,他说要去找女人,肖辰起初还不相信,后来,见他动真格的,在微信上找起了软件。 肖辰不敢劝,也不知道如何劝,厉腾歪歪斜斜下车,肖辰只好跟在他后面,厉腾跌了下去,顺势坐到路边的花台上。 肖辰上去扶他,他不动,嘴里开始叨叨念念,是一个人名,肖辰当然知道他在喊谁。 念念呗。 这副样子,如果顾念真的离开,厉腾怕没办法独活。 也不知道顾念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如果厉夫人知道自己看中的儿媳,把自己儿子伤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肖辰扶不起来,也没打算扶了,他不站在旁边,看着厉腾拨通了那个号。 那头接了,却没有说话,但是,能听到呼吸声。 “我醉了,你来接我。” 肖辰不敢相信,这样撒娇的话,会从厉腾嘴里说出来。 那头没有声音,但是,肖辰看到了,没有挂。 见女人迟迟不说话,厉腾到是又开口了: “顾念,你不来接我,我就去酒店睡了,反正,你不稀憾,有的是人心疼我。” 肖辰真想拍晕老板脑袋。 这样说,女人更不会理他。 果然,那头没有声音,嘟嘟的占线声传来,在深夜的街头,听着有些刺耳。 厉腾又拨,连续拨了两次,那头终于又接了: “厉腾,你到底想做什么?” 厉腾脾气上来了,开始发酒疯: “我再问一次,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来不来接我?” 顾念呼气吸气: “你可以让肖辰把你送回来,团团醒了,她有点发烧,我要照顾她。” 厉腾神智不清: “少来团团当借口,我只问你,来不来接我?” 顾念扶额,咬牙: “行,地址。” 厉腾丢了地址,高兴得像个孩子,眼神都亮了: “肖辰,她说来接我,你先走吧。” 肖辰哪里敢走,像根木桩子站在原地。 “薄总,我不要紧,等太太过来,我再走。” 厉腾也不说话了,两个男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过往车辆,不时向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顾念是打车过来的,她付了车钱,就马不停蹄朝他们走过来。 肖辰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说了句‘太太,薄总就交给你了。’赶紧迅速闪人。 顾念没办法,只得伸手去扶酒鬼。 酒鬼抚开她的手,嘟起了唇瓣: “你说你不来,结果,你还是来了,表面那么冷,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是吧?” 顾念白了他一眼,扶他起来时,一股刺鼻香水窜进鼻腔,她蹙了蹙眉头,不想找气受,顾念并没回答。 而这样的反应,让厉腾的眉头拧得更深: “说话,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 顾念本来心情不好,直接来了句: “你烦不烦?” “我怎么就烦了?” “顾念,我这儿……” 他指尖戳在自己心窝子,一下比一下狠: “一直都有你,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狠心,可以这样没感觉?” 顾念一个头,两个大,与一个酒鬼在一起,真是自找罪受,她力气小,弄不走男人,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团团真在发烧,我们快点回去。” 厉腾看顾念的目光,忽然幽深了: “顾念,说两句我想听的,就这么难吗?哪怕是哄我?” 顾念: “你想听什么?” “厉腾,我说我爱你,无法自拔,没你,我不能活下去,你信吗?” 厉腾眼睛红了: “我信,当然信,只要你说。” 哪怕是假的,他也信。、 他宁愿相信谎言,也不愿面对冷冰残酷的事实。 顾念积累了一晚上的怨气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你爷爷不准我们在一起,你钟意顾柳,而顾柳是我最不想见的人,厉腾,你说,我们要怎么在一起?” “我说了,凡事交给我,你只需要等迎接盛大婚礼,我补给你的,就可以了。” 顾念可不敢相,但她没有说。 “不相信我?”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顾念懒得与他啰嗦,作势要走,厉腾伸手薅住了她,力道很猛,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他抓住她,将她压到花台上,开始拼命又疯狂地吻她。 第332章 一腔痴情,错付 男人的吻,火热缠绵,霸道凶狠,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顾念挣脱不了,又怕引起旁边来来往往车辆注意,索性就不挣扎了。 男的吻,细细密密,撩得她心火难耐,感受到她的反应,厉腾放松开了她,起身,看着顾念脖子上密密吻痕,深眸里划过得意: “你看,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顾念,今晚,咱们别回去了。” 顾念见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朦胧,忽然意识到这男人是在装醉,她转身要走,却一股大力扯了过去,湿濡的呼吸,洒在脖颈间,他吻着她的发丝,星光下,眼眸里全是醉人的爱恋,他由不得她拒绝,拽着她走向隔壁的酒店。 这个点,出入酒店的男女,都会惹来别人异样的目光,何况,因刚才一番折腾,顾念发丝凌乱,脸颊染了红晕。 前台报的价格很贵,厉腾眼也不眨,付了费拉着顾念上楼,身后传来两个前台小姐细碎的声音: “好像是盛世的总裁。” “对对,我就觉得好眼熟,那女人是他情人?” 厉腾止步,回头,目光温柔中带了笑意,毫不避讳: “是老婆,记住,盛世总裁这辈子不可能有情人。” 两个女人脸立刻红了,难为情地对他竖起大拇指,看向顾念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美女,你真幸福,好好把握。” 顾念嫣然一笑,笑容美丽如天边星辰。 两人转身进了电梯,看着顾念,厉腾忍不住把她拢入怀里,顾念也没挣扎,就那样直勾勾看着他。 男人喉结一滚,喉间,火星子肆冒: “你再这样看我,我就……” 电梯开了,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女人望了她们一眼,顾念赶紧拿开厉腾的手,将人让了进来。 电梯到了17楼,女人出去了。 随着叮咚的响声,18楼到了,厉腾拉着顾念的手,出了电梯,疾步进入房间,房门关上,他就迫不及待脱了外套,解了领带,将顾念抵在门后,男人一副想要为所欲为的架势,让顾念心跳突然加速,而厉腾脱了衬衫后,露出坚实的胸膛,目光往下,八块腹肌清晰诱人,分布均匀的肌肉,让顾念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脸红心跳,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升腾起了一种莫名的渴望,原来,身体是有记忆的。 女人的反应,男人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念念……” 指尖挑起她的发丝,随着指腹的轻动,那把情欲之火开始在顾念心头燃烧。 他咬着她的脖子,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像是有千万片羽毛在顾念心里来回地拂动,顾念微微闭眸,粉唇无意识溢出几字,听清楚,她喊的是他的名字后,男人狭长的眼尾勾深,眸底里的绽放得意的笑,这招美男计成功了。 他打横抱起她,大步走进浴室,伸手要开了花洒,温热水流直落而下,全数落到了顾念身上,片刻功夫,顾念浑身湿透,身子线条凸显,厉腾喉结滚动的频率加快。 厉腾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很痛苦,很痛苦。 “念念。” 他沙哑的声音,性张力满满,像是一张无形巨网,想要把女主吸进去,此生,再不放手。 “好好感受。” “这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顾念一直以为,在厉腾的心里,她不可能有什么位置,毕竟,厉腾是因为厉明珠病重,为了讨母亲欢心,他才同意与她扯了证。 可是,男人眼眸中的深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也没必要对好装深情。 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她们是夫妻,还有两个孩子,毕竟,他是她两个孩子的爹地。 “你……” 修长指尖,在他喉结处慢慢划动: “真的喜欢我吗?” 男人抓住她乱动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 “当然,不然,我何必粘着你不放?” 顾念到底是心软了: “如果你真喜欢我,我们可以试着再处一段时间,可是,顾柳要怎么办?” 厉腾扯唇笑: “她不是问题,等天亮,我立刻给爷爷打电话,说我这辈子,非顾念不娶。” “那样的的话,我有负罪感,你们毕竟是亲祖孙,不能因为我而闹掰。” 厉腾挑眉,眸子含笑: “你觉得,我们会闹掰吗?” 会不会,顾念不知道,她只知道与厉腾结婚,心挺累的,主要是他的家庭环境太复杂了,而她是个喜欢简单的人。 见她面露担忧,厉腾心疼道: “放心,闹不掰,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他实在不同意,我就带你们母子仨离开。” 顾念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像厉腾这种男人中了邪的喜欢自己了,他的爱,浓烈也绝烈,就像是飞蛾扑火。 “别。” 厉腾不再给她思考的空间。 他想给她全新的体验,让她觉得,她在他心目中,是最重要的,地位超过了一双儿女。 “放松……” “如果你不想,也可以。” 他检开手,惹来顾念的娇滴: “你这人……” 把她撩得浑身都是火,他到撇下她不管了。 “我这人怎么了?” 像恶作剧一样,厉腾的眼睛闪了闪: “如果难受,就跟着我说。” “说什么?” “顾念喜欢厉腾,爱厉腾,这辈子,不离不弃。” 顾念的脸更红了,她娇嗔: “幼稚。” “可不就是幼稚吗?” 厉腾的唇瓣,吻着她的发丝,下垂的目光,从顾念白嫩的肌肤上滑下去,带起一片火源。 房间里的灯光,直到半夜未灭。 多少回,记不清了,顾念深陷其中,昏天暗地,忘记所有。 大清早,顾念弹开眼皮,迎上的是男人绝色的脸,他亲着她的眉头,爱意满满: “不准吃避孕药。” 顾念脑子里,回想着昨晚的画面,她的脸红得像樱桃: “你还想要孩子?” 厉腾弹了弹粉嫩眉心: “只要你生的,多少我都要。” “你真的喜欢我?” 顾念的声音,带着轻颤。 厉腾嘴角的笑,敛去: “昨晚,还没感受到?” “要不,再来体验体验……” 顾念投降,她浑身都疼,不想再感受那昏天黑地的感觉,感觉就像是两个不知疲累的生物。 厉腾在她屁股上拍了下: “肖辰马上送衣服过来,起来洗漱。” 厉腾进浴室去了,顾念心里扑通扑通的,其实,她每次看到厉腾就有这种感觉,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以前,她对江白然虽喜欢,却没有这种总想与他粘在一起的感觉。 厉腾冲了澡,没裹浴巾,满身都是亮晶晶水珠,肖辰送衣服来了,门只隙开了条缝,衣服拿进来,门就关上了。 厉腾将衣服拿过来,放到床上,擦干自己身体,他开始穿衣。 “我要去公司处理一点事,今早,我打电话问过玉婶了,她说团团是低烧,昨晚吃了退烧药就没事了,如果你实在担心,也可以先回去一趟,再去公司。” “好。” 顾念拿被子裹了自己,进入浴室。 她出来时,厉腾已穿戴整齐,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 两人下楼吃了早餐,厉腾将她送回公寓,车子就离开了,但他去的不是公司,而是薄家老宅。 老爷子刚起床,正在院子里练太极拳。 厉腾迎上去,开门见山: “昨晚,你给顾念打电话了?” 老爷子打着太极拳,当他是隐形人。 厉腾也不生气,坐到凳子,好脾气地等着。 终于,老爷子收了尾,做了最后一个动作,吐了口烛气,挽了袖子,走到旁边坐下,齐叔早已让下人送来一壶茶,是龙井。 “瞧你,一身酒气,你可要随时随地记得,你手上掌管着薄氏生死。” 臧腾舌尖抵了下后糟牙: “想我娶顾柳,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也不是不同意你娶顾念,只是,小子,那丫头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厉腾冷哼: “少挑拨离间,昨晚,心甘情愿被折腾了整夜,能不喜欢?” 薄长河捋了捋胡须,喝了口茶: “是你逼人家的吧。” 厉腾: “我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拿药给她,爷爷,如果她为薄时予与小团团怀了小弟弟小妹妹,你还舍得拆散我们吗?” 薄长河还以为孙子会憋什么大招,没想是这下三烂的手段。 他眼神很轻蔑: “你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她,阿琛,一段感情,谁先动心谁输,你是我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对女人这样浓烈的感情,对于薄氏是灾难,他爱她,比她爱你多,这辈子,你会很辛苦,明白吗?” 厉腾不以为然: “一段感情,只要两人真心相待,又何必去计较,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我可以是顾念的老公,薄时予与小团团的爹地,也可以是盛世与中盛的总裁,这些,都是可以兼顾的。” 薄长河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就怕,有许多事,你是不可能兼顾的。” “顾柳,是个心机女,为了权势,她可以爱你更多,这个人,也好拿捏一些,你以为,我真的就那么想报恩,一心想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说了这么多,到底同不同意,我与顾念复婚?” “先离了吧,阿琛,我答应你,如果你再向她求一次婚,她心甘情愿同意,我就不再干涉你们。” 厉腾起身: “行,希望您老人家说话算话。” 提步要走,步伐又顿住: “五年前,若不是你老人家暗箱操作,我们一家四口不可能分别五年。” “爷爷,五年不是段短晚光,薄时予需要妈咪陪伴,小团团也需要爹地的教育。” 厉腾走了,薄长河久久没说话。 顾念回公寓,见小团团没什么事,打算去中盛上班,刚到楼上,一个女人从车里下来,拦住了她,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秀英。 两人见面,气氛是尴尬的,李秀英的样子,不像是与她偶遇,到像是刻意来找她似的。 “阿姨,有事您说。” 李秀英犹豫会,最终还是掀了唇: “念念,白然病了,病得很重,你能去探望他吗?” 顾念觉得有些荒唐: “阿姨,记得上次,我们王嫣楼下相遇,你还提醒我,让我远离您儿子呢,现在,又是几个意思?” 李秀英脸色慢慢变红,尴尬死了: “我鼓起勇气,丢掉脸面,过来找你,自然有不可言说的苦衷,白然得了抑郁症,你离开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吃抗抑的药,可能是吃得太多了,身体便开始出问题,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我看着心疼啊。” 江白然精神出了问题,难怪这么许久,不曾听到他的消息了。 顾念淡下眼瞳: “生病了,应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找我,阿姨,我无能为力。” 说完,顾念提步要走,李秀英没脸没皮没骨头拦了过去: “念念,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阻拦,你与白然孩子都很大了,求你,能不能看在一个年迈母亲心疼儿子的份上,去探望他一次,他想见你,他每天都喊着你的名字,哪怕是在梦中,念念,都是我造的孽,他去纽城的那几年,过得也很痛苦,是我拆散了你们,我有罪。” 李秀英已意识到自己固执害了儿子。 她有苦说不出,如今,恐怕只有顾念能救他儿子了,因为,她已寻遍了所有名医,全都束手无策。并且告诉她,心病还需心药医。 让她去找江白然心里的那个人,为救儿子,她就厚着脸皮来找顾念了。 顾念绕开她,要走。 李秀英急了,她甚至要给顾念下跪,顾念见状,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她可受不起: “阿姨,别这样。” 李秀英眼泪汪汪: “念念,难道你就不念一丝与他的往日情份,想当初,你们关系是那么好。” 往事已成追忆。 顾念多少是有些感触,但是,她知道她过去,不但救不了江白然,还有可能重新让他燃起希望,她已经答应与厉腾重新开始了,就不能再去招惹江白然。 而她对江白然的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过是一段年少轻狂时的友谊罢了。 “阿姨,我真的无能力为,你回去,好好照顾白然,让他配合医生治疗,好好活下去。” 只能说这么多了。 顾念走了,李秀英追了几步,没追上,她开始撕心裂肺地喊着,痛不欲生,慌乱又无助: “顾念,你就那么狠心,眼看着他去死,而无动于衷,白然,他一腔痴情……错付。” 爱子心切的母亲,可怜的悲哀的母爱,是她亲手将儿子推上了断头台。 李秀英悔不当初。 第333章 三人修罗场 顾念去中盛的路上,心事重重,她入职中盛后,将李佳佳找了回来,李佳佳现在是她的助理,李佳佳见她来了,嘴角扯着笑: “顾姐,博物馆施工队那边,说要找你审核前期费用问题,钱到不了位,他们没办法动工。” 顾念按了按眉心: “这不归我管,你找薄总。” 李佳佳面露难色,她入职中盛那天,就知道了顾念与厉腾的实际关系,没想到盛世总裁薄庭琛就是厉腾,李佳佳为顾念高兴。 “可是,薄总亲自吩咐过,说在财务上,你有决定权。” 顾念咬了咬唇瓣,她迟疑了下,给厉腾挂了个电话。 那头好像很静,能听到男人轻微的呼吸声。 “佳佳才说,你让我决定中盛的财务?” 厉腾声音沙哑,也温柔,更富有感情: “是的,我这边管不过来,再说,你是中盛老板娘,你不管,谁管。” “什么老板娘?” “咱们还没领证。” 厉腾: “老婆大人,我有必要再提醒一遍,离婚协议还放在我抽屉里,咱们从来没离过,又怎么说得上还没领证?要几次?”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与你一起再去趟民政局。” “神经病。” 顾念冷哼。 打火机咔哒的声音传来,男人应该是在点烟,顾念蹙眉: “少抽点。” “担心我?” 厉腾含着烟,话音模糊不清。 “你得为两个孩子负责,他们还这么小……” “放心,我不可能让自己有事,我可不想自己孩子喊别人爹地,自个儿老婆成为别人的。” 顾念正要开口,让厉腾说正事,没想男人说了句: “李秀英找你了?” 这人消息真灵通。 顾念挑眉,眉眼染了不悦: “监视我?” 厉腾: “多心了,是肖辰听王嫣说的,他刚刚也是随口给我一提,顾念,别忘了,你是谁的老婆,不相干的人与事,最好远离。” 话音带了警告。 顾念知道,随口一提,那是厉腾说的,至于,肖辰是不是随口一说,谁又知道。 “是来找我了。” “你答应了?” 那头的厉腾,眉头拢高,目光流转,眼尾有戾气浮现。 “答应什么?” “少给我装蒜,顾念,你如果同意去见他,我们就完了。” 顾念听不得这样的恐吓。 “怎么,觉得我非你不可?” 厉腾目光黯了下去,浑身都是冷意: “不,我没那样的自信,是我非你不可,不过,如果染了别人的味道,即便是再困难,我也会慢慢戒掉你。” 顾念翻了个白眼: “你们男人,占有欲太吓人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与江白然以前真有什么,你怕真不会要我。” “那不一样。” 厉腾吸了口烟,吐出。 喉结一滚,沙哑又迷人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跟了我,就不能跟别人,不论他是谁,就是我的敌人。” “我没理她。” 顾念懒得听男人啰嗦。 “这还差不多。” 男人眼睛里的笑,一点点溢出来: “乖宝贝,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分上,今晚,带你们母子仨去吃火锅,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我让肖辰订了位置。特意点了你喜欢的菜。” 顾念眼睛弯成月牙: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鸳鸢锅,红白汤兼顾,素菜永远是大白菜山药之类的,大肥牛,千层肚,百叶柳永远是最爱,对不?” 顾念听着自己喜欢的菜,眼睛泛起亮色。 见她没说话,知道她心情愉悦,男人接着说: “所以,我永远想做大肥牛,千层肚,这样就能与你不离不弃了。” 听着这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好听百倍的话,顾念心口忽地像是被什么击中。 如果一个男人,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考虑到了,说没有入心,谁又能信? “回归正题,我不能替你签财务方面的字,我有些东西不懂,怕签错了。” “心疼你老公的钱?” 顾念无语。 厉腾: “放心,有我在,不会出太大差错,除非你心向外,那就说不清楚了。” 这话是百分之百的试探。 “我心怎么向外了?” “我是中盛员工,任何一个决定,都会以中盛为利益。” “老板娘,你不止是中盛员工,中盛老板都是你的,整个中盛也是你的,所以,你尽管签吧,签错了也不要紧。” 顾念骂了句‘神经病’,在男人笑声传来时,她掐了电话。 李佳佳又来了,这次,顾念没有推辞,既然厉腾授意,她也不能压着这事不做,她开始认认真真审核工程报表,过了一会,她指出几个有错误的地方,拿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李佳佳刚走,薄时予电话来了: “妈咪,妹妹说,她想吃火锅,爹地打电话来,说你同意了,他下午回来接我们去兰百商场吃火锅与烤肉。” “可以。” 薄时予听到妈咪的声音,开心不已: “好的,妈咪好好上班,你现在是中盛老板娘了,老爹说,他要出趟差,所以,中盛要暂时交给你一段时间,今晚,就算是我们为他践行。” “你爹地要去出差?” 顾念一惊,刚刚电话里,厉腾也没与她讲。 薄时予: “是的,要去两个星期,我都替他担心,血气方刚的,这日子要怎么过?” 顾念咬牙: “薄时予,你跟你爹地学坏了。” 薄时予呵呵笑了几声: “妈咪,我是我爹地生的,继承了他的基因,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应该都继承了吧。” 顾念气得吐血,薄时予怕被骂,赶紧挂了电话。 厉腾没在公司,但他对外授意,说他不在,一切事务都由顾念处理,公司里,有部分人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因厉腾这一官宣消息,不知道那部份人也捋清了,见了顾念,个个点头哈腰,精神紧崩,就怕得罪了老板娘。 顾念心里并不舒坦,她处理了完了中盛的大小事务,已到了下班时间。 打了卡,她刚走出中盛大厦,就被人给堵了,看着高大挺拔的周卫,顾念皱了皱眉头: “周卫,有事?” 周卫看着顾念的目光,带了乞求: “顾小姐,你还是去见见我们少爷吧,他快不行了。” 顾念心里怪烦的: “你应该去找医生,我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周卫这个人,一心为主,而他对顾念一直都有分特殊感情存在,那年,顾念与江白然分开,周卫帮过顾念传递过消息,顾念对周卫的印象不差。 所以,她也不打算为难他。 是真心实意地让他去找医生。 周卫不肯离开: “顾小姐,医生找了很多,个个都没办法,他们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少爷,真的想见你,就见一面,不会打扰你太多时间的,可以吗?顾小姐。” 周卫的声音,染了卑微。 顾念考虑再三,最后说: “晚上,可以吗?” 周卫见顾念同意了,高兴得不行,连连点头: “我就知道顾小姐不会丢下少爷不管,好的,多久,我都等你。” 顾念说: “你先回去,晚上,我给你电话。” “不。” 周卫拒绝: “我等你。” 顾念: “你等我干嘛?我要去百兰商城吃饭,吃完饭,我找你。” 周卫转身,打开路边一辆车的车门: “顾小姐,我送你过去。” 顾念没有推辞,直接上了车。 车子很快到了百兰商城。 顾念进去了,而周卫没有离开,把车开去地下车库。 厉腾带着两宝贝出来迎接顾念,两个孩子奔过来,一人抓住顾念一只手,把她往火锅店里拉。 坐好后,宝贝便要服务员上菜。 顾念见厉腾春风得意,不免白了他一眼: “不去上班,却躲在家里清闲,什么意思嘛。” 厉腾脱了外套,挂到旁边的衣架上,可能是空调温度高,有些热,他松了松领带,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肘骨: “让你适应适应,明天,我就要飞港城,那边有个项目要启动,我必须过去一趟。” 顾念没问厉腾是什么项目,因为,她心里装着其他事。 可能是因为是团圆饭,一家四口吃得很慢,包房里的窗户关着,将外面的喧闹隔绝在外。 顾念中午吃得很饱,晚上,吃得并不多,反倒是薄时予与小团团吃得挺多的,后来还了点心,厉腾不停给顾念烫菜,夹菜,顾念看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平时最爱吃的,这时,竟然没什么胃口。 “不好吃?” 厉腾挑眉。 顾念摇头: “有些撑,吃不下。” “吃不下,那就别吃了。” 厉腾夹了块水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电话来了,有人找顾念。 厉腾瞥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眼角眉梢的笑意,慢慢消失,顾念看到了,便她装作没看到,接电话。 “周卫。” “顾小姐,吃好了吗?” 周卫怕顾念生气,忙说: “不是我要催你,是因为少爷一直在念叨你,他今晚,要做手术,所以,我才会这样急。” “他在医院?” 顾念这一惊非同小可。 “是的。” 周卫: “见不到你,他不愿意进手术室,所以,我才会这样着急,打扰你吃饭,实在不好意思。” 顾念: “好,你马上过来接我。” “我一直在楼下。” “你没走?” 顾念又是一惊。 “嗯。” “好,我马上下来。” 顾念掐了电话,脸色不太好,她伸手去拿包,厉腾眸色冷淡: “谁找你,这么急?” 顾念知道,男人是故意这么问,他就坐她旁边,周卫的声音不小,相信,她们的对话,男人一字不漏全听了去。 “周卫的,他说江白然今晚要做手术,我得过去一趟,你把孩子们带回去。” 厉腾起身,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叫来服务员买单。 顾念: “不要这样着急,你们可以慢慢吃。” 薄时予与小团团,两个乖宝贝,看出了父母之间凝重的气氛,不约而同摆摆手: “我们吃好了,走吧。” 两个宝贝率先跳下椅子,往外面走。 顾念跟上去,厉腾付了钱,随后也疾步跟了出来。 商场外,周卫果然等在那儿,他看到顾念,笑脸吟吟迎过来,而脸上的笑容,在瞥到顾念身后的厉腾时,立刻敛去。 “薄总,我家少爷生病了,所以,我把顾小姐接过去,他今晚要动手术。” 厉腾冷哼: “他动手术,有医生,找她做什么?” 周卫语塞。 知道厉腾不高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念打破僵局: “我找江白然有点事,你先带她们回去。” 就在顾念转身要上周卫车时,厉腾伸手扣住了她手臂,力道有些大,顾念疼得皱了皱眉头: “去一会儿就回来。” 她以为厉腾会纠缠,没想嘴唇开合: “我与你一起去。” 周卫有些诧异,而顾念则点头,肖辰把薄时予兄妹接回去了,厉腾与顾念上了周卫的车。 车子里有厉腾,周卫与顾念的交流也很少。 他怕触了厉腾那个火药桶,一路上,厉腾脸黑得吓人,他知道,厉腾是一百个不情愿去见江白然。 也是,谁愿意自己老婆去见旧情人? 愿意的话,说明他对自己老婆没有爱。 医药里,到处飘着消毒水味。 江白然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瘦成了皮包骨头,顾念见到他,心里酸楚一片,她没想到,这么几年不见,江白然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江白然听到脚步声,转过脸,视线触到顾念的脸时,目光闪了闪,毫无生气的面色,渐渐红润,而失彩的眼睛,慢慢也有光亮聚集,当他的目光,扫到顾念身后的男人时,那眸子里惊喜一闪而逝。 “薄总,你还是这么的意气风发。”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 “江总,你却过得这样潦倒,想不到,短短几月,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江白然并没计较,只是挥了挥手: “周卫,让闲杂人等出去。” 周卫看向厉腾: “薄总,麻烦您出去一下。” 厉腾不让: “我凭什么要出去?” “江白然,你生了病,我带我老婆过来探望你,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江白然笑了,笑容说不出来的冷: “我们没什么交情,薄总。” 厉腾挑了挑眉: “没交情,你让你手下让我们来见你?” 江白然接不下去了,他总不能说,我想见的不是你,而是顾念。 可顾念是厉腾老婆。 江白然点头: “行,其实也没什么,也没什么不可以听的。” 只要你承受得住。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34章 嫉妒了 厉腾表情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又不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顾忌,还是觉得尴尬,江白然许久都没有开口讲话。 厉腾也不急,反倒是顾念觉得不舒服了: “白然,你什么都不用讲,好好养病,心态放宽点,乐观点,抑郁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能治的,我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很抑郁,还不是挺过来了。” 顾念话音刚落。 “你也患过抑郁,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 话出口,没办法收回来,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又都相继调开视线。 顾念不是一般的尴尬: “在纽城那段时间。” 她在妞城呆了五年,具体详情,她不愿意多说,顾念不喜欢把伤口裸露在别人面前,她觉得,那是在博取别人的同情。 两个男人沉默了。 “所以,你不用悲观。” 江白然眼神黯淡: “我不止有抑郁症,还有其他问题,我去纽城的那几年,也是因为这个病,念念,我知道你心善,你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但是,今天,我怕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所以,我想见你一面,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江白然说着,还不忘瞥了厉腾一眼,厉腾眸光淡淡,似乎并不介意。 江白然声音放缓: “可以让小团团与薄时予叫我干爹吗?” 顾念还没回答,厉腾直接拒绝: “不行。” 江白然也没什么不高兴,反倒是笑起来: “薄总,我就知道你很小气,你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横插一竿子,时予与团团,就是我与念念的孩子。” 厉腾反驳: “你觉得你有那命?” 男人的目光,在江白然苍白病态的脸上肆意横扫: “你这身板,怎么都不像是能生出龙凤胎来?” 江白然不爽厉腾眼里的鄙夷: “瞧不起谁?” “要不,等我出来,养好身体,咱们打一架。” 厉腾毫不犹豫应战: “可以,就怕我一个拳头,你就倒下去起不来。” 许是被厉腾挑起了怒火,江白然苍白的脸上,有了丝激动的红晕: “我会出来的,厉腾,我会出来与你打一架的。” 顾念喜欢上了厉腾,他不服气,死也不甘心。 “行,我等你。” 说完,厉腾别开了脸,似乎不愿意多说。 江白然转向顾念: “念念,你看你老公,好凶,你跟着他,确定不会吃苦?” 厉腾蹙眉: “江白然,你少挑拨离间,我可没在你们之间横插一竿子,错过了,便就借过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抓不住,又能怪谁。” 厉腾说这话,有点洋洋得意。 江白然扯着嘴角,嘴角有些酸,对于厉腾的话,他没有否定,也许,他也有这种想法,他的视线调向顾念: “念念,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厉腾伸手,将顾念勾入怀,霸道地说, “她得感谢那段苦难时光,不然,怎么会找到我这样的老公。” 顾念白了他一眼: “得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是李秀英,她看到了里面的人,步伐停住,回头,用手制止身后的护士,顾念见护士全副武装,一副要进手术室的样子,她催促江白然: “白然,时间到了,你还是先去做手术。” 江白然往外面望了眼,垂下眼眸,空气凝滞,好半天,他才缓缓说: “我怕。” 顾念以为自己听错了,拧眉。 “我真的怕,念念。” 江白然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喉咙里念出来。 顾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下意识看向厉腾,而厉腾也正在看她,目光灼灼,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 “白然。” 李秀英进来了,她来到床边,目光直直扫向儿子: “时间到了,医生们都在手术室等着,你看,顾念也来了,我们会在外面等着你,直到你出来为止。” 江白然问顾念: “真的吗?” 顾念不由地又看向厉腾,这次,男人的目光明显有了不悦,李秀英立刻说: “念念,耽搁不了多久,手术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顾念没回答。 厉腾说: “行,我与顾念就在这儿等着,直到你出来为止,江总,希望你一切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有了厉腾的承诺,顾念赶紧道: “是的,白然,去吧。” 江白然这才点头,护士们进来了,将他的床推走,李秀英跟在后面追出去,一行人刚出病房,又停了下来,有个护士跑回来,对顾念说: “顾小姐,江总让你过去,他有话要对你说。” 顾念的目光与厉腾对视,厉腾抿唇不语,目光深深。 顾念顾不上许多,她不能让一行人在外面等着,所以,她迈步出去,江白然躺在病床上,向她招了招手,顾念凑上去,江白然抓住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怀里摸着块东西,将顾念的手摊开,将东西放到顾念手上。 江白然被护士推走了,顾念站在过道里,紧紧握住指尖的东西。 是块蓝色和田玉,色泽玉润,光泽透明,借着淡淡的灯光,顾念看着玉上那细小的文字。 念念,你在我心上,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很长。 顾念眼睛湿润,少男少女在樱花树下打闹的一幕,浮现在眼前,那年,他十五,她十四,正是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花样美男,纯情少女,眼睛里都是清澈又懵懂的光。 那天,天灰蒙蒙的,下着细碎的雨,也是那天,他给了她这块玉,是她们的订情之物。 玉是他偷了母亲的手饰去找传人打造的,很贵重,然而,再贵重,也比不上他的那片心意。 顾念唏嘘时,头顶光影一闪,松寒香吸入鼻尖,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掀眸,湿润的眸子里,印着男人好看的脸。 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目光下移,落到她指尖上那块玉上,而那些清晰的字,全数落入他眼睛,他瞳孔缩了下,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见男人转身往手术室那边走,顾念将玉揣进兜里,擦去眼角的泪,疾步追了上去。 顾念追过去时,手术室外,除了厉腾,还有李秀英以及周卫。 李秀英与周卫,脸色凝重,看得出来,非常担心手术室里的江白然。 厉腾则站在墙角,修长的腿,微微敞开,整个人冷漠又清峻,他吸着烟,将自己的脸笼罩在烟雾之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气氛凝滞,没人开口说话,顾念本来是想让厉腾走的,可见厉腾一副并不想走的样子,她就只能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等候。 这期间,厉腾接了两个电话,是去洗手间接的。 王嫣也打过电话给她,她与王嫣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哪怕手术室外,也是需要清静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时时间的延长,李秀英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快崩不住了。 “周卫,多长时间了?” 周卫回答: “夫人,快一个半小时了。” 李秀英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声音很小,却是哽咽的: “周卫,你说,然儿,会不会……” 周卫立刻安慰: “不会,夫人,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几乎每年都在做慈善,而少爷也做了不少的好事,积了这么多功德,老天爷不会让少爷有事的。” 李秀英眼睛泛红,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难熬的四个小时,顾念感觉自己手脚都站僵了,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率先走了出来,李秀英第一个迎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 “问题应该不大,但是,三天内醒不来,可能情况就不是很乐观。” 李秀英正要往里面冲,护士拦住了她: “江夫人,病人暂时还不能见你,得马上转去重症病房。” 李秀英只能忍住情绪。 顾念往里面望了一眼,其实,她很想进去,可是,她不能不顾厉腾的感受,他已经在这儿陪着她等了江白然整整四个小时了。 “走吧。” 她对厉腾说。 厉腾没说话,提步下楼。 顾念走出医院大门,肖辰已把车开了过来,蓝色的劳斯莱斯,拉风又显眼。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车子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三点。 厉腾进入主卧,顾念犹豫了会,跟了进去。 厉腾脱外套,解领带,脱衬衫,长裤,完全当她是个隐形人。 男人直接进入浴室洗澡。 擦着头发出来时,见女人站在门口,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走回床边。 顾念看着男人坐在床边擦头发。 这时候,她没心情欣赏美男出浴图,她心里沉重无比,只因为医生的那句‘三天醒不来,情况就不是很乐观了。’ 厉腾擦干头发,套上睡袍,见女人忤在原地,男人面色明显不悦了,挑眉: “我明天八点的飞机,你还有事吗?” 声音很冷,眸色更是清冷,完全看陌生人的眼神。 顾念吸了口气,走过去: “厉腾,你不要生气,他都已经那样了。” 厉腾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我生哪门子的气?” “在你心里,我厉腾就是个小心眼,不值得托付的男人,是吗?” 不等顾念回答,他径直又说: “既然如此,你去等他好了,我不是开玩笑的,顾念,或许,我们都应该重新思考人生的方向。” 顾念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她迟迟没有开口,男人哂笑了声: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又何必招惹我?” 顾念眉心蹙紧: “我哪里招惹你了?当初,我们是怎么领的证,你忘记了吗?” 厉腾: “没忘记,是我妈逼的,你因为想要个海城户口,我因为孝顺。” 顾念扬了扬眉,好像在说,就是这样的。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圈住了她的腰,把手伸向她裤兜,从兜里摸出那块玉,拿着左看右看: “这块玉,是你与江白然订情之物吧?” “你们都许过哪些海誓山盟?” 男人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只是,唯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跳得有多快。 他嫉妒得要死,为什么与她最初在一起的不是他? 为什么,她们相遇的这样晚? 顾念一怔: “厉腾,我说没许过,你也不会信,但是,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江白然生了这么重的病,我一直不知情,再说,是你愿意等的,我早想走了。” 男人目光一闪,大掌扣住她下巴: “你想走?” “顾念,不要给我演戏了,你那两只大眼珠子,一直就黏在江白然身上,你是不是特后悔,后悔自己跟了我,还为我生下两个孩子,斩断了你与他最后的路。” “没有。” 顾念不想与他掰扯: “你不是明天要出差吗?” “太晚了,赶紧休息,我不闹你了。” 顾念剥开他的手,转身,留给他一个冷情的背影。 而厉腾,看着门缝里消失的纤细身影,唇瓣抿得更紧,眸光在春天的夜色里,犹为冷厉。 清早,顾念起床,厉腾已离开。 没留只字片语。 她打电话给周卫,问了江白然的情况,周卫说,江白然并没醒来,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 厉腾走了,顾念必须去中盛坐镇,顾柳以盛世公关经理的身份来中盛,说是要见厉腾,她并不知道厉腾出差了,肖辰拦不住,顾柳是硬闯进来的。 见老板椅上坐着的不是厉腾,而是顾念,顾柳双手抱臂,慢吞吞走过来: “顾念,这不是你该坐的位置。” 顾念低头看文件,没理她。 顾柳拽住她手臂,将她拉起来: “知道厉腾去哪儿了吗?” 顾念: “出差了,找他有事?” 顾柳: “我找我未婚夫,就算没事,也是地义天经。” “未婚夫?” 顾念笑,咬重这几字。 “顾柳,厉腾与我,一直都没离婚,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顾柳指尖力道收紧,脖子上的衣服勒得顾念快出不了气,她抬手就在顾柳手臂上狠狠掐了下,顾柳疼得松了手。 顾念抚平衣服的皱纹: “厉腾出差时,把中盛大权授于我,我想,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坐在这儿吧。” 顾念不喜欢逞强,但面对顾柳,她邪恶的一面被挑了出来。 顾柳冷笑: “知道厉腾去哪儿了吗?” 再女人重三遍四地问,顾念有些不耐烦。 顾柳继续说: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去港城了,去找我外公,商谈我们的婚事,顾念,如果不是因为你替他生了两个孩子,他都懒得搭理你,你除了身材脸蛋好看些,还有其他本事?能为中盛带了利益,还是能为盛世创收?”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35章 真相 顾念冷笑一声,眼睛里的笑,不达眼底: “顾柳,你说是人家的未婚妻,别人承认过吗?你们举办过正式的仪式吗?如果没有对外官宣,没有任何仪式,我只能说,你脸皮太厚了。” “你也说厉腾应该是去港城了,你这个未婚妻,真是可悲,连他的行程都不知道,我再怎么没本事,也总比你强吧,至少,我不像你,可以剽窃别人的作品,我这人,做人原则,该守的底线,还是知道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去抢。” 这番话,说得顾柳无地自容,脸上的肌肉,瑟瑟发抖: “薄爷爷从来没承认过,你倒是感觉良好得很。” “他对外承认过你吗?” 顾念掀唇: “不管他承不承认我,我始终都是他曾孙儿的母亲,是他孙儿的妻子,你算什么?在别人婚姻存续期间,插足别人的婚姻,你是什么?小三?” 顾柳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你乱讲,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顾柳就要动手,手伸到半空,被顾念一把薅住,顾念火花肆冒的目光,对上顾柳的: “顾柳,我忍你很多年了,今天,我不会再忍。” 顾念将女人往面前一扯,再猛地松开,顾柳猝不及防,险些跌倒。 趁她不备,顾念反手就是一耳光,耳光声响亮,清脆,顾柳眼睛红了,发了疯地似扑过来,顾念迅速挪开身,顾柳的额角撞到了桌角,眉尖划了条小口子,不是很显眼,像是二郎神君,顾柳伸手一摸,指尖的血,让她背心发麻,她颤抖着身体,发狠地盯着顾念。 肖辰听到两个女人掐架的消息,十万火急冲进来,见顾念没吃亏,顿时松了口气,他走上前,护在顾念身前,对满脸恨意的顾柳说: “顾小姐,中盛现在所有的事,都由太太管理,薄总离开前,特别吩咐过,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麻烦离开。” 肖辰从来都不喜欢这女人,不过,再不喜欢,人家也是薄老爷子的干孙女儿,又有一个有势的外公撑腰,连厉腾目前都没动她,他一个助理,也不能说太过分的话。 见肖辰一副母鸡护小鸡仔,还愤愤不平的样子,顾柳慢慢冷静下来,她双手抱臂,姿态傲慢: “肖辰,你这样护着她,她是你的谁?” “难不成,她的床,你也爬过。” 啪。 又是一耳光,挥在了顾柳脸上,这次是左脸。 顾柳转过脸,对上的是顾念盛怒的脸,顾柳要反击,被肖辰扣住了胳膊,肖辰力道很大,顾柳疼得不行,她不好意思叫出来,只能怒吼: “放开。” 挣扎了几下,挣不脱,顾柳气愤不已: “肖辰,难道我说错了吗?” 肖辰将女人按在墙上,顾念左右开弓,将女人脸都打红了。 顾念懒得再与女人啰嗦: “把她弄出去。” 肖辰将女人拉走了,房门合上,办公室终于回归安宁。 下一秒,厉腾电话来了。 “在干嘛?” “刚与你未婚妻干完架。” 顾念吐了口浊气,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不佳。 “顾柳?” “难道薄总有几个未婚妻?” 厉腾语塞,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念垂目,目光落在自己涂了指甲油的手上: “薄总,怎么不说话了?” “你让我说什么?” 男人出声,腔调有气无力。 “说你几时与你未婚妻修正成果,几时让我滚蛋,几时与你未婚妻,为薄时予与小团团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说你与你未婚妻日后甜蜜的生活。” 男人叹了口气: “怨气挺大的。” 顾念笑: “错了,我没有怨气,我也没生气,何必呢。” 对面的男人,受不了顾念阴阳怪气的腔调,他喊她的名字: “顾念,我与她,根本什么也没有,如果你硬要这样掰扯,那你与江白然算什么?昨晚,你可是守了人家大半夜,我还在医院陪着你,我都没说什么,你倒做贼喊捉贼了。” “是你要留下来等他出手术室的,这样,怨起我来。” 顾念心里不爽。 “你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能离开吗?” 男人问。 见顾念没回答,他又继续道: “你的心,在别人身上,我都能容忍,你有什么不能包容的?” 顾念本来想问他,她心在谁身上,话到嘴边,又咽下。 想她表白,没门儿。 女人的沉默,换来男人的不舒坦,他也不想与她有隔阂,便道: “她来中盛干嘛?” 顾念: “找你呗,找你谈恋爱。” 厉腾哭笑不得: “老婆,你一定要有这样的语气,给我交流吗?长途电话挺贵的。” “贵就别打呗。” 眼瞧着顾念就要挂电话,可他还有要紧事没说,所以,他赶紧说: “有事找你,你最好过来一趟。” “不去。” 顾念想也未想就拒绝,她心里不舒服,像炸药桶。 “肖辰把机票给你买好了,下午两点。” 顾念讨厌男人的自以为势: “我有事,抽不开身。” 厉腾: “借口,无论如何,你必须过来一趟,真有要紧事。” 顾念忽然想到厉腾并没有说自己去港城做什么,忙问: “什么事,你先说。” 厉腾考虑了会,道: “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万一把我卖了呢,你那么聪明,把我卖了,我还为你数钞票。” 厉腾气笑了: “我可舍不得,毕竟,你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暖床。” 这半开玩笑的语气,顾念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今后,不会了。” 这话,厉腾听了心里极不舒坦: “我让肖辰把薄时予带过来,对了,还有小团团,她们一直都想来港城玩玩,这次,是个不错的机会。” 提到儿女,顾念急了: “她们就不去折腾了。” 那头的男人闷声窃笑,只有一双儿女才能牵制住顾念。 “行,她们不来,你来。” 顾念不知道厉腾发哪门子疯,让她去港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下午两点,顾念坐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刚下飞机,厉腾就出现在机舱口,男人一身毛料西装,身形挺拔,五官精美,再加上气场强大,顿时就吸去了许多异性目光。 见男人微笑着迎上一个刚下飞机,长得特标致的女人,异性们的目光,既羡慕,又嫉妒。 而男人,视所有人为无物,目光始终缠在女人身上。 “来了。” 态度讨好,女人到显得冷淡许多。 她擦过他,直接走到前面去。 男人脸上的笑,始终温柔如初。 疾步跟上去,不用说,舔狗一只。 身后的女人,不知道谁说了句:“我们为什么就这样命苦,找不到这样的男人。” “那男人,不止帅,还很有钱,那女人捡到宝了。” 在她们看来,女人配不起男人的。 顾念听到了,装作没听到,而厉腾也并不在意,他上前,伸手勾住女人的腰,将她轻揽进怀里,两人并肩走上电梯。 厉腾缓缓回头,对大家说: “我配不起我老婆,因为,长得不在我老婆审美点上。” 看到所有女人喷血的表情,顾念忽然心情大好,对身边的男人说: “算你识相。” 走出机场,一辆豪车停在那儿。 厉腾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念蹙眉: “去哪儿?” 厉腾也没回答,顾念上车,男人跟着坐上来,关上车门,车子缓缓驶出机场,融入车流。 顾念看着眼前华丽的别墅,回头望了眼厉腾,不知道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在港城的香巢?” “人家说,狡兔三窟,厉腾,你可真行。” 表面赞扬,实则酸得不行。 厉腾逼不得已解释: “这家主人叫汪毅将。” 汪毅将? 这名字在顾念脑子里闪过,顾念记起来了,眉心微折: “顾柳的外公?” 厉腾点头,明确答复。 “是的。” 顾念转身要走,被厉腾拦住: “进去吧,进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念满脸狐疑,正在这时,有人出来了,是汪毅将身边的副官,他见了顾念,眉梢一喜: “顾小姐,进来吧,老爷子等着您呢。” 顾柳与她一直不对付,汪毅将应该是知情的。 而他副官对她的态度,好像特别友好。 顾念看了看厉腾,厉腾示意她进去,好像在说,进去就知道了。 带着好奇,顾念迈进了别墅大门。 大厅里,坐着身穿中山服的汪毅将,老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苛,精神抖擞,低着头,凝眉沉思,听到脚步声,他低垂的眉眼,缓缓抬起,目光在落到顾念脸上时,神情有些激动,连嘴唇都止不住抖动。 “汪将军好。” 顾念礼貌问好。 汪毅将没说话,只是紧紧注视着她,眼睛里划过什么,顾念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总之,感觉他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汪爷爷,这就是我妻了,顾念。” 厉腾介绍。 副官招呼: “顾小姐,请坐。” “吴妈,上茶。” 汪毅将嘴唇开合: “吴妈,最上好的龙井。” 吴妈应了声,顾念与厉腾刚坐下,两杯上等龙井奉上来。 顾念有点受宠若惊,汪毅将是顾柳的外公,而顾柳一直都认为是她的原因,白意念才去世的,按理说,汪毅将是特别讨厌她的人。 可汪毅将的反应,不像是讨厌她,反而显得激动又内疚,怎么回事? 顾念怀疑自己看错了。 默然一会后,汪毅将终于又说话了: “顾小姐,让你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与厉腾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今晚,你们就住我这儿吧,吴妈已把房间打扫出来了。” 顾念点头,嘴角含笑,她没有拒绝,她知道,老爷子找她,应该有特别重要的事。 晚餐,是老爷子陪着她们吃的,老爷子吃得不是很多,用餐时,老爷子问顾念: “你妈妈是汪海兰?” 顾念: “是的,我妈是汪海兰,我爸是顾申,她们一直住在锦城。” 老爷子没再多说,只是,看顾念的眼神,明显很热络。 晚上,顾念洗了澡出来,厉腾进入浴室,捡起盥洗盆上一丝头发,用丝巾包了起来,洗了澡,厉腾说汪老爷子有事找,出去了。 第二天下午,化验结果就出来了。 汪毅将握着报告的手,止不住颤抖,厉腾站在旁边,他心里也是激动无比。 顾念下来了,汪毅将看看她,一双老眼,闪着泪花,嘴唇张合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 “你才是我的外孙女儿。” 顾念脑子嗡嗡地响,她拿过老爷子手上的报告。 dna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顾念的心,猛地向断了山崖,不断下沉。 她盯着汪毅将花白的头发,摇头: “不可能。” 厉腾见她情绪激动,立即上来,按住了她的手: “是真的,我拿了你掉在浴室的头发,与老爷子的做了dna,念念,原谅我,没能事先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确定,到底你们是不是真的血缘。” “如果我是您外孙女儿,那么,顾柳呢?” 顾念的话,让汪毅将慢慢抬起眼眸: “是她代替你,找到我,并且,给了我dna鉴定报告。” 一旁的副官立刻出声: “顾柳小姐的报告,是她让医院做的,我们当时没有丝毫怀疑,所以,就相信了。” 顾念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你是我外公,那,秋香含是谁?” 汪毅将: “你妈妈只是汪家的养女,当年,因为工作原因,我一直呆在港城,你外婆体弱多病,怀上你妈妈后,身体就更不好了,她是生你妈妈难产走的,我赶回来时,孩子已被人抱走,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妈妈,后来,顾柳说,她妈妈就是我女儿,我问了许多当年的事,她都对答如流,如今想来,顾柳不过是想借我之手,替她母亲报仇,所以,顶替了你才来找我的,我由于寻女心切,竟然就那样相信了她。” 太意外了,顾念完全承受不住,她差点摔下去,如果不是厉腾扶住她的话。 汪毅将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手,抖得厉害,如果不是厉腾前来告知,他差点就要被顾柳利用,去陷害他亲的外孙女儿了。 “念念,顾柳太可恶了,她想嫁给厉腾,其实,并不是因为喜欢厉腾,她只是想抢走你的男人而已。” “而我,竟然差点成了拆散你与厉腾的刽子手。” 汪毅将满腹内疚。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36章 扫清障碍 与女儿失散多年,女儿没了,连唯一的外孙女儿,差点也错认。 汪毅将心里,要说一点怨没有,是不可能的。 顾念神色恍惚,还沉浸在汪毅将刚刚的话中,好半天,她才找回意识,颤着声音,问: “那么,您是我外公?” 汪毅将点头,脸色沉重,却又夹杂着喜悦,副官催促: “小小姐,还不赶快喊声外公。” 顾念没有喊,她还没有适应眼前这位鬓发花白的男人,竟然是她母亲的父亲,她的母亲,一直跟着秋香含长大,秋香含对她母亲一直都比较好,还花钱把她培养成了歌唱家,汪家为母亲付出的心血,一点不比亲生父母少,如果不是一纸dna鉴定,不是汪毅将说得头头是道,没有一丝漏洞可钻,顾念是绝不相信这些事实的。 汪毅将一脸期待,目光久久注视着顾念。 厉腾知道还需要时间给顾念适应,他握住顾念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 “念念,汪爷爷真是你外公,如假包换。” 顾念没有回头,她只是用淡淡的声音问: “你早知道了,是吗?” 厉腾承认: “我只是怀疑,直到,我过来找老爷子确定一些事,才最终认定你们的血缘关系,所以,我让你过来一趟。” “为什么当时不说?” 想起厉腾的神秘与霸道,顾念忍不住问。 毕竟,认亲是大事,她不能糊里糊涂就认下了。 得把许多事情搞清楚。 “我与你说,万一你们的dna不配对呢。” “那样,你又会说我骗了你。” 顾念抿着唇瓣,没说话。 她的心情,有惊喜,有悲喜,也有复杂,如果汪老爷子真是她外公,她妈妈汪海兰连亲生父亲的面都不曾见过,这辈子,多么遗憾而悲凉。 “念念,过两天,我想去看看你妈妈的墓。” 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出来的个中心酸。 汪毅将声音很沉重。 顾念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汪毅将就与厉腾顾念小两口离开港城,飞了趟海城。 汪毅将看着女儿的墓,百感交集,说不出来半个字,他深深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字迹‘顾申汪海兰夫妻墓’。 浑烛的目光,落到顾早两个字上时,神色陡地凝住: “女儿,你找的这个男人,真不咋样啊。” 老将军眼角湿润,戎马一生,竟然不能见亲生女儿一面,竟然没办法呵护女儿的成长,为她找个靠谱的女婿。 顾念看着老爷子泪湿的脸,很是感动,她不由地说出了久远的秘密: “其实,我亲生父亲,并不是顾申,是周津帆。” 汪毅将神色一凝: “你说京腔特有韵味,红遍大江南北,死于抑郁症的周津帆。” “是的。我妈妈很爱他,因为一些原因,我妈妈嫁给了顾申,他痛苦不堪,后来,便生病了,对了,外公,我还有个弟弟,他叫念蓝。” 汪毅将闻言,突然来了精神,激动的连胡子都在抖动: “赶紧的,带我去看他。” 厉腾站在远处,抽着烟,见墓地的两人走了出来,他掐了烟,立即迎上去,帮着顾念扶着老爷子。 老爷子知道还有个外孙儿后,一路上都沉默着。 周夫人住的地方很清贫,汪毅将进入小区后,心情越发难受,周夫人正要出来买菜,出门见是顾念与厉腾来了,赶紧让进门。 几年不见周夫人,周夫人白发添了不少,听顾念说汪毅将是汪海兰的亲生父亲,周夫人也特别激动,她转身为老爷子泡了茶,说: “这几年,我身子骨不行了,没办法照顾念蓝,所以,我把他送去特殊学校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放学时间了,校车会把他送到楼下。” 顾念对周夫人说: “奶奶,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他,你与外公聊聊。” 周夫人说了地址,与亲家公见面,眼眶都激动得红了。 顾念刚出门,厉腾就追了上来,顾念回头,看着追上来的男人: “你还是回去上班,这边一堆琐碎的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好。” 厉腾摇头,他抓住顾念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与你见证一些事,我乐意。” 他真的挺高兴与她一起经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日后,回忆起来,也是满满的幸福。 顾念见劝不听,便说: “随你吧。” 肖辰开车,将两人送去了特殊学校,特殊学校的学生并不多,顾念与门卫打了招呼,门卫听说是周念蓝的姐姐,又见他们开着价值不菲的车,态度比较热络: “我去给你们把他叫出来。” “不用,等他上完课吧。” 门卫说: “今天老师生病请假了,学生都上自习。” 门卫进去了,不一会,周念蓝就被带了出来,周念蓝长高了,跟顾念一样高,而且,脸也长开了,眉毛又黑又浓,一对黑眼珠子在顾念身上滚动,一看就是个性子沉闷的少年。 “念蓝,还记得我吗?” 周念蓝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厉腾,点头。 他向顾念伸出了大拇指,顾念眼泪刷地落了下来,只有她明白大拇指的意义,周念蓝在说,她是他们家的老大,是姐姐。 顾念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将他带上车。 周念蓝坐中间,厉腾与顾念坐两边,厉腾看着这长得越发帅气的小舅子: “念蓝,我是你姐夫,你姐姐的老公,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于厉腾的话,顾念没有反驳,周念蓝转过脸,看向顾念,他用手势问: “你们真的是两口子吗?” 顾念眼角含笑,如实相告: “你还有两个调皮的小外侄,时予与团团。” 周念蓝听了,眼睛亮起来,他面露惊喜,又比划了两下: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时间过得真快。” 顾念见他脑子灵活清晰,又说: “我们还有一个外公,他刚找到我们,是妈妈的爸爸,他从港城飞过来,特意为了见你,所以,等会儿,你要乖。” 周念蓝神色一怔,或许是还没有消化,凭空掉下来的外公。 顾念揉了揉他的鬓发: “外公,他老人家一个人住在港城,挺孤单的,你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去?” 顾念试探弟弟。 相认后,汪毅将不可能让念蓝住在这简陋的地方。 她看出来了。 周念蓝思考了会,摇头,怕姐姐生气,他用手势说: “我舍不得这儿,这儿,有我的婆婆。” 婆婆是说周夫人。 周夫人上了年纪,一个人生活怪孤单的,从小跟着周夫人长大,周念蓝舍不得她,也是情有可缘。 汪毅将与周夫人挺聊得来的,周念蓝进来时,汪毅将看得眼睛都不眨,他让向孩子招了招手,在周夫人的鼓励下,周念蓝走到了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在孩子脸上寻找女儿的影子,他手里拿着的是,周夫人从卧室找出来的汪海兰的照片,而周夫人也将汪海兰与周津帆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汪毅将听,汪毅将听得难受又欢喜。 他觉得,自己愧对女儿的一生。 女儿不凡的事业,曲折的爱情,唯一的好,便是生下了这双儿女。 周家的后代,当然,也是他汪毅将的后代。 那天晚上,汪毅将是挨着周念蓝睡的,厉腾有事走了,顾念与周夫人说了一宿的话,早上,周夫人起得很早,她为大家准备了早餐后,就坐在沙发里发呆。 顾念察觉到她的走神,大致猜到她在想什么。 吃完早饭,顾念找了个机会与汪毅将说: “外公,如果你要带走念蓝,就将奶奶一并带走吧,她……离不开念蓝。” 老爷子沉思了会,点头同意: “如果她同意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周夫人进来,正好听到两人的话,忙说: “我就不去了,我老了,喜欢呆在自己生活了多年地方,至于,念蓝,汪将军,今后,就麻烦你了。” 周夫人生出断手的割舍。 毕竟,她也希望孙儿有个好前程。 跟着她,是暗无天日的,没什么幸福可言,周夫人是这么想的。 汪毅将承诺: “亲家母,我会治好念蓝的病,让他开口讲话,我郑重邀请你,与我们一起离开,你离不开念蓝,我知道。” 对于汪毅将的邀请,周夫人既欣慰也犹豫。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最后只回了句: “我考虑考虑。” 顾柳并不知道汪毅将来了海城,她给汪毅将打电话,汪毅将说了自己下榻的酒店,顾柳一身大红,鲜艳夺目的来了。 “外公,柳柳好想你。” 说着,就给了汪毅将一个大拥抱,热情又奔放。 汪毅将不动声色,轻轻将她的手拿开。 “柳柳,有没有骗我的事?” 顾柳俏皮眨眼: “没有呀。” “外公,你说你来海城,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嘛。” 顾柳撒娇卖萌。 “外公,你来海城,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除了她顾柳,什么事是汪毅将要紧的事。 汪毅将神色有些不悦,顾柳没看出来,因为,老爷子的神色,一般都藏得很深。 顾柳: “外公,上次,你过来说要去看我妈妈的墓,当时,因为港城那边有急事,你就回去了,这次,我带你去看,行吗?” 汪毅军没说话。 “你妈妈叫白意念?” 顾柳点头。 “你妈妈是汪海兰与顾申婚姻的第三者?” 顾柳觉得汪毅将说话语气不对劲。 她皱了皱眉: “外公,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的女儿,爱情不分来后到,汪海兰自己抓不住老公的心,能怪谁呢?” 汪毅将冷笑: “你这三观,与你妈一样,所以,你才会想方设法插足顾念与厉腾的婚姻?” “是继承了你妈下贱的血统吧。” 顾柳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外公,你这话说得过分了点,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是顾申一直纠缠我妈妈,后来怀上了我,我才是顾家真正的千金,顾念,她什么也不是。” “嗯。” 老爷子垂下眼帘: “你打算怎么替你妈妈报仇?” 顾柳笑起来: “我就知道外公是心疼我,心疼我妈妈的,我想让顾念死,还有她的一双儿女。” “说说,你的计划。” 汪毅将耐着性子,诱导坏人入陷井。 顾柳: “我已经考虑好了,因为你的关系,薄长河对我爱护有加,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打入盛世内部,我要搞垮盛世,然后,用搞到的钱,我自己注册一个新公司,这个公司,今后,由我打理,外公可以分股。” “至于厉腾嘛,结婚后,这男人就没必要要了,一个顾念不要的货,再帅,也没意思。” 汪毅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显山水: “顾念的一双儿女呢?” “还有薄长河呢?” 顾柳: “薄长河能活多久?再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他下药,相信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倒下了。” 汪毅军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这女人,简直就是一毒妇,他竟然瞎了眼,相信她的鬼话,他汪毅将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后代? 见汪毅将没说话,顾柳又说: “那两个小孩,是顾念生的,让她带一个走好了,海城,顾念是找不到工作的,厉腾没了钱,我看他怎么帮她,只有顾念一失势,对付她,轻而易举。” “然后呢?” 汪毅将喝了口茶,不冷不热问。 “然后,捏死顾念,比一只蚂蚁容易啊,我妈妈的仇,很快就报了啊。” 汪毅将冷笑出声: “你这计划,怕是行不通,厉腾是天才数据,他对数字尤其敏感,你有把握扳到他,成为盛世的总裁?” 顾柳微微一愣: “我没把握,所以,就来找外公你了,我知道,外公最疼我了,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汪毅将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行,我帮你。” “谢谢外公,外公最好了,是世界上最好的外公。” 汪毅将好后悔,自己还从港城十万火急赶过来,利用与薄家的生死恩,向薄长河说情,原来,救了这么一个毒辣货。 汪毅将只差没悔青肠子。 汪毅将答应顾柳后,顾柳走了,汪毅将开始布署,让顾柳自作自受,他不会饶得了她,竟敢谋害他的亲外孙女儿。 老爷子是港城有名的虎将,虽然,已进入古稀之年,他离开人世前,必须为顾念扫除一切的障碍。他才有脸去下面见女儿海兰。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37章 亲眼看着她离开 顾柳从酒店出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这个人,生来敏感,回想起汪毅将的眼神,以及对她的态度,似乎没以前热忱了,尤其是他嘴角的笑,总带了别具深意。 毕竟,做贼心虚,顾柳也怕汪毅将知道真相,所以,她并不敢真的相信汪毅将。 顾柳刚走,汪毅将就对身边的副官说: “放风出去,以顾柳的名义,大价钱收购盛世股票。” 顾柳看到新闻曝出的消息,见自己的大名挂在热搜第一名,大致内容是说,她身后有背景,用大价收购盛世股票,心里莫名一喜,她知道是汪毅将在帮她,顾柳在商业方面,并不很精通,她正要打电话去给汪毅将道喜。 不知道是谁敲响了她的门,她拉开门,一群记者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灯光一闪,亮瞎她眼瞳,她闭眼的刹那,长枪短炮对准她: “顾小姐,听说,你是薄二爷未婚妻,你这样在背后捅薄家冷刀子,他会放过你吗?” 问题真直白。 顾柳迅速整理情绪,反驳: “这不是我做的事,大家误解了,我也不知道,是谁以我的名义收购了薄家股票。” 记者: “可是,收购方的大名,就是你的,你看,账号都发出来了。” 记者把刚爆出来的收购账号调出来给她看。 顾柳瞥了眼,面如土色,铁证如山,浑身是嘴,也赖不掉: “我没有,不是我。” 这时候,她的辩驳,显得苍白无力。 没人再相信她的话,她有点恼怒: “无可奉告。让开。” 记者见她失去理智,脸色也不好,像疯了一样,个个拿着摄像机走了,记者刚走,另一拨人又来了,这次是海城商业会的: “顾小姐,听说,你哄抬价格,刻意扰乱商界秩序,麻烦给我走一趟。” 这一去,就是无休止的审查,顾念知道。 所以,她急忙说: “不是我,是汪毅将,是他做的。” 审核委员会的说: “白字黑字,你赖都赖不掉。” 顾柳被审查委员会的押走,正要上车时,顾柳借口要上洗手间,一名女审查员陪她去,她出来时,从另一个出口跑了。 顾柳这一跑,便就杳无音讯。 汪毅将得知这一消息,吩咐副官: “务必找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汪毅将立刻打电话通知厉腾,让他务必保护好顾念与两个孩子,而周念蓝与周夫人,他负责她们的安全。 大清早,顾念陪两个孩子吃完早餐,送两个孩子去上学,她正准备去中盛,半路上,车胎爆了,顾念将车慢慢移向右边,踩了刹车,顾念下车,正要察看轮胎,感觉头顶光影一闪,她正要抬头,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敲了下,顿时,失去意识。 后面跟随她的车子,不顾岔路红灯,十万火急冲过来,却不小心与对面驶来的车子相碰,砰砰。 出车祸的阿源,是厉腾派过来保护顾念母子仨安全的,刚刚,孩子们在幼儿园下车,阿源让两个兄弟守在外面,而他自己则跟着顾念,阿源血红的视野,只模糊看到了车子,顾念的影子,不知所踪。 阿源急火攻心,两眼一黑,顿时晕过去。 厉腾得知阿源出车祸,又得到顾念被人绑架的消息,气得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抖动,他双眼黑沉得吓人,亲自开车过来察看现场,回去后,厉腾一言不发,眉目冷沉,肖辰跟在他身后,不敢说半个字。 厉腾坐在办公室里,已经是第十支烟了。 肖辰与温安全,始终带不回好消息。 没了顾念在身边,厉腾感觉自己的胸口,空落落的。 汪毅将电话又来了: “厉腾,有消息了吗?” 厉腾: “没有,外公。” “我们动了这么多警力,人力,都没找到,人多半不在海城了,我们的搜索方向要改变。” 厉腾迟疑: “您讲。” 汪毅将: “让人去纽城,打听下,我已让人在港城,展开地毯式搜索了,纽城那边,毕竟路途遥远,我人脉上也欠缺。” 厉腾懂老爷子的意思: “好,外公。” 厉腾立刻派人去了纽城。 但是,他觉得,绑匪把顾念弄去纽城的机会十分渺小。 厉腾抽完一包烟,开第二包时,肖辰说话了: “再抽,就成烟囱了。” 厉腾只好缩回手,手机响了,这次,是公寓玉婶打来的: “少爷,小团团要找妈咪,怎么哄都劝不好。” 手机没开免提,肖辰离得近,能听到玉婶的话,赶紧说: “我让王嫣过去陪陪小团团。” 玉婶叹了口气: “团团虽然也喜欢王小姐,但,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妈咪,让王小姐过来,先应付下也可以。” 肖辰询问厉腾意见,厉腾没作声,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见老板同意,肖辰马上就打通了王嫣电话,两人通完话,王嫣立刻就过去了。 厉腾闭眸,心浮气躁,薄长河来电,让他回去,说有要事找他。 厉腾开车,心不在央,曾几何时,顾念成了他定海神针,没了顾念在身边,他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了。 薄长河坐在书房椅子里,神色平淡,瞥了厉腾一眼: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为一个女人,值得吗?” 厉腾不语。 “顾柳那个贱人,亏我还当她是汪毅将的亲孙女,对她格外照顾,没想是个冒牌货。” “你找我回来,到底什么事?” 厉腾忧心忡忡,极不耐烦。 “薄时予与小团团需要在父母的照顾,顾念不在了,你得振作起来。” 厉腾心脏像是有把刀子在割,反问: “什么叫不在了?爷爷,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薄长河咬牙: “你这小子,真是败给你了,我是说,她不在孩子们身边,孩子们更需要你。” 这还差不多,厉腾冷哼。 “你把我叫回来,是能帮什么忙吗?”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如果我帮不上忙,是不是就不回来见我了?” 薄长河吃醋。 破天荒了。 “不是。” “爷爷,我现在很忙。” “行了,我把御林军交给你,你可以动用这支队伍去找你老婆了。” “谢谢。” 厉腾拿着能调配御林军的印章走了。 薄长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 “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齐叔,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问身边的齐叔。 刘叔蹙眉,如实答: “这个……怎么讲呢。” 老爷子:“想怎么讲怎么讲,老家伙。” 齐叔: “我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少爷这么喜欢顾念,能得到幸福,这也是好事,当然,也有了软胁,今后,在商场,可能就不那么攻无不克了。” 薄长河: “有那么一丢丢道理,那你说,要不要让他找回来?” 齐叔鼻尖流汗: “这我可不敢说。” “这主意,你得自己拿。” 薄长河犹豫了下,最后下决定: “我觉得,为了盛世的将来,还是别找回来的好,你说,一个男人,一颗心全系在一个女人身上,除了没出息外,在事业上,也是毫无帮助的。” 齐叔不敢发表自己意见,尽管,他也觉得老爷子这话有些偏激。 薄长河拨通了号码: “把人藏好点,别让阿琛找到。” 对方的声音,经过声波手段处理,完全听不出来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少。 再说顾念晕倒,被人掳走后,醒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好半天,才回过神,脑子里回想起车子爆胎的一幕,如今,自己又在这地方醒来,手脚似乎被人绑了,不能动。 顾念第一反应就是,被人绑架了。 门开了,一丝光亮落了进来,一个人影被推了进来,随着一句严厉的冷吼: “好好反醒反醒。” 门关了。 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 顾念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团白影,白影息了会儿,头抬了起来,眼睛眯了眯,当她的视线,对上顾念的目光时,嘴角的笑,肆意邪恶: “顾念,这儿滋味不好受吧?” 是顾柳的声音。 顾念虽有点震惊,但她没说话。 顾柳从地上爬起来,头发上沾了几根稻草,她也没去管它,直接向她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缓缓蹲下,指尖扣住顾念下巴,顾念的眼睛,对上顾柳的,她清楚地看到了顾柳眼睛里的毒辣无情: “顾念,想不到,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顾念眯了眯眼: “你想怎么样?” “我想杀了你。” 顾柳直接说。 “只是,送你上西天前,我想问问,汪毅将那个老东西,是如何知道我顶替你的名,去找他的?” 顾念别过脑袋,嘴里吐出: “我不知道。” “我再问一遍,汪毅将是怎么知道我是假的?” 顾柳的眼睛里有火花四溅。 “不知道。” 顾念一副视如如归的样子,气得顾柳跳脚。 她一耳光甩下来,顾念嘴角流血,她咧开嘴笑了,笑容冷涩: “顾柳,你再打一下,试试?” “信不信,我咬死你。” 顾柳还真就又甩了一个巴掌,不过,巴掌刚甩下,顾念就咬住了她的肩膀,顾柳疼得身体都在打着摆子,嘴里直呼: “松口,松口。” 顾念不但不松开,反而咬得更重了。 顾柳眉头皱起来,好一会,顾念终于松了嘴,顾柳疼得摔出去,她的肩膀八成有两排牙印,顾念太毒了。 顾念缓缓站起,双手一挣,绳子崩开,刚才,顾念背靠墙角,就一直在磨腕上的绳子。 在顾柳进来前,她已经这么做了。 顾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顾念薅住她脑袋,就把她往墙上撞,神色冷厉,凶狠无比。 顾柳被吓倒,疼痛占据了她四肢百胲,她完全没能有任何反应,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任由着顾念欺负。 连续好几下,顾柳的额角出了血,顾柳受不了疼,开始求饶: “姐姐,太疼了,别撞了。” 顾念终于松开了顾柳,她居高临下,像看只可怜的蝼蚁一样看着她: “顾柳,这口气,我压在心里太久了。” “我妈妈,如果不是你母亲挑拨,她不会被逼得自尽身亡,而你与你母亲,一再挑战我的底线,这次,我不会再饶了你。” 忽然,顾柳觉得不对劲,她感觉自己好冷,气温好低。 目光扫向门外,顾柳神情怔了怔时,开始大叫: “顾念,外面吹了冷空气进来,他们是想把咱们冻死在这儿,顾念,咱们得想办法,不能再内讧了。” 顾念顺着顾柳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就看到了许多冷烟吹过来,而空气越来越稀薄,顾念也意识到了危险,她冲过去,想要去拿那只吹冷空气的管子,管子被人拿走了。 门缝被人塞死。 顾念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她捂住了胸口,而顾柳早瘫坐到地,张大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顾念才知道顾柳有哮喘病,这孝喘病,遗传的是白意念。 顾念冲过去,把她抱起来,顾柳的身体,在她怀里不停乱颤。 顾念掐住她人中,疾呼: “顾柳,不要说话,静下心来,用力呼气吸气。” 顾柳的眼睛,眼看着就要闭上了,顾念吓出一身冷汗,她开始不停地拍打顾柳的脸: “顾柳,睁眼,顾柳,你不能睡过去。” 顾柳的眼睛,合上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而她的手,也慢慢从顾念身上落下去,顾念赶紧摸了她的脉博,脉博还在跳动,但是,人已经没气息了。 顾念魂飞魄散,她吸了口气,开始对顾柳进行人工呼吸。 折腾了半天,顾柳也不见醒来。 顾柳的脉搏停止了最后的跳动,顾念只得将她放下,她白着脸,赶紧退后两步,看着顾念苍白转青的遗体,顾念心里的恐惧,像海浪一样袭卷了她。 她不敢相信,顾柳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虽然,她很凶恶,很毒辣,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失,顾念即震惊又绝望,恐慌蔓延在她四肢百胲里。 下一个,就是她了。 顾念冲过去,拍门,一遍又一遍地拍,嘴里疾呼: “有人吗?救命,有人吗?救命。” 没人回答她,她像是个与世隔绝的人。 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会夺走她的命。 顾念心如死灰,拍累了,她的身体从墙上滑了下来,地上的冰凉,告诉她,这屋子里的温度,可能在零下几度。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38章 百口难辩 意识渐渐模糊,直至完全昏过去。 顾念弹开了眼皮,醒来,四处的环境很陌生,房间里有冷气。 ‘啪’,透亮的光,射过来,刺得她瞳孔一缩,眼睛酸涩得厉害,一抹高挺人影进来,身上是绿色制服,他将笔本子放到桌子上,坐到她对面,扫了她一眼,神情冷肃: “交代吧,你是怎么弄死顾柳的?” 弄死顾柳? 顾念意识渐渐回笼,暗室里的画面,从她脑子里飞快掠过,她记得,顾柳咽气了,是死在她怀里的,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指尖弯了弯。回忆着顾柳在她手上的触感,温热的尸体渐渐转凉,最后,她无法呼吸,倒在地上昏过去。 然后,醒来,她就在这间审讯室了。 “我不清楚你说什么。” 顾念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沙石磨过一样,难受得紧。 警官微淡的目光扫过来: “她与你在一间密室里,她死了,你活着。” 顾柳死了,她还活着,她便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谋害顾柳的凶手? 顾念真的好想笑,想大笑,她控制了这种歇底斯里的情绪。 “警官,我也是受害者,是有人绑架了我,把我扔进了那间密室,后来,顾柳又被人扔了进来,你不去找真正迫害我们的凶手,却在这儿审问我?” 捋清思绪后,顾念声音铿锵有力。 警官神色未变,盯着顾念: “你说你被人绑架,是受害者,你有证据吗?” 证据? 顾念想了想,脑子懵懵的,她竟然想不到一点证据。 “我当时,被他们敲晕塞进密室的,我能有什么证据,对了,你们可以去调监控。” “说说,我们应该调哪儿的监控?” 警官冷冷地问。 顾念脑子嗡嗡地响,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塞进了哪间密室,怎么会知道调哪儿的监控。 顾念感觉自己掉进了陷阱里。 纵然是一百张嘴,她也说不清。 她开始说软话: “警官,我真的没杀顾柳,是她自己哮喘病发作,而那间屋子,是被人放了冷空气进来,我也差点死在里面,不是吗?” 警官: “顾柳的死,虽不是你直接造成,间接也脱不了干系,她死之前,她的身上,只有你的指纹,顾念,你与死者之间,有很深的仇恨,你害她,有理由,有足够的动机。” 顾念心里开始狂跳,她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如果我说,是她想害我呢?” “是顾柳生前,让人把我绑架进去的,后来,她自己又进去了。” 警官: “你的意思是,顾柳与你有仇,绑了你,后面,自己又进来了,结果,反而害死了自己,那么,我问你,她自己放冷空气把自己害死吗?她明知道自己有孝喘病,我想,没人有这么傻,这个假设,我们也推断过,根本不成立。” 顾念百口莫辩时,她冷静下来,掀唇: “我想见厉腾。” “厉腾是谁?”警官问。 “我孩子的父亲,盛世与中盛的总裁。” 顾念不是炫耀,只是怕警官说不认识罢了,所以,她说得更清楚些。 警官眯眸,像是在考虑,末了,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回来,看着顾念的目光更冷了: “我刚打电话问了,薄庭琛说,不认识你。” 顾念的心脏,像是有冰冷利刃狠狠划过,鲜血淋漓。 她后退一步,喃喃呓语: “他说不认识我?” “他是这样说的。” 稍后,顾念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说: “警官,我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她的电话,早不知掉哪儿了。 警官眼神冷凉: “我们是有规定的,你已是嫌疑犯,所以,你不能与外界联系,当然,你如果想请律师为自己辩护,我们可以帮忙联系。” “行,你帮我联系。” 顾念说了个人名,是海城大名鼎鼎的律师。 警官犹豫后,问: “顾念小姐,你能支付得起律师费吗?” “这个律师,要价可不低。” 顾念身份无文,全身上下,除了套衣服,没有任何一件饰品,婚戒早被她在五年前摘了,她不喜欢戴手饰,所以,戒指就成了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我……” 顾念觉得自己陷入了绝境。 陡地,似想到什么,她吼: “你是警察,还是一名警官,你没有这样的权利,扣留我,至少,我得通知家人吧。” 警官皱眉: “我已经帮你联系过了,是人家说不认识你,我有什么办法,而你身为谋杀顾柳的嫌犯,是不能让你离开的。” “你说你是警官,怎么能证明?我怀疑,这间审讯室是假的,你这警察身份,也是假的。” 警官气笑了,他从兜里掏出警察证,反手亮到她面前: “看仔细,裴清华。” 裴清华说完,转身出去了,又一名警察进来了,问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把她带进了一间临时牢房。 她还没有过堂,所以,只能呆在临时牢房里。 顾念满肚子冤屈,她始终想不明白,中了谁的毒计。 再说厉腾在外疯狂寻找顾念,把海城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派去纽城的人回来说,那边没有顾念的消息,港城那边,汪老爷子也电话过来,说顾念并没去港城。 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消失了。 厉腾觉得自己很无能,小团团整天吵着要妈咪,哭得他心烦意乱,薄时予走进书房,声音洪亮: “爹地,我们应该找找海城不知名的角落,我有直觉,妈咪并没有离开海城。” 不论薄时予本事有多大,厉腾始终当他是小孩。 有些话,他不想告诉儿子,但,憋在心里又太难受了,所以,他说: “你妈咪就这样消失,我已经报警了,但,警方也无能为力,时予,你好好带着妹妹,我才好静下心去找你妈咪。” 薄时渝眼珠子转了转,提议: “会不会是顾柳绑走我妈咪的?” “毕竟,与我妈咪最不对付的就是她了。” 儿子的话,到是提醒了厉腾,该从顾柳身上下手,然后,他开始查顾柳,发现顾柳最后的踪迹,是在海城南街一带,有人看到过顾柳曾经出入过南街破旧的车库。 厉腾带着温安全去了,仓库早在昨晚被人一把火烧成了灰,什么痕迹也没留下,每次,只要他有新的线索,线索便会在前一刻被迅速抹除。 厉腾知道自己遇上了强劲的对手,这个对手特别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所有的心思。 王嫣过来带小团团,小团团起初还与王嫣玩得来,慢慢地,小团团就不舒坦,小姑娘想姑咪了,五年来,小姑娘从没与妈咪分开过。 她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妈咪了。 思母心切,小团团生病了,发着高烧,说着胡话,每一句,都是妈咪妈咪,团团好想你。 王嫣用热帕子为小姑娘物理降温,薄时予在旁边伺候,玉婶则忙进忙出,端水拿药,熬药,负责一系列的后勤工作。 王嫣也急了,她不止一次给顾念打电话,电话永远是关机。 随着时间的延长,王嫣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悄悄对肖辰说: “你说,念念会不会遇到不测了?” 肖辰瞥了眼书房方向,房间里映出的人影,孤单寂寥。 “别这样说,我相信,顾念还活着。” 肖辰心里不是滋味,心里在想,如果顾念真有什么不测,让薄总怎么办,还有她几岁的一双儿女又该怎么办。 王嫣顺着肖辰的目光望过去,正好落在厉腾落寞的人影上,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愿念念还活着,老天爷保佑吧。” 她最好的闺蜜,可不能有事。 汪毅将病了,病得很重,厉腾连夜飞了港城,汪毅将的身体本来挺硬朗的,前几天一病不起,去医院一查,毛病查出来了,是血液里的毛病,汪毅将本人并不知道实情,厉腾刚下飞机,王副官去接人时,与他说了一嘴。 汪毅将是骨髓瘤。 要命的病,重要的是,需要有能与汪毅将匹配骨髓的亲友。 汪毅将除了顾念与周念蓝外,再就是小团团与薄时予了,俩宝贝太小,即便是可以,薄家也不会准许,周念蓝又有病,也还没成年,除了顾念,没人能救得了汪毅将。 厉腾终于知道王副官为什么十万火急让他过来了。 厉腾见了汪毅将,老将军神色低迷,与前几天比,判若两人。 “外公。” 厉腾心里很难过,顾念不在,如果她看到汪毅将这精神面貌,会比他更难受。 汪毅将看着厉腾,仿若看到了顾念的脸,他嘴唇动了动: “厉腾,有顾念的消息了吗?” 厉腾垂目。 气氛凝滞。 汪毅将老泪纵横: “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要经历生死离别。” 汪毅将想了想,说: “厉腾,你就没往自个儿家人那边想想?” 厉腾拧眉,眉心渐渐有刻痕出来: “你是说,有可能是薄家人弄走了念念?” 汪毅将: “我们找遍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找到念念,你爷爷那只老狐狸,你就没往他身上想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 厉腾说: “他一直不喜欢我与念念在一起,但是,现在,念念是你的后代,他不可能……” 汪毅将说: “你不要以为,他有多看重我与他的这段友情,在利益面前,亲情都算个屁,何况,我只是曾经救过他一命,是曾经。记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薄长河这个老东西,他不喜欢被人束缚,以前,他有个很喜欢的女人,并不是你的奶奶,他爱人家得不行,最后,为了家族利益,他把人家女方家庭给谋害了,那女的上吊死了,此后,他的心也死了,所以,在他心里,爱情不及财物权利重要,而你这么喜欢念念,他怕你以为误入他认为的岐途,是很有可能阻此你们的。” “薄长河这个老东西,如果真是他,我饶不了他。” 汪毅将义愤填鹰。 厉腾从来没往薄长河身上想过,现在,细细推敲,才发现,如果对方不是特别有势力,且计划周全,是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顾念绑走,并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他激动之余,立刻给温安全打电话,让温安全监视齐叔的一举一动。 “顾念如果找到了,你就与她好好过日子,至于,薄长河,我知道与他去说。” 厉腾眉心跳得厉害。 与汪毅将又说了番话后,厉腾飞回海城。 温安全盯梢了半天,也没见齐叔出过老宅,实在等不及的厉腾直接杀去了老宅。 薄长河捋着胡须,正与齐叔在下围棋,棋盘上摆上的黑白子,正在相互厮杀、博弈。 见厉腾来了,薄长河没作声,继续下他的棋。 厉腾走过去,直接捴起一颗子,放到了路中央,直接堵住了白子去路,见自己的路封死,薄长河扬眉,浑浊的目光看向厉腾: “十天半月不回来,一回来就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 “是不是你把顾念藏起来了?” 厉腾不想与老爷子废话,他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薄长河眼神炯炯有光: “你放屁,老子藏她干什么?那是你的女人,我藏起来,有什么用?” 厉腾: “有人看到齐叔的人,掳走了顾念,还有与顾念一起消失的顾柳,而顾柳消失前,曾在南街旧仓库一带活动,爷爷,你可以不喜欢顾念,但,你不能这样卑鄙,把顾念生的希望剥夺,她毕竟是薄时予兄妹的妈咪。” “卑鄙?” 这个词语,让薄长河暴跳如雷,伸手掀番棋盘,棋子滚了一地: “老子是你爷爷,你竟然为了个女人,对你爷爷用上了卑鄙的字眼?” “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就让她回来,不然……” 薄长河鼻子一哼: “不然怎么样?” “你要吃了老子不成?” 厉腾冷笑一声: “吃了你,我要被雷劈,不过,我会带走薄家所有财富,所有的人,让你孤独终老。" 薄长河气得嘴唇抖动: “你个杀千刀的,你从小到大,老子待你多好,你现在竟然恩将仇报,真是一头白眼狼。”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39章 我只要顾念 老爷子眉毛竖起,厉腾眼眸间戾气流转,两个强势的男人对峙,谁也不让谁,冷空气流窜在鼻尖,齐叔与温安全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又别开眼。 各为其主,又能说什么,主子对峙,他们也站在了对立两面。 最后,终是小辈败下阵来,不过是谦让罢了,毕竟是他老子的老子。 “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不放顾念回来,我们鱼死网破。” 薄长河气得脸上肌肉都在抖动: “薄庭琛。” 第一次,老头子连名带姓地喊: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决裂?” 厉腾薄唇抿成冷弧,没说话,答案很明显。 老爷子遍体陡生心寒: “行,看咱祖孙俩谁笑到最后。” 厉腾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齐叔挥手,几名壮汉从外面进来,挡住了厉腾去路,温安全冲上去,没几下,就把几个壮汉全数放到地。 老爷子面色难看,齐叔正要让人追,薄长河出声制止: “由他去。” 厉腾带着温安全扬长而去。 薄长河的脸,比冰块还冷,脸色急剧变化,嘴角抽搐了下,他赶紧捂住胸口,嘴唇变色时,齐叔已赶紧拿来了药。 伺候老爷子吃下。 待老爷子气息稍稳,他便劝道: “老爷子,何必呢?” “你把顾念弄没了,他会恨你一辈子。” 看刚才的情形看来,厉腾真会选择顾念,而弃掉整个薄家。 薄长河叹息一声,无可奈何: “我栽培了他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女人看得比命重,比家族财力重,我不甘心,齐叔,晚上,让那边动手,把人押走吧。” 他看着添堵。 齐叔还想说什么,见老爷子心意已决,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去执行命令。 厉腾迈出老宅,心烦意乱,气得一拳砸到了墙上,他站在屋檐下,脸色像调色盘,心头掠过千万种可能,最后,脑子里出现了顾念被割脖子的一幕。 他漆黑的瞳仁,收缩了又扩大,温安全站在旁边,洞察了他心里的变化。 提议: “老总,从老爷子刚刚的神态看,不会妥协的,太太有危险。” 厉腾崩直嘴角: “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务必要找到她的下落。” 临近夜晚,仍然没有顾念的消息,厉腾临窗而立,望着窗外最后落下的夜幕,心里七上八下,窒息的感觉,就要将他逼疯。 他不止一次看手机,手机的沉寂,一直拨动着他的情绪。 这种蔓延在骨子里的失望,似千刀凌迟,他抹着自己的头发,用长指挑着,一根又一根,心烦意乱。 “爹地。” “爹地。” 两个宝贝推开虚掩的门,直接跑进来,抱住厉腾大腿,一边一个,哭得唏哩哗啦,厉腾长目,看着两颗幼小的头颅,喉头哽咽,他张了张唇,竟然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兄妹俩像是意识到了父亲心情凝重,哭了会,擦着眼泪,抬起头,眼巴巴地仰望着厉腾: “爹地,妈咪是不是不回来了?” 小团团率先问。 薄时予跟在后面: “妈咪,这么久没消息,我们真的很担心,爹地,我们知道你也着急,但是,我们忍不住才来问你的。” 看着两张可爱的小脸,厉腾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他真的不敢想,如果顾念真回不来,他要怎么办?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 “放心,不管有多大困难,我一定会把你们妈咪找回来。” 薄时予: “爹地,你说话可要算话。” 小团团: “我们爹地,又帅又俊,海城第一美男,魅力无限,妈咪一定舍不得走的。” 薄时予敲了下她的头: “妈咪不是走了,是身不由己,不知道被谁害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薄时予呸了好几声: “妈咪不会与我计较的。” 玉婶进来,把两个孩子带出去了,厉腾心里更烦了,他从烟盒里取了支烟,含在嘴里,齿轮摩擦打火机。 香烟点燃,狠狠吸了口,他没什么烟瘾,一般很少抽烟,除非心情特别不好才会抽。 而昨晚,他失眠了,抽了整夜的烟。 是夜,厉腾倒在床上睡去,模模糊糊中,好像手机响了,起初他以为是梦,直到耳朵边的手机铃像立体音一样旋转,他才弹开眼皮,落入眼睛里的是肖辰的号。 “老总,有消息了。” 对面是肖辰掩不住喜悦的声音。 厉腾立刻从床上坐起: “讲。” 肖辰: “我们看到下午齐叔进了南城监狱,现在,有辆车从南城监狱开出来,是监狱执行死囚的车。” 厉腾一边拿外套穿,一边往外面走: “我马上过来。” 厉腾冲下楼,坐上车,车子如箭一样驶出公寓。 他开的车,与肖辰汇合,而温安全带人已经跟在了囚车后面。 厉腾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他坐上了肖辰的车,肖辰直接追着温安全而去。 肖辰一边开车,一边向厉腾报备: “我们一直守在南城监狱外,齐叔进去就没出来,要么,还在里面,要么,上了那辆囚车,温安全让人守在了监狱外。” “前后门都安了我们的人。” 齐叔插翅难逃。 厉腾没说话,他心情紧张,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过一会,他才说了句: “开快点。” 肖辰轰了油门,车子提速,疯狂向前追去。 天下起了淋淋细雨,路况不好,车子有些打滑,肖辰只得慢下速度,厉腾眉峰蹙紧,催促: “开快点。” 肖辰: “老总……” 厉腾根本不听,又催促了声: “我说开快点。” 肖辰只得狠踩下油门,车子在湿淋淋的路上歪歪斜斜前行。 眼瞧着要追上温安全的车了,厉腾顺着温安全的车往前方望去,目光触到了那辆囚车,瞳仁蓦地一缩,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囚车车尾,像是恨不得飞过去,看看车里到底是些什么人。 车子安装了护栏,全是电网做的,外面还罩了层防弹玻璃,就算近了,也看不到什么人影,何况,他们还隔了这么远。 肖辰将油门轰到最大,追上温安全时,厉腾直接下令: “超过他。” 肖辰只好直接超越温安全,车子就快追上囚车,囚车可能是意识到了危险,忽地拐向右侧车道,肖辰紧追不舍,囚车车速快起来,最后,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前行,肖辰自然也提速,紧紧跟在后面,囚车见甩不掉肖辰,又向最快的速度,向右边挺进,肖辰猛地一个急拐,差眯碰上了旁边的电杆,要不是他反应快的话。 就是这眨眼的功夫,就与前面的囚车拉开了距离。 厉腾眼眸,始终锁定前方的目标。 肖辰使出浑身解数,一点不敢大意,速度飙到近二百码。 终于又追上囚车,眼看两车就要并肩而行,囚车猛地轰了油门,疯狂往前冲,车子失了控,直接冲出了护栏,向前方的桥边冲去。 厉腾亲眼看着囚车冲向大桥,他心脏失率,张合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肖辰也是大惊失色,他在桥前边立即踩了刹车。 车子刚停,厉腾第一时间打开车门,跳下车,他站在桥边,往下一看,心脏漏了半拍,车子已掉入江中,只能看到一点顶,不由分说,他就要往下面跳,肖辰急忙跑来抓住了他,惊喊: “老总,你不能跳下去,我马上联系救援队。” 厉腾扳开肖辰的手,坚持自己先下去,温安全赶来了,他抓住了厉腾,肖辰终于腾出手来打电话。 肖辰打的是sos国际救援队,不一会,救援队的警笛声就响斥头顶上空。 救援队赶到,立即派人下水去捞。 车子捞上来,车窗开了,车厢里,空空如也,是逃了,还是根本没有? 望着空空的囚车,厉腾无力的双腿,似乎又有了力量。 他颤抖着手指,梳理自己额前的发丝。 他终于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肖辰,咱们应该是中了障眼法。” 温安全回忆。 想到这一层,温安全赶紧跳上车,厉腾也跟上去,肖辰顺便也冲过来上了车,车子打了个转,飞快向南城监狱那边飞奔而去。 南城监狱两边的兄弟,向温安全报备,说并没有看到齐叔出来。 厉腾蹙眉,他直接冲进了大门,有人过来拦他,他直接把人家揍开,南城监狱长过来,见了厉腾,不敢明目张胆得罪,只得小声说话: “薄总,你找谁?” 厉腾不甩他,抬步到处找人。 肖辰对监狱长说: “你这儿是不是有个叫顾念的犯人?” 监狱长回忆了下: “没有这个人。” “大约半个小时前出去的那辆囚车,是派出去做什么的?” 监狱长: “是出去执行任务的,但是,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说出了车祸,我们的人,已过去处理了。” 厉腾转了圈后,兜转回来,一副懒得与你啰嗦的态度。 他一把揪住监狱长衣领,恶狠狠问: “薄长河让你做什么了?” “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由于气息不稳,厉腾说话费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薄老爷子是你的爷爷,你们不是同一个鼻孔出气?” 厉腾闭了闭眼眸,才能歇制自己一拳砸到对方脸上的冲动。 “我三倍,四倍,五倍付你都成。顾念,你们弄去哪儿了?” 监狱长还想装蒜,温安全手上的刀子,直接抵上了他咽喉。 监狱长不敢再装蒜,只得说实话: “薄总是不是要找齐叔接走的那女人,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南街派出所转过来的,好像是个杀人凶手,听说,她杀了她妹妹,转过来才一天,就被齐叔带走了。” “从哪儿走的?” 温安全怒问。 监狱长: “好像是直升机。” 厉腾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人守在门口,却仍然扑了个空。 不得不说,薄长河的计划太完美,让他们毫无空子可钻。 “走多久了?” 厉腾问。 对方回答: “差不多四十分钟。” 怕被打,对方又补了句: “我并不知道齐叔带她去哪儿,不过,我猜,应该是弄去外面了。” 外面的意思就是国外。 厉腾转身步出监狱,温安全与肖辰紧跟其后。 厉腾没了去追人,而是直接回了家,他拿出电脑,进了个网站,这里,天已蒙蒙亮,薄时予刚起床,揉着眼睛,就被厉腾抓去了书房。 男人指着电脑,命令儿子: “用你的黑客技术,破解网站所有密码。” 老爷子亲自设的密,这是薄家的网站,里面有薄家所有的秘密系统,包括最隐秘的精锐护卫队,御林军的最高级别的特工,所有人信息,全在里面。 只有调出这些秘密,就能找到顾念的下落。 厉腾相信,薄长河动用了薄家的根本,其目的,就是要将他喜欢的女人置于死地。 让他无法去拯救,看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像他当年一样,多无情冷酷的老头子。 薄时予惺忪的眼睛,睁开,弯了小腰,动起了小手指。 连续破了好几次,都没有解开,薄时予并没着急,而是耐心尝试着,研究着,这正是他与其他孩子不同之处,从不会因失败而放弃,这是薄长河教给他的。 厉腾在旁边提醒: “想想你太爷爷教过你什么,尤其是重要节日之类的。” 薄时予输入了老爷子的生日数字,以及盛世百年纪念日,系统都显示no,薄时予眼珠子转动,最后,输入一串数字,是他的生日,再加上老头子生日,再加上了厉腾的生日日期,三个人的日期加在一起。 系统竟然弹开了。 薄家尖锐护卫队所有成员消息,全都显示在了他们眼前。 厉腾很快浏览,目光落在了拔尖人才那一栏,齐飞。 资料显示,齐飞昨天前派出任务,目的地,新加坡。 厉腾舌尖抵了下右腮,立刻对身后的温安全下令: “调1022直升机,目的地,新加坡。” 薄时予要跟着去,厉腾不要他去,让他在家照顾妹妹。 厉腾带着一行人马,匆匆离开海城。 新加坡,厉腾他们的飞机刚着地,卫星导航系统直接显示‘已达目的地’。 一栋高级别墅。 外面,停了许多豪车。 厉腾带着人马,直接进入,齐飞闻讯,带着人出来,齐飞穿着马甲,穿着长军靴,脸上没什么表情,永远都是一副冷酷的样子,哪怕前来的是少东家,他也面不改色。 “少爷。” “人呢?” 齐飞蹙眉: “谁?” “少给我装蒜,顾念呢?” 齐飞: “少爷,我们过来是执行其他任务,至于你说的顾念,我不知道。” 啪。 一记耳光煽了过去。 厉腾咬牙: “齐飞,你胆子真不小,谁给你的权力,你拿着薄家的钱,专干祸害薄家的事。” 齐飞摄于厉腾威严,不敢还手,只得垂立一旁,他毕竟是领着薄家的薪水,再说,薄庭琛是薄家当家人,明面上,他是不能忤逆他的。 温安全冲进大厅,厅里没人,厉腾拽着齐飞进来,将枪抵入他嘴里,逼问: “把人交出来,否则,你这条命不保。” 齐飞迫于无奈,只得实话相告: “少爷,人是老爷子让带过来的,我齐飞这条命,是老爷子救的,你如果要杀,就杀吧。” 温安全带人搜遍了别墅所有人的房间,仍然没找到人。 厉腾气火攻心,他拨了个电话,电话刚拨通,老爷子声音传了来: “你小子想做什么?系统都给我攻破了。” 厉腾闭眸,控制自己胸腔的怒火: “顾念在哪儿?” “不知道。” 老爷子的声音,仍旧顽固不化。 “你一心期望我继承盛世,前半生,我也如您所愿,为了孝顺您,我从没过一天自己的日子,后半生,我不打算再被你囚禁。你不把顾念交出来,我就死给您看。”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要死,就去死,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孙儿,是耻辱。” ‘砰’的一声枪响。 接着,是肖辰与齐飞大惊失色的声音。 不约而同: “少爷。” 肖辰开始哭着喊: “老爷子,薄总往自己腿上开了枪,您老人家行行好,赶紧把太太交出来吧,不然,你真没孙儿了。” 齐飞看着厉腾大腿上的血洞,不敢怠慢: “老爷子,少爷的腿,可能废了。” 那头的薄长河,再也按奈不住,他气得嗷嗷叫: “薄庭琛,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就是一个女人,只有把咱们薄家发扬光大,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怕人间绝色,也会有人主动给你送来。” “我只要顾念。” 薄长河声音没了气焰: “顾念既然是你的命,那么,我更不能让她活着了,齐飞,把那女人给我杀了。” 齐飞不敢接口。 因为,他看到厉腾眼睛里的血红,而眉眼间流转的戾气,更像是夺命修罗。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40章 爱情是良药,能治一切的伤 砰。 又是一声激烈的枪响。 薄长河在那头蹙紧了长眉,而这边,千钧一发之际,齐飞扑过来,抓住了厉腾的手,那一枪,是打在了地板上。 肖辰看着地板上的洞,咽了口唾沫,眉心急剧跳动,他也扑过来,抱住了厉腾大腿,气氛很紧张,但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齐飞喉结一滚,吞了口紧张气息,声音沙哑: “老爷子,少爷的腿破两个洞了。” 齐飞向肖辰使了个眼色,肖辰开始哭泣: “薄总,你这腿废了,以后,怎么办?” 厉腾并不与他们演戏,而是真实愤怒的情绪,嘶吼: “不要你们管,松开。” “不松。” 肖辰摇头。 齐飞抓住他手的动作更大,他急切对手机那头喊: “老爷子,少爷又要开枪了,他的右腿挨了两枪,左腿再挨上两枪,怕是今后都不能走路了。” 肖辰接口: “老爷子,薄家已经有个残废了,如果薄总再出事,今后,薄家怎么办?” 薄长河在那头,听得心浮气躁,他闭了闭眼眸,扬了下手,旁边的齐叔立刻上来,为他按太阳穴。 见老爷子没什么动静,齐飞与肖辰又开始演戏,哭得哭,喊得喊,劝得对。 厉腾在气头上,声音情绪直接拉满: “如果没了顾念,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子弹正要射出时,沉寂的老爷子说话了: “好了,齐飞,把那女人带出来,不然,这小子真有废了。” 齐飞闻言,喜出望外,立刻让人去带顾念。 肖辰喜极而泣,真哭了,他心疼地看着厉腾的染血的裤腿,将厉腾扶着坐到石凳上去。 顾念被带出来了,并没有蓬头垢面,穿得挺整齐,发丝绾于脑后,她见了厉腾,眼眸里弥漫着惊喜,而下一秒,目光在触到他大腿上的血渍时,脸色微微一白,踉跄几步,她冲了过来: “怎么了?” 见厉腾手上拿着枪。 顾念声音急切: “厉腾,你这伤,该不是自个儿伤的吧?” 肖辰接口: “太太,薄总这伤,的确是他自己打的,因为,老爷子不松口放你,他就往自个儿身上打洞,刚才那两枪,如果不是齐飞与我拦着,估计薄总大腿还会多两个洞。” 顾念知道来龙去脉,眼睛里慢慢有了水汽,她嗔怒道: “你是疯了不成?” 自从顾念出来后,厉腾的目光就紧紧锁着她,像是怕自己眨一眼,女人就飞了似的。 顾念没理男人灼热的目光,她对肖辰说: “哪儿有医生?得赶紧为他处理伤口。” 厉腾一脸欣慰,至少,在他受伤时,顾念是着急而伤心的。 他看得出来。 “不要紧。” 顾念急得快哭了: “流这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要紧,厉腾,你腿瘸了,我就不要你了。” 如果说经历了这么多,顾念还在怀疑厉腾对自己的爱,那她就是傻子了。 厉腾璨然一笑,微微叹息一声: “不会瘸,放心。” 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瘸。 齐飞在接电话,是老爷子打来的,薄长河问: “枪当真是往自个儿腿上打的?” 不愧是老狐狸,竟然猜到了。 刘飞不敢隐瞒,如实告知: “打了一枪,被我们拦住了,少爷大腿上的确破了个洞。” 薄长河到底是心疼孙儿的,闻言,神色微微一怔: “立即找医生,把子弹取出来,残了,我唯是问,齐飞。” 伴君如伴虎,齐飞庆幸自己第一时间阻止了厉腾,不然,自己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处罚。 “好,老爷子。” 齐飞立即让人去找医生,新加坡有名的医生很快来了。 为厉腾取了子弹,伤口包扎好,厉腾躺在床上,所有人都出去了,顾念想让他好好休息,正要起身,衣角就被人拽住,顾念回头,对上的是厉腾含笑的眼眸。 “你,留下。” 顾念咬了下唇瓣: “好。”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顾念见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她问: “你看着我干嘛?” “我老婆好看呗。” 顾念白了他一眼,拿药给他喝: “才知道?” 厉腾贫嘴: “一直都知道。” 只是以前他从不说出来,经历了这么多后,他觉得有些话,不用搁心里,可以直接说出来。 也是可以增进夫妻感情的。 “你爷爷这样逼迫你,你也跑过来找我,你说,你那枪,万一打在胸膛上,咱们就见不了面了。” 顾念下垂的目光,落到他包扎的伤口上,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疼是那么明显。 厉腾喝了药,将她搂了过来,顾念怕压着他的伤腿,故意挪了下身体。 “明天,咱们就回海城吧,我想两个宝贝了。” 厉腾腿受伤了,很不方便,他掐着她的腰,尽量将她的上身贴向自己,低下头,顾念本能地仰起头,他低下头,刚好咬住她脖子,气息热切而浓烈,周围的空气,烫得吓人。 感觉到男人气息越来越不稳,顾念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男人感觉到了,深邃的眼睛,划过暧昧之色,撩拨: “想我吗?” 顾念被他弄了这么许久,心里又慌又乱,也难受得紧,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让她说想他,她说不出口。 见女人不说话,厉腾咬她脖子的力道加重,深深浅浅的痕迹,在灯光下,看起来更撩人心魄。 而顾念的目光,越来越迷离,气息混乱时,她主动圈住了厉腾脖子。 “说。” 他贴在她鬓发边,逼问着。 顾念闭了闭眼,想抗拒这种难受的感觉,但她最终还是在男人猛烈攻势下,丢盔弃甲。 “想。” “满足你。” 男人喉结一滚,溢出的笑,带着愉悦与畅快。 因为厉腾腿受了伤,无法尽兴,他眉宇染上红潮,挑眉: “你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动,顾念竟然愿意将就他,笨拙地攀上了他厚实的肩膀,汗水从眉间滴落,实在受不住了,厉腾再次获得了掌控权,顾念喊: “你就不怕腿废。” “废了也值得。”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 两人折腾得很晚,不止一次,包扎的伤口开了,顾念吓住了,她要叫医生,厉腾拦住了她,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扯到怀里来,十指交扣,眉心相贴,气息吐到她唇瓣上: “不要紧的,又不是傻子,谁会往要命的地方打,打得有些偏。” 可是顾念不信,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情事,还是因为担忧,总之,她脸上染的那抹红晕,让厉腾看得有些痴了。 “顾念,念念,别再离开我了。”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想要找到你的这股信念,我恐怕又抑郁了。” 说也奇怪,自从顾念回来后,他的抑郁好像都治好了,古人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一点不假。 厉腾的这一枪,打痛了顾念的心,在得知他为了自己,不惜打残自己的腿时,顾念既震惊也意外,更心痛。 她不能再把这个男人往外推了,除了他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外,也是她心里牵挂了五年的男人。 顾念找了干净的绷带,重新为他包扎好。 又伺候他喝了汤,这才躺到他身边,这一晚,厉腾的手,就没离开过她的腰。 第二天,厉腾带着顾念飞回海城。 薄时予与小团团出来迎接,见了顾念,开心得不得了,两宝贝左一个妈咪,右一个妈咪,喊得顾念心花怒放。 顾念回家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法院传票,仍然是顾柳的事情。 老爷子虽然不管这件事,但是,顾柳死时,顾念的确在场,房间没有监控,顾念被警方带走了。 厉腾拄着拐杖杀去了老宅。 薄长河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眉心戾光闪了闪: “你说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厉腾杀气腾腾: “你又耍什么把戏?” “她才回来一天,你又让人把她带走了。” 薄长河: “这次,可不是我,顾柳死时,你老婆的确在场,人就算不是她杀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爷爷。” 厉腾失去了耐性: “如果你真要逼我做出选择,我选她。” 厉腾要走,被齐叔拦住: “少爷,你就不考虑考虑老爷子的感受,在这件事情上,他老人家已做出了让步。” “他是怕我打自己打死,把自己打死,所以,才把顾念放出来,现在,顾念又被带了进去,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么,我现在就保人,我不希望看到齐叔或者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南城监狱。” 薄长河没说话。 厉腾当他是默许了。 去南城监狱时,厉腾不止带了肖辰,随同的还有盛世法律顾问,也是海城最有名望的律师江城。 江城本事不小,再加上顾柳那边,并没有家属为她聘请律师,是检察院直接提起的公诉。 江城首先出示了相关证据,证明顾念也是受害者,被人绑架了,甚至怀疑绑架对象不是死者顾柳。 顾念很快被保释。 开庭时,江城又出示最新收集到的证据,证明是顾柳让人绑架了顾念,而顾柳进去,是被她收买的人出卖,至于是谁,江城表示还没查到消息,他在出庭前,重新申请了顾柳尸检,尸检报告显示,顾柳因为哮喘病犯而死,与顾念并无关系。 官司赢了,顾念得以自由。 那天晚上,江白然来找她。 再次见到江白然,顾念心中说不出来的感慨,回首两人曾经的过往,樱花树下的少女少年,情不深,缘也浅。 “念念。” 江白然的目光,复杂而深情。 “我刚好一点,就听说你不见了,我让人找你,可是没找到,我很着急,听到你回来的消息,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按捺不住想见你的心,所以,我不过来了。” 顾念: “白然,恭喜你手术成功。” 见江白然恢复得不错,顾念真心为他高兴。 “也祝你,能找到好归宿。” 顾念的祝福,江白然心酸不已,而她眼睛里的笑意,也溢着脸上的幸福,更是扎痛他肺管子。 “念念,那么,你找到自己幸福了吗?” 明知道答案,江白然偏偏要问,简直是自找罪受。 顾念点头,她满眼都是小星星: “白然,我曾经觉得,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便是爱情,便可以过一辈子。” “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爱情,是他心中始终有你,无论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抛下你,哪怕性命悠关。” 江白然眼睛里的光黯下去,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 “你还在怪我,当初,抛下你?” 顾念摇头: “不,我没怪过你,那是你遵从了你自己的心,我应该并非你良人,所以,在面对选择时,你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夜色下,江白然眼眶红了,声音暗哑,带着无比的心痛: “念念,我后悔,特别后悔,我当时,不该听我妈的话。” 因为一念之差,他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 而这个错误,他会有一生去买单。 “都是成年人,不谈后悔。” 顾念云淡风轻地说: “白然,真心祝福你能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女孩,为了她,他可能舍弃一切,包括性命。” 而这样的男人,她找到了。 江白然定定看着她: “我可以最后拥抱你一次吗?” 顾念落落大方,摊开双手: “当然。” 江白然走上前,将她狠狠搂进怀里,吸取着她身上微微的体香,他怀念许久的味道,此后,他就要寂寂无聊的过下半生了。 夜幕下,晚风撩起了顾念长发,远处,灯光一闪,拍下了男人女人深情拥抱的一幕。 顾念松了手,松开一步,笑着说: “你走吧,白然。” 江白然摇头: “不,我要看着你走,你先走。” 顾念含笑点头,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江白然久久杵在原地,惆然若失,他的女孩,他把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念,也祝你幸福。 你一定要狠狠幸福下去。 手机响了,顾念低头一看,眉眼弯弯: “喂。” “在哪儿?” 顾念: “刚刚与白然分手……” 还没说完,话被男人抢了去: “顾念,你……” 顾念: “哎呀,最后一次见了,别乱吃飞醋。” “我来接你。” 男人气息稍稳,声音温柔。 “我自己打车回来。” 车子刚到公寓楼下,顾念刚下车,就看到了一抹颀长影子向自己走来,顾念付了车钱,摊开双手,玫瑰色唇瓣开合: “老公,抱抱。” 从没见过女人撒娇,厉腾心口蓦地一颤。 他解开风衣扣子,将女人紧紧抱在了自己怀抱里,女人嘴唇又开合了: “老公,我还是冷。” 厉腾打横将她抱起,将她抱上了楼,直接踢上了门,解了脖子上的领带: “老婆,我很快会让你热起来。” “你的腿好了?” “爱情是良药,再大的伤口,也能很快治愈。”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 第341章 大结局 一夜温柔,缠绵入骨。 从身到心,彼此融入,整整一夜,两具身体紧紧缠合。 清早,顾念弹开眼皮,窗外阳光落进眸子,刺得她瞳仁紧缩,浅眯的眼缝隙里,落入的是男人精致美的容颜,男人单手托腮,点漆黑眸,定定看着她,顾念扯唇轻笑,指尖点在了他挺直鼻梁上: “看我干嘛?” 男人薄唇微勾: “我看我自个儿老婆,不犯法吧。” 顾念要起身,厉腾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勾入怀,低头想要与她接吻,顾念尖细的指头,压住了他的唇瓣: “没刷牙。” “我不嫌弃。” 说着,男人拿开了她的手,深深地吻住了她,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他才放过她。 顾念眼睛里小星星闪耀,眉眼间,红润浅红,一看就知道是被滋润得不错。 呕。 顾念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她掀开被子,冲进洗手间,扑在马桶边,呕了好几声,厉腾紧跟着追了进来。 “怎么了?” 莫不是昨晚太过于用力,所以,她不舒服了。 厉腾俯下身,顺了顺女人脊背。 “昨晚,着凉了?” 他很贪心,一直缠着她。 应该是感冒了,他为她拿来了衣服,披上,着急得不行: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顾念没有反对,吃过早餐,两人就去了医院,医院结果很快出来。 不是感冒,是怀孕了。 听了医生的话,厉腾喜不自胜,他没想到这么快,顾念又中了奖,他老婆真是易孕体质。 相较于厉腾的欣喜,顾念则满脸担忧: “我可不想生。” 厉腾一边开车,一边答: “没得选,我想,如果老头子知道你又怀孕了,应该不会再反对我们的婚事了。” 厉腾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把开车去了老宅。 薄老爷子正在吃饭,见厉腾大清早就把顾念带过来,心里隔阂,放下筷子: “大清早的,不想让我好好吃饭?” 自从顾念回来后,老爷子就没找过厉腾,他虽然默认了顾念,但是,并不代表他想见到这个女人。 厉腾将报告单放到桌上,老爷子瞥了眼,眉宇间闪过一抹喜色: “又怀了?” 厉腾: “是的,爷爷,医生说,单胎,可能是个男孩,顾念是我们薄家的功臣,她即将为咱们薄家诞下第三个孩子,爷爷,我说真的,如果你再反对,我就带着她,还有薄时予小团团离开。” 为了妻儿,厉腾愿意放弃薄氏继承权。 薄长河并不意外。 这不孝孙,早亮明态度了。 薄长河脸上的喜色褪去,沉默着,他还没说话,齐叔步伐匆匆进来了,神色凝重: “老爷子。” 齐叔将手机递到了薄长河面前。 薄长河细看了热搜后,扯唇笑了笑,扫向顾念的目光,眼带讥诮: “顾念,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琛的?” 顾念拿手机,登号,刚登上,热搜就弹了出来。 江氏继承人江白然官宣,即将与深爱的女人完婚,因为,刚刚得到消息,不知名女士怀孕了。 爆出的体检单与桌上的这张,一模一样。 只是姓名栏,打了马赛克。 厉腾也看到了新闻,他看了顾念一眼,声音透着平静: “爷爷,这种,你也信?” 薄长河扯唇: “我信不信,重要吗?” “在你眼里,盛世颜面,值多少钱?” 薄长河不想理孙儿,而是直接对顾念说: “顾念,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休想进我薄家的门。” 如果是以前,顾念会转身而去,并且说,你薄家的门,我从来没想过要进。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她见厉腾十分紧张,笑着说: “爷爷,我与江白然是有过一段,但是,谁又敢保证在遇到真爱前,人生是清清白白的呢?年轻男女,谈一段恋爱,不挺正常的吗?” “厉腾年轻时,不也有白秋落吗?” “还有,爷爷您年轻时,不也有过好几段感情?” “再者,我与江白然虽恋爱过,但是,我敢保证,我与他之间,清白如水。” 薄长河气得鼻孔都歪了: “你说清白就清白?” “就算我相信你,媒体也会相信吗?海城的人,会相信吗?” “顾念,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家的名声,以及我薄家的面子,值钱吗?” “你不把这段事情说清楚,就休想进我薄家的门。” 老爷子发脾气,砸了碗,摔了筷子。 齐叔又递上一段视频,是江白然的采访,他说了自己手术前,女人是如何焦灼,如何等他出来,甚至还等了他整整一夜,因为牵挂着女人,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他才战胜了病魔。 采访视频右上角,附上的是两人夜色下相拥的一幕。 角度清楚,女人侧脸,背影与顾念一模一样。 而日期显示,是昨晚。 老爷子气得印堂发黑,眼窝泛青: “薄庭琛,你如果要娶这个女人,那就让我死。” 薄长河一般不会发这样的脾气,今天,算是与顾念卯上了。 “行。” 厉腾舌尖抵了后糟牙,气笑了: “老爷子,您厉害,我惹不起你.” 厉腾打电话给助理: “肖辰,拟份放弃财产继承权的合同,迅速拿过来。” 不到十分钟,肖辰来了,并把弄好的合同递给厉腾,厉腾拿了笔,当着薄长河的面,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拍在桌上。 他拉着顾念的手,扬长而去。 薄长河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眼前合同上,不孝孙儿签下的名字,薄庭琛。 踏马的。 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姓薄? 本事有,脾气比他还大,他几时把他惯成这样的? 老婆都给他戴绿帽了,竟然还维护着。 齐叔见小两口走了,追出去,又转了回来: “老爷子,你真不应该这样逼迫他,你说,你都妥协了,又何必使绊子?” 薄长河怒瞪圆眸: “齐叔,注意你的用词,是我对他使绊子?” “这新闻,是我爆出来的,还是这照片是我让你去拍的?” 齐叔语塞。 不敢再说半个字。 薄长河把桌上的碗碟全掀到地上去。 相较于薄长河的愤怒,厉腾则平静许多。 两人坐在车子里,都没开口,稍后,顾念打破沉默: “你相信我?” 厉腾: “当然信,昨晚,你去了哪儿?做了什么?我是知道的。” 他信顾念,但他不信江白然。 江白然碰了他底线。 他饶不了江白然。 因为怀孕,厉腾不准顾念再去公司,她的工作,暂由其他人代替,顾念在家里养胎,李秀英来了,哭哭啼啼: “念念,你救救白然,救救我们江家吧,我们江家快完了,呜呜。” 李秀英头发散乱,没了平日里的贵气,有的只是落魄。 顾念本不想管,但是,她不忍心: “李阿姨,怎么了?” 李秀英哭了会,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江家的生意,在这一个月,全被人抢光了,连客户也要与我们解约,你知道,我们江家是做服装生意的,生产出来的成品,被人动了手脚,好几个大单子都退了回来,再这样搞下去,我们江家就要破产了,赔不起啊。” 顾念最近嗜睡,没怎么关注新闻。 昨天,王嫣给她打电话,提了提这事,但说得很委婉,她要仔细问,王嫣不说了,反而让她好好养胎,生意上的事,让她少管。 而王嫣也没说是江家出了事。 王嫣是怕她放不下江白然,所以,才瞒着她,但是,又忍不住在她面前提了提。 “李阿姨,生意场上,尔虞我诈,再正常不过,无论是生意,还是个人,都有人生高光时刻,困难是暂时的,总会过去的。” 李秀英见顾念装傻,擦干眼泪,抓住她袖子: “念念,我们江家得罪了大佬,才会这样一败涂地啊。” 顾念眉心一跳: “大佬?你是怀疑厉腾在后背搞鬼吗?” “李阿姨,厉腾不再是盛世总裁,他辞去了薄家继承人的身份,包括,中盛,他也签了放弃权,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没那样大的本事,你误会他了。” 李秀英见顾念帮厉腾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念,你真不了解你男人,他的本事大着呢。” “除了盛世与中盛,他还秘密经营了地下企业,知道所罗门不?” “他是所罗门头号统领,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念念,阿姨求你,你为白然,为我们江家求求情吧,是白然的错,白然不该喜欢你,更不该在社交平台官宣,挑战厉总的权威,我们知道错了。” 顾念目光黯了黯,李秀英说了很多,每句话都围绕着让她放过江白然。 怕李秀英影响顾念情绪,玉婶将她请走了。 顾念的心,七上八下。 她拨了电话,电话接得很快,但,不是厉腾,肖辰的声音传来: “太太,您有事?” “厉腾呢?” “在开会。” “麻烦转告他,开完会,给我打个电话。” “行。” 顾念坐在床上,心里再难平静。 不一会,手机响了,厉腾打来的: “你找我?” 顾念握住手机,咬了咬唇瓣,问: “江家的事,你搞出来看?” 厉腾抽了口烟,吐出烟雾: “我现在是中盛的代理总裁,只领工资那种,说白了,就是个高级打工仔,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 顾念闭眼,吸气吐气,她不想与他闹: “厉腾,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电话挂了,顾念心绪难宁。 晚上,肖辰回来接她,肖辰说,厉总在华人街等她,带她去吃华人街有名的帝王蟹。 顾念没有任何怀疑。 华人街帝王蟹餐厅门口,人山人海,屋檐下的灯笼,映在旁边的水池里,摇曳多姿。 鲜花,更是铺满了大红地毯。 顾念以为是有人在这儿办婚礼,她抬头望了眼天上的繁星,又觉得,谁会晚上办婚礼? 肖辰带她进去,一路上,四面八方,扫过来惊奇的目光,女人欣慕,男人惊艳。 她长得挺普通,因为怀孕,只穿了套黑色的针给纱裙,但是,她知道自己很美,随便的穿着,也会让人觉得活色生香。 被大家这样看着,顾念越发觉得不安,她问肖辰: “厉腾呢?” 肖辰在她耳边轻声说: “马上来。” 一阵掌声入耳,如雷贯耳的掌声中,对面有个颀长的身影,男人一身正装,迈着大长腿,向他款款而来,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顾念,深黑的瞳仁,淡定从容,浑身更是散发着,无人能有气势。 不知谁说了句。 “厉总来了。” 顾念对上男人的目光,四目相对,似着了火。 男人来到她面前,嘴角勾着浅浅笑意,那笑,有着从没有过的温柔。 男人往自己胸口一摸,转眼,手上多了一个锦盒。 锦盒缓缓打开,钻戒亮瞎人眼。 灯光下,众人睁不开眼眸。 然后,男人单膝跪地,慢慢仰起的眼帘,落入顾念柔和娇媚的脸蛋。 “嫁给我,念念。” 求婚?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的脑子是懵的。 他让她过来,是要给她求婚? 见女人脸上,没有惊喜,厉腾眼眸一紧,喜色从嘴角敛去,喉结滚了滚,指尖竟然浸出丝丝冷汗,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这是我欠你的,所以,我欠下的,我都会弥补给你。” 肖辰催促: “太太,赶紧答应啊。” 顾念的脑海,飞快掠过许多画面,从她们去民政局领证结婚,到后来的分离,再到他为了寻她,差点成了残废,这一路走来,太多的心酸,也有太多的不舍。 她抖着唇,眼睛冲上一股水汽。 肖辰急了,又催了声: “太太,大家可都等着呢,赶紧答应啊。” 厉腾也不着急,他掀动嘴瓣: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 他拿出戒指,拉住她的手,戒指往细长的指头上套,套到一半时,修长的手指微微弯了弯,戒指套不上去,这细微的动作,大家看到了。 厉腾眉尖泛汗。 心,像是提到了嗓子尖口。 肖辰也紧张得不行。 王嫣不知从哪儿出来,在她耳边催促: “念念,没什么好犹豫的,这个世上,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这样爱你了。” 顾念吸了口气,恍了恍神,迷离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细长的指头伸直,戒指面利戴了上去。 掌声,一阵盖过一阵,响了好久好久。 厉腾起身,将女人拉进怀,唇瓣擦过她脸颊: “等会,我给你解释。” 知妻莫如夫。 他知道他老婆怎么回事,为什么犹豫。 那晚,厉腾喝了不少的酒,肖辰说,厉总从没这样高兴过,也从没这样放纵过自己,厉明珠从小把厉腾管得很严,厉腾自己也自律。 走出酒店,厉腾脚下像踩了棉花,顾念将他扶进车子里,关上车门,转头对旁边的男人说: “厉腾,你别想就这样蒙混过去,如果你再质疑我们的感情,这戒指,我马上取下来。” 男人的手,干净骨赂分明,生得十分好看,轻轻压住了她的手。 顾念抬眸,就对上了男人微红的眼眶,清精薰陶过的脸,红润而迷离。 “还想着江白然?” 顾念: “如果到今天,你还这样认为,又何必向我求婚?” 指尖抚摸上女人揉媚的脸颊,男人眼睛里的那缕温柔,只为女人绽放: “如果我这样想,就不会与你求婚了,念念,你是我的,这辈子是,下辈子是,下下辈子也是。” 他扣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覆上去,轻轻咬着她的唇。 非常温柔,力道也很轻。 “江白然,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挑战我?他配吗?” 顾念压下自己的火气,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 “阿腾,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咱没必要理他,你这样弄江家,我……” “你心里过意不去,是吧?” 顾念点头: “毕竟……” “我知道,毕竟,他是你的初恋,顾念,你说,我们的相遇,为什么要这样晚?” “为什么你最先遇到,不是我,而是他?” 这也要计较? 顾念一副败给你的眼神。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你就再给我生对龙凤胎,我就原谅你。” 顾念: “你当我是猪?” “还有,厉腾,你真自恋。” 男人醉得倒在顾念肩头,睡着了。 顾念吸了口气,一晚上,她都在考虑,要如何说服厉腾放过江白然。 清晨。 顾念醒来,男人不在床上,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没过一会,浴室门开,男人迈着一双长腿出来了,身上什么了没穿。 顾念红脸: “你能不能顾忌一下,房间里有女士?” 男人耍赖: “你不仅是女人,也是人家的老婆,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昨天,李秀英来过?” 见他主动挑起话题,顾念也不打算瞒着: “对,她说是你搞了江家,江家情况不容乐观。” “她来向你求情?” 顾念: “算是吧。” “你们婆媳叙了多久的旧?” “什么婆媳?” “我与你妈才是婆媳。” 厉腾扯唇,眼睛里落满笑意: “算你识趣。” 他一边穿衣,一边对顾念说: “我只是让江家熬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低谷期,会给江白然一个斩新的江氏。” 顾念心上一喜: “何必呢?” 厉腾冷哼: “看他以后还敢觊觎我老婆不?”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占有欲这么强?” 顾念起身,帮他打领带. 男人垂落的目光,落到她胸口: “我不止占有欲强,那方面也不错,你说,我都没好好弄你,你就又怀上了,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怀孕?” “这是我能掌控的事?” “这种事,不是要怪你们男人吗?” 刚系好领带,房门响了。 门开,薄时予与小团团出现在门边: “爹地,妈咪,我们来拍张全家福。” 咔嚓,咔嚓,画面定格瞬间,照片里的男人,搂着怀里的女人,脸上的笑,幸福又美满,而一双儿女,紧紧依偎在她们跟前。 好漂亮的一家四口。 有妻,有女,有子,夫复何求。 纵然千金,万金,也换不来。 ——全剧终 bb520.org81txt81zw81zw zaiduduxiaoshuole81xs82xs 83xsshuba.org53xsxs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