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子监参悟天道》 第1章 凭栏街听雨夜 扬州城,凭栏街,雨夜。 突如其来的骤雨,令路上行人纷纷疾行离开这烟花巷柳。 只一人除外。 秦南撑起一把油纸伞,可这雨依旧惹上了他一袭黑衣。 雨水顺着他头上的斗笠流淌到腰间的绣春刀上。 这是父亲的刀。 他走到一间茶铺面前,店小二看着这人满身煞气不敢多言。 “小二,上茶。” 秦南将五个铜板拍在桌上,小二从善如流的进屋泡茶。不一会又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 桌边的秦南解开了斗笠,露出略显稚嫩的脸庞。 这让小二松了一口气,他就生怕来的是个杀胚。 “客官您的茶,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客官怎么不归家?” 秦南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算是除了些凉意。 “来接人,送他回府。” 小儿讪讪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哪个公子哥家的侍卫了。 “那客官轻慢用。” 他在桌前闭目养神,让自己随时属于最佳状态。 不久后,街角出现了一个人,看样子吃了不少酒,一脸潮红,脚步也有些不稳当。 秦南放下茶杯,将斗笠带上,再次走进雨夜。 他原本缓慢的步伐在接近那人时变得急促。 随后长刀出鞘,脚重重一踏溅起水花。长刀直逼那人面门而去。 “秦无定!” 秦南咬牙切齿的喊出那人的姓名。 随后秦南刀法展开,手中长刀出现三道幻影。纷纷向秦无定攻去。 茶铺内传来一声惊呼,因为雨过大,还有三两客人听到动静,正大着胆朝窗外看着这场雨夜中的厮杀。 “这是!典签的九仪刀!” “莫非是典签的人在追凶?” 有人认出了秦南使出的招式,可也有人发出了疑问。 “这人才二品!九仪刀怎么可能使出三道幻象?” 场间的秦无定也有同样的疑问,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刚刚的淡定。 秦无定手中的刀倒飞出去,人也瘫倒在地上。他的瞳孔不断的颤抖着。 秦无定已经逼出内力,化作罡气罩来阻挡,可还是被这一击贯穿胸膛,鲜血洒在雨水中溅起血花。 秦南一脚踩在他的头上,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我叔父,在哪。” 秦无定望着眼前满面寒霜的少年,只觉得他像是地府来索命的鬼差。 “别杀我...我告诉你。” 秦无定蜷缩在地上讨饶,秦南闻言收回长刀。 “老爷,已突破六品,前往汴京任职了!大少爷我劝你...” 秦无定话还没有说完,秦南一刀挥出... “去地府记得好好向我父母请罪,至于我那叔父,我定会找到他。” 秦南站起身来,甩掉刀身上的血迹受刀入鞘。 此刻的他满身戾气,仿佛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一般。 他来到茶铺边,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后闪了闪,生怕秦南连他们一起剁了。 “我来取我的伞。” 秦南没有正眼瞧任何一个人,转身撑开伞默默走入黑夜当中。 “这四象刀...好像是秦家的绝学。秦家一门双典签,他和秦家有何渊源?” 茶铺内,小厮听着周边人说的话,联想起自己的听来的八卦,猜出了秦南的身份。 “恐怕是...秦家大公子,他父母离世了,传闻是他叔父所为。” “快看!是典签的人!” 秦南刚走出巷子,闻讯赶来的典签就到了。 一个三品巅峰的典签官带着两名典签涌入这片区域,想悄悄跑掉是不可能了。 躲在房屋后面观察着情况的秦南不断躲避着典签的视野。 可擅长搜寻的典签还是慢慢锁定了他的方向。 在房顶腾挪的秦南望着犄角之势而来的典签,心绷成了一根弦。 “在房顶上!” 一个眼尖的典签发现了秦南的踪迹,三人纷纷跃上楼顶。 “当街杀人,还不束手就擒!” 典签官张口便是一句蕴含儒修之力的真言,使得秦南脚下一顿。 似乎要顺从此人的话一般。 被发现的秦南暗道一声糟糕,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用尽全力开始狂奔。 他可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那典签官一见秦南只是稍微迟钝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猜疑。 若要逃脱他这真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境界高于自己,要么修行了他们典签的心法。 典签官对秦南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恐怕是秦上官的侄子。此子不能留!” 说罢,带领两个手下继续向秦南奔去。 秦南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狂奔,可只有二品的他又能跑多快? 雨慢慢停歇,这也意味着秦南的动静越来越容易被发现! 不能再这样消耗体力了,他得给自己开出一条路来! 秦南绕了许多岔路,致使三人不得不分开追寻。 秦南的目标也十分明确,他要逐一击破。 两个仅为二品的下属在明,秦南在暗,稍使计谋,便将二人重伤。 听到属下的惨叫声,那典签官也是心急如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路遇一窄桥,烟雾弥漫。雾散过后,只见一人持刀立于桥上。 “秦大公子,在下黄立,你叔父入京之前托我对你多加照拂。” “你我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是跟我回去的好,典签大狱里,必然有公子的上好席位。” 黄立虽然嘴上轻巧,但脚步却谨慎,方才那秦无定乃是二品巅峰。 被秦南如此轻易的就绞杀了,还是小心为上。 而桥上的秦南斗笠下一双鹰目死死盯着面前的黄立。 “我道典签为何来这么快,原来是我叔父的鹰犬。” 被视为鹰犬的黄立也不生气,依旧连带笑容。但是他知道,这秦南说是说不动了,只能动手了! 黄立收起笑意,右手握刀,左手捏决。 左手二指顺着刀背划过,竟在这雨中燃起了火,变成一把火刀。 秦南挥刀直前,这是三品武夫觉醒五行时所获得能力,能给武器进行加持。 而还是二品的秦南自然无法做到,可面对来势汹汹的黄立,他也毫不退缩。 铛! 长刀相撞,竟在这雨夜中迸发出火星。 秦南靠着刚刚对拼的后劲向后退去,长刀横在身侧直直倒插入旁边木屋的门柱之上才停下。 “秦大公子,你爹的死与秦上官无关,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第2章 观雷斩黄立 秦南见他能这般轻巧的提起父亲,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秦南后撤一步,展开架势。 “九仪刀!” 随着秦南的刀法展开,手中长刀再次出现三道幻影。纷纷向黄立攻去。 “秦大公子,以二品便能悟出三道幻象,的确了得。” “不过还是我来让公子看看这九仪刀法真正的样子吧!” 黄立使出和秦南相同的招式,也是三道幻象,只不过这幻象比秦南的更加凝实。 空气中尽是长刀相撞的声音,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顺着秦南的额头流到鬓间。 秦南渐渐意识到以自己的实力硬碰硬是无法战胜这个高自己一品的人。 他在挡拆之间渐渐后撤,和黄立拉开一定的距离。 “怎么,大少爷这就不行了?” 秦南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刚刚他的三道幻象只有两道在与黄立厮杀,而另一道... “所以说,鹰犬就是鹰犬。” 随着一声轰响,两人身侧的木屋应声而倒,向着黄立压了过去。 秦南刚刚斩断了所有支撑用的木柱,从倒退到此的第一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这一个!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在黄立要分心面对倒向他的木屋时,秦安再次飞奔向黄立。 “四象刀!白虎!” 在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所有内力,只求一刀斩杀黄立! 所有的内力凝聚成凶猛的白虎,随着刀光而出! 木屋倒在雨水之中,彷如激起惊涛骇浪。场间已不见二人踪迹。 秦南推开压在身前的木板缓缓站起身来,一只手按住腰间的伤口。 黄立好歹是三品巅峰,面对刚刚这样的情况竟然还能反扑。 还好秦南避开要害。可也是因为这样,刚刚那一刀白虎,同样没有命中黄立的要害。 黄立还活着! 秦南警惕的看着这一片废墟,闭着眼感受着气息。 “左边。” 秦南猛得睁开眼睛,双手握刀做起格挡架势,就在这时带着火光的长刀劈砍而来。 这一刀黄立同样用尽全力,秦南虽然提前招架了,但还是被刀劲震得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桥前,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雨水。 “秦公子反应不错,这样都能用罡气护住身体。” 秦无定甩了甩手腕,刚刚那一刀也用了他不少的力气。 再加上刚刚秦南暴起的一刀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此子必不可留! “下辈子,记得做个聪明人。识时务为俊杰。” 秦无定,握着长刀一步步向瘫倒在地上的秦南走过来。 秦南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头部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差点呕出来,周身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动弹。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连仇人之所在都未曾到? 他的刀还是太慢了,他的修为太低了。 如果... 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绚烂的雷光映入秦南的眼帘。那迅捷却又霸道的光芒,刻在了秦南的眼帘。 秦南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悸动,他也可以像那雷电一样快吗? 他闭上眼感悟着,丹田处象征着三品的枷锁也缓缓松动。 “糟糕,必须赶紧解决掉这个小子,他在顿悟!” 黄立爆喝一声冲向秦南,可就在他快要到达秦南的面前时,一道雷劈到了他的身前。 也就是秦南所在的位置! 这让他不得不向后避让,这要是被劈中,六品以下都得死! “真是便宜你小子了,让雷劈死了。” 黄立心中有些后怕,不过这感觉被他晃了晃脑袋赶了出去。他转过身准备回去写信复命。 可就在这时,本该被雷劈散魂魄的秦南却缓缓站起身来。 “若是我偏不呢!” “若我就是要这一个公道呢!” 他的周身似有一圈电弧环绕,雨水掉落在上面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这便是,三品吗... 秦南感受着周身暴躁的能量,那种力量充沛的感觉让他身心愉悦。 而察觉到身后动静的黄立也回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然而秦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捡起地上的长刀收入鞘中。 整个人身子压得极低,他闭着眼睛,脑海中刚刚那一道惊雷不断的反复上演。 “不可能!雷不在五行之中!” 感受着秦南凛冽的气质,黄立的瞳孔都在颤抖着。 三品便可觉醒五行,可从未听过人觉醒的是雷! 虽只一个呼吸,但秦南的脑海中已经模仿了千万次的闪电。 秦南左手大拇指顶出刀身,右手紧握刀柄。 他动了! 秦南双腿一蹬,拔刀而出。秦无定只觉得一道电光闪过,雷声大躁。 “观雷一闪!” 下一瞬,秦南已经出现在他身后,黄立在秦南接近的时候,已经将全身的内力化作罡气罩,比之秦无定的更加坚固,也更加精纯。 可即便如此,此刻他的胸膛也依旧被划破,上面还有电弧灼击着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不...不可能...这不是五行的力量。” 秦南也有一些诧异,可此时的他不能继续停留了。 扬州的典签衙门内。 在秦南二叔升迁后,原本的二把手高成此时正品着茶。 可就在这时,身后象征着黄立的命箴突然碎裂。他眉头一皱,站起身来。 只见命箴中碎裂之后化作一段影像,就是黄立死在秦南观雷一闪之下那一瞬间。 高成在惊讶之余立刻做出反应。 “传我命令,有人杀害典签官,全员出动,缉拿恶徒!” “是!” 每一个正式入档的典签都会有这样的命箴,先前那两个秦南留了一口气,就是怕惊动典签。 可黄立若是不杀,秦南根本无法逃走。 十数名典签从典签衙门里蜂拥而出,向着黄立命箴所指示的地方奔去! ...... 与此同时汴京最高处观星塔上,也有一老者正透过阵法看着秦南那最后一刀。 “雷吗...” “有意思的小家伙。” “仙路断绝五百年了!这个好苗子,我国子监可不能错过!” 老者单手捏决,不多时,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出现在老者面前。 “祭酒,您唤我。” 老者指了指阵法,得意的抚了抚胡须。 “长庚,看这个。” 长庚不解的看向阵法中的少年正东躲西藏。 “祭酒!此阵法需您十年寿元方可开启一次!您...” 老祭酒笑了笑,抬手打断了长庚的话。 “若能再开仙路,便是折寿百年又如何,如此虚度岁月有何益处?我已经活了五百年了。” 长庚闻言,十分珍重的再次看向阵法。 “武夫?祭酒不是常说,武夫不配与我等儒修为伍吗?” 老祭酒摇了摇头,正色看向长庚。 “他练的是武,但修的不是武,也不是儒,更不是佛。” 面对一脸疑惑的长庚,老祭酒长舒一口气。 “这或许是天道。” 第3章 典签与少女 长庚一脸的诧异。 “可是...仙路不是已经断了吗,祭酒您已经超品,都无法触碰到。” “他才三品...” 老祭酒朗声大笑,眼中有些许落寞。 “所以他才弥足珍贵,去吧。他要来汴京,你去接一接。” “那几个老鬼头,估计也发现了。这个人我国子监势在必得!” 长庚闻言脸色也变得严肃,应了一声是,从观星塔一跃而下。 “缩地成尺!” 长庚双手捏决,他眼中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地面开始无限接近于他。 下一秒,他已经稳稳站在地上。 同一时间,含光寺一名苦行僧收起行囊也出发了。 ...... 有了刚才的教训,秦南将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之后,迅速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可典签的反应速度太快了,不多时,秦南身后已有数人接近。 房顶目标太大了! 秦南躲在一间宅子后头大喘着气,眼看典签就要搜寻到此处。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面前驶过。秦南心生一计。 他一阵助跑跃向马车,只听咚的一声,秦南稳稳的落在马车后面。 “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感觉到震动的丫鬟摇了摇正坐在车里看书的小姐的手。 “约摸着是压着石头了吧,大惊小怪的。” 正在翻书页的少女的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 少女面若繁花,眼若星辰。就连一旁的丫鬟的都有些痴迷。 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秦南动作轻巧的来到车的底部,借着横杆躲在车下面。 典签的人搜寻过来时,已经找不到秦南的踪迹。 高成正蹲在秦南一开始在的宅子后头,秦南的踪迹也就断在了这里。 “报!前面有辆马车!” 就在以为线索断掉之时,下面的人来报,他大手一挥,所有人朝马车追赶而去。 “咦?怎么停下了?” 丫鬟有些疑惑马车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耳朵凑近门帘处。 “典签办案,有一凶徒当街杀人,随后更是将缉拿的典签官杀了之后潜逃,请掀开车帘受查!” 高成举起象征着扬州典签最高长官的腰牌,车夫一时慌了神。 “这...我一直在赶车,没见着什么凶徒啊!” “有没有,让我们搜一下便知!” 就在争执不下之时,里面的小丫鬟清了清嗓子,用高傲的语气朝着外头说。 “放肆!你们可知这是礼部尚书家女眷的车!” 一众典签陷入迟疑,全都看向高成,可他现在也很为难啊! “不知车内是林尚书家哪位女眷。” 扬州是林尚书的老家,在这里遇到恐怕也是不假,但若只是几个管家婆子之类的,那典签的面子想来还是要给的。 谁料车箱中也递出一块玉质腰牌。 “这是我家小姐在国子监的准考玉牌,还不让开!” 典签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莫说还加上一个林尚书嫡女的身份。 光是这国子监,就不是一般人能考的。非是儒修的天纵之才,都不会被选上。 说是万众挑一都不为过,而三年一次的考核,也只有极少一部分能留下来。 如此天资加上如此身份,夸一句天之骄女不为过。 “林小姐叨扰了。” 高成转过身离开,身边的典签有些愤恨。 “头,那人大概就在车内啊!” 高成眼瞥了一下身边的小弟。 “抓到又如何?为了一个刚升迁如京的典签,得罪当朝礼部尚书?” 小弟有些不解。 “那黄立?” 高成冷哼声,目光渐寒。 “现在这扬州的典签,姓高,不姓秦了!” 有了林尚书嫡女这个金字招牌,马车顺利的驶出扬州城。 这也让车下的秦南缓了一口气。 可正当他准备跳车离开时,马车停下了。这种一道婉转的声音传来。 “阁下已经安全了,可否留下说句话?” 秦南这时才反应过来,如此天资的人怎会没有发现自己杀了车?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过在下身负使命,暂时无以回报。他日大仇得报,定衔草结环以报。” 秦安从车顶出来,朝着车厢珍重抱拳。 可回复他的依旧是车内少女的轻笑。 “若是我现在就要你报恩呢?” 秦南眉头紧锁,按理说这林姑娘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但是这样谢恩以挟... “你不要慌拒绝,先听我说吧。” 少女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这时秦南看着眼前貌美的少女也有一些失神,少女莲步款款,婀娜多姿。 轻轻一笑,仿佛这雨夜的温度都升起不少。 她从丫鬟手中结果雨伞来到秦南面前。 “你知道我要去汴京吧,我想你也是。” 秦南木讷的点了点头,少女闻言又是抿嘴一笑。 “那你可知,这国子监的腰牌,只认牌不认人,方才为了搭救你,我已经暴露了行踪。” “此去汴京或许会遇到很多麻烦,我观公子能斩典签官员,想必实力非凡。” “你送我进京,你我两不相欠。如何?” 秦南面临的麻烦不止眼前这些,即便到了汴京城,以他今日的作为,恐怕到时候海捕文书已经贴在城门之上了。 可若是有眼前少女的帮助,起码能让他顺顺当当的进入汴京。 “好!” 林妙妙看到秦南点了头,莞尔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秦南正准备随口编个名字,但是却对上了林妙妙真挚的眼神。 “我要听真话。” 横竖这个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秦南如此想,便释然了。 “秦南。”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叫林妙妙。” 林妙妙身边的丫鬟嘟着嘴一脸敌意的看着秦南,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一个大恶人跟着。 “但是你不能直呼小姐的姓名,你都和我一样都叫小姐。” “采薇!” 林妙妙横了丫鬟采薇一眼,小丫鬟又警告的瞪了秦南两眼这消停。 “林姑娘准备怎么走?” 林妙妙指了指道路的前方。 “前面有个驿站,我们在此过夜,明日在叶城里再寻些佣兵便离开。” 言罢林妙妙从荷包里取出银子遣散了车夫,前路危险,这样一个没有修炼的人只会死于非命。 秦南自然而然就承担起了车夫的角色,默默驾车往驿站敢去。 到达驿站之后,林妙妙走下了马车,正当要走进驿站时停下了脚步,回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要委屈你和我假装一下夫妻了。” 第4章 只剩一间房 刚准备栓马的秦南一下愣住了,假扮夫妻?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不这么做,林妙妙的行踪太容易暴露了。 二人并肩,采薇走在身后。一进驿站。只听得里面热火朝天,这不是一个官方性质的驿站,所以是接纳过路旅人的。 “也不知那林家大小姐走到什么地方了,那雇主出了整整八千两黄金买了牌子。” “大哥,咱们干完这一票,就可算是发了。” 驿站里,一桌六人正在拼酒,为首之人脸上有道刀疤,从他们的言语之间,秦南听出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身旁的林妙妙。 “客官你们几位啊。” 驿站的小厮在收拾桌子的时候凑巧看见进屋的三人,秦南四下看了一下,驿站里正在吃酒的几人目光都向他们投来。 秦南侧身将林妙妙护在身后,他们一进门并没有认出林妙妙,说明他们对她应该不是十分熟悉。 再加上刚刚在车上,林妙妙刻意化了个妆,将自己的容貌遮掩了许多,现在看起来只是样貌清秀而已。 “三个。” 小厮放下抹桌帕,搓了搓手。 “巧了,咱们店里现在只剩一间房。” “啊?” 听到这里,采薇一时心急,不小心喊了出来。 小厮没有去在意后面的采薇,继续和秦南攀谈着。 “两位是夫妻吗?” 那些人的动作已经停下,显然是起了疑心。 就在这时林妙妙伸手挽上秦南的臂弯,秦南内心触动,但面上不显。 “我们是的,就给我这最后一间房。” 在小厮的带领下,三人走进房内,那些来拦截林妙妙的人在看过秦南“夫妻”两人的相貌之后,继续吃起酒来。 小厮刚一离开,秦南急忙闪到一旁,林妙妙也大口喘着气,刚刚的经历对她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得罪了,林姑娘。” 林妙妙脸色有些惨白,不过还是勉强扯起嘴角。 “不碍事,毕竟我主动的。现在你知道我的处境了,怎么样?后悔吗?” 秦南也没想过林妙妙身上这张国子监的玉牌,就能引来如此多人觊觎。 但若说是后悔,那是没有的,因为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进京去了。 “林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吧,夜里由我守着门。” 林妙妙也不扭捏,让采薇去找店家要了水洗漱起来,秦南借口喂马,到楼下马车里躺着。 直到楼上事先约定好的窗户落下,刘子希这才上楼去。 一进门那股专属于少女沐浴之后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意乱情迷。 秦南一直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让自己失礼。 但不知道是林妙妙心里大条还是不经世事,换了衣裳之后,竟然还走了出来。 秦南急忙闭上眼睛,却听到少女噗嗤一笑。 “呆子,我又不是话本子里那吃人的女鬼,你至于这样吗?” 秦南睁开眼睛,只瞧见她头发还没有干挽在肩上,仰起头露出让人遐想翩翩的纤白脖颈。 她手上握着一盒膏药,递到秦南面前。 “你应该受了不少伤,这是我父亲给我准备的膏药,应当是有效的。” 秦南接过膏药道了一声谢,林妙妙莞尔一笑,回到床上。 采薇警告似得看了秦南一眼,将窗帘拉上,还打了个死结。 在等两人熟睡之后,秦南这才下楼找店家要了水到后院将身上的伤口清洗干净。 随后回到房中将林妙妙给的膏药擦上,随后搬了条凳子横在门口靠着墙假寐。 夜深时,秦南耳朵动了一下,因为他听到有人在缓缓接近这间屋子。听脚步只有一人。 秦南手缓缓扣向抱在怀里的刀,若有异动,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拔刀。 不多时,那个声音消失了。但是秦南不敢大意,此地不宜久留! 他走到窗边轻轻拍醒林妙妙主仆二人,采薇刚想说话,就被秦南捂住了嘴。 “别出声,还是有人察觉到这个地方了,我们得离开。” 听到这里,采薇惊恐的点了点头。 因为有秦南这个外男在,所以二人都没有脱衣服睡觉,行李昨晚也收拾好了。 秦南推开窗,果然瞧见楼下烛光倒映下的窜动的身影。 “咱们不能从正门走了,我带你们从这里下去。” 秦南将两人搂在怀里,从窗户一跃而下,落地之前催动内力,最终稳稳落在地上。 “马车估计也被他们派人看着了,天亮以后再去买吧。” 林妙妙深知此时十分危机,也顾不得这些钱财上的损失了,三人踏着夜色离开了客栈。 “还好遇到你,不然今晚我就出事了。” 稍远一些后,确定没有追兵,林妙妙这才出声向秦南道谢。 “这是我该做的。” 秦南用刀劈开前面的灌木丛,让没有修炼的林妙妙主仆也能从容经过。 他们没有走官道,因为怕再遇到那些人,失去了马车,两个跑不快的少女,只会变成靶子。 走了许久,林妙妙的脚都被路上的石头硌的流了血。 秦南察觉到林妙妙的勉强之后,停下了脚步。 “抱歉,我没有想过你们不能走这么快。” 林妙妙刚准备出言,只听树林中树叶沙沙作响,秦南急忙将两人护在身后。 “我也没有想到你们能走这么快...” 声音从四处传来,秦南尽力分辨着声音的方位,而对方显然是用了什么可以迷惑人感知的功法。 秦南屏住呼吸,不敢错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咻! 一支箭从身后而来,秦南闻声而动,突破三品的他只觉得耳目比之前更加灵敏。 拔刀出鞘,一刀斩断箭矢。 “林大小姐可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呢!” 那人见偷袭不成,也从树上一跃而下,露出身形,来人正是他们在驿站见到的那个刀疤脸。 秦南有些忌惮的望向他的身后,却迟迟没有见到他的小弟们。 “不用看了,他们被我支走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与人分享呢。” 刀疤脸一脸的轻松,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 “其实从你们一进店我就发现了,虽然你能隐藏你的容貌,但是,你可隐藏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让人从腰间取出别着的两把镰刀,舔了舔嘴唇。 “之所以到现在才来抓你,是因为我想要有十足的把握。” 第5章 迷踪螳螂刀 说着刀疤脸发动内力,他手中的镰刀也被一层绿色的光所覆盖。 “我的功法和觉醒的五行,在这密集的丛林里,你拿什么和我打!” 树林里再次发出沙沙声,秦南只觉四面八方都有人蠢蠢欲动。 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功法了,至于五行,不难看出是木。 刀疤脸从怀中砸出一颗烟尘弹,整个人身形再一次藏匿起来。 面对看不见影踪的敌人,秦南仿佛楞在了原地,这让暗处的刀疤脸松了一口气。 “小子,你不会三品都没到就敢出来给别人当护卫吧!” 他最怕的就是秦南是金属性的五行,可现在看来,这小子怕是五行都没有觉醒。 其实秦南也想给刀镀魂,但是他刚刚升到三品,还没有得到正规的相关功法。 秦南闭着眼感受着丛林中的动静,这个人只是三品,无论如何不会比黄立还要强的。 就在树林几乎要恢复平静的时候,一刀绿色的光芒从烟尘中闪出! “螳螂刀二式!” 两把绿色的镰刀像是螳螂的前臂一般,朝着秦南的脖颈处而来,这一刀十分之快,就好似正在猎杀猎物的螳螂一样。 与此同时,秦南也动了,在刀疤脸现身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四象刀!玄武!” 秦南挥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一个内力形成的罩子笼罩在秦南身上,那镰刀落在上头,还发出了宛如铁器碰撞的声响。 刀疤脸一击不中,急忙后腿,再一次躲进烟尘中。 他现在也很震惊,这小子明显不会使用三品之后的能力,但是就是每一次都防住自己的攻击,在拥有场地和五行加持的情况下,他连四品巅峰都斩过。 而这小子明显只是刚入三品! 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杀掉这小子! “螳螂刀八式!” 刀疤脸再一次从烟尘中窜出,整个人侧着身子靠近秦南,随后身体旋转起来,两把镰刀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照着秦南面门而来。 秦南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每一次都能察觉到刀疤脸的预谋,他也必须速战速决! 他低下身子,仔细的回想着斩杀黄立的那一刀,左手大拇指顶起刀格,右手握紧到柄。 一时间露出的刀身部分电光大作,眼看就要接近秦南的刀疤脸暗道糟糕,整个人脚蹬旁边的树,借力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 “什么五行能有这样的动静?” 可让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道白色的电光,转瞬就消失了。 秦南心下一沉,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再用出那一刀! 刀疤脸确认再三,在确定秦南没有使出什么大杀招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搞半天是个花架子,我就说嘛,什么五行能这样!” “既如此,小子,你就去死吧!” 就在刀疤脸即将再一次袭来时,身后的林妙妙扯了扯秦南的衣袖。 “虽然我还未开始修行,但是相关的册籍我都有看过。镀魂不是将内力灌注到武器上。” “你听我说,沉心凝气,驭力至掌,将其试想成你武器的模样,以力凝聚成你的刀,然后...” 林妙妙还未说完,刀疤脸已经到了秦安的脸上,这是刀疤脸全力的一击,玄武挡不住! 秦南下意识的将林妙妙推开,起码她不能受伤,自己则拔刀应敌,在螳螂刀八式巨大的威力之下,秦南整个人侧翻出去。 林妙妙紧张的看着秦南的方向,可此时也只能看见一整烟尘,不光是秦南看不到了,那刀疤脸也瞧不见。 林妙妙心道糟糕,果不其然,那刀疤脸觉得自己已经重伤了秦南,便肆无忌惮的朝林妙妙走来。 “林大小姐!交出玉牌,我可以饶你不死!” 刀疤脸一脸淫邪的盯着林妙妙,眼神不断在她的身前游荡。 “没想到林小姐不只是面容姣好,这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瞧瞧这小腰。” 刀疤脸不断的靠近,采薇将林妙妙护在身后。 “你别过来!我家小姐可是礼部尚书嫡女!” “你小心以后你吃不了兜着走!” 刀疤脸把玩着手中的镰刀,舔了舔嘴唇。 “这样才更刺激不是吗?” 林妙妙在采薇身后不断后退,两手攥紧了衣袖。身后的石头没被注意到,整个人摔倒在地。 “继续跑啊?” 刀疤脸蹲下身来,感受着林妙妙的恐惧给他带来的快感。 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林妙妙的脸。 就在这时采薇扑到林妙妙身前,一口咬住刀疤脸的手腕。 “嘶...小娘皮,你别心急啊,你和你家小姐,我都不会放过的。” 刀疤脸催动内力,一把将采薇扔到一旁,在撞击之下,采薇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咱们两了!” 正当刀疤脸甩了甩手,即将碰到林妙妙时,只觉身后异动传来。 一股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把你的脏手拿开!” 尘雾中,秦南正在默念着刚刚林妙妙告诉他的镀魂方法,闭着眼感受着天地间灵气的流动。 想象着绣春刀的模样,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在他手掌中凝聚成形。 一时间天空雷声大作,整个树林间电光闪烁。 “这...这是什么镀魂!” 隔着尘雾刀疤脸无法看清秦南这边的情况,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即将面临十分危机的情况。 此时的他无暇顾及眼前的林妙妙,他必须全身心投入去接下即将到来的攻击。 “观雷一闪!” 秦南双腿发力,飞奔出去,快如闪电,只留下一道残影,伴随着电弧,朝着刀疤脸而去。 在看到电光之后,刀疤脸就已经做出了招架姿势。 可秦南太快了,他的手都还来不及抬起来,秦南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而他也终于看清了秦南的镀魂! 秦南人先到,雷声这才破空而来。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今天必然不会如此托大,一个人前来。 “饶...” 可他的饶命都还没喊出来,秦南那带着电弧的绣春刀,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 林妙妙看着眼前这道电光,心中也是充满了震惊。 “这是...什么...” 第6章 毛公子的诬陷 这一刀几乎抽空了秦南体内所有的内力,在确定刀疤脸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以后,秦南寻了棵树靠了下来。 “你没事吧。” 秦南摊在树边,对林妙妙露出一个和熙的笑容。 这一刻的林妙妙才真的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触,后怕带来的恐惧,让她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秦南摊开双手。 “祸害遗千年。” 林妙妙也被他的俏皮话逗笑了,起身去查看采薇的情况。 确认他只是摔晕过去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汴京不好去啊。” 秦南叹了口气,检查着自己裂开的伤口。今天一天之内,他已经受了几次伤了。 “到前面县城之后我会花钱雇些人,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林妙妙看着秦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分可怕,天就快亮了,走出这片树林,也快到叶城了。 秦南背上背着一个采薇,还要扶着脚受了伤的林妙妙,赶在城门开的时候,进入了叶城。 不过这一次林妙妙没有再用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进城,显然昨天的遭遇让她不得不谨慎些。 进入叶城之后,当务之急是要找地方休息。这一次就不用几个人挤着了。 一进客栈,秦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他睡到了这天晚上才醒来。 等他下楼的时候,楼下大堂里,林妙妙周围聚集了好一些人。 “你醒了,来吃饭吧。” 林妙妙第一时间发现了秦南,并招呼他到桌边吃饭。 “妙儿妹妹,这个小哥是你招募来的吗?” 一个尖嘴猴腮男子十分不友善的望着秦南,举止间与林妙妙十分亲密。 又是夹菜,又是端汤的。 秦南没有做答,只是默默坐下吃饭。 “秦南,我原本打算去雇人的,结果遇上了这位毛世兄,他答应用他的车队护送我们去汴京。” 毛公子闻言有些洋洋得意。 “有我在自然能保护妙儿妹妹安全到京。” 秦南对这些东西毫不在乎,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 毛公子见秦南没有表示,脸色有些温怒。 “这位小哥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秦南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不过他是看向林妙妙。 只见林妙妙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毛世兄,秦南不是我雇的人,他是要和我一起上京的。” 林妙妙的话,让这位毛公子有些不悦,但面上不显。 “既如此那我们明日就上路吧,免得夜长梦多。” 对于这个决定林妙妙和秦南都没有异议,确实就像他说的,夜长梦多。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秦南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毛公子这么硬气了。 他手上有一整只的侍卫队,足足有八人,其中五人全都是三品以上的高手,四品更是有两个,而队长则足足有五品之高。 有了这只队伍,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这次进京将会一帆风顺。 原因无他,六品已经可以入朝为官,自然不需再去做那偷鸡摸狗之事。 秦南也有时间好好修整一番,他还从林妙妙那里借了一本关于镀魂的册籍。 父亲对他的教育只到二品,在三品这样发生质变的地方,父亲都还没有来得及教。 这导致他对后面如何修行,一无所知。 打开这本名为《镀魂感应篇》的书,里面详细介绍了镀魂的运用方法,和如何进行锻炼。 运用方法大致就和林妙妙昨天说的一样,而怎么提升至四品,那就要看镀魂的凝聚程度。 三品只是能令招式中蕴含五行之力,从而增加招式的威力,而四品则可以用内力直接筑造武器。 如此看来,上次自己遇到的黄立,只能算是四品里极弱的。 如果不使用观雷一闪的情况下,自己面对四品的高手几乎毫无胜算。 看了一会,秦南就把书合上了,因为这里面没有能适用于他的修行方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醒出一个不在五行之内的属性。 这也造成了一个结果,他不知道自己除了不管的凝聚镀魂之外,还有什么方法能提升。 而且自己的镀魂太过特殊,根本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练习。 然而京中的二叔,已经六品... 这股巨大诧异带来的压迫感,一直压抑在秦南的心间,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从叶城到汴京,这样的车队是走不快的,最好需要半月的时间。 每次到了驿站,秦南总是会寻个借口,远离众人去偷偷练习。 可以他现在的内力,每次至多使用两次观雷一闪,他就会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从叶城出发后第三天,毛公子和林妙妙找上了正在马车里补觉的秦南。 林妙妙面色有些凝重,而那毛公子,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秦南,这段时间夜里你去了哪里?” 这一路走来,哪怕是面对刀疤脸时,林妙妙都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这让秦南有些诧异。 “我可以只给你说嘛?” 林妙妙是见过自己的镀魂的,但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秦南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莫不是小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毛公子上千一步,阻拦在林妙妙和秦南之间。 “我最近几日经常丢东西,所以我就起了个心眼,夜里让人盯着。” “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每天夜里你都要外出,几乎快要天亮之时你才回来。” “而且最近几日环顾在四周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莫不是有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去通风报信?” 面对毛公子的说辞,秦南满头雾水,林妙妙也觉得毛公子的话有些过了。 “秦南不是这样的人。” 毛公子回头瞥了一眼林妙妙,继续带着敌意的盯着秦南。 “你和他不过相识数日,怎么就知道他的为人?” “而且据我所知,这小子是个通缉犯。罪名是什么来着?” “当街杀人,还斩杀一名典签官!妙儿妹妹,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身边呢?” 秦南闻言笑了笑,从第一天的时候这个人就对自己十分不喜。 现在不仅是寻个由头栽赃诬陷自己,更是暗中调查自己的底细。 “我没有拿你的东西,杀的也是该死之人。” 第7章 两不相欠 可即便秦南这么说,那毛公子也没有丝毫要放过他的意思。 “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还这样呢?” “有你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在一边,才是最危险的。你还是离开吧!” 林妙妙也觉得毛公子的话有些过了。 “你不要这么说,秦南对我有恩。” 秦南听完之后只觉得好笑,这个人为了把自己弄走真的是费了心思的。 “林姑娘,没事,我就离开了吧。” 林妙妙神色十分焦急,秦南的处境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要是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也会面对很多危险。 “姑娘救我一命,我救姑娘一命,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罢,秦南拿起自己在叶城购置的行李,跳下马车,牵过自己的马,径直走进树林中。 林妙妙还想挽留,可是毛公子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妙儿妹妹还是回去吧,我们早些赶路。” 林妙妙此时对这个毛公子的感官差到了极点,他不相信秦南会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 车队径直离开,秦南摸出自己买来的地图,寻着方向骑马前进。 没有了大部队的繁琐,秦南孤身一人,前进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很快就将车队甩在了身后。 这天夜里,秦南路过一条河边,将马拴在路边,就欲洗漱一番。 脱了衣服下河,早春的河水有些凉,冷得秦南有些哆嗦,只好动用内力护体。 在调动内力的时候,秦南的感官也得到了一定的加强。 正当他准备美美的泡个澡,再抓两条鱼当晚饭时,他突然感知到有人在自己拴着马的大树附近。 秦南披上衣服急忙跑到树边,果然瞧见一个人正蹑手蹑脚的想解开马绳。 “喂,你在干嘛呢?” 那小贼被秦南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马的主人不过是个普通人,所以并没有调用内力。 “哈哈,瞧着你这马长得甚是俊俏,所以就多看上两眼。” 刘子希冷笑一声,向那小贼一抓抓去,谁料那小贼极其灵敏,侧身就躲开来。 “嘿,别这么冲动!” 那小贼说着,就开始动用自己的镀魂,只见他单手掐诀,内力凝聚成鞋子的形状。 “回见了您勒!” 这也是秦南发现的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镀魂需要掐诀,但是自己却不需要。 那小贼走时,还不忘拿着一个什么在手里挥舞着,秦南定睛一看,那是自己的钱袋! 本想着既然他没有偷自己的东西就放他离去的秦南,此时面色一冷。 前头那小贼,正乐悠悠在前面跑着,忽然就听到身后雷光大作。 “嚯,这是什么玩意。” 话虽这么说,但他脚步不停,从和秦南交手到现在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但他已经到了百米开外。 “这小子有点邪门,得赶紧...” 跑字还没说出来,只见一道电弧从他身前划过,秦南那张阴冷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你倒是接着跑啊?” 偷盗之罪不至死,秦南并没有朝着他挥刀,而是一脚将他从半空中踢落下来。 “哎哟!” 那小贼摔了个狗啃屎,倒在路边,刚爬起来,就看到秦南正拿着麻绳往自己身上捆。 “你那么喜欢这绳子,那我就给你带上吧。” 被捆得老老实实的小贼这下终于安分了。 秦南在他身上摸索着,把自己的钱袋拿了回来,在找钱袋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别的东西。 其中有两件东西自己似乎认识,一个是上面绣着“毛”字的荷包,里面有几百两银票。 而另一件,是一件女子的贴身衣物,至于秦南为什么会认识。 那是因为在遭遇刀疤脸那天晚上,秦南不小心看到过这件绣着香兰的小衣。 “原来是你小子!” 怪不得林妙妙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原来是丢了这种东西。 而且现在看来,那毛公子,似乎也没有冤枉自己。 “你把我害惨了!” 那小贼不知道秦南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陪着笑。 “还笑,你小子是个惯犯了吧,好好的征途修炼不走,非要干这么些偷鸡摸狗的事。” 那小贼被秦南这么说,只是抬头看着天。 “我也想干正事,可这世道不饶人,总要养家糊口的嘛。” 见秦南并不相信他的话,那小贼继续说道。 “大侠,我叫盗坤,咱们也是有缘相识一场,咱们就当不打不相识,你饶了我可好?” 秦南叹了口气,自己也不能当真把他杀了。 “对了大侠,刚刚你那是什么招式,妄我盗坤认为六品以下没有人能追上我了,今日一见,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南自然不想暴露出自己的镀魂,所以只是伸出手想将绑着他的绳子解开。 可谁知这手刚摸到他身后,却见那绳子早都解开了。 “嘿嘿,大侠,我这人不喜欢被绑着,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拿你任何东西!” 秦南再一次检查了自己身上的东西,确定没有东西丢失之后,秦南这才看向那小贼。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可盗坤这时却一个劲的摇头。 “大侠,我能跟着你嘛...嘿嘿,我想上京去,但前头是邪僧的地盘,我不敢过...” “我看大侠你身怀绝技,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吗? 盗坤讨好的样子让秦南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刚才还想偷自己的东西炮路。 现在又要他帮忙对付那什么邪僧。 “大侠,那邪僧可不是一般人,他好像是正统和尚出身,但是因为修炼邪术被赶出佛门。” “他的邪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一种幻术类型。” 秦南不管盗坤怎么说,自己径直的回到拴着马的树前。见盗坤还要跟着,秦南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趁我还没改注意,你还是快走吧。” 盗坤急的跳脚,在秦南周围绕来绕去。 “不是,大侠你没听我刚刚说的那些吗,咱们两人作伴也有把握些!” 秦南被他烦得不行,停下脚步抽出刀来。 “你不是很能跑,还会隐匿身形吗?直接过去不就是了?” 第8章 邪僧的幻境 盗坤见忽悠不了秦南,只好拿出实话。 “若说别处,还可以绕过去,可那邪僧的庙,就在进京的必经之路上的两座大山之间。” “那大山高得不行,山上也全是邪僧饲养的魔物,平常人根本过不去,就只能从他的地盘上过。” “而且只要到了他的地盘上,就会中他的幻术,这也是为什么他为非作歹这么久,朝廷都没有出动人来剿灭他的原因。” “因为每一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秦南听他这么一说,的确是个麻烦,但那也是对那些有钱或者有宝物的人来说。 “那邪僧既然能存在这么久,自然不是什么人都会动手。你我二人身无长物,想来也不会为难我们。” 盗坤急忙摇了摇头。 “平日里是这样的,不过听闻那邪僧现在正在冲击六品的关口上,需要大量天材地宝,现在可谓是饥不择食。” 秦南冷哼一声,这盗坤明显就没有说实话。 “你实话都不愿意说,还想我和你结伴?” 眼见秦南是个精明的人,盗坤束手无策了,干脆的往地上一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 那玉牌与林妙妙的那个没有二致,刘子希一把夺过。 “你这也是偷来的?” 盗坤急忙摇头。 “没有啊!这是国子监发给我的!” 秦南不信,这个人连林妙妙的贴身衣物都偷了,偷她的玉牌也不无可能。 “大侠,我知道你说的是那林家小姐手中那块,我真的没拿。” “偷...那啥,也只是为了以后她要是在国子监出名了,我能转手卖一笔钱...” 听到这里秦南一时间不知道是说他有商业头脑还是说他是个禽兽。 盗坤又指着那玉牌的角落给秦南看。 “大侠你看这,虽然这玉牌是认牌不认人,但是发来的时候,角落是刻着姓名的。” 顺着她指的方向,秦南果然在角落看到了盗坤二字,看来这小子起码名字没有骗自己。 “我姑且相信你,不过我还是要去确认一番,若是这牌子真是你的,那我同你走一趟也无事。但若不是你的,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秦南还是有些担心林妙妙的玉牌会不会就是这一块,在亲眼看到之前,他不能完全相信盗坤。 “你继续说。放心,如果确定是你的我会还你,我对这个没兴趣。” 秦南把盗坤的玉牌放进了自己怀里,盗坤张了张嘴,迫于秦南的眼神,这才没开口要回来。 “大侠,你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说对这东西不感兴趣的人。” “今年国子监会由祭酒大人亲自教学,而且教的是能触及天道的东西,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那邪僧就是其中之一,他冲击六品就是为了能在国子监比试的时候能够有把握些,您瞅瞅,那邪僧都不敢说十全十有把握,今年的国子监竞争会有多大。” 秦南有些不理解,国子监的大名他是听过的,可那毕竟是梁国最高学府。 “国子监那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收你和邪僧这种道德败坏的家伙呢?” 被划为和邪僧一类的盗坤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 “因为国子监声称有教无类,只要能进入国子监,哪怕你犯了天大的事,都没人能动你,当然造反除外。” 有教无类?这倒是让秦南觉得进国子监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他现在身背灭门之仇,可没时间去学那所谓的天道。 “那邪僧也有牌子吗?” “没有。” 见秦南已经初步同意自己的说法了,盗坤很自觉的从秦南手里拿过马绳去牵马,两人继续边走边谈。 “所以我才不敢过去啊,我这要是去了,牌子不就被他拿走了吗。” 盗坤的这套逻辑还算说的过去,虽然秦南知道盗坤还有所隐瞒,但只要对自己没有影响,那他也不介意。 “好,我可以和你一道走,但是你要先和我去寻林姑娘一趟。” 盗坤闻言露出苦瓜脸,那自己偷人家贴身衣物的事不就暴露了吗。 “别抱怨,不然你自己走,这牌子我也不可能给你。” 这牌子是盗坤的命门,如此一来,自然也只能唯命是从。 秦南虽然速度很快,但那也只是用观雷一闪的时候,所以只能秦南骑马,盗坤用镀魂赶路。 林妙妙的车队的速度自然是没有秦南的快的,所以二人往回走,去寻找林妙妙的车队。 盗坤是个碎嘴巴,一路上对秦南是问东问西,秦南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半天的时间,除了自己的镀魂和实力之外,其他东西都被盗坤知道了。 在盗坤心目中,秦南是个起码有五品的武修,不然不可能追上他的脚步。这也是他寻求帮助的原因。 两人往回走到茶镇,已经天黑,算算时间,林妙妙如果今夜没有到茶镇,那明日也该从这里路过了。 “所以大侠,你那叔父现在已经在京中,你进京是为了复仇?” 两人走进茶镇的城门,门外竟然无人把守,大街上也空无一人。 “嗯,到京城之后你就别跟着我了” 秦南看着道路两旁紧闭的门户,没有一户人家点着灯,路上也没有任何一个行人。 这样古怪的场景让秦南什么警惕,他调用内力加强自己的感知,但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大侠,快收了内力!” 盗坤不断的拍打着秦南的肩膀,秦南不知道原因,不过还是收起了内力。 就在这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露出头来,盗坤一脸震惊的指着天上的月亮。 秦南顺着他指的方向抬起头来,只见一轮血月挂在高空,仿佛将整个小镇都映照成血红色。 阴风吹起二人的衣角,一股恐惧感向二人袭来。 就在这时,秦南见街角有一个人影闪过,那人一身典签服饰,朝着秦南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二叔...” 那人正是秦南的二叔,此时的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二叔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拔刀出鞘,朝着人影出现的街角追去! “大侠!你去哪!别过去!” “大侠...咱们...进了邪僧的幻境了!” 第9章 陷入幻境的众人 秦南脚步没有停顿,仿佛听不到盗坤的话一般。 盗坤见状只好冲上前拦住他。 “大侠,虽然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那是幻境,不要相信!” 在盗坤的呼喊之下,秦南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也意识到自己中招了,急忙闭目调整着自己混乱的内力。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心急了。” 见秦南终于冷静下来,盗坤也是松了一口气。 “大侠,看来邪僧主动出手了。从现在开始,咱们万万不可使用内力,不然就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秦南也总算是见识到了邪僧的厉害,心中也是多了一分警惕。 “你不是说他在前面吗,为什么这镇子会变成这样。” 盗坤的眼神变得有些凄冷。 “看来,他已经到了快要突破的时机了。他之所以被称为邪僧,除了他这无影无踪的幻术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是靠吸收他人的天地灵气而晋升的。” 看着秦南诧异的目光,盗坤低下了头。 “俗称,吃人。” 秦南心下一凝,不知道林妙妙怎么样了。 “我们有办法出去吗?” 盗坤摇了摇头,指着天空中的血月。 “我们现在除非破除这个幻境,或是找到邪僧本人杀掉,不然我们出不去了。” ... 与此同时,林妙妙正身处镇子上一处禅室之中。在她的面前,她父亲礼部尚书林亦然正怒视着她。 “女儿家整日钻研这些书籍有何用?你是要把你兄长比下去吗?” “我不找人护送你,就是想让你安心呆在扬州,你却竟然敢独自前往。” 林妙妙跪倒在蒲团上,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我也想证明自己,我是可以的,我虽然还没有入品,但只要去国子监,我一定可以的!” 林妙妙不断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身为女儿身的她想修儒道难道就是过错吗? 禅室里若是有旁人,就会看到林妙妙正对着一尊佛像在哭诉。 哪有什么林亦然? 禅室外,一时间刀光火闪,原本护送林妙妙他们的侍卫队,现在正在不分敌我地自相残杀。 “老子早就受够你了!不就比我早来几个月,一天天的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仗着上司的名头,吃了我多少俸禄!” 每个人都在倾述着对同伴的不满,手中镀魂凝聚的武器朝着对方劈砍而去。 鲜血布满了整个街道,林妙妙所在的禅室门上也洒满了鲜血。 一刻钟之后,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身负重伤的五品侍卫头领,不断晃悠着身子向小镇后的山上走去。 而在林妙妙的禅室隔壁,毛公子正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襟,他的面前,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魔兽。 毛公子仿若无睹,伸出手不断抚摸着那魔物满是脓疮的脸。 “我的好妙儿,你终于肯从了我了。” “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到了京中,我就去向世叔提亲。” 那魔物张开血盆大口,毛公子赤裸着身子一头钻进了那魔物口中。 街道上,许多魔物正在啃食着侍卫们留下的尸首,突然他们就像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全都涌向那侍卫头领去往的山坡之上。 山上一间寺庙中,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坐在莲台之上,仿若得道高僧一般纯净至高。 那些魔物聚集在他的门外,敲响了门,那僧人缓缓睁开眼睛,原本的表情也变得邪祟。 “看来我的口粮来了。” 这僧人正是布下幻境的邪僧! 他打开门,为首的那魔物双手捧着一些黑色的丸子颤颤巍巍地奉上。 邪僧接过这些丸子,一把塞进了嘴里,不断地咀嚼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错,有三品还有四品的,比之前那些镇子上的百姓美味多了。” 那侍卫头领在这时也摇晃着身子走到邪僧面前,邪僧看着面前的男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五品,这个更不错,不过先不吃你,镇子里好像来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你去帮我处理掉吧。” 邪僧单手捏决,他的镀魂显现出来,竟然是人脑的形状,五行乃是土。 这也是为何他能这么远无差别释放幻术的原因,大地无处不在,只要在他感知范围之内,无人可以幸免。 邪僧对着那侍卫头领眉间一指那镀魂缓缓潜入他的脑海中。 这样控制下的人,会对邪僧唯命是从,不像幻术一样可以挣脱。 做完这一切的邪僧还觉得不把稳,拍了拍手掌,黑暗中走出一个蒙着面的人型魔物。 他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人脸,他的心脏处只有一个碗大的空洞。 “主人,有何吩咐。” 邪僧看着眼前的两个完全听命自己的人偶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去吧,收拾掉那些闯进来的人。” “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前段时间从魔门买的双修功法可以用上了,她身上还有玉牌。” “真是天助我也!明日我便可以升为六品,重返汴京。” 说到这里,他原本充满笑意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 “我要让那些老秃驴们看看,到底谁才是对的!” 两具人偶,面对面色突变的邪僧没有任何表现,他们现在只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两人走下山,朝着镇子里走去。 而那邪僧,也朝着林妙妙所在的禅房而去... ... 秦南和盗坤两人,在街道间不断躲闪着,在他们前面,是一只正在啃食镇上百姓尸首的魔物。 盗坤看到这一幕,恨得牙痒痒,但是依旧躲在墙角,也不让秦南上前。 “这些魔物的见闻都会传达到邪僧那里,如果我们现在出去,必然会暴露。” 秦南看着眼前神色异样的盗坤若有所思。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关于邪僧的事情。” 盗坤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那只将鲜血洒得到处都是的魔物。 “因为我也曾经这样躲在角落里,看着...” 盗坤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阴风拂过,地上的房屋的影子上方多了两道人影。 秦南回过头,只见前面街角的屋子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带着斗笠,看不起面庞。 而另一个正是之前护送林妙妙的侍卫队长! 第10章 盗坤的兄长 看到这侍卫,秦南就确定了林妙妙肯定也在这镇子里。 “你家公子和林姑娘呢?” 秦南对着屋顶喊话,但那侍卫头领仿若未闻。 秦南也察觉到这侍卫头领的异样,手扣上自己腰间的绣春刀。 而这时,一旁的盗坤精神全无地举起手缓缓地走向前。 “哥哥...” 盗坤此时心中哽咽,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该死的回忆不断地涌现在他的心头。 “盗坤,小心,说不定还是幻境!” 却见盗坤不断地摇着头,继续朝着屋子前走去。 “邪僧的环境,出现的是中术者的心魔,我的心魔...是邪僧,但我从未见过他,所以我不会中术。” “哥哥...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寻我!” 秦南看着接近崩溃边缘的盗坤皱起眉毛,而就在这时,屋顶上的二人,跃下墙头,手中开始捏诀,秦南二人袭来。 身边的盗坤毫无反应,而对面的人越来越近。 “打起精神来!你想死在这里别拉上我垫背!” 刘子希拦在盗坤的面前,拍击着他的脸庞,盗坤此时也从记忆中抽身而出。 只见那斗篷男子已经捏诀结束,黑色的镀魂化作鞋子的模样,而那斗篷男子,也开始不断提速,接近二人之时,朝二人飞踢而来。 看到这一幕的盗坤一把推开面前的秦南,飞快捏决,以同样的招式抬腿回击! 铛! 躺在地上的秦南看着两人双腿对到一块,竟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在回想初见盗坤时的样子,基本可以确定他的鞋就是他的武器,而对面这人... 劲风将斗篷吹起,秦南也终于看到了斗篷下的面庞。 只见那男子的脸如同拼凑缝补一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线印记,而那模样,和盗坤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盗坤心境出了问题,加上刚刚是为了搭救秦南匆忙出招,这一招便落入下风,整个人倒飞出去几米开外,直到碰到墙壁,这才停下来。 那墙壁上也被砸出一个大坑,盗坤面色憋红,忽然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秦南急忙上前查看,却见盗坤捂着胸口不断喘着气,突然笑了起来。 “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喜欢这样不声不响的动招。” 可对面那个勉强称之为盗坤哥哥的怪物,却并没有任何言语。 看到这一幕的盗坤总算接受了面前这人早已不是自己兄长。 “大侠,我们兄弟俩过过招,那边那个胡子脸交给你,可以吗?” 刘子希看向街角向这边走来的侍卫头领,心中也是有了猜测。 那侍卫头领估计也变成了盗坤哥哥这样的怪物,那林妙妙... 林妙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现在她估计还深陷危机之中,必须速战速决! “我和这人也有一面之缘,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 刘子希站起身,朝着那侍卫头领走过去。 走到盗坤哥哥身旁时,那怪物抬脚向秦南袭来。 但秦南面不改色,目不转睛地继续向前走。 一道金黄色的光芒闪过,盗坤出现在秦南身旁,一脚踢在那怪物身上,那怪物倒飞出去。 “哥哥,你离开的这些时间,我可是长进了不少呢!你确定不看看吗。” 那怪物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倒地之后立马站起身来,朝着盗坤扑去。 秦南在接近那侍卫头领之时,手中长刀也出鞘。 “四象刀!白虎!” 只听一声虎啸,秦南的长刀朝着侍卫头领的面门而去。 而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秦南的刀劈在身上。 想象中的血肉绽开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只见那侍卫头领的身体化为火红色,秦南的刀像劈砍到最坚硬的岩石上一般。 “这...就是五品的金身?” 品阶带来的差距让秦南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三品和五品之间乃是天壤之别。 “大侠,你得用镀魂啊!不然是砍不破金身的!” 盗坤和那怪物的身影不断在空中、地上、屋顶之间穿梭,化作一道道残影。 在看到秦南直接大白刀上去砍人的时候,盗坤也急了。 “大侠你不会没有镀魂吧!” 不过盗坤转念一想,那必不可能,不然他是怎么追上自己的。 听到盗坤声音的秦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可他刚想镀魂,对面的侍卫头领却先动了。 即便他现在没有神志,但也不代表着他就只会站着挨打,只见他单手掐诀,一把火红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枪身通体都是火焰的模样,上面若隐若现一些神秘的铭文。 火焰长枪向秦南袭来,秦南急忙抬手持刀去挡。 火枪和绣春刀撞到一块,迸发出许多四溅的火花。秦南顺势向后退去。 必须使用镀魂才能击破金身,可自己三品的镀魂,真的能击破五品的金身吗? 自己的内力只能使用两次观雷一闪,如果失败的话,内力抽空的他就如同案板上的鱼一般。 “先试一次吧!” 秦南收刀入鞘,低着头伏下身子,整个人蓄势待发,身边雷光闪烁,将黑夜中的长街照得通明。 “嚯嚯!大侠,这就是你的镀魂吗?” 正在和怪物对招的盗坤看到这一幕,脸上尽是期待之色,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镀魂才能追上他。 可越看越不对劲,那分明是雷电的模样,从他身边的电弧和那明白色的光芒... “大侠!你这是什么哦!” 秦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聚精会神在即将出的这招上,经过这段时间每天两次的训练,秦南终于找到了一些窍门。 之前大多数的能量都溢出无法转化成伤害,因为他总是想着把这一刀拔出之后,再照着对方弱点攻去。 可只要刀一拔出,暴动的雷光便会四溢。 而如果把这一刀,变成拔刀斩的话... 秦南脚下一踏,整个人如同闪电一般冲了出去,直到接近那侍卫头领之时,这才扣上刀柄。 侍卫首领也吃着火枪朝着秦南奔来,火光四溢,街道两旁的木屋都被点燃,火海化作一条长龙,张着大口,仿佛要吞噬万物一般。 面对面前的火龙,秦南的脚步没有任何停歇,手中长刀终于出鞘! “观雷一闪!” 第11章 林妙妙一夜入五品 一时间雷光大作,将整个条街道照得通明。 秦南化作一道闪电钻进那火龙口中,没入火海之中。 街道重新被染红,看到这一幕的盗坤此时也为秦南捏了一把汗。 就在天地归于宁静之时,一道电弧从那火龙的脖子处涌现。 随后迅速蔓延开来,一道白光从中穿透而出,那红龙也因此被击毁,化作漫天火星。 而秦南化作的白光继续向那侍卫头领而去! 察觉到不对的侍卫头领,急忙开启金身,转瞬秦南就到了身前。 绣春刀划过火枪,直直披在他的肩上。 铛! 秦南暗道可惜,刚才为了化解火龙,此时砍在他身上的刀依旧无法破除他的金身。 可好消息是,虽然没有一下击碎,但是起码能看到刀锋划在他身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一击不中,秦南急忙向后退去,他必须思考怎么才能斩杀这人。 这侍卫头领此时被控制着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然若是原本五品的他站在此处,只怕刚刚那条火龙就足以吞噬了秦南。 可五品毕竟是五品,这是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秦南的这一刀虽然在他身上落下了血痕,但他手中的绣春刀,也不堪重负,从刀刃的正中断裂开来。 这是父亲的刀,将断刀收入刀鞘,秦南眉头紧皱。 如何才能击败眼前的侍卫头领? 这已经不是技巧可以战胜的,而是纯粹的实力碾压。 就在秦南思索之际,那侍卫头领,再一次提着火枪朝着秦南追赶而来。 火光肆意,再一次幻化为火龙,朝着秦南扑来。 而另一边,盗坤也在和那怪物的对招中渐渐落入下风。 因为他是会累的,也会受伤,而那怪物却仿佛拥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一般,每一招都是相同的力道。 “大侠,这样下去不行啊!” 正当火龙即将要到刘子希身前时,突然化作漫天火星消散。 盗坤那头的怪物也停止了动作。 “这什么情况?” 盗坤靠在墙边大喘着气,刘子希也疑惑地看着身前的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和那怪物,仿佛听到了什么呼唤一般,纷纷跃上墙头,离开了巷子。 “真是废物,两个跳蚤都收拾不了。” “罢了,量他们也没本事再来,我还是突破要紧!” 邪僧看着眼前躺在蒲团上正陷入梦魇之中的林妙妙嘴角勾出一抹淫笑。 “还是个美人胚子,资质也是上佳。最适合那双修功法了!” 邪僧在消化掉那群三四品侍卫的天地灵气之后,只觉得已经快要触摸到六品的门槛,只差迎门一脚。 而这最后一步,只要和眼前这个女子双修之后,便可通透! 这也是为何他要召回两具人偶的目的,因为此时他没有办法在突破时维持着控制。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林妙妙,可手刚到林妙妙身前,一股灼烧感从指尖传来。 此时林妙妙手上的镯子散发着火光,化作一道火盾将她保护在其中。 梦魇中的林妙妙也听到了呼喊声。 “妙儿...妙儿...” 她正在与父亲对峙时,突然听到了来自母亲的呼喊。眼前的世界突然飞快倒退,变成了幼年时母亲和她玩乐的院子。 母亲那悠远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母亲是你吗?” 画面再一转,林妙妙正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年少时的英雄故事。 “母亲当时就气不过,一剑就劈开了那山门。从此之后世上再无娑罗门!” 幼年的林妙妙躺在母亲怀里挥舞着拳头。 “长大以后我也要像母亲那么厉害,去惩恶扬善!” 林母宠溺地拍着她的背。 “我们妙儿以后一定是一位大英雄呢!” 林妙妙看着这些画面,十分怀念已经过世的母亲,而抱着她的母亲将一个镯子戴在她的手上。 “妙儿,这个镯子是母亲留给你的宝贝,现在,有坏人想要欺负我们妙儿,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要把她消灭!” 林母站起身来,将林妙妙放在地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你父亲不想让你修行,可母亲认为,这世上有些事没得选择。” “明天你便会忘了这段记忆,但危难之际,它会再次出现,现在你看好我的动作。” 林母席地而坐,双手捏决放与膝前。 “到这一天,这手镯吸纳的天地灵气便会涌现,你要静下心来感悟它们的流动。” “你要把它们当成你的朋友去亲近它。” 禅房里,火墙中林妙妙学着母亲的样子坐在蒲团之上,镯子中不断散发出的天地灵气不断向她的体力涌动,汇聚在丹田之中。 林妙妙向它们敞开心扉,让这些天地灵气从暴躁渐渐变得平静。 “在吸纳这些灵气之后,你要尝试去镀魂,感受这天地灵气中所蕴含的五行之力,找到最适合你的那一种。” 林妙妙体内,一丝窜动的火苗和一滴温润的水滴互相交融在一块,相生相克,化作太极的图案。 “妙儿想用什么武器?” “那当然是和母亲一样的剑啦!” 林母单手捏决,一把秀丽的火红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母亲的剑真漂亮,妙儿也想要!” 林母望着幼年的林妙妙宠溺一笑。 “那妙儿以后也试着凝聚出来。来,跟我一起念。” “先构象,再捏决,催动内力。” 幼年的林妙妙歪着头疑惑道。 “这么简单吗?” 林母莞尔一笑。 “这才四品呢,接下来才是重点。” 禅房里,林妙妙微微皱眉,身体中不断涌现出的水火两道灵力让她有些苦恼。 她体内的枷锁不断破裂,修为也直冲四品。 她两手同时掐诀,一水一火两把秀丽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正拿这火盾束手无策的邪僧看到里面的林妙妙也是惊呼。 “你居然能使用两种五行!” 更是暗下决心,待这火盾退去,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 梦中,林母正在为她讲述五品金身的使用方法。 “让灵力流动到周身,融入你的血脉和皮肤之内,让他它们为你所用...” “以后的路,你就要自己去走了,母亲相信,妙儿长大以后,一定是一位女英雄!” “现在,妙儿快去打败坏人吧!” 林妙妙缓缓张开双眼,那道火墙也渐渐退去,感受着身上充盈的内力,她目光变得坚定。 蓬勃的灵力冲破禅房的屋顶,化作一道光束,在小镇上空久久不肯退去。 这一夜,林妙妙入五品。 第12章 南无大自在 林妙妙看着眼前正一脸淫邪盯着自己的邪僧,总算明白母亲说的危机是什么意思了。 再看向手腕处的手镯,怪不得这么多年她想以儒入道,都没有办法成功。 原来是手镯将她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吸纳了。 “小美人,你可真厉害呢,这么一会时间就到了五品。” 邪僧的笑容戛然而止,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 “不过,马上就是我的了!” ... 盗坤和秦南两人正靠在墙边打坐调息,突如其来的天地灵气暴动,让两人一惊。 “大侠!你快看!” 秦南起身朝着盗坤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道光束直冲云霄。 “刚刚那两人退走,或许就跟这个有关,莫不是那邪僧已经突破了?” 秦南心中一凝,方才那个被削弱的五品侍卫头领都这么难对付,若是邪僧已经突破六品,那他们不是毫无胜算! 盗坤虽然也很吃惊,但是却认真地摇了摇头。 “那必然不是邪僧突破,他修的是佛法,若是突破了必然是佛光乍现。” “很可笑吧,这样一个人,竟然是能引来佛光。” 不是邪僧,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邪僧就在那个地方! “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脚下不停,飞快地向光束出现的地方而去。 禅房内,邪僧施展正在掐诀。 “南无大自在,心魔境!” 一道佛纹沿着大地向林妙妙攻去,此时的林妙妙早已今非昔比,手中双剑化作一道十字,伴随着水火之力,轻而易举便将那佛文击碎。 邪僧是没有修行任何攻击功法的,他也不敢拿自己的金身去试拥有两种五行之力,且同为五品的林妙妙的攻击。 邪僧一击不中,转身向禅房外逃遁,林妙妙也持剑追出。 门外,秦南和盗坤,也看到了正在仓惶逃窜的邪僧。 “邪僧!” 听到有人呼唤,邪僧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两只破坏自己好事的跳蚤! 若不是这两只跳蚤,自己早就得手了! 他飞快掐诀,两具人偶从屋顶落下拦在林妙妙身前。 “拦住她!” 获得命令的两个人偶同时向林妙妙攻去,面对两人夹攻,即便是拥有两种五行之力的林妙妙也有些吃力。 秦南望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林妙妙,心中亦是震惊。 先前需要自己保护的林姑娘,现在竟然能在和自己与盗坤都对付不了人偶的攻击下不断周旋。 “林姑娘,我来助你!” “四象刀!白虎!” 秦南拔出断刀,向那两具人偶攻去,盗坤也飞速掐诀,整个人突然提速,高高跃起踢了过去。 “你们休想!” 邪僧此时面目狰狞,青筋乍现。调动两具人偶已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他突破在即,不能半途而废! “南无大自在!心魔境!” 两道佛纹,从秦南和盗坤身旁的墙体中出现。 林妙妙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想要抽身去援助,可两具人偶死死缠住她,让她无法脱身。 在林妙妙出言之时,秦南就察觉到了异象,可此时人在空中想要躲开谈何容易,即便快如盗坤也还是被佛文结结实实的击中。 两人瘫倒在地,双目失神。 林妙妙见状,全力一击,水火两道剑光朝着两具人偶而去。 邪僧见奸计得逞,急忙控制人偶夺过这一击,飞快朝山上遁走。 林妙妙本想再追,可是看到满地被魔物啃食的尸体,十分担心秦南他们的安危,在踌躇之下,她还是选择留下。 “秦南!秦南!你醒醒!” 他扶着秦南的肩膀,不断摇晃着,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喊,秦南无神的眼中光芒渐渐黯淡。 “小美人,省省力气吧,他们听不到的,中了我的幻术,他们就要面对自己的心魔,若是不能自己破除,那这辈子都无法走出来了!” 邪僧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一阵讥讽。 他现在必须赶回山上的寺庙里强行突破,到了六品,他便能动用佛教的秘术“我言既佛”到时候即便是林妙妙,也没有办法阻拦。 林妙妙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的秦南,心中愧疚和庆幸都有。 “你不是已经先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身处环境中的秦南自然无法听到林妙妙的声音。 他现在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门外是父母习惯性的拌嘴。 “孩子大了,那想学我就教他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昨天把隔壁张婶家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你倒是往典签衙门里一躲,装不知道!” 秦南走出门,看着正为自己争吵的父母,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 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父母都不在了,那个带着自己偷果子的二叔,也成了仇人。 而这里没有那些纷扰的东西,没有仇恨,一时间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儿子,来来来,跟你母亲说说,爹教你教错了吗?” 秦父将刚睡醒的儿子拉到身前,秦母也拽着儿子。 “臭小子,你还敢出来,看看你爹教你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一身伤!” 母亲的说教不再刺耳,夫妻俩的拌嘴也不让人心烦。 秦南沐浴在父母的关爱之下,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很快就忘记了那些梦里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秦南始终没有见到住在隔壁院子的二叔,起了疑心。 “爹,娘,二叔呢?” 当他问出这句话时,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连飘在风里的落叶也静止了。 只有秦南那就疑问一直不断地重复着。 “孩子大了,那想学我就教他又怎么了。” 秦南再一次惊醒,耳边依旧是父母那一次的拌嘴,秦南起身,望着和前一次说着一样的话,一样拉扯着自己的父母。 “爹娘,二叔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秦南问出方才梦里的那句话。 时间再一次静止,他也再一次从床上醒了。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么些天,他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望着身前依旧活在世间的父母,秦南伸出手拥抱二人。 “爹、娘,孩儿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不能侍奉在身边了。” 随后转身走去院门。 第13章 盗坤的过往 秦南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邪僧的幻境之中。 可他一踏出院门,场景就变为他回到家中,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母,还有沾满鲜血扬长而去的二叔。 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阻止他的二叔。 二叔是他的心魔所在,他一遍又一遍看着奄奄一息的父母倒在自己怀里,看着那张自己恨之入骨的脸上洋溢的笑容。 即便不是在这幻境中,他也常做这样的梦。 每过一遍,他的心就刺痛一分,无论他怎么嘶喊,都无法挽回这一切。 即便是幻境,也太刻骨铭心了。 “秦南!” 在他伤心欲绝只是,他终于听到了林妙妙的呼喊。 这也得利于他看破了邪僧的幻境,让邪僧对他精神的控制薄弱了些。 顺着声音的源头,秦南走到河边,河水中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脸焦急的林妙妙。 “看来必须尽快逃出。” 秦南望着从父亲身旁接过的完好无损的绣春刀,暗下决心。 “不破不立!” 他拔出刀,毅然决然地搭上自己的脖颈处,挥刀自刎。 现实中的秦南也是在这时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清醒过来的秦南,林妙妙也是缓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林妙妙,秦南也只是苦笑,若非林妙妙的呼喊,自己估计也无法下定决心吧。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与父母诀别的画面,秦南的内心变得异常强大,恨并没有减少,只是被他藏得很深。 这仇他一定会报!所以,他需要实力。他要不断地修炼。 ... 而另一边的盗坤就没有秦南这样的好运,他回到了儿时。 那是他和哥哥家破人亡,一路拾荒南下,直到扬州城外遇见了盗门的掌门,收留了兄弟俩。 改名盗乾和盗坤,在盗门那段时光,是兄弟俩最开心的时候,盗门十分有规矩,只做劫富济贫的事,即便外人总是避开他们,看不起他们。 但是掌门师傅一直告诉他们。 “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怎么说,是什么人,而是看他做了什么,我们问心无愧,也不要因世人的看法而误入歧途。” 兄弟俩的目标,也从那时,变成了成为天下第一侠盗。 直到有一天...掌门盯上了被佛门赶出的邪僧,掌门也不过五品修为,盗门也不是靠武力取胜,被邪僧抓住,做成了人偶。 兄弟俩闻讯就要赶往掌门师傅出事的地点,可出发那天,盗乾把盗坤迷晕,独自一人前往邪僧的山头。 等盗坤醒来时,到了地方,只看到奄奄一息的盗乾,还有倒在一旁的掌门师傅。 他的哥哥亲手送走了他们的恩人,他们的养父。 而他却看着满地的魔物吓得瘫倒在胡同里。 “哥哥!” 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腿,想要上前搭救,可腿就是不听使唤。盗乾听到声音也是阻止他过来。 盗乾着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露出一个微笑。 “天下第一就让给你了,你要活下去,成为天下第一的侠盗。” 这也成为了兄弟俩最后的对话,在那之后,魔物便将奄奄一息的盗乾叼走... 盗坤不断的徘徊在这天夜里,一次次看着盗乾与他诀别时的笑容,听着哥哥的鼓励。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挪动腿脚分毫。 “去他么的天下第一!我连你都救不了!谈何天下第一!” 一次次的循环让盗坤陷入沉沦,但每一次他都竭尽全力想去阻止这一切。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丹田蠢蠢欲动,代表着五品的枷锁也不断地被冲击着。 幻境中的盗坤,也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流动的天地灵气。 他可以!这一次,他一定可以!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出胡同,直面那些魔物。 盗坤单手掐诀,金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在他的双腿之上,他化作一道光向前冲去! “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下你!哥哥!” 盗坤也在这时醒来,只比秦南晚了片刻。 眼见两人都没事以后,林妙妙总算是放下心来。 盗坤还沉浸在幻境当中,那种真实的感受让他分不清现实,直到看见秦南。 “对不起大侠,把你骗到这里来,是我一己私心,但我现在明白了,有我一些的恩怨,必须自己去解决。” 说完盗坤转头就要离开,秦南的手却搭在他肩上。 “一起吧,不杀了邪僧,我们也出不去。” 林妙妙也是微笑着点点头。 盗坤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二人,内心十分触动。 “那我们就一起上山!” ... 山上的邪僧,正在驱使内力不断撞击着六品的枷锁,只差临门一脚。 虽然他这样不是水到渠成的达到六品,晋升之后会非常虚弱,但六品带来的实力突破太过诱人! 望着眼前的国子监玉牌,邪僧心中充满着期待。 “只要回到汴京,进入国子监,等着吧,秃驴们,清算就要来了!” “哈哈哈哈!” 随着枷锁的被撞破,邪僧也终于到达六品,但因为内力全都用于突破,整个人也变得十分虚脱。 就在这时,他感应到自己的心魔境失效了,这让他的脸再一次阴沉下来。 “去拦住他们!” 黑夜中,两具人偶再一次出动。 山门外,秦南三人赶到山门前,便看到让他们吃了大亏的两具人偶。 林妙妙双手捏决,水火双剑再次出现。 “哦吼!林姑娘你这也太帅了吧!你还能用两种五行。” 盗坤一脸崇拜地看着林妙妙,不过再转念一想,这边还有一个能用雷的,更加变态! “好吧,只有我是凡人。” 林妙妙十字斩挥出,水火两道剑光朝这里两人而去,可人偶的实力早已随着邪僧的突破而变得更强。 盗乾突然消失在夜空中,而侍卫头领也挥出火枪,正面击溃了林妙妙的剑光。 “小心。” 盗坤从开始就注意着他哥哥的动作,在他哥哥出现的一刹那,抬脚对踢过去。 兄弟俩不断地在这片山门前闪烁着,盗坤的声音也传来。 “刚刚在幻境中有所长进,我和我哥哥先过几招,另一个就交给你们了!” 第14章 三人合力共迎邪僧 除了盗坤之外,秦南和林妙妙也无法和盗乾战斗,两人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侍卫头领身上。 “他的五行是火,金身极其强悍,我现在最强一击,也只是让他身上有些划痕。” 秦南将已知的情报分享给林妙妙,林妙妙也是警惕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之前从未入品,但是修行的功法早已烂熟于心,经过这段时间的思索整合,她选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功法。 “我们一起进攻!” 林妙妙将双剑收回,双手捏决,一把火红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烈火蝴蝶剑,一式。” 这是她精挑细选的功法,随着长剑挥出,万千火星幻化为蝴蝶,摇曳着翅膀向着那侍卫头领而去。 秦南也不示弱,拔出断刀。 “四象刀!青龙!” 白虎注重速度,玄武注重防御,而这青龙则是破坏性最强的四象刀法! 另一边的侍卫头领也不坐以待毙,火枪挥出,火龙凝聚而成,比之前的更加凝实,威力也更加强悍! 秦南化作青龙的利爪,先要撕碎这条火龙,林妙妙的火蝴蝶也在不断寻找着机会。 轰! 双方撞击在一起,秦南的龙爪在撕开火龙的嘴角后,就被烈火吞没,林妙妙的蝴蝶也只是令火龙的身躯变得暗道。 火龙只是受到些许阻拦,就继续向着两人冲了过来。 眼见二人即将被吞没,盗坤及时出现,带着两人冲出了火龙的攻击范围。 可因为分心,他的后背也结结实实挨了盗乾一脚。 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而他却只是扯出一个微笑。 “你们没事吧。” 说着再一次投入和盗乾的厮杀中。 “谢谢!” 秦南和林妙妙两人向盗坤道完谢,重新凝视着眼前的侍卫头领。 “我们得想一个办法...” 林妙妙也陷入沉思,她到达五品的时间太短,自然无法做到像侍卫头领那般。 “五行相生相克,你可以试试用水...” 秦南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所在,自己没有办法用处五行的镀魂,但是林妙妙可以。 而且林妙妙的镀魂恰好又克制侍卫头领的火。 林妙妙闻言点了点头,再次掐诀,手中长剑变成凝实的水剑。 “你还记得你上一次是怎么伤到他的吗?” 林妙妙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秦南沉下心思,回想着刚才与侍卫头领对战的过程。 用观雷一闪或许有机会,可是自己的刀... “你可以镀魂出长刀吗?” 林妙妙和秦南不断躲闪着侍卫头领的攻击,林妙妙听到秦南的发问也是一愣。 “按理来说不可以,每个人的五行不同,即便是相同五行也会有能力和方向上的差距。” 秦南俯身躲过侍卫头领的火枪,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我,没有五行。” 林妙妙是见识过秦南的观雷一闪的,那分明是雷电的模样,不在五行之中。 “那我们且试一试吧!” “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镀魂。” 秦南持着断刀挡住侍卫头领的火枪。 “在你镀魂完之前,我替你挡着!” 林妙妙抽身出来,进行着长刀的构象,但因为自己的镀魂武器不是长刀,这个过程异常艰难。 好几次眼看就要成功,但都功亏一篑。 “你不用着急,这个傻大个伤害虽然高,但是有些笨重我应付得来。” 秦南不断鼓励着林妙妙,可他却不像自己说的那么轻松。 三品和五品之间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刘子希只能不断躲闪着攻击。 没有金身的他若是被击中一下,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当场! “四象刀!朱雀!” 一声朱雀的啼鸣出现,化作一波波气浪冲出,这让不会判定攻击目标的侍卫头领只能面对。 若是有神志的人,自然能看得出秦南这一击动用的内力极其若,不过是干扰。 但好在这样秦南总算是有了拖延住侍卫头领的办法。 就在这时,经过一次次尝试的林妙妙也总算是镀魂出了长刀。 “接着!” 林妙妙将手中的火红长刀扔向秦南,自己则再一次镀魂出水剑。 秦南高高跃起,接过火刀。 “你帮我抵挡住火龙!” 林妙妙闻言郑重点头,她闭上眼睛,天地灵气在体内涌动,长发无风自动。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朝着侍卫头领奔去! “若水三千!” 上百把水剑的幻影出现在她的四周,每一把剑都在旋转着蓄势待发,而剑锋所想,正是那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在感受到危机之后,也不坐以待毙,长枪舞动火龙再一次幻化而成。 “秦南!相信我!往前冲!” 秦南俯身,将那火刀收入绣春刀的刀鞘中,整个人伏低。 秦南左手拇指顶起刀柄,而刚刚原本火红的长刀,此刻却变成白色的光芒。 秦南自化作一道闪电,朝着侍卫头领而去! 可那火龙也冲着秦南的方向过来! 秦南闭上眼睛,脑海中只有一个光点,那就是侍卫头领本人! 火龙张开巨口,眼看就要将秦南吞没,可就在这时,上百道水剑也至! 水剑不断穿透火龙,伴随着滋滋滋水蒸发的声音,火龙被水剑穿透,一时间千疮百孔。 而穿透了的水剑,也掉回头来,不断的在火龙身上穿梭。 一时间火龙周边化作一滩水雾,林妙妙看不清雾里的景象。 而就在林妙妙解决掉火龙之时,秦南也冲出水雾! “观雷一闪!拔刀!” 长刀出鞘,化作耀眼的电光,将黑夜照得通明。 林妙妙惊讶地看到秦南出鞘的长刀,自己给他的分明是一把火刀,可这时,却不断跳动着电弧。 侍卫头领立马激活金身,想要阻挡秦南这一击。 可这是五品的林妙妙凝聚的镀魂长刀,并不是绣春刀那样的凡铁! 再加上秦南的速度和破坏力无比强大的观雷一闪,又怎是侍卫头领能抵挡的? 电光划过他的脖颈,随着一声呜咽声,侍卫头领身首异处... “成功了...” 秦南将长刀收回,递到林妙妙的手里,可她刚触碰到长刀,刀身再一次变为火焰的模样。 林妙妙在震撼之余,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胜利。 “盗坤那边怎么样了?” 第15章 天下第一侠盗 此时的盗坤情况并不乐观,和之前一样,自己的速度渐渐地就跟不上盗乾了。 “追风腿七式!” 不过好在盗坤经过那一场幻境,境界也变得更加凝固,四品巅峰的他在和盗乾的一次次对招中不断成长。 盗坤的双腿化作一道道残影,不断向盗乾踢去, 在和盗乾的战斗中,他的内心是煎熬的,这既是他的骨肉至亲,却也是他不得不打败的敌人。 “哥哥,当初你和师傅战斗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回答他的只有盗乾冷漠的拳脚,如暴风骤雨一般向他袭来。 秦南和林妙妙在一旁看着,根本插不上手,两人的速度太快,只有一道道残影短暂停留。 和盗乾成长中的点点滴滴,不断地在盗坤的脑海中浮现,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练武... 想到这里,盗坤突然双眼放光,若是这样的话... “追风腿六式!” 盗乾单手掐诀,脚上金光更加通明,整个人高高跃起,双脚并拢,化作尖锐的剑锋,向盗乾的胸口袭去。 盗乾下意识地侧身来躲,可他不知道的是,盗坤这一招也只是虚晃一枪! 在盗乾侧身的瞬间,盗坤立马收招,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一圈卸掉大部分的力。 “追风腿九式!” 盗坤落地之后一个扫堂腿,一道金色光墙向盗乾推去,盗坤动作不停,闪身到盗乾的身后。 盗坤的动作之快,快到这时盗乾才刚刚完成侧身的动作。面对身后的盗坤,他已经无法防守。 “哥哥,我长大了,也变强了,你看到了吗?” 盗坤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可随即目光变得十分坚定,这是他复仇路上不得不踏出的一步。 “哥哥我这就让你解脱。” “追风腿终式...” 盗坤一个倒挂金钩,金光化作一只巨象彷如泰山压顶。 盗乾还想躲开,开始先前的金墙已到,不断地把盗乾推到盗坤的招式中,随着一声巨象的嘶鸣,盗乾也被象蹄压倒在地。 “啊!!!” 因为用尽全力而脱力的盗坤瘫倒在地,泪水顺着眼角不断地往下流,他的内心中没有任何一丝战胜敌人的喜悦。 盗乾瘫倒在地,四肢不断地抽搐,随后一道佛纹从他的体内飘出。 邪僧对他的控制就此切断。 他身上的天地灵气也在不断消散,但或许是上天不忍,亦或许是盗坤的动作换来的一个奇迹。 盗乾恢复一丝神志,他坐起身来,看到浑身伤痕的弟弟。 当年那个跟屁虫,也长成大人模样了。让他经历和自己一样的事真是抱歉了。 盗乾有千言万语想要与面前的弟弟诉说,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你要好好长大,好好吃饭,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盗乾露出一个和盗坤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 看到这一幕的盗坤眼泪瞬间决堤,他跑上前颤抖着握住盗乾的手,眼泪滴落在盗乾的手背上。 “哥哥...哥哥...我是盗坤,哥哥!” 盗乾拍了拍他的手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他的弟弟,长大了... “盗坤要成为天下第一...” 盗坤将他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声音哽咽却又坚决。 “好好好,哥哥...是我,是我,你看看我...哥哥...哥哥!” 盗乾的手无力地垂下,这具身躯里的天地灵气也就此枯竭。 盗坤的哭喊声响彻夜空,秦南和林妙妙也上前陪在他身旁。 “你们知道吗...我和哥哥约定好,要成为天下第一侠盗...” “他还记得...他还记得!他刚刚...” 秦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与亲人决绝的画面他也经历过。 可盗坤却如同无法被劝说一般,不断地摇着头。 “哥哥这样了,都没有忘记过那个梦想,可我,早在他走后,就丢掉了这一切,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偷。” “我有何颜面承载着他的梦想?我凭什么...” 盗坤越哭越崩溃,整个人蜷缩在一块,林妙妙蹲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块手帕。 “那你从现在开始做起,不可以吗?难道这样自我埋怨就对得起他吗?” 盗坤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抽泣着望向林妙妙。 “真的吗...林姑娘,可是我也偷过你的东西。” ... 原本悲情的诀别现场,因为这句话一时间变得尴尬,林妙妙想起自己被偷走的小衣,一时间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南站起身来,望向山门里。 “你的仇,还没报完呢。” 盗坤也用衣袖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决。 “是啊,我的师傅和兄长的仇。” 林妙妙也想起那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丫鬟采薇。 “他杀了我的采薇。还夺走了我的玉牌。” 秦南要杀他的理由却是更纯粹。 “他挡着我进京的路了。” 微风四起,吹动三人的衣角和发梢。三人整装待发,朝着山门内走去。 ...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感觉到两具人偶都和他断开了连接的邪僧,此时坐在在他的佛莲上打坐。 他现在满头虚汗,嘴唇翻白,这是强行突破六品的下场。 原本以为那两具人偶起码能拖到自己恢复,可现在那两只跳蚤和那小美人都上山来了! ”既然如此...” 邪僧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狠厉,伸手拍向自己的胸口,一颗还未成型的舍利被他吐了出来。 踌躇了半天,他还是下定心思,捏碎了这颗舍利。 一时间舍利里蕴含的能量喷涌而出,整座山开始不断的抖动,山后百头魔物四散奔走。 整个山上的房屋瞬间倒塌,化作碎石块不断的向邪僧的方向聚集而去。 强大的吸力让秦南三人差点站不稳,他们动用内力,这才让自己没被吸走。 “这是什么啊!” 盗坤目瞪口呆的看着身边不断飞向前方的石块。 良久之后,这个动静才停下。 “不敢这是什么,起码我们知道邪僧的所在了。” 秦南皱起眉头,这邪僧的底牌可真是层出不穷。 三人向动静传来的地方奔去,到了地方之后,只见一具巨大的佛像树立在山间。 而铸就这个佛像的材料正是刚刚那些石块。 佛像的顶部有一个人影,众人定睛一看,那莲台之上,正是邪僧! 第16章 法相天地 “就是你们打断了我的计划!你们通通该死!” 邪僧恶狠狠的盯着三人,若不是他们自己的计划早就完成了。 “不好,那邪僧多半是舍弃了自己的本命舍利,换来的这股力量。这是法相天地!” 林妙妙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这佛像的由来。 “小美人说的不错,这本是佛门八品才可以使用的功法,法相天地。” “小美人,乖乖地站到一边,我可以饶你不死。” 对于四品都还没有踏入的秦南,八品功法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 这具佛像带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禁颤抖。 “啊本命舍利也能舍弃的吗?” 盗坤原以为,没了那些哥哥人偶的邪僧不堪一击,可没想到邪僧这拼死一搏竟然如此强大。 “只不过今日过后他便与佛无缘了。” 林妙妙也解释道,一般人修佛,若是没有了舍利就算是废了,可是... “哈哈哈,舍了又如何?我早看不惯这些秃驴的作为了,我已入六品,只要我到了汴京,拿着小美人你的玉牌,拜入国子监。” “到时候,不修佛又能如何?佛门就是一场骗局!骗局!哈哈哈哈哈!” 可就在这时,秦南发现邪僧久久没有攻来,眼神中有一丝疑惑。 按理来说,邪僧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目的肯定是为了斩杀众人,可是... “不好!他在拖延时间!” 邪僧看向秦南,这个今天第一个突破自己心魔境的小家伙。 “他现在没有了舍利,不能用佛门功法,自然也没办法使用幻境,他的人偶也已经被我们击碎...”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进攻的手段...那他这么做?” 林妙妙也分析着邪僧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 就在这时,邪僧拿出一本儒修的功法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这是言出法随,儒修六品可以修炼的功法。” “我现在要做的很简单,只要恢复了内力,杀你们几个蝼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邪僧说着,随着莲台沉入佛像之中,一时间佛光乍现。一道光墙将秦南三人和佛像隔绝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这是把金身用在了佛像身上...” “这不是要当缩头乌龟吗!” 盗坤急的牙痒痒,这也太赖皮了,邪僧的五行是土,乃是防御力最高的五行。 此时他借助佛像,施展开金身,在两重加持之下,可谓是坚不可摧。 “就凭你们也想击溃我的金身?” 三人也不想就此认命,纷纷施展出最强的招式,想拿佛像攻去。 “追风腿终式!” “若水三千!” “观雷一闪!” 三人的攻击声势浩大,这些可是能斩五品的招式,可落在佛像之上,却无法泛起一丝涟漪。 绝望占据了众人的心间,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跑不掉,打不到... 春日的绵绵细雨在这时也应时的下起,它将会滋养万物,让大地复苏。 可雨水也无法透过光墙,落在众人身上。 “大侠,咱们怎么办,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吧?” 盗坤在发现无法击溃佛像之后,转而攻击光墙,可这墙也是如此,无论盗坤怎么击打,都无法撼动分毫。 轰隆! 一道春雷在天空闪过,因为秦南他们已经在山尖上,感受尤其强烈。 雷声伴随着闪电,那破空的声响,让大地都为之一颤。 秦南的眼中倒映着这一道春来,心中莫名的悸动。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上一次与黄立一战时他就发现他对雷电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轰隆! 又是一道雷劈落,这一次,那道闪电竟劈落在这山尖之上,强大的震感让众人差点稳不住心神。 那原本凝固的光墙也短暂的黯淡了一下。 “老天爷!你别劈我们啊!你来道雷劈死这个邪僧吧!” 秦南一时间又想起了在扬州时黄立说的那句话。 若被这天雷劈到,六品之下,灰飞烟灭。 一时间,秦南只觉得身边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林妙妙察觉到了秦南的变化,止住了一直叫唤的盗坤。 “嘘...小声些,秦南在顿悟...” 盗坤虽然压制住了声音,但是心中充满了疑惑。 “啊?这都啥时候了,咱们得想办法出去,怎么还打坐上了?” 林妙妙站到秦南身前,十分郑重的看向盗坤。 “秦南应该是有办法了,在他醒来之前,我们要保护好他。” 邪僧随时都有可能恢复过来,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如果邪僧先出现,那就一定要保护好正在顿悟的秦南! 盗坤也是收起躁意,警惕的将秦南护在身后。 “大侠...你一定要想到办法啊!” 此时闭上眼的秦南,正感悟着雷电之力,上一次他的观雷一闪,他只看到了雷电的迅捷,那种从九天之上劈落凡间的速度。 而这一次,他正不断回想着那一道道天雷的力道,那种开山劈海的威力。 他想象着自己是那组成雷电的万千电弧之一,从九天而下咆哮人间。 时间正在飞速的流逝,雨越下越大,盗坤和林妙妙焦急的等待着。 他们不知道先到来的会是邪僧的反击,还是秦南的顿悟。 可命运总是不遂人意。 “哈哈哈!成了!小美人久等了!” 就在秦南还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的时候,另一头的邪僧已经先一步苏醒,有这法相天地的加持,他的内力以极其快的速度恢复着。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已经恢复了一半的功力。 虽然还不是最强的时候,但对付眼前这几个蝼蚁,已经够用了。 听到声音的林妙妙和盗坤,立刻掐诀镀魂,就在这时,邪僧脚踏莲台,从佛像中出现。 “缩地成尺!” 就在两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邪僧舍弃了莲台,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他来到了林妙妙的身边。单手掐住林妙妙脖颈。 “林姑娘!” 盗坤见状,立刻扑了上去,可却扑了个空,邪僧再一次回到了佛像之上。 “哈哈哈,小美人,你就在这里看着,我是怎么掐死这两只跳蚤的!” 第17章 顽强的盗坤 邪僧此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转变,先前若是说还有些佛门气息,而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了。 “画地为牢。” 邪僧随手一圈,林妙妙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墙困住,无论她怎么使劲,都走不出来。 困住林妙妙之后,邪僧从佛像头顶一跃而下。朝着盗坤走来。 盗坤见状,急忙施展功法,朝着邪僧奔去。 盗坤的速度极快,即便是已经到了六品的邪僧也没有办法完全看轻他的动作。 “狡兔三窟。” 邪僧单手掐诀,就在盗坤的腿即将踢上他的时候,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三道幻影。 “小跳蚤,你这招式我见过。好像是叫什么?偷门?” “我这里的东西你可拿不走!” 三道幻影异口同声,满是讥讽,这让盗坤十分恼怒,咬牙切齿的道。 “是盗门!你给我记清楚了!我的兄长和师傅都死在你的手下,我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盗坤被邪僧激怒,动作也变得更加迅速。 “你永远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追风腿五式!” 盗坤动作极快,如同残影一般,几乎同时对三道幻影发动攻击,邪僧的真身也显露出来! 盗坤乘胜追击,谁料邪僧还没有拿出真本事来。 “你是觉得我没办法正面对付你吗?” 邪僧游刃有余地躲闪着盗坤的攻击,邪魅一笑。 “重若千钧。” 原本半空中腾挪的盗坤只觉一股重压施加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狠狠地跌落在满是雨水的污泥里。 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挣脱。 “小跳蚤,跳不起来了吧,我这就送你去跟你的师傅和兄长见面。” “对了,你兄长还挺好用的,就是力气不怎么大。” 半边脸陷入淤泥里的盗坤,听到邪僧如此羞辱他的兄长和师傅,心中的怒火被完全点燃。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 盗坤双手撑地,脖子处青筋爆现,用尽了超出身体负荷的力量强撑起身子。 邪僧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惊。 “小跳蚤还有点本事啊!” “趴下!” 邪僧的命令中蕴含了六品儒修之力,盗坤根本无法反驳,再一次重重地跌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再一次撑了起来,他的手指完全插入泥土里,口角溢出了鲜血。 “我叫你趴下!” 邪僧见盗坤如此顽强,也是动怒,继续施展真言。 盗坤再一次掉进泥土了,这一次,他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了。 眼见盗坤再也无法爬起,他收起了功法,缓步朝着最后的秦南走去。 “我偏不!” 就在他转身之后,盗坤依旧在不知疲倦的努力站起来。这一次他周身金光大作。 在从幻境里出来之后,早已松动的五品枷锁,在这危急时刻终于断裂,盗坤成功跨入五品的门槛。 “啊!!” 凝聚出金身的那一刹那,蓬勃的天地灵气瞬间治愈了他身上的伤口,他稳稳地站了起来。 “哟吼,还能在这个时候突破啊!” 邪僧玩味地看着盗坤,眼中根本没有丝毫的担忧。 “即便如此,你也才五品,你拿什么跟我斗!” “重若千钧!” 面对盗坤如此快的速度,他也不敢托大,想继续限制着盗坤的行动。 可他刚入六品,再加上此时只恢复了一半的功力,而且刚刚已经施展过这么多次的真言。 面对刚刚踏入五品凝聚出金身宛若新生的盗坤,真言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强大。 可这还是束缚住了盗坤,他现在即便动用追风腿,也只是比正常的修士稍快一些。 “再快点!再快点!” 盗坤不断地咆哮着,双腿面对强大的重压,逐渐加速。 “缩的成尺。” 眼见盗坤攻来,邪僧再一次施展真言拉开距离。 “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三千落叶!” 邪僧敞开双臂,山间树林里,无数落叶汇聚在邪僧身前。每一片落叶都悬停在此,化作锋利的刀刃。 “去!” 邪僧一声令下,树下如一道道飞刀朝着盗坤赶来,盗坤面对如此密集的树叶根本无法完全躲开。 只好开启金身硬抗这波伤害,可这落叶也并不是邪僧的杀招,只是障眼法。 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盗坤袭来。 “势如破竹!” 被施加了真言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划破了盗坤的金身。 好在盗坤提前察觉到了邪僧的意图,避开了要害。可这匕首还是狠狠插进了他的肩膀。 见这一击无法取了盗坤的性命,邪僧大怒,抬脚踢向盗坤。 盗坤已经用尽全力去防守三千落叶和匕首,已经没有余力躲开邪僧这一脚,被狠狠踢开。 “完了...” 倒退中的盗坤暗道糟糕,敌人是如此的强大,手段如此的层出不穷,他自认为这么多年对邪僧的情报已经了如指掌。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小跳蚤,别自不量力了。” 邪僧不再去关注盗坤,反而是转向没有动作的秦南。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秦南已经不见了踪影。 “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此时的秦南出现在盗坤的身后,将他稳稳接住,避免了盗坤跌落山崖的危险。 盗坤看见已经醒来的秦南,此时的他和先前判若两人。 秦南身上有一股力量正在内敛着,可这一次盗坤终于看轻了秦南的实力。 “大...大侠,你才四品?” 秦南将盗坤抚稳站好,微微一笑。 “你错了,我是刚入四品。” 随后在盗坤目瞪口呆之下,秦南缓缓走向前,目标的方向就是邪僧的所在。 “大侠,小心,他可是六品!而且已经会用儒修的真言了!” 秦南脚步不停,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身上,只见他单手一招,天空一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直奔他而来。 轰隆! 电光照亮了这雨夜,映照出秦南坚定的眼神。 林妙妙被困,盗坤重伤,都是为了掩护他顿悟,他又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闪电劈落山尖,在秦南的手中缓缓凝聚,化作通体白透的长刀,电弧四溢,秦南压抑着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那又如何?” 第18章 斩首邪僧 秦南盯着眼前作恶多端的邪僧,这样的人竟然能活在世间,还能通佛儒两道。 而盗坤师傅和兄长那样惩恶扬善的人却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自己的父母待人和气,却遭二叔毒手。 到底是这世间不公,还是这天地无为? “那就让我来问一问,这世间,到底有无公道!” 秦南的脚步不断加快,天空中雷鸣不断,如同鼓动的战擂一般为他助威。 “公道?公道是给强者的!我更强所以我就是公道!” 邪僧此时丝毫没有觉得眼前刚刚踏入四品的秦南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他在雨中大笑。 秦南提着雷电汇聚成的长刀,脚步越来越快。 “那我要是比你强,我就是公道吗?” 面对不断靠近的秦南,邪僧丝毫不慌,玩味地看着宛若飞蛾扑火的秦南。 “就凭你一个四品的渣滓?” 邪僧朗声大笑,不断地摇着头,甚至都没有生出想要阻挡的念头。 可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秦南越来越近,他身上爆发出的天地灵气,让邪僧也为之一颤。 “四品为何有如此剧烈的天地灵气波动!” “重若千钧!” 可即便他这样做,也只是让秦南脚下一顿,随后继续没有丝毫减速地朝着他奔来。 “为什么!为什么对你没有效果!” 不是没有效果,这不过此时的秦南早已如同那九天之上的天雷一般迅捷。 有什么能阻挡落雷吗? 答案是没有! 秦南大呼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雷声也在此时变得更加剧烈。 “狡兔三窟!” 邪僧急忙唤出幻影想要抵挡下秦南的攻击,却见秦南根本不在意他的任何动作。 秦南以刀指着天空,雷云便在头上聚集,雨层中电弧滋滋作响,随时等待着秦南的一声令下。 秦南站定昂起头,目光纯粹又坚定。 “九天落雷斩!” 秦南的长刀终于落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天空中的雷电,以秦南的刀尖为引,暴躁的电光照着邪僧的所在劈砍而去。 “不可能!这是上天的力量!你怎么可以用!” 难以置信充斥着邪僧的脑海,他的目光中倒映的是那从九天之上而来的霹雳。 狡兔三窟幻化出的幻影在这一刻形同虚设,在被雷电触碰到的瞬间,他的真身就被打了出来。 邪僧急忙开启金身,他整个人皮肤变为褐色,想要接下秦南这一刀。 “我已六品,雷已劈不死我!更何况这只是你的招式!你休想!” “五行之中,我土系的金身最为坚韧,任凭你招式如何唬人,难不成还能破了我的金身!” 秦南的刀刃落在邪僧的金身之上,电光也消失在这里。 “哈哈哈,你斩不断的!” 邪僧看着面对自己金身无能为力的秦南,一时间转忧为喜,再厉害的四品,也只是四品! 可就在这时,却见秦南嘴角微微扬起。 “是吗?” 天雷再一次落在秦南的刀刃之上,那道光芒仿佛劈开了空间一般。 秦南的雷电长刀缓缓陷入邪僧的土系金身之中,原本的阻碍也仿佛不再存在。 “不!不!不!” 邪僧不断地摇头,但天雷早就透过金身的缺口贯穿全身,让他无法动弹! “你不可能杀得了我!” “你不能杀我!” “我还有大计划没有成功,我还没有撕开佛门丑恶的嘴脸!我以入儒道!我还没有大展拳脚!我还要修天道!” “我...” 秦南的刀锋划开了他的肩膀,随后便再无阻拦,天雷的力量伴随着闪电不断地拥有秦南的刀刃中,源源不绝,取之不尽! 唰! 在所有阻力消失之后,秦南奋力挥刀,电光在邪僧的体内不断灼烧着他的身躯,血液也凝固了。 邪僧被秦南拦腰斩断,可即便到了此时,邪僧的嘴依旧还在说个不停。 “你这个跳蚤!我是有大气运的人!我能改变天地格局!我...” 秦南再次挥刀,没有了金身的阻拦,雷电长刀无往不利,秦南将邪僧的头颅割下。 “聒噪!” 至此,雄踞扬州荒外的邪僧,就此陨落,死不瞑目。 天雷散去,雨过风轻,皎洁的明月从乌云中钻出了头。 山尖上那佛像轰然倒塌,束缚助林妙妙的无形之牢解除,可无处借力的她,正随着巨石一起落下。 就在这时,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腰间。 “林姑娘,没事吧。” 林妙妙睁开双眼,只瞧见秦南正抱着她稳稳落地,少年的眼神纯净无邪,笑容灿烂无垢。 “谢谢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秦南松开她,摊了摊手。 “这可算不清咯。” 秦南走回牺牲的尸体旁,抓起邪僧的头颅,递到盗坤的手上。 “希望以此能祭奠你师傅和兄长的亡魂。” 亲眼看到邪僧死在自己面前的盗坤泪水潸然落下,他的仇终于报了。 “大侠...谢谢你。” 盗坤为自己的兄长亲手挖了一座坟墓,将兄长的尸体埋了进去。 盗乾的牌位旁,还有一块牌位,正是他和盗乾的师傅。 “兄长,师傅,邪僧的头颅在此,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盗坤哽咽着祭奠完兄长和师傅,林妙妙秦南两人也上了香。 “你们安息吧。” 走下山之后,盗坤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大侠,我那天发现你很厉害之后,是我故意引你来此的。” 盗坤脸上满是歉疚,如果不是他,秦南也不会经历这一切。他低下头等待着秦南决绝的话语。 “我从你叫你哥哥的时候,就知道了。” 秦南不过莞尔一笑,从知道林妙妙在这里,他就不可能先离开。 说是互不相欠,但是救命之恩,哪有这么容易说断就断。 “好在我们都平安出来了。” 见秦南不怪罪他,盗坤心里更是歉疚。 “大侠,林姑娘,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汴京还有自己的二叔在,那个地方,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我要去汴京。” 一旁的林妙妙扬了扬自己刚刚找回的玉牌。 “我也是。” 盗坤苦涩一笑。 “真是舍不得你们啊,但是,只能就此别过了。” 第19章 江宁府有仙人 秦南扭头诧异地看向盗坤。 “你不是有国子监的玉牌吗?” 盗坤惭愧地摇了摇头。 “我这几年小偷小摸的事干了不少,有何颜面拜入国子监?” 秦南笑了笑,揽住他的肩膀。 “你不说国子监有教无类吗?” 盗坤倒是被自己先前说的这句话咽住了。秦南继续说。 “你还欠着我人情呢,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盗坤闻言释怀一笑。 “那我就陪大侠往这汴京走一遭。” 林妙妙也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结伴上路吧。” 天边破晓划过,太阳缓缓申请,三人乘着马车继续朝着汴京出发。 作为女子的林妙妙自然要优待些,一路上都坐在车厢内,秦南负责驾车,盗坤负责探路和找落脚点。 有了互相的配合,这一路上走得还算顺当,主要还是三人的修为都更高了些。 两个五品的修为,只要不是不长眼睛的人,都不会轻易来截道。 ... 京城,典签司。 新晋的典签司官员秦楚正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手指轻点,那茶杯便自己来到了他的手上。 “所以你是说,我那侄儿这么点时间已经到了四品,还斩了那邪僧?” 手下郑重地点头,秦楚闻言冷哼一笑。 “看来我秦家人的天分都还不错,我这侄儿一个月的时间竟从一品到了如今四品。” “想当年我可是废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秦楚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眼神中寒光一现。 “太天才了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有件事我要拜托你们去做,你们四个亲自去一趟,我要闭关了。” 秦楚站起身,打开暗门准备继续闭关冲击七品。 都到门口回过身眼神狠厉地看着手下。 “记住了,我不想在京城看到我那大侄子。” 手下急忙抱拳低头。 “大人放心,属下四人自当全力,预祝大人踏入七品。” 秦楚走入密室,那手下也在原地消失。 ... 秦南三人终于走出了扬州的范围,除了林妙妙之外,秦南和盗坤这都是这辈子第一次走出扬州。 回头望着标志着扬州的地界碑,秦南心中感慨万千。 “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林妙妙掀开车帘,问了问车外的两人。以前这些事都是身边的采薇给自己安排。 但是现在采薇不在了,生活方方面面都麻烦了许多。 “林姑娘,咱们下一站得走水路咯,过了江宁府,离汴京就不远了。” 听到走水路,林妙妙也叹了叹气。 自己和盗坤手里这块玉牌,那真是天天都怕丢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邪僧这样的人出现。 “只望路上没有邪僧这样的人了。” 盗坤也是耸了耸肩,自从决定往汴京走以后,他也不得不担心手里的玉牌。 三人在午间到达了码头,这个时节没有什么大日子,但是码头上却聚集了许多人。 盗坤一打听,这全是往江宁府去的。 “公子是不知道吧,江宁府传说出现了一位仙人,那是有求必应,不管是姻缘还是仕途,都能实现呢。” “谁说不是呢,我们村有个放牛娃,路过江宁府,去那仙人道馆里求了一卦,回来就开了窍,几个月的时间,这都四品了,现在正在扬州一个县里做官呢!” “还有我们村那王大壮,长相不怎么样,家里田地都没几亩。去了江宁府一趟,带回来一个美娇妻。” 秦南听着众人一言一语,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打听完,盗坤和秦南回到马车旁,三人脸上都是有些思索。 “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若真如此,那岂不是人人都做官了?” 林妙妙摇了摇头无语的道。 “不过这么多人都没事,这江宁府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咱们到了以后去看一眼便是了。” 盗坤倒是跃跃欲试,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好奇,什么道馆能这么神奇。 三人租了一艘船,有林妙妙这个大户在,倒是让秦南和盗坤沾了光了。 又在码头购了些物资,三人踏上了船。 船不大,但是上下两层,林妙妙住上层,秦南两人住下层。 船家是一对厚实的夫妻,对秦南等人的身份也不打听,只是赶船的赶船,那船婆子还照顾起了三人的一日三餐。 “船家太客气了。” 面对船家送来的吃食,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船婆子把做好的鱼摆在桌上笑着摆了摆手。 “姑娘说的什么话,这你租了我们家的船,自然要给你们照顾好了。” “最近这段日子往江宁府去的人多得很,咱们生意红火着呢。” 听到这船家时常往返江宁府,秦南也起了攀谈的心思。 “船家,你们常往返江宁府,那这江宁府的仙人你们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吗?” 那船婆子以为三人只是想八卦一下,也就坐了下来。 “嗨,那仙人的道馆,我和我家男边也去过,说是咱们没缘,也就没见到那仙人。” “不过走了这么多趟,倒是见了不少从仙人那里出来的人,无一不是高兴的不得了,我觉着应该假不了。” “只能说咱们没有那个机遇,不过老老实实行船也是好的,几位倒是可以去试试,说不定还能一跃登天呢。” “行了,诸位慢慢吃,我们也去吃饭了。” 船婆子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秦南三人对这仙人也是有了一点了解。 “这么说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那仙人。” 盗坤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林妙妙也沉思着。 “只是不知道他挑选的标准是什么,不可能真的是看和那仙人的缘分吧。” 秦南是不信这些东西的,自顾自吃着饭。 “是不是真的去瞧一瞧就知道了。” 盗坤起了玩心,笑着说。 “若真有这回事,那我就去求姻缘,我家就我一个人了,香火可不能断在我这。” 随后眼神又在林妙妙和秦南之间徘徊。 “那你们呢,要不要去算算你们是不是前世修来的今世缘?” 秦南夹起鱼尾巴塞到盗坤嘴里。 “吃饭!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而另一边的林妙妙却是眼神漂浮不断地往秦南身上飘。 我和他...有缘吗? 第20章 江宁府眉山 意识到自己少女心事的林妙妙脸红得不行,急忙端起碗埋着头。 秦南现在是没这些心思的,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替父母报仇。 这三日,三人总算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不用提心吊胆,所以就休息得很好。 林妙妙倒是没有闲着,突然就到了五品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 她不得恶补功法,还要找到修炼的方向,可是挑来挑去都找不到适合自己的,索性把书往一旁一扔。 “还是到了国子监以后再问问祭酒大人吧。” 盗坤则是每天和船家混在一块,找船家借了鱼竿整日坐在船头,鱼没见着几条,倒是他自己玩得挺开心。 秦南就没那么悠闲了,每天夜里,众人休息之后,他都在不断地练习着镀魂。 前两次都是观雷顿悟,但是自己总不能把自己实力的提升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顿悟上。 可林妙妙此时都是摸象过河,秦南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来有个师傅还是很关键的,到了京城若是实力还是不及二叔,那自己还是得找地方修炼一段时间。” 三天时间愉快的度过,三人也终于到了江宁府的岸边,那船婆子将三人送下船。 “姑娘和两位公子慢走,那仙人的道馆就在江宁府最高的那眉山上头,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就算没有仙缘,求一卦保平安也是好的。” 三人向船家道别,三人之前每天要么就钩心斗角,要不就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面对这样淳朴的人,还真有些舍不得。 “船家你们慢走,有缘再见。” 三人挥手道别,那船家也哼着扬州本地的歌撑着船离开了。 出了码头,终于看到了这江宁府的门匾。 三人找了家客栈,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倒是有些疑惑。 “不是说都来江宁府寻那什么仙人吗?怎么人都没见着?” 那负责给三人带路的小厮听到这话笑着答道。 “几位这就说错了,那仙人在眉山上,这人啊都在那头呢,咱们这里别看离得远,但是生意都好上不少。” “今日若不是有人退了房,咱们也腾不出房间给三位呢。” 三人这才知道了原因,放下行李之后,三人也决定往那眉山上走一走,看看那所谓的仙人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林妙妙精心打扮了一番,让人眼前一亮,秦南和盗坤都看傻了眼。 这倒是让林妙妙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说要去求卦吗,那自然不能像之前蓬头垢面的去。” 三人结伴前往眉山,恰逢三月,樱花烂漫,一路走去,落樱缤纷。 越靠近眉山,就能见到越来越多前来许愿的游客。 不少都是来自大梁各地的人,操着不同地方的方言。 行人接踵,店家吆喝,路边不少铺子都摆了起来,对他们来说,缘分可遇不可求,这样的商机也可遇不可求。 “樱花结,樱花结!买了提高您见到仙人的机会,买了就能遇见意中人!” 一小商贩在路边吆喝着,引起了林妙妙的注意,倒不是信了这话,主要是这樱花结做得确实好看。 “姑娘好眼光,这做剑穗,做扇坠,挂个玉佩啥的都是好看极了!” 林妙妙就是瞧中了这一点,正仔细挑选着。 他想给秦南一个,但想了想这么做目标就太明确了,于是也给盗坤拿了一个。 “就当是给你二人的见面礼了。” 盗坤倒是喜欢极了,立刻把它挂在自己的玉佩上。 秦南就不是很喜欢这样女孩子家家的东西,只是道了声谢,就揣进了怀里,准备找机会把它存放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林妙妙心中黯然神伤,盗坤也是摇了摇头,凑近秦南身边。 “恨你是块木头啊!” 秦南不知所云,小插曲很快过去,跟着人流,三人终于到了眉山脚下。 眉山登顶九百九十九道台阶,光这楼梯就得吓退不少人,不过好在三人都是修行过的,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可旁人就没有他们这么好运了,有的人是做了准备来的,带了拐杖或是走走停停。 更有甚的直接雇了个两人轿子花了大价钱让轿夫抬着自己上山。 面对这样的人,引得旁人一阵摇头。 “如此心不虔,怎能见到仙人?” 众人都认为,自己只要表现得虔诚些,自然能见到仙人,还有人一步一磕头。 这近千道梯子,众人算是见到了人间百态,更是感慨信仰的可怕。 “这都不算什么,你想想佛门,那些朝拜的人才是真的疯狂。” 盗坤一边走,一边跟众人说着这些自己听来的八卦。 说起来盗坤是个很神奇的人,他不信佛不修儒,功法也非武道。这盗门还真是十分神奇的地方。 总算爬上了眉山,便见一匾额,名叫缘仙道馆。 “这匾额倒是霸气,名字起这么大,就是不知道本事压不压得住。” 盗坤看着这匾额啧啧称奇,旁人听到盗坤这个无神论者的话不乐意了。 “小公子懂什么?那仙人可是有通天本事的!” 盗坤不想与他们争论,只是耸了耸肩,林妙妙也是笑着像别人致歉。 “咱们说话得小心些,这些人可都是真信徒。” 跨入山门,巍峨的殿宇,无数的行人映入眼帘,比之山道上有过之无不及。 最上方的主殿便是那仙人所在,下方有几处求签的地方,三人跟着人群来到了这处偏殿。 等了许久,这才轮到他们,踏入偏殿,里面供奉着的是一手持拂尘的道人,看着仙风道骨。 一道人走到三人面前,朝着三人行礼。 “三位求什么?” 盗坤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求的姻缘。” 林妙妙本也想这么说,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说了一句。 “仙缘。” 那僧人看着林妙妙皱了皱眉。 “姑娘若是不诚心,自是求不到好卦。” 说的林妙妙是一阵羞愧,但是却没有改口。到了秦南,秦南却摇了摇头。 “我所求之事,这世间无人可替我完成。” 那道人只是引导作用,盗坤交了香火钱,便拿起签筒摇了摇。 不一会,一只签掉到了地上。 第21章 缘分天定,今日可现 盗坤拿起签只见上头写了个大吉,乐开了花,急忙把签文念了出来。 “缘分天定,今日可现。” 盗坤拿着签文凑到秦南面前。 “大侠你看,上面说我今天就能遇到我的缘分呢!” 秦南无奈地摇着头,他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倒是林妙妙跃跃欲试。 摇了摇签筒,一只签掉在地上。 可拿起来之后,她的脸色就变了。盗坤一直关注着林妙妙抽签的情况,看到她的样子,盗坤关切地问道。 “林姑娘怎么了?” 林妙妙急忙把签藏在身后,扯出一个笑容。 “没事,挺好的,说我修炼虽然坎坷不断,但是终有大成。” 秦南一看就知道她说了假话,但是这属于别人的秘密,他也不好过问。 问过了签,就该继续往上走,去仙人那求缘了。 三人刚走出门,一个人影闪过,撞在盗坤身上。 来人一身破布衣服,头上带着布兜遮住了脸庞,盗坤正和秦南说着话,没反应过来,跌倒在地。 那人也倒在地上,发出惊呼声,从声音判断是个女子,只见那女子即便跌倒也没有松开手中的布包。 她匆忙地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布兜,确定没有被人看到相貌之后急忙离开。 “这就是我的...缘分吗?” 盗坤愣愣地看着离开的身影,心中不解的道。 就在这时,这偏殿的转角处,那女子来的地方,涌现出许多家丁服饰的人,他们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追去。 “抓住她!” 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追那女子来的,那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再联系上她手里的布包,秦南有了判断。 “你的有缘人正被追呢,不去看看?” 秦南冲着盗坤挑眉打趣道,盗坤讪讪一笑。 “反正没什么事,咱们也是明天才出发。” “那就...去看看?” 秦南本是随口一说,不想盗坤竟然真有这想法,只能无奈一笑。 林妙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朝着家丁的方向过去了,出了偏殿就发现,这几人去的地方竟然正是山上那仙人的居所。 那女子毕竟力气小,就在秦南三人踏上抬脚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被抓住了。 “跑啊!你倒是跑啊!” “这东西你也敢偷!拿来!” 无论这些家丁怎么拉扯,那女子始终死死地将布包护在身前。 “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那些家丁们闻言朗声大笑。 “你人都是我们少爷买来的,这东西自然也是我们少爷的,识相的就赶紧跟我们回去!” 那少女誓死不从,蜷缩在地上,抱紧布包,任凭这些家丁拳打脚踢。 看到这一幕的秦南和盗坤都忍不住了,秦南快步冲到家丁身前,一手一个控制住。盗坤也将那女子护在身后。 那些家丁面对这两个不速之客只是冷哼一声。 “我们是这江宁府县令府上的,家里有仆人偷了主人家的东西逃跑,两位识相的就让开!” 盗坤面对家丁们的威胁只是勾起嘴角一笑。 “我刚刚可听她说了这是她的东西。” “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觉得害臊吗?” 那些家丁们也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棍棒就冲着秦南和盗坤挥过去。 “多管闲事!一起揍了!” 秦南面对他们这些毫无杀伤力的攻击连内力都没用,只是侧身轻易躲开。 而盗坤则直接亮出自己的金身,那些棍棒敲在他身上只听得铛铛几声。 “五品高手?” 在发现盗坤的修为之后,这些人也转变了态度。 毕竟他们老爷,这江宁府的县太爷也才是五品而已。 “这是我们府上的私事,阁下还是不要管的好。” 盗坤却摇了摇头,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家丁。 “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慢慢跟上来的林妙妙此时也到了,直接扬起自己的钱袋。 “他是你们少爷多少钱买的,我出两倍。” 盗坤听到林妙妙的话,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林姑娘霸气,有钱可真是不一样呢。” 那些家丁们看着林妙妙也是没好气。 “我们公子可是江宁府县令之子,你们凭什么说买就买?” 林妙妙只是莞尔一笑。 “去告诉你们县太爷,就说林尚书嫡女林妙妙要买下你们家这个侍女,问他答不答应。” 众人听到林妙妙的来头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林尚书是什么人?八品京官!六部长官! 这事情还真不是他们一群家丁能解决的了,必须尽快禀报给少爷。 几个家丁相视一眼,收起了手中的棍棒,朝着那少女冷哼一声,离开了此地。 “没事吧?” 盗坤回过头,冲着还处于惶恐中的女子莞尔一笑。 望着眼前的三人,那女子眼神中满是疑惑。 “你们为何救我...” 女子声音听起来年纪并不大,十多岁的样子。 林妙妙和秦南听到少女的话,同时看向盗坤。 盗坤也是扣了扣脑壳,不好意思的说道。 “因为你是我的有缘人。” 少女更加不解了,这是什么理由? “多谢诸位搭救,诸位还是感觉离开吧,那江宁府县令家的周公子不是什么善类,不要因为我连累了你们。” 秦南指着少女面前的布包问道。 “你这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对你穷追不舍?” 一听到这里,少女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 “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本来家境也还不错,但是自从这江宁府的仙人来了以后就出现了变化。” “那仙人说周县令的儿子有通天之才,但需一个机会。父亲得了国子监的玉牌,本都准备入京了,但是周县令却死活不给我父亲批路引。” “慢慢的他就不装了,扬言要我父亲把玉牌给他,我父亲不从,他们竟...” “将我父亲活活打死...” 少女说到此处泣不成声,拿出自己怀里的布包。 “父亲临终前,将这布包交给我,里面是父亲修编的儒学功法,这也是父亲被国子监看上的理由,还有就是父亲的玉牌。” 第22章 敢问仙人 少女说到此处,三人算是了解了个大概。 “这周县令真是欺人太甚!” 林妙妙听后皱起眉毛,将那少女揽在怀里。 盗坤也是怒不可遏。 “我平生最见不得这种事情。” 林妙妙为少女擦去眼泪,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你别怕,我们都是要去国子监的,你和我们一起上路,这周县令也不敢对你下手。” 少女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谢谢姑娘的好意,但是我父亲尸骨未寒,我怎能不讨个公道,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要问一问那仙人。” “有没有想过他说的话会成为我父亲死因,若是他不见我,那我便去找那周公子同归于尽。” 少女眼中十分坚决,即便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 林妙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时不知道怎么劝她。 不经她人苦,怎能劝人善? “巧了,我们也要往上面走,那我们就陪你去问一问,若是这仙人不见你。” “我去替你找那周家讨这公道!” 秦南说完之后,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林妙妙和盗坤两人知道,少女的事情让秦南想起了自己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林妙妙揽着少女的肩膀往山上走,少女感激地看向林妙妙。 “我叫陆双双。” 盗坤也凑到两人身边。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我叫盗坤,是你的有缘人。” 陆双双听到盗坤这么说已经两回了,要不是盗坤救了他,都要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了。 “盗坤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林妙妙白了一眼盗坤,走到盗坤和陆双双中间。 “别搭理他,他今日求了一签,说是今天就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 陆双双听了兜帽下的笑脸一红,低着头走路。 众人走了一段路,就无法向前了,前面排了很长的队,旁边不时还有人摇头叹气失落地走下山。 “这仙人有时候数天不见一人,这是常态了。”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见到仙人。” “来这里的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虽然知道机会渺茫,但是在这里排队的人,没有一个人离开,为了那渺茫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从正午到了晌午,面前的人终于才走完。秦南三人都看向陆双双。 “你先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林妙妙把陆双双推向前,给她加油鼓劲。 陆双双感激的看着三人,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走进大殿。 大殿内站着许多道人,都是为了维持秩序的,常有人不满仙人不接见,大闹当场,这些人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 殿内没有道像,只有一道密不透风的帘子,遮住后面的仙人。 陆双双到蒲团前跪下,身子笔直。 “敢问仙人,我可有缘。” 半晌之后,里面才有一道深邃的声音传来。 “有也没有,你的缘,转到别人身上了。” 听到这话,陆双双自嘲一笑。 “果然...都是一丘之貉。那仙人可知,因为您的断言,我的父亲因此丧命了。” 听到这话,那些道人都知道这少女是来找麻烦的,就欲上前把她赶出大殿。 就在这时,帘子背后那声音再次出现。 “无妨。” 听到这话,那些道人停下了脚步。 “你父亲死也是缘,生死有命,你且去吧,你寿元饱满,可长命百岁。” 陆双双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甘,可当她还想发问,那些道人已经来到她身前,将她请了出来。 陆双双转身离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到了殿外,林妙妙看到她这个样子,急忙拉住她的手。 “这是怎么了?” 陆双双哽咽着露出一丝苦笑。 “那仙人说,这都是我父亲的命。” 盗坤听了这话,恨得牙痒痒,抬脚踏进殿内。 他并没有跪那蒲团,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这些人对他不会造成威胁之后才开口。 “仙人,你从哪里来?” 那帘中深邃的声音再次传来。 “九天之上。” 听到这话盗坤噗呲一笑。 “这也有人信的?听说你能言他人机缘,那你瞅瞅我有什么缘?”.qqxsΠéw 里面再也没有传来声音,那些道人,也走到盗坤面前将他请出大殿。 “仙人不言,便是无缘,阁下还是离开吧。” 盗坤大笑着离开了大殿。走出来朝着秦南他们摊了摊手。 “仙人话都没和我说,应该是无缘了。” 到林妙妙了,林妙妙却摇了摇头。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陪双双。” 秦南本就是陪他们过来,林妙妙不进去,他自然也就不想进去了,可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里面出来一个道人走到秦南身旁。 “请留步,仙人有请。” 正在排队的人听到这话一时间哗然。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仙人请人进去的。” “看来这人走了大运了。” 听到这里的秦南只是冷笑一声,自己不想去沾边,他还非要来招惹自己。 那就去看看到底在糊弄什么乾坤吧! 他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跟着道人走进大殿,一进门就发现了帘子背后的所谓的仙人。 “找我有什么事?” 秦南也没有跪,只是站在殿中盯着那帘子。 “你有缘。” 深邃的声音传来,秦南却嘲讽地笑了一笑。 “什么缘?我怎么不知道?” 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 “仙缘!” 秦南听了之后眯着眼睛仿佛要看穿这帘子一般。 “你我有缘,我这有一物,可助你飞快提升修为,让你一步登天。” 秦南转过身就欲离开。 “有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自己用?”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周边的事物都静止了,那些道人的动作也停住了,就连那原本摇曳的帘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拒绝?” 那原本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也变得带着些急切和疑惑。 “我修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道成仙,只是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任何助力都是节外生枝,我只信我自己。” 那声音的来源听到秦南的话,释然一笑。 “只要你有所求,我都可以帮助你,你没有理由拒绝我!” 第23章 穷途匕现的干尸仙人 秦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那仙人以为他同意了。朗声大笑,声音中哪还有之前的深邃。 “这东西你拿去,带在脖子上,可助你境界飞速突破。” 帘子中伸出一只手,那手有些颤抖,皮肤有些干皱,瘦得可以看见指骨。 那只手摊开,是一玉石做成的吊坠。 秦南在踏进大殿的时候就调用了内力,此时的感官也十分敏锐。 他只觉那玉坠似乎想要吸走自己身上的天地灵气,距离如此之远就有这样的效果。 这要是日日戴在身上那还得了? “这怕不是助我突破,而是要吸干净我身上的天地灵气吧?” 秦南皱着眉头,眼神不善地看向那门帘。 那伸出的手也是一时楞在那里。 “你说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呢?这确实就是助你突破用的。” 秦南冷笑一声,若不是他早有防备,而且感应异于常人,可能都发现不了这其中的奥妙。 “我不需要,好了,没事的话,我就离开了!” 帘中传来声响,像是有人跌倒在地的声音。 那仙人爬到门帘前,掀开了门帘,恶狠狠地道。 “你休想!” 秦南看着眼前所谓的仙人,只觉得一阵恶心。 只见那“仙人”全身的皮肤都像手指一般干枯,仿佛只有一层皮覆盖在骨头之上。 道袍勾勒出他肋骨的模样,他双眼无神,嘴巴微张着。 “你身上有仙道的味道,是我毕生寻找的东西,我怎么能放你离开!” 那干尸一般的仙人说话时,嘴巴并没有张合,这更让秦南确定了这是像邪僧所做的那些人偶一样的东西。 只是被施了术,这才可以行动,至于这说话的人,肯定不在这里。 “你不会以为,就你这破阵就能困住我吧?” 那干尸仙人口中传来一声嗔笑。 “我这三清隔世阵,可困住六品高手,就凭你这小小四品,就想破阵?”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看我吸干你身上的灵气你还能不能嘴硬!” “吞天食月!” 被秦南看破的干尸仙人施展功法,那干尸的嘴大张着,一股无形的吸力朝着秦南袭来。 这并不像正规门派的功法,倒像是传闻中魔教的手笔。 秦南单手伸出,雷电长刀渐渐在他手中形成。那声音也愣住了。 “不可能,在我这阵中你怎么还能动用镀魂!” “你这不是五行镀魂!” 像是自问自答,那声音从震惊变成了狂喜。 “怪不得我能从你小子身上察觉到天道气息!原来你真的能动用天道!” “发财了!发财了!” 秦南体内的天地灵气正不断被那干尸吸走,他得尽快离开这里。 “观雷一闪!” 秦南的目标正对着处于阵法边缘的干尸仙人。 那干尸仙人在察觉到秦南的镀魂竟然能够使用之后,早已退出了阵法。 “没用的,没用的!你不可能破阵!” 却见秦南目光坚定,仅有了一瞬,就来到了阵法边缘,长刀所向不仅是那阵法的屏障,更瞄准了那干尸仙人的脖颈之处。 “笑话,你怎么可能...” 那干尸仙人话没有说完,只见秦南长刀触碰到阵法的那一刻,那阵法就像脆弱的琉璃制品一般破碎开来。 长刀还未停止,直直朝着那干尸仙人的脖颈处而去。 没有任何血液流出,那颗干瘪的头颅就如同皮球一般掉落在地上。 “这就是天道的力量吗...” 那声音震惊之余,却充满了狡黠。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就在秦南疑惑之际,那道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画面一闪,他的面前正躺着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样貌仙风道骨,此时胸前被划开一道很长的伤口,地板上满是鲜血。 “他...他杀了仙人!” “有人杀了仙人!快把他抓起来!” 秦南不明白自己斩杀的原本应该是那干尸仙人,为什么会有一个真正的道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林妙妙他们听到动静之后,也是推开人群看向秦南。 秦南镇定地朝着林妙妙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这不是自己所为。 盗坤理解了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 “诸位,这是误会,都是误会,仙人怎么能被这么轻易的斩杀呢?” 可此时的其他人就如同中了魔一般,认准了就是秦南所为,再加上那些侍奉仙人的道人也站了出来。 “这便是我家仙人,仙人与他坦诚相待,不料他却乘仙人不备,痛下杀手!” 这些人看来也是那干尸仙人的人,秦南知道这一时半会是说不清楚了,急朝盗坤递过去一个眼神。 先离开。 盗坤和林妙妙他们刚想趁乱离开,就在这时有人一下抓住了盗坤的衣服。 “我来的时候排在你们后面,这两个女的还有和杀了仙人的人都是一会的!” 在这一刻,秦南几人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些干尸仙人的朝拜者有多么疯狂,他们一个个都急红了眼。 这是他们登仙的机会,即便再渺茫,那也有一丝可能,而现在秦南却将他杀了! “不可饶恕!” “他们好像都是修士!” “别怕,我们这些人里面也有修士,而且我就不信这样的情况下他敢大开杀戒!” 这些人对仙人的疯狂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想要善了几乎是不可能了。 秦南再一次镀魂出长刀,那些人看到秦南真的打算动手,还是有些害怕地向后闪了闪。 “你看啦!他那刀都不是五行的模样!他一定是魔教的人!” “这杀千刀的魔教中人,竟敢动我们的仙人!” 看到秦南镀魂了,盗坤和林妙妙也立刻镀魂。 当然他们不是打算在此大开杀戒,只不过是想吓退众人。 “仙人早已料到今日有此一劫,昨日便托付我,若能替其报仇者,便可得其衣钵传承。”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人群中的众人甚至都不愿去思考这其中的逻辑是否有问题。 他们只注意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仙人的衣钵传承。 “你这凶徒!休想跑!纳命来!” 第24章 这公道我们给你 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断地涌向秦南几人,见情况不对,盗坤也是一脸焦急。 “大侠,这可怎么办啊!” 秦南警惕地看着四周,这里面不乏有修士,但是品级都不高,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 “先离开!” 秦南说完之后,慢慢挪到林妙妙身前。 “我和盗坤速度快,能在他们无法察觉之下离开。” 说完后揽住林妙妙抱在怀里。 “得罪了。” 随后施展出他雷电镀魂的速度,大家只觉得一道白光闪光,秦南就带着林妙妙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四处寻找着都看不到秦南的身影,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还在这里的盗坤。 “这里还有两个!” 盗坤有些扭捏地走到拉着陆双双的衣袖。 “那什么...陆姑娘...” 盗坤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就飞出一柄短刀,冲着二人而来。 盗坤也顾不上什么礼不礼的了,抱起还在惊呼的陆双双施展出功法。 “追风腿一式,无影!” 又是一道金光闪光,两人再一次消失在原地。 原路返回不现实,只会引发更大的慌乱,秦南抱着林妙妙就冲着山间的林子里面跑。 确定周边无人之后,这才停下来林妙妙急忙从秦南怀里挣脱出来。 秦南干咳两声想要缓解尴尬。 “抱歉,事态紧急,不得不这么做了。” 林妙妙红着脸点了点头,声音和文字差不多大小。 “嗯...” 就在这时,盗坤也赶到了,一来就感受到了这里的尴尬。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盗坤将陆双双放下,少女还是第一次这么快的移动,当时只觉得身边的景象不断倒退,甚至变成了一道道残影。眨眼之间自己就到了这山腰上。 “大侠,那仙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真杀了他吧。” 秦南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用阵法困住我,还要吸干我的功法,我施法破阵,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而且,那仙人应当跟邪僧那里差不多,只是一具干尸...” 说到这里,山上就传来动静,有修士察觉到几人移动的方向,再一次追了过来。 “几位大人!他们在山间!” 不仅是那些修士,还有江宁府的典签也出动了。 这些人都是三四品的修为,秦南几人对付起来可能十分简单,但是后果也会十分麻烦。 秦南之前斩了黄立,至今海捕文书都还粘贴在大梁各处。 “先离开这里吧!” 秦南再一次要去抱住林妙妙,有了上回的经验,林妙妙倒是觉得没有那么突然了。 秦南在前盗坤抱着陆双双在后,为了防止再次被追上,秦南他们从眉山下来之后,足足跨越了大半个江宁府,这才在一处塔楼上停下。 盗坤撑着栏杆望着脚下正四处混乱的江宁府也是啧啧称奇。 “大侠,你可真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现在满城都在找你呢!” “你们看那边,现在正在张贴咱们的搜捕文书呢!” 秦南看向不远处告示牌前正在张贴文书的典签,只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是债多不压身,本来就已经是全国海捕了,多一个江宁府也无伤大雅。” 林妙妙则是气愤的看着那文书。 “连我都上榜了呢,真是谢谢你了。” 盗坤也看到了林妙妙的文书,但是上面却不敢直言她的身份,只有一幅画像。 不仅是林妙妙,就连陆双双都有。 “抱歉,连累到你了。” 秦南向陆双双致歉,陆双双却摇了摇头。 “即便没有这通缉,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无碍。” 说完之后,陆双双就欲和众人道别。 “谢谢诸位搭救,并且解了我的疑惑,既然父亲之死不是什么天命,那我就去要去讨回属于我的公道了。” “这是父亲的撰写的功夫,还有国子监的玉牌,就赠与几位,以报救命之恩。”仟千仦哾 陆双双把手中的布包交到林妙妙手中,转身就欲走下塔楼。 各有各命,林妙妙结果布包,想要出言,但是不经他人苦,又怎么能劝别人放下仇恨呢? 就在这时秦南拦住了陆双双的去路。 “你打算就这么回去,飞蛾扑火,然后自取灭亡?” 陆双双闻言眼睛通红,眼泪掉落下来。 “那我能怎么样?父亲枉死,大仇不可不报,但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给他报仇?” “我只有隐忍着,不断找机会,趁其不备,杀掉他!” 秦南从林妙妙手中接过布包,扔回到陆双双怀里。 “那这还是你父亲的心血,还有他留下的最后心愿,你怎么不想着完成?” 陆双双抱着布包蹲在地上,神情十分痛苦。 “那我就要从了父亲的心愿而不报这仇了吗?” 秦南露出一丝苦笑望向陆双双。 “我父母临别之际,也告诉让我好好活下去,所以这一路走来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让自己活了下来。” “报仇和完成父母的遗愿,从来都不冲突。” 陆双双不断地摇着头。 “那是你,我做不到。” 就在这时盗坤站了出来,用大拇指指着自己。 “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秦南也走冲陆双双和熙一笑点了点头,林妙妙也扶起陆双双。 “既然他监守自盗,目无王法,那就由我们来还你这个公道。” 陆双双愣愣地看着热切的众人。 “为什么...我们萍水相逢,不值得你们这么做,他可是县令之子。” 盗坤摊了摊手笑着说。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有缘人呢?“ 陆双双也被这话逗笑了。 “不是说那仙人是假的吗,你还信这个。” 林妙妙也轻蔑一笑,眼神中充满着怒火。 “我还是尚书之女呢!” 秦南转过身,走下阁楼。 “这三尺青天在上,我就不信这世道真能如此无情。” 陆双双感激的看着众人,再一次落下了眼泪。 ... 眉山上仙人殿中。 在聚集的人群离开之后,大殿的门也被那些道人关上。 那原本地上的血迹和尸首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被斩断的木头。 “小子,这江宁府你来了,那就别想出去,乖乖成为我的口粮吧!” 第25章 盗坤夜闯周宅 话虽这么说,但真要去找那父子俩的麻烦,可没那么容易。 江宁府的典签已经出动,认出了秦南就是之前杀了典签逃命的逃犯,这次更是将整个江宁府的宝贝仙人斩了。 再加上那周家还不知道是什么龙潭虎穴。 那仙人不过是个干尸的事情,周县令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的地盘。 那这其中的关系就耐人寻味了,他究竟是从中抽取了好处,或是直接就是始作俑者? “今天夜里,我就去探一探这周府。” 盗坤主动请缨,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他先是偷溜回客栈,将三人的行李拿回,又寻了处破庙作为碰头点。 秦南和林妙妙带着陆双双在破庙中等待着盗坤的归来,顺便制定着计划。 “待盗坤摸清楚路线之后,我和盗坤去,他负责牵制,我去将那周公子斩杀之后,你带着陆双双到城外等我们。咱们便连夜出江宁府。” 一番商量之后,秦南做着最后总结。 所有人一起行动目标过大,但只有秦安和盗坤的话,这反而变得容易实现些,有林妙妙的保护,陆双双也能平安无恙。 “嗯,接下来就看盗坤的了。” 此时的盗坤正在靠近周府,不得不说,这周县令作为这江宁府的土皇帝,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宅子附近明里暗里就有许多守卫。 “嚯,这老周真是排场大啊,这守卫光三品就好几个。” 外头都是这样,只怕里面更是严防死守。 盗坤动用功法,化作一道残影到了周宅的后门边,这里守卫最少,实力也最低。 前门的守卫,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盗坤的动静,足以见得盗坤速度之快。 再加上这偷溜进大宅子,本就是盗坤的老本行,盗坤身体轻盈,一跃便进入了周府,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盗坤将身体隐藏在影子中,在周宅中不断穿梭。 “这周宅可真是大啊,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民脂民膏。” “也不知道这周公子在哪?” 此时的周公子正在自己的书房里,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黑斗篷的女子。 倒不是在做那苟且之事,周公子十分恭敬地给那女子端茶。 “师傅,你还要在江宁府呆多久?” 那女子端起茶邪魅一笑。 “本可以多呆些时辰,但是宗门有命,我得去完成一件任务。再加上我在眉山上那人偶已经被人识破了。” 说到这里周公子恨得牙痒痒。 “那林尚书的女儿带来的人,可真是坏了师傅的大事!” 那女子玩味地看着周公子。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作态,你在想什么我难道不知道吗?你不就是想我先前答应你,助你吸纳天地灵气一事泡汤了吗?” 被点穿心思的周公子赔笑道。 “这哪能啊,我这一身本领都是师傅教的,只可惜师傅就要离开了。” 那女子站起身来,那黑斗篷遮住了她的身段。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少不了,为师这就将那从前段时间的猎物身上收集到的天地灵气渡给你。” “来坐好。” 周公子从善如流的盘腿做好,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感受到师傅手掌的温度,他睁开眼。 “师傅,怎么了?” 只见那女子回过头望向院子外,舔了舔嘴唇。 “宅子里来了脏东西,我得去处理一下。” 说罢,一阵黑风吹过,那女子消失在了书房里。 “这里会是那周公子的院子吗?” 盗坤翻上房檐,看着院里亮着灯,整个布置,也十分像主人家的院落,周县令的屋子在前院,这里应当就是周公子的地盘了。 “是的哟。” 就在盗坤疑惑之际,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盗坤机械地转过头,只见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对着他舔舐着嘴唇。 盗坤甚至都不知道这女子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这让他心里充满着恐惧。 “怎么?怕了?” 那女子伸出手抬起盗坤的下巴,那目光像是观赏什么摆件一样。 “这小模样倒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盗坤迅速向后闪身躲开,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也不怒,只是嗔笑着朝盗坤摆了摆手。 “哪有先问女孩子名字的,不过看在我们第二次见面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 “我叫黑罗刹。” 看着这女子周身围绕的邪气,和这常人不会用的姓名,盗坤对女子的身份有了猜测。 “你是魔教中人!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那女子舔了舔嘴唇,露出娇羞的表情。 “这都被你看穿了。” “至于我为什么说遇见过你,因为你今天是唯二没有朝我跪拜的人,让我印象深刻。” 说到这里,盗坤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眉山上那所谓仙人的真身。 “真是可笑,一个堕了魔的人,竟然敢自立为仙人!” 这一战避免不了,盗坤只好率先出手,攻她个出其不意。 那黑罗刹在原地一动不动,盗坤差距到不对劲,但是收手已经不太可能了。 就在这时,一把镀魂凝聚的匕首从身后插入盗坤的腰间。 盗坤身前的黑罗刹化作她地上的影子,而真正的黑罗刹则靠在盗坤的肩头上。 “所以才说你是庸才,没有缘,你看你连我到底在哪都不知道...” ... 破庙里,望眼欲穿的林妙妙不断在破庙前踱步。 “怎么还不来。” 秦南站起身来,通过月亮估算了一下时辰,随后皱起眉头。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盗坤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看到秦南有动静,林妙妙焦急地看向他。 秦南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他走到庙门边。 “我去去就回,你按原计划带着陆双双出城。” “可是...” 林妙妙想追出来,却被秦南止住。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盗坤应该也只是遇到了麻烦。” 在秦南的坚持下,林妙妙只好带着陆双双先一步出城。 而从秦南的面色中不难看出他的焦虑,刚刚那些话都是为了安慰林妙妙的。 盗坤应该真的出事了。 第26章 黑罗刹 秦南慢慢接近周府,而此时周府的防守变得更加严明。 明处的守卫增加了一倍,暗处的更加不得而知。 从这里,秦南就确定了盗坤应该是被对方捉住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秦南十分小心绕过所以守卫的视野进入了周宅,四处都有正在巡逻的府兵。 秦南好不容易寻到周公子的院子里,就听到了交谈声。 “师傅,你为什么不杀他?” 黑罗刹看着被自己困住的盗坤邪魅一笑。 “杀了他万一他的朋友不来了怎么办。” 盗坤悠悠转醒,感受着腹部的疼痛,他恶狠狠地看向眼前的黑罗刹。 “妖女,给爷个痛快的。” 也罗刹对他摇了摇头,突然转过身看向院子的拱门处。 “别着急,救你的人来了。” 发现自己已经被察觉的秦南,从黑夜中走出,他警惕地看着身前这个艳丽的女子。 “大侠,快走!她是魔教中人!她...” 盗坤刚想给秦南说黑罗刹的邪乎之处,就被黑罗刹施展出阵法,将其隔绝在其中。 周公子看到秦南到来,明白这里还有一战,这显然不是自己这个档次能参加的,急忙退远。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你今天拒绝了我,现在又来找我,这就是男人吗?” 黑罗刹一脸娇羞,声音充满着诱惑。 秦南一瞬间就把她和眉山上那干尸仙人联系起来,再加上刚刚盗坤说她是魔教中人。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帮那些有资质的人跨入修行,随后不断吸收他们的天地灵气。” 黑罗刹诧异于秦南的聪慧,笑道。 “不会是我看上的人,果然十分聪明。” “至于那些求姻缘的,她们的美娇妻,也都是我魔教的人,待吸干他们的灵气之后,她们便会悄悄消失。” 秦南不愿再和她对话了,镀魂出雷电长刀,向那黑罗刹砍去。 “四象刀,白虎。”.qqxsnew 电弧化作白虎,随着一声虎啸,秦南朝着那黑罗刹攻去。 和盗坤同样的事情发生了,那黑罗刹不仅不躲,还一脸的兴奋之色。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就是我魔教正在寻觅的人!” 不仅是国子监和佛门,魔教也在寻找秦南,当然这些是现在的秦南不知道的事情。 “我要是吃了你,不仅能功力大增,还能得嘉奖,说不定能进入十八殿!” 对于黑罗刹的自言自语,秦南不予理会,在朝黑罗刹攻去的时候,他也在不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长刀砍到眼前的黑罗刹身上,那身影化作一道影子,在地上窜走。 秦南的目光顺着影子移动的方向,察觉到了身后的黑罗刹。 秦南急忙侧身躲开,正当他庆幸自己察觉到那黑罗刹的诡计之时,黑罗刹的身影再一次消失。 “少侠知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你别去琢磨。” 秦南只觉耳边有一股暖气吹拂,那正是黑罗刹的呼吸。 一把匕首正准备悄悄地插入秦南的腰间,察觉到不对,秦南大惊。 “观雷一闪!” 靠着观雷一闪爆发出的速度,秦南堪堪躲过黑罗刹的攻击。 秦南也不能浪费这样的大好机会,动作极快地再次冲向黑罗刹。 前两次黑罗刹都没有用匕首,那这用匕首的肯定是真身! 秦南这样想着,长刀直劈黑罗刹的面门。 可就在刀落下之时,那黑罗刹的身影就如同一个泡沫一般破碎开来。 “女人不可能只有一面。” 身影再一次在秦南身后响起,可他转过头时,黑罗刹已经消失了。 “少侠还是不够懂女人呀~不过,我喜欢” 黑罗刹的声音又从侧面传来。秦南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不知道黑罗刹会从哪个方向攻来。 “乖乖地成为我的口粮吧。” 一瞬间四个方向都传来黑罗刹的声音,四个黑罗刹的身影同时出现,她们都高举着手中的匕首。 “来吧,少侠,考验我们之间默契的时候到了,哪个是真的我呢。” 秦南闭上眼专注的感受着,可是从这四个身影中都感受到了相同的灵力波动。 这些都是真身。 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四个真身呢? “四象刀,玄武。” 一道光罩将刘子希笼罩其中。可这只能抵挡住那匕首一瞬。 “少侠不会以为这能挡住我吧。” 黑罗刹轻蔑一笑,匕首重重向秦南落下。 秦南也知道这样,但是他需要的就是这一瞬,无论她怎样糊弄玄虚,但是真身只可能有一个。 所有的匕首在触碰到秦南的玄武光罩的一瞬间,都没有任何停顿。 秦南也是勾起嘴角一笑。随后施展出功法。 “四象刀,青龙!” 秦南化作龙爪,但他的目标不是眼前的四个黑罗刹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墙边月色倒映下的影子。 铛! 秦南的雷电长刀,触碰到那影子时,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那黑罗刹的真身显露出来,面对秦南突然的掉头一击,来不及阻挡的她只能开启金身。 秦南的刀并没有划破黑罗刹的金身,但那不属于五行之中的电弧还是不断地灼烧着她手臂上的皮肤。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伤害女孩子的容貌吗!” 被看穿真身的黑罗刹勃然大怒,从她身后的影子里不断蔓延出许多的黑雾,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遮挡住月光。 秦南看出了黑罗刹可以操控影子,但此时没有了月光,她又要怎么和自己战斗呢? “少侠不会以为,没了影子我就不行了吧?” 黑雾中,黑罗刹的双眼泛着红光,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中也露出獠牙。 “你应该没有和魔族人战斗过吧,我今天就给你上最后一课。” “魔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在黑雾中,都会变得更强,但是这样摧毁一个人的良知。” 秦南只能看见那双处红点不断在黑雾中闪烁,他握紧长刀,随着准备着应对从任何角度发起的攻击。 可就在这时,黑雾中红点不断在秦南四周出现,一时间,整个黑雾都是黑罗刹的身影。 “你,没有胜算了!” 第27章 魔修的力量 黑罗刹的声音如来自地府的宣判,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黑雾中无数的红点全都向秦南袭来。 比之之前,她的速度更加快,秦南甚至来不及闪躲。那冰冷的匕首在秦南身上不断留下伤痕。 好在秦南一直死死地护住身上的要害,这才不至于就这样被那黑罗刹斩杀。 但在这黑雾中,秦南也渐渐迷失了方向。 “既然如此,那就吃我这一招吧!” 黑雾中的黑罗刹显然不想再跟秦南拖延时间了,随着她的话音而来的是一阵阵的阴风。 “百鬼夜行!” 一时间那些红点幻化成各式各样的鬼怪,或凄厉的尖叫或低闷的沉语,最后随着黑罗刹一声令下,全都向着秦南奔来! 这一下要是照单全收,那秦南的下场恐怕是身死道消了。 看来只能动用那一招了,秦南手中的雷电长刀缓缓举起指向天空,一时间天上隐隐有雷声传来。 秦南身体中的天地灵气,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喷涌而出。 那雷云来到秦南的头顶,一道天雷,就这样落下。 那些看到动静的鬼怪全都停下了脚步嘶鸣着。 “不可能,你这么能让这些鬼怪感觉到害怕!” 黑罗刹惊讶地看着那些原本应该奔向秦南的鬼怪踌躇不前。 然而随着那天雷落到秦南的长刀之上,那黑雾竟然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 秦南在这时也看到了一脸诧异的黑罗刹。 “这就是...天道的力量...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上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你...” “因为有你这股力量在,魔修与常人无异...” 秦南这一次见识过了所谓魔修的力量,现在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若非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恐怕现在已经成了黑罗刹的口粮了。 “你必须死!” 黑罗刹面目变得狰狞,口中獠牙也显露出来,举着匕首奔向秦南。 “九天落雷斩!” 那来自九天的惊雷,连邪僧都那样土属性的金身都无法阻挡,更别说眼前的黑罗刹了。 雷电暴躁的能量,顺着秦南的刀尖流出,而与之前斩邪僧时不一样,这黑罗刹在碰到这股力量之后,竟然燃烧起黑色的火焰。 黑罗刹脸上的怒意,也变成了不甘。 “不要不要...” 就在这时,黑罗刹脸色一变,再一次露出獠牙一脸邪笑地看着秦南。 “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说吧?” 只见她昂起头爆喝一声伸出手虚抓一把,那周公子就被他抓到了手中。 “师傅...不要...不要。” 周公子手中的剑不断劈砍在黑罗刹身上,但却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黑罗刹张开嘴巴朝着周公子的脖颈处咬去。 一时间鲜血四溢,那周公子扑腾着脚,很快断了气,好一幅师慈徒孝的场面。 这边的动静早已引起了周县令的注意,可等他赶到时,正好看见的就是黑罗刹将自己的儿子脖颈咬开的场景。 “妖女!你大胆!” 周县令暴起!但因为他常年沉迷酒色,早已不曾修炼,境界在五品早已停滞多年。 再加上黑罗刹,刚刚饮了人血,体力力量十分暴躁。 那周县令,还未近身,就被黑罗刹爆出的一团黑气击倒在地。 “你不会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在眉山上做给你儿子铺路的工具吧!” 秦南刚刚施展完九天落雷斩,脸色有些发白,刚刚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体内的天地灵气。 眼见周县令现在正和妖女纠缠,他急忙打坐吐纳,想要赶紧恢复内力。 周县令肥胖的身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妖女,你杀我儿,我今天不让你血债血偿。” 周县令一声令下,整个周府的守卫全都涌向黑罗刹。 他们可没有秦南这样的天道力量,即便这黑罗刹只有五品,但对于这些守卫来说,她太过于可怕。 黑罗刹再一次施展出黑雾,黑雾中的她就像鱼入水中一般。 无数的红点,再一次在黑雾中展现出来。 “百鬼夜行!” 这一次秦南终于看到了这一张真实的面目,无数的鬼怪冲向那些侍卫,面对这些未知的敌人,恐惧很快就占据了这些侍卫的心。 他们嘶喊着,可那些鬼怪还是缠上了他们,一时间整个黑雾中血花四溅,侍卫们被那些四面八方涌来的鬼怪咬断了脖子、手臂、更有甚者整个头都被咬碎。 一时间这庭院宛如人间地狱一般,片刻后黑雾散尽。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还有一脸满足的黑罗刹。 周县令看着自己身边的守卫全都死去,瘫倒在地上,蠕动着身躯,缓缓地向后爬。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可即便他这么嘶喊,黑罗刹仍然没有手下留情。 “放心,我不会吃你,你这样肮脏的身躯不配进我的肚子。”.qqxsnew 说罢,丢出手中的匕首,直冲周县令的眉间。 周县令想要动用金身,可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 “别白费力气了,这就是魔修的恐怖之处。你是没办法使出你的金身的。” 那匕首就好像插入豆腐中一样没入了周县令的额头处,周县令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断了气。 黑罗刹收拾完周县令之后,转过身来却发现秦南正在打坐。 “看来这天道的力量也没有那么好用吗,刚刚那一击怕是抽干了少侠的体力的天地灵气了吧。” 秦南缓缓睁开眼睛,刚才的打坐只让他恢复了内力的两三层,以如今的自己显然是无法斩杀眼前的黑罗刹的。 秦南再一次镀魂出雷电长刀,这刀让黑罗刹十分忌惮,若是平常的五行之力,相同境界的人根本无法伤她分毫。 “观雷一闪!” 秦南突然出招,黑罗刹急忙躲开,她也不敢再释放出黑雾,那只要白白浪费他的体力。 谁知秦南的目标却根本不是她,而是她身后被困在阵法中的盗坤。 阵法的光墙破碎开来,里面的盗坤终于恢复了自由。 “少侠好计谋,不过,就凭现在的你和这个毫无杀伤力的小子,你觉得能打得过我吗?” 黑罗刹不紧不慢的缓缓走向秦南,他此时体内是真的一点天地灵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远处飘来一道冰冷的女声。 “是吗?我降服过这么多魔修,但像你这么嚣张的还是第一次!” 第28章 真假林妙妙 这人人未到,声音却先来了,黑罗刹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四周,却无法发现来人的踪迹。 “是谁!” 就在这时,三张符纸仿若突然出现,直奔黑罗刹而来。黑罗刹想闪身躲过,可那符纸仿若追着她不放一样。qqxsnew 符纸划破她的手臂,让她痛苦地尖叫,就好像那符纸正在烧灼她的灵魂一般。 伴随着一阵清风吹过,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的少女飘然落地。 “好美...” 刚从阵法中脱身的盗坤,一眼就看到了那宛如仙女下凡的道女。 那少女将桃木剑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杆,宽大的道袍也无法遮挡他匀称的身姿。 “好教你死得明白,我乃逍遥观掌门亲传弟子冷清霜。” 黑罗刹在听到逍遥观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就变得煞白,整个人也本能的颤抖。 “是那个...专治魔修的...逍遥观?” 少女提到自己的师门十分自豪。 “没错,正是那个世代镇守魔岭和大梁汴京的逍遥观。” “你这小魔头是怎么跑进来的?” 见黑罗刹不回答,冷清霜皱起眉头,桃木剑挽出一个剑花,展开架势,向黑罗刹攻去。 黑罗刹此时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她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跑! 黑罗刹刚想跃墙而出,就见冷清霜从腰间取下一捆仙绳。 “小魔头还想跑!” 只见那捆仙绳直直缠住黑罗刹的腰间,轻轻一拽,那捆仙绳不断收缩,黑罗刹就被结结实实地捆到了冷清霜跟前。 “下辈子好好做人!” 冷清霜左手伸出二指头,划过剑身,只见那桃木剑泛起淡绿色的光芒。 就在这时,黑罗刹突然大笑起来,只见她死死地盯着秦南。 “要死了也让少侠晓得个明白,我还有一个妹妹。” 说完后就直面冷清霜,冷清霜虽然不懂,但这妖女她是一定要杀的。 那桃木剑只插黑罗刹的心口处,不多时,那黑罗刹魂飞魄散,化为灰烬。 秦南不断思索着刚刚黑罗刹的话,为什么她在死前还要告诉自己,她还有个妹妹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在秦南脑海中过了一遍,突然,秦南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好!林妙妙有危险!” ... 江宁府城门外,林妙妙废了很大的劲这才绕开城卫,将陆双双带出了城。 可正当她打算带着陆双双到树林里等秦南他们回来的时候,陆双双停下了脚步。 “哦?姐姐死了?那看来我也要再换个身份了。” 林妙妙不解地回过头,只见此时的陆双双哪还有刚刚那份胆怯和懦弱。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听得她的骨骼发出声响,脸上的皮肤也蠕动着。 不多时,她就变成了林妙妙的模样。 “林姐姐,你放心,以后我会用你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的...” ... 冷清霜没有搞清楚情况,却见秦南和盗坤就朝着城外追去。 冷清霜第一次下山,哪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也追了上去。 “我刚刚救你们一命,你们怎么连谢都没有一句?” 奔跑中的秦南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礼。 “多谢冷姑娘,实在是我们还有急事,方才你也听到了那黑罗刹说她还有个妹妹。” 冷清霜愣愣地点了点头。 “有妹妹怎么了?” 秦南面色显得有些焦急。 “她那妹妹,正在我同伴的身边。” 冷清霜一听,还有魔修,面色显得有些兴奋。 “斩妖除魔,是我逍遥观的职责,在哪?快带我去!” 等秦南他们赶到城外时,傻了眼。 只见两个样貌相同,装束相同,甚至连手中的水火双刀都相同的两个林妙妙正在对峙着。 “秦南,你们来得正好,那陆双双竟然是幻化成我的样子!” 左边的林妙妙看到秦南他们到来收了招,这样说着。 右边的林妙妙也不甘示弱,皱起眉头。 “秦南,她才是假的!” 秦南和盗坤左右不断地看着,实在无法从外貌中分辨出这两个女子谁才是真正的林妙妙。 秦南向冷清霜投去询问的表情,冷清霜缓缓的摇了摇头。 “世间魔修众多,功法能力各不相同。我也分不出。” 这下秦南就没办法了。 两个林妙妙见众人都没有了动静继续缠斗在一块。 “若水三千!” “若水三千!” 两人同时异口同声地喊出,招式完全同步。 “不过这魔头能模仿她的招式和长相,却有一事没办法模仿。” 就在这时冷清霜若有所思的说道。 秦南好奇地回过头,冷清霜想了想。 “那就是记忆。” 如此一来那就好办了,秦南和林妙妙从在扬州的时候就相识,这一路走来,只有他知道的事情可就多了。 秦南想了想,朝着两个林妙妙喊道。 “在驿站那一晚,洗完澡后,咱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两个林妙妙的脸同时刷的一下红了下来,左边的林妙妙声音都有些娇羞。 “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生!你想什么呢!还不快来帮我!” 说到此处时,秦南和右边的林妙妙相视一笑,这回换左边的假林妙妙眼见自己被识破,一时傻了眼。 “不是吧,亏我以为你是守身如玉的大家闺秀,你真就便宜他了?” 在得知魔头的真身之后,冷清霜趁其不备,急忙使出捆仙绳。 那魔女现在才想起来跑,却为时已晚,被捆仙绳困住之后,冷清霜的桃木剑随后就到。 “啊!” 随着那魔女一声惨叫,在桃木剑下化为了灰烬。 劫后余生的林妙妙靠在树边,嗔怒地看向秦南。 “看你问的什么鬼问题,搞得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秦南低头一笑,抬起头对林妙妙露出一个微笑。 “权宜之计。” 林妙妙白了她一眼,别过头去看向冷清霜。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冷清霜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倒也不用这么郑重地谢。” 江宁府内,打更人就在这时敲响的手中给的锣鼓。 “子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盗坤整双眼睛都焊死在冷清霜身上,不肯挪开分毫,一脸的陶醉。 “那签说得没错,我的缘分,今天就会出现。” 第29章 京中来人 盗坤的话引得林妙妙和刘子希一阵偷笑,倒是冷清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笑什么?” 盗坤急忙走到她身边。 “女侠,听你说你是下山来历练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说到这个冷清霜点了点头。 “我要去汴京,我师父有封信,让我亲自交给国子监祭酒。” 听到这里盗坤十分开心。 “巧了女侠,我们都是要去汴京的,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林妙妙是最不介意的,这一路秦南和盗坤两人都是男子,有些事有些话还是不方便,若是有冷清霜同行,那是再好不过了。 “是啊,女侠,你可以和我们一路。” 冷清霜也露出高兴的笑容。 “那是极好的,正巧我还不知道路呢!” 众人被她这不经世事的样子弄得有些无语,她这师傅也是,这都敢放她下山来,就不怕被人骗了去? “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冷清霜问道,秦南和林妙妙同时把目光投向一脸痴象的盗坤,直到秦南咳嗽了两下,盗坤这才反应过来。 “哦对!那什么!咱们接下来沿着官道就可以进京了!这江宁府离汴京也就几日的路程了!” 听到这里,林妙妙心里踏实下来了,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十分曲折,终于快到了。 相较于林妙妙的放松心情。秦南此时心中有些悸动,终于要到汴京了。 这一路遇到的对手无一不是五品以上,但就邪僧来说,让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自己从一品到了如今的四品,拿到京中的叔父会停滞不前吗? 叔父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呢?自己又有几成把握? 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都在赶路,若是遇得上驿站,那就休息一晚,若是遇不上那就只能再野外凑合一宿。 这一路上秦南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人若是没有下限会有多无耻。 盗坤这家伙,简直成了冷清霜的小厮,每天就是嘘寒问暖,又是准备吃食,要是给她讲笑话,逗得冷清霜笑逐颜开。 “你真有趣!” 冷清霜的师兄们都是一板一眼的,她哪见过这么逗的人。 听见冷清霜的夸奖,盗坤就感觉得了天大的赏赐一般感激涕零。 路上盗坤和秦南一起驾车,不断地给秦南炫耀着。 “她夸我了!你知道吗!” 秦南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 “人家那只是单纯觉得你这人有趣而已。” 盗坤朝秦南吐了吐舌头。 “那也说明我在她心中是独一无二的,你不要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秦南不愿和他计较,只是笑着继续赶车。 行至一长亭前,秦南察觉到这里有人经过的痕迹,下意识地展开内力感应着。他的神识却仿佛触碰到一堵墙一样,被弹了回来。 “哦?还挺谨慎!” 一个声音在这片树林中响起,与此同时一道刀光朝着马车而来。 秦南急忙勒住马,并朝车厢内大喊。 “有情况,快下车!” 正在和冷清霜说着京中趣事的林妙妙听到声音,急忙带着冷清霜从后面跳下车。 这才堪堪躲过那道剑光,那剑光竟将马车顶部掀开,若是反应再慢些,只怕要被拦腰斩断。 秦南四下张望着,却始终没有发现有人。 “不要找了,在这里。” 秦南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四个典签打扮的人立在树尖上。 四人皆戴着铁皮面具,遮住了容貌。只有身后那威武的披风,在随风摇曳着。 秦南难如临大敌,展开架势,镀魂出雷电长刀。 那为首之人看着秦南的镀魂,眼中一冷。 “怪不得秦上官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你,若是再给你一些时日成长,说不定你真的能成为一代传奇。” “但可惜了,今天你遇上了我们几个。” 秦南听到他们的话语里提到了自己的叔父,便知道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之人轻轻一跃,落到秦南身前不远处。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们是秦上官的部下,典签四大名捕。” 林妙妙走到秦南的身旁,也望着眼前这四人。 “我知道他们,为首的是无情,剩下的是铁手、追命和冷血。” 秦南眯着眼冷哼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我叔父的走狗。” 听到这里,那无情不怒反笑。 “你也就能乘着一时的口舌之快了,过了今天,这世界上就没有你这号人了。” 说着又看向林妙妙她们三个。 “诸位,典签办案,闲杂人等还是离开的好,莫要受了波及。” 盗坤站到秦南的身旁,朝那四人吐了口唾沫。 “忒!还四大名捕呢。一个个名字起得那么骚包。” 冷清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扯了扯身旁林妙妙的衣袖。 “这是干嘛的?” 林妙妙叹了叹气看向身前的秦南。 “来杀他的。” 冷清霜还是很讲义气的,很快就将桃木剑和捆仙绳掏了出来。 “要动手吗?” 林妙妙望着眼前,虽然不动,但却压迫感十足的四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打不过的,他们四个都是在六品多年,而且经验十足,若是一个还好说,谁知他们是一起出动。” 那对面的无情听到林妙妙如此了解他们,起了心思询问了一下。 “敢为姑娘是何人,对我们这么了解。” 林妙妙也想着若是能借自己身份躲过这一劫就好了。 “我是礼部林尚书嫡女林妙妙,进京参加国子监考核。” 无情几人听到林妙妙的身份迟疑了一下,若是这样的话,那动起手来就得顾忌些了。 “林姑娘,稍后由我们送你进京,保准你安全到达,现在可以请你先让开吗?” 林妙妙笑了笑,镀魂出自己的水火双剑。 “若是我偏不呢?” 看到林妙妙摆开架势,冷清霜有些诧异。 “不是说打不过吗?” 林妙妙看向身前那倔强的身影。 “那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啊。” 可就在这时,秦南却摇了摇头,回过头了朝林妙妙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你们先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第30章 实力差距 听到秦南打算留下来一个人面对无情他们四人,林妙妙心中说不清的感受。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喂喂喂,诸位是不是没有把我们放下眼里?” 就在这时无情笑着摊了摊手。 “我可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玩这深情的把戏。” “好言相劝,既然不听那就得罪了。” 说吧,能无情朝着秦南奔来,此时还不忘提醒身边的三人。 “莫要伤到林姑娘,不然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望着向他奔来的四人,秦南不敢大意,直接就使出自己最强的招式。 只见他刀指苍天,一时间雷电涌入他的长刀。 “九天落雷斩!” 秦南毫不顾忌地朝着四人奔去,那无情看到这一幕,也被震撼住了。 “没想到你的招式竟然还挺帅的。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无情几人不敢托大,四人同时捏诀,展开阵法,一个金钟的幻象倒扣在四人头上。 那天雷落到那阵法上,竟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以你四品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难得了,没招了吧?那就上路吧!” “两仪刀!” 四人同时施展出招式,六道刀光凝聚出来,纷纷朝着秦南劈砍而来! 秦南此时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自己最强的招式,竟然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秦上官还叫我们四人同来,看来还是他谨慎了,就凭你小子,还不够格呢!” 话虽如此,但是四人动作不停,继续朝着秦南奔来。 “追风腿终式!” “若水三千!” “御剑术!” 就在这时,秦南身后的三人都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招式。 三人分别向不同的人攻去,盗坤朝着追命而去,伴随着一声巨象的啼叫声,盗坤化作那巨象高高举起的象蹄狠狠地向追命的头上踢去。qqxsnew 追命不敢大意,后撤一步,举刀硬抗。 “哼不过如此!” 盗坤一击不中心中一凝,但面上却十分轻松,他朝追命吐了吐舌头。 “来抓我啊!” 随即一个闪身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追命眼前,这勾起了一向以速度着称的追命的胜负欲。 “老大,我去去就来!” 不等无情回话,追命也消失在了原地。 ... 林妙妙的弱水三千,则是向着四人而去,冷血停下招式,长刀在手中旋转一周,将那水剑纷纷弹开。 “林姑娘非要动手不可吗?” 林妙妙将长剑指向冷血,这一动作说明了她的决心。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尚书的女儿!” 林妙妙冷哼一声。 “那样最好!” 而另一边的冷清霜,虽然面对上魔修会最大限度发挥出她的实力,但也是实打实的六品。 她手中的桃木剑悬空而停,在她手纸的指挥之下向铁手不断袭去,与林妙妙他们不同,她的御剑术对猝不及防的铁手造成了伤害。 铁手没有办法,只能抽身面对着摸不着踪迹的桃木剑。 “小姑娘,你死定了!” 看着一个个被吸引开的同伴,无情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个还是那么冲动,不过算了,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刚刚那阵法显然是需要四人才能发动,如果只是面对无情一人,虽说不敢言胜,但是秦南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狂妄!” 秦南向后撤去,展开架势。看着再次不断聚集的雷电,无情也收起了言笑。 “你这样的天才,死了可真是可惜了。” 秦南就在此时动了,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以无情都看不穿的动作向他袭来。 “观雷一闪!” 秦南的内力已经不足以让他再使用九天落雷斩,普通招式面对高自己二品的无情显然是没有作用的。 秦南尽乎将所有内力灌注到这一招中,四溢的雷电,带着些危险的味道。 全力一击的秦南如同绝境暴起,毫不留情地朝着无情的脖颈处劈去。 可就在长刀即将触碰到无情时,一动不动的无情笑了笑。 “看看你身后?” 秦南心中一惊,眼前的无情被长刀捅破后便化作一滩水。 秦南诧异地回身,只见无情就在自己的身后。 “哎呀,这要是被劈中,可能真的会出人命的吧。” 秦南不明白,明明没有任何动作的无情怎么会在自己的身后。 但是此时他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身体动向。 “两仪刀...” 无情的招式展开,秦南举刀去挡,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 秦南避开了要害之处,但长刀还是肩上腿上划出了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无情的浅声在这一刻如同催命的招魂曲。 另一边盗坤引以为傲的速度,也败在了追命手上。 追命甚至晚他出发,可就在他回过头的下一瞬,追命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你倒是跑啊?” 盗坤大吃一惊,急忙蹬了一脚身边的大树,调整方向远离追命,可无论他怎么跑,都逃不过追命的速度。 不多时便被追命像提着小鸡仔一样提着回到原地。 林妙妙同样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攻破冷血的防御。 冷血抓住空挡,闪身到林妙妙身边,长刀搭在了林妙妙的脖子上。 “冷血,住手,莫要伤到她。” 刚刚重伤秦南的无情急忙叫住他,林妙妙不能出事,不然他们都撇不干净。 冷血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收起刀。将林妙妙和盗坤捆到一起。 只有冷清霜和铁手打得有来有回,但是独木难支,林妙妙和盗坤他们已经不行了,回过神来面对四人显然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四人合力之下,冷清霜被震退,桃木剑也失去控制插进了地里。 “好了,秦大公子该上路了。” 秦南躺在地上,身上每一处伤痕都在提醒着他刚才的惨败,甚至他都不知道无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去的。 无情举着刀来到秦南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就不问你遗言了,一路走好。” 无情挥起长刀,无法动弹的林妙妙闭上了眼睛,眼角泪水不断的溢出。 秦南不甘的瞪大着眼睛,可本该落在他脖颈处的长刀,却突然动弹不得。 无情大惊失色,惊恐的望向四周。 “是谁!” 第31章 一言一杵,便退敌无形 就在此时,只听得林间树叶随风而起,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脚步自远及近。 秦南也诧异地四下张望,却不见来人。 “汝可知,这些是我国子监的人。” 来人声音有些清冷,带着些怒气。未见其人,光是这一语,就令无情握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来者何人,面都不敢露?” 就在此时,那脚步声再起,明明以到眼前,却还是不见身影。 却听得此时盗坤大喊一声。 “看天上!” 秦南抬起头来,只见天上有一人正凌空踏步,一身淡蓝色儒袍,长发随风舞动,再细一看,眉宇轩昂,面若桃花,端的是谦谦君子,行得却步步生风。 “武夫走狗,也敢在吾面前吠声。” 来人唇齿轻启,言语中不夹杂任何感情,仿佛他的话便是世间真理。 无情见来人这么张狂,就想回怼,但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张口,心中有了揣测。 “敢问可是国子监师兄。” 林妙妙抬头向他行礼,来人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却看向秦南的方向。 “祭酒有命,让我带你回国子监。” 秦南听到这话有些诧异,自己和国子监并无渊源,对方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救下自己,还要带自己回去? 无情四人见来者不善,聚集在一块,展露出阵法,总算解除了那国子监弟子对他们口舌的限制。 “抱歉了,这也是我们的目标,别以为你这七品的国子监弟子就可以对我们手拿把掐,我兄弟四人,就是七品上都曾宰过。” 那国子监弟子闻言只是轻蔑一笑缓缓地摇着头。 “谁告诉你我是七品?” 无情四人严阵以待,金钟笼罩之下,禅音缭绕,这显然是为了对付儒修而存在的阵法,不光是让他们防御变得更强,还能抵抗儒修的言出法随。 “那边来试试吧!” 两边眼见就要大打出手,气氛都变得十分紧张,恰逢此时,那国子监弟子皱起眉头,警惕地看向树林中,在面对无情四人时,他都没有露出如此的表情。 叮铃!叮铃! 只听得风铃声在这树林中随着来人的步伐摇曳着,发出悦耳的声音,那铃声中似乎有让人静心的力量。 这让原本处于恐慌中的秦南几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几位施主,贫僧有一事相求,可否将这位施主交托与我?” 来人是一僧人,头上裹着纱阻挡风沙,一身袈裟似乎缝缝补补了数次,刚刚又被树枝划破了袖口,显得有些滑稽。 秦南动用内力,却无法察觉到此人身上有丝毫的天地灵气,就好像真是一个路过的苦行僧。 和尚额头处有一个红色印记,随着呼吸也在不断抖动。似乎那个地方也有只眼睛似的。 他此时正指着秦南恭敬地向众人行佛礼。 无情他们看不穿这苦行僧的实力,看了看那国子监弟子,又看看这僧人。 “今天可真是巧了,既然都想要这个秦家大公子。” 只见他话锋一转,四人同时镀魂出长刀,东南西北四个阵脚各有一人。 “施主,贫僧不想妄造杀戮。” 那国子监弟子也是开口一笑。 “那你就到一边去吧。” 但那和尚却又摇了摇头,似乎正在说服自己。 “此人与我佛门有无上法缘,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修行。” 那国子监弟子无奈地叹了叹气。 “你们含光寺的人就是喜欢绕着弯子说话,先动手,解决了这些人再说可好?” 和尚点了点头,二人达成一致,这让听到和尚竟然是来自含光寺的无情四人面色变得有些糟糕。 含光寺和国子监都要保这秦南,今天要杀这秦南可变得难了起来。 “两仪刀七式!狼烟破!” 这阵法似乎是能动用其中一人的五行作为招式,原本水五行的无情,竟然能配合四人使出火五行的招式。 一时间火光通天,然而他们的目标却不是那国子监弟子或是那僧人,而是正靠在树边恢复内力的秦南。 秦南望着张着血盆大口奔向自己的火狼,心中的震撼无可复加,刚刚无情他们面对自己,竟然完全没有使出全力。 而此时这全力的一击,即便是自己全盛状态,也根本无法抵抗。 就在这时,那火狼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阻碍一般,钻进了一道光墙之中,便消失不见了。 只见那僧人原本快要断裂开来的助步棍,变成了金光闪闪的佛杵。 他口念佛语,周身佛光乍现,佛杵在手中,轻描淡写地往地上一杵,便生成数之不尽的佛文,比之先前邪僧那时不知道要壮阔多少倍。 那些佛文化作秦南面前的光墙,汇聚成一篇完整的《华严经》,那文字入眼之时,便有无数佛音在秦南耳边颂唱。 明明每一个字他都不知其意,但却感觉到自己若是就快要顿悟出如何从凡夫俗子到达成佛的历位。 无情他们几个见一击不中,无法瞬杀秦南,便扭过头要对付那国子监弟子。 却见那国子监弟子衣袍无风自风,眼睛微闭。 “久不入世,此番出行,游历人间,有所感悟,且听吾说与你听!” 无情他们四人感受到这国子监弟子身体里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天地灵气,那目标正是他们四人,一时间只觉得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qqxδnew “燕过天边报春晓,人间却是三月寒。 尔等宵小若无过,万家灯火何言难!” 那国子监弟子念完最末一句,便见天地灵气汇聚,化作一双飞燕,自天空中俯冲而下,冲向地面上无情四人。 那飞燕啼鸣一声从四人身旁擦过,在那飞燕接近之时,从未有过的来自死亡的恐惧占据了四人的内心。 可终究那国子监弟子还是没有下死手,那飞燕之时掠过四人身旁,再次飞向天际。 最后盘旋在山下城镇的上空,化作星光点点,落入满城人家之中,一时间城中灯火通明,令这早春的城镇,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 “这是忠告,也是警告,身为朝臣,就该为我大梁肝脑涂地。” “若是尔等宵小再敢犯我国子监,典签指挥使也保不住你们。” 第32章 国子监弟子与含光寺佛子 无情几人身前的金钟,早已破裂开来,他们体内的天地灵气,也被那国子监弟子的一击抽干。 他们现在和一个普通人别无二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这和尚和这国子监弟子,哪里是七品这么简单? 这样的招式,就是朝中那些众臣也不能轻易使出。 “敢问阁下,在国子监行几?” 无情四人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此时的他们乖巧得像一只小鸡仔一样,没办法,这就是完全的实力差距。 秦南望着这一幕感慨万千,若是他也有这样的本事,复仇又有何难? “在下不才,区区行二。滚吧” 那国子监弟子轻盈地落到地上,走过无情四人身边,却没有正眼瞧他们一下。 无情他们四人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才消散,随着那国子监弟子解除掉对他们的限制,他们也急忙离开。 到时候回到京中,他们还不知道如何交差,但是国子监和含光寺同时出手,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阻止的了。 那国子监弟子却是径直向着秦南的方向而去,只见他莞尔一笑,将秦南扶起。 “我叫长庚,你叫我二师兄便好。” “敢问可是那位一朝闻道,夕入八品的师兄?” 林妙妙为了进入国子监可是弄来了不少国子监的资料,这些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她却能看到一些,足见她家里能量之大。 “都是传闻罢了。” 长庚浅笑一声摇了摇头,这让林妙妙对自己看到的文献产生了质疑,那上面明明就是这么写的啊? “我只是听了老师一堂课,便顿悟了。” 嘶...众人心中都倒吸一口冷气,一堂课能有多长时间?就这么点时间就入了八品,得有多么逆天的天赋。 但林妙妙却知道,这位师兄的遭遇,可不是他现在轻描淡写的自信这么简单。仟仟尛哾 幼年便开始念书,二十三年时间无一日落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纵有千般才情,却无法入道。 家中父母在天灾中亡故,幼弟死于外敌的刀剑之下,科举中第却被他人顶名,就因他无法入道。 这样的人,却始终没有因为现实的种种打击而消沉,直到遇见国子监祭酒。 看似一朝入道便成八品,但这背后是二十三年的低沉,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老师要收你做弟子,教你修行,你跟我回去吧。” 长庚再次向秦南递出橄榄枝,秦南此时却陷入了思索。 自己入了国子监,便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份偷偷修炼,那今天这样的情况会再次发生。 更何况无缘无故,国子监祭酒为何要收自己做弟子?那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秦南不相信这样的馅饼会砸到自己头上,正当他准备婉言拒绝的时候,那小僧人也来到秦南面前。 那根金杵已经消失了,变回了那根平平无奇的助步杖。 “施主,贫僧弥静,师尊有请,我含光寺会将你作为佛子来培养,你便是我含光寺下一任主持。” 听到这里,不仅是秦南,林妙妙和盗坤以及冷清霜都吓了一跳。 “大侠...你不会有什么身份隐瞒着不告诉我们吧,不仅是国子监,就连那些秃驴都要让你当佛子!” 盗坤的师傅兄长都死在邪僧手中,实在让他没办法对和尚尊敬起来。 冷清霜虽然不知道这世间规矩,但还是知道佛子和国子监祭酒亲传弟子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你不会是什么仙人转世吧?” 长庚没想到含光寺为了秦南竟然能开出这样的条件,但是老祭酒在来前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得。 “长庚啊,若是那小子不愿来,你便告诉他,只要他是我弟子一天,就是天上仙人下凡,我都能替他挡上一二。” 长庚挑眉看向弥静,似笑非笑地说。 “他身上可是背了几条命案,整个典签都追捕,我一路上看到的海捕文书都不知道多少了。” “你们含光寺真的能护住他吗?而且他还要复仇,你们真要他忘掉俗事,恐怕他也不会答应吧。” 秦南从未想过入佛门,首先自己的性格就不适合,他也不是那种能与世无争的人,他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委屈,更受不了大仇未报自己安然于世。 “二位抱歉,我两处都不想去。” 对此弥静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贫僧知道了,但是施主与我佛门的缘分,并没有尽。” 长庚也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不用着急拒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师傅说了,来国子监,你想报仇便去报仇,国子监能护住你。你现在陷入了修炼的误区,你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不知道怎么用。” “但是师傅说了,他可以教你。” 长庚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他的心坎之上,他现在对于自己的力量确实不知道如何使用,那汹涌的雷电,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更没有适合自己的功法。 现在他才四品,五品遥遥无期,如何晋升? 但是饮水思泉,国子监若是真的对他这么好,到时候自己杀了身为朝臣的叔父,国子监真的不会因为自己而遭罪吗? “我再考虑考虑吧。” 秦南并没有立马欣然同意,这让其余几人皆是一惊。 “不是吧大侠,玩这么帅的?同时拒绝含光寺和国子监,天底下估计也只有你了。” 盗坤下巴都要惊掉了,林妙妙也是叹息地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吧。” 只有冷清霜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对秦南竖起了大拇指。 “这都拿不下你,厉害!换我,我早屁颠屁颠地跟着喊师兄了,你说是吧师兄!” 长庚也不急,因为师傅说过的话,都会变成真的,他说秦南是自己的师弟,那就一定会是。 “那些且不谈,你们都要去京城吧。” 秦南点了点头,那个地方,他必须去,余下三人也点了点头,他们都要去国子监。让人意外的是弥静也点了点头。 “你凑什么热闹?” 长庚不解地挑了挑眉,却见弥静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几位前段时间,应该是沾染了什么邪气,贫僧同行,为诸位讲讲经,也能让你们好受些,日后不会走火入魔。” 第33章 到达汴京 “这不是你为了接近大侠找的借口吧。” 盗坤对弥静没有善意,发出了旨意,但就在这时冷清霜站了出来。 “是这样的,我们逍遥观里,也有一群和尚,每次外出回来,师傅都要把我逮过去听好几个时辰的经。” 有了冷清霜作证,那盗坤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秦南无可奈何,只好让这两人跟着一起上路。 秦南一开始也有些排斥听经,因为他能想象那个过程有多么无聊。 但是当弥静在马车上,双手合十开始为众人讲经的时候,秦南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粗浅。 当弥静张口的瞬间,秦南只觉得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原本颠簸的马车都变得得平稳非常。 没有那些世俗的喧嚣,有的只是一份宁静怡然。那些心中的烦躁,仿佛在这一瞬间都不存在了。 秦南只觉得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离开。那原本生涩的经文,在这一刻也变得通俗易懂。 秦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佛教会有这么多的教众,这么多的崇拜者。 原来自己以前听到的那些,只不过是那些人的道行不够高。不过这世间应该也没有多少人能让弥静亲自讲经吧。 “施主,睁开眼睛吧。” 秦南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梦里的他成为了经文里的主角。一步步从一个凡夫俗子到正道成佛。 醒来之后秦南觉得神清气爽,原本杂乱的心思在这一刻也变得十分清晰。 他需要提升实力,之后再失去报仇。 就像先前他说的,他要报仇,但也要完成父母的遗愿,他要好好活着,无论以任何方法他都要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到了汴京,他打算到国子监和含光寺都走一遭,现在的他太弱了,不仅是弱,更是连怎么提升都不知道。 有了长庚和弥静两人保驾护航,这一路走得十分顺畅,和之前的提心吊胆不同,长庚有时候还会指点一下林妙妙和盗坤两个人修行。 但长庚属于天才型的选手,对于这两个人,只能教他们一些儒修上的东西。 毕竟他们两个都打算进国子监的,至于冷清霜他们逍遥观自有一派功法。当然不用长庚这种外人来置喙。 在长庚的指导下,林妙妙解决了十分多这一路上来遇到的疑惑。 他和长庚一样都属于顿悟,只不过林妙妙这种属于是人为的。是她的母亲刻意让他无法修炼的。 有了长庚的指导,林妙妙的实力突飞猛进。他发现长庚这个人是真的特别厉害。仟千仦哾 最让人觉得奇特的一点。长庚竟然能默背出那些功法。即便那功法他只看过一遍。 他就如同一个行走的图书室,只要林妙妙说出一个想法,他都能找到相应的功法来对应。 至于盗坤,用长庚的话来说,那就是术业有专攻,盗坤要提升的并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速度。 “我难道不能也变得很厉害吗?光是跑得快,打不过也没办法呀。” 听到盗坤的话,长庚只是笑了笑。 “当你入了国子监,你修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的一言一行便是世间真理,修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斗。” “你的想法还差得远呢,不过这是所有人的通病,等你到了国子监你就知道了。” 至于秦南,长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秦南的镀魂不在五行之中,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指导他修行。 能教他的世间只有一人,那边是国子监祭酒。 在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秦南是既庆幸又遗憾。 庆幸的是他并不是无路可走,可遗憾的是他并不能集百家之长,这代表着他只能拥有很少的手段。 可面对他叔父这样的人,只有这一点是不够的,他没有底牌的话,他会死得很惨。 原本距离京城就只有几日的路程,再加上这几日都过得很充实,众人只觉得非常快就到达了京城。 那巍峨的牌匾就挂在城墙之上,一路同行而来的几人,在看见汴京城三个大字的时候,都露出笑容。 “终于到了。”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林妙妙。 他此刻攥紧着拳头,有些不知所措,秦南发现了她的异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 林妙妙露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只是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父亲,但是路上这么大动静,他现在肯定知道了。” “他一直反对我来汴京,更反对我进入国子监,这也是我生来第一次忤逆他。不知道此时他会怎么想,快见到他了反而有些胆怯了。” 秦南知道这种感受,就像当时自己想要学武时,母亲不理解一样。 “他大概只是担心你,不想让你遭受危险,但你现在已经变成这么强了,试试跟他沟通吧。” 林妙妙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此时他只想让秦南不要那么担心,只好点了点头。 有了国子监二师兄和含光寺弥静的招牌,那守卫甚至都没有检查马车,就把众人放行了。 在路上弥静先下了车,再一次朝秦南双手合十道。 “贫僧在含光寺等待施主大驾光临。” 说完之后杵着那根拐杖走进了人群,成为了不起眼的人潮中的一员。 因为其他几人都要先去国子监报到,秦南也只好跟他们一起。 毕竟经历了先前林子里无情的截杀,他更不敢想象到了他叔父的地盘,会有什么样的危机正在等待着他。 国子监的大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碧丽辉煌,就像一间普普通通的书院。只不过有一处建筑让人十分好奇。 国子监的西北角,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长庚指了指那座塔,向众人介绍的。 “那是观星塔,祭酒常在上面观察星象,推演天下大事。” 国子监祭酒秦南有所耳闻,他是现存于世间的最强者,品阶早已无法描述他的实力。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他的心中才能装得下这天下。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安置下来,秦南你待会儿跟我去见祭酒。” “对了,你们两个好好准备准备,再过半个月便是国子监入学测试。” 第34章 国子监祭酒 并不是说拿着国子监的玉牌,到了国子监就算入学。 这之后还有一场测试,从这些到达国子监的人中,挑选出那么一小部分,这些人才能正式地拜入国子监。 国子监有不同的先生,他会根据这些人的不同的长处来选择其中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弟子。 国子监祭酒也会挑选弟子。不过国子监至今已经三百年,这三百年之间,这老祭酒只选中了四位弟子。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在听到祭酒要收秦南为弟子是那么惊讶的原因。这可是几百年来人们想都不敢想的殊荣。 可撞上这个大运的秦南竟然毫无所动,甚至有点想拒绝。 若不是林妙妙和道坤他们几个都要到国子监来,可能秦南连国子监的大门都不会踏入。 当然这都是他们的想法,对于秦南来说这国子监他是肯定要来的,因为不来的话,他怕自己死于非命。 原本离家之时,那些豪言壮语早在这一路上的艰难坎坷中被磨平。在逐渐提升实力之后。他才明白自己跟那些所谓的高手拥有多么大的差距。 他之前也向长庚打听过了。叔父现在已经在冲击七品。而且叔父竟然能用四大名捕这样的手下。 最起码要说明一个事情,那就是叔父比他们合起来都要强。然而自己却连他们其中一个都打不过,更不要说全部了。 林妙妙和盗坤去安置,冷清霜也要找祭酒,但很明显长庚的事情比她更急。她只好跟着林妙妙一起走。 秦南跟着长庚绕过许多长廊。走过一间间的课室。长庚不断地给他介绍着国子监的布局。.qqxsΠéw “北边是诸位先生住的地方,他们有时也会在那个地方给弟子讲课。” “南边是藏书楼,中间这一片都是给弟子活动的地方。” 到了观星楼下面,秦岚抬头望着这高耸入云的楼,近距离观看更加让人感到震撼。 “走吧,师傅在上面等你。” 秦岚四处张望,都没有发现上楼的地方,就在这时,长庚用手指住秦南的眉心。 “起!” 秦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站稳了。” 长庚说完这话之后,根本不给秦岚反应的时间,就向上飞去。 凌空而行是八品才拥有的技能,秦岚算是提前体验到了。但这一次的体验不能说很好,只能说是非常糟糕。 呼啸的风声拍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眼睛也无法睁开。 索性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没多时长庚就带着他,稳稳地落在了观星塔的顶上。 塔上的布局并不像秦南想象的那样,在他的想象中,这里会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地方。毕竟在这里干的事可是关乎着天下大事。 可到了上面秦南就觉得这里跟一个人的居所并没有任何区别。 墙边种着些花花草草,看起来常有人打理,有许多秦南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多走两步便看到了一副棋盘,上面还摆着一幅残局。秦南略懂一些,还是看得出来,此时白棋占优,但黑棋还有厮杀的可能。 长庚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秦南继续往里面走。 再往前面是一个朴实无华的木屋,长庚恭敬地叩响了门。 “师傅人我带到了。” 里面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应当就是老祭酒。 门打开了,秦南也终于看到了老祭酒的模样,他不敢动用内力,怕引得老祭酒不满。 但只是这样远观着,秦南发现他跟寻常年过古稀的老头并没有什么两样。 一头白发束的规规整整,白色的胡起须直至胸前。 整个人看着慈眉善目,穿着一身很朴素的麻布衫,若是手里再有个锄头,那秦南肯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准备下地干活的田家翁。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人,却是这天地间的最强者。 “来了啊。坐别客气。” 老祭酒将秦南迎进屋中,长庚倒了一杯茶,放到秦南的面前。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们那些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能动用雷电的能力,自从你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秦南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从那么久之前就被国子监观察着。 “但是你有想过你真的只能用雷电吗?” 老祭酒的一句话让秦南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镀魂就是雷电,难道还能使用别的吗? 老祭酒看着秦岚的表情,知道他正在思考自己说的事情,也不打断他,只是抚着胡须静静的等待着。 “老夫虚活了五百多年,在五百年前,人们是可以成仙的,那时候的人们除了五行之外,这天地万物皆可以成为他们手中的镀魂。” “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儒修,武修和佛修,那时候人们叫做修天道。” “可惜当我跨入修炼这道门槛时,仙路已断,我也只能修行五行,但我知道如何才能修行天道。” “我想这也是你现在正需要的东西。” 秦南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也就是说,如果在五百年前,自己并不是个例,也就是说他是能拥有正统的修行方法的。 “所以这就是你想收我为徒的原因?” 秦南正色看向老祭酒,老祭酒说这么大堆话肯定不是没有目的的,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收他为徒呢?难道就因为好为人师,然后自己又能修天道? “不仅是我,我想佛门那边你也遇到了吧。我们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帮助你达到顶端,重开仙路。” “你是世间所有修行者的希望,你若成仙,那些等待了几百年的老鬼也都可以登仙。” “但同样也有人对你恨之入骨,魔修已经派出了许多人对你赶尽杀绝。如果你脱离了国子监。可能还没等你去报仇,你就已经死在了魔修的手下。” 秦南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江宁府的时候。那魔女会对自己那个样子。 “为什么?” 魔修应该也想登仙才是,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手呢? “因为魔修被天道所厌恶,魔修终其一生,无法登仙。” “五百年前魔修只敢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因为世间强者无数,天上仙人无数。但现在不同了,瞧不见仙人,地上也少有人比他们更强。” 第35章 谈话结束,参加测试 “或许你的目光还停留在眼前的复仇之上,但其实你的使命比复仇来得更深也更沉重。” “你可能意识不到这些,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老祭酒说完之后,咳嗽了几声,看起来身子非常虚弱的样子。 秦南对他所说的那些什么使命毫不在乎。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复仇。 至于这天底下的人到底能不能成仙,对于他来说有何异呢? “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使命是什么东西,我也不觉得,就以我这样的一个人,就要承载起拯救这个世界如水火的重任。”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小人。” “即便这样你也愿意教我吗?” 这件事情秦南必须提前说清楚,如果以后不能完成老祭酒的期待,他心里会十分过意不去。qqxsnew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一开始挑明了。 “使命这种东西并不是你愿不愿意就能解决的。不过就目前来说你还触及不到。” “我说过这世上只有我能教你,那我就会教你。” “不过你也去参加新生的比试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能不能支撑起你那份所谓的倔强。” “如果你从那里面出不来,那我国子监自不留你,你爱去你叔父那送死也好,或是去别的地方修行也罢。都随你的便。” 老祭酒说完之后抬起手轻轻扬了扬,下一瞬间,秦南就已经站在了观星楼下面了。 他也要和林妙妙他们一起参加测试了呢,你要问秦南有没有后悔那样和老祭酒说话,那答案是没有的。 秦南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踏脚往林妙妙他们的舍楼的方向去。 国子监监生其实并不多,真正的监生都是住在国子监后面的群山上,每一个山头,便有一位先生,他的学生也就跟着师傅住在山上。山下只是他们学习和修炼的地方。 而林妙妙她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只是用来接纳新生的,这里面的人,或许一百个人里面只会有两三个人被选上,其他的都将无功而返。 即便是这么大的淘汰率,还是有人为了进入国子监而抢破头,就像秦南他们来时遇到的那些抢玉牌的人。 强如邪僧,舍弃舍利都要来,可见一斑。 舍楼只分男女,林妙妙这样的大家闺秀,看着和自己同一屋子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犯了难。 这些人都在议论着今年国子监的能中选的大热人选。 “要我说啊,北梁世子是定然会入选的,北梁楚家,世代为我大梁镇守边关,楚昭作为下一任北梁王,不仅英武还帅气。” “你那是看实力吗?莫不是你也想做那北梁王妃?” “要我说,还是杨首辅家的杨烈公子胜算更大些。” 这些人各自在自己的床位边争得是面红耳赤,林妙妙尽量不发出声音,走了进去。 好在一路上也是过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倒是没有那么讲究了。 她低调地将自己的东西放好,不参与进这几个女子的争论之中,再加上有冷清霜的保驾护航,也无人找他的麻烦。 “切,她们这些肤浅的姑娘,都是被那些人的样貌地位迷住了眼睛。” 冷清霜一边走一边向林妙妙吐槽着,对此林妙妙只是笑了笑,她久不在京城,对于这些京中世家也不是很了解。 “你先去找秦南他们吧,祭酒唤我呢。” 冷清霜收到祭酒的神识传音,告别林妙妙,前往观星楼。只留下林妙妙一个人往和盗坤约定碰面的地方去。 另一边的盗坤就不一样了,这会子他正瞧着二郎腿和跟自己一个号舍的人说着一路上的奇遇。 “要我说,你们说的那些什么楚世子、杨公子,在我们大侠面前那都不值一提。” “你们用的什么镀魂,五行是吧。知道大侠用的什么吗,大侠用的雷,九天之上的雷就这么在他手中凝聚,对着那邪僧就是一劈。” 盗坤说得起劲,旁人却只是摇了摇头。 “兄台就是在哪个话本子看来的,还挺有趣。改明个,我也去看看。” “算了不说这个唉,你们有没有听说,今年的新生除了群英荟萃,那更是美女如云。” “这个我知道,我还特意打听过。昆仑山的圣女,苗疆的圣女。那可都是平日里瞧都瞧不见的人,光是这圣女二字就让人遐想非非呀。” 这人这话一说,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得了吧,你什么心思大家还不知道吗?要我说啊,以及整日意淫那些没见过的,不如想想咱们京中这些世家大小姐。” “是啊,要我说曹国公家的曹大小姐,人美心善,那真真是...” 盗坤看着这些人只关注人家的相貌不关注实力有些嗤之以鼻,连忙摆了摆手。 “逍遥观知道吧?我就认识一个,那叫美的不可方物。与我还十分投缘,那是我上山求卦,那卦象就是说我今日会遇到有缘人。” “你们猜怎么着?我当天就遇到了她,我就是一个英雄救美。” 恰逢这时秦南走到了号舍前,听到盗坤正在吹嘘自己怎么救下的冷清霜,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盗坤,走了。” 听到秦南的声音,盗坤急忙止住自己越吹越大的话,蹭的一下跳起来,拉着秦南就给众人介绍。 “这位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大侠,他可是...” 盗坤的嘴把不住门,秦南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 他要参加新生的测试,被人知道越多的底细,他的把握就越少。 其他人看到盗坤说的大侠时还有些许期待,可稍动内力,就忍不住笑了。 “兄台,你也是五品了,这不过是个四品的毛小子,你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 “就是就是,吹牛吹大发了吧?” 秦南拉着盗坤走出号舍,那些人还不忘了嘲讽道。 “兄台听你吹牛挺有意思的,早点回来接着跟我们说哈!” 盗坤还想反驳,就被秦南直接拽走了。 “大侠这些人看不起你,要我说,你就该把你身份直接亮出来,我刚刚没说你是祭酒钦定的弟子!” 秦南听到这话恨不得把他嘴巴都撕了,急忙四处看了下,确定没人听到之后,这才说道。 “我也要参加新生测试,你以后不要在旁人面前说我的事情,你莫不是想让我被群起而攻之不成?” 第36章 林妙妙的婚约 “啊?你不是...” 盗坤还是十分好奇,但是想起刚刚秦南的话,还是把疑问全都咽下了。 “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也算有个伴了。走吧,咱们去找林姑娘她们。” 秦南和盗坤从这里离开,墙角处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女,少女一头银饰,穿着苗疆的服侍,面上带着面纱。 一双眼睛水灵灵望向秦南离开的方向,面纱下丹朱红唇微微勾起,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让人生出保护欲。 “哦?她就是奶奶说的那个人?” ... 秦南察觉到注视到身上的目光,回过头却只看见了来往出入舍楼的人。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太过敏感了。 来到约定的地方,等了许久,却没有见到林妙妙,秦南皱眉,心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大侠,你别急,女孩子嘛,收拾打扮是要时间的。” 就在久等不来的时候,秦南听到了路过的新生间的交谈。 “诶,现在在门外那位就是礼部林尚书?” “是啊,若不是他来找他女儿,咱们都不知道,原来礼部尚书的嫡女都来参加我们国子监的新生测试了。” “啧啧啧,今年的竞争真是激烈,不是什么世子,就是什么圣女,要不就是某某大臣的子女,咱们怕是没啥希望咯。” 秦南对他们话语中别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是他捕捉到关键信息,林妙妙现在正在国子监门外。 “走,盗坤。” 盗坤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话,表情也收敛起来,林妙妙说过他父亲反对她修行,现在找上门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仟千仦哾 秦南二人快步走到国子监门口,果然看见此时门外聚集了许多人。 “休要执迷不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哪由得找你置喙,好好与我回家待嫁!” 盗坤听着这话,急忙拉着秦南挤到人群之中,秦南一到前面,就瞧见一辆和自己第一次见到林妙妙时差不多的马车。 马车前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此时正怒发冲冠地指着地上的林妙妙破口大骂。 而另一边,林妙妙此时正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从指缝中能看到他脸上有一个通红的五爪印。 想来在场的人,也只有她这位父亲才能这样打她了。 然而林妙妙却没有流泪,只是不甘地抬起头看向林尚书。 “父亲,您明知道我志不在此,先是几次三番拒绝让我修行。我好不容易到了这汴京,你却告诉我,要让我去嫁人?” 听到这话的林尚书更是怒不可遏,袖袍一挥。 “当今世上哪还有比杨首辅家的杨烈公子更好的适龄男子?” “我好不容易才求得杨首辅同意,听你这意思你还是瞧不上他了。” 林妙妙从地上爬起来,刚刚他父亲的那一巴掌,在怒气之下动用了内力,八品大员的随意一掌,也不是她这个刚入五品的人能承受的。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林尚书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忍,可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爱之深,责之切。 “我与那所谓的杨公子素未谋面,再说女儿无心嫁人,现在马上也要参加新生测试。” “一路上女儿受尽磨难,几次三番险些殒命,若不是一路有同伴相助,这时父亲已经看不见女儿了。 那时候父亲在哪?现在到了汴京,又见女儿对你仕途还有助力,就想让我去嫁人?” 林妙妙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这让她的唇看起来更加的鲜红,她目光无比坚定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大声的喊了出来。 “我不去!” 见林妙妙反应如此激烈,林尚书刚刚那一丝怜悯也消失了。 “我不闻不问不过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好好待在扬州老家。” “而你却一路上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块!不是小偷就是杀人犯!” 听到这里,林妙妙才知道,原来父亲不止知道自己来了汴京,就连和谁一起来的他都知道。 但是那些自己绝望的日子,他都没有出面。 她此时欲哭无泪,哀莫大于心死,想起那荡尽天下不平事的母亲,曾经是何其恣意,却在嫁给父亲之后宛若一个寻常妇人。 而现在他父亲也想把她变成那样的人。 “母亲当初就是这么被你逼死的,现在你又要这么逼女儿了吗?” 听林妙妙提及她的母亲,林尚书积攒的怒火终于是忍不住爆发出来,他扬起巴掌朝着林妙妙的脸颊而去。 这一次,他虽然刻意忍住了,但这一掌还是汇聚了不少的内力。 林妙妙没有去躲,反而是挺直了腰杆,若非要让她去嫁给那所谓的杨公子,不让他修行的,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这时,一丝电弧在林妙妙眼前跳跃,意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打到自己身上。 而他的身前,是那个无数次把他护在身后的熟悉的背影。 秦南从人群中闪出,镀魂出雷电长刀,用尽全身的天地灵气,接下林尚书的这一巴掌。 林尚书在察觉到有人出现之后,也是在这一掌内真正的灌注了天地灵气。 秦南现在并不好过,这是八品强者的一击,虽然他已经用尽了全力,可镀魂出来的长刀几乎只是支撑了片刻,就被击碎。 索性剩下的力量已经不大,秦南硬抗下这一击之后,只觉得一时间血气絮乱,喉口一甜,嘴角也溢出血来。 林尚书相比愤怒更多的是惊讶,眼前这个少年只有四品的实力,却能这样生生接下自己一掌。 而且刚刚他的镀魂也是闻所未闻,少年身上还不时跳动的电弧,证明着他并没有看花眼。 “什么人!这是本官的家务事!” 秦南只觉得双手都变得什么沉重,他颤抖着手抹干净嘴角的血,朝身后的林妙妙投去一个微笑。 林妙妙原本坚挺的泪腺,在这一刻终于是决堤了,看着秦南的颤抖的身躯和脸上的笑意,她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眼泪不争气的吧嗒吧嗒地往下流,秦南伸出手,为她擦干眼泪,随后这才目光不善地望着林尚书。 “正是你口中的杀人犯。” 第37章 与林尚书的赌约 林尚书也同样审视着眼前的秦南,在他看来秦南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四品低阶武修。 自己看似随意的一巴掌,其实已经用了六品的实力,可就是这样,眼前的少年还是凭借自己那奇特的镀魂硬结下来。 除了有些脱力外,并没有什么受什么伤。 “他就是你进京路上雇的侍卫?也太弱了,你能或者到汴京,真是好运。” 林尚书并没有再搭理秦南,因为即便再强的四品,那也只是四品而已。 您妙妙感动于秦南的挺身相助,听到父亲对他如此不客气。擦干了眼泪,从秦南的身后走出。 “秦南对我来说,是恩人,若非路上他多次施予援手,女儿已经成了尸骸了。” 对于这些林尚书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摆了摆手打断了林妙妙的话。 “杨首辅家的杨烈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六品中期,日后在朝中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随后他又看向这国子监,眼神中充满着轻蔑。 “这次新生测试,不出意外,他也将夺得魁首。其他人都只是陪衬罢了。” 他心目中的陪衬不只是林妙妙,还有她身旁的秦南。 “既知不可为,为何还要坚持?” 林妙妙被林尚书的话怼得说不出话来,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就凭自己这个刚入五品什么都不会的实力。 要在测试中面对的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天之骄子,胜算毫无。 但她就是不甘心,自己明明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连测试的门都不进去,就要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吗? “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知难而上便是不可为?为了什么?面子?大局?” “门开在那里,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就在林妙妙几乎要同意父亲的看法时,秦南的声音在她的身旁响起。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几乎扫清了林妙妙心中的所有的不自信。 是啊,既然人都到这了,那测试的大门就在前方,为什么连进都没进去,就要认输呢? “年轻人总是这样不服输,非要碰壁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你能打败杨公子夺得第一吗?” 林尚书不怒反笑,这明显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如果我做到了呢?” 秦南毫不犹豫地回答,倒是让林尚书一时失神,秦南此时的倔强和林妙妙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林尚书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怕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影响,便登上了马车。 “行啊小子,反正婚期还有些时间,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到底能给我看到什么奇迹吧。” “若是你在这次新生测试中能拿到第一,那我就认可你说的话,也同意我女儿继续修行。” 说到这里林尚书掀开门帘,皱着眉,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妙妙。 “你不是相信他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如果办不到,那从此以后,你就断了修行这颗心吧。” 林尚书说完之后便上了马车离开了,留下劫后余生的林妙妙,还有快站不稳的秦南。以及震惊的吃瓜群众。 “不是吧,刚刚我没听错吧,这个四品的小子说要打败杨公子夺得第一?“ 这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新生群体,甚至越传越离谱。 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四品的秦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和林尚书立下赌约,若是夺得新生第一,就上门求娶。 人们总是喜欢这样的话本子,充满着荒诞,但无论成败在哪一边都是极好的故事。 从门口回来之后,秦南发现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发生了些许转变,大家都在笑话他自不量力。 更是无比期待着到那一天,秦南会如何出糗。仟仟尛哾 要问秦南有没有后悔在林尚书面前说出那样的话,答案是没有,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说。 因为杀掉叔父这件事在目前看来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若是自己连信心都丢失了,那有怎么去报仇呢? 新生测试还有七日时间,林妙妙心想着自己要多做些准备。 “接下来几日,我就在号舍里修炼了。” 林妙妙说完后便转身离去,她不想只依靠着秦南,若是她凭实力闯过新生测试,那才是给父亲最好的证明。 这气氛带得盗坤和冷清霜都变得紧张起来。 “哎,我就不用那么努力了,反正行不行都可以,我只是陪大侠来走一趟,若是日后他报仇时需要我,我就挺身而出。” 旁边的冷清霜并没有被盗坤的废材发言影响,只是自顾自的翻阅着自己的手里新买的话本子。 “哦,我要留下的,老祭酒说,我师父让我在国子监修行一段时间。不过我不用新生测试。”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了,盗坤诧异的看着身旁的冷清霜。 这么说来,冷清霜并不是送封信就离开,而是要久在国子监? “不行了,我不能在这里陪你蹉跎时间了,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久的相伴,我要去努力了,咱们七日后见。” 盗坤此时心砰砰直跳,和女神朝夕相处的机会就摆在他眼前,他竟然想摆烂? “不就是个新生测试吗?小爷我说什么也给过了!” 盗坤信心慢慢的冲回号舍,留下一脸懵逼的冷清霜,继续坐在树下看着话本子。 夜里,老祭酒在知道国子监门外发生的一切之后,直接用神识传音,再一次把秦南叫了出来。 但这一次,老祭酒没让他去观星楼,而是到了藏书阁。 沿着一开始长庚给他说的方向,秦南找到了藏书阁。 从外面看,这里和一处普通阁楼没有什么区别,可走进一看,这才知道里头暗藏玄机。 里面的空间比从外面看,不知大了多少。一楼摆放着各类经史典籍,这是儒修的入门必修,若不博古通今,如何以儒证道? 二楼是各类功书籍,这里面包含了各种五行常用的功法,当然那种专属于那些家族和隐世门派的自然不在其中。 最高有八阶功法。但这藏书阁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 功法也分品阶,你功法的品阶越高,发挥出的实力就越强。 第38章 何为天道 秦南所欠缺的正是这一方面,两仪刀是典签的绝学,自己只是学了些皮毛,父亲死后更是没有人能教自己。继续修炼下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毕竟典签,逐渐从秦南眼中父亲的骄傲,变成了让他厌恶的存在。 秦家的四象刀,秦南倒是手里有功法,但这也只是一本四品功法,在面对强敌时,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至于他自己顿悟的“观雷一闪”和“九天落雷斩”,那就属于最原始最纯粹的招式,甚至功法都算不上。 “来了啊,到顶楼来。” 就在秦南观赏着这些功法时,听到了老祭酒的声音,他也不耽搁,抬脚往楼上走去。 秦南上到顶楼,推开挡在面前的两扇木门,入眼的是一处空旷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桌椅,别无他物。 老祭酒正坐在桌边,此时他的气色比起秦南第一次见他时要好上不少。 “你之前,受伤了?” 察觉到这件事的秦南有些诧异,天底下还有人能伤得了这位国子监祭酒? 老祭酒朝他招了招手,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秦南盘腿坐到他身旁,这才发现,老祭酒正在默写着什么。 秦南怕打扰到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同时不时地观察着这间屋子。 “行了,拿去吧,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五百年没用了。” 秦南接过这笔墨未干的书卷,大致的看了下,应该是本功法。 “这功法应该足够让你天道入门了,至于接下来的发展,等你到需要的时候,再来询问我。” 秦南急忙行礼谢过老祭酒,不管自己以后会不会拜在他门下,但这份恩情,他是会记下的。 “测试之前你就在这屋子里修行吧,这里面不管什么动静都不会传出去。以你的实力,也不用担心能损坏这个地方,你就放心用吧。”m.qqxsnew 感叹着这间屋子的神奇,秦南尝试了一下,他镀魂出雷电长刀,朝着屋子挥刀砍去。 铛... 屋子悍然未动,老祭酒抚着胡须笑看着秦南手中的镀魂。 “这就是那天道的力量吗...” 秦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了。 “天道为何物?” 老祭酒仔细想了想,这才开口道。 “天道...好大的范畴,这天地间万物本源的力量,都可以称为天道,五行也是天道的其中一些。” “但五行的演化太少了,天道却是千变万化。” 秦南听了之后更加迷糊了。 “演化?世人不是三品便会觉醒五行镀魂,也只能使用其中一种吗?” 老祭酒听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大手一挥,这屋顶就如同不存在一般,璀璨的星空便显露出来。 老祭酒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那天上的群星,眼光有些黯淡。 “这便是五百年前那场变故之后留下的禁锢。让人生来就决定了他的终点,而你身上并没有这个禁锢。” 老祭酒转过头,看向秦南,他眼中倒映着的星光熠熠生辉。 “你不会以为你只能用雷电的力量吧?那只是一种,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用出这个力量的时候吗?” 秦南默默地点了点头,刚准备把当时情况说出来,谁知老祭酒却抢了先。 “当时天空中一道雷闪过,你观雷入三品,你看到的是雷电的迅捷。我就是在那时候发现的你。” “从那之后你有仔细看过这世间万物吗?” 秦南没想到自己这么早之前就被老祭酒注意到了,再细想老祭酒的问题。 自己从那以后,似乎就没有再注意过别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你动用那股力量,便会一下子抽干你体内的天地灵气?” 秦南不断的点着头,老祭酒说的东西,都是现在困惑自己的事情。 “你那是暴殄天物,以你为载体来承载这股天道之力,你没有将他化为己用。” “这一切,都被我写在了这本功法里面,这几天你看看吧。” 随后老祭酒又指了指那片星空,眼神中有不甘也有憧憬。 “顺便,再看一看这星空,你会有所收获的。 老祭酒站起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秦南的肩膀。 “一想着你这年轻的肩膀,就要承载这么多人的期望,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受伤了吗?你来之前我和魔尊下了一场棋。” “我以正道所有势力为白棋,他以魔道所有势力为黑棋,我们推演了百年光阴,这是触犯天道的事,所以我们都深受重伤。” 老祭酒说到这里,便转身离开,秦南将他送到门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那您胜了吗?” 那盘棋他看过,他知道棋局的走向似乎是向着白棋,但黑棋蛰伏已久的部分也在蠢蠢欲动。 “我没胜,但也没输,所有的推演,都差了一部分,那就秦南你。” “你二师兄,在你观雷那一夜便出发了,但却在前几日才见到你,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秦南摇了摇头,但是他隐约有了猜测。 “这一路上,为了灭你而后快的魔教中人,数不胜数,他斩了一路的魔。” 果然,在自己不知道的那些时间里,国子监已经让他度过了一场又一场比邪僧可怕一万倍的危机。 “谢谢。” 秦南不知道怎么报答这份恩情,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自己说出口都觉得微不足道的道谢。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全天下人的事,即便没有你,正邪亦不两立。” “行了,好好看吧。” 老祭酒说完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藏书阁内,秦南甚至觉得,这可能都不是老祭酒的真身。 老祭酒离开后,秦南回到了这间屋子内,翻开了那本册子。 第一页,只有五个大字。 《太上感应篇》 明明这些文字并不多,但秦南却看了一整夜,那些熟悉的字眼,突然变得生涩难懂。 秦南一边看,一边觉得浑身发热,天地灵气正在不断的消耗着,待到他看完这薄薄的册子时,那片星空由昼转白,破晓已过天边。 秦南长吐一口浊气,合上了书页,他此时身体十分疲惫,体内的天地灵气也早已耗尽,但是他的目光却炯炯有神。 “原来如此...” 第39章 林妙妙的未婚夫 这一夜,秦南读了一遍太上感应篇,这薄薄的几页纸几乎解决了他这一路来的所有困惑。 就像老祭酒说的,他现在用的招式,那都是在暴遣天物,就好像自己明明有一座金山,却躺在山上食不果腹。 他所用的雷电的力量就是天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天道的力量也只是天地灵气的另一种形式。 秦南只是将雷电的力量引出,便用它去战斗,而不是化为己用,反倒是为了控制这股力量,耗尽了自己体内的天地灵气。 太蠢了,秦南忍不住低头一个劲地苦笑着,原来自己走了不少的弯路。 太上感应篇中,还记载了如何去感应和吸纳这股天道的力量,这让秦南有些跃跃欲试。 可他现在体内的天地灵气为了读懂这太上感应篇已经被抽干了,他现在需要休息。 秦南躺在地上不到一刻钟,便陷入了沉睡。 ... 林妙妙和盗坤在经历了长庚的指导之后,也是有所进步。 林妙妙现在需要的是一本适合她的功法,可她的体质太过特殊,一时间她脑海里竟没有一本功法可以供他使用。 “看来还是得去趟藏书阁啊。” 林妙妙按照指引来到藏书阁,也惊叹着这座楼的巧夺天工,原本在外面看着这么小,走进来却有如此多的藏书。 一楼的经史典籍她只是随手翻阅了几下,这些东西平日里看了许多,但现在她在拜师之前还不能习儒修,她只好往二楼去。 一到二楼,琳琅满目的功法她一时间难以抉择,她有双五行,这样的人这五百年来也不是没有,但是太过稀少。 这导致能完美匹配她五行的功法如同分凤毛麟爪,她只好在水和火两个五行柜子前寻找着。 可即便自有这两种,也有文书的功法册子摆在上面,高品阶的功法都被加上了禁锢,她能翻阅的也只有那些低阶功法。 可这些,又与弱水三千没有太大的差距,林妙妙不禁摇头叹气。 “白跑一趟了。”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瞧见身后有人正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像他走来。 “你不该来这的。” 来人是个男子,面容白皙,谈吐十分得体,一身白衣,端的是面如冠玉,谦谦君子。 但男子此时的表情却十分严肃,似乎在指责林妙妙。 “你是?” 见来人面色不善,林妙妙也没有客气,没有福身行礼,只是皱起眉头看向那人。 “原来你不知道我?那你可记好了,我叫杨烈,你未来的夫君。” 听到杨烈的名字时,昨日门前的一幕一幕再一次浮现。 “杨公子,我还没有答应这件事,为了你我好,这件事还是不要再外面乱说的好。 原本安静的藏书阁,因为两人的话,周围的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热闹。 杨烈看了看周围人对这边的注视,脸色拉得更低了。 “看来林姑娘不是很懂规矩,你现在应该在家里绣嫁衣,而不是在这里挑功法。” 林妙妙听到这话,有些被气笑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烈听到这话反而有些愣了,不解地道。 “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说我们有什么关系?你需要的只是在家相夫教子,这修行为官自有我来。” 杨烈说得义正言辞,仿佛林妙妙只是他的附属品,就该在他的庇护下讨日子。 林妙妙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这就开始说教她了? 林妙妙转过身就欲离开,却被杨烈拉住了手。 “放手!” 林妙妙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不讲道理,竟然还敢和自己有肢体接触。 “你不会以为,那小子真能拿到第一吧。昨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即将嫁作我杨家妇,却在婚前闹出这样的事,真真是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听到杨烈竟然还提起秦南,她有些忍不住了。 “我本不想和你争论,但你这个人确实蹬鼻子上脸,怎么就是你杨家妇了?别拿你那一套来说教我,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还有,日后在这国子监里也不要和我打招呼了,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 身为天之骄子的杨烈,还从未被如此对待过,一时间怒意涌了上来,她说的这些都是妇德,但眼前这个女子好像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我看你就是欠管教!那我就替岳丈教一教你什么是妇德!” 杨烈欺身上前,一把抓住林妙妙的手腕,因为有些生气,使了很大的力,抓得林妙妙有些生疼。 “放手!” 谁知杨烈不仅没有放手的想法,反倒是玩味地看着林妙妙。 “倒是有几分姿色,但这也不是你骄纵的理由。” 就在这时杨烈察觉到身后有东西袭来,急忙侧过身子伸出手接住向他飞来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茶杯。 “她让你放手,你是听不到吗?” 秦南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一推开门,就看到杨烈正抓着林妙妙的手,他抄起桌上昨日和老祭酒喝茶的杯子向他砸去。 “你是何人?这是我的家事。” 杨烈见来者不善,眼神警告道。 但哪知秦南只是勾起嘴角轻蔑一笑。 “这句话我昨天听过了,人家姑娘不乐意,你是看不出来吗?” 杨烈本来就被林妙妙弄得很生气,正愁找不到宣泄口,眼前这个四品的傻小子就送上来了。 “我看你是找死!” 杨烈松开林妙妙的手朝着秦南快步走了过来,在他看来,这大概又是哪个想英雄救美的傻小子。 “做人就要会察言观色,你这是想逞哪门子英雄?”.qqxsΠéw 林妙妙也知道这杨烈的实力很高,是新生第一的热门人选,秦南不可能是对手。 “秦南,我没事,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秦南也知道杨烈的身份和实力,若是昨天他可能还会怕一怕,可是经过昨天一夜,秦南已经完成了蜕变。 正愁找不到人试试手呢,那就让这杨烈做第一个吧。 “你就是秦南?看来不用费劲去找了。” 秦南活动活动了筋骨,看着杨烈也是微微一笑。 “你一般都是用嘴皮子解决事情的吗?” 第40章 藏书阁的破衫老者 杨烈哪受过这种激,原本闲庭散步的步伐都变得有些急促。 “找死!杨家枪七式!” 杨烈单手掐诀,一柄金色长枪出现在他手中,一时间金光四色,将原本昏暗的藏书阁映照得通明。 光从他这镀魂的凝练程度,都能看出杨烈的修为不菲,估计已经六品上,甚至接触到七品的边缘。 看到杨烈的实力,林妙妙心中升起了不安。 “住手!” 可现在的杨烈哪还听得进去劝,长枪在他手中舞出一个枪花,随即便是破竹之势朝秦南袭来。 反观秦南,根本不慌,他按照太上感应篇中的记载闭上眼睛,让身体处于全身心放松的状态,感应着天地间的天地灵气波动。 世间万物都散发着天地灵气,除了五行之外,还有许多无法归类在五行中的力量,雷电只是其中之一。 那些天地灵气在秦南的体内不管聚集,再由内而外地显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与先前用雷电之力直接镀魂长刀不同,此时的刀身,虽然还是闪烁着电弧,但力量明显收敛了许多。 以前秦南发力时,雷电之力直接挥空,爆发力是很足,但是却有很多消散了。 而此时这些力量都在秦南体内,只有他需要时,才会迸发而出。 “小子,谁教你这么狂妄自大!面对别人时闭上眼睛的!纳命来!” 就在杨烈长枪快到眼前时,秦南动了。 “观雷...一闪!” 秦南踏步向前,雷电之力不像从前一般喷涌而出,而是凝聚在一块,随着长刀挥出,化作刀气。 那道刀气中有电弧不断闪烁,但其中蕴含的雷电之力却十分内敛。 望着朝自己挥来的刀气,杨烈十分惊讶,这是四品能使出的招式? 那刀气呼啸而来,伴随着电光火石,竟然让杨烈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他对一个四品的蝼蚁挥出的招式感到害怕了? 这让杨烈觉得十分耻辱,天之骄子的他,何时有过这样的情绪? 杨烈大笑着,想要驱逐点内心深处的那股恐惧,不过是个四品的蝼蚁罢了! 长枪和那刀气即将碰撞到一起,杨烈聚精会神地面对着。 秦南也屏住呼吸,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太上感应篇,威力到底如何!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场中,只见来人年纪有些大,身着一件破烂的儒衫,头发和胡子杂乱,像是许久都没有打理过了。 那破衫老头立在场中缓缓抬起双手,秦南挥出的刀气在触碰到他的左手时,便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的杨烈也好不到哪去,只见那老头轻描淡写右手一指点在那金枪的枪尖上,那金色长枪发出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长枪也碎裂开。 “藏书阁,不允许打斗。” 谁能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强大! 杨烈此时羞怒交加,面对着旁人审视的目光,只觉得丢人至极。 “哼!那咱们便七日之后测试上见,这测试不计生死,到时候休怪我无情。” 放完狠话杨烈长袖一甩,快步走出了藏书阁,林妙妙则是急忙跑到秦南面前抓起他的手四下查看着。 “你没事吧?” 秦南看着眼前着急忙慌的林妙妙莞尔一笑。 “我没事,倒是你,若是这家伙再来骚扰你,你就告诉我。” 林妙妙本准备拒绝,可细想之下,还是点下了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答了一句。 “好...” 虽然没有看到用了太上感应篇自己的实力到底进步多少,可光从那道刀气中就可见一斑,自己确实变强了。 面对这一结果,秦南心中有些喜悦,在得知林妙妙是来找功法之后,就回到楼上,不去打扰她。.qqxsΠéw 那破衫老头,正眯着眼望着秦南,这个小子,就是祭酒说的那一个吧。 他抬起手看着手掌处被划开的小口子,陷入了沉思,这才...四品啊,自己还是大意了。 林妙妙被刚才的动静弄得没有了找功法的心思,只想回去静修。 可就在这时,破衫老头走到了他身旁,林妙妙看过刚刚破衫老头的出手,知道不能以貌取人,急忙行礼。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老头缓缓摇头笑了笑。 “相助?若是我不拦着,杨家那小子,刚才就被他杀了。” 听了破衫老头的话,林妙妙眼睛都瞪大了,秦南刚才那招差点杀了杨烈? “这就是一本好功法对一个人的帮助,当然了,他那本放到你面前你看都看不懂,别说学了。” 听破衫老头这么说,看来秦南是从祭酒那里得到适合他的功法了。 “功法没有最强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你不用羡慕,你是双五行对吗?” 林妙妙惊讶于自己根本没有展现出来,破衫老头竟然就知道了,看来这国子监果真是藏龙卧虎。 “这本白鹤双泉,你拿回去多看看吧。” 破衫老头从身后拿出一本功法递到林妙妙手中,林妙妙急忙道谢。 “谢谢前辈,只是不知前辈为何要帮助我。” 破衫老头笑着指了指这整座藏书阁。 “我的职责是看护好这个地方,并且为它们找到合适的拥有者,任何国子监弟子到此,我都会施以援手,新生也不除外。” 破衫老头言罢消失在原地,就仿佛不曾来过。 “我只是听闻传说这藏书阁有位前辈在此守护,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没想到是真的,据说实力也是超品。” 藏书阁中,此时不乏国子监的正式地址,入国子监几年了,只听过这破衫老头的传说,没想到今日当真能有一见。 林妙妙记下这件事情,怀揣着那本白鹤双泉离开了藏书阁,她并没有急着回号舍,而是找到了盗坤。 “林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盗坤沉下心思认真修炼一天时间,都快把他憋坏了。 “你不是说找不到适合你的功法吗?藏书阁有位老前辈,你可以去试试。记得恭敬些!” 盗坤眼神泛着光,追风腿虽好,但再和追命一战之后,他还是看到了自己功法与旁人的差距。 在别人看来自己或许很快,但世间修速度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我去看看!” 第41章 追风腿只是残次品 盗坤虽然人看着开朗,但上次被秦南追上,又有跟追命的比较,让他人都失去了自信。 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打败这件事,换做任何人可能都会陷入颓靡。 而现在林妙妙给他说的话就好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他想要抓住。 他这样没有根基没有势力的人,想要在修行这条路上走下去实在是太难了,他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藏书阁门前。 拿出了从所未有的正经踏进藏书阁,天色已晚,藏书阁只剩下个别在角落里参悟的人,还有在楼顶观星的秦南。 盗坤四下望着都没有见到林妙妙说的那个破衫老者,不过他也听说了这人不露面的,那没办法,只有请他出来了。 “前辈,晚辈在功法一路上陷入泥泞,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盗坤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喊,只好四下都拜了拜,可回应他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破衫老者自然是听到了,可是这样的人国子监每个月没有成千就有上百,他们又不是像林妙妙那样特殊,没有自己的帮助就没办法找到正途。 他在暗处冷眼瞧了瞧这盗坤,金五行,合适的功法多了去了,估摸着也是惦记自己会给他什么不传秘籍来的。 盗坤见喊了半天没有动静,自己也明白这么说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只能苦笑着。 面对这样神秘的高人,说谎话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他也没办法用什么天花乱坠的理由让别人感到好奇。 但是要他就此放弃,他也是不肯的,机会明明就在眼前。 “前辈,晚辈是盗门弟子,修行速度一道,但家师仙逝,无路晋升,特请前辈赐教。” 可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盗门不过是一个小门派,掌门也只是五品修为,虽是做着劫富济贫的事,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脸上的微笑凝固住了,弯着的腰想要挺直也做不到了。 正当他打算就这么狼狈地离开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盗承那老家伙...死了?” 破衫老者眼神中满是惊讶,盗坤总算见到了林妙妙所说的那位前辈,急忙行礼。 “见过前辈,您认识家师?” 破衫老头还沉浸在盗坤说师傅过世的消息中,昂着头脸上尽是苦痛之色。 “他还是建立了门派,哈哈哈,他怎么死的...” 破衫老者的表情十分复杂,盗坤只好将师傅过世的过程说给破衫老头听。 这个过程中破衫老头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边听着,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所想。 “所以,他还是死在了他想做的事情上,那也算无憾了。” 破衫老者长吐一口浊气,是一种释怀,也是一种惋惜。 “我被祭酒老头关在这里原来也有几十年了啊...你师父也没娶亲吧?” 盗坤笑着摇了摇头。 “师傅他老人家那德行,钱财都是今朝散尽,哪能找到师母,再说还有我和兄长两个拖油瓶。” 破衫老头扬天大笑,把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m.qqxsnew “是他的德行,你学了那小子几成东西?他还取了个骚包的名字,叫什么追风腿?使来给我看看。” 见破衫老头问起,盗坤急忙将追风腿从初式演示到终式。 随着一声象啼,盗坤收招站在一旁。 “你能想象,这是他在三品的时候就钻研出来的东西吗?若他不被尘世牵绊,或许早就跻身超品,成为天下一绝的功法大师,受尽万人敬仰。” 盗坤听到破衫老者对自己师傅如此高的评价,心中也升起了自豪感。 “师傅说,这个世界,最需要拯救的不是修行者,不是追逐虚无缥缈的天道,而是天下百姓,他们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 破衫老头再听盗坤说这句话时,眼前的少年和那几十年前与自己把酒言欢时的家伙的神色重合在一起。 “那你呢,也想这样吗?” 盗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晚辈也曾迷茫过,做了小偷小摸的人,但在为师傅报仇之后,我想去做那天下第一的侠盗。” 破衫老头缓缓点了点头,连着说了三个好。 “有志气,那就去完成。但这条路何其艰难,纵观五百年光阴,没有人将这一道作为主修,你要走的路前方是泥泞和未知。” 盗坤想了想,还是点下了头。 “除此之外,晚辈也不会别的了,让我修行别的,我也不是很愿意。” 破衫老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盗坤带到顶楼,推开秦南隔壁屋子的门,这里和秦南所在的那里别无二致。 “我没有什么功法要给你,因为这条路是盗承那小子创的,他的追风腿对五行没有要求,我在这藏书阁关了这么些年,也算是通晓天下各门各派的招式了。” “但没有哪个门派的招式是这样无要求的,他们都会有对应五行的修行方法,盗承小子的功法,更像是传说中那天道,不过只是一个残次品。” “盗承在三品便写到如今的终式,但这里并不是终点。去完善它吧,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盗坤此时原本的自我怀疑被破衫老者的话所消除,师傅他老人家在三品就有如此惊世之作,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完成呢? “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破衫老头笑了,眼角的皱纹叠在一起,让他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称呼不过是代号,你变称我为师伯就行,我和你师傅是故交。” “不过我先说好,我的要求可是十分严格的。” 盗坤听闻急忙跪下一拜。 “谨遵世伯教诲,弟子无不尽心。” “你在奔跑的过程中,感受到的是什么?” 盗坤没想到破衫老者这么快就开始指教自己,急忙闭上眼回想着自己在使用追风腿时最深的感悟。 世间万物在不断向后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是风?” 听到盗坤的回答,破衫老头只是笑了笑。 “是...也不是,风只是载体,你在变快的同时,世间万物便会变得慢下来。” “换句话说,你要完成的终极目标,便是让自己处在与世间不同的时间流速之上。” 第42章 林妙妙的关怀 “时间?” 盗坤有些不解,自己变快了的确能察觉到其他事物变慢了,但是速度怎么就跟时间扯上关系了?破衫老头也笑了笑。 “对你来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去参悟风。” 破衫老者说着,大手一挥,这件屋子里掀起了一阵阵风,这件屋子被分成了两部分。 最前端他们正站立的部分,吹起了和煦的微风,后面的部分则是强劲且杂乱的狂风。 “这几天你就感受一下这两种风有何不同,如何在这微风里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再感悟那狂风的霸道,让自己能有如此的破坏力。” 破衫老头说完之后,便离开了木屋,留下满头问号的盗坤。他伸出手感受着在指尖流淌的微风。 “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 “啊!这是什么难题!!!” 另一边正在观星的秦南听到盗坤的咆哮莞尔一笑,他也总算找到自己该走的路了。 “我还是得再尽力些。” 相比盗坤,他面对的问题才是大问题,老祭酒给了他一本太上感应篇,除了让他能感悟天地灵气之外,同样什么都没有。 更不要说这虚无缥缈的观星,他看了两个时辰了,除了感叹星河灿烂之外,却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观星,到底要看什么?.qqxsnew 破衫老头刚刚说的那些并没有避着秦南,就好像也是说给秦南听的,观风要感悟他的无影无踪和无处不在。 那观星呢? 秦南这次也算有了一点目标,他撑坐在地板上,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片星空。 藏书阁楼下,破衫老者倒了一杯清酒,又给对面空无一人的空杯子倒了一杯。 喝了自己这杯,又把对面那杯洒在地上。 “盗承小子,你这个弟子还算有点出息,天下第一侠盗?走你的老路,可不一定是好的啊。死了都还要给我出难题,你这小子。” 最后一滴酒滴落,破衫老者的笑容也渐渐消散。 “那可是天道,那小子真的走得下去吗?” 破衫老头又把目光投向秦南所在的那间木屋摇了摇头。 “罢了,相必这个,都不是什么大事。” “一上来就要他悟星辰之力吗?祭酒老头还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呢。” 他嫌弃遮住自己臂膀的衣服,看着那道不断溢出魔气的伤口拿起酒壶闷了一口。 “也是,我们能等,魔教等不了。” ... 新生测试前的这一周,新生号舍里都洋溢着无形的压力,这么多人中,能留下的人十不存一。 大家都在拼尽全力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让自己提升到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步。 林妙妙在号舍里打坐,水火两种天地力气在她体内不断运转着,相生而又相克。 而这白鹤双泉,要让她做的第一步,便是平衡好自己体内的天地的灵气。 “不听话的小家伙们,好好相处吧。” 林妙妙叹了口气无奈的苦笑,说得容易,可是两种不对付的五行,哪有那么容易平衡。 林妙妙看着无尽的夜空,想起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秦南。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中,林妙妙走到了藏书阁楼下,当她反应过来时,脸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脸颊。 她用手背捂住脸颊,眼神飘忽,急忙呼了几口气。 “我又不是来看他一个人的!” 说服自己之后,林妙妙推开了藏书阁的门,他先是朝着藏书阁昏暗的角落里一拜。 “多谢前辈相助。” 破衫老者并没有回答她,她耸了耸肩朝着楼上走去,像是为了证明她在门外说的话,她先敲响了盗坤木屋的门。 正在微风里不断闪烁着身影的盗坤差点摔了一跤,摸了摸被摔疼的背,盗坤打开了门。 “林姑娘,有什么事吗?” 林妙妙吐了吐舌头,自己好像打扰到盗坤了。 “不好意思啊盗坤,打扰你了。” 看到是林妙妙,盗坤的眼神不断在她的背后搜寻着,林妙妙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 “别找了,冷姑娘跟着长庚师兄出门了,最近魔教猖狂不少地方都受到了侵袭,据说我们要是过了新生测试,过不了多久,也得去了。” 盗坤闭关几天都没有见到冷清霜,听了林妙妙的话嘴角都塌了下来。 “林姑娘你是来找大侠的吧。” 心事被盗坤点穿,林妙妙有点羞愧难当,盗坤的声音不小,隔壁的秦南肯定也听到了,这让林妙妙更是无地自容了。 “我...我是来看你们的!看看你们死没死,一天饭都不吃,就指望那点干粮了。” 林妙妙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递到盗坤手里,里面是一只烧鸡,几日没有开过荤的盗坤喜笑颜开。 “林姑娘你真好!” 林妙妙瞪了他一眼,就把他的门掀关上了,盗坤也是心领神会。 “哎呀,有大侠这个朋友可真是好啊,你看这不,又沾了光了。” 木屋里,盗坤故意说的很大声,让林妙妙挥起拳头,恨不得再进去揍他一顿。 林妙妙来到秦南的门前,正做着思想准备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突然门就打开了。 “进来吧。” 秦南在打开门后,就到桌边烧水沏茶。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秦南挑眉不解的看着林妙妙。 “盗坤那么大动静,谁能不知道。” 林妙妙心里更是恨不得把盗坤的嘴巴给缝上。她从背后把油纸包拿出来坐到桌边拆开。 里面不止有烧鸡,比给盗坤那份不知道丰富了多少。 “吃点东西吧,你们这么弄,怕是没参悟到什么,人就先没了。” 秦南看着丰富的吃食,挠了挠头,这几日自己忙着看太上感应篇和观星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谢谢你了。” 林妙妙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么久一来,这是她和秦南第一次独处,反而更加紧张了。 “谢...谢什么,是我要谢你才是。” 林妙妙的手指在袖子中不断绕着圈,但专心吃肉的秦南自然没有发现这些。 “有什么好谢的,你可是救我一命呢。” 第43章 四象刀和四宫二十八宿 秦南笑了笑,总不能这么一直谢下去,埋着头开始吃东西,林妙妙就捧着茶杯静静的看着,来时准备的话都忘了个干净。m.qqxsnew 秦南哪知道少女那些心思,吃完东西就回去继续观星。 秦南用手撑着头,躺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浩瀚星河。 不知什么时候,林妙妙也躺在一旁,伸出手抓了抓,却抓了空。 “祭酒他老人家就让你看这个,一点提示都没有吗?” 秦南也纳闷啊,要是能像隔壁的盗坤一样,有点提示就好了。 “没有啊,我都快不知所措到去数这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了。” 林妙妙听到秦南的话也是莞尔一笑,指了指天上的星星。 “这是角宿,这是毕宿,还有这个,这个叫翼宿。” 秦南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林妙妙,林妙妙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我干嘛,让你看星星呢。” “你怎么认识这些的。” 林妙妙将额前的头发顺到耳后,昂着头自豪地道。 “我可是看了许多书的,母亲小时候也常带我看星星。” “三垣二十八宿,二十八宿分为四宫,东宫苍龙、北宫玄武、西宫白虎、南宫朱雀。” “没想到吧,我可是过目不忘呢!” 林妙妙的话,在秦南的心里犹如强锤击鼓一般,困扰多日的问题突然就迎刃而解了。 他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观星,可是林妙妙刚刚说的话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上感应篇中并没有记载招式,可是他还有秦家绝学,四象刀。而这四象不正是林妙妙刚刚说的四宫吗!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秦南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他一下子把林妙妙拽在怀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感谢你了!” 秦南这属于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若是早些知道这些东西,哪用得着每晚在这数星星啊! 相比秦南的欢呼雀跃,被他抱在怀里的林妙妙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了,她的手在秦南的后背紧张的攥紧。 她只是说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没想到秦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啊!不好意思...我有些高兴的过头了。” 半天没有听到林妙妙的声音,秦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她抱住了,急忙推开她。 只见林妙妙的脸颊再一次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害怕自己的窘态被秦南发现,急忙背过脸去。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着尴尬的气氛,秦南讪讪地挠了挠头,自己好像干坏事了。 “我回去了!” 林妙妙根本无法控制现在在胸腔里蓬勃鼓动的心跳,和泛滥成灾的脸红,只好站起身来捂着脸跑出门去。 秦南还想伸出手去挽留,谁知林妙妙已经跑下了楼,秦南只好无奈收回手。 “算了,下次再和她道歉吧...” 明白了老祭酒让他看什么之后,一切都变得开朗了起来。 老祭酒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秦南将这四宫二十八星宿融入到秦南的四象刀中。 说起这四象刀,秦南只知道这是自己家的家传绝学,每个秦家的孩子开始修行之后,便是用这本四象刀。 秦南也好奇地问过这四象刀的来历,但是父亲却说不出个道理来,只是敷衍地说了句,秦家的四象刀已近千年。 原本秦南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他开始有点信了,自己现在用太上感应篇修的是天道,若四象刀不能匹配,那老祭酒就不会让自己看这星星了。 “老祭酒他老人家好像有点高估我的知识水平了,若不是林妙妙,我可能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观星阁上,老祭酒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秦南这家伙竟然不认识星宿!好了,几天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秦南现在也只是知道了是这么些东西,但是这些星宿各自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子,他还是不知道。 “看来还是得先从认识星宿开始了...” 不过好在这里就是藏书阁,一楼便有相关的典籍,上面还贴心的配有图画。 可就是这样,秦南找到这三恒二十八宿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还没等他认全,天亮了。 “又浪费一日,只有两日时间就要新生测试了...” 剩下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秦南只是睡了两个多时辰,便立马爬起来,洗了把脸继续参悟太上感应篇。 经过这几天的时间,秦南总算能熟练的使用太上感应篇中的天地灵气的运转方式了。 配合着特有的呼吸方式,空气中那原本不活跃的代表着天道的天地灵气便会向秦南体内不断涌入,最后在他的丹田内沉浸下来。 秦南也感叹着这个时代除了自己之外好像还没有人修行天道,不然就如此薄弱的天地灵气,自己怎么抢得过别人! 秦南只觉得自己四品的境界越来越稳固,那代表着五品的枷锁也越来越松动。 “不知道能不能在测试之前达到五品...” ... 汴京城,皇城外典签司衙门内。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秦南的叔父秦楚从里面走出来,此时的他只觉得神清气爽,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 “这就是七品吗,畅快!” “恭贺大人。” 无情见到秦楚从密室中出来,急忙行礼道贺,无情在他进密室的时候便被他派出去杀秦南了。 现在无情毫发无损地站在此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秦南已死。 “真是双喜临门啊!我那侄儿你们可有按我说的好好安葬。” 无情一时不知道如何说,突然就跪倒在地。秦楚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扶无情。 “无事,没葬就没葬吧。” 哪知无论他怎么样无情就是不起来,秦楚此时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皱起了眉头。 “不会没杀掉吧。” 无情此时只觉得一把刀悬在自己的头上,可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他只好如实道来。 “国子监祭酒二弟子长庚和含光寺的弥静和尚都到了,卑职...没能杀掉他。” 第44章 新生测试!亮相! 无情的回答让秦楚大好的心情全都消失了,同时也十分惊讶。 “国子监和含光寺?为什么?” 随后他又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不会...也能修天道...” 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从脑海中剔除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现在在哪?” “国子监。” 秦楚眉头皱得更深了,自己那个呆侄儿,现在竟然都搭上国子监了。 虽然就算秦南进了国子监也不可能追上自己的脚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的因素必须消除。 “那他可是要参加新生测试?” 无情点了点头,他们回京之后就怕秦楚问起,虽然在国子监杀不了秦南,但早就让人在国子监盯梢了。 “是的,这几日他都在藏书阁呆着,一日都没有外出,藏书阁有禁制,卑职的人也查探不了。” 秦楚听了哼笑一声,还是朝无情虚抬了一下手。 “我这侄儿做起缩头乌龟了啊。” “本打算以闭关为由不去国子监观礼的,现在看来,这国子监还是得去一趟了。” 无情看到秦楚并没有再过问自己的失误也是如同劫后余生一般。 “卑职还打听到一件和秦大公子有关的事情,秦大公子和礼部林尚书下了赌约,为了不让林尚书的嫡女嫁人,他要夺得新生第一名。” 听到这里秦楚朗声大笑起来,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 “我这侄儿莫不是被女色冲昏了头脑,就凭他?新生第一?他还以为这是扬州城那学院小试?” “去找点人,我们动不了手,但是学院的新生可以,花钱雇点人,我不想看到我那侄儿从里面走出来了。” 无情急忙应是,心中更是暗下决心,这一次自己亲力亲为,不让任何环节出问题。 ... 新生测试当日,秦南运转完最后一周天的太上感应篇,站起身来,看着枝头上啼鸣的喜雀,长吐一口浊气。 “就在今天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从木屋中走出,恰逢此时,一旁的盗坤也推开了门,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样了盗坤,有把握吗?” 盗坤搓了搓手神秘的道。 “保密,到时候大侠看了定会大吃一惊。” 秦南拿他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往楼下走,刚出藏书阁,就瞧见林妙妙拉着冷清霜紧张兮兮地走了过来。 在看到盗坤和秦南二人之后,林妙妙这才放下脚步,喘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俩在这藏书阁里忘记时间了呢!” 冷清霜走上前看了看和初识时截然不同的三人开心地拍起了手。 “看来你们都有很大的提升,那就祝你们马到成功!我在观众席上会给你们呐喊的!” “观众席?” 秦南不解的问道,这几日他忙着修炼了,因为新生测试每年都不同,所以他就没去打听,导致他对于新生测试基本一无所知。 “是啊,到时候祭酒会展开一幅巨大的画卷,能实时地看到你们在测试中的表现。” “到时候不仅是国子监的人,朝中的有些大臣也会来,林妙妙的父亲也会来。” 盗坤听到这用肩膀顶了顶秦南,小声地道。 “听到没,你未来的老丈人看着呢,你可得好好表现。” 他原本想开个玩笑,可谁知秦南一丝反应都没有。 秦南此时拳头攥紧,关节都有些发白,眼神也变得狠厉。 “典签司的人也会来吗?” 冷清霜摇了摇头,倒是林妙妙想通了其中的问题,拉着秦南的衣袖安慰道。 “并不是邀请到了就会来的,你也不要瞎想,现在不要分心才是。” “他会来的。” 秦南留下这句话,转过身率先走入前往新生测试的人群之中,剩下三人只好跟了上去。 秦南现在心情十分糟糕,他现在杀不了他的叔父,若是不想见,秦南还能告诉自己应该韬光养晦。 但若是突然见面,他真的害怕自己忍不住。 他一直大口地喘着气,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浮躁的心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新生测试的地点位于国子监的后山脚下,四周是看台,场中有一处空旷的平台。 秦南跟着人流进场时,看台上已经挤满了人,他四下张望着,没有发现那道时常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身影,这让他长舒一口气。 新生的人数并不少,秦南大致估计了一下,约莫四五百人,全都挤在此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聊着天。 林妙妙她们也在此时走到秦南的身边,冷清霜已经坐到了看台上。 林妙妙看到秦南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也是松了一口气。 “快看啊,是北梁世子楚昭!” 不知何人说起,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银甲少年,少年身材高大,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场中和看台上,更是响起了少女的欢呼声,楚昭面色不改,面对众人的恭维只是一一点头。 “杨首辅家公子杨烈!” 没多时,又是一阵惊呼,只见前几日和秦南起过冲突的杨烈也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走到这里。 杨烈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妙妙的身影,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今日,你便跟好我,既然来了,那就莫要第一轮便出局。” 林妙妙只是摇了摇头别过脸去,杨烈见林妙妙如此反应眉头也是皱起。 “你...” 他说教的话还没说出来,秦南和盗坤挡在了林妙妙的身前。.qqxsnew “那天没有教训够你是吗?” 秦南一点都不客气地朝杨烈说出这番话,这会他心情正糟糕呢,这杨烈还要来触霉头。 “呵,四品的蝼蚁说话还真是大声,真希望你的实力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利索。” “那你试试便知。” 杨烈没想到这小子今天跟吃了炸药一样,这么暴躁,要是不回怼回去他还怎么在人前维护形象。 “你...” “这便是京中世家的家教吗,当真是见识到了,蝼蚁?哈哈哈,真是不知者无罪,你知道他是谁吗?” 杨烈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打断话了,他怒不可遏地回过头,寻找声音的出处,却有旁人先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昆仑山圣女元仙!苗疆圣女阿蛮!” 第45章 二叔秦楚 看到来人,杨烈收起了方才的桀骜,彬彬有礼朝着两位圣女一拱手。 “二位圣女为何替这废物出言,有些事两位不知道。” 昆仑圣女元仙只是抿嘴一笑,一言不发,倒是苗疆圣女阿蛮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白了杨烈一眼。 “我不知道?怕是你不知道吧!你不会以为你很厉害吧?” 杨烈不知道这两位圣女为什么会替这废物发言,在围观人的指指点点之下,杨烈还有些下不来台。 谁知那两位圣女根本不搭理他,径直走到秦南面前。 “秦南,你好啊我是阿蛮,她是元仙。” 秦南在经历了上次国子监和含光寺的抢人之后,对这种身份很高却莫名接近自己的人有了些防备。 出于女人的直觉,林妙妙向前一步走到秦南身前,还特意挨近他一些。 阿蛮看到他这戒备心很强的样子,朝他摆手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我回苗疆的,奶奶说了,要我嫁给你,不回苗疆也可以的,我也想在这汴京城久呆呢!” 林妙妙心想,果然这丫头就是觊觎秦南。她刚想怼回去,可张口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立场来说。 阿蛮也察觉到了林妙妙的小心思,挺起她那基本等于没有的胸脯朝林妙妙嘟起嘴。 秦南倒是没发觉这些弯弯绕绕,只是朝那阿蛮抱了抱拳。 “好啊你小子,不仅勾搭我的未婚妻,还对二位圣女如此。” 杨烈一句话基本勾起了在座男修士的仇恨,谁不想享这种齐人之福,怎么偏偏让这个四品的废物走了这种狗屎运。 对于这杨烈,秦南是真的不想跟他废什么口舌。 “比试上见真招吧。” 秦南说完之后便转头离开,林妙妙和盗坤也跟上,阿蛮没想到秦南就这么无视了自己。 “元仙姐姐!你看他!他竟然不搭理我!” 元仙那冷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拍了拍阿蛮的脑袋。 “谁让你说话那么吓人的?” 秦南来到队伍的前方,距离测试开始还有一会,他便开始闭目养神。 那些肯赏脸前来围观的官员们也陆陆续续到场,实在是今年的噱头太过大了,国子监祭酒亲自讲学。 要知道祭酒这么多年来弟子可就那么几个,再加上今年他要教的可是天道。 这些低阶官员,来了便是来了,但是对于那些高阶官员,还是有通传的。 “礼部尚书到!” 林妙妙的父亲林亦然带了礼部一众官员御空而来,这场可是有他们顶头上司的女儿参加,他们不想来也不行。 林尚书只是在天上冷眼瞧了秦南和林妙妙一眼,便到看台上预留的席位坐下。 林妙妙攥紧了手,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压力很大。 “放松,以你的本事,想要过测试应当不难。” 秦南这话倒不是夸大其词,若按往年来说,邪僧那样的人物在测试中已经属于顶尖了,他们可是有过打败邪僧的经历。 但秦南不知道的是,今年因为噱头太大的原因,在这人头窜动的新生中,超越当时邪僧的可是大有人在。 “典签司到!” 典签一到场,原本热闹的现场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汴京的典签本部可不是扬州那些地方上的分部。 作为大梁最强大的武修组织,挑着整个大梁的安危重担,典签不隶属任何衙门,顶头上司便是梁帝。 典签指挥使并没有来,来的是他们刚从地方上调上来的副指挥之一。 典签有三位副指挥,无一不是九品高手,但这新上任的副指挥竟然只有七品修为,而且这七品,还是前两日刚进的。 但是典签之中竟无人对此有异议。 “啧啧啧,七品修为便做到典签副指挥。” “据说只有四十不到的岁数呢!” 典签总共来了十几人,无一不是七品以上的高手,全部御空而来,那一身镶金边的武袍在晨曦下熠熠生辉。 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在场犯过事的人都不敢直视,但有一人除外。 秦南正盯着飞到头顶的典签前方那人,秦南没想到和自己的二叔秦楚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当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秦南那些话却说不出口了,只剩无尽的怒火。 他怎么能这样心安理得地活着? 秦楚也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回过头来,他也见到那个让自己烦闷了不少时日的侄儿。 秦楚停在了半空,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南。 “秦指挥,怎么了?” 他身后的典签官有些纳闷地问道,秦楚只是一笑。 “看到一个故人,我去去就来。” 秦楚降到地面之上,朝着秦南走来。 “这典签指挥怎么朝我们走来了?” “莫不是我们的事被他知道了?” “不是吧!我不想去典签大狱,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秦楚并没有正眼瞧他们,而是径直朝秦南走来。 “多日不见,我侄可一切安好?” 听到秦楚竟然这样若无其事的和自己打招呼,秦南此时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谁教你的,见到叔父,不行礼?” 就在秦南准备动手之时,秦楚面色不悦地道,一股强大威压向秦南笼罩而来。 秦南只觉得仿佛一座大山压于头顶,他的双腿开始打战,本能地想往下跪。 秦南的意志力随时处于被击垮的状态,他强咬着牙不让自己跪下去。 他的双腿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时都要断裂开。他的双拳攥紧,手心都被抠出血来。 “我要杀了你!”m.qqxsnew 秦南脖颈处青筋爆现,面色通红,他的表情十分痛苦。 盗坤和林妙妙想要上前,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 旁人只瞧见秦楚到新生中来,还叫了一声侄儿。 “也不知这秦指挥的侄儿是谁,有这样的背景还来和我们抢国子监的名额...” “可真是又让人既羡慕又嫉妒啊!” 杨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林妙妙这边,当然也发现了这个动静。 “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有个当指挥的叔叔。” 第46章 三年之后必斩你! 秦楚的动作并没有被旁人察觉,就连典签的人,也以为秦楚只是下去见一下故人。 但场中的秦南,此时感觉到的压力却让他痛不欲生。 “倒是有骨气,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努力都是白费的。” 秦楚说完之后,秦南只觉得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更加重了。 “所以你就为了这份力量杀了我的父母你爹兄嫂吗!” 秦南的腰正在往下伏,但他一直奋力地伸直腰杆,问出了藏在心中多时的问题。 这个幼时会带着自己到处捕虫捉鸟的叔父,为什么会到今天这步,他始终想不通。 “是...又如何?” 秦楚毫无情绪的言语,传到秦南的耳中,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所以只要我比你更强,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你是吗?” 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秦南,用尽了全力,才问出这句话。 听到秦南的话,秦楚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走在我前头,即便是你们国子监的祭酒,只要时间葱郁,我也能达到他那样的高度。” “因为,我修炼的东西,是这世间众人都不会的。” 面对秦楚的狂妄,秦南心中有了猜测,他的二叔,说不定和自己一样。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叔父一如今就能做到副指挥的职务。 可即便如此,二叔也只不过和自己是同一条跑道,只是比自己先出发。 既然不是不可能打败的,那自己又何惧之有! “三年,三年之后,我必斩你于刀下。” 秦南的声音很大,大到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句话所震惊,纷纷向他投来目光。 秦南坚信,在这国子监内,只要给自己三年时间,他一定能超越秦楚。 谁知秦楚只是轻声一笑。 “三年?三年之后,说不定我早已入那仙界了。“ “我原以为你会成为阻碍,迫不及待要除掉你,但是今日一见,不足为惧。” 秦楚进阶的速度何其之快,在扬州时,秦楚也只是四品,可短短几个月,秦楚已经到了七品。 越到后面想境界越难,多少人一辈子停留在六品的门槛之下。 “秦指挥还是不要断言太早,三年之后,你又怎知,不是秦南先你一步呢?” 老祭酒的声音由远及近,眨眼睛,已经到了眼前。 正在这时,秦南只觉得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不见,盗坤和林妙妙也能动弹了,他们急忙上前扶住秦南。 在和秦南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之后,他们早就把秦南看作自己的亲人一般,对于秦楚,他们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哦?原来是祭酒,失敬失敬。” 秦楚装模作样地朝老祭酒拱了拱手,又指着一旁的秦南道。 “偶遇我这不成器的侄儿,略作勉励,不值当祭酒大人出手。” 秦楚如此嚣张的底气,来源便是他和秦南一般能修行天道,在他看来,世间只有他一人而已,这让他如何能不嚣张? 恢复了自由的秦南,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一样,但他的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二叔秦楚。 祭酒在此,而且很明显是要保秦南,秦楚也没办法继续动手,只是挑了挑眉看向秦南。 “好,三年,我倒要看看三年之后你要如何斩我。” 秦楚说罢,甩袖而去,秦南却在心中默念着,三年的时间,一千个日夜,自己不仅要追赶上叔父的步伐,还要超过他。 难不代表不可能,秦南暗下决心,这三年,自己必须努力修炼。m.qqxsnew 祭酒还害怕秦南会因为这样直面自己的叔父便失去了进取之心,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好了,安心测试吧。” 老祭酒留下一句话后便走到了高处。 “今年竟然是祭酒大人亲自主持!” “这位便是当今天下第一的修士吗。” “那小子到底是谁,既认得典签司指挥,还认识祭酒?” 在秦南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被许多人视为了眼中钉。 “诸位,国子监三年一次的新生测试即将开始,今年我国子监共有新生五百二十七名。” 众人听到这个人数皆是惊呼,往年国子监也是好去处,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但是都没有今年这么多过。 “但,很遗憾地告诉诸位,能留下的人,十不足一。” 这句话将原本激昂的气氛一下子拉到了冰点,十不足一,十个里面都选不到一个,也就是想要成为正式的国子监监生,就得成为那前几十个。 这样的淘汰不得不说什么惨烈,那些只有四品的人心里都绷紧了。 若是在别的门派,他们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到四品,早已是门派翘楚,他们来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到了国子监以后,新生中的五品可谓是遍地都是,就连那六品都不止一手之数。 秦南其实压力也不是没有,但是他知道,此时的他,实力早已比那些五品的修士高上不少。 但他要做到的是拿下第一,他的对手是那些六品之人。 “今年的测试共分三部分,第一关是迷宫幻境,大家看我手上。” 老祭酒是一颗散发着金光的珠子,若是到了夜里,这光芒只怕会更加明显。 “迷宫中,共藏有100颗这样的珠子,拿到这个珠子,并走出迷宫,便算通过第一关。”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说十不存一,这第一关,显然就是要淘汰掉八成的人。 “测试期间,不忌生死。好了,接下来,就请诸位进入迷宫吧。” 说罢,老祭酒双手合十,再缓缓张开,一道结界之门便在众人面前张开,从外向内看去,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众人都记得老祭酒说的只有一百个珠子这件事,争先恐后地往里面钻。 但是秦南并没有先动,盗坤想要先进去却也被秦南制止了。 “怎么啦大侠,为啥不进去,只有一百个呢!” 秦南摇了摇头道。 “那也代表着开始的争斗是最激烈的。” 第47章 测试第一轮,午门的迷雾森林 林妙妙指了指身后那些同样没有动的人补充道。 “看来不只是我们这么想。” 秦南也顺着林妙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有那么些人还在后面,这其中就有之前见过的两位圣女。 察觉到秦南的目光,阿蛮朝着秦南可爱的歪头一笑。 杨烈也在此,还有先前说到的那位北梁世子,那些已知的六品高手,都没有直接离开。 直到场上的人走得差不多,又等了一会之后,余下的人也进入了幻境。 幻境中共有十二道门,分别代表着十二地支,和秦南他们一起进入的也不到十人。 秦南原本打算让林妙妙和盗坤与自己走同一道门,但林妙妙却直接拒绝了。 “我们走不同的地方,拿到珠子的可能性才会更大,挤在一块只怕不行。” 说完后径直走到无人的卯门前,盗坤也笑着拍了拍秦南的肩膀。 “大侠,不只是你变强了,我们也是哦!” 在秦南的愣神中,盗坤也走入了辰门,只留下秦南一人。 秦南看着离开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多操心了。 “我也得抓紧了。” 秦南自午门而下,刷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他被传送到一片树林前。 揉了揉被光刺激的眼睛,刚打算往前走,就察觉到有东西阻拦了自己的脚步,秦南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地的尸体。 少说也有十几具,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都不是同一种武器和五行造成的,显然,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混战。 一到幻境大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排除异己,这些人就成了这场测试的第一批牺牲品。 这是残酷的,但现实只会比这更残酷。 十二道门前,都有这样的场景发生,幻境刚开一刻钟不到,就有百余人死在了这里。 秦南绕开这些尸体,不让自己身上沾染上他们的血迹,他抬起头,观察着四周。 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再加上这处林子内有一层的薄雾,用目力根本无法观测,秦南只好动用天地灵气使用神识观测。 四周万籁寂静,没有一丝动静,这幻境中似乎也没有别的生物。 找到珠子才是关键点,秦南不再逗留,抬脚朝着林子深处走去,就在这时,老祭酒的声音在所有幻境的幸存者的耳中响起。 “破晓之时,便是结束之时,届时没有走出迷宫之人判负,将被直接传送出来。” 秦南仔细回想着老祭酒先前说过的规则,找到珠子,并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开迷宫。 思及此处,秦南脚步不再停歇,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最前面的珠子肯定已经被人抢走,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延迟进入带来的弊端。 但此时的秦南今时不同往日,使用太上感应篇后他的速度得到了加强,虽然不如观雷一闪来得迅速,但也不是常人所及。 秦南如同鬼魅一般在这树林中不断穿梭,一刻钟后,他终于发现了人影,不过这些人手里都没有珠子,附近同样没有。仟千仦哾 秦南没有停留,直接向着前方奔去,那些还在此地苦苦寻觅的修士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 “什么东西过去了?” “别啰嗦了快找吧,来我这边,这边应该没人来过。” 走出树林便是一处悬崖峭壁,还好秦南及时发现,刹住了车,不然保不定就得落个身死道消的地步。 看着眼前的悬崖,秦南皱起了眉头,悬崖处插着两道大木桩,上面还有绳子的勒痕。 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有一座桥,但现在被人斩断了,从悬崖另一边还残留着的几块木板不难看出。 要知道参加这场测试的人中,还没有人达到七品,无法御空的他们,面对着这样的悬崖峭壁,基本等于失去了测试资格。 观众席上,冷清霜看着这一幕手里捏了把汗。 “这秦南要是过不去,基本就告别测试了啊!” 秦南的二叔更是抿嘴一笑,准备起身。 “我这个侄儿看来是到此为止了,三年?给他三十年没有天赋的人就是不行。” 旁人看到这一幕,同样也根本不看好秦南。 “四品的小修士,在这次测试里面基本就是炮灰啊...” “谁说不是呢,这些四品的恐怕没几个能走出来的。” “说是一百个,恐怕走不出这么多人来了。” 可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呼起来,更是有人站起身来大喊。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我的天啦!” 此时幻境中的秦南,根本不顾面前的悬崖,朝前狂奔,就在接近悬崖之时高高跃起。 秦南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没有任何一丝迟疑,就在此时他周身雷光乍现,手中的雷电长刀被他抛到对岸,直直插在了地上。 “什么嘛!原来是高估自己了!” “那么远的距离,莫说是四品,六品不使用功法都不一定跳得过去。” 可就在众人认为秦南会掉落到悬崖底下的时候,秦南彻底化作一道雷光,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直接达到了长刀所在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过去的?” 原本准备转身离去的秦楚看到这一幕,心中深深的震撼,他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惊讶,最后扬天大笑。 “哈哈哈!我道这小子凭什么敢和我立三年之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秦楚还有没说完的话,原来他也修的天道! “那是...雷吗...” 众人在陷入震惊之时,有人率先注意到了,这个人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过崖虽然很独特,但更加让人震撼的难道不是他的镀魂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镀魂!” 冷清霜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此时比在测试中的秦南还高兴,站起身来大声欢呼。 “秦南!太帅了秦南!” 众人一听,这秦南就是这少年的名字吗? 冷清霜的周围全是国子监弟子,她就坐在长庚身侧,长庚作为除祭酒以外第一个见到这种景象的人,他只觉得这个少年的进步太过神速了。 他早已不是那个为了杀一个三品巅峰需要以命搏杀的人了! 第48章 惊吓过崖,找到珠子 秦南的名字,也从国子监弟子的口中不断传向整个观战席,一时间,众人都记住了这个能使用奇特镀魂的四品少年。 秦南在跨过悬崖之后,也是长舒一口气,虽然他在木屋中有试过这一招,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使用,而且这第一次就是这样危机的情况。 没有时间感叹,秦南必须加快脚步。 后方的树林中还有许多人,等他们搜寻无果后,望着绝望的断崖,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斗志。 但也不是没有人尝试,可结果全都是坠崖... 跨过断崖之后,秦南就已经超越了午门的大多数人,前方依旧是一片树林,但是这里并没有起雾,这让秦南寻觅起来更加方便。 他没有直接按直线寻找,反倒是向着树林的边缘寻去,因为在这里遇到的机会会更大。 突然,秦南只觉得一道金光映入眼帘,挨近一看,原来那珠子正立在一棵参天大树面前,秦南拿起那颗珠子,松了一口气。 总算找到了,现在自己只需要找到出口就行了,望着手里闪闪发光的珠子,秦南皱起了眉毛。 怪不得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找到珠子的修士,看来这些人都藏起来,或是绕道去寻找出口了。 实在是这珠子的光芒在这夜色下根本无法遮掩,即便放在怀里,依旧是光芒四射。 就在秦南思考如何寻找出口之时,一直维持着的神识察觉到有人靠近。 “小兄弟,把那珠子交给我吧,你一个四品带着这个东西,只怕是怀璧其罪,你把握不住的,保命要紧啊。” 来人在看到秦南严阵以待的态度之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没有再隐秘身形,从大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人一席黑衣,看来为了测试做了准备的,三十来岁的年纪,五品的修为,看着那一身的腱子肉,估摸着是个武修。 场外的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对于她们来说,其他的几处,都是六品修士咔咔乱秀,远没有这里来的刺激。 人都是这样的,总喜欢看出人意料的东西,这也是为何会有斗蛐蛐,斗兽等活动出现的原因。 而秦南此时,就好像那原本很弱但是很有特点的蛐蛐,另一边则是强壮的“常胜将军”。 “你们说这四品小子能不能打过这大块头啊。” “难,这大块头我知道,北边来的镖行师傅,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阅历很深。五品中期的修为,但是平常五品后期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但是那小子的镀魂很特别,说不定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些人就像围观在斗蛐蛐的场地边的人,言语间就像是朝那蛐蛐投注一般。 秦楚听着这些猜测心中冷笑一声,修天道之人,面对这种修士,若是都打不过,那实在是有负天道之名。 果然就秦楚所想,秦南在面对这个五品修为的修士时根本毫不在意。 对于他来说,这次测试他真正的对手只有那几个六品的修士,至于其他人... 秦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提着长刀缓缓走向那镖行师傅,那人见秦南不是什么跪地求饶的孬种,也摆正姿态,镀魂出他的火焰阔刀。 “要拿,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镖行师傅见秦南这么轻视自己,怒发冲冠,双手举起阔刀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焰,冲着自己奔来。 “那人是火镀魂!” “作为攻击力最强的五行,看了这小子要遭罪了。” “哎...可惜了,这小子让他再成长些时日,说不定能名声大噪。” 众人看到这一幕时都不住的叹息,在他们看来,四品连金身都没有的秦南,根本招架不住这一刀。 “你看那小子都吓傻眼了,站着不动了。” 人们看向悬浮在半空的画卷,果然看见秦南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跳啊!傻小子!” 这些人中,也有人希望秦南能走到最后的,此时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了,秦南已经拿到了珠子,只需要跑就行了。 但是秦南不能这么做,这周边不止这镖行师傅一人,暗处还有不少人暗中观察着。 如果自己不能以压倒性的实力战胜眼前这个人,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数人的围追堵截,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qqxsnew 所以秦南必须打!而且要打赢!并且要赢得十分漂亮! 就在那镖行师傅的火焰即将蔓延到眼前之时,秦南动了,他伏低身子,随时准备暴起。 那镖行师傅见秦南这么久才开始做反应,更加坚定了秦南此时被自己吓傻了。 “哈哈哈!傻小子!去死吧!” 而就在他道刚聚过头顶还没来得及劈砍之时,原本站在原地的秦南突然消失。 他只瞧见几道电弧在自己眼前不断闪烁着,可他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哪还有秦南的影子! 在秦南消失之后,那破空的声音才传到镖行师傅的耳中,而在听到那声破空声后,镖行师傅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转身向身后,只瞧见秦南背对着他,就连镀魂都收了起来。 “小子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那镖行师傅看到秦南竟然面对自己一招不出,还打算这样慢悠悠的离开,更加生气了。 可他面前的秦南,脚步根本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那镖行师傅还准备怒吼,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自己呼吸变得困难,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下意识地去捂住脖子,可先接触到的触感却是粘稠的感觉,他难以置信摊开自己的手。 他的手此时正不听使唤地颤抖着,那触目惊心的血红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少年,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出的招,但他眼前的视线不断浑浊,最后变成一片漆黑,人也断了气。 “他是...怎么杀的?” 在座的许多人都没有看轻秦南的动作,但是秦南确确实实击杀了这五品中期的镖行师傅。 众人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回味着刚才秦南的动作,想要找出他出招的动静。 长庚作为为数不多看轻秦南动作的人,不住地点头。 “他只出了一刀!” 第49章 破晓之时,午门所在 身边的国子监弟子听到长庚的话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即将可能成为自己同门师弟的少年。 今年与往年不同,往年国子监虽然也让人趋之若鹜,但不像今年能惊动那么多的世家和门派。 或许可以直接说,今年是竞争最激烈的一年。 不只是秦南,其他几个人的发挥无疑也是非常亮眼。 北梁世子楚昭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了他的霸道,犹如单骑闯敌营的大将军一般,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他争锋芒。 拥有双镀魂的林妙妙,也是众人的重点关注对象,再加上她的美貌,以及前段时间的舆论加成,让她一跃成为了国子监弟子们新一代的女神。 杨烈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展现出他的真实实力,光是他那六品的修为,就足以威慑众人,再加上他原本人缘也不错,遇到不长眼的也不痛下杀手,这倒是让许多人赞不绝口。 有这么些怪物的存在,能越阶瞬斩的秦南倒是显得没有那么突出了。 此时的幻境中,展现出如此实力的秦南瞬间震慑住了原本想要在暗中黄雀在后的人,珠子只有一颗,先不说他们此时出手能不能夺过珠子。 就算有幸抢过来,可秦南要面对的,也将变成他们要面对的。 一时间暗处的人都在权衡着利弊,最后的选择全都是就此离去,重新再找一颗珠子的代价,显然比现在上去抢秦南的要小得多。 见众人退去,秦南也是松了口气,他也怕这些人真对自己群起攻之,要知道,敢到国子监来参加这次测试的人,可都不是什么软脚虾。 离开这些人所在的地方之后,秦南面临着新的难题,怎么找到出口。 这片树林似乎怎么样都看不到出口,四处的景色又十分的相似,怪不得老祭酒要先说这是个迷宫呢,现在看来,拿到珠子,这第一场测试才算开始。qqxδnew 没有任何提示,秦南只能漫无目的的在树林里走着,渐渐的他发现,虽然这些树木看似一样,但是还是有细微的差距。 发现这个问题的秦南,在树上刻上一道十字,走了一刻钟之后,果然又看到了那道十字。 “有什么影响了我的判断。” 秦南一直认为自己向前在走,但是现在看来,他只是在绕圈圈。 这样盲目的走下去显然不会有任何结果,秦南现在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个感知被迷惑的事情。 他开始回想起今天从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 就在秦南沉思之际,观众席上传来一声惊呼,原来是有人已经出来了。 “那人是谁!之前都没有注意过他,他怎么出来得这么快!” 盗坤正把玩着手里的珠子,这第一场测试,简直是为他盗坤量身定做的。 让出身盗门的他去找一颗珠子,并掏出迷宫,这简直就是专业对口。 他现在一身轻松,特别是在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出来的人时,更是乐开了花。 “见识到小爷的厉害了吧!” 他虽然喊得大声,但是在场的人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其实盗坤找到珠子和逃脱的过程画卷上都有展示出来,但是因为太过顺利且无趣,根本没有人关注到。 盗坤的速度极快,虽然晚进很多时间,但是很快就追上了第一梯队的步伐,没多会他就走到了最前头。 发现珠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这些所谓藏起来的珠子就好像等在路边等他去捡一样简单。 当他拿到珠子的时候,后面的人还在为了那一两颗珠子而厮杀。 说起来寻找出口的时候倒是废了他不少时间,虽然每道门里的环境都是独立开来的,但是都有同一个特点。 那就是在环境里面你的感知会被迷惑,盗坤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在绕圈圈,但是这根本难不倒他。 对于修炼了十几年腿的他来说,他的腿比他的眼睛更加可靠。 于是盗坤闭上了眼睛,只靠自己的双腿去丈量土地。 结果显而易见的,当盗坤看到那道门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通关了,只是走出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第一个人。 盗坤看着画卷中,正沉思着的秦南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自己的办法显然秦南是用不上的。 平常人闭上眼睛,都不需要迷惑神识,自己都会转起圈圈来。 秦南苦想半天,但是除了强行突破之外,并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这也是其他幻境中走到这一步的人的想法,他们都不像盗坤一样能取巧。 那面对这一难题,大家能用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了。 那就是利用自己的功法,强行突破,但这也是个大工程,需要一边又一边地试错,你并不能确定你一开始找的方向就是正确的。 不过这些人中还是有一个异类,那就是北梁世子楚昭,他直接将周边的树木全都砍了,直到看到那道门... 这显然是个好办法,但是也太费时费力,如果不像他那样拥有大面积攻击范围的功法,显然是做不到的。 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众人看着画卷中踌躇不前的秦南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大侠,你倒是快动啊...” 盗坤直接急得跺脚了,幻境中的时间眼看就要到头了,秦南还是没有动静,这怎么能让人不急呢? 那些原本看好秦南的人也是叹了叹气,他们会不会还是高看了这个四品小子了。 就在苦等之际,秦南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他正在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这幻境的迷惑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小。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破晓即将来临,秦南神识全开,他在等一个时间,那就是太阳从东方升起的一瞬间。 他在刚才的思考中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老祭酒只是希望让人在里面搏杀,那就没有必要设置十二道以地支为名的门。 那这中间必然有联系,他这出口那就必然在十二地支午的所在之地,午属正南,他现在只要能确定一个方向,那就能找到午门出口所在! “就是现在!” 东边破晓光辉出现的一瞬间,秦南化作一道雷电,向着他所确定的午门方向使出观雷一闪。 而招式的终点,一道门屹立在此处... 第50章 恐怖的淘汰数量 在秦南跨入那道门回到外面的时候,钟声敲响,意味着第一轮测试彻底结束。 众人好奇的点数着通过这场测试的人数。 “二十六...二十七...竟然只有二十八人!” 这个答案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进去了五百多个人,竟然只出来了这么点... 在确定了通过一轮测试的人数之后,老祭酒也是将幻境收起,那些原本死在幻境中的人也完好无损的出现了。 那镖行师傅摸着自己的脖颈确定完好无损之后,再看向上方确认通关的秦南眼神中充满着恐惧。 刚才的那番经历也太过真实了,但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被秦南一刀斩杀。 “很遗憾的告诉诸位,你们被淘汰了。” 众人在幻境中被斩杀之后意识就被老祭酒封闭了,此时他们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他们哪还顾及这测试结果,能保住这条命就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年后再来吧...” “我不来了...虽然不是真死,但是这感觉太可怕了,我怕再来几次我的道心都会被摧残了。” 有人黯淡离场,有人望着这国子监的一草一木,下定决心再来,也有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离现场。 当然也有人不服气,他们已经找到了珠子,但却无法走出幻境。 可他们刚准备出言为自己鸣不平,就被率先察觉到他们想法的老祭酒传到了国子监之外。 一时间原本拥挤的场地里,只剩下了二十八个人,秦南环顾一圈,剩下来的人,除了那几个六品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是五品巅峰的实力。 所幸的是,林妙妙和盗坤都还在。 “大侠咱们都过关了!” 林妙妙也是十分庆幸的点了点头。她能通关完全是依仗楚昭把树林砍掉的原因,这其中和楚昭是同一道门出来的人居多。 “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只会更难。” 秦南并没有觉得庆幸,这是自己必须经历的过程,在见识到自己叔父的实力之后,他无比渴望能与之抗衡的实力。qqxsnew 他必须要能进入国子监,成为天下第一人国子监祭酒的徒弟。 “第二轮测试,现在开始。” 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第一轮结束后,第二轮立刻开始,国子监的后山前出现了一百道台阶。 “这一轮测试的是你们的定力和心境,一个时辰内,登上山顶便算通过。” 就在这时国子监弟子中爆发出一阵吵闹声。 “嚯,这个出来了!当年我差点就倒在这一步!” “这可是国子监弟子中流传的最让人害怕的一关。” 和这些被过去记忆痛击的老生相比,通过第一轮的二十八人个个跃跃欲试。 “开始。” 老祭酒一声令下,意味这这场测试就此开始,北梁世子楚昭率先出发。 他一力破万法的举动历历在目,众人都期盼着他要如何通关。 其他人看到楚昭出发之后,也不愿被他抢先,二十八人,全都向着台阶进发。 秦南一踏上台阶,只觉得心中心烦意乱,那些不好的回以偶读涌入脑海,他顺了口气让自己的镇定下来,继续向前进发。 可越往上走,那股感觉越发真实,那些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对叔父的仇恨,对父母的不舍,在面对无情四人时的无助,这些情感交杂在一起,让秦南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一关,看得可不是实力。” 长庚望着台阶上脚步慢慢迟缓下来的众人也是皱起眉头,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他师傅设下这关的目的。 来到国子监的人那是鱼龙混杂,为了能让他们潜心修行,那就只有让他们直面自己的内心,去自己击破那些阴暗面的东西。 原本一马当先的楚昭,在走到第五十阶的时候,才慢下了脚步,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竟然能一下子到五十,今年的新生真是恐怖如斯啊!” “可不是吗!当初我们哪一届,最猛的那人也只到了三十几。” 楚昭此时心情十分不爽,很想把过去的自己揍一顿,可周围除了那些新生之外也没有敌人让他砍杀。 这让他一时的烦闷无处宣泄。他有些狂躁的想要怒吼,最终只能张大嘴巴不断地呼吸。 就在这时,原本在身后的苗疆圣女阿蛮蹦蹦跳跳的追了上来,到了楚昭身边还不忘朝他吐了吐舌头。 “腿长了不起哦!” 说完之后嘟着嘴哼了一声,继续往上走。 阿蛮能走的这么轻松,得益于她的生长幻境,对于她来说,唯一的烦恼便是奶奶不让她出去玩,但这个烦恼也在她长大之后消失了。 人生一帆风顺的她,自我感知里面是没有任何困境的,所以她几乎是如履平地一般不断的往上走。 楚昭心中出现的是一个个死在身边的战友,还有不断被朝廷猜忌,却忍气吞声的父王。 这让他感觉无处可出气,本就处于爆发边缘的他,再被阿蛮一挑衅,整个人爆炸了。 可是无人可打怎么办呢?楚昭不愧是个直爽人,竟然真给他想到办法了。 没人打,那就自己和自己打咯!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楚昭开始左右手互搏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也不知是该夸他聪明还是笑话他表现滑稽。 每个人都有心事,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在场的二十八人,无一不是如此。 秦南属于脚步最艰难的那一行列,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这一切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头顶。 反观盗坤就会好些,虽然一开始师父和兄长的记忆也让他步履艰难,但是他大仇已报,身上又肩负着和兄长的约定。 还有替师父完成功法,将盗门发扬光大的目标,这一切是压力,也是让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盗坤的脚步越来越坚定,林妙妙也是如此,她想做自己,不想做父亲的工具,不想像母亲一样重蹈覆辙。 这一切只有自己才能完成,她的道心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的目标也只有一个。 登上山巅! 第51章 若这是天命,那我便逆天而行! 此时的秦南必须克服心中的恐惧,那份恐惧,来源于自己在叔父面前的渺小,和对父母去世的悲痛。 望着眼前的长梯,每一步秦南跨出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内心撕裂开来。 这是没有人能帮助他的,他必须靠自己去面对。 秦南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去的众人,他必须想办法,继续往前走。 他回过头,展开神识,在人群中搜索着叔父的身影,而此时的秦楚,也在看着他。 秦楚没想到他的兄嫂去世这件事情,竟然对秦南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他脑海中的愧疚只是闪过了一瞬间,想起那位给他说的那些话,他目光变得坚定。 “这世上总要有人背负这一切负重往前,这些情感只是牵绊罢了。” “要想成为人上之人,这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好侄儿,忘了你父母的仇恨,和我一起踏入登仙之旅吧。” 秦楚的话,通过传音,到了秦南的耳中,他陷入了沉默。 随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秦楚见秦南动摇了,也露出一个浅笑。 “对嘛,咱们叔侄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万人敬仰的存在,可以结束这五百年的至暗时刻,你不渴望这样的生活吗?” 秦南原本抱有侥幸,如果父母之死不是二叔所为?或许二叔也在忍辱负重为父母报仇? 在知道自己可以修天道这件事之后,面对各方的关注,秦南有站在叔父的角度上思考过这些问题。 如果叔父当时面对的情况比自己更加复杂会怎么样? 但是在听到秦楚传音的那一瞬间,秦南所有的幻想和侥幸都破灭了。 “你终究,还是为了你心目中的名利,舍弃了亲人。”.qqxsnew 秦南缓缓抬起头,看向二叔的目光中不只有单纯的仇恨,而是一种释然。 “我终于可以义无反顾地去为了杀掉你而努力了,若天下人以你为标榜,这世间会乱成什么样?” 秦南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并不是害怕面对比自己强那么多的实力,那是害怕自己手中真的沾染上亲人的血。 但在秦楚这些话之后,秦南再也没有犹豫了。 他收回目光闭上眼睛,脑海中一幕幕年少时与二叔相处的目光闪过,这些原本困扰他的记忆,他现在就好像冷眼旁观一般。 “他已经...不是那个二叔了。” 秦南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再也没有了那些挣扎,所有的悲痛都化作自己必须走向仇人的动力。 秦南发现那些原本如同山峰一样的压力瞬间消失,他眼中,只剩下那最高处的台阶。 必须到那里去! 秦南每一步都迈得十分稳妥,每一步都十分坚定。 渐渐地,随着这股心灵攻击越加强劲,前方的人步伐也慢了下来。 盗坤的使命也变成了他的阻力,他的内心深处开始出现一个声音,那些过往别人的嘲讽,误解,和自己的自甘堕落再次纷扰着他。 “小贼!” “不耻为伍!” “没爹娘的家伙!” 这些声音充斥着他的耳朵,他捂住脑袋痛苦地蹲下,他陷入了深深的质疑。 “我真的有资格替师父完成这件事吗,我真的能做到以这具平凡的躯体...” 同样困惑的不只有他,原本步伐轻快的阿蛮在临近最后三阶台阶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这一停,便是许久。 后方的楚昭克服了那些对战友惨死和朝廷对父亲的质疑后,也到了阿蛮的身后,他的自我质疑来得晚一些。 他曾问过父亲,为何不谋逆? “老夫此生,生为梁臣,死为梁魂,为人臣,要忠,要义,要知廉耻,不要做世人口中的不齿!” 父亲心中怀揣着的是这大梁的百姓,是这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北梁与大梁真的开战,苦的是这些百姓。 楚昭此番进京,父亲虽然没有说,但楚昭知道,这是梁帝的计谋,为的就是他留在京城当质子。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他楚家世代守护的大梁,真的也同样相信他们吗? 他从小到大,只看见了梁帝的打压,祖父更是因为先帝认为想要拥兵自重,不派兵支援而战死沙场。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划过,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自己和自己打一通出气,反倒是坐下来望着头顶的天空。 “值得吗?” 楚昭问自己,也是在问苍天,他楚家世代做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这天下,他楚家真坐不得? 梁帝有上苍庇护,受命于天,那自己如果想替梁,真的是与天意违背吗? 面对他的疑问,回答他的只有万里无云晴空的沉默。 他低头浅笑,自己又怎能得上苍示意呢? 那些无法突破自身的家伙,依旧停留在了台阶的最底层,而前方的人,陆陆续续都停在了最后十阶台阶。 所有人都面色低沉,或是叹气,或是落泪。 看台上的国子监弟子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感到疑惑。 “不对啊?往年这一步,咱们突破自我之后,都能登顶,为何他们却都停在了最后?” “是啊?若是他们没有突破自我,那前面不可能那么顺当啊?” 在他们看到阿蛮如履平地的时候,他们就觉得阿蛮会直接登顶,可她却停下了脚步。 越来越多的人停在了这里,就连不可一世的杨烈也在这里停下了。所有人望着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时间慢慢过去,在底层的人,停下了脚步,他们没法突破自我。 一时间,场间只有一个人在继续前行。 “快看啊!那个四品小子还在往上!” “这什么姿势啊...” “噗!也太滑稽了吧!” 秦南,从一开始的步伐稳健,逐渐感到了吃了,身子再次越压越低。 但这一次,他没有停下脚步,他的目光永远放在那山巅之上。 即便他已经被那股重压压倒在地,他依旧在艰难的往上攀爬,双腿打颤那就用双手,双手也无力了,那便用身子去挪动! 他终于接近了前方的人,并且他那些人诧异的目光中,来到了最后一个台阶。 秦南的腰已经没有了力量,他在在能动的只用他的头和脖子。 他用下巴一下又一下的往前挪动,直到头触碰到了山巅,下巴也被砂石摸出了血,但是他还是一下一下的将下巴磕进地面。 “若这便是天命!那我便要逆天而行!” 第52章 林妙妙与阿蛮的修罗场 秦南也听到了自我的疑问,他能不能做到这世界已无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困惑,上天凭什么能决定他的一切?若命运注定解决惨淡,难道就没有改变吗? “若这是天意!那我便逆天而行!” 随着秦南卖力的呼喊,下巴被磨得不成人形的秦南,最终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山巅之上。 虽然这过程十分凄惨,也十分不好看,但是这一刻,不管是一起参加测试的人,还是台下观众席上的人。 都被秦南这一股永不服输的情绪所打动,世上的难事,永远是自我逃避的借口。 “四品小子!好样的!” “秦南!秦南!” 所有人都在欢呼,唯有秦南的二叔,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在秦南登上山巅的那一刻,他起身离开了。 “秦指挥,为何现在离场了?” 秦楚没有回头,背影有些落寞。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的离场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山间上的众人,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南,都肃然起敬。 就连一开始蔑视秦南的杨烈,此时也审视着眼前这个不要命的小子。 楚昭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秦南昏迷前的那句话。 梁帝受命于天,这是天意,可若是这天意已让世间万民处于水深火热,让自己的家人面临危机。 那为什么不能逆天而行? 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种下,那个狼狈不堪的少年,此刻在他眼中是那么的高大。 逆天而行,谈何容易? 但既然秦南都不怕!自己何惧之有? 楚昭抬起脚想往前,可是那股力量,让他根本无法动弹,他扬天大笑,随后蹲下身子。 尝试着用双手攀爬,可也只是上了一个台阶,最后他还是像秦南一样,靠着身体蠕动登上了山巅。 他躺在秦南的身旁,侧头看着这个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自己一生的少年,露出了笑容。 “起码这条路上,好似不是一个人前行。” 秦南的话,几乎激励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盗坤看着秦南的身影,想起了秦南一路上对他的鼓励。 他要做的事,难道会比秦南更难吗? 他的心境更上一层楼,这几日困扰他的事情一件件土崩瓦解,此时天空中微风拂过。 盗坤摊开手,拥抱着这和煦的微风。 他终于明白了破衫老者对他说的感受风的滋味,在抛掉了那些繁琐的使命之后,他终于悟得一丝真谛。 “追风腿,新一式...”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林妙妙,只看见盗坤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山巅之上。 盗坤并没有动,仿佛只是融入了这风中... 看着好友都上了山,林妙妙心中感受到了鼓动,秦南的话语和盗坤的先例,都让她觉得自己困扰的事情是多么不堪。 “女儿身,就不可?” 听到她这话的元仙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向林妙妙,两人相视一眼,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自己。 元仙因为这圣女身份,总是被人当做花瓶,但是听了林妙妙的话后,她只觉得,原来自己并不是另类。 这个时代赋予她们的枷锁,并不只有她一个人想打破,元仙向林妙妙伸出手,两人此刻心意相通。 携手步伐坚定地登上山巅。 除了一开始的秦南和楚昭有些落魄之外,其他人在一番顿悟之后,都是潇洒地登上山巅。.qqxsΠéw 别人不知道,但是已经上山的人再清楚不过,心中都生出了疑问。 “他们要逆的天,得多大...才能这样...” 林妙妙也一脸担心的望着昏迷中的秦南,这个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人,到底经历了多少的苦难。他平日里到底有多么痛苦。 就在这时,阿蛮也登上了山巅,她还是开朗地笑着,仿佛刚刚的那些压力从来没有过。 她径直走到秦南的身边,林妙妙的警报拉响,将秦南隔绝在身后。 “你要干什么?” 阿蛮哪能不知道林妙妙的心思,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 “你别担心,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说着绕过林妙妙走到秦南的身旁,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塞到秦南的嘴里。 随后双手放在叠放在秦南的伤口处,一阵绿光浮现,秦南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阿蛮看着秦南恢复如初,审视般地点了点头。 “嗯,这张漂亮脸蛋,可不能毁咯,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以后的夫君是个破相。” 这话可一下子急着林妙妙了,先前这段时间里面,冷清霜不谙世事,不懂这些东西,她还能犹豫一些时日。 但就在刚才那一刻,林妙妙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痛。 难道她真的对秦南有这种想法? 阿蛮治好了秦南之后仰起头耀武扬威的看向林妙妙,女人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虽然这个林大小姐没有承认,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觊觎秦南的。 “他是我的。” 阿蛮说出这句话,若是换原来的她,她会说,秦南是属于苗疆的,但是在看到秦南之前登山那一幕之后。 她的心里发生了改变,也不再抗拒奶奶的安排。这天底下,也找不出这么好的夫君了。 林妙妙想反驳,但是一时语塞,她又有什么身份来反驳呢? 随着测试的时间截止,原本的二十八人,只有十二个人踏上山巅。 老祭酒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十二人,他设下这关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一次要教的东西,必须抱着逆天而行的想法才能完成。 “第二轮测试结束,天色不早了,最后一轮测试在明天举行。” “最后一轮是一一比试,只排名,不淘汰了。” 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意味着,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正式的国子监弟子了。 秦南此时也被众人的欢呼声吵醒,看着踏上山巅的林妙妙和盗坤,他会心一笑,林妙妙察觉到他的动静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之下,秦南那温暖的笑容击中了林妙妙的心,回想着刚才的经历,林妙妙也朝秦南露出笑容。 随后又害羞地避开了秦南的目光,还有一个人在看着秦南,那便是杨烈,感受到他的目光,秦南收起笑容望向他。 “小子,我现在认同你作为我的对手,但是新生第一,可不是你想要就能拿走的。” 杨烈的语气并不客气,听到这话的秦南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见一旁的楚昭站到了秦南身旁。 “那你以为,你就可以吗?” 第53章 不拿第一媳妇都要跑了 杨烈不知道为什么北梁世子会和秦南站到一起,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楚昭。 “世子这是何意。” 楚昭面不改色,脚步也不挪动,就这么站在那里,他想明白了,秦南这个人他必须纳为己用,这个人未来能走得很远,他想要完成自己的愿望,就少不了这样的人的帮衬。 “这个人我保了,识相的就赶紧滚蛋。” 北梁世子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一刻被楚昭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那居高临下的模样也让杨烈十分不爽,他曾听他父亲说,撤番只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以后随时都可能沦为阶下囚的楚昭竟然敢这么大言不惭,杨烈翘起了嘴角。 “世子说话还是小心些,这里是汴京,不是北梁,还是世子觉得在这里也可以使你的性子?”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秦南上前拍了拍楚昭的肩膀,对于向自己示好的人,秦南也不会冷眼相待。 “世子不必担心,我和此人有赌约,我自有分寸。” 说完之后,他又盯着杨烈恶狠狠地道。 “耍嘴皮子只怕你会更利索一点,咱们明天场上见真招吧。” 说完之后径直离开,林妙妙和盗坤见状跟上,杨烈看到林妙妙跟着秦南走了,刚想走上前去拦住,又被楚昭拦住了去路。 楚昭人比较高大,往那一站,就挡住了杨烈的视线,杨烈面色不善的看着楚昭,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袒护秦南。 “大侠太好了,现在我们都能留在国子监了。” 在离开时,盗坤终于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了,但是他却发现秦南正在看台上不断搜寻着,看来是在找人。 “他走了。” 林妙妙看出秦南在找谁,叹了叹气说道。 秦南找不到自己叔父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是遗憾还是什么,他攥紧了拳头,紧咬着牙。 三年...三年之后自己必杀掉他。 ... 国子监外,秦南寻找的二叔身前站着两个人,若是秦南在此就会发现他们也是刚刚通过测试的新生。 “抱歉大人,第一关并没有找到秦南的踪影没办法下手,明日的测试也不能伤人性命。” 两人胆颤的说出,本以为秦楚会怪罪他们,没想到秦楚只是摇头一笑。 “没关系,你们归队吧。” 原来这两人都是典签的人,对于现在的秦楚来说,搞两份国子监的玉牌不是什么难事。 两个手下十分诧异,原本秦楚想要致秦南于死地的心思原本是很坚定的,但现在却这么轻描淡写就带过了? 秦楚也不想,但是他想起他离开时老祭酒的传音警告。 “秦大人的手,是不是伸得有些长了?” 随着那道传音而来的厚重的威压,一时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便他现在能修天道,即便他进步神速,但是面对这个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当今的天下第一,秦楚还是无法抗衡。 在他们离开之后,观星塔上,老祭酒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肯听话就好,希望这三年你不要再来打扰,你有你自己的使命。“ ... 秦南和盗坤都回到了藏书阁,秦南是觉得在这里呆习惯了,盗坤则是要来把自己即将成为正式弟子的消息告诉破衫老者。 林妙妙也不好打扰二人,只好挽着找来的冷清霜的手离开了。 冷清霜先是恭喜林妙妙通过测试,接下来林妙妙带着冷清霜出门去逛街了。 对于女人来说,不管哪个时代,消遣和庆祝最能让人开心的莫过于买买买。 盗坤和秦南来到藏书阁,盗坤先是找到了破衫老头,郑重地一拜。 “多谢师伯,我已经通过了测试,只等明日测试结束就能成为正式弟子了。” 盗坤原本以为破衫老者会夸奖他一番,没想到破衫老者只是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然后冷哼一声。 “有我的指导,要是连这破国子监都进不来,那你也别喊我师伯了。” 盗坤闻言讪讪地挠了挠脑袋,听他这师伯的语气,好像对国子监很不屑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又要呆在这里呢? 盗坤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不敢问出来,破衫老者擦了擦嘴,脸色不悦的道。 “明天就要比试了,要是拿了末名,丢的是我的脸,还不滚去修炼。” 破衫老者佯装起身要揍他,盗坤只好撒丫子跑到楼上,秦南看到这滑稽的一幕摇头笑了笑。 “笑什么,你不也要去?不拿第一,你那小媳妇都不是你的了。” 秦南刚想解释。 “那不是我的...” 就见破衫老者一掌挥出,掌风直接将他推到了楼上。 待二人走后,破衫老者脸上的严厉消失不见,看着乖巧走进木屋的盗坤欣慰一笑。 “老小子,你这弟子还不错,这么点时间就悟到了。” 随后又转头看向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腰推开木屋门的秦南,眼神中有些不耐烦。 “杀千刀的祭酒老头真是会给人找麻烦,自己的弟子,非要放在藏书阁,是观星塔没屋子住了吗,就知道麻烦我。” 破衫老者仰起头,但是酒葫芦里是一滴酒都倒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吧酒壶重重的拍在桌上。 “罢了,看在这老头这两壶好酒的份上,我就活动活动筋骨吧!” 盗坤回到房间以后,回想着今天登上之时,领悟到的追风腿新一式,走进面前的微风中。 他将自己当空,静下心来感悟着这微风,他的身影也在风中摇曳,忽闪忽明。 盗坤潜心在风中,并没有察觉到此时破衫老者正站在屋内注视着他。 “不错,这么点时间,能到这一步,也算可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盗坤吓了一跳,从风里跌落下来。 “就这么点胆子!起来!” 盗坤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面对这个面冷心热的师伯,他是一点脾气没有。 “师伯,当初你跨出这一步,也如此艰难吗?” 困扰着盗坤让他无法跨出的这一步,直到秦南那一句逆天而行,才让他终于踏出。 听到盗坤的问题,破衫老头仰起头,陷入了回忆。 “逆天而行,怎么会容易呢...” 第54章 最后一轮测试开始! 陷入回忆中的破衫老头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十分认真地看着盗坤。 “我们不是隔壁那小子那种与天俱来的天资,要走的路十分艰难,你不能有一刻的松懈。” 盗坤没想到破衫老者会如此认真,他也慎重地点了点头。 越和秦南相处,他越能发现自己和秦南的差距,自己明明高他一品,但始终跟不上他的脚步。 特别是在秦南修炼了太上感应篇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既然这里已经参悟了,那你就走进那狂风中吧。” “如何在这狂风中屹立不动,又如何在其中能像在微风中一样,随心所欲。” 破衫老头说着走进了后面的狂风中,只见他站在其中悍然不动,不仅是他的身躯,就连他的衣袍和发丝也是自然垂落,一动不动。 “这...真的能做到吗?” 盗坤看着眼前神奇的这一幕陷入震惊中,若只是身形不动那还好说,可他这师伯,就好像在那狂风里开辟出了一片新的空间。 破衫老头没好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是这样,自己去悟吧。” 说着走出了木屋,盗坤急忙向他道谢,但破衫老者只是径直走到了旁边秦南的屋子里。 秦南刚刚运行完一周天的太上感应篇,正躺在屋子里看着星空。 听见动静,急忙起身,将破衫老者引了进来。 “前辈。” 看着面对着星空一筹莫展的秦南,破衫老头摇着头叹了叹气。 “所以说祭酒老头就喜欢整这么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就要绕着弯子让你自己去发现。” “其实不就是...” 破衫老头还想继续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老祭酒来了。 “他人授予的东西,和自己悟得的,有何差距,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就这么告诉他,短时间是能让他提升,往长远看,却是在害他。” 老祭酒说着,将施加与破衫老头身上的禁制接触,恢复了言语后的破衫老头,对着老祭酒就是破口大骂。 “你这老家伙,那你倒是自己教啊,把人弄到我的地盘上来,还要指手画脚的。” 老祭酒这时抚着胡须笑着听破衫老者骂自己,等他消停之后这才挑眉玩味地看向他。 “这国子监有什么地方不是我的地盘吗?” 破衫老者指着老祭酒欲言又止,最终摔门而去。 “你了不起!你清高!” 见状老祭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在桌边坐下。 “秦南,这几日,你悟得如何,说来我听听。” 秦南看了一个星期的星空,说实话,除了从林妙妙那里知道的四宫二十八宿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只好低着头。 “我只看到了星空的浩瀚深邃,然后知道这或许与我秦家家传的四象刀有关。” 听到秦南毫无所获,唠几句没有表现出喜怒。 “的确,这便是你秦家的四象刀,当时发现你的时候我还有些诧异,但是知道你是秦家的后人之后,我便释然了。” 听老祭酒这么一说,秦南皱着眉,难道自己家的先祖是什么很厉害的人? “四象刀,是你秦家先祖在那个全盛时期开创的刀法,挥刀而出,便能带起天地之力,十分霸道。” “而他们的之所以这么强大,那便是他们的刀法中蕴藏着星辰之力。” “但你秦家的功法自然是不会外传的,所以外人也不得而知,至于你现在修炼的这一功法,自然也是简化过的。” 秦南一时间无语了...自己这些先祖是出于什么想法要把自家的功法简化的呢... 但是转念一想,秦家后人都没办法动用所谓的星辰之力,那留着那些复杂的东西自然没用,于是就被精简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几百年来,没有了天道之力,你秦家也逐渐没落。四象刀也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秦南感到可惜的同时,也是察觉到了这个时代的悲哀。 “那祭酒让我观星...” 既然没有功法,难不成自己也要像盗坤一样自己去完善功法? 面对自己这个想法,秦南自己立刻推翻了,先不说他能不能完成,这可是秦家先祖多少代人的结晶,自己一己之力怎么就能完成出来? “先熟悉熟悉吧,四象刀的功法,我有了一丝眉目,当年你的先祖将功法赠与了一位当时的功法大家,那本功法,大概在他的后人手中。” “等我找到具体位置,你自己去取吧。” 秦南听老祭酒这么一说心想,这种东西大概会陪葬的吧,难道自己要去挖坟? 老祭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 “这四象刀可是当年排行前十的功法,这种东西陪葬,也太暴遣天物了。”.qqxsnew 听到不用去挖坟秦南松了口气,不用挖坟就好。 “当年你的先祖就是看着这一片星空创下的四象刀。” 秦南顺着老祭酒的目光看向星空。他现在只是能勉强地认出那二十八宿。当年的先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这是多少代人完成的结果,你才几天啊。” 老祭酒说着,身形再次消散在木屋内,秦南躺在这片星空下,也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 第二天,今天是决定排名的日子,来围观的人更多了。国子监大部分弟子都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国子监的老师们,这些老师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秦南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参加比试的人,在擂台上聚集,秦南发现原本的十二人少了两个,变成了十人。 但是国子监却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这倒是让秦南十分奇怪。 “今日测试抽签决定,两两对战,点到为止,不能伤人性命。” 闻言杨烈心中有些可惜,他还想在今天的比试上杀掉秦南呢。 “小子,你别遇到我之前输了!” 杨烈十分不客气地朝秦南放出狠话,对此秦南选择了漠视,这让杨烈更加厌恶这个四品的小子。 众人从国子监的管事手中拿过纸条,上面是一到五的数字,秦南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个五字。 “请那到一的弟子,上前。” 闻言林妙妙和一个一路走来十分低调的男子上前一步。 “第一场,林妙妙对沙目。” 第55章 林妙妙对沙目 那个名叫沙目的男子向林妙妙点了点头,就率先登上擂台,黑色的面纱遮挡住他的面容。 除了露出的黝黑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妙妙之前遇到的都是拼死搏杀,到了这样的比试倒是有些忐忑,万一自己拿捏不好尺寸怎么办。 倒是一旁的沙目撤下自己的面纱,对林妙妙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林姑娘不必担心,我没那么脆弱。再说,我还不一定输呢。” 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沙目的真面目,摘下面纱的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吓人了。 反倒是黝黑的皮肤让他那一口牙看起来更加的白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善了许多。 被发现窘态的林妙妙一时间羞愧难当,他觉得沙目这是觉得自己看不起他。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已经站在擂台上的沙目只是双手合十,朝着林妙妙行礼,随后伸出手邀请林妙妙踏上擂台。 “日后都是同门师兄妹,在下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请吧,林姑娘。” 沙目都这么说了,再扭捏倒是林妙妙的不是了,只是她没想到这沙目竟然是佛门的信徒。 可是京中明明就有含光寺,为何这沙目还要到国子监来呢? 当然眼下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答案的时候,林妙妙登上擂台,擂台中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刚才那位宣布规则的国子监管事。 这人秦南看不穿他的修为,不过从他举手投足间来看,起码也是八品了。 “规则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点到为止。开始吧。” 管事宣布完规则之后就撤到一旁。除非有人要下死手,不然他只会冷眼旁观着这场比试。 在管事宣布开始之后,林妙妙深吸一口气,镀魂出自己的双剑,这双剑一出,观战席上的众人开始欢呼起来。 经过两人的比试,这位拥有双镀魂的少女早已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女神。 再加上即将成为正式弟子的元仙和阿蛮,以及从逍遥观来的冷清霜,四个人合在一起,早已成为了新一届的国子监四女神。 原本就很紧张的林妙妙听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一时间更加紧张了,她把目光投向秦南,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秦南张了张口,从秦南的嘴型中林妙妙读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加油。” 有了心上人的鼓励,林妙妙长舒一口气,把紧张的情绪压制下去,再睁开眼时,她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坚定。 沙目也展开自己的镀魂,只见一根褐色长棍出现在他手中,这沙目和他的名字一般,是土系的镀魂。 “林姑娘请指教!” 沙目先动了,只见他长棍挥出,一时间,擂台上砂石漫天,就连人的视线都被阻隔。 在场上的林妙妙感受最为深刻,那些飞舞的砂石是不是会擦过身体,若是不小心防护,只怕都能划破皮肤。 林妙妙只好动用金身,让这些砂石无法伤到自己,顺带观察着对手的动向。 沙目在砂石中隐匿了身形,随时都会从其他地方攻来,林妙妙全神贯注。 喝! 沙目从林妙妙的侧面攻来,林妙妙提前一步察觉,用火剑挡下,水剑还击。 沙目见一击不成,急忙后退,但是已经抓住了他的身影的林妙妙怎么会放虎归山! “白鹤双泉!” 林妙妙双剑翻出剑花,随着一声鹤鸣,水火两道天地灵气,化作一只先天而鸣的白鹤,双翼则是水火状。 那白鹤张开翅膀奔向沙目,水翼煽动,纷飞出的水滴落在砂石之上,被渗透的砂石落在地上没办法腾飞了,沙目的身形也显现出来。 “那沙目的土系五行,被林妙妙的水系克得死死的!” “只要是妙妙,不管什么五行,我都被克得死死的,妙妙我的女神!” 看到林妙妙的追击,观战席上爆发出强大的欢呼声,林妙妙的招式就像她的人一样,那白鹤秀丽灵动。 林妙妙不打算就此结束,白鹤的火翼朝着沙目煽去,就在这时,沙目放弃了抵抗。 “我认输。” 林妙妙不觉得这就是沙目的真实实力,但是既然人家都认输了,自己也没有打下去的理由。 林妙妙收起招式。两人相互行礼。 不光是林妙妙,站在场下等待着上场的众人心中也起了疑问。 能走到这一步的,不应该是这么弱的,这沙目显然还留了一手。 “今年的新生可真是卧虎藏龙,双五行,还有修天道的。除了这些特殊的,剩下的都是六品上下。” 在属于国子监老师的席位上,一个貌美的妇人翻着手看着自己今天新涂的指甲。 “哼,商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那两个圣女和这双五行的林妙妙都收到你门下吧!” 一个魁梧中年男子拍桌而起,国字脸上眉头紧蹙。 “常山,商枝只收女弟子,你只收男的,你俩有什么好吵的,莫不是全给你们,我和浮石就当来看戏好了。”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抚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一旁的一个书生相的中年男子将自己的扇子收到手中站起身来。 “诶,川谷兄这话可别拉上我,你来看戏,我还想收几个呢,就这浮石就对我胃口。”qqxsnew 一开始挑起话题的商枝看着这三个男人说来说去,各自给了一个白眼,回过头看向场中的林妙妙。 “那我不管,这个林妙妙我势在必得。” “双镀魂...还是相克的,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话说,祭酒大人,今年你也没有收徒的打算吗?” 众人已经习惯了老祭酒当甩手掌柜这件事,老祭酒上一次收徒,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今年的新生都这么厉害,再加上是老祭酒放出的消息,所以众人这才理所当然地认为老祭酒会在今年收徒。 听到商枝的问题,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老祭酒,大家似乎都对这件事十分感兴趣。 “是啊,祭酒大人,这十人中有你心仪的徒弟吗?” 第56章 元仙对盗坤,追风腿新二式! 老祭酒的目光投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秦南,故作神秘的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得到老祭酒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众老师只觉得自讨没趣,只好继续关注场上的比试。仟千仦哾 “第二场!盗坤对元仙!” 望着手里的二号签,盗坤将他攥紧在手里,元仙瞥了一眼自己的对手,径直走上擂台。 对于她来说,这个五品的盗坤,只是靠着运气走到这里,根本不足为惧。 “仙子!仙子!” “圣女!圣女!” 从观战席上的欢呼声来看,元仙受欢迎的程度并不亚于林妙妙,毕竟人家还有一个圣女身份的加持。 人总是对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产生奢望,元仙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开在昆仑之巅的一朵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们多么想代替那贼眉鼠眼的盗坤去和元仙交手,只盼能一亲芳泽。 “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仙子揍死他!” 刚走上擂台的盗坤听着漫天而来的咒骂和贬低,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这还没打呢,怎么就成罪人了。” 不过还是有人期盼着盗坤获胜的,比如场边的林妙妙和秦南,还有观战席边靠着树拿着酒葫芦的破衫老者。 “盗坤加油。” 秦南和林妙妙一齐给盗坤鼓励,盗坤朝着二人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在元仙面前站定。 “那便开始吧!” 元仙展露出自己的镀魂,一把金色的短刀出现在她手中,而她却发现另一边的盗坤毫无动静。 “你是在小看我吗?” 元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以为眼前的这个贼眉鼠脸的小子,也是那些狂热的追求者,上台迎战只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我一心求道,没有功夫考虑那些东西,你死了心吧!” 说着提着短刀就向盗坤攻来,盗坤听着元仙的话原本疑惑的脸上更是快皱在一起,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元仙把她当成追求者了。 “天山之莲!” 元仙施展出功法,步步生莲,化作一朵朵金色的雪莲,昆仑山的功法都是近身攻击,所以在身法和速度上都追求淋漓尽致。 这倒是对上了盗坤的胃口,自从上一次在追命的手下落败之后,他早就下定决定在速度上要不逊色于任何人。 “追风腿新一式!” 已经逼近盗坤身边的元仙,只觉得盗坤消失在眼前,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锁定了盗坤的所在。 一时间观战的众人只能看到不断盛开的金色莲花,还有化作一道金色光芒飘散在风中的盗坤。 这一幕让秦南想起了先前在面对邪僧时,盗坤和兄长的战斗。两人的速度飞快,短刀和盗坤的腿不断在擂台四处碰撞着。 每一次碰撞都擦出金色的火花,一道道劲风袭来,不管是打击感还是美感都十足,让人惊呼过瘾。 “那小子,竟然和仙子挨得这么近!” 听到观战席传来的惊呼,盗坤身形差点稳不住。 “那什么圣女,我心有所属,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也瞧见了,我这镀魂,那就是速度快。” 元仙听到盗坤的话,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更加恼羞成怒,手中的动作更加快。 但是渐渐的他发现,盗坤的速度越来越快,而自己却有些精疲力尽却无法伤到他分毫。 “那什么,圣女累了吗,那轮到我了。” “话说我昨天悟到一招,就让圣女来试试吧。” 说完之后,盗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元仙的眼中,观战席上的众人看着停在原地不断搜寻着盗坤身影的元仙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盗坤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无论众人怎么搜寻,都没有发现盗坤的踪迹,但是站在擂台一角的国子监管事并没有出来中止比赛。 说明盗坤还在这里! “这小子就会躲吗!” “怕不是想和仙子多呆会!” “看天上!” 就在这时,众人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盗坤正在从天空中飞快的下坠,下落的地方便是元仙所! 盗坤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决。 “追风腿!新二式!乱絮!” 盗坤的腿在空中展开,擂台上刮起一道杂乱的狂风,那杂乱的狂风甚至波及到观战席上,众人只觉得被这风刮得睁不开眼睛。 发梢和衣物在风中鼓动,但他们都强撑着睁开眼,因为他们十分好奇发生了什么。 感受最深的是元仙,身处劲风中的她,根本无法动弹,倒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四周充满着攻击性的劲风,就连她的金身也没办法阻挡。 那些风絮就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不断向他逼近,这擂台都被劈得满目疮痍。 而拿下风絮正在不断向元仙聚集,眼见就要逼近,国子监的管事出现在场上站在元仙身前,用金身替元仙挡下了伤害。 那让元仙无法阻挡的狂风,落在这管事身上却像无事发生一般。 片刻之后,狂风停息,盗坤晃晃悠悠的站在擂台上,看着满目疮痍的擂台,和看不清脸色的管事,他讪讪地挠着头。 “不好意思哈...我没想到这招威力这么大...” 那管事没有搭理盗坤,只是默默回到擂台边上。 “盗坤胜。” 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观战席鸦雀无声。 “所以...仙子败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个刚刚只知道躲闪的小子,突然发出这样的大杀招。 “你们...没发现...那小子的功法...很奇怪吗?” 众人这才回想起,盗坤明明和元仙一样是金五行,为何会用出这样的招式。 更加感到惊讶的还有在旁观的四位老师,他们原以为,这里面只有秦南这一个另类,没想到这盗坤竟然也触及了天道。 “啧啧啧...这小子若是八品修为,恐怕那管事也阻挡不下来吧。” 众人原以为盗坤是这里面较弱,只是速度有些快而已,没想到却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哈哈哈,这小子我要了!” 常山朗声大笑,看向盗坤的眼中充满着热切。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他会是我的弟子。” 第57章 杨烈对高磊,十年不出鞘的剑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破衫老者走到几位老师边上坐下。 “你...你不是不收徒吗?” 川谷一个劲地薅着胡子,有些不理解破衫老者的行为。 “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你来国子监也有百来年了,之前不是耻与我们为伍吗?” 商枝斜过头瞥了一眼破衫老者,看到他头发也不打理,衣服都破了好多洞的样子,十分嫌弃地转回头来。 常山素来和这破衫老者不对付,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话,倒是书生打扮的浮石手中扇子扑腾了几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刚从擂台走下来的盗坤。 “怪不得这小子的招式有风的味道,原来是你教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只怕这盗坤在测试之前就已经接受过破衫老者的指导了。 “罢了,反正我也不收,就随你去了。” 商枝虽然觉得盗坤的招式很稀奇,但得知是破衫老者教的之后就没兴趣了,再说了,盗坤也没有天资奇特到让她破例收男弟子的地步。 这里原本惬意的气氛在破衫老者来之后,变得有些怪异,川谷老头当起了和事佬。 “先看测试,先看测试。” ... 元仙站在擂台上,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输掉了,他面对同境界的武修基本都没有落败过,更不要说盗坤只有区区五品。 而就在刚才,这个区区五品使出的招式,竟然让国子监管事觉得自己没办法承受这一击。 “我输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下擂台,阿蛮走上前扶住她,冲着盗坤甩了一个白眼过来。 “第三场,苗疆阿蛮对楚昭!” 管事并没有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而中止比试,只见他双手掐诀,用众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念了一段什么话,原本支离破碎的擂台,就修复成了原样。 “乖乖,能把擂台打烂的,新生测试还是头一遭吧。” “那你估计没入国子监多少年吧,十二年前,有一个师兄,当时差点把管事都给打伤了。” 观战席上,这个人的话吸引了周围的人的注意力,见大家都有兴趣,他就像说书一样地开始谈起。 正在准备测试的新生们自然是听不到观战席上的八卦,每一位上场的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他们需要聚精会神地观察每一场比试。 楚昭在听到轮到自己时,就径直踏上擂台,可是等了半天,那苗疆圣女阿蛮都没有走上台来。 他不解地望向场外,只见那阿蛮正拉着管事在说着什么,不一会之后管事诧异地点了点头。 “第三场,阿蛮认输,楚昭获胜。” 楚昭是想赢,但也不希望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有些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蛮早就回到元仙身边,听到楚昭没有丝毫善意的话语,他只是吐着舌头,摇头晃脑的道。 “我本来就不善战斗,我只会下蛊和医术。给你下蛊他们又不让,怕你死了。” 秦南听了这话,都替楚昭觉得憋屈,明明自己赢了,但是对方却还是那么嚣张的样子。 不过通过阿蛮的话,秦南也算是对这位神秘的苗疆圣女有了了解,昨天她竟然那么轻易就治好了自己的下巴,看来这不只是医术了得这么简单。 对方一定有一种能即时恢复的手段。 楚昭刚走到擂台上,地方都没站热和,就下来了,管事也急忙宣布第四场。 “第四场,杨烈对高磊。” 这个高磊又是一个秦南没有了解的人物,既不是京中世家,也不是什么门派的天之骄子。穿着打扮也是十分随意,让人无法看透。 头发随意扎起,腰间有别有一把剑,一切都太过平常,让人无法产生记忆点。 杨烈在听到到自己之后,先是朝高磊拱手行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在高磊上台之后,他才踏上擂台。 “啊!杨公子真是谦谦君子,能嫁给他就好了!” “就你,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人家可是首辅之子!” 杨烈那假惺惺的做派,倒是很得国子监的女弟子喜欢,不少人都是他的迷妹。 “准备好了的话,那就开始吧。” 管事一声令下,杨烈就镀魂出自己的金色长枪,若是说破坏力,那火系镀魂肯定是最厉害的,但是若是持久力和塑造性,那一定是金属性镀魂。 杨烈的杨家枪,注重的是招式本身,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一击必杀,只有延绵不绝的攻势。 杨烈一开场,就将他杨家家传的枪法耍得绘声绘色,他就仿佛和这金枪混为一体,枪变成了他手臂的延伸,他也成为了枪的支撑。 可面对它排山倒海而来的攻势,对面的高磊,只是用身法闪避着,却迟迟不拔剑。 这让杨烈非常恼火,这高磊同样是六品的实力,与杨烈对打起来,虽不能靠拳脚就取胜,到杨烈原本打算保留体力的想法显然是办不到了。 “阁下为什么不拔剑!是看不起在下吗!” 杨烈有些怒了,因为不管他怎么做,那高磊宁愿受些轻伤,都不肯拔剑。 而对面的高磊,已经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这些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烈一怒之下,转变攻势,枪枪逼着他的胸前要害而去,他心想着,不信这样他还不拔剑! 高磊一个躲闪不及,身前的衣裳被杨烈挑破,露出了一身的伤痕,围观的众人看着他身上四处遍布的伤痕,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就不怕疼吗...” 盗坤看着高磊这副模样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不还击。 高磊向后翻腾,将衣衫整理好,杨烈也自诩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偷袭。仟仟尛哾 那高磊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弱弱地道。 “教我习剑的人对我说,这把剑,十年不能出鞘。十年之期还有月余,所以抱歉了,并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 秦南一听,这个人似乎并不是用镀魂做武器,而是用真正的剑。 这倒是十分稀奇,想起自己放在包裹里的绣春刀,秦南用惯了那把刀,倒是有些怀念。 第58章 秦南对牟星,一击定身负 就在秦南思索之际,高磊已经整理完衣物,重新投入到和杨烈的比试中。 杨烈见这人并不打算真的和自己比试,也是直接使出自己最强一击。 “杨家枪终式!寒芒!” 只见杨烈的长枪的枪尖上闪过一道金光,长枪脱手被他一掌击出,长枪化作光束,朝着高磊飞去。 速度之快,就连盗坤都有些诧异,他正思考着,如果自己面对这一招,可有办法躲开。 高磊也尝试了,闪身惊险避开长枪,可那长枪就像瞄准了高磊一般,在从他身侧穿过之后,竟然又调转头来,继续奔着高磊而来。 高磊因为刚刚闪躲得有些仓促,身形还不稳,已经没有办法躲避了。 就在长枪即将到达他的面前是一般的管事突然出现在长枪行动的轨迹之上,只见他一手伸出,那长枪就定在了原地。 “第四场,杨烈胜。” 杨烈赢得很不爽快,也不打算和高磊玩那些虚的,只是朝他拱了拱手。 “承让。” 说完就跳下了擂台,高磊也只是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也跳下了擂台。 “没关系,我输习惯了。” 秦南听到他这话,总算是知道这人那么多伤口是哪来的了。 “第五场,秦南对牟星。” 秦南走上前,看着和自己一头走出来的男子,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表情,只是互相点头示意。 这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但是能走到这一步的,没有谁是真正的弱者。 算起来,正儿八经获得胜利的,目前为止只有盗坤一人,有些人的功法和镀魂就不适合与比试,所以这才老祭酒说只记牌面不淘汰的理由。 那管事见两人准备就绪,也是立刻宣布开始,那牟星也是镀魂出自己的武器,是一把火红的长剑,上面的火苗还在不停地燃烧着。 “我知道你的镀魂很奇特,咱们一招定胜负吧。” 那牟星冷冷的道,随着武器镀魂而出,他的眉毛和头发也变成火红色,就连那瞳孔也有了变化。 “我也正有此意。” 秦南不想让其他人看穿自己的底牌,并不打算在第一轮就展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雷电长刀不声不响地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不用捏诀就能镀魂,这倒是让牟星感到一丝意外,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就胆怯了。 只见他双手反扣长剑,将长剑收进腰间特制的剑鞘中做拔剑状,似乎就想把所有的力量全部汇聚在这一剑之中。 秦南看他的动作,十分像当初在茶镇自己对付那侍卫头领时用的那一击,一时间想起自己很久没有用过观雷一闪拔刀,也来了兴趣。 他没有带刀鞘,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动作,他伏低身子,蓄势待发。 “这两人怎么动作都一样啊!” “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看这样子,这两人是打算就这一击分身负了。” 在察觉到二人的意图之后,一时间大家都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两人的交锋。 这紧张的气氛,甚至就连那些老师们都不敢眨眼。 “这可是新生中最奇特的存在,到底有多独特,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浮石用扇子遮住面部,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其他人的想法也相同。 “烈日轮回剑,出式!” 牟星先动了,他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飞奔向前,秦南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也是会心一笑,这个牟星的招式,果真和自己的一样。 他也不再等待,同样朝着牟星飞奔而去。 “观雷一闪,拔刀!” 两个人宛若镜像一般,在两人靠近之时,都将自己的招式使出。m.qqxsnew 在众人眼里,他们只看到两个人几乎步伐相同的同时冲向对方,在两人接近之时,只见一道红光和一道雷光闪过,两人就擦身而过,背对而立。 “这就...完了?” “这...也不是什么奇特的招式啊!” 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自然只能看到这一层,但那些修为高些的人,例如长庚,正在回味着两人交手的瞬间。 “这两人的瞬间爆发十分恐怖,若是我是六品...接不下...” 旁边的人听到长庚的发言一时间有些无语,您老人家一入道就八品,去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师兄,只怕您一开口,他们两个就动弹不得了。” 就在众人耐心的等待着结果的时候,牟星率先转过身来,朝着秦南拱手一拜。 “我输了。” 牟星露出一个不甘的微笑,若不是自己有家传的保命护心镜,只怕自己已经被切成两半了。 秦南也是朝他拱了拱手。 “承让。” 在和牟星交手之后,秦南也算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若是牟星不打算一击定胜负,面对更深层次的功法,恐怕自己也会难以对付。 到了六品之后,厉害的是真言的威力,其他修行者而言,他们的一言一行中都蕴含着五行之力,这也是儒修为何越往后越厉害的原因。 若是他们动用六品的力量,自己恐怕对付不了,但是若只是拼纯粹的力量,一般六品,已经不在话下了。 “第五场,秦南胜。” 观众席上的人都看傻了眼,这两人就对了一招,就结束了? “果然有趣。” 浮石目不转睛地看完秦南出招的过程,扇子收到手中,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意。 “这个弟子我要定了!你们都别和我抢!” 不只是浮石,川谷和常山都跃跃欲试,就连商枝在思索片刻之后,也是朱唇轻启。 “若是为了他破例,也不是不可...” 看着争来争去的几人,破衫老者只是在心中冷哼一声,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老祭酒。 ... 擂台上第一轮比试结束,余下五人,没法两两对战。 “接下来抽签,抽到五号签的人轮空,其余人两两对战。” 秦南一听,也就是说有人还能凭运气直接轮空? 面对众人的不解,那管事也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运势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盗坤摊了摊手,走上前去抽签。 “没办法,看我拿出在眉山上的运气来抽个好签!” 第59章 刮风打雷 盗坤打开签纸,上面写了个一,他的眉头就皱下来了。 “看来我没这个运气了。” 接下来秦南和剩余的几人也上前抽签,看着手里的一,秦南朝着盗坤露出一个苦笑,显然兄弟俩得打上一架了。 原本还很失落的盗坤看到秦南抽到了一,心里充满着期待,两人携手一路走来,各自互有进步,在藏书阁两人的实力都有了质的飞跃。 “大侠,让我也来瞧瞧你到底蜕变了多少。” 林妙妙揪心的看着手里的二,她其实知道,进入第三轮的这十个人,她的实力只是垫底,能走到这一步真的是运气好而已。 杨烈晃着手里的签条走到林妙妙身边。 “看来咱们夫妻俩还真是有缘,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面对杨烈高高在上的语气,林妙妙本就糟糕的心情这些更烦闷了。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烈面对林妙妙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挑衅地看着林妙妙身旁的秦南。 “小子,你可别输在这里。” 秦南面对杨烈的挑衅毫不在意,对他来说,拿到新生第一才是关键,至于这个杨烈,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第一场,秦南对盗坤!” 秦南和盗坤在听到管事的宣布之后,纷纷踏上擂台,两人相对而立,眼神中都充满了自信。 “那就来检验一下咱们各自的成长吧!” 盗坤摆开架势严阵以待,秦南也毫不示弱,镀魂出自己的雷电长刀。 “来吧。” 两人对对方的招式都有一定的了解,也不打算相互试探,上来就打算决一胜负。 两人现在的招式都不在五行之中,对于观战席上的众人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 “一个玩风的,一个玩雷的,啧啧啧,今年的新生恐怖如斯。” “就是不知道谁能赢,刚刚那秦南只出了一招,都没看清就结束了。”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擂台上,就生怕秦南又像之前一样飞快地结束战斗。 不过秦南并没有这么做,应该说他没办法这么做,和牟星的战斗,两人是约定好的对招。 但盗坤显然不会,盗坤速度奇快,再也不是秦南用观雷一闪就能追上的人了。 两人想要决出胜负,还得用另外的办法。 盗坤如同元仙战斗时一样,消失在了原地,也就是说,那阵狂风又要来了! “追风腿新二式,乱絮!” 果不其然,盗坤从空中高高坠下,狂风随着他双腿的摆动呼啸而来,那劲风如锋利的刀刃袭向秦南。 面对无处不在的劲风,没有金身的秦南很难阻挡! 但秦南也不是没有还击的手段。 “四象刀玄武!” 光罩显现出来,但即便如此,这劲风可是连元仙的金身都无法阻挡的东西,四象刀玄武形成的光罩也只能解一时之急! 他急切需要办法,来打中身在狂风中的盗坤。 场边的管事此刻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救下秦南,但联想到先前秦南的表现,他决定再等一等,若是秦南没有反制的手段,他就出手救下秦南。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留手了” 光罩仅仅抵挡了数个呼吸,眼见光罩即将破碎,秦南目光坚定将刀指向上天。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飘来几朵乌云,一时间整个国子监范围内都变暗了下来。 “怎么突然阴天了?” “这不会是那小子的招式吧!” 就如同观战席上众人的猜测,只见那乌云中雷光闪烁,一时间雷鸣大作! 轰隆! 原本变得昏暗的场间被一道雷电照亮,而那雷电所到之处便是秦南高举的刀尖之上! “九天落雷斩!” 轰隆! 随着秦南一刀劈出,那乌云中蕴藏的雷电之力像是不要钱一样的落下,而目标所指,便是在狂风中摇曳的盗坤。 “不是吧!大侠!你拿这招打我!” 盗坤不断闪躲着,因为他还没办法在狂风中稳住自己的身形,只好收招,原本暴躁的狂风消停,但落雷才刚刚开始! 雷光伴随着震撼人心的雷声,不断在这擂台之上落下。 原本被盗坤的乱絮弄得支离破碎的擂台现在更是化作焦土,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皆被震撼到了。 “这...这真的是四品的人能弄出来的动静?” “我原以为那刮风小子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打雷小子更是不凡啊!” 盗坤在雷电中闪躲着,可无论他怎么躲,那些雷电都在不停地向他袭来。 此时的秦南早已不是先前只出一招就要抽空体内天地灵气的时候了,现在的他体内的源源不绝。 他在一边运转着太上感应篇,那落雷中的天道之力便会源源不断的化作他体内的天地灵气。 盗坤一边躲闪着,一边观察着,但始终不见这落雷又离去的迹象。 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十秒,盗坤见状一边躲闪一边大喊。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听到盗坤的求饶声,秦南翘起了嘴角。 “不跑了?” 秦南收起招式,原本昏暗的场间一时间恢复了晴朗。 “第一场,秦南胜。” 不光是观战席上的众人惊讶,就连擂台旁的几人也陷入了沉思。 牟星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秦南,若非秦南决定和自己一招定胜负,面对秦南的这一招,他真的能还击吗? 众人都有同一个想法,看来这秦南能以四品之躯撑到现在,还是有实力的。 “一个刮风,一个打雷,我的老天爷,这一天给我的震撼也太多了。”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等会还有没有一个下雨的!” 国子监管事盗坤认输之后,再一次修复了擂台,不住地摇头,这一届的新生,破坏力真大! “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招式!” 川谷老头一边抚着自己的白花花的胡须,一边朗声大笑,他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个秦南都要收做自己的徒弟! 可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可不是一两个,所有人看向秦南的目光中都有一些炙热。 唯独一人除外,那就是破衫老者。 第60章 林妙妙对杨烈 他不断地看向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老祭酒,这样天资独特的年轻人,他是从哪找来的? “第二场,林妙妙对杨烈!” 两人刚一站上台,刚刚被秦南和盗坤打斗震撼到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诶,听说这两人有婚约!” “可不是吗!咱们的林女神,既然要嫁作他人妇了,想想就心里难受。” 他们一直不愿意面对林妙妙有婚约的这个事实,但是当两人站到一块,大家还是不得不想起这段事情。 林妙妙听着大家的议论,心中火气更甚,她不想沦为父亲的工具,也不想过不得已的人生。 杨烈却是很满意大家的议论,对于他来说,和林妙妙成婚,是在为他完美的人生添枝加叶。 “林姑娘,来吧。” 林妙妙此时的烦恼急需宣泄口,杨烈的表情是如此的欠揍,她镀魂出自己的双剑,直奔杨烈而去。 “弱水三千!” 林妙妙先施展出之前路上用的招式,只见伴随着她优雅的剑舞,上百道水剑汇聚而成。 “去!” 随着林妙妙的一声令下,数百道水剑朝着杨烈而去,看到这一幕,观战席上有人笑出来声。 “哈哈哈,刚刚又刮风打雷的,现在又来个下雨的,齐活了!” 众人对他的话只是一笑而过,更多人的目光还是汇聚在场上的两人。 面对林妙妙的招式,杨烈只是一声冷笑。 “林姑娘莫不是小看了我?” 只见杨烈高高跃起金枪舞出幻影,白道水剑被他一一击破,整个过程也不多两个呼吸的时间。 林妙妙当然知道这一招不能一招致胜,这也不过是她拖延杨烈步伐的计划。 “白鹤双泉!” 林妙妙双剑翻出剑花,随着一声鹤鸣,水火两道天地灵气,化作一只向天而鸣的白鹤,双翼则是水火状。 “原来如此。” 杨烈面对林妙妙的最强一击,依旧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那白鹤的压迫感就连观战席上的不少弟子都觉得难以面对,可杨烈却不以为然。 “要我说,林姑娘还是回家待嫁得好,为何非要强往这国子监来呢。” “杨家枪终式!寒芒!” 只见杨烈的长枪的枪尖上闪过一道金光,长枪脱手被他一掌击出,长枪化作光束,朝着那白鹤而去飞去。 那白鹤也同样挥动双翼齐齐向杨烈攻来。 长枪与白鹤碰撞到一块,巨大的冲击力化作一道气浪,一时间场间水雾缭绕,众人都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怎么样了...” “怎么没动静了?分出胜负了?” 稍待片刻,水雾散去,场上哪还有白鹤,林妙妙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来。 林妙妙修这白鹤双泉不过数日,但杨烈可是从小便修行家传绝学,林妙妙还是败下阵来。 杨烈手背长枪不疾不徐地走向林妙妙。 “你看,这便是事实,女儿身就不该到这来,那两位圣女,也不过是被安排到此。” “哪有什么随心所欲,既然你被安排嫁给我,这件事对你我双方都有利,为什么还要固执呢?” 林妙妙听着杨烈的话,倔强地站起身来,即便是强撑着,哪怕身子都站不稳了,她还是站了起来。 “那是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杨烈没想到林妙妙还要反抗,也收起了笑意,眯着眼睛神情有些不悦。 “我本打算让你体面些,但是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领情。” “莫要胡闹了,快下去!” 杨烈的大男子主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一旁的元仙都皱起眉头,她和林妙妙的想法是一致的。 听到杨烈这些话,她怎能不生气? 可他刚想出言,就见背对着她的林妙妙握紧了手中的双剑。 元仙愣住了,林妙妙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愿意认输。 “我还没有败!收起你那些大言不惭,我只为自己而活!” 林妙妙擦干嘴角的血痕,爆喝一声,挥舞着双剑,不断朝着杨烈进攻。 “为自己而活?别搞笑了,女子若不依附男子,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想想你母亲,叱咤天下的女侠,最终还不是嫁给了你的父亲,过起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日子?” 原本的林妙妙仅仅只是不甘,但听到杨烈这么说自己的母亲,她真的怒了。 “你不配说我母亲!” 林妙妙像发疯似的不断向杨烈攻去,杨烈只是轻巧地躲闪着,林妙妙的进攻已经毫无章法,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是这天底下的规矩,你为什么觉得你能打破这个规矩?” “若非我手下留情,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 林妙妙这一路走来虽有运气在,但全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而到了杨烈面前,就好像她的付出和努力都不值一提。 仅仅是杨烈的施舍罢了。 更何况现在杨烈就好像戏耍她一样,只是不断地躲闪着,根本不还击。 这让林妙妙更是眼眶通红,再一次使出白鹤双泉。 可这一次白鹤尚未成形,便被杨烈一枪击破。 “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杨烈见说服不了林妙妙也是恼羞成怒,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情绪。 “没关系,成婚后有的是时间调教你。” 说着杨烈长枪的枪尖金光乍现,看来杨烈打算结束这场比试了。 “杨家枪,七式,勾月!” 杨烈枪尖上挑,金光化作一轮弯月,带着锋芒袭向林妙妙。 林妙妙此时已经精疲力尽,无力还击。在一旁目睹着一切的管事也是摇了摇头,这一届的新生,动手都是大杀招,他没有哪次这么忙碌过。 “第二场...” 可就当他准备上前之时,一道雷光闪光,秦南站在林妙妙身前,观雷一闪击溃那轮勾月。仟千仦哾 看到突然上场的秦南,杨烈脸上更加不悦了。 “你来干什么?” 秦南没有搭理他,反倒是看向原本准备出手的管事。 “现在开始最后一轮,可以吗?” 那管事愣了一下,没想到秦南这么迫不及待。 “好,那就最后一轮开始,双胜便是头名!” 第61章 接下来交给我吧 杨烈也没想到秦南会突然上台来,他抖了抖衣服站定玩味地看着秦南。 “怎么,小子,你这是又想英雄救美?” 秦南在并没有抬眼看他,在得到管事的同意之后,他只是回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妙妙。 “你还好吗?” 在看到秦南那熟悉的背影时,林妙妙只觉得心中千斤重的石头突然落下。面对秦南的问切,林妙妙缓缓的点头。 秦南见她没有受伤也是放下心来,朝她笑了笑。 “接下来交给我吧。” 在一旁气愤了许久的元仙也是上来揽着林妙妙的肩膀将她松下擂台,临走时还不忘送杨烈一个白眼。 对此杨烈毫不在意,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南。 “和你说话呢。” 面对杨烈,秦南歇了和他讲道理的心思,这样的人在把他打服气之前,他都会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有些时候道理就是那么苍白,拳头才是硬道理。 “你不是和林尚书作了赌吗,你哪来的胆子?就连...” 杨烈还在仰着头居高临下的数落着秦南,可秦南可不吃这一套,就在他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秦南已经奔向他了。 秦南实在是不想听到他那上位者的话语了,那就只有揍到他闭嘴。 这时候的杨烈还十分不以为然,秦南的两场比试他都看了,他强的只是瞬间的爆发力,至于那所谓骇人听闻的九天落雷斩,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观雷一闪!” 秦南化作一道雷电直奔杨烈袭来,对此杨烈根本不慌,只见他提着长枪压下枪身一抖,枪尖不断幻化而出守护着杨烈,封锁了秦南任何可能进攻的地方。 秦南不管进攻性有多强,他也只是一个四品,没有金身的他贸然近身,是没办法战胜六品上的杨烈的。 光是这一圈旋转着的金色枪尖,就不是他可以突破的,见情况不妙,秦南急忙后退。 杨烈见状扬天大笑。 “哈哈哈,不过如此,所以说,蝼蚁便是蝼蚁,以为自己有多么特殊?” “现在你能站在这里和我对战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你竟然还痴心妄想?没有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别惦记吗?” 杨烈的脸色渐渐冷下来,看向秦南的眼中也充满着杀意,就是这个蝼蚁,一次次让自己在人前丢脸。 “杨家枪终式!寒芒!” 金枪再次被他从掌中推出,冲着秦南而来,秦南是见过这招的,这长枪会不断地追着自己。 他撒开腿在擂台上狂奔躲避着长枪的追击,杨烈却像已经获胜一般,站在自己构筑的龟壳里看着自己的武器不断追击着秦南。 “别躲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你现在当众对我下跪,我就饶你一命。” 说完后止不住地偷笑,最后变成捧腹狂笑。 “林姑娘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信赖的那个蝼蚁,你看到他逃跑的样子了吗?” 高高在上的人总是会以为自己兴致来时的施舍,会成为他人感激涕零的神迹。 那些忤逆他们的人,就成了他们眼中毫无存在意义的臭虫。 正在躲避着长枪的秦南觉得十分屈辱,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和杨烈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正面对拼?在秦南近身之前或许就已经被捅穿了。而紧随而来的长枪根本不给他机会施展别的招式。 进退两难的处境让秦南心中暗道糟糕,而杨烈也起了玩弄他的心思,长枪的步伐也不那么紧凑,只是悬停在秦南身前。 “小子?你那招什么落雷,也让我试试吧?” 杨烈显然是打算全方位的击溃秦南,甚至主动停手让秦南施展九天落雷斩。 但看着杨烈这个样子,秦南知道,这个人估计早有应对之法,自己施展九天落雷斩只不过是再一次自取其辱。 这是一个陷阱,但秦南不得不钻,他正式踏入修道的时间太短了,资源的短缺让他能用出的招式实在太少。 再加上自己的特殊,寻常功法他根本没办法用出。 看到秦南犹豫的样子,杨烈更是心满意足。 “怎么?你刚刚英雄救美的气势呢?” 见秦南不打算出招,杨烈只觉扫兴,众人在看到秦南的九天落雷斩眼神中的赞许他看在眼里。 他本想亲眼破灭这些人的幻想,让他们瞧瞧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这雷小子始终只是四品,假以时日能成大器,但今日看来是止步于此了。” 川谷老头叹息地摇着头,在他看来,秦南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实属不易了,足够让人敬佩了。 “本以为能看到话本子里那英雄救美的剧情,看来,这男人都靠不住!” 商枝一脸的鄙夷,倒不是因为秦南本身,而是把秦南代入了那些在女人面前许下诺言,却无法办到的男人的视角。 这些老师尚且这么认为,观战席上的众人更是觉得秦南没有一点机会。 “不愧是杨首辅的儿子,这秦南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哎,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天之骄子呢?” 杨烈的耳力很好,听着众人的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对,就是这样,我才是世间的主角,我才是天之骄子! 就在杨烈分神的时间,秦南停下了脚步,陷入了沉思,自己真的只有这点实力吗?六品的杨烈就如此了,那平步青云的二叔,他又要怎么去面对? 所有人都认为秦南要输了,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杨烈望着失魂落魄的秦南,心中充满着讥讽。 他大手一挥,长枪重新开始朝着秦南奔去,速度比之之前更加快,秦南左躲右闪,最终还是躲闪不及,望着眼前的长枪,秦南瞳孔放大。 “糟糕!” 可长枪就在要击中秦南时,枪尖突然向下,划破秦南的腿,鲜血随之溢出,秦南咬着牙,强忍着伤痛。 杨烈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击败秦南,若是刚刚那一击,指向的是秦南的要害,那烦人的管事又会再一次出现。 见秦南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杨烈收起长枪,将镀魂施展在自己的拳头上,缓缓走向秦南。 “你倒是跑啊?” 第62章 绝不可能认输 杨烈一拳挥出,直奔秦南的脸庞,一时间鲜血从秦南的口中喷涌而出。 他没想到,这个杨烈明明可以取胜,却非要以这种方式羞辱他。 观战席上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之后,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这...这...” “这不是欺负人吗? 有人补齐了前面一人因为震惊没说全的话,上首的老师们也是眉头紧蹙。 “祭酒,这真的不用制止吗?” 浮石老好人眼中满是担忧,这些都是他们国子监的好苗子,没必要为了一个比试弄得这么难堪。 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常山,他方正的脸上青筋爆现,拳头攥紧。 “真男人就该尊重对手,他这是在干嘛!” 就连原本觉得秦南像个渣男的商枝,那一对柳眉也皱作一团,那双美目里充满着不悦。 破衫老者神色淡然,他看向祭酒的方向,只见这老头依旧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再等等。” 众人听到祭酒的回答,都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既然他老人家都觉得没问题,那他们也只能继续看着。 ... 场上的秦南正被杨烈花式吊打,只见杨烈一拳把秦南锤到半空,随后身形不断地闪烁,对着秦南一顿拳打脚踢。 处在半空的秦南一直受到杨烈的攻击迟迟不能落地,然而杨烈的每一招都避开要害,虽然看着惨,但是秦南却始终没有受到重伤。 “对,就是这样,就该是这样,我们再多玩一会吧小子。” 秦南被杨烈伤到了脚,失去了行动内力,此时受到的屈辱,让他悲愤难以复加。 他真的只有这么弱吗? 这样的他谈何复仇? 在他被打得昏头转向之时,过往的一切不断浮现,从父母被杀至今,几个月的时间,他原本以为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见到了二叔,又见到了一掌就能随意拿捏自己的林尚书,还有此时像个疯子一样的杨烈。 就在秦南失魂落魄之际,他想起了他和老祭酒见面的时候,在那时候的他也认为自己是命运选择的人,让他与世间众人皆不同。 “我还能做什么?” 他想反抗,可是杨烈雨点般的拳头不断挥洒在他的身上。 “你认为你只能用雷吗?” 就在秦南心灰意冷之时,老祭酒说过的一句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只能用雷吗? 在获得太上感应篇之后,秦南总算对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有了了解,除了五行之外还有天道之力。 而自己很有可能不只是能用雷... 想到这里,秦南原本就要缓缓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 他找准机会一脚蹬在杨烈回来的拳头上,利用反作用力,向后不断退去。 落在地上时,手受伤的脚上传来的疼痛刻骨铭心,他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怎么,是打算认输了吗?” 杨烈有些诧异,原本都放弃抵抗的他,为什么突然挣脱开来。 秦南半蹲在地上,看着依旧不可一世的杨烈,眼神十分狠厉。 “认输?我绝对不会认输。” 杨烈其实早就料准了这一点,才会那样羞辱他,因为他知道,秦南是一个面对什么都不会轻易言弃的人。 “虽然永不服输是好的,但是,有时候认清局势,才是上上选。” 杨烈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他再一次镀魂出长枪,打算结束这场比试。 秦南不断调整着呼吸,想着太上感应篇中的描述,天地灵气进入自己体内,是根据自己的需求变化出属性的。 现在的人只能修一种五行,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只能接受一种属性的天地灵气,其他的天地灵气不会进入他们的体内。 但秦南不同,他的目光不断扫向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杨烈看着秦南的样子,心中生起一丝不安。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明白现在需要尽快解决秦南。 秦南在场边看到了目光中充满担忧的林妙妙和盗坤,他强撑着扯出一个微笑朝二人点了点头。 随后他长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运行着太上感应篇,天地灵气不断涌入他的体内。 但这一次,秦南没有接受那些天地中微薄的雷电之力。 林妙妙刚才和杨烈对战的时候,白鹤双泉没有对杨烈造成伤害,但秦南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被火翼打中的金枪出现了破损。 为此杨烈不得不再一次镀魂,五行相生相克,即便杨烈再强也没办法违背这一规则。 既然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没办法汇聚足够强大的雷电之力,那... 秦南睁开眼睛,嘴角微翘,看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解决自己的杨烈。 杨烈在发现秦南准备反抗的时候,就已经出招了。 “杨家枪!勾月!” 秦南失去了移动的能力,并不需要寒芒来追击,用破坏力最强的勾月才是正解。 杨烈对自己这一击充满自信,对方只是一个不会移动的靶子而已! 杨烈金枪挥出的勾月,带着威力十足的锋芒,飞快地奔向秦南。 秦南站起身,将长刀立在自己身前,原本充满着电弧的雷电长刀不断发生着转变。 电弧退去一丝火苗从刀柄处钻出,随后便以燎原之势遍布整个刀身,那长刀也彻底变成随风舞动的大火。 看到这一幕的杨烈眼神中充满着震惊。 “你不是用雷的吗!” “他不是用雷的吗?” 上首几位老师也发出这样的疑问,这时候老祭酒侧过身来挑了挑眉。 “谁告诉你们他只能用雷?”仟仟尛哾 “谁告诉你我只能用雷?” 秦南见自己和自己所想没有差别,失去的自信再一次被拾起。 秦南的火刀比之林妙妙的更加凝固,又比牟星的更加锋利。 因为秦南早已把这五行之力,变化成了真正的天地之力! 顷刻间,勾月已至身前,秦南只是轻轻一挥,那原本锋利的勾月在触碰到火刀的一瞬间,不断地融化,最后消散。 看到这一幕的杨烈瞳孔颤抖,充满着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南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汇集更多的天地之力。 杨烈也不坐以待毙,他提着长枪继续不断逼近,既然没有办法用勾月对这小子造成威胁。 那就正面一战吧! 第6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不断逼近的杨烈,秦南此时心中并没有任何畏惧。 反倒是杨烈不断靠近秦南越发地发现此时的秦南和之前气质的完全不同。 “糊弄玄虚,你以为凭借你四品的实力真的能战胜我吗?” 回应他的只有秦南的长刀,秦南一刀挥出,刀身蔓延的火苗奔腾而出,瞬间将整个擂台点燃。 大火四溢,一时间众人都没办法直接观察到擂台上的情况。 国子监管事淡定的施展出光罩将自己笼罩其中。 “这一届的新生...真是...就连自己都得动手防护了吗?” 在火焰向杨烈袭来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这火焰与他先前交手过的火五行的对手都截然不同。 它更精纯,也更暴躁。 他的长枪还来不及挥舞,就被融化破碎开来。 他只能用施展出金身保命,望着延绵不绝的大火,他的心中此时充斥着恐惧。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怒瞪着眼前的秦南。 “哈哈,我刚刚是因为他感到恐惧了吗?” “因为这个四品的蝼蚁?” 他尝试再一次镀魂出长枪,可长枪顷刻间就被大火融化。 秦南此刻周身也被大火环绕,让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火人,但是这些火却并没有伤害他。 就像之前杨烈用金枪护体,此时的秦南也被这火焰保护着。 他趔趄地走向杨烈,而杨烈因为只修行了家传的杨家枪,六品给他带来的最大飞跃,原本是打算等到国子监再学的。 他已经丧失了反击的手段,面对秦南的不断逼近,他脑海里甚至生出了投降的念头。 “所以你,还不认输吗?”m.qqxsnew 秦南此时的怒火,就如同这蔓延的大火一般,看向杨烈的眼神里充满着杀意。 触及到秦南的目光,那股恐惧再次向杨烈袭来。 他握紧拳头,此时的秦南已经失去了移动的能力,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原本后撤的脚步停下,他爆喝一声,挥舞着拳头朝着秦南的面门而去。 可就在他的拳头即将砸到秦南的面门时,秦南飞快的一刀朝他挥去。 秦南避开了他的要害,再加上杨烈的金身加持,杨烈的手臂上只是出现了浅浅的划痕。 看到这一幕的杨烈欣喜如狂,原来秦南只是声势浩大,其实不过是个纸老虎! “哈哈哈!小子,原来都是唬人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秦南这是故意为之,秦南也要让他经受刚刚自己受到的屈辱。 杨烈每次出拳都会被秦南一刀斩去,但是秦南控制着力量,只让他觉得疼,而不真正的伤害他。 只要他表现出杀意,出招重伤杨烈,一旁的管事都会出来制止。 于是乎接下来的情况就变成了先前的复刻。 秦南不断挥舞着长刀将杨烈砍翻,杨烈心中不服气一次又一次地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管事啧舌摇头,眼中尽是无奈。 “快点结束吧。” 此时的杨烈浑身都布满着被刀身划过的痕迹,虽然不致命,但是却让他看着十分狼狈。 他也终于尝受到了刚刚秦南经历的一切,此时的情况与当时是多么相似。 秦南周身的火焰让他无法伤到他分毫,秦南也不一招结束战斗,反而是不断地羞辱他。 作为天之骄子,生来便是人上人的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脸上爆现的青筋和通红的脸庞,证明着他有多么气氛。 “我要杀了你!” 眼见杨烈展现出来的杀意,这让秦南觉得十分不爽快,明明是他一路一来一直挑衅自己,现在却自己恼羞成怒。 “你好像,不知道真正想杀死一个人会怎么做。” 秦南的脸色更深了,那些四散火苗再一次汇聚到秦南的长刀上,围绕着擂台的大火散去,众人终于看清了擂台上的情况。 原本被杨烈花式吊打的秦南此时正高举着长刀,而另一边则是满身伤痕的杨烈,跪坐在地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调转了身份了?” 听着众人的哗然,杨烈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看着不断退去的火焰,突然暴起,手中长枪再现,忍着身上的伤痛,奔向秦南。 “杨家枪三式!长虹!” 杨烈一个侧身,长枪被他倒提在身后,在接近秦南时他一个翻身,借着这股强大的势力,长枪伴随着一道劲风劈向秦南。 秦南自然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不是很想见识这一招吗,那就让你看看。” 秦南高举长刀,那原本散去的乌云再次出现在擂台之上。 “哈哈哈,那招根本伤不了我!” 杨烈没有抬头去看天上的乌云,因为他知道,秦南这招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那...那又是什么?” “这云...和刚才的有些不一样!” 这一天他们见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免疫了擂台上这些妖孽做出的惊天之举。 杨烈此时心中生起一些不安,他慌忙地抬起头,只见天空上那朵乌云内,不仅有不断闪烁着的电弧,还有奔腾着的火苗,片刻间那朵乌云被染得通红。 “不可能!不可能!” 杨烈的瞳孔不断颤抖着,他从那片云中察觉到能杀死他的力量。 “你去死!” 杨烈的长枪到了,可还来不及落下,天空中一声雷鸣呼啸而过,可众所周知,闪电是比雷声更快的。 轰隆! 观战席上的众人只看见一道雷电,伴随着通体的火焰,直直劈在杨烈所在的位置。 那火雷的威力之大,让那些修为不高的国子监弟子心惊胆寒。 “若是我在上面只怕会被劈成渣吧...” “太恐怖了...这是四品?” 众人把目光投向那道惊雷落下的地点,只见那原本被烧得焦黑的擂台被劈得四分五裂。 而原本处在那里的杨烈早已不见踪迹。 在看到了雷光的瞬间,杨烈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到了距离擂台数米远的地方。 而眼前,是国子监管事展开的光罩。 那国子监祭酒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被吓的颤抖的杨烈,以及屹立在场上的秦南,刚刚那小子是真想杀了这杨烈的。 如果不是他在场,杨烈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焦尸了。 “秦南胜。” 第64章 新生第一 听到管事的宣布,杨烈站起身来,眼睛大睁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还没有输...” 管事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杨烈不甘心的把目光投向周围新生。 “我没有输...没有输...”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妙妙,他趔趄着走向林妙妙,嘴里不断念叨着。 元仙抱住林妙妙的肩膀,转身走开,其余人也只是看着杨烈叹气地摇了摇头。 杨烈变得愤怒,挥舞着双手。 “我没有输!” 他的咆哮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丑一般,再加上他此时身上的伤痕让他显得十分滑稽。 “下一场,秦南对楚昭。” 管事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再一次破碎的擂台,无奈地将它修复。qqxδnew 秦南本就还在擂台之上,再一次见识到了管事神奇的能力。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楚昭,越发觉得眼前的秦南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人。 “比试开始。” 楚昭朝秦南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缓步走向秦南,摊开双手证明自己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伏下身在秦南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随后朝秦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秦南眉头紧蹙的时间里,他转身离开走到管事面前。 “我认输。” 一时间众人哗然,秦南此时身上负伤,楚昭却直接认输。 “不愧是北梁世子,这风度可比...” 众人把目光投向还在发癫的杨烈,两相对比之下,众人只能不断地摇头。 “妄我还以为他会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 先前杨烈的所作所为,加上现在死活不承认自己输掉的情况,让人愈发觉得厌恶。 就在秦南还沉浸在楚昭对他说的话时,管事已经走到他身边。 “新生测试魁首,秦南。” 一时间,观战席间发出了哗然和欢呼两种声音。 哗然的是,在这充斥着五品六品的测试中,秦南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欢呼的是,秦南就好似代表着他们这些从最底层爬起来的人,看到秦南能走到这一步,仿佛也激活了他们的内心。 “这就结束了?” 川谷老头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其他老师,然而所有人也都在沉思之中。 唯有老祭酒不为所动,他站起身来,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老师们。 “好了,现在去挑选你们的徒弟吧。” 看到老师们都站起身来,杨烈也知道到了最重要的时刻,不得不接受自己落败的事实。 十人一字排开,管事开始一一点名。 “牟星。” 牟星淡定上前一步,看着上首的几位老师,除了老祭酒之外,其他今年决定收徒的老师他都了解过。不过多了一个衣着破烂的老者,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师傅选徒弟的环节,同样也是徒弟选择师傅的时候。 虽然出现了变数,但是牟星还是没有因为破衫老者的出现改变自己的想法。 “弟子牟星,愿拜入常山先生门下,还望不吝赐教。” 他来的时候目标就十分明确,除了老祭酒的徒弟之外,常山的徒弟是国子监内武力值最高的,有常山的指导,他一定能突飞猛进。 常山看向朝他行弟子礼的牟星缓缓点了点头,这小子十分合他的胃口。 其他几位也没有想争夺的想法,川谷和浮石比较喜欢另类一下的,像这种战斗狂只有常山喜欢。 “好,那我便收你为徒。” 见常山答应了,牟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暖意。 “见过师傅!” 常山朗声大笑,朝他招了招手。 “到我身旁来!” 牟星站到他的身边乖巧地站着,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沙目。” 被管事念到名字的沙目缓缓上前,朝众老师行了佛礼。 “弟子沙目,见过诸位老师。” 众人看着这个佛门众人有些纳闷了,好好的含光寺不去,干嘛到这国子监来。 不过川谷却打量着眼前的沙目,这小子明显是隐藏了实力的,这种怪家伙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可愿拜我为师。” 沙目听到川谷的话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弟子见过师傅。” 川谷手下他之后,也让他站在身后。 到了两位圣女,她们毫不例外地选择了商枝,理由很简单,商枝只有女弟子。 林妙妙站在场中,看着气场十足的商枝,与母亲年轻时何其相似,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商枝这样潇洒的女子。 察觉到林妙妙的目光,商枝挑眉看向她。 “你也愿意拜入我门下吗?” 林妙妙被商枝的话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盯着商枝看有多么无礼,没想到商枝不但不生气,还愿意收她为徒。 “弟子愿意。” 到了盗坤的时候,川谷和浮石都表现出了对他的兴趣。 盗坤行了礼不断地抬起头偷瞄上面的几位老师,竟然看到两个老师为了争夺他在互相嘲讽着,这让他颇为得意。 “这小子跟我。” 川谷倚老卖老,手一拍桌,颇有就这样办了的气势,谁知浮石根本不虚。 “这小子对我胃口。” 就在两人争吵不下之际,破衫老头站起身来。 “盗坤,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这是,盗坤才发现一只坐在后面的破衫老者,十分诧异。 看盗坤不回答,破衫老头皱起眉头,到这时候,盗坤才从诧异中缓过来,点头如捣蒜。 “愿意愿意!” 川谷和浮石面对破衫老者的突然截胡都有些不解,不过转念一想... “我说呢,这小子的招式,原来你本来就教了他,罢了罢了!” 到了楚昭,他也直接奔着常山而去,若是在女子中商枝的名气最高,那在男子中常山的呼声自然也是最高的。 杨烈虽然不堪,但还是被浮石收下,他下定心思要给这家伙好好改造改造。 场上一下子只剩下秦南和高磊两人。 “秦南。” 秦南上前一步,四个老师的心都提了起来,重头戏来了,四人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 “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看到是个老师同时朝秦南递出橄榄枝,一时间引得观战席上的众人唏嘘。 “啧啧啧,四个老师争夺他,这待遇...” 然而秦南只是朝四人拱了拱手,走到老祭酒面前。 “弟子秦南,愿拜祭酒为师。” 第65章 老祭酒的新徒弟 秦南此话一出,一时间众人哗然。 “这小子不知道祭酒不收徒的吗,怎么凑上去了?” “看来是四位老师都愿意收他,让他有些飘了啊。” 众人都觉得秦南此时的举动有些恃宠而骄的感觉,老祭酒已经多年没有收徒了,这秦南竟然上来就要直接拜老祭酒。 就连原本看好他的四位老师都有些疑惑,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小子,我商枝例来只收女弟子,为了你都破例了,你竟然这样?” 商枝挑眉看向秦南,面色中有些不悦,不光是他,常山也有些怒了。 “小子,你莫不是看不上我们?” 川谷只是不断的抚着自己的胡须,这小子的举动真的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浮石倒是觉得事情十分有趣,目光在在场众人身上迂回。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秦南却一脸坦然,只是默默的看着老祭酒。 “想通了?” 老祭酒笑了笑,朝秦南招了招手,这一举动更是惊讶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会吧?老祭酒真打算收他?” “不会吧!他只是一个四品啊!” 大家都觉得眼前的现实有些魔幻了,秦南的确表现得十分两眼,从第一轮测试至今,他都是表现最亮眼的人。 特别是最后一轮,秦南表现出的丝毫弱于六品高手的实力。 这么一想,大家又觉得似乎都合理了起来,老祭酒门下的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而这秦南,似乎也在往人间妖孽的方向发展。 而此时的秦南,面对老祭酒的问题只是苦涩一笑。 “弟子想通了。” 经过这次新生测试,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和那些高品修者之间的察觉,如果不是老祭酒给他的太上感应篇,他可能连第一轮都过不来,在被人抢珠子的时候,就会被群起攻之而出局。 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没有人指导,一个人像黑夜里不断摸索的行路人,这样是走不远的。 秦南知道,老祭酒的目标是想要他去打成那虚无缥缈的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但是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离自己的二叔的差距更小些,现在的二叔已经不是他努力就能追的上的目标了。 而且没有国子监的庇护,只怕自己走出国子监大门的瞬间就会被二叔手下的人杀人灭口。 他没有选择。 “还愣着干嘛?拜师啊?” 老祭酒挑眉一笑,看向秦南的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的愉悦。 直到秦南执弟子礼朝老祭酒拜下去,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认为的不可能发生的虚幻事实,就这样发生在他们的眼前了。 而且...听两人的对话,似乎这不是第一次老祭酒要收他为徒了,似乎他已经已经拒绝过老祭酒一次了。 但是这个想法已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就把他们摇头否定,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拒绝做老祭酒的徒弟? “为了这小子,老师也是费了不少劲了,我刚接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差点被人杀了。” 长庚正跟身旁另一位老祭酒的徒弟解释着秦南的来历。 坐在长庚身旁的人同样是一身儒衫,不过他并不像长庚一般看起来和蔼可亲,反倒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此人眉如勾月,眼如鹰目,明明看起来很年轻的脸上,却又饱含沧桑。 “老师竟然让师兄你亲自出手?” 面对师弟的疑惑,长庚本想解释,但是周围的人都凑了上来,好奇的等待着长庚的后续。 长庚到嘴边的话一下子没办法说出来了,他摇头苦笑。 “待日后咱们给他接风洗尘的时候再与你说吧。” 旁边准备听八卦的人被长庚掉了胃口,对这个老祭酒的新弟子更加的感兴趣了。 大家都在猜测着秦南的来历,以及他那奇特的镀魂。 老祭酒收徒秦南的过程可谓是万众瞩目,但是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还有一个高磊。 四位老师此时都有些惊讶,毕竟秦南真的拜老祭酒为师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向新生发起邀请被拒绝。 “弟子高磊拜见诸位老师。” 高磊在此时愣愣的走上前,就连一旁的管事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 高磊的话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就像他在整个测试中的表现一样。 虽然他顺利的到达了最后一轮,可是不拔剑的剑客,他的表现在整个新生测试中,宛如一个小透明一样。 高磊还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动作,但是上头四位老师的目光都还停留在站在老祭酒身旁的秦南身上。 “弟子高磊...” 高磊以为大家是没有听到,准备再次行礼,可一抬起头,却发现没有人在看着他。 这一切被破衫老者看在眼里,他原本只打算收盗坤一个人的,对于他来说,教徒弟本就是很麻烦的事情。 但现在高磊这个样子,显然是不会得到身边这四个人的注意的,老祭酒看来也只有收秦南的打算。 “哎...罢了,给那小子找个伴吧。” 破衫老者叹了叹气,站起身来。 “你可愿拜我为师。” 高磊听到破衫老者的话,有些愣愣的看向他,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所有的老师拒绝,没想到破衫老者却回应了他。 他在来国子监之前,也有拜过别的门派,但是别人都觉得他这个不拔尖的剑客,并不是什么可造之材纷纷拒绝了。 国子监其他几位老师在看新生测试的时候,就没有把高磊纳入自己收徒计划里。 此时听到破衫老者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个小透明,破衫老者这个来了国子监上百年的老家伙,一直窝在藏书阁里。m.qqxsnew 可这一次不仅收徒了,还打算不止收一个。 然而此时的破衫老者,只是看着这个有些憨楞的高磊,他也并不是因为高磊的潜力才收他为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被人所遗忘的小子,突然起了一些恻隐之心。 而对面的高磊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别的选择,虽然这个破衫老者看起来有些不靠谱。 “弟子高磊,拜见师傅。” 第66章 观星阁 至此,所有的新生全都拜师结束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时间已经不早了,随着管事宣布这次的新生测试结束,围观的人也散了。 这几天的新生测试,让他们看到了,这个拥有天下第一实力的国子监,就连新生也是恐怖如斯。 这一次的新生可谓是鱼龙混杂,有世家大族,有北梁世子,有隐世门派的圣女,还有能使用超脱他们理解的镀魂。 国子监的这批新生,注定会在人们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而未来,他们只会更加亮眼。 明天才会正式上山,秦南和盗坤林妙妙三人聚在一块,观战席上的冷清霜也凑在一块。 四人一路走来,但即将迎来短暂的分别,他们将拜在不同的师傅门下进行修行。 “冷姑娘,你要去谁的门下?” 林妙妙有些好奇,冷清霜就像是保送了一样。 “本来我还有些犹豫的,倒是既然你去了商枝老师那里,那我也去吧,咱俩也有个伴。” 听到冷清霜的话,林妙妙喜出望外,本来她就对陌生的环境有些担忧,但现在有冷清霜作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女孩勾着手,讨论着要带些什么东西上山去,两个人要不要住一块。 “嘿嘿嘿嘿...” 盗坤自从从测试的地方出来以后,就一直傻笑个不停,秦南侧过头,不解地看向盗坤。 只见盗坤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合不拢地笑着,抬着的头仰望着天空,微风拂过。 “大侠,我们真的一起拜进国子监了呢。” 秦南也有些庆幸,他们能这样整整齐齐地留在这,只能感慨上天庇佑。 “嗯,咱们以后都是国子监的弟子了。” 秦南也觉得这段时间想做梦一样,但好在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 盗坤笑着笑着,眼眶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哽咽了。 “大侠,我真的拜进国子监了呢。” 盗坤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人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么压抑,为了不影响秦南和林妙妙,他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大侠,我不是小贼了吧。” “我想完成我师傅没有完成的事,我想把他的盗门发扬光大,我想让大家提到我的门派时,不是带着鄙夷的目光。” 盗坤哭成一个内人,这些日子来的压力,此刻全都化作眼泪从眼眶中掉落在地上。 情绪是会感染的,秦南此时也有些哽咽,他拍了拍盗坤的后背。 “嗯,你一定可以的。” 盗坤越哭越大声,仿佛要把这么些年的委屈全都哭诉出来。 这是短时间内四人能够相聚的最后时光,这一夜,他们一齐坐在草坪上构想着以后的国子监生活。 繁星点点,微风拂面,夏天,要来了。 ... 第二天起床之后,秦南收拾好东西走出木屋的门,看着这件木屋,秦南有些情绪涌上心头。 在这里,他颠覆了这么久以来修炼的思维,太上感应篇,老祭酒给自己的见面礼,或许这就是老祭酒肯定自己能留在这里的自信来源。 “早啊,大侠。” 盗坤也走出门来,两人相视一笑。 下楼时,他们发现高磊已经到了,他怀里抱着自己的包裹还有那把从未出鞘的剑。 他什么乖巧的坐在地板上等待着,看到和自己同门的盗坤下来了,利索地爬了起来。 “师兄。” 盗坤有些惊讶,他在盗门师傅只有他和哥哥两个弟子,一直以来都是做师弟的人,突然被人喊做师兄还有些惊讶。 “哈哈哈,师弟好师弟好!” 高磊木讷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好欺负,他歪着头有些不理解自己只是叫了一声师兄盗坤怎么这么高兴。 破衫老者还没有出现,秦南还要前往观星塔去见老祭酒,就不和他们师兄弟两人等了。 再一次来到观星阁楼下,秦南和上次的内心有所不同。上一次来时,自己满心只有复仇,而这一次再来,却是要暂时忘却那些东西,在这里潜心修炼。 上一次来是长庚带路,这一次他自己摸索着踏进观星阁,一进门就感觉十分的空旷,整个一楼空无一物,只有两侧有上楼的楼梯。 观星阁高耸入云,秦南抬头看着望不见尽头的台阶,长叹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抓紧修炼到七品。 这不能御空而行,光是爬楼可能每次都得要了自己的命。 这边秦南还在爬楼,观星阁顶上,老祭酒和长庚以及昨日那位师弟,正在等待着秦南。 长庚和师弟跪坐两侧,老祭酒坐在上首,下方摆了一个蒲团,看来是要进行正式的拜师礼。 可他们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秦南。 “这位师弟,架子还真不小呢。” 长庚对面,那位师弟有些不悦,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但是还是没有见到秦南。 “冬青师弟,稍安勿躁...” 长庚出言安慰着师弟,但是冬青却一脸不悦。突然长庚想到一个可能。 “老师...师弟只有四品...好像没办法御空。” “我去接他吧。” 长庚刚站起身来就被老祭酒抬起手示意他坐下。 “你也稍安勿躁,就让他慢慢爬。” 此时的秦南,才走到观星阁的高层,到了这里,已经有人居住的迹象了,每一层似乎都是一位弟子的住处。 倒是老祭酒的徒弟就那么几个,对比那些有些需要两个人住一间的山头,这条件简直不要太好。要不怎么是祭酒亲传弟子呢。 秦南思考着,楼下的楼层似乎就是自己的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向老祭酒讨一个二楼的住处。 在思索期间,秦南终于踏上了最后一层,望着眼前熟悉的绿植,秦南终于喘了口气。.qqxsΠéw 他调整好呼吸,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幸灾乐祸的长庚,和一脸不悦的冬青。 “见过祭酒,见过二位师兄。” 冬青只是淡淡的点头,目光审视着秦南,长庚则是起身将他迎进来。看着面前的蒲团,秦南也懂是怎么回事了。 先是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下头,再从长庚手里结果茶端到老祭酒面前。 “弟子秦南,见过师傅。” 第67章 悲惨的盗坤 老祭酒看着眼前退去骄傲的秦南微微一笑,秦南因为刚才爬楼现在还有些面色微红,但却没有一点抱怨的情绪。 “你便住冬青的楼下。” 老祭酒这么说着,冬青便朝秦南点了点头,秦南心想这位师兄身上充满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急忙朝他拱拱手。 “那边有劳师兄了。” 秦南本以为老祭酒还要给他交代什么,但是老祭酒这么说着就转身离去了。 “小师弟,加油。” 长庚拍了拍秦南肩膀说了些鼓励的话,也跟着老祭酒离开,搞得秦南一头雾水。 冬青在前头带路,秦南跟在后面,一路上冬青都没有和秦南交谈的意思,秦南也只好继续观察着观星塔。 来的路上没时间仔细看,但现在秦南正仔细观察着每一层的样子,老祭酒楼下,是一幅书斋打扮。 主人家应当是不在,只有两个书童正在打扫,见到冬青和秦南两人纷纷停下行礼。 “见过二位师叔。” 秦南没想到一下子辈分就变高了,冬青先是回应了两个书童,才和秦南解释道。 “这是大师兄的弟子,修为高些的都被他带出门了。” 秦南点着头,冬青脚步不停,继续往下走,秦南又问道。 “这里是?” 冬青没有不耐烦,但也看不出情绪。 “刚刚你见过的,长庚二师兄的居所。” 根据这个逻辑,秦南算是明白了是按入门的顺序排的,继续往下走,都没有看到人,直到冬青的楼层,他才停下了脚步。 “楼下便是你住的地方了。” 说着冬青就推开门想径直离开,但就在这时秦南一句话让他脚步停下了。 “冬青师兄,为什么诸位师兄都没在?” 听到这句话,冬青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势更加旺盛,他转过身来,秦南只觉得冬青对自己抱有恶意。 “你以为,都是为了谁?”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秦南,可就在快进门的时候,冬青还是停下了脚步,只见他长舒一口气。 “不只是我们的几位师兄,各个山头的高品弟子都在外面除魔,因为你的觉醒,魔界震动。” “不只是魔修,而是真正的魔界,所以...” 冬青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秦南。 “你快成长起来吧。” 说完后,冬青这次真的离去了秦南不断思索着冬青的话,慢慢走向自己的楼层。 门外有一块木牌,上头没有刻字,秦南在之前楼上就发现了,每位师兄的门外都有这样的木牌,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证明这里是自己的地方。 秦南说走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每一层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但是每位师兄的喜好不同,里面装饰这才有差异。 秦南看着空无一物的住所,它并不是单独的一间屋子,推开门仿佛是一座庭院,面向他的是主屋,两侧还有厢房。 从外头看,观星阁绝对没有这么大面积,显然这也是老祭酒的手笔。 推开正屋走进去,除了必要的桌椅外,什么都没有,看来是自己的慢慢填补了。 但是秦南并没有这种兴致,他只想赶快修炼。 但不布置,不代表什么都不准备,这床上面铺盖都没有,厨房里也空无一物。 就连十品都要吃喝,他秦南也不能免俗。 “看来还是得去购置些东西啊...” ... 相比秦南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盗坤和高磊两人拎着包裹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小破屋,眼神里都充满着难以置信。 “师兄...咱们...就住这?”.qqxsΠéw 高磊愣愣地挠了挠脑袋,虽然也没想着住什么宫殿啥的,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差了一点... 哐啷! 盗坤不过是伸手想去拉开那布满灰尘的门,谁知那木门就像碰瓷一样直接掉落下来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盗坤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师弟...咱们...就住这?”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锁反应,那道门脱落之后,小破屋直接瞬间坍塌,烟尘把来不及躲避的师兄弟两人弄成了一个泥人。 拍散差点吃到嘴里的灰尘,两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盗坤的精神也在这一刻崩溃了。 “不行了,我必须去找老头讨个说法!” 盗坤气冲冲地朝着藏书阁冲去,高磊也跟在他身后。 “师伯!师伯!” 盗坤一进门就开始大喊,引得正在藏书阁里翻阅图书的其他监生不悦地看向盗坤。 盗坤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连忙赔笑盗乾,心里却十分苦涩。 “别人都有自己的山门,有自己的住处,咱们倒好,没住的地方就罢了,就连这传道的地方...都是公共区域!” 为什么不能住小木屋?因为那里是给那些顿悟的人用的,秦南和盗坤能用也是因为当时没人,那地方可不能长期居住。 但是破衫老者自己在这国子监自己都没住处,怎么能给盗坤两人安排呢,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干嘛?” 盗坤的喊声把破衫老者吵醒,他揉着眼睛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了,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高兴。 这让盗坤更加不平衡了,为啥他们要面对那种情况,但是破衫老者却能安心睡大觉。 “房塌了。” 盗坤控制着情绪,朝破衫老者挤出一个笑脸说道。 “哦。” 破衫老者只是点着头,不耐烦地朝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自己想办法吧。” 就在盗坤准备爆发的时候,破衫老者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师兄,咱们怎么办。” 高磊不知所措,离开也不是,在这等着也不是。 盗坤此时也一脸苦涩,当时想着自己这是第一次当师兄,他目光坚定地拍了拍高磊的肩膀。 “师弟,放心,师兄不会让你没地方住的。” 听到这话高磊一个劲地点头,看着高磊崇拜的眼神,盗坤心中的苦涩更加难以言表。 于是乎,在所有人都在享受着成为正式弟子的欢愉的时候,盗坤和高磊两人挽起袖子站在倒塌的破屋前。 谁能想到,成为正式弟子的他两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自己盖房子。 第68章 你愿意娶我女儿吗? 此时的林妙妙和冷清霜也看着面前的住处也是神色惊讶。 商枝的山头很大,但弟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而且都是女弟子,所以这里一切的布置都充满着女儿的气息。 林妙妙被分到的地方,一路走来都是樱花,漫天的落樱,眼光所及都是粉色。 这样的场景就连做梦都不敢做的,微风拂起,林妙妙和冷清霜满心欢喜的漫步,最终在一处宅院面前停下。 带路的师姐就在这时也停下了脚步。 “两位师妹,这便是你们的住处了。” 带路的师姐气质十分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显得自信高雅。让林妙妙心生向往。 “多谢师姐。” 那师姐对两人一笑,眉目生花。 “不客气,要是缺什么东西,可能要你们自己去买咯。” 两人送别师姐,推开宅院的门,虽然不是很大,但胜在十分精致。 庭院中有一处亭子,上面还有一匾额。 “听雨亭。” 两人迫不及待地坐在听雨亭里,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两人脸上。 “见过两位。” 宅子后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用面纱遮住了脸庞,但是从露出的皮肤处,还是能看出,这个女人的脸毁容了。 “奴婢花娘,往后便是我侍奉二位。” 做惯了大家小姐的林妙妙对此只是朝花娘微微一笑。 “那便麻烦了。” 花娘和两人打完招呼以后,就默默地离开了。林妙妙看着院中各处的花草,看来这些都是花娘打理的。 “花娘是一位心灵手巧的人呢。”m.qqxsnew 一切都十分美好,两人享受了一段时间,这才推开正屋走进去,里面的布置也是让林妙妙十分首肯。 要知道,林妙妙可是尚书之女,虽然一路上跟着秦南他们风餐露宿,但是现在这才是她熟悉的环境。 一时间被她抛弃了许久的林大小姐又回来了,她不断拨弄着屋内的盆景和摆设,调整着他们的位置。 一顿忙活,林妙妙十分满意现在的样子。冷清霜也从自己的卧室出来了。 虽然什么东西都齐全的,可林妙妙这样的大小姐,怎么能将就呢,于是二人决定下山往汴京街上去一趟。 ... 林妙妙刚走出国子监的大门,看着眼前的马车,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父亲。” 林亦然掀开门帘,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今年的新生竞争有多么激烈,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女儿真就成为了最后的十人之一。 就在林妙妙不知所措之际,那道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来人正是出来置办生活用品的秦南。秦南警惕地望着那道身影。 “我做到了,新生第一。” 林亦然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创造了奇迹的少年。一时愣了神。 他原以为秦南只是井底之蛙,认为自己四品修为就能纵横的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拿到了第一。 “林尚书不会忘了我们的赌约了吧。” 秦南以为林尚书是来带走林妙妙的,急忙将林妙妙护在身后。 “我没有忘,近日来也只是来看看妙儿差不差什么东西,带她去置办。” 不光是秦南,就连林妙妙都有些惊讶,一向不希望自己修行的父亲,此刻却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 林尚书虽然这么说,但是目光一直都在秦南的身上。 在昨日得知了秦南成为了新生第一,林尚书对秦南调查了一番。 原本的秦南只是扬州一个典签官之子,家境虽然优渥,但是与他林家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他越了解越惊讶,他的叔父,竟然就是现在大热的典签副指挥秦楚。 而且与他叔父一样,这两人都展露出了与众不同的能力,两人似乎都与那虚无缥缈的天道有关。 他更是了解到,秦南在入京之前,国子监和含光寺都找上了他,国子监祭酒亲传弟子和含光寺佛子都任由他选择。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这样的人,他不能错过。 杨家是好,但与眼前的少年相比,似乎变得不值一提,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油然而生,不能错过这个少年。 “你愿意娶我女儿吗?” 在秦南几人错愕的目光中,林尚书长舒一口气,向秦南说出了这句话。 秦南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林尚书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一旁的林妙妙听到父亲说的话的时候,一时间羞愧难当。 她也在问自己,她想不想嫁给秦南,心中得到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她想,不仅是秦南对自己多加照拂,每一次自己处于危机的时候都是秦南对她伸出援手,而对于自己走这条路,秦南也没有任何反感,尊重自己的意见。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身负灭门之仇。不想耽误林姑娘。” 就在林妙妙无比期待秦南答应自己父亲的时候,没想到秦南只是冰冷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时间林妙妙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泪水在她不知不觉中滑落。 面对秦南的回答,林尚书没有惊讶,他算到了秦南会这么说,而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也是决定把自己和秦南捆绑起来的条件,是他用来参加这场豪赌的筹码。 “我知道,所以,我林家会倾尽全力,助你修行和复仇。” “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要娶我女儿为妻。” 秦南没想到林尚书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但是想了想,他还是笑了笑。 “林尚书,我不想林姑娘的婚姻变成您的筹码,她有自己的追求,我不想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林妙妙看着这个就算此时还在为自己着想的秦南,心中恨这木头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看来等这木头自己开窍是不可能了,她越过秦南,走到林尚书面前指着秦南,目光坚定的道。 “我要嫁给他。” 一时间换秦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刚想说话阻止林妙妙。 “林姑娘...你不必如此,你的人生应该属于自己。你...” 没想到这是林妙妙一个白眼朝秦南甩来,那带着泪光的娇羞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闭嘴!你个呆子!” 第69章 你要快些成长起来 面对这样的林妙妙秦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时,林尚书却提出让他上车。 马车内只有林尚书和秦南两人,林尚书又恢复成处变不惊的模样,认真地看着秦南。 “你要知道,你会面对的不仅是你叔父一个人,还有整个典签司,以及...” 林尚书没有把话说完,他不想给秦南太多的压力。他叹了叹气,心中难免也有些犹豫。 他这次押注是否是正确的,但联想到国子监和含光寺对秦南的态度,他袖子下的拳头攥紧。 “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经历过这么多的秦南,早已不相信没有目的的善意,就好像现在的国子监祭酒,他愿意教导自己的理由,也是希望自己去完成这五百年来没人做到的事情。 “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南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愉悦,反而是他眼中的警惕被林尚书尽收眼底。 “想让林家爬得更高些。” 秦南从之前的谈话中,得知了林妙妙其实是有一位兄长的,那林尚书完全没有必要把全副身家压在自己身上。 好在林尚书接下里的话,算是给他答疑解惑了。 “我有一个儿子,但是他无法入道。” 秦南联想起之前的长庚师兄,刚准备开口,又再一次被林尚书预判到。 “他不仅没办法修行,心智也有缺陷,他的行为举止,宛如八岁孩童。” 听到这里,秦南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林尚书一直打算把林妙妙作为自己晋升的筹码了。 “刚刚你也听到了,妙儿并不是抗拒我让她成婚,只是她有了自己的目标而已。” “而那个目标就是你。” 秦南长吐一口浊气,看来还是绕不开这一环。 “我不想拖累林妙妙,若是我大仇得报,我必会登门,三书六礼,求娶令女。但再此之前,我不敢给林尚书任何表态。”m.qqxsnew “不过只要有我秦南在一日,都没人能欺负林妙妙。” 秦南说完之后,便径直下了马车,看到一脸愁容的秦南,林妙妙还以为他和自己的父亲谈崩了。 刚准备拦住秦南,却看见车厢内的父亲朝他招了招手。只见林尚书此时一脸的愉悦,这和秦南截然相反的表现让林妙妙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的当众表白已经是他最后的勇气了,此时她作为女儿家的矜持让她无法先开口询问。 “别担心,跑不了,他说以后会三书六礼上门迎娶你。” 听到这个消息的林妙妙大喜过望,掀开窗帘看着秦南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至于秦南说的时间,林尚书没有告诉林妙妙,三年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父女俩也算难得的站在了同一阵营内,林尚书看着眼前开心的女儿,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秦南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他的与众不同,迟早会被别人看在眼里,到时候自己的女儿真的还能入得了他的眼睛吗? “这些钱你拿着。” 林尚书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林妙妙手里,林妙妙缓缓地掀开,却发现里面是满满的大额银票。 “嘶...女儿在国子监用不了这么多钱。” 林尚书却不多说,让林妙妙去置办东西,自己则乘车离开了这里。 林妙妙一回头,就看见原本等在那里的除了冷清霜,又多了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灰头土脸的盗坤和高磊,盗坤此时的眼神十分复杂,刚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看了看林妙妙手里的盒子,再看看自己和一旁高磊悲惨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在林妙妙诧异的眼光中,盗坤拉上高磊哭着离开了,被他拖着的高磊一脸的懵。 “他们...去哪?” 林妙妙不解的问道,冷清霜摊了摊手。在林妙妙来之前他已经听盗坤吐槽过一次了。 “他两得自己盖房子呢。” 林妙妙噗呲一声差点笑出声来,拉上冷清霜拍了拍自己刚得到的盒子。 “跟我走,咱们也去奢靡一把。” ... 成为正式弟子的秦南,接下来几日,都只是窝在观星塔修炼太上感应篇,这天长庚找上了他。长庚此时的打扮就好像要出远门一般。 “师弟,我和你冬青师兄要离开一段时日,若你最近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找师傅。” 长庚的话,也验证了秦南的猜想,长庚似乎还有话,但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露出一个微笑,拍了拍秦南的肩膀。 “你要快些成长起来。”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门外还有冬青,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小师弟没有任何好感。 “师傅因为你受伤了,没事别去打扰他老人家。” 秦南一听,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几天都没有动静了,联想起上次老祭酒说的棋局,恐怕和他下棋的人实力强的可怕。 冬青又说是因为自己,一时间很多疑惑都缠绕在秦南的心头,但是他还是决定不要去打扰老祭酒。 送别两个师兄,秦南一时间也睡不着,踏着月色出了观星阁。 今夜的国子监显得十分热闹,秦南看到除了长庚和冬青之外,还有许多国子监的老弟子都要出远门。 还有许多人来送行,这些人都在长庚的带领下离开了。秦南走到一个送行的弟子身旁朝那人拱了拱手。 “这位师兄,敢问那些师兄为何都离开了?” 那杯问到的弟子,看着秦南身上穿着的象征着观星阁弟子衣袍时,急忙朝秦南行礼,周围的人看到了,也是同样的动作。 “诸位师兄,这是...” 他们的动作把秦南弄懵了,他们行完礼后,这才凑到秦南面前。 “秦师兄,以后莫要称呼错了,在国子监,祭酒的弟子,其他弟子见了都要叫师兄的。” 秦南一听还有这事?那岂不是那些其他的高品弟子见了自己都得朝自己行礼? “哦对了,诸位师兄是出门降魔了,也不知怎地,从冬天开始,四处都开始出现魔物和魔修。” “到处生灵涂炭,当地的典签根本没办法阻止,所以国子监派了大批弟子前往。” 第70章 第一堂课 秦南想起在江宁府遇见的魔修,皱起了眉头,听这些弟子们说起,也就是说那样的人现在正在大梁四处遍布。 “咱们这些新弟子,恐怕很快也要接受任务出去了。” 这些弟子摇头叹气道,他们这些人虽然比秦南他们先入门几年,但是并不是每一届的新生都像今年一样,秦南从他们当中看到了不少和自己一样还是四品的人。 若是他们都需要去面对那些可怕的魔物和魔修,只怕会出现伤亡。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 和秦南的担忧不同,他们很多人眼中透露出了对这件事的向往,看来是自己白担心了。 和众人道别,秦南也没有了再继续游荡的心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可怕的魔修。 他暗下决心,必须在出发前,让自己修炼更加上一个台阶。 过了几日,国子监这才像突然想起他们这些新生一般,迟来的课程也终于开始了。 他被通知前往课舍,到了地方,这才发现其余几人都到了,秦南不得不懊恼观星阁实在太高了。 在场的只有他们十名新生,高磊和盗坤两人正趴在桌子上补觉。 沙目坐在最前面,正在念着佛经,几个女孩子则是凑在一块,三人现在是同门,关系自然好上了不少。 楚昭看到秦南到了,上前一步迎上了他,朝他拱了拱手,笑着道。 “秦师兄,几日不见了啊。” 听到楚昭的话,大家都回过头来看刚进门的秦南,眼裂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自从他在新生测试的表现传出去之后,这个昔日人人恭敬的大才子,现在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形象。 再加上和林妙妙的婚约被取消,他就认为这一切都是秦南的过错。 秦南没有去搭理杨烈,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看着眼前的楚昭,秦南又想起了当时新生测试时,楚昭对他说的话。 那日擂台上,楚昭原本可以轻松击溃精疲力尽的秦南,但是他没有选择那么做,反而是走到秦南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欠我一个人情。” 秦南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看着想要接近自己的楚昭,秦南断定这个人是抱着什么目的的。 他并不想和楚昭走得很近,不想楚昭也看出了秦南的疏远。 “秦师兄课后可有时间小酌一杯?” 秦南想弄清楚楚昭的心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就在这时,上课的老师走了进来,让人惊讶的是,来人正是川谷老头。 秦南急忙将还趴在桌上睡觉的盗坤和高磊叫了起来。 盗坤嘴边还流着哈喇子,看到几日没见的秦南,一时间有一肚子的苦想给秦南诉,可就在这时川谷先开了口。 “进入国子监之后你们除了会拜入师门之外,还要再次进行为时半年的课程。” “在这半年,会由我们几位老师给你们上经、史、政、学四门课程,除此之外还有外功和礼仪。”qqxδnew “等你们修完之后,才能入儒道,修行国子监特有的儒修功法。” 秦南之前有见识过长庚只是一句话便打败了无情他们四个人的情况,就连邪僧那样的家伙用了都能让自己受尽苦头,对这功法秦南也是十分向往。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到此的目的都是这样,杨烈他们几日在进入六品之后迟迟没有选择功法的原因,也是为了这个。 但也有人提不起兴趣,比如刚听川谷老头说了几句话就继续倒头睡觉的盗坤和高磊。 “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于是乎两人就在第一趟课上,成为了站着听的人。 这一堂课,其实并没有说任何有关修炼的东西,而是川谷老头带着众人读圣贤们流传下来的文章。 但这就好像搭房子一样,若是没有稳固的基础,即便获得了功法,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这一趟课,有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恹恹欲睡,也有人云里雾里地听不明白。 但显然这一切都是在川谷老头的预料之中。 “好了,今日的课就上到在这里,你们回去以后,将诗经前百首熟背,下次课我要当堂抽问。” 说完之后川谷老头就径直离开了,留下愁眉苦脸的众人。 听了一上午的之乎者也,除了极个别一直以来都接受这种教育的,比如林妙妙和杨烈之外,其余人都觉得精疲力尽。 盗坤师兄弟二人,在川谷老头离开课舍的一瞬间,再一次陷入沉睡,秦南有些纳闷。 “这两人昨天是偷人去了吗?” 离开课舍后,楚昭快步跟上秦南,秦南没有忘记之前和楚昭的约定,两人往国子监外走去。 一出国子监的大门,秦南就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两人往酒楼走的路上,秦南一直不住的回头。 察觉到了秦南异样的楚昭拍了拍手,不多时秦南只觉得那股监视消失了。 到了酒楼,楚昭十分豪气的点了一桌子好菜,接过楚昭递来的酒,秦南把玩着酒杯,盯着楚昭。 “刚刚那些监视我的人是你处理掉的吗?” 楚昭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没有直接回答秦南的问题,而是端着酒杯与秦南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是,有些不长眼睛地在暗处盯着你,我帮你解决了。” 那些人不出意外,就是秦楚用来盯着秦南的,在经过这件事之后,秦南更加肯定楚昭有求于自己。 “世子找我,到底有何事。” 楚昭再一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准备给秦南也斟上,却见秦南用手盖住了酒杯,大有一副楚昭再闪烁其词,他就立马走人的架势。 楚昭知道糊弄不了,放下酒壶挑眉看向秦南。 “那日听了秦师兄所说的逆天而行心中大为震撼,所以生出了结交的心思...” 说到这里楚昭却突然笑出声来。 “这么说你肯定不会信,那我便直说好了,我帮你解决掉这些暗中的眼睛,以及向你示好,让你欠我人情,只是想换你一个承诺。” 听到这里的秦南有些不解,他本以为楚昭有什么图谋,没想到他只是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第71章 梁帝与美人 秦南皱起眉头,林尚书说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中,他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世上所有人都惦记他。 同样不是每个接近自己的人都是怀有好意的。 看着秦南警惕的样子,楚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我是北梁世子吧。” “我大梁时代守护边疆,我的祖辈都战死在沙场。他们是我的骄傲。” 说到这里楚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南一眼,这里是大梁国都汴京,他这个质子周围肯定有无数的探子。 他的一言一行或许都会传到梁帝的耳朵中,他相信秦南是一个聪明人。 秦南细细思考着他说的话,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初到汴京,身边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想结交你一下。多个朋友多条后路。” 似乎是为了让秦南不要瞎想,楚昭补上这么一句,但是秦南隐约感觉到,或许之前那个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菜上的差不多了,楚昭夹了一块鱼放到秦南的碗里。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不想像祖辈一样打一辈子的仗,只想在这汴京城里大鱼大肉,肆意潇洒。” 秦南挑出鱼刺放在眼前,目光透过阁楼,落在远处巍峨的皇城之上。 ... 皇城内,一个太监踏着小碎步弯着腰,不疾不徐地在走廊里走着。 可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忽然他脚边停下了,看着眼前文华殿的匾额,整理了一番衣裳,缓缓推开门。 “陛下。” 文华殿是梁帝的寝宫,此时室内被屏风隔开,梁帝刚收了一位妃嫔,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qqxsΠéw 听到太监的声音,屏风里头传出衣物淅淅索索的声音,不久后,一个俊美的男子走了出来,腰间还有一只玉手正在给他系腰带。 但是那只青葱玉手,就能让人遐想连篇,更不要说本人了。 可惜那女子被屏风所阻拦,太监根本看不见,而且他也不敢看,他从进入大殿开始就一直低着头。 “怎么了。” 听到梁帝发话,太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字条举过头顶,恭敬地递了上去。 梁帝接过纸条朝太监摆了摆手,太监便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踏着小碎步退后,直至殿外,才敢抬起头来。 他的内衬被冷汗浸湿,梁帝刚刚动了杀他的念头,只是因为他打扰了梁帝的鱼水之欢。 太监长舒一口气,急忙离开大殿的范围。 文华殿内,梁帝枕在那双玉手主人的怀里,娇软的身姿让他觉得无比惬意,滑嫩的皮肤好过天底下所有的枕头。 他摊开太监递来的纸条,果然和楚昭预料的意义,上头赫然写着今天北梁世子楚昭的一举一动。 “请一个扬州来的典签官的儿子吃饭?” “哼,看来我们这北梁世子,在汴京过得不是那么好啊,交往的人都如此落了他的身份。” “咦?秦南?我好像在哪听过?” 那双玉手穿过梁帝刚刚系上的内衬的领口,贴在梁帝的胸前,那女子的头也从背后靠在梁帝的肩上。 女子呼吸是扑出的香气直让人燥热不安,她勾起嘴角朱唇轻启。 “陛下,您最近提拔的典签副指挥使,便是姓秦呢。” 梁帝本准备顺坡下驴把女子拥在怀里,可一听到说到秦楚,那些心思瞬间消停了,他缓缓站起身,在房中踱步。 “秦指挥...秦楚,秦南...”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朝着门外轻声说道。 “把这个秦南的所有信息送到我手里。” 门外并没有人,也不知梁帝的指令有没有被听到。 但是仅仅一刻钟之后,门被敲响了一下,刚才的太监再一次恭敬地朝梁帝的递上一本奏疏。 一天之内到两次文华殿,太监感觉自己都快心里憔悴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前来,梁帝竟然心情大好,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梁帝坐回床前,那女子再一次如同细蛇一般从身后攀上梁帝,她目光同样聚集在这本奏疏上。 知道梁帝读完了,她还细心地替他翻页。 “秦楚侄儿,父母双亡,一路追至汴京,秦楚派四大名捕下手,被国子监长庚和含光寺弥静救下。” “到国子监,四品之躯展露出非凡的实力,镀魂奇特,斩获新生第一,拜入国子监祭酒门下,事后收到林尚书的婚约,以及北梁世子楚昭的邀请...” 梁帝一字一句念着,声音十分悦耳,梁国上千年的优质基因,造就了他完美的外表。 “有意思,这么多人对这个寂寂无名的小子趋之若鹜。那朕是不是也要见一下?” 他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女子,看似询问,实则已经下定决心。 “传旨,听闻今年国子监新生实力超群,朕爱才心切,赐宴,与明日宴请诸新生。” 梁帝的目光清明,嘴角勾起,再次枕入美人的臂弯。 “爱妃,这秦家的天资,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呢,你说是吧...” ... 圣旨很快由太监传到了国子监,老祭酒亲自接见。 老祭酒坐在上首,太监先是执弟子礼朝老祭酒一拜。 “陛下过世繁忙,对帝师疏于问候,特遣奴婢前来问候,问帝师恭安否?” 老祭酒见陛下不跪,反倒是梁帝要朝老祭酒行礼。 “安。” 老祭酒毫无情绪的回答,但太监却不敢有一丝轻慢,恭敬的拿出圣旨递到老祭酒手里。 “陛下听闻,国子监此届新生,天资斐然,爱才心切,特赐宴...” 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祭酒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摊开圣旨来看。 看完圣旨的内容后老祭酒面色不改,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你回去禀告陛下,明日我便带着新生赴宴。” 得到了老祭酒的答复,太监们急忙离开国子监。 来送圣旨的便是方才在文华殿外那位太监,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来涨世面的小太监。 “干爹,这国子监祭酒也太嚣张了吧,见圣旨不拜就算了,竟然连宣旨都敢打断。” 那太监突然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杀意。 第72章 千年前的白蛇与仙人 他的眼色和在梁帝与老祭酒面前截然不同,眼神中透露出狠厉和绝情。 啪! 他一巴掌拍在那小太监的脸上,一时间那小太监的后槽牙伴随着血水从口中喷涌而出。 “有些话,说出口是会死人的,今日是我在场,若是他人,十条命都不够你死!” 小太监扶着帽子,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手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马车上,只有父子二人,太监看了一眼干儿子脸上的伤痕,心里揪心不已,从怀里拿出手帕给干儿子擦干净血痕。 “别怪爹打你,若我今日不出手,明日就会看到你的尸首。” 那小太监心知自己说错话,跪在他面前。 “孩儿知错了。” 太监长吐一口浊气,看着渐行渐远的国子监。 “这里面的关系,比你想的复杂得多。” ... 第二天,轮到浮石给众新生讲史。 浮石是个有趣的人,枯燥的历史在他口中变成一个个绘声绘色,触人心悬,惊心动魄的故事。 “然后呢,那大蛇真的闯入世间了吗?” 就连昨天上课是打瞌睡的盗坤师兄弟两个,此时都听得津津有味。 不只是他们两个,除了林妙妙和杨烈他们几个熟读经史的人,其余人都对这段时期不是很了解。 浮石也不卖关子,扇子一合,惊堂木一拍,像极了茶楼里的说书人。 “当时整个世间都恐慌了,那时候的人们可不会修行,面对那白蛇,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那白蛇所到之处,满目疮痍。” “整个神州大陆都几乎化作废墟,随着白蛇的出现,天空也出现两个太阳,所有的江河都枯竭。”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浮石,他们把自己代入那样的情况下,若是自己生在那个时代,只怕会成为遇难者中的一人。 凭借他们的力量,只怕无法撼动那白蛇分毫。 浮石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再一次展开折扇。 “从古至今,这天下危难之际,总会出现英雄,这一次也不例外,在整个神州大陆的百姓的祈祷下,千年前的那一天,天门大开...” “一道长梯从九天之上而来,有三个仙人从门中走出,在所有人的期待之下,三位仙人合力对抗白蛇,大战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将那白蛇重创。” “那白蛇欲逃,这时候,三位仙人中为首那人挺身而出,一剑万里,那白蛇万万没想到,已经精疲力尽的仙人竟然还能使出如此招式。” “这一剑劈开了干裂的河床,化作今日的长江天险,这一剑也夺了那白蛇的性命,白蛇倒下了,再起不能。” “三位仙人合力封印了白蛇,那为首之人再一挥手,便在那白蛇的尸身上建立起巍峨宫殿,便是今日的汴京。在神州百姓的面前,仙人立下誓言,世代守护这片大陆,看守白蛇。” “这位仙人,便是我大梁太祖皇帝。” 听到这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他们祖辈生活的这个国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可听到此处的楚昭,却面色有些不悦,他开口问道。 “那其余两位仙人呢?” 楚昭的话问到了新生们的心坎上,天上下来三位仙人,其中一位是太祖,剩下两位,应当也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白蛇虽斩,但天上依旧还有两轮太阳,太祖斩白蛇已竭尽全力,这时另一位仙人挺身而出。只见他将手中长刀收入鞘中,拿出了背后的弓。” “那弓上纹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他搭弓射箭,一时间天空中繁星闪烁,星光甚至盖过天空中的两轮太阳。” “那箭矢迸发而出,身后伴随着星光,直奔那皓空中那轮红日而去,箭矢稳稳命中那红日,那红日也变得黯淡,自此,天空中只剩下一轮太阳,而另一个,被封印在星辰中,只有夜幕降临时,才会登上夜空,也就是今日的月亮。” 浮石说到此处,众人本准备欢呼,可浮石却叹了口气。 “可惜这一箭也耗尽了那位仙人所有的力量,随着夜幕升起,那位仙人也倒下,太祖与余下那位仙人将其葬在汴京城后山之上,称四象山。” “神州大陆的危机虽然接触,但是天地间的纷争并未因此停息,自此剩下的两位仙人分地而居,太祖镇守大梁,传天下人修炼之法。而另一位仙人则前往北疆,抵抗着外来势力和魔物。” “这位仙人,姓楚...” 众人听到此处,所以的目光全都转向楚昭。 “就是楚昭的祖先吗!哇!” 楚昭此时并没有因为众人崇拜的目光露出好脸色,因为他听过不一样的版本。 秦南看着面色不悦的楚昭,对这个故事也产生了怀疑,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身死道消的射日仙人,还有前往北疆的楚家仙人,都好像是一位失败者。 这其中的事情,恐怕只有千年前目睹一切的人才知道。 正当众人因为楚昭的祖先是故事里的主人公而激动时,浮石又给他们投来一段重磅的话语。 “而那位弯弓射日的仙人,姓秦...” 浮石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秦南,所有人在听到秦这个姓氏的时候全部转过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秦南。 盗坤嘴角抽搐着,脸色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这...只是凑巧吧...天底下姓秦的人如此之多,哪有这么巧,两位仙人的后代都坐在咱们这件小小的课舍中。” 可盗坤的心中却泛起了涟漪,用刀和箭...四象...星辰...这一切都隐隐约约指向秦南。 秦南皱起眉头,怪不得他听那位射日仙人的时候,有些熟悉的感觉,但当时因为说那位仙人的武器是弓箭他就没有多想。 “谁说不是呢,要是真的,那岂不是太巧了,和两位仙人的后人在一起念书,说出去不得羡慕死旁人。” 林妙妙和盗坤的想法相当,但是都不想因为这件事给秦南带来困扰,急忙顺着盗坤的话往后说。.qqxsΠéw 但是在场的十人,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的其余八人都若有所思。 好在浮石此时折扇一收,站起身来,算是解了困局。 “好啦,这都是千年前的历史传说,其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都说不一定呢。” “陛下要见你们这些新生,你们回去后稍作准备,在观星阁下集合,祭酒会带你们前去。” 第73章 入皇城 说罢,浮石结束了今天的课程,众新生都回到自己的住处,修整自己的仪容。 盗坤和高磊同秦南一样,都没有住在后山,所以三人结伴而行,想起刚刚从浮石老师那里听来的东西,盗坤眼神不断地往秦南身上瞄。 “大侠...不会真跟浮石老师说的一样你是...” 秦南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巧合,但是却是不信的。 “那位仙人身死道消,怎会有后人,再说了我秦家祖辈这么多人,若真是仙人的后人,怎么会寂寂无名,非要等到千年之后。” 盗坤听了秦南的话,细想一下也有道理,而且那位仙人说起来是用弓的,秦家家传的是刀法,总不能老祖宗最厉害的东西反而不传吧。 众人再次聚集时,秦南随着老祭酒一同下了观星阁。 看到跟在老祭酒身后的秦南,众人都生出了无比的羡慕之情,能成为祭酒的亲传弟子,从入门那一刻,就已经高人一等了。 老祭酒的徒弟,无一不是名传天下,天资斐然,而仅仅只有四品的秦南,也成了其中一员,成了他们见面就要喊师兄的存在。 最恨的莫过于杨烈,在他的认知里,秦南今天拥有的一切本来都是属于他的。 他仇视的目光被秦南察觉到,四目相对之下,杨烈的嘴角微微勾起。 “都到齐了吧,那就走吧。” 老祭酒见人都到了,带着众人离开国子监,一路上老祭酒给众人说了面圣的规矩。 “待会到了宫里,切记多听少说,还有,万万不可直视陛下。” 杨烈作为首辅之子,自然不是第一次面圣,对这些东西早就烂熟于心。 “祭酒放心,方才我已向诸位同窗说明了。” 杨烈先是邀功,随后侧过身子,对身后众人莞尔一笑。 “待会你们就跟着我,就不会出错了。” 大家虽然对杨烈这个人不认同,但现下的情况,的确是跟着他会比较好一些。 杨烈心中暗自计划着,今天一定要扭转大家对他的看法,他阴冷的目光再次投向走在祭酒身后的秦南。 “小子,等着吧,今日我必让你身败名裂!” 杨烈的筹谋秦南自是不知,他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今天进宫,会不会见到自己的二叔。 宫里来的马车,早就候在国子监门外,对于国子监他们是一点都不敢马虎,见到老祭酒带人出来,急忙上前见礼。 “祭酒请,诸位监生请。” 门外停着十余两马车,最前面的天子座驾自然是为老祭酒准备的,但老祭酒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面前的太监,反倒是登上了秦南的马车。 但看太监们的反应,估摸着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每一次陛下都用天子座驾迎接,但是老祭酒都不肯上车。 这似乎变成了一种形式,梁帝对老祭酒的尊重,已经老祭酒对梁帝君臣之别的认知。 没有人乘坐的豪华镶龙马车在前面开路,剩下十来辆马车在后面跟着,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那巍峨的皇城而去。 越接近皇城,秦南心中越是焦虑,他还在思考着会不会碰上自己二叔这件事。 老祭酒看着秦南攥紧的拳头和挺直的背膀,只是微微一笑。 “放轻松,今日有我在,没人能对你们动手,你们都会安然无恙的。” 老祭酒的话,就仿佛今日秦南他们几个就算犯下天大的事情都能全身而退,但秦南的话却出乎了老祭酒的预料。 “我是怕我对他动手。” 老祭酒一下子想明白了秦南说的他是谁,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挑眉看向秦南。 “那你会动手吗?” 秦南不是莽撞之人,从他在新生测试的表现就能看出,他宁愿等到破晓之时再闯关也不愿意一开始做没有把握的尝试。 秦南设想了一下如果今日二叔秦楚在场,自己会如何,但就如老祭酒的问题一样。 “我不会。” 答案就和老祭酒猜想的一样,秦南攥紧的拳头也松了下来,想起和秦楚定下的三年之约。 秦南长舒一口气,靠在车厢上,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 “三年...” ... 马车驶进皇城,这里即便是七品以上的高手,也是不能在此御空而行的,到了皇城,就必须脚踏地面。 秦南都做好了下车的准备,但是始终没有见到马车停下的迹象。 杨烈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掀开车帘,向驾车的太监投去不解的目光。 “公公,为何不停车?” 他们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只见一声声盔甲上铁片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脚步声而来。 “见过祭酒大人。” 一队甲士恭敬地站在最前面的座驾前,虽然他们都知道老祭酒不在里面,但是该有的过程还是有的。 秦南看着这队人马,应该就是宫中的侍卫,这些人就连那些将士的修为他都看不透,为首之人无形中释放出的压迫感,甚至比秦南直面二叔秦楚是还要令人窒息。 “周指挥别来无恙啊。” 老祭酒没有掀开车帘,只是在车内平静地道。 在这时,那周指挥和身后的将士仿佛才察觉到老祭酒在后面这辆马车,里面带人跪拜。 “见过祭酒大人。” 刚刚没拜,现在才拜,秦南摇了摇头,不理解为啥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要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一队人马,就这样跪倒在秦南所在的车前,后面的杨烈看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这周指挥是梁帝的殿前司指挥使,统领宫中各处安防,皇室安危都系与他一身,可谓是天子近臣,梁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竟然对着秦南跪拜,而自己若是遇到,却要恭敬行礼,这样的反差摧毁了杨烈心中最后一点良知。 他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恶狠狠地看着安然坐在老祭酒身旁的秦南。 然而他的恶意瞬间被那周指挥察觉,他朝杨烈的方向投来一个冷冷的目光。 “何人?” 杨烈被周指挥一道目光瞬间吓得赶紧收回目光,下车恭敬地朝着周指挥行礼。.qqxsnew “见过周指挥,在下杨烈。” 第74章 梁帝亲迎 对于朝中大臣们的家世,周指挥可谓是烂熟于心,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杨烈的身份。 “原来是杨首辅家大公子。” 周指挥只是随意地抱拳回礼,相比见到老祭酒时,多了些漫不经心。 若是在这里的是杨首辅本人,他或许还要掂量掂量,但是不过是一个衙内而已,那就值不得他重视了。 “周指挥,咱们走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周指挥听到老祭酒的话,回到秦南的马车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奉陛下旨意,特许祭酒大人与国子监诸生乘车入皇城,由我等护送!” 杨烈刚刚丢失的自信一下子就找回来了,坐车进皇城,这可是天大的牌面。 周指挥说罢,那些将士们从原本驾车的太监们手里接过缰绳,接下来的路,便是他们亲自护送了。 而周指挥也是二话不说牵起老祭酒所在的车驾的缰绳,坐在车厢前开始驾车。 马车朝着皇城内城而去,从外城到内城,还有不少的一段路,足以见得这皇城之大。 路上周指挥早就察觉到了车内除了老祭酒还有别人的存在,正巧路途还长,也起来和老祭酒交谈的心思。 “祭酒大人,听闻您时隔多年收了一名弟子,想必就是车内这位少年吧,能得祭酒大人亲自指点,是我等都不敢想的事,少年你可真是走运了。”仟千仦哾 见提到自己,秦南也不能装透明人了,掀开车帘朝周指挥行了一礼。 “周指挥谬赞。” 一旁的老祭酒就好像看戏不嫌事大一样,抚了抚长须笑着道。 “别看这小子只有四品,周指挥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祭酒并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秦南的特殊,今天也是他要向整个大梁宣布秦南存在的时刻。 周指挥有一丝诧异地审视着秦南,眼前的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神色有些老成,但是那稚嫩的面容说明了一切。 周指挥能成为殿前司指挥,自是也有过人的天赋,他在秦南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早就踏入六品大关,并被当时还是太子的梁帝相中作为东宫侍卫。 “哦?老祭酒这么一说,看来这少年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马车以至内城前,高指挥眼见城门在前,也收起了交谈的心思,进了内城,那是真真不能坐车了。 “有机会,你我切磋切磋,让我看看能被老祭酒收为弟子的人有几分能耐!” 秦南虽然心中嘀咕,这周指挥和自己怎么切磋。 “哦?朕大老远就看到周指挥斗志昂扬的样子,仿佛想起了还在东宫的日子,是什么人能让周指挥提起兴致?”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身着龙袍的梁帝,竟然带着诸位官员,行至内城门口。 “陛下!” 周指挥听到梁帝的声音,急忙行礼,老祭酒和众新生也下车拜见梁帝。 梁帝目光扫过众新生,其中有几位熟面孔,但是许多人看起来十分面生,梁帝朗声大笑。 “看来我大梁又有如此多的沧海遗珠被老师拾得,今日一见果然都是少年英才。” 梁帝大部分的时间目光都停留在和老祭酒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秦南,秦南察觉到梁帝的目光,但是依然记得老祭酒先前的话,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这位想必就是朕的小师弟了吧。” 梁帝师从老祭酒,叫秦南一声师弟不为过,但秦南若是敢喊一声师兄,那才是真的活到头了。 “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大人。” 梁帝身后站着许多大臣,一眼望去,秦南只认得一人,那就是林尚书。 林尚书的位置十分靠前,看着这个才见过面的少年,如此得梁帝关注,他更是暗暗庆幸自己押对了宝。 “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怎能得陛下亲迎?” 老祭酒虽这么说着,但是却依然遵循着见帝不跪的规矩,看来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老师是帝师,朕亲迎有何不可?” 二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因为这段插曲继续纠缠。 “老师请。” “陛下请。” 两人互相做出邀请的手势,随后并肩而行,老祭酒稍后半个身子。 秦南跟在官员身后,向着设宴的大殿而去。 大殿内此时灯火通明,秦南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奢华的场面,光是今晚烧着的蜡烛,就够一个县的百姓几月口粮钱。 更别说桌上那丰盛的食物,种类繁多,天上飞的地上跑地,能叫得上名吃得上的,那叫一个满目琳琅。 梁帝将老祭酒迎至上首,老祭酒在梁帝身侧坐下,百官就坐,秦南等国子监新生也在太监的指引下落座。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殿内最年轻的这一批人,杨烈也察觉到了他父亲的目光,可他抬起头,只看到父亲眼中满是失望。 他作为百官之首,自己的儿子却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而且是身败名裂。 “诸位爱卿,朕听闻国子监今年新生都是少得的英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朕甚慰。朕的大梁又一批未来的顶梁之才!” 梁帝一句话,就把这些国子监的新生,变成了他的储备力量。 对此老祭酒只是笑而不语,杨首辅是最会察言观色的,梁帝话音刚落,他就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 “为陛下贺,为大梁贺!” 百官有了杨首辅这个风向标的指示,也都起身道贺。 “为陛下贺,为大梁贺!” 像盗坤、高磊这样的寒门子哪见过这场面,见所有人都起身了,也跟着站起身来。 梁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目光投向秦南。 “朕还多了一位小师弟,真是双喜临门,师弟,来见过诸位大人。” 秦南目光投向老祭酒,只见他浅浅的点了点头,秦南这才离开座位来到大殿中央。 众人都知道今年新生测试爆冷的事,今日总算见到了本尊。可一看秦南只有四品修为,大家的脑子里都充满了疑问。 “诸位大人可不要小看朕这位师弟,就连杨首辅的公子都是败下阵来的,就连周指挥都对朕这位师弟充满了兴趣。” “刚才在城外,还说要与朕这位师弟切磋一番呢,你说是吧,周指挥?” 第75章 与周指挥切磋 周指挥也没想到刚刚在内城外说的话竟然被梁帝听到了,也是急忙上前。 “臣听说秦南凭借四品之躯硬是拿下了新生第一,也是一时猎奇心起。臣...” 周指挥以为梁帝是要说周指挥对秦南有些不尊重的事,没想到梁帝竟然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光是说怎么行了,今日百官都在,要不你就在这和我那位小师弟切磋一番吧。” 梁帝的目光扫向众官员,所有人都有些不解,为什么梁帝在这个时候要提出切磋一事。 周指挥也有些纳闷,他一个九品的人,和一个四品的有什么好切磋的。 但既然梁帝说自己有兴趣,那他就必须有兴趣啊。 “那臣真是求之不得啊!” 秦南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当他再次询问似的看向老祭酒,老祭酒却没有任何表示。 也就是决定权全在秦南,秦南本想拒绝,这时候梁帝又继续道。 “师弟不用担心,虽说这周指挥已经八品,但是切磋时我会让他把修为压到四品的。” 梁帝从身边内侍手里接过刚刚斟满的酒,端起朝秦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陛下,四品可不行,若真压到四品,只怕周指挥连我这徒弟的一刀都接不下。” 老祭酒淡然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有些吃惊,周指挥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九品,老祭酒竟然说若是同阶他根本不是秦南的对手。 作为当事人的周指挥听了老祭酒的话,冷哼一声。 “祭酒大人莫不是看不起在下?”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宴席间散布开,看来这切磋是没办法不打了。 面对周指挥的质问,老祭酒只是淡然地道。 “不是看不起,只是忠告而已。” 作为始作俑者的梁帝这个时候又出来当和事佬。 “我这师弟可是战胜过六品的,这样吧,周指挥也把修为压到六品,六品以上的功法也别用了。” 周指挥何时受过这种轻视,他转头看向秦南,眼神中满是火热的斗志。 “少年,那就来吧!” ... 大殿外,秦南和周指挥相隔数米,周围是百官围观,内侍搬来椅子,给梁帝和老祭酒坐下。 周指挥并没有听老祭酒的忠告,依旧是把实力压制到和秦南相当的四品巅峰。 周指挥甚至没有用镀魂,看来他是打算用拳头和秦南决一胜负了。 在他看来,秦南即便是再天才的人,也只是一个四品,自己修行多年,经验上可比初出茅庐的秦南强上不少。 而且虽然是压制到四品,但是体内的天地灵气却没有少丝毫,在他看来,对付秦南,够用了。 在他对面的秦南面无表情,迎风而立,晚风吹起他额前的鬓发。 见两人准备完毕,被临时拉来做裁判的杨烈举起手。 “开始!” 周指挥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双拳对碰,一团火将这黄昏下大殿前的广场照得通亮。 “让我来见识见识,国子监新生第一的实力。” 周指挥现在的样子,就像秦南当时见到的牟星一样,全身毛发都变得火红,眼眸也变成火红色。 周指挥爆喝一声,高高一跃而起,高高挥舞的拳头重重地朝秦南砸去。他的拳头带起一阵劲风,在围观众人耳边呼啸而过。 这些官员自身实力都不菲,但是看到周指挥这一拳是都不住地点头。 “不愧是殿前司指挥使。”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秦南却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众人都有些疑惑,就连秦南的未来丈人林尚书也是皱起眉头。 “这小子为什么没动作?” 就在周指挥的拳快到秦南面前时,他动了,只见伴随着一道电光闪过,刚才气势汹汹的周指挥倒飞出去。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周指挥身上,甚至没有察觉到秦南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只有像林尚书这样的高阶官员才察觉到刚才秦南出的那一刀。 周指躺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依旧屹立在远处的秦南,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那道浅浅的割痕。 在秦南刚刚接近的那一瞬间,他接触了实力的压制,他也不是被秦南揍飞出来的,而是自己往后退的。 “我刚刚...是怕了?” 秦南刚刚那一刀,他本能的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接下,他的身体也自作主张的收起了实力的压制。 上首处,梁帝看着这一幕勾起嘴角,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我这位师弟,可真是不得了啊!” 就在这时,几个典签走到梁帝身边,为首之人朝梁帝递上一个奏本,顾及到老祭酒在场,并没有直接禀报。 “解决了?” 梁帝打开奏本,不住地点头,忽然他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和秦南样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秦副指挥,我这师弟,是你侄儿吗?” 眼前之人,正是秦南的二叔秦楚,秦楚并没有看向身后切磋场上的秦南,只是微微一笑。 “陛下谬赞了,五品侄儿他啊...还差得远呢。” 但梁帝的声音并不小,大家的目光瞬间被梁帝的话吸引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秦南和秦楚的脸上来回。 若只是姓氏相同还能说是巧合,可这两人的样貌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那一对眼睛。 秦南自然也发现了自己二叔的存在,若是换做从前,他自然会像一个疯狗一样的扑向秦楚。 但自从和秦楚立下三年之约以及认识到自己的弱之后,秦南此时只是长舒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在知道秦南的实力之后,周指挥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思,眼前的秦南可不是天资斐然而已。 “老祭酒的弟子,可真是万里挑一啊!” 周指挥将自己的修为拔高成和杨烈相当的六品,这也算是他认可了秦南这个对手。 秦南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周指挥,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雷电长刀。.qqxsnew “等着吧叔父,我翻过眼前的一座座山,终有一天,会到达你的面前。” 第76章 秦公子和小女已有婚约 提升至六品的周指挥,和先前全然不同,秦南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比之杨烈更加浓郁。 也就是说此时的周指挥,是比杨烈还要强的对手。 周指挥挥舞火拳不断进攻秦南,动作比之前快上了不少,拳风在秦南耳边呼啸而过,每一下都伴随着破空声。 秦南艰难的挡拆着,可即便挡住了,那拳头落在手臂上也让他觉得疼痛无比,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周指挥的拳脚不断,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秦南不断地被逼退。 “怎么了,大天才,就这点实力而已了吗?” 秦南也知道这样被迫反击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可就像当初面对杨烈一眼,自己的九天落雷斩对他肯定是没用的。 与火相克的...是水! 秦南跃起向周指挥出腿,周指挥也出拳相对,可没想到秦南却像蜻蜓点水一般向后退去,与他拉开距离。 而就是在这一瞬间,周指挥察觉到秦南身上的气势发生了转变。 秦南刚刚身上那雷霆万钧的气势消失不见,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他的气息慢慢变得内敛。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在茶镇面对邪僧时,遭遇的那位侍卫队长。 那条巨大的火龙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当时弱小的他面对那样的招式,只觉得压迫感十足。 “那龙只有用火才能放出来吗?” 一个大胆的想法不断形成,秦南打算放手一试。 秦南的雷电长刀突然变得黯然失色,潺潺流水声无端而起,一股水流不断包裹住秦南的长刀。 周指挥也察觉到秦南的转变,捏了捏自己手指的关节。 “那接下来咱们就一招定胜负吧。” 秦南也正有此意,不等周指挥先出手,秦南握紧长刀朝周指挥奔袭而去! “四象刀...青龙!” 伴随着一声龙吟呼啸而过,原本只显现出利爪的青龙在这一刻变得凝聚,在秦南的身后晃悠着脑袋,随后向周指挥奔去。 突然那虚无的青龙不断发生着蜕变,从龙须开始,整个身子都变成实实在在的水龙。 水龙伸出利爪抓向周指挥,周指挥也不示弱,随着他一拳挥出,一头通体火红的猛虎朝着水龙不甘示弱地发出吼叫声,随后冲向那水龙。 两头猛兽相撞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大殿外水雾弥漫,将身处场间的两人身影完全遮挡住。 “秦副指挥觉得谁赢了?” 秦楚也被刚刚秦南的一击震撼到了,在他看来,秦家的四象刀只是入门刀法,却被秦南用成这般模样。 “周指挥输了。” “臣告退了。” 秦楚说完后,恭敬地朝梁帝一拜,转身离开。 梁帝若有所思地看向秦楚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突然他大手一挥,场间的水雾瞬间散去,秦南和周指挥依旧相对而立。 “承让。” 秦南朝高指挥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留下瞳孔颤抖着的周指挥。 “我...输了...输给只有四品的他...” 看着意气风发向自己走来的秦南,梁帝心中升起一丝厌恶之情,他挡住自己的光了。 但是面色上却不显,他不断拍击着手掌。 “不愧是师弟,四品之躯便能这般厉害,日后怎么了得?” “你可要抓紧修炼,朕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师弟他日成为绝世高手的样子了。” 秦南刚才显露出来的实力,让众人再也无法轻视眼前这个少年,林尚书朝秦南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自己的押宝果然没有错。 再回到大殿内,宴席总算能进行下去了,这几日都没能吃饱的盗坤师兄弟两个正在狼吞虎咽。 秦南身边则不断聚集着想来攀谈的官员,在他们看来,秦南如今的身份已经能入他们的法眼了。 官场上的事,老祭酒从不过问,面对秦南求助的眼神,老祭酒只是笑着摊了摊手。 “秦公子,可真是英雄少年。“ “是啊是啊!” 面对身边官员的吹捧,秦南只能尴尬地端着酒杯回敬,一杯杯酒下肚子,秦南脸上都浮现了一丝红晕。 “秦公子这样天资,只是不知是否婚配?” 有个喝得差不多的官员突然提起这个,但是众人一下子想起秦南的身世,一时间原本火热的场景突然就冷了下来。 那位官员眼神有些迷离,没有察觉到此时的气氛发生了一下转变。 “小女年纪与秦公子相当,不知秦公子是否有意,不管也好和你叔父商谈商谈。” 知道内情的官员此时看向这位醉酒官员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这个人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楚刚来京的时候,那个谣言他们至今都还记得。 秦副指挥手刃兄嫂... 被提及叔父的秦南,眼色也变得有些不悦。众人都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闵大人,真是不巧了,秦公子和小女已有婚约。” 林尚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到秦南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众人见林尚书现身,也想干净把刚刚尴尬的氛围缓解一下。 “哈哈哈,没想到林尚书已经捷足先登了。看来还是我们慢了一步啊!” 众人的目光又向正和元仙阿蛮坐在一块的林妙妙投去,林妙妙坐的地方离秦南有些远,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还有些不解。 “林小姐真是好福气。” 说完众人又和林尚书喝了一杯之后转身离开了。林尚书拍了拍秦南的肩膀,也离开了。 “别急。” 林尚书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秦南刚刚暴躁的情绪冷静了下来,是的他不能急,他还需要多做些准备。 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切的梁帝朝老祭酒笑了笑。 “老师,我这位师弟,可真是受欢迎呢。” 老祭酒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 “陛下,天色不早了,这些孩子明天还有课要上,我就带他们离开了。” 可就在这时,梁帝却摆了摆手示意老祭酒坐下。 “老师别急啊,今天宴席的重头戏还没来呢。” 说完之后他拍了拍手扬声道。 “抬上来吧!” 随着梁帝一声令下,四个内侍抬着一个盖着黄布的架子走了上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第77章 仙人的弓 架子上的东西被布盖住,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梁帝似乎也想把这份神秘保留到最后。 大家都在猜测着,今天这样的场合梁帝会拿出什么东西。 梁帝见气氛差不多了,走下来掀开黄布,一时间众人哗然。 只见架子上摆放着一把弓,通体乌黑,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却给人一种深邃的感受。 老祭酒在看到这把弓时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很快就平缓了下来。 “陛下,这把弓莫不是...” 杨首辅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是那个东西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没错,这便是千年前,与太祖同入神州大陆的那位仙人的武器。” 在从梁帝那里得到了答案,大家心里越发的震惊,这种东西,按道理来说是作为传世之宝供着的,今天梁帝怎么会把他拿出来? “仙人的武器,虽说意义非凡,但是作为武器,它肯定也不想只是作为一件摆设,在这深宫里陪着一代又一代的帝王。” “武器只要在使用的时候,才能称之为武器,今日新生中若是有人能拉动这张弓,朕就将他赐予此人。” 众人被梁帝的说法弄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能说送就送的? “陛下万万不可,这是仙人遗留下的东西,理应供奉高台。” 在场大多数的官员都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妥,而新生中,几乎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楚昭,他家里有自己先祖留下的武器,用不上这东西,而且作为一个质子,他不该在梁帝面前去争,这才是保命之道。 另一个是秦南,秦南发现从叫新生进宫赴宴开始,梁帝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先前的切磋只能说是一个一时兴起的小小的插曲,梁帝今天必然是有什么目的要达到的。 拥有一把仙人的弓,不见得是好事,秦南在心里暗下决定,自己就不去试了。 不是人人都是他们两个,其余几人都对这把长弓起了心思,杨烈更是跃跃欲试。 今天风头都让秦南出尽了,现在这个机会自己必须争取。先前自己想找办法坑秦南,但是秦南却被梁帝叫去切磋。他本以为秦南会败下阵来,没想到秦南竟然赢了。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梁帝目光扫过国子监众新生,看到大家都兴致昂然不免有些欣喜,但是目光落到秦南身上时,却发现秦南有些不为所动。 “你们有谁想先来试试吗?” 梁帝此话一出,本就迫不及待的杨烈上前一步,梁帝点了点头,示意杨烈先来。 看到自己终于争取到这样的机会杨烈不免心中有些激动,他走到架子前,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 望着眼前的长弓,他缓缓伸出手。他抓住长弓的时候,本以为能轻而易举地拿起,可没想到这边弓会如此之沉。 他也知道自己小看了这把弓的重量,只得再一次握住长弓,这一次他用尽全力,手臂和脖子上青筋爆现,终于是拿起了这把长弓。 大殿内众人见状不住的叫好,要知道这可是仙人的东西,光是能拿起,已经十分了不得了。qqxδnew 杨烈很满意众人的表现,嘴角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接下来就是要拉动这弓了。 可光是拿起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手搭在弦上,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拉动那弦一下,那弦无论他如何不懂,竟然没有挪动分毫。 就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怪不得是仙人的东西,在下看来还差些火候。” 杨烈想要缓解此时的尴尬,将这一切都推脱到因为这是仙人的东西上。 然而众人只是惊讶这把弓的奇特,并没有分太多心思在他的身上,在场的众人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把弓和力气没有关系。 见众人没有反应,杨烈只好讪讪的将弓放下,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牟星也兴致勃勃的上前。 他也成功将弓拿了起来,可和杨烈一样,根本没办法撼动那弓弦哪怕一毫。 牟星摇着头离开了,余下众人一一尝试,可杨烈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做得到呢。 所有人的结局都是失败而告终,有的人甚至连把弓举起来都做不到。 除了秦南和楚昭之外所有人都尝试了一遍,到这里,大家基本断定,这弓时没有人能拨动了。 杨烈也松了一口气,既然大家都没办法做到,那就不是他无能,杨烈眼咕噜一转悠,一个想法就在他脑海中升起。 “秦师兄,你作为我们国子监新生表率,怎么不上前来?” 殿内人们的目光都投向秦南,现在还没有动手的只有他和楚昭了,楚昭就不用想了,他是不会来的,但秦南就不一样了。 刚才秦南的表现大家都还历历在目,秦南这个名字似乎就是奇迹的代言词,万一这一次他也行呢? 杨烈看着自己带动气氛把矛头指向秦南,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让你嘚瑟,现在不还是一样做不到?” 本来不想动手的秦南看着被杨烈带动起来的气氛微微皱眉,但是此时梁帝发话了。 “怎么?师弟,是怕拨不动?不碍事的,你就试一试。” 梁帝都发话了,秦南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做了,只好乖乖走到长弓旁。 这么近距离看着这把长弓,秦南只觉得越看这长弓越神秘,明明通体乌黑,却让人觉得目光都要沉溺进去一般,仿佛那无边的虚无,要吞噬一切。 随着秦南缓缓举起手,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南的动作。 秦南抓到弓的那一刻,只觉得和这把弓有了一些微妙的联系,浩瀚无边的黑暗在他脑海中浮现,而自己体内的天地灵气,正不断的奔赴其中。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原本黯淡弓身出现了一颗星辰,只不过和这无边的黑暗相比,实在太渺小。 好在那吸力只是暂时的,发现自己的天地灵气没有再被吸取之后,秦南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尝试举起长弓。 第78章 梦魇 之前杨烈他们举起来都十分艰难,秦南本以为会非常沉重,但是当他举起来时,却无比惊奇。 这把弓并没有想象中的沉,他就好像是一把木头做成的弓,轻轻一掂就能拿起。 秦南察觉到这个情况之后,立马表现出自己举起来也很艰难的样子,他可不想做那个特殊的人。 可秦南刚刚那一时的诧异,被梁帝收入眼帘,他的嘴角再次翘起。 对,就是这样,接下来,拨动它... 秦南伸出手指,搭住弓弦,大多数人都失败在这一步,搭上弓弦的那一刻,秦南的脑袋嗡嗡作响。 一些奇怪的记忆浮现眼前,天空中仿佛重影般的两颗太阳,干裂的大地。 秦南只觉得内心一阵燥热在旁人看来,秦南仿佛走神了一般。 “怎么了?师弟?” 此时最急切想知道结果的非梁帝莫属,他提醒着秦南,秦南也被他的呼唤从那不属于他的记忆中惊醒。 秦南长舒一口气,尝试拉动弓弦,然而却发生了和先前一样的场景,无论秦南如何使劲,都没办法拨动弓弦。 梁帝心里生出一丝诧异,难道也不是他? 今天他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这一刻,然而秦南却出乎他预料的还是没能拨动弓弦。 杨烈看到秦南也没能做到,心里别提多得意,你秦南不是能耐吗?你现在能耐一个看看? 而看到这一幕的梁帝,此刻心情全无,老祭酒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起身道。 “陛下,此乃仙人之外,自然只有仙人可拨动,就算是我来,也是无法撼动的。” 梁帝阴沉着的脸也在这时再次突然展露出笑容。 “祭酒说得对,既然如此,朕也乏了,那今日的宴席就到此刻吧。” 说罢梁帝令人重新用黄布盖上架子,将这个仙人的弓放回原来它所在的地方。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黄布盖上的那一刻,原本纹丝不动的贡献,却微微摇晃了一下。 秦南跟在老祭酒身后出了大殿,他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为什么梁帝要这么做,为什么是他。 但这里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秦南也只好把疑问藏在心里。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周指挥亲自为众人带路,林尚书从秦南身边擦身而过,随后秦南手中便多了一张字条。 林尚书对秦南摇了摇头,他明白林尚书的意思,是让他不要现在打开。 秦南将字条藏进袖子里,缓缓的点了点头。 杨烈此时心情大爽,虽然他没有得到梁帝亲眼观看切磋的机会,也没有拨动弓弦。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南吃了瘪,自从他输给秦南之后,他总觉得秦南目中无人,自恃才高。 但这都是他有色眼镜下的场景,秦南没有变,只是杨烈的心思变得更加狭隘了而已。 回到国子监,众人分别,秦南和老祭酒走在回观星阁的路上,月光下,一老一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师傅,为何...” 秦南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就被老祭酒抬手打断。 “不必多虑,今天老夫在那里,这世间就没人能拨动那弓弦。” 秦南有些诧异,原来是老祭酒出了手,看到秦南的表情,老祭酒就知道秦南是想多了,但是他没有去解释,只有秦南拔弦的时候他才动了手脚。 而老祭酒不愧是天下第一人,梁帝竟然都毫无察觉。 “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不知道梁帝要做什么,但是秦南并不觉得这拨动弓弦有多大作用。 此时二人来到观星阁下,老祭酒停下脚步,只是笑了笑。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这么早知道的好。” 说完之后,老祭酒腾空而起,向着观星阁顶端而去。仟仟尛哾 然而咱们只有四品的秦南,只能叹了口气,开始用脚丈量楼梯的阶数。 在数到快一千时,秦南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秦南愈发的坚定了想要变强的心思。 否则,这每次回来睡觉都是大问题... 洗漱完毕后,秦南想起林尚书递给他的纸条,摊开来只瞧见一行字。 “三日后,聚贤茶庄。” 秦南心想这是林尚书约见面的意思了,没多想就吹了灯,陷入了沉睡。 ... 皇宫中,梁帝枕在美人的臂弯间,没有理会美人挑逗的动作,今天秦南握弓时的每一个画面都浮现眼前。 “不对,明明他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拿起来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拨动?” “秦楚不是,秦南也不是吗...” 美人用玉指舒展开梁帝紧皱的眉毛,伏下身子,将头贴在梁帝的背上。 “陛下何必纠结于此呢?就算没有那弓,这大梁,陛下不也是说一不二的天下共主吗?” 梁帝思考着美人的话,自嘲一笑。 “有些事,你不懂,这很重要,至少对于朕来说。” 说完之后,梁帝手轻轻一挥,原本通亮的屋内一时间漆黑一片,他的手也伸向光滑而柔软之处。 ... 另一边,今天握住长弓时的梦境,再一次出现在秦南的脑海中。那片虚无的黑暗将他包裹着。 那天空中两轮炎日让他睁不开眼,他觉得他的嘴唇变得十分干燥,口渴难耐,大地传来的热感,让他近乎窒息。 他想要逃离,可是双腿却连抬起都变得艰难,他在这一片荒芜中大口喘着气。 “大侠!大侠!” 盗坤看着眼前脸色发白嘴唇干裂的秦南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而现在秦南也是怎么喊都喊不醒。 盗坤的声音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陷入梦魇中的秦南猛地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起,大口地喘着气,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阴沉的天气,秦南这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 盗坤伸出手探了探秦南的额间,额头处传来的热感证明着他的猜想。 “大侠你好像得了风寒...” 秦南听了之后直想笑,修道之人,哪会得这样的小病,然而盗坤的神色不似作假,他伸出手放到自己的额头处,下一秒他惊了。 他真的得了风寒... 盗坤叹了叹气,从炉子上倒了一杯水递到秦南手中。 “今日课都开始了你还没有动静,今天是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讲课,看到你没来,就让我来叫你。” “不过看你这个情况,是去不了。” 第79章 要不要和老夫去踏青? 可就在这时,秦南却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并不打算翘课。 那个梦境现在他闭上眼睛都觉得清晰可见,这一切秦南只能归结于昨天梁帝拿出来的那把仙人的弓。 他本想开口问盗坤有没有这种感受,但看盗坤活蹦乱跳的样子,他只是默默地起身。 两人再次来到课舍时,商枝已经开始上课了,见二人匆匆赶来,商枝放下手中的书卷,挑眉看向二人。 “第一次上我的课敢来迟的人,也只有你们了。” 盗坤对于这个成熟美妇人有种天然的恐惧感,急忙低下头。 秦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商枝自己是因为感染了风寒吧。 不过此时秦南面色苍白,呼吸也有些絮乱,商枝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多说,就让二人坐下。 商枝的课让秦南别开生面,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进国子监要么是学儒要么就是修道。 可商枝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教众人处世之道,秦南第一次觉得,会为人处世是件事半功倍的事。 但是对于这门课,也有人嗤之以鼻,作为代表的就是常山的那些弟子们。 或许是受了常山的影响,几个人都有点崇拜实力未上。 “若是实力足够强悍,天下人又奈我何?” 在课后,课舍中的几人并没有立刻离开,牟星作为新生中最契合常山性格的弟子,第一时间就发表了他的观点。 作为质子的楚昭也深有同感,若是他实力够强,又何必小心翼翼做个质子。 对于这些品论,新生中的四个女孩子都嗤之以鼻,摇头看了看那几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男孩结伴离开了。 她们可是商枝的忠实拥护者,和处于同一阵营的女生不同,余下的七名男弟子那可是花开各处,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 沙目不管众人怎么议论,始终带着一张笑脸,点着头,这让大舒己论的牟星觉得很是不痛快,他把目光投向了秦南和盗坤师兄弟俩这个小团体。 “喂,第一名,你觉得呢?” 正在听盗坤抱怨自己住的屋子都要自己修的秦南回过头来对上牟星的目光。 其实牟星是一个很好看懂的人,崇尚实力,为人直来直往,和与杨烈这样的人交往不同。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是完全有道理。” 秦南的废话艺术让牟星再一次觉得没意思。可就在这时秦南又开口了。 “祭酒是当今天下第一,当昨日诸位也看到了,祭酒总是能拿捏住一个度,既没有放下自己天下第一的面子,也满足了陛下...” 秦南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楚昭急忙过来捂住秦南的嘴巴。qqxsnew “你是什么都敢说!” 秦南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在国子监里,但这里怎么说也是汴京,自己这样私下议论梁帝似乎有些不好。 虽然秦南的话没说完,但是表达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几个男生就这么撑着头,在课舍里思考着这个问题。 老祭酒昨日的表现众人都历历在目,作为满腹热情的少年,多多少少都有幻想过自己作为天下第一,目中无人,别人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可现在真正的天下第一就在他们眼前,却不是他们幻想的那个样子。 课舍里发生的一切传到了老祭酒的耳朵里,他也没想到这样一趟课会引发众人的思考。 在几个大男孩在课舍里一边举例辩论,一边思考人生的时候,老祭酒出现在众人面前。 盗坤是第一个发现老祭酒的身影的,他看到老祭酒时,老祭酒就站在课舍门外,一边抚着胡须,一边听牟星的高谈阔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祭...祭酒” 盗坤本来斜坐在桌上靠在墙边的,这下看到老祭酒,整个人蹭的一下从桌子上窜了起来。 盗坤的声音不小,众人随后就发现了老祭酒的存在,原本热闹非凡的课舍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老祭酒摇着头,笑着走进课舍,目光扫过课舍中的少年。 “这都下课了,你们都没有离去,看来商枝老师这堂课给了你们很深的印象,很好。” 方才他们讨论的话题中心人物出现在他们面前,少年们不免好奇地打量起老祭酒。 老祭酒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身上却让他们察觉不到一丝天地灵气的波动,若是在外面遇见了,只会觉得这举手投足间儒雅随和的老者,应当是哪间私塾的先生。 老祭酒一直给人的都是一种一丝不苟的模样,一身儒衫永远是干净整洁,论品行也是世间无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真的很难让人把他和天下第一联系到一起。 “你们有这样的疑问,是好的,今日尚早,要不要和老夫去踏踏青。” 原以为老祭酒此行是来呵斥他们的少年们一下子愣住了。 “踏青?” ... 这些弟子中还没有七品能御空的人,再说汴京城中,敢御空而行,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乎,几人乘着马车,跟着老祭酒出了汴京,这也是秦南第一次能如此平静地看着这汴京的街道。 上一次来时,他内心被仇恨填满,可这一次,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阳春三月。 与在江宁府看到的漫天樱花不同,此时的汴京城一幅蓬勃生机,微风拂起绿叶,就连这风仿佛都有了生命一般。 街道旁的吆喝声,就连两个争夺摊位的小贩,此时的争吵在秦南的耳中也变成证明着汴京美好的一面。 这里与扬州不同,亦或是此时心境不同。 老祭酒看着身边终于展露出一丝笑容的秦南,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修道之人,心境十分重要,秦南若是一直被仇恨蒙蔽双眼,实在是寸步难行,如今能够豁然,也算是一大进步。 马车停在了京郊的一座高山之上,老祭酒抬脚往山上走,身后的秦南他们就得当搬运工了。 来踏青,自然不能空手而来,拿吃食的,拿炭火的,搬桌椅的。 老祭酒一边走一边给几人介绍着。 “这座山叫斩蛇山。” 第80章 天下 少年们环顾四周,眼前这座山平平无奇,与四岳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传闻当年,先祖便是在这山上出剑,斩白蛇。” 看着众人失望的眼神,老祭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是不是觉得,如此有故事的地方,就该是崇山峻岭,有着奇特之处。” 被老祭酒猜中心思的少年们只能略带遗憾地点了点头,老祭酒一边走一边继续说。 “有点久远了,我差点都想不起了,我和你们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想法,当时我站在山顶,也有疑惑。” “就像你们今天思考的问题,我曾经也臆想过,若是我成为天下第一,该是如何光景。” 众人没想到,这样的老祭酒,竟然也有过他们这样的少年心思。 这样一座山对于这个平均实力都是五品的小队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没多时,众人便来到山坡之上。 虽说这山不高,但是地势很高,站在这山上就能俯瞰汴京城,京郊正在播种的农田也清晰可见。 少年们也不闲着,烧火的烧火,弄吃食的弄吃食,秦南摆放好座椅之后,请老祭酒落座。 今日老祭酒似乎心情不错,嘴角总挂着笑容,看着这处地方似乎在怀念着从前。 众人把手上的活计都弄好以后,也纷纷落座,看这样子,老祭酒是打算给他们讲课了。 能听老祭酒讲课,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哪怕再跳脱的人,此时都乖巧地坐在下首等待着老祭酒发言。 从回忆中抽离的老祭酒看着一个个正襟危坐的样子抚着胡须朗声大笑。 “哈哈哈,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夫带你们来是来踏青的,又不是来讲课的。” “酒呢?我的酥饼呢?你们怕不是当少爷当惯了。” 这让少年们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从善如流的先把酒和吃食奉上。 老祭酒尝了一口桃酥又品了一口梅子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少年们就有点食不知味了,一直琢磨着老祭酒带他们出来是做什么。 见一直吊胃口也不是件好事,老祭酒在吃饱喝足之后,带众人走到一个山崖处,在这里能俯瞰整个汴京城。 “有什么感想?” 老祭酒只是这样提出了问题后,便自顾自在一旁品酒,留下山崖处的少年们陷入沉默。 秦南发现从这个地方看汴京城,又是另一种感受,原本那热闹的街道,在此时他的眼中,只是如同一根筷子搬大小。 而那两个正在争吵的小贩,从这里看过去,似乎还是没有争出一个输赢。 “祭酒是想告诉我们,身处高位时,就该俯瞰天下吗?” “大聪明”杨烈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众人听到他的回答都朝他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位可真不愧是首辅之子,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说出的话这么理想主义。 “我觉得,祭酒是想说,身居高位时,就该超脱尘世。” 作为今天挑起话题的牟星,也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众人听了都有些认可,觉得是他们的想法有些世俗了。 可老祭酒还是摇了摇头,这可把众人弄懵了。 “再看看。” 老祭酒眼皮都没抬,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梅子酒上。 少年们只能不解地继续盯着这繁华的汴京城,琢磨不清老祭酒到底要让他们看身后。 众人一一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就连盗坤也是扣着脑壳说出了当年师傅给他说的话。 “天下皆苦,虽绵薄之力,亦为之。” 盗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但老祭酒却愣了愣。 “这是何人之言。” 盗坤见被问起回道。 “这是先师之言,他创立盗门的原因,便是想尽自己之力,解救他目光所及的百姓。” 老祭酒端起酒杯,缓缓点头。 “不愧是能开山辟谷之人,你也当遵随你先师遗志。但也不全对。” 只剩下秦南一个人没有开口了,老祭酒看向他。 “你看到了什么。” 秦南叹了叹气,这种问题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只能硬着头皮道。 “弟子没有看出什么,来时在马车上看到的,在这里也看到了。一切都没有什么转变,只不过是看得更远更多了而已。” 少年们还以为作为新生第一的秦南能有什么高谈阔论,没想到只是一通废话。 可就在这时,老祭酒却朗声大笑,不住地点头。他起身走到众人面前,指着山下的汴京城。 “他说得没错,咱们是从这汴京城出来的,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汴京和在下面看到的汴京,难道就有所不同了吗?”qqxδnew “随着实力和地位的提升,你们能看到的只会是愈加广阔的天地,而我此时也将这天下尽收眼底。” 没人怀疑老祭酒这番话,随着他们来到汴京,进入国子监,的确是察觉到了眼界上的开阔。 “可看到的越多,越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重。” “当你能俯瞰这天下时,这天下...也在你眼中了。” 老祭酒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回到桌前,留下一时愣神的众人。 老祭酒的境界有多高他们不知道,但老祭酒这番话里的壮阔和使命感,他们却有了一丝体会。 作为天下第一的老祭酒,用自己的感悟为众人上了一课。 俗话说一个人的志向,决定了他能达到的最大高度,老祭酒看似问看到了什么,可少年们回答他们的却是自己的志向。 有超脱尘世的,也有愿为天下陷入水深火热的,有坚定想要变强的,也有秦南这样,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 众人站在崖边,回想起自己的回答,已经老祭酒的话,他们总算明白为何身为天下第一的老祭酒,却是这般谦逊的模样。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天下,早已是他的使命了。 “好了,这踏青也结束了,我再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就在众人沉浸在思考中时,老祭酒突然打断了他们的思绪,随后大手一挥,众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转眼间,他们就不在方才那座山头上了。 眼前的小镇处在一片昏暗中,街道渺无人迹,一幅破败苍凉的景象。 “这...是哪里?” 第81章 魔域十七殿殿主 突入起来的转变让众人都有些惊讶,况且眼前的景象和刚才的踏青品酒可不是一个气氛的。 秦南用手拍开向他飘来的纸灰,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小镇,这里就仿佛地狱一般。 天空中的乌云始终不肯散去,这里已经没有了人活着的迹象,家家户户门前都堆满了尘埃,窗户都结了蛛网在随风摇曳。 “这里是大梁西边的边陲小镇,也是最靠近魔域的地方。” 听到魔域两个字时,秦南眉头皱了一下,他想起之前在江宁府遇见的魔修,就那样一个五品的魔修尚且可以搅得满城风雨。 在这个几乎和魔域接壤的地方,又有多少魔修和魔物在为非作歹呢? “祭酒?” 就在少年们惊讶于眼前破败的场景时,远处传来惊呼,只见几名国子监弟子在发现祭酒之后,结伴向他们走来。 而为首之人,秦南认得,就是自己的师兄冬青。冬青带着其余几位弟子向老祭酒见礼,随后不悦地看向秦南。 “师傅,为何将师弟们带到此处,这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几位五品的师弟,万一他们发现...” 老祭酒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 “莫慌,有老夫在此,这次是带你的师弟们出来见见世面,这里情况怎么样了?” 见老祭酒坚持,冬青也没有纠结秦南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急忙将这段时间的处理情况报告老祭酒。 “弟子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了,可还是晚了许多,几天前魔域中的魔修和魔物,许多已经向神州大陆各处奔去。” 听到这段话,一时间在这边陲小镇,只剩下风吹起枯枝的声音。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秦南根本不敢想象,若是那样的魔修魔物在整个大梁四处侵袭之下,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 跟随着老祭酒而来的少年们,此时心中都十分压抑,若是今天没有跟着老祭酒前来,或许他们还在国子监里面讨论着所谓天下第一。 一时间气氛来到冰点,可就在这时老祭酒却笑了笑。 “你们不会有以为这样的场景,是第一次发生吧?” 老祭酒的话让少年们一时愣住了,难道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那为何他们却基本没有见过呢? “那些真正实力强悍的魔物,魔域是舍不得放出来当炮灰的,放出来的,只是为了给那些魔修冲关做掩护的。” “至于那些魔修,真正敢在大梁内腥风血雨的也没有几个,只能小心地过着日子。” “大梁千年时光,积攒的实力同样是不容小觑的,除非魔域倾巢而出,不然是没有办法对大梁造成威胁的。” “从这往南几十里,便是逍遥观所在,有逍遥观在此,就能杜绝九成的魔修进入大梁,剩下的一成,也有你们的师兄分散在各地。” 老祭酒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冬青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魔域的动静太过频繁。 每一次就好像只是为了让那千中之一的人能进入大梁,这看起来很少,可是若是长久以往,这些进入中原的魔修联合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师弟们,快些成长吧。” 冬青叹着气,既然老祭酒不愿意告诉他们真相,他也不去多嘴了。 在老祭酒的要求下冬青向少年们介绍起这里的情况,他们此行也不是在这里驻扎,那样太危险了,他们的目的是来探究魔域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然而此行依旧一无所获,今日之后他们便会离开这里,作为人魔交界之地,这个小镇已经无法居住了,不仅如此,从这里直到逍遥观山门之下,已经渺无人烟了。 就在老祭酒准备带着少年们离开之时,西边天空异变突起,一个传送阵法在西边出现,一时间狂风大作。 那传送阵内暂时什么都没有出现,不过那些魔物的啼鸣嘶吼声,已经通过传送阵传出,一时间众人只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 “看来,他们就是这么来的了。” 赶在任务期限最后一天,冬青总算查明了魔修出现的方式,可也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那些只有五品的国子监弟子,此时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传送阵,他们的双腿都在不自觉的发抖,那里面到底有多少魔物和魔修,这是他们能抵抗的吗? 老祭酒看着身后的弟子们,只是微微一笑,腾空而起,冬青也跟随在老祭酒身后。 剩下的人包括秦南他们此时只能作为观众留在地面上,只见老祭酒身上的儒袍随风鼓动,白发白须也变得有些凌乱。 “哦?大梁的修士?” 传送阵内,一个男声传来,随后只见那传送阵法彻底打开,一个通体黑衣的中年男子从传送阵中走出,他的身后是十来名魔修,恭敬的走在他身后。 再后面,便是数之不尽的高大魔物,这些魔物比起秦南在邪僧那里看到的,不知要恐怖多少。 “你不怕我?” 那中年男子同样腾空而起,与老祭酒凌空对视,他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却始终看不穿他的实力,只能看到他那一身儒袍和跟着他身后的冬青有些相似。qqxsnew “国子监?” 被点穿身份的老祭酒,已经是笑容和蔼地看着眼前的魔修,对方显然不是什么低级货色。 而他身后的所有人和魔物,似乎都只是为了掩护他进入大梁。 “我乃魔域第十七殿殿主鸩酒,老头你谁啊?” 老祭酒看到这鸩酒不可一世的样子,也没有动怒,就仿佛看草木一般,那鸩酒见面前的老头不搭理他,有些发怒。 秦南在江宁府见过的那迷雾在他周身扩散开来,看来是要对老祭酒动手了,对方是什么殿主,看起来十分厉害的样子,这让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可那黑雾还未完全成型,却见老祭酒只是抬了抬嘴皮。 “散。” 那黑雾就仿佛触碰到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一下子钻回了鸩酒的体内。 “你还不够资格知道老夫是谁。” 第82章 又是三年 鸩酒有些诧异,眼前这个让人看不穿实力的老头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压制住自己。 他的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不做逗留鸩酒立刻转身仓皇而逃,那些等在传送阵口的魔修和魔物见状也急忙转头往回走。 “回去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若还是要执意如此,那便是正式宣战了。” 鸩酒的脚步不停,老祭酒口中的那个他,应该就是那位了... “师傅,为何不直接斩杀掉他?” 冬青刚刚能感觉得到,那个鸩酒的实力,已经能有八品或是更高的实力了,在魔域中,这样的人显然也是很有分量的。 但老祭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地面上的少年们。 “不仅是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也没有准备好,不是吗?” 冬青看向地面上那道清瘦的身形,眼神有一些烦躁之意。 “你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 老祭酒自然察觉到冬青对秦南的不悦之情,也知道冬青这样的道理。冬青被老祭酒察觉之后,面上的神色依然不改。 “难道不是吗?” 听到冬青的回答,老祭酒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在五百年前,就是注定要发生的,秦南的出现,只是让这个过程加快一些,大梁安逸太久了。” “早一些晚一些,难道这就是不需要处理的事情了吗?” 但是很显然,冬青并没有听进去老祭酒的话,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将视线从秦南身上移开。 “我会盯紧师弟修炼的。” 老祭酒朗声大笑,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行了,咱们回吧。” 冬青有些担忧地看着传送阵出现的地方。 “可是...” 老祭酒径直往下飞去,冬青见状也只能跟上。 在地面上的少年们,刚刚在看见那个魔修之时,只觉得把他们这些人捆做一块,似乎都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但老祭酒只说了一个字,就破敌无形,令那魔修仓皇逃窜。 秦南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老祭酒出手,额...也不能算出手,总之总算见识到老祭酒实力的冰山一角。 “好了,咱们的踏青就到这里了,回去吧。” 老祭酒走到少年们面前,手轻轻一挥,伴随着一声鸟儿的吱吱声,众人再次回到了斩蛇山上,只不过这一次,却多了冬青等人。 少年们此时也没有了踏青的心思,便打道回府,老祭酒声称自己有事要做,没有与众人同行。秦南他们只好自己下山去坐车。 ... 西边边陲小镇,老祭酒再一次回到传送阵出现的地方,他的手里,也拿着从斩蛇山上拿来的酒。 随后在老祭酒的注视之下,传送门再一次显现出来,只不过这一次里面没有任何人。 “祭酒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老祭酒将酒壶中最后一滴酒倒进肚子里,挑眉看向眼前的传送阵。 “我刚刚的话,你的手下都带到了吧。” 那道声音显得有些温怒,但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祭酒大人这是何意?” 老祭酒却在此时席地而坐,面对那传送阵中的阴风阵阵依旧面不改色。 “三年,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既然五百年时间都蛰伏了,也不差这三年吧。” 里面那声音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 “三年时间对你我来说不过弹指,又能有什么变化呢?若我魔域倾巢而出,大梁可只有一个国子监祭酒。” 老祭酒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你好像有些小看大梁了。” 里面那声音也是放肆大笑。 “试观天下,唯你我二人,其余人我连名号都不想记住。” “那日棋局,你我两败俱伤,这世间真值得你这样?” 老祭酒的儒衫在此时随风鼓动,勾勒出他干瘦的身形,但却让人觉得无比强大,他收起了笑容,眼光也变得坚定。 “值得。” 见老祭酒如此坚决,里面那人也只是无奈叹气。 “好,那我便答应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魔域将倾巢而出,届时,祭酒大人可要好生招待。” 面对那人如此强硬的发言,老祭酒却不为所动。 “你的伤,比我还重吧。” 里面的人沉默了,随后传送阵缓缓关闭,那股骇人的阴风,也戛然而止。 老祭酒似乎还是不放心,只见他大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小镇前出现。 “三年...” ... 回到国子监后,少年们都因为今天的境遇有了许多想法,与众人道别之后,秦南也是回到了观星阁。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象着今天出现的鸩酒,若是他直面那人,生还的可能,可能万中无一吧... “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自那天之后,课舍中,少女们发现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年们这几日都变得谦逊了不少,上课也不打盹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莫非国子监还有那种吃了能让人听话的药?我苗疆的蛊都做不到呢!” 阿蛮搓着小手嘟着嘴巴不解地看向这些突然变得听话的少年们,不只是她,冷清霜也是皱着眉头搓磨着下巴。 “我瞧着,肯定是被教训了,不然哪会这么乖。” 林妙妙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秦南,说起来秦南变化是最小的,不过这几日还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 “对了,明日便是常山老师的课了,前面这段时间他好像有事缠身,明天开始就要正式给我们上课了。” 课后,杨烈自认为是新生中最得常山喜欢的弟子,便站出来将这个消息说给众人听。 而常山要教的课,原本是体术,这倒是让整日被书本淹没的少年们心情变得愉悦了一些。 “终于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我决定了今日就不温书了!” 盗坤说着将手里的书本一扬,拉着一脸懵的高磊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秦南也是松了口气,对于他来说,读书真是太受罪了。 ... 然而到了第二日,众人原本的笑意都变成了满脸悲痛之色,举过头顶的鼎,压得他们手脚打颤,就连那些女孩子也无一幸免。 “都给我蹲好了!别以为自己很厉害,我都不需要动天地灵气就能给你们揍一顿!” 第83章 常山的体术课 这一切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因为今天的课不在课舍里面,众人也是早早的来到了国子监的校场。 “真期待啊,从新生测试之后,就没有什么机会像今天这样伸展拳脚了。” 盗坤有些兴奋,悲催的盗坤师兄弟两个,因为破衫老头对两人近乎放养的原因,两人可以说是新生中最惨的存在。 秦南也是活动活动了手腕,这几日光是背书就让他觉得脑袋要爆炸了。 少女们也是换上骑射装,又是另一番景象,惹得校场上老生们频频侧目。 林妙妙扭扭捏捏的走到秦南身边,这是她第一次穿这样的装束,生怕秦南觉得不好看。 还没来得及和秦南搭话,同样一身骑射装束的阿蛮在秦南面前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展露出她苗条的身姿。 “怎么样,秦师兄,我今天好看吗?” 秦南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额...好看。” 得到秦南夸赞的阿蛮朝林妙妙扬起了下巴,立马离开作案现场,跑到了元仙身边。 看着她幼稚的举动元仙只能不住的叹气,但是林妙妙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伙都没有夸我呢!” 盗坤也是看了看神色异常的林妙妙,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秦南的肩膀。 “大侠...我恨你是块木头啊!” 秦南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这都哪跟哪啊? 好在上课时间到了,常山也出现在了校场里,然而他一开口就破灭了少男少女们的幻想。 “先去跑校场五十圈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眼睛都瞪圆了...不是体术课吗? 常山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道。 “怎么?觉得少了那就六十。”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摆好姿势,常山也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看你们这么有气势,那就八十吧!开始!” 然而在校场里挥洒着汗水的少男少女们还不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在跑这一道上面,还没有人能比得过盗坤,八十圈,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个苦活计,但盗坤却健步如飞。 盗坤鞋子上金光一闪,整个人像一阵风一样,开始在这校场上忽闪忽现,众人都向盗坤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小子...我也想要这样的功法...” 然而正当盗坤美滋滋地跑着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道身影正在迅速的接近他,不多时,他只见一张瘆人的国字脸出现在他身旁。 常山游刃有余的跟上盗坤的速度,盗坤惊讶之余,挤出一个苦笑。 “常山老师...您也要跟我们一起跑吗?” 然而回答他的确实常山看似随意,却又重若千钧的一圈。 “谁让你用功法的!给我重新跑!” 盗坤狠狠地摔在沙地上,摔了个狗啃屎,满嘴的沙土让他苦不堪言。 “您也没说不能用功法啊!”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常山邪魅一笑。 “一百圈。” 秦南他们跑完八十圈的时候,已经基本上个个都累得快瘫了,虽说大家都是修士,但是用功法的下场,盗坤已经给众人做了前车之鉴了。 众人都不记得,不动用灵力跑这么多路是什么时候了,秦南他们几个还好,几个少女除了冷清霜这个时常在外除魔的人,基本上都蔫了。 他们坐在校场边看着偷懒被常山提着滚着追着满校场跑的盗坤,一时间连笑都发不出声了。 盗坤的一百圈终于完成了,俗话说得好,有压力才有动力,若不是常山老师拿着棍子追他一路,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徒步跑这么久... 盗坤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太阳已经升起,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无力地抬起手。 “不行了...我感觉我已经可看佛光了,我是不是要成佛了。” 沙目此时站了出了朝盗坤行了个佛礼道。 “成佛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然而让盗坤最欲哭无泪的是,他刚躺下没两分钟,常山那如同魔鬼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现在,开始扎马步!” 作为习武最基本的姿势,扎马步这个动作基本上是每一个习武之人最初的痛楚,众人经历了刚才的事件,对于常山说的话已经不敢有任何反驳了。 秦南觉得,刚刚的热身跑步都这么不寻常,这扎马步... 然而,怕什么总是会来什么,正全神贯注的秦南,只觉得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了,然而他不敢抬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常山。 “举着。”仟千仦哾 秦南伸出手,冰冷的触感传来,在常山把手拿开的一瞬间,秦南差一点就被压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举的什么啊!这么重! 不只是他,旁边的盗坤也同样察觉到了,秦南不敢侧头,只能用眼睛慢慢地往盗坤那边瞥。 只瞧见常山从怀里不断摸出一个个黑色的小球,然后在他将这小球放到众人头顶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大鼎。 秦南双手双脚打着颤,这鼎也太重了... 最后面的四个少女,自然也看到了常山让他们举什么东西,本来就不善打斗的阿蛮,光是扎马步就让她有些晃悠了,这要是再加个鼎,只怕她真的会被压进泥土里的! “那个...常山老师,您也不是那么不懂怜香惜玉吧...这个太重了,阿蛮真的举不动...” 阿蛮一脸委屈,水灵灵的眼睛十分真挚的望着常山,旁边的男孩子们看来都觉得心都快融化了。 闻言常山也是一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到这一幕,少女们松了一口气,阿蛮更是点头如捣蒜。 “谢谢常山师傅!” 然而下一刻,阿蛮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常山一如既往地,将那球从怀里拿出来,不出意外的还是一口巨鼎。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减个五斤吧。” 阿蛮欲哭无泪的结果巨鼎,目光不断在秦南他们的鼎和自己的鼎之间徘徊。 “要不是我眼神好...还真看不出来确实小了一圈...” 但是这五斤对于这口巨鼎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太阳已经快到头顶了,气温开始升高,众人的脸颊上汗水不断落下。 “举到午饭时间!” 第84章 大发慈悲的破衫老者 常山说完之后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太阳,随后搬了条椅子坐到树荫下。 暴晒在阳光下的新生们正在经受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才一刻钟时间,就连杨烈都开始手脚有些颤抖了。 更不要说那些女孩子们,常山看到这一幕嫌弃地摇了摇头。.qqxsΠéw “都给我蹲好了!别以为自己很厉害,我都不需要动天地灵气就能给你们揍一顿!” 众人一个激灵,急忙恢复成标准的姿势,新生们悲惨的遭遇,被老生们也看在眼里。 特别是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的阿蛮,更是让老生们生起了同情心,其中有一个老生握紧拳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不行,师妹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出手援助!” 他没走出几步,身旁好友急忙拽住他。 “你疯了吗!那可是常山老师!” 在听到常山这两个字时,原本心中英雄救美的瞎想一下子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瘆人的笑脸。 “对不起了师妹...师兄也...无能为力啊!” 有胆怂的,就有胆大的,还真有不怕死的老生,走到常山面前。 正在美美地打着盹的常山睁开眼睛,只瞧见一个有些面熟的弟子一脸温怒站在他面前。 “常山老师,家师川谷,从前也受过您的教育,当时您也没用这么大的鼎,师弟师妹们已经苦不堪言了,老师您...” 这弟子话还没说完,常山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之后回忆起了这个弟子,露出一个他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原来是你小子啊,许久不见了!” 说着常山站起身将他推到秦南的身边,秦南就只瞧见那弟子被常山手一压肩膀,条件反射地就扎起了马步。 随后一个比秦南头顶还要大上一圈的鼎就被常山放在那弟子手中。 “来让我看看!三年没见,有没有什么长进!” 本来跟在这弟子身后,想给师妹们求情的弟子,瞬间一溜烟全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冤大头,陪着秦南他们开始扎马步... 这个还算有些天资,已经达到七品的弟子,昨日刚从外面回来,在外头御空而行,受尽百姓拥戴的他,又回想起被常山支配的恐惧... ... 艳阳高照,时至正午,睡了个回笼觉的常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看着眼前快要晕厥过去的新生们嫌弃地摆了摆手,那些大鼎再次变回黑球回到了常山手里。 “行了都去吃饭吧!” 众人一时间如释重负,可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他们现在却直不起身子了,众人以极其滑稽的姿势朝常山行了礼,准备奔向食堂。 可刚走到一半,常山那如同地狱魔神一般的声音再次都背后响起。 “下午继续!” “啊???” 新生们嘴角的微笑再次消失,原本的老师们只上上午的课,没想到常山竟然连下午都不放过。 “我的茶会...” 阿蛮想要跺脚表示自己的不满,可是却发现脚都抬不起来了。 那名来求情的弟子,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遇见常山一定要绕道走... 元仙走到他的面前朝他行了礼,那求情弟子脸上的愁容立马消失扯出一个微笑。 “多谢师兄相助。” 那弟子现在只想赶紧逃离,但是面对圣女的答谢,一瞬间他都觉得今天的遭遇值得了。 “我其实还好...” ... 饭堂里,新生们第一次这么整齐地来用餐,平日里放了课之后,他们要么就回后山赏景读书,要么就去逛街,然而今天都破灭了... “我突然觉得...背书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盗坤胡吃海塞地朝嘴巴里塞吃的,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下。 别人来国子监那都是享受梁国最高学府的,他来国子监是体验荒野求生的。 旁边同样包了一嘴饭的高磊没办法出声认同,只能一个劲地点着头。 “师弟你慢点,给我留个腿...” 这师兄弟俩的表现,算是给大家增添了一丝笑点,给这悲惨的一天增添一丝欢快。 一天结束之后,众人除了睡觉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别的心思。 做过这样的运动的人都知道,这种痛,它不是痛在第一天的,当第二天醒来时,盗坤师兄弟俩的惨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破衫老者。 老头一身酒气,一看昨晚就没少喝,他走到两人的小破屋面前,睁眼敲了敲师兄弟俩搭的木屋,欣慰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正捂着腿流泪的盗坤,看见破衫老头竟然一点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心里那点感激都快被磨灭了。 “师伯!这么多天你终于见我们一面了!” 破衫老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把手背在身后严肃的道。 “老夫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你们新生课上完了,自然会传授你们。” 面对破衫老者这番话,盗坤满脸写着不相信,这老头很明显就是懒,还不知道怎么教弟子而已。 可当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弟的时候,却发现高磊一脸的期待。 “别信!师弟别信!” 破衫老者似乎是为了弥补这段时间对师兄弟俩的忽视,在那间破旧长衫的怀里左摸右摸,终于从里面摸出个银锭子。 看到银子的瞬间,师兄弟俩眼冒金光。 要知道,来国子监上学是有俸禄拿的,但是因为两人入学还不到一个月,还拿不到那笔钱,别人那都是世家公子,富家子弟。 他俩可是齐整整的穷苦人家孩子,就连秦南,父母出事前,家里都是富裕的,毕竟家里父辈可是有两人做官的。 可师兄弟俩还没高兴几秒,破衫老头发话了。 “那什么,今天上完课,给我到西街打壶酒。” 本以为能加个菜的师兄弟俩一瞬间笑容愣住了,看向破衫老者的眼神中透露着五个字。 “你认真的吗?” 老祭酒自知有些对不起师兄弟俩,又补了句。 “剩下的你们看着缺点啥就买点吧...” 师兄弟俩今天上课时无比期待着下课,在川谷老头宣布下课的那一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窜出课舍。 嫌弃高磊跑得慢,盗坤更是动用功法,给高磊体验了一把乘风而行的快感。 然而从酒庄出来的那一刻,看着手里仅剩的四个铜板,盗坤再也按捺不住内心中的怒火。 “师伯!!!” 第85章 典签与逃犯 今天出现在这西大街的不止有盗坤,还有前来赴约的秦南。 秦南达到聚贤茶庄的时候,林尚书已经等在这里了。 聚贤茶庄看起来并不大,距离闹市有些距离,周围十分清净,看起来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跟着小二上了楼,秦南就看见林尚书正倚在窗边煮茶,听见动静的林尚书也朝秦南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 “你脸色有些不好。” 秦南接过煮茶的活计,听到林尚书的问话,尴尬地挠了挠头。 “前几日偶感风寒。” 林尚书听了他的回答,忍不住笑出了声。 “修道之人能生这样小病,你还是头一个。” 林尚书叫秦南来,自然不是为了寒暄几句,说着他就从坏了拿出一个奏本放在秦南面前。 “你父母的死,有蹊跷。” 听到事关自己的父母之死,秦南也顾不得煮茶了,急忙接过那个奏本。 里面详细地描写了案发现场的细节,每一行字看在秦南眼里都有些触目惊心,那些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秦南合上奏本,长舒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林大人,这和之前我看到的没有什么出入,您说的蹊跷是?” 林尚书拿回奏本,指着其中一行道。 “看这里,按这里的记载,致命伤是刀伤,和你叔父的刀吻合,但你父母却是先被真言所伤。” “案发当时,你的叔父并没有六品,也就是说,案发现场还有别人...” 秦南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尚书指着的那部分,按照这个说法,真凶就不止自己的叔父秦楚一个人,他还有帮手。 “神识错乱,目不能视,四肢无力,体内灵气全无...” “是佛家还是儒修的手法?” 秦南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想,好在林尚书否决了他的猜测。 “佛家。” 秦南真的生怕自己一路来到国子监都是老祭酒的棋局,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父母。 林尚书似乎猜出了秦南的猜想,将煮好的茶端了一杯放到他的面前。 “老祭酒,不会做那样的事,因为我就是儒修,所以我知道这不是儒修的手法,但对于佛门我一窍不通,只能帮你到这。” 佛门众人...秦南这一路都来见识过两个佛门中人,一个是无恶不作的邪僧,一个是救自己性命的弥静。 正当秦南正在思考要从什么地方去探寻这个僧人的线索时,楼下一阵喧闹声传来。 “站住!” “典签办案!统统闪开!” 秦南听到吵闹声,将头伸出窗外,只瞧见一个身穿囚衣的男子,正推开人群朝街尾跑去。 而他的身后是数名正在追赶的典签,那犯人不断地掀翻路边的摊子,阻拦典签的追击。 这几名典签看着都是四品上下的修为,而那犯人虽然身上负伤,但是起码也是五品的实力。 “那是京兆府的囚犯...为何...” 林尚书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说罢他从这茶庄一跃而下,秦南见状也跟上。 “既然被我们瞧见了,那去帮忙吧。” 林尚书的速度十分快,秦南紧赶慢赶总算在即将看不到林尚书的背影时转入了那犯人逃窜的地方。 眼见那犯人从铁器铺里抓了一把未开刃的刀忽然挟持了一个路过的少女。 在少女惊恐的叫声中,那犯人将刀架在那少女的脖子上,他神色有些癫狂地指着追击的典签。 “都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把你们的刀都丢掉!” 典签们看到这一幕,急忙停下了脚步,为首之人将自己的佩刀放在地上,缓缓靠近。 可才走了一步,那犯人就把那刀刃逼近少女的脖颈,一道红印出现,鲜血溢出,染红了少女的白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识相的就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娘皮!” 见那犯人是真敢动手,典签们也不敢有动作了。 “念你不是主犯,这次逃狱你只是顺势而为,随我们回去,不追究你的罪过,并让你罪减一等。” 秦南在一旁听着典签这话,似乎不只是这一个犯人逃狱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先把我哄回去再严加审问。” 两边僵持不下,四周的百姓都透过自家窗户探出头来看着,自古不管多危险的热闹,总是有人敢围观的。 若是这个凶徒突然暴起,这些人都会有危险,林尚书也知道这一点,只见他缓步上前,从人群中走出。 “定。” 他只是从嘴中吐出一个字,那原本躁动的犯人突然就愣在了原地,他又朝那少女招了招手,那少女见状急忙哭着逃离。 片刻之后,那犯人恢复了正常,看着手中已经不存在的人质,暗道糟糕,但是周围还有很多百姓,只见他突然暴起。 他手中刀刃窜出火苗,他高高跃起,朝着身后那些百姓挥刀而出。 “既然这样,那我就拉几个垫背的哈哈哈哈!” 这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百姓们还来不及为林尚书救出少女而欢呼,那犯人就朝他们袭来。 一时间围观者都想躲开,可他们都不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躲得开。 典签们也急忙从地上捡起佩刀,可这怎么赶得上这犯人破釜沉舟的突然一击。 “糟糕!快散开!” 来不及了!qqxδnew 正当百姓为自己竟然敢来围观而后悔之时,一道雷光在他们眼前划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电弧,证明了刚刚他们所见非虚。 那火刀迟迟未到,只有雷鸣霹雳声响在耳边,有胆大的人回过头,哪还看得到嚣张至极的犯人的身影。 “快看!得救了!” 众人发现自己安全之后,停下脚步,拍着胸脯回过头,果然那犯人已经没有在刚才的地方,而只是看到一个身着儒衫的少年郎。 而更让他们在意的是少年手中的雷电长刀,虽然他们不能修道,但是五行镀魂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是?” “看着装,应当是国子监弟子。” “可是...那?” 秦南并没有杀掉这个犯人,只是砍掉他握刀的手,反应过来的典签急忙上前用枷锁束缚住这个逃犯。 “多谢...敢问可是国子监弟子。” 第86章 一碗面引发的... 为首的典签朝秦南拱手道谢,秦南只是收回灵力微微点头。 “国子监弟子,秦南。” 秦南这个名字在这汴京城,最近可是热传的人物,听到他自保家门,旁边的人都认出了他。 “敢问可是祭酒那位新的亲传弟子?” 有人小心地问了出来,听到这个大家都炸开了锅,老祭酒的亲传弟子,那可是个顶个的天才人物。 那都是只能在话本子和别人口口相传中得见的人物,今天他们竟然见到活人了。 这些典签也是知道秦南的大名的,态度更加郑重了些。 “多谢秦监生。” 林尚书也在这时上前来询问道。 “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逃犯逃出?” 热衷八卦的百姓们,看到林尚书和秦南一起出现,联想起京中近日来的传言,小声地议论着。 “看来传言是真的...林家大小姐,和这秦监生...” “要不然怎么会在一块呢!” 那典签见状急忙轰散了围观的百姓,这才回来朝林尚书行礼道。 “回林大人,近日京兆府大狱突然爆发动乱,这枷锁本是有佛门真言符咒镇压,不知怎么那带头的逃犯竟然挣脱了,炸毁了闹房的墙逃窜出来。” “人数太多,京兆府也没有办法,所以我们典签也出动了。” 听到这消息,林尚书也是皱起了眉毛,京兆府的大牢虽然不如典签的昭狱,但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出来的,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典签出现证明陛下也知道了,老夫要进宫一趟。” 林尚书向秦南打了个招呼,急忙离开了。秦南正准备转身离开,那典签支支吾吾地拉住秦南的肩膀。 “秦监生,这事事关汴京安危,烦请出手相助。” 秦南不想和典签扯上关系,但是见状秦南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地方。” 那典签见秦南同意了,欢喜地道。 “请随我来。” ... 酒庄附近的面铺前,盗坤师兄弟俩闻着飘来的香气,脚步不自觉地停下了。 咕噜。 “师兄,你肚子叫了。” 高磊舔着嘴皮扯了扯盗坤的衣袖,盗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面摊打出的招牌。 “素面两文,肉汤面三文。” 师兄弟两个今天本以为能出来大吃一顿,甚至都没有在国子监里面用中饭,这回饿得不行了,一路路过的店铺他们都吃不起。而这面摊终于是自己能消费的地方了。 盗坤面色坚定,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又从袖子里拿出藏了许久的一个铜板,看了一眼身边望着面摊走不动道的师弟。 “走,咱们吃面!” 来到面摊上,盗坤找了个地方坐下,高磊也乖巧地坐在一旁,店家看到两人一身儒衫,怎么说也是体面人,急忙热情地来招呼。 “两位公子,吃点什么。” 盗坤又再一次确认了一下招牌,挺直了腰杆道。 “一碗素面,一碗肉汤面。” 本以为这两人会起码来盘烧肉的店家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不耐烦地道。 “客官稍等。” 盗坤搓着手期待地等着,高磊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隔壁桌上的烧肉瞥。 盗坤看到这一幕,想起了自己和兄长逃难时的模样,摸了摸高磊的头神色复杂的道。 “等咱们拿了月银,就来吃这个。” 高磊也收回了目光,向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没多时,店家端了两碗面上来,这两碗面唯一的差别就是一碗上面飘着几块肉片,一碗确实清汤寡水的。 高磊很自觉地去端素面,却见盗坤一把抢过,又将肉面放在高磊面前。 “你吃这个,我不喜欢吃肉。”m.qqxsnew 高磊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可是咱们前几日国子监吃鸡的时候,师兄你不是吃了好多吗。” 盗坤尴尬的咳嗽了两下,直接拌起面前的素面。 “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 高磊看着面前的肉面傻乎乎地笑着,盗坤刚准备埋头苦干,只见高磊夹了几块肉放到盗坤的碗里。 盗坤只是无奈一笑,夹起面条吹了吹。 “站住!” “典签办案!散开!散开!” 嘭! 一道身影撞进面摊,好巧不巧,正巧撞在靠近外头的盗坤这里,桌子被掀翻,一时间瓷碗摔碎的声音传进盗坤的耳中。 他一低头,筷子上原本的面条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另一边的高磊也是欲哭无泪地看着地上摔碎的面碗。 “我的...面...” 盗坤此时拿着筷子的手不断地颤抖着,脖子上的青筋慢慢显露出来,脸色变得通红。 “我的面!!!” 盗坤咬紧牙,四下搜索着让他吃不上面的元凶,而罪魁祸首的逃犯揉了揉腰从地上爬起来。 他正准备逃跑之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还我的面来!” 不等盗坤出手,高磊已经找上了这家伙。随后赶到的典签,看到有人抓住了那逃犯的胳膊面色大变。 “小心,那人有六品!” 下一刻,那个逃犯因为被高磊拦住去路,也是暴露,挥起拳头,一时间那拳头便成土褐色,坚硬无比,照着高磊的面门就砸了过来。 高磊急忙向后闪,到那高大的逃犯虽然看着笨重,但是拳头却不满,高磊急忙用双手护住面门。 这一拳直接将高磊击退倒飞出来,盗坤一个闪身稳稳接住高磊将他放在地上。 “你没事吧?” 高磊还沉浸在自己的没得吃的面上面,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可是我们的面...” 见高磊没事,盗坤缓缓站起身,看向正在活动筋骨的那逃犯,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嗯,我知道。” 那些典签见两人没事,也是长舒一口气,但是却瞧见盗坤竟然还要上前,急忙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他可是有六品修为。” 盗坤头也不回,在典签的手要触碰到他时,他已经闪到面摊前。 “国子监,盗坤。” 听到是国子监弟子时,那些典签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来帮他们的。 盗坤每走一步,心中的怒火就更甚一些,那逃犯从盗坤的眼中看出了杀意。 “少侠,你我无冤无仇,放我离去如何,事成之后必有厚礼相谢。” 然而盗坤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步伐变得更快。 “谁说我们无冤无仇!” “你!打翻了我的面!” 第87章 你们不会以为我师兄打不过吧? 不仅是那逃犯就连旁边的典签都愣住了,这国子监的弟子如此愤怒的原因竟然是...一碗面? 但不解归不解,那逃犯见现在想走是走不了了,也起了杀心。 “我本想离开就是了,是你们逼我的。” 那些追击来的典签都咽了咽口水,腿都有些哆嗦,这逃犯可是大有来头,除了拆墙那家伙,就属这个屠了一个村的壮汉最厉害了。 他们追过来时,见这人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已经请求支援了,但是现在援兵没到,就凭他们几个真动起手来,怕只是炮灰。 “我们一起上,牵制住他,等待援兵。” 盗坤虽然怒发冲冠,但并没有丢失基本的判断,眼前这个壮汉的招式看起来十分笨重,面对他,盗坤具有天然的优势。 人多了反而自己要被牵制,思及此处,盗坤伸出手拦住想要上前帮忙的典签。 “你们在一旁看着就是了。” 这些典签,还以为盗坤是想来点个人英雄主义,眉毛都皱到了一块。 “这位...监生,这个逃犯实力强悍,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盗坤正思考着怎么给他们解释这个事情,另一边的壮汉爆喝一声,挥拳而来。 “你们搁这点菜呢!” 那壮汉突如其来的一拳,伴随着呼啸的劲风,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贴脸而来,而这壮汉的目标正是盗坤! “小心!” 那些典签急忙提醒盗坤,心中嘀咕着,你看吧,想耍帅,现在... 他们嘲讽的话还没浮现在脑海里,就见那壮汉一拳砸在盗坤的面门上,然而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那壮汉也是十分惊讶,这一圈明明已经击中了,可是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的感觉传来。 就在这时,那盗坤竟然变成一道残影,被风一吹便消散了。 “喂?你也没吃饭吗,朝哪挥拳呢?”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在壮汉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盗坤的身影在他身后出现。 “他是什么时候...到他身后去的...” 这些典签,再次也有四品的修为,虽然干不过这个逃犯,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也看不清这个国子监弟子的动作。 那壮汉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也是怒吼一声,挥拳转身,那拳风竟让这面摊的木门应声崩塌,房梁也断裂,面摊就这么化为废墟。 那些典签在察觉到这逃犯出招之后急忙后退,高磊也撒丫子地往不被波及的地方跑。 一时间倒塌的木屋伴随着沙尘,外面的众人都看不清里面发生的情况。 片刻后烟尘散尽,众人只见一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正在四下寻找着。 “难道...那监生被干掉了...” “我们怎么办啊...援兵怎么还不来...” 典签们急得剁脚,上头下的死命令,让他们追击逃犯,但是就这逃犯的破坏力,让他们上基本等于白给。 “这监生...还是自大了...” 高磊拍了拍粘在儒衫上的灰,他可就这么一套没补丁的衣服,要是弄脏了,回去就得洗了在炉子边连夜烘干了。 “呼...还好没有破,只是沾了些灰。” 高磊在确定自己衣服没事之后,抬起头就看到一个个面如死灰,进退两难的典签们。 他挠了挠脑袋疑惑地看着这些典签。 “你们干嘛呢?” 那些典签脚都有些哆嗦,先前这逃犯搞不清追兵的实力,再加上只想逃离汴京,他们还能壮着胆跟。 但是现在这家伙刚刚杀了一个国子监监生,肯定是止不住杀戮了,他们几个都不够看的。 “...这位监生...你实力如何...” 高磊不知道她们怎么会问起这个憨憨的道。 “五品上,怎么了?” 这些典签们转头看了看这个有些木讷的监生,一听他说五品上,再看他腰间一把看起来就不凡的剑,就像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一般。 “敢问,能不能和这个逃犯周旋一番,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 “对啊...看你应该是个剑客。” 高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剑,有些尴尬的道。 “为什么?我这剑还没到十年的时间,不能拔。” 众典签一听,这是个什么道理...哪有不能拔剑的剑客。 不过一想着国子监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和奇葩。 “没办法了...只能我们硬着头皮上了...” 高磊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些。 “不是,你们...不会以为我师兄被他打败了吧?” 众人脸上的问号比高磊的还多,这四处都没看到那监生的身影,难道不就是已经倒在那废墟之下了吗? 高磊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真以为自己师兄没了。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兄的实力的,他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天上。 “我师兄可是很强的,看上面。” 众人随着高磊手指的方向看向天空,只见一个身影在半空中倒立着,随着微风拂动,他的身影也飘忽不定。 那壮汉之所以没有直接进攻周围这些典签,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打中那监生,这才四下寻找着。 看着众人看向天空,他也惊讶地抬起头,果然,那小子正在天上看着他并且一脸的轻松。 “本来不想用这招的,生怕弄坏了面摊,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qqxsnew 天上的盗坤开始以飞快的速度下坠,一股危机感在那壮汉心中莫名生气,他此刻如临大敌,求生欲迫使他逼出自己的金身防御。 他通体都变成土褐色,对于这金身,盗坤是有记忆的,邪僧也是这样的金色,这逃犯的实力也与当初的邪僧相当。 但...盗坤现在也已经不是那个面对邪僧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了。 “你真是,一次次在我的底线附近试探啊。” 那就看看,现在的自己有多大的变化吧。盗坤撑开双腿,像个陀螺一样,在空中舞动中,随后如同从高空中急降的苍鹰一般,急速下坠。 原本已经沉寂的沙尘再次随风舞动,众人被砂石袭面,不过还是大睁着眼睛,生怕错过国子监弟子在自己面前出手的画面。 “追风腿,新二式,乱絮!” 第88章 得加钱 一时间,狂风越舞越烈,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刀刃,无差别地攻击着范围内的事物。 早就逃到远处的面摊老板,刚才面摊倒塌的时候,他就觉得心像被撕裂一般。 然而此刻,原本只是倒塌的面摊,瞬间化成一块块细小的木屑,他的心也好像被捣碎,落了一地... “我的面摊...” 面摊老板担心的是自己的面摊,而离得更近些的典签们在意的却是盗坤这一招式的破坏力,感受着这劲风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怪物...” 若说心情最糟糕的,还得是那个逃犯,他身处这劲风的中心,他自以为傲的土系金身,在这一刻如同一块豆腐一般,被这风刃无情的切割着。 他仅仅撑住了三秒时间,体内为了维持金身的天地灵气就被抽空,风刃所至之处,瞬间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那血水还来不及落地,就飘散在风中,然而让他绝望的事情却还在发生。 一道身影遮住了他头顶的阳光,他一头只瞧见一只闪着金光的腿,盗坤的腿击直直朝着他的头顶而来。 嘭! 他还想伸出手护住头,可是手上的经络早已被风刃切断,盗坤的腿落在他头上,伴随着一道破空声,他挺挺地跪倒在满地的木屑中。 而他的头,已经深深陷入泥土里,砂石和木屑划破他的脸颊,令他面目全非。 “你打翻了我的面!” 围观的典签在感叹这监生的实力强悍之余,还有些哭笑不得。 “还真是...不忘初心...” 狂风停歇,那些被血水沾染的木屑也掉落在地上,众人只瞧见一个儒衫少年一脚踩在那让他们无能为力的逃犯头上。 面色依旧充满着杀意,嘴里不断念叨着自己的面条。 盗坤还想继续为自己的面条报仇,典签们急忙上前。有的拿出枷锁铐住逃犯,有的则拦住盗坤。 “这位监生...给他留口气...” 盗坤还不解气,大口地呼着气,拳头攥紧,朝着这些典签怒吼道。 “他!打翻我的面!你知道吗!那是我最后的钱!” 到这个时候,典签们终于相信了这真的是一碗面引发的惨案... “我这也算帮你们抓捕逃犯了,有赏银吗?”qqxsnew 那为首的典签真的生怕自己说没有眼前这个杀胚连他们也剁了。 “有!必须有!” 在身边手下诧异的目光中,那为首的典签,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看着钱袋里仅剩的二两银子心里默默留下眼泪... “来...盗监生...您拿着...” 盗坤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只有二两碎银,有些嫌弃的道。 “这可是六品的逃犯,我可是凭借全力和他大战了三百回合,用尽手段才将他击败的!” 要不是亲眼看到全过程,典签们差点都信了,那为首之人强忍着失去钱袋的痛苦,强行扯出一个笑脸。 “所以...盗监生的意思是...” “得加钱。” 那为首的典签笑的更大声了,和他心里的痛楚成反比。 “真没了...” “可以有。” “真没有了...” 就在盗坤还想讨价还价的时候,只觉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飞向自己,盗坤急忙伸手抓住,摊开手一看,是一个钱袋。 “助典签捉拿逃犯,赏银五十两。” 盗坤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面色也变得冷漠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追命身后带着几名典签,缓缓走来。看着这个当初轻而易举将自己抓住的人,盗坤默默攥紧了拳头。 “我还以为要我出手才能解决,没想到你还长了能耐了。” 追命看了一眼满地的木屑和满身伤痕被典签们扣押着的逃犯,心里还是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个前段时间还不堪一击的小子,竟然成长这么大。 察觉到盗坤不善的目光,追命挑眉笑着道。 “现在咱们可不是敌人。” “是不是可不由你说。” 众人察觉到空气中有些冷,就连和盗坤朝夕相处的高磊,都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师兄怎么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挺高的典签为什么会起冲突。 “上官,这位是国子监监生,多亏了他才捉住这个逃犯。” 之前没了钱袋的典签想做和事佬,急忙上前向追命介绍盗坤,没想到追命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知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们有多无能吗?” 那典签急忙低下头,心里嘀咕着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你还是这么嚣张啊。” 盗坤从废墟中走下,眼神始终紧盯着追命,追命也毫不示弱翘起嘴角同样盯着盗坤。 “所以呢?要试试?” 追命话音刚落,众人就瞧见盗坤消失在原地,而另一头的追命也动了,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在众人完全未看清的情况下,两人互换了位置。 典签们十分惊讶,这个监生在速度上竟然和追命不相上下! 背对着盗坤的追命转过头了,歪着头勾起嘴角,手缓缓举起,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玉牌,他放到眼前看了一眼笑着说。 “啧啧啧...不得了,正式弟子了呢。” 看到这一幕的典签们心里暗喜,看来还是自家的上官更胜一筹啊! 可就在只是同样背身的盗坤也转过头来,盯着手里腰牌嫌弃地摇了摇头。 “原来只是个典签点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指挥呢。” 众人看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监生真的能跟追命速度上平分秋色。 要知道追命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没有犯人能在他的手里逃脱,可见他速度之快,然而这个监生竟然... 追命也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子只是有些进步,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能和自己不相上下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追命将玉牌扔向盗坤冷冷的道。 “行了,小贼,你可以走了。” 盗坤冷哼一声,也是将追命的腰牌扔回给他,还有那个装着碎银加银票的钱袋。 “你才是贼,小爷我不食嗟来之食。” 一开始给盗坤钱袋那个典签满怀期待地等着盗坤把他的钱袋还他,却不想盗坤只是径直离开。 “走了师弟。” 高磊急忙小跑着追上盗坤,等走出众人的视野,高磊试探地道。 “师兄...那可是五十两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别和我说话!” 高磊没想到,盗坤确实突然怒吼一声,他急忙闭上嘴巴。看来师兄还在气头上呢...那个典签跟师兄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就在这时,高磊只听得一声呜咽声传来,随后变成嚎嚎大哭。 “我也知道那是五十两啊,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双手呢...要你装!喜欢装!” 盗坤苦着脸,不断用左手打右手手背,右手打左手手臂... 高磊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师兄还是没有那么超脱世俗的... “对了...师兄,师傅的酒呢?” 第89章 胡三 盗坤听到高磊的话,也顾不上悲痛自己因为耍帅没了的五十两,双手不断在腰间摸索。 “不会是...” 然而那个酒壶早就在他和那逃犯干架的时候掉落了,后来更是被盗坤自己的招式刮成了碎片... “啊!!!” 盗坤此时是崩溃的,高磊是懵的,师兄弟俩就这么沉默了片刻,高磊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咱们不是还有二两吗...去给师傅买壶酒,还能吃顿好的!” 思及此处的盗坤摸出钱袋看来一眼里面的二两碎银,脑海中浮现了许多画面。 “再买身衣服?” 高磊也搓着手计划着怎么花这来之不易的二两银子。 “再买点果子?” 盗坤豪气的一挥手。 “买!” “刚刚的烧肉!” “买!” “再买两只笔...川谷老师让抄书,我那只笔已经快秃了。” “买...这个买不起,才二两银子呢,想什么?不过差不多也够了。” 师兄弟俩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笑容,饥饿的肚子似乎也被这幸福填满了。 然而,当他们来到先前的酒庄前时,却发现店家大门紧闭。 “刚刚路边人说...逃犯有许多,周围商铺都关门了,看来还挺严重的。” 高磊找到了能解释这个情况的原因,盗坤叹了叹气。 “没办法,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 西大街另一头边境湖畔,这里的宅院都被夷为平地,前来抓捕的典签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一个长发披面的男子站立在这废墟之上,不断地咆哮。 “五十年!五十年!我胡三终于出来了!” 正当他打算转头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阿蛮身旁林妙妙和元仙都昏迷不醒,她也被眼前这个浑身污垢的男子的招式波及,嘴角溢出鲜血。 “哦?刚刚人多没发现,还是个漂亮的小娘子。” 阿蛮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淫邪的男子,眼中满是绝望,这个人...起码有七品...而她却不具备任何战斗的能力。 这里是西大街最靠近汴京河畔的地方...离皇城十分远,典签司的援兵不知还有多久能到。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救治周边的战斗力,伴随着一道道绿光,在胡三发现她之前,他终于将林妙妙救醒来。 可正当她准备继续救治元仙时,胡三已经到了她面前,看到阿蛮惊恐的目光,胡三觉得十分满足。 “对,就是这样,恐惧我吧,向我讨饶吧!哈哈哈!” 阿蛮被胡三锁住脖子,一时间呼吸都变得困难,胡三贪婪地嗅着阿蛮身上的味道。正当他准备伸手撕开阿蛮的衣物时,一道火光向他袭来。 “白鹤双泉!” 醒来的林妙妙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现在她们身处的环境,眼前这个身穿囚衣的男子,如果不击败他,谁都别想活。 然而只有五品的林妙妙即便拥有双五行,她的攻击打在胡三身上也只是像挠痒痒一样。 “这里还要一个小美人,真是上天都赏赐我啊!” 胡三转过身来,仅仅一掌就拍碎了林妙妙的白鹤双泉。这样强大的压制力,是当初的杨烈也不能比的。 绝望弥漫在这汴京湖畔,林妙妙紧咬牙关,再次将双剑对准胡三,她长舒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双腿的颤抖。 “我来牵制他,你快救人。” 阿蛮也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二话不说,奔着元仙而去。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两位小美人。” 就在林妙妙再次准备出招时,那胡三一掌拍出,掌风带着纯粹的金五行之力,七品强者,恐怖如斯。 林妙妙将双剑置于身前开启了金身,可就是这样的双重防御之下,这一掌还是将她再一次拍倒在地。 林妙妙只觉得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这个人太强了,她们不是对手... “好了打闹时间结束了,小美人们,跟我走吧。” 胡三弯下腰蹲在林妙妙身旁,伸出手抬起林妙妙的下巴仔细端详。 “不错,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这船怎么还不来?” 胡三觉得这几个女娃已经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了,当务之急是逃离汴京,他放开手望向湖面上,眉头紧皱。 来接应的人怎么还没到?再过片刻典签就该来了,而且能被派来追他的,也起码是点检级别,如果四大名捕都来了,他就没那么好走了。 然而他等的船没有来,倒是一道雷光先出现在他的眼前,而让他诧异的是,当他察觉到来人的灵力波动时,这个人就已经到他面前了。 来人正是秦南,他先是上前查看了林妙妙的伤势,在确定没有受到致命伤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和阿蛮带着元仙先去疗伤。”qqxδnew 秦南说完之后便起身,审视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来的路上他已经听那些典签说过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这次逃犯中威胁最大的人胡三,此人嗜血如命,五十年前因为屠村被抓。 刚才他说的话秦南也听到了,有船来接他,也就是说这不是一次单纯的逃狱,而是有计划有接应的。 典签在往这边赶,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典签来之前拖住他的脚步。 可这个人是七品... “喂小子,我没看过的话,你只有四品吧,就你这也想英雄救美?” 面对胡三的发问,秦南只是紧握着长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胡三,不敢错过他任何一丝动作,因为只要放松警惕,眼前这个人能随时要了他的性命。 “九天落雷斩。” 秦南复刻了在新生测试时对付杨烈所用的那一招,他现在根本不敢保留体内的天地灵气,只求用最强的招式拖延住时间。 在胡三诧异的目光中,秦南的长刀由雷转火,天空中一片火烧云降下雷火,不断的向胡三所在的位置宣泄。 “有点本事啊。” 胡三游刃有余地躲闪着,即便躲闪不及,那雷火打在他的金身上除了发出一阵滋滋声之外,并没有造成任何有用的伤害。 “就没了?” 第90章 再现心魔境 这一击秦南拼尽全力,可仿佛只是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一般,两人实力之间的鸿沟是秦南难以跨越的。 “那到我了。” 胡三腾空而起,在这禁止御空的汴京,恐怕也只有他这样的恶徒才敢违背规矩。他空中念念有词,秦南大致听了一下,约莫是本佛经。 “糟糕。” 秦南能越阶战胜六品的杨烈,那是因为杨烈还未学会真言,六品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若不会真言那便只是比寻常五品更强些而已。 而要想学会真言,便只有两条路,修儒或是修佛,就连典签司,对于六品以上的官员那都是要修儒的。 然而这也是有门槛在的,要想修儒活佛,要么就进各地书院进修,要么就剃了头发去做和尚,这也是为什么有极大部分六品修士没有学会真言的理由。 毕竟这条件太过苛刻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秦南他们这样幸运能被国子监收为弟子的。 然而眼前的胡三却不是这两种人之一,并没有他修儒或佛的记录,也就是说,他也是最近才掌握的真言... 就在秦南准备带着林妙妙他们逃跑之际,那胡三空中的佛经却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湖面上。 “好了,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着他人便向着湖面上飘去。 “头,你说等那胡三打伤秦南咱们再出手,可是现在那胡三要逃了。” 无情身边,四大名捕齐聚,他们早就躲在湖边一处塔楼上,目视着湖畔发生的一切。 很显然他们这次想做黄雀的想法失败了,接应胡三的人来了,他们必须尽快出手。 就在胡三即将到达湖边之时,一口金钟罩在他头上。m.qqxsnew “胡三,去哪呢?” 无情伸了个懒腰一跳跃下塔楼,其余三人紧跟其后,胡三暗道晦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四人驱使的这金钟,即便是他也要费上些力气。 可现在显然没有给他那么多的时间,可就在无情他们认为胡三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的时候,却见他忽然朗声大笑,手指着湖面的方向。 “可是,有人来接我了。” 秦南在无情等人到达现场时就已经带着林妙妙她们三个退到一旁,以免被波及到,顺着胡三手指的方向果然瞧见一条小船正在向岸边靠近。 小船上立着一个人,身穿着整洁的袈裟,头上带了一个斗笠也依然遮挡不住他一头长发。 和尚都是光头,这是一个常理,但眼前这个和尚却让人觉得十分意外,无情他们四人已经等在岸边,他却没有一点惊慌之色。 待小船更近些,无情他们终于知道这和尚为何如此镇定了。 “不好!他在用佛门真言!” 那和尚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南无大自在,心魔境。” 秦南在听到这句时,心里一惊,这是当初邪僧用过的招式! 无情四人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四周的场景忽然分崩离析,地面也出现大坑他们正在不停地下坠,从地面下落经过一段无边无际的黑暗后,再一次恢复光明。 可他们却发现自己正在高空之中,随后又是无休止的下坠,不断在黑暗和高空中辗转。 然而这只是他们的幻觉,在秦南的目光中,无情四人在中了心魔境之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秦南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如果中了这个和尚的招,那他们也将变成待宰的羔羊! “哦?后面还有几位施主,那倒是我失礼了。” 秦南已经扶住林妙妙,准备逃跑,可还是被那和尚发现了! 忽然秦南只觉得四周完全寂静了下来,他也看到了无情他们所看到的场景,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徘徊。 在无情他们中招之后,那口金钟早已消失不见,胡三活动活动了手腕,恭敬地走到那和尚面前。 “大师。” 那和尚摘掉斗笠,只见一头飘逸的长发,衬托出他近妖的容颜,他并没有搭理胡三,反而是再次转身回到船上。 “快走吧,待会惊动了除了典签之外的地方就不妙了。” 这里是京城卧虎藏龙,这一路走来,胡三都不敢伤人性命,就是生怕别的势力插手,面对刚刚身着儒衫的秦南时,他也只是想限制住秦南的动作。 “好。” 胡三从善如流地跟上那和尚,两人乘着小船驶离岸边。 “大师,我们去哪?” 和尚将撑船的船桨递到胡三手里,回到船舱中闭目养神。 “西边。” 胡三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划船,可就在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异变突生。 湖面上忽然生出朵朵佛莲,随着佛莲盛开,一声铃铛摇晃的声音突兀的出现。 只见一副苦行僧模样的弥静如履平地一般向他们走来,弥静走的很慢,但当他每一步踏出,下一刻已经到了数米之外。 “弥悟师兄,别来无恙。” 在胡三惊愕的目光中,弥静几步便来到了小船边上,听到弥静的声音,船舱中的和尚缓缓走了出来。 “弥静师弟,不要叫我以前的法号了,我现在叫楚青。” 弥静没有轻敌的意思,手中的助步杖显露出它真正的样子,一时间佛光普照,弥静持杖轻点湖面,佛杖内蕴含的佛文便沿着湖水不断蔓延。 “老家伙连这个都给你了啊?” 弥静闻言只是缓缓的摇头。 “这本是师兄你的。” 楚青闻言脸上有些怒意,但却朗声大笑。 “哈哈哈,师弟,你也不要执迷不悟了,佛门只是一场骗局!” 弥静却不再与他对话,佛经已经展开,化作一个正方形的空间,不断向楚青所在的小船压缩而去。 “师兄束手就擒吧。” 楚青看着这么些年没有变化的小师弟只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老家伙不给我的东西,我也不稀罕了,但是你以为你真的拦得住我?” 弥静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在这空间之中,他应该已经无处遁形了才是。 然而下一瞬间,让人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了,一道传送阵出现在了小船前,楚青紧绷的脸色也终于松缓下来。 “后会有期了,师弟。” “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第91章 逃犯后续 弥静还想上前阻拦,可下一秒,那小船已经消失在了他创造的那一方空间之中。 弥静只好将佛杖召回,一时间,汴京湖湖面再一次恢复了风平浪静,他也再一次踏着佛莲回到岸边,佛杖也变回了助步杖的样子。 岸边的众人还停留在楚青的心魔境中,弥静来到湖边之后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如是我闻...能以大慈哀愍力,拔彼畏涂沦坠者...” 弥静双手合十,严华经从他口中而出,化作梵音悦耳,飘进岸边陷入心魔境中每一个人耳朵里。 正在不断下坠的秦南听到经文之后,再一次归于黑暗,随后他的眼睛缓缓张开,神智也恢复了清明。 然而恢复神智的那一瞬间,秦南只觉得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他想动,可是手脚却软弱无力,体内的天地灵气也仿佛被抽空一般。 突然他想起今天林尚书在茶庄和他说的话。 “神识错乱,目不能视,四肢无力,体内灵气全无...” 父母死前遭遇的事情,再一次在自己身上发生,良久之后弥静的严华经终于诵读完毕。 秦南眼中也终于再一次看到了这边境湖畔的美景,但他此时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念头,而是匆忙找上弥静。 “多谢相救,敢问方才那是何人,用的是何法?” 弥静看到是秦南,先是向他行了一个佛礼,这才不疾不徐地道。 “秦施主,方才那是我师傅门下叛出的徒弟,没想到会给诸位带来如此困扰,实在抱歉。” 叛出含光寺?心魔境? 秦南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在扬州城外的邪僧,据他所说,他也是来自含光寺... “至于方才他用的便是我含光寺的禁法,他也是因为修炼此术才被逐出师门,许多年前的事了...那一次,共有十人犯禁,其中一位就是被秦施主斩杀的那邪僧,而今天这人便是当年的祸首。” 果然,就和秦南所想一般,这样一来,在叔父杀害自己父母之前,就是中了含光寺的禁法,之所以林尚书不知道,那是因为这世间,只有那被逐出师门的十人才会。 秦南一直没有往邪僧身上考虑,很大的原因是当时的邪僧实力太弱,他的幻境并不能给人带了如此大的副作用。 秦南没有想到,今天才从林尚书那里得到消息,立刻就锁定了那帮凶的范围,被逐出师门的十人之一... 弥静看到秦南的脸色变得阴冷下来,他回想着自己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看来秦南问他这些问题是另有原因。 “秦施主若是有什么疑问,日后可到含光寺来寻我。” 说罢弥静转身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还需要向住持交代,无情几个人醒来之后,看着平静的湖面直跺脚。 “先前发生的事,谁都不要说出去,我们赶到,阻止逃犯离开,中了幻术。知道了吗。” 无情在冷静下来之后,向身旁三人郑重的道,若是被人知道他们今天是想借逃犯之手处理掉秦南,结果导致逃犯被救走的话,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剩下三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纷纷点头,在几人离去之时,无情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南的背影。 正在查看自己国子监同窗情况的秦南察觉到这道目光,回过头来就对上无情那戏谑的笑容。 “后会有期。” 秦南没有去理会四人组,眼前林妙妙的伤势才是他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没有大碍了,只是最近得休息了,课就先不要上了。” 阿蛮此时额头上全是汗水,看得出来这样不间断的治疗也会让她感到疲惫不堪,她的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 阿蛮见秦南过来,还想给秦南看看,却被秦南摇头拒绝了。 “你也是,好好休息吧,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先带着她们回国子监吧。你们在这稍等,我去找车。” 望着秦南离去的背影,阿蛮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她扬起头高傲地看着林妙妙。 “听到没,他让我好好休息。” 林妙妙也想像平日一样回怼她,但想着她刚刚才救了自己,现在翻脸有些不太好,只能摇头叹了口气。 秦南找了附近一个马行,说了半天危险已经解除了,再是拿出自己的玉牌,证明了自己国子监弟子的身份,那马夫才同意搭几人回去。 和女孩子同车始终不太对,秦南只好骑着马跟着马车回国子监。 秦南一路上都在想刚刚发生的事和今天林尚书给自己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的父母? 要想找到线索,还是得往含光寺去一趟。但秦南知道,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就今天这个情况,即便是那和尚就在自己眼前,他也无能为力。 抱着复杂的心情,秦南回到了国子监。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西大街,除了贼首逃脱之外,其他的逃犯基本在第一时间就被抓捕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在汴京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城内,林尚书将自己的见闻报告给了梁帝,他这边刚说完,太监便通传秦楚到了。 “将秦卿请进来。” 秦楚昂首挺胸踏进大殿,林尚书在一旁瞧着,这秦楚的境界比之前看到他时更加稳固了,如此快的修炼速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回陛下,今日京兆府大牢出现逃狱,除贼首外,其余都被典签司抓获。” 梁帝只是缓缓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林尚书。 “林尚书刚才还在说这事,典签办案的速度在秦卿来了以后提升了不少,只是这贼首为何逃脱了?” 秦楚有点把握不住梁帝的意思,这是不是怪罪他让贼首逃脱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被这个想法影响,他来还有另一件大事。 “贼首是被一高人接走的,臣手下四位点检齐齐出动,都没能捉回。” 林尚书挑眉看向秦楚,这么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办事不力,他倒要看看这秦楚要怎么圆。 “臣以为,这事不是突然发生,这是一个严丝合缝的计划,制造恐慌,在分散典签和京兆府注意力的同时,完成逃跑的计划。” 梁帝嘴角微微翘起,林尚书也心想,这倒是个好借口。 “然而臣想说的是,京兆府并没有与牢中犯人相匹配的实力,若是再出现这次这样限制实力的符咒失效,京兆府无法第一时间解决。” 仟仟尛哾 第92章 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 梁帝听完之后朗声大笑,典签是他一手提拔的组织,是专属他的鹰犬,然而朝堂并不是他的一言堂,他是有心思想要将权利全都收归于自己,可这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然而现在秦楚就把理由送到自己的手里,典签的昭狱只能暂时扣押未定罪的犯人,定罪之后就要送到京兆府。 但如果京兆府没有办法妥善处理这些犯人呢? “秦卿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件事放到明天朝堂上来议吧。” 梁帝尽力抑制着脸上的笑意,这一切也被林尚书看在眼里,他就属于是分散王权专职的大臣其中之一,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让林尚书觉得更难处理的是,秦楚似乎越来越受梁帝器重了。 “林尚书没有什么异议吧?” 林尚书想着京兆府那个草包府尹,这事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说是明天朝议,但这事多半就是这样了,典签又要多一项特权了。 “全凭陛下做主。” 梁帝觉得今天的林尚书有些反常,若是平时林尚书肯定要替那些大臣讨公道的,但今天却什么都没说。 林尚书今天来时就想过所有的可能性了,现在的可能性也在他的思考范围内,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当务之急,是和别的大臣商讨一下,这一块是没办法了,那从别的地方,还是要找到牵制梁帝的办法。思及此处,林尚书拱手向梁帝道别。 “那陛下,臣告退了。” “臣也告退。” 林尚书和秦楚并肩离开文华殿,两人没有人先开口,只是在内侍的带领下,静静地走下大殿的台阶,直到内侍离开,秦楚先开口了。 “林尚书是把典签当眼中钉了?” 林尚书本以为憋了一路秦楚要说什么,当听到这话时他笑了。 “只要是有利于大梁,有何不可?” 行至皇城外,到了两人分别的时候,这次换林尚书先停下了脚步。 “可是,你真的觉得典签于大梁有利吗?” 说完后林尚书便上了自家马车,留下一脸阴沉的秦楚。 “老爷,回府吗?” 车夫见自己老爷情绪不对一直不说话,只是安静驾车,但是出了皇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林尚书袖中的右手手指不对敲击着左手的手背,沉思片刻后冷冷地开口道、 “去杨首辅府上。” ... 另一边,盗坤师兄弟俩拿着手中的二两银子回到了先前买酒的酒庄,但是酒庄大门紧闭,师兄弟敲了半个时辰的门,都没有人应答。 旁边店铺的店家受不住他们一直敲门吵闹,从楼上掀开窗不悦地道。 “别敲了!他家关门了,明天再来!” “啊?” 可这是破衫老者指名要的酒,要是他们带不回去,可不得挨顿骂... “那...” 砰! 盗坤刚准备问这家人住哪,只见楼上那窗户再次关上了。 “师兄,现在怎么办。” 高磊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一时间愣住了。 “嘶...没办法,咱们去找找别的酒吧。” 师兄弟俩只好往别的地方去找,夜幕降临,师兄弟俩精疲力尽地回到国子监。 望着手里的酒壶,盗坤好几次按捺不住要砸掉它的冲动。 “这玩意!要二两!” 高磊走在后头是又饿又累,他们俩走了一天,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酒庄,可是一问,这酒竟然要二两银子。 掌柜的又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听到两人是要给自己师傅买酒,一顿吹嘘,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的二两银子已经到了掌柜的手里。 那店家还贴心地给二人赠送了一个酒壶。 “隐世高人都喜欢用这酒壶,你们师傅定会喜欢!” “这上头这位,可是几十年前叱咤风云的老剑神,当年魔教大军压境,老剑神一人一剑,逼退魔教上千人。” 当时盗坤看着酒葫芦上刻着的那玉树临风的剑客,也是竖起大拇指。 “若是真的,那可真是不得了,掌柜的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咋知道的。” 然而此时交易已经完成,掌柜原本赔笑的脸上一下子换了表情。 “话本上听来的。” 到这时,师兄弟俩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二两银子的酒已经到了两人手里。 “果子...衣衫...” 两人踏进国子监的大门,只觉得欲哭无泪,他们饿了一天,本以为能吃顿好的...m.qqxsnew 藏书阁内,破衫老者拿起酒壶的时候,看着酒壶上刻着的图画,一时间愣神了。 “对了师伯,今天出门遇到京兆府犯人逃出来,我抓犯人的时候把您原本的葫芦弄坏了。” 破衫老者眼神恢复了清明,咳嗽两声,打开酒葫芦豪饮一口。 “哦?不是我平时喝的那酒?味道还不错。” 高磊看着破衫老者一口就喝了几碗面钱,心在滴血,小声嘀咕。 “那可不...二两银子呢...” 破衫老者的听力不必说,自然是听到高磊的话,他朗声大笑。 “好好好,还知道孝敬师傅了,不错,我就不追究你们弄坏我的酒葫芦了。” “行了回去休息吧!” 就在这时,高磊的肚子不争气的轱辘叫了一声。 破衫老者看了看手里的酒壶,又看了看又累又饿的师兄弟俩,摇了摇头。 “等一下吧。” 破衫老者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斟酌再三,还是把原本打算下酒的烧鸡包了起来,递到两人手上。 “拿回去吧,今天你们师傅我高兴!” 闻着飘香的烤鸡,两人没有拒绝,高磊急忙如获至宝一样捧着烤鸡,师兄弟俩欢喜地离开了藏书阁。 看着师兄弟俩蹦蹦跳跳的身影,破衫老者的脸色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这两小子...” 他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酒壶,手指微颤抚摸过酒壶上的图画。 “哪还有什么剑神...” 小木屋内,师兄弟俩大口吃着烧鸡,一只烧鸡,片刻就进了肚子,师兄弟躺在木屋前看着天上的星星。盗坤看着身旁一脸满足的高磊,心里有些不忍的道。 “你不怪我好面子,不要那五十两吗?” 高磊微微闭上眼,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 盗坤也笑了笑,用手肘撞了撞高磊。 “有时候,还是要吃的。” 第93章 骊山书院 同样看着这片星空的还有躺在观星阁上的秦南,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 但几天老祭酒依然没有在观星阁里,师兄们也都在外除魔。 若不是这么大个国子监还在这里,秦南都以为被老祭酒骗了呢。 受了伤的林妙妙第二天被林尚书接回府里,秦南原本打算询问林尚书关于那和尚的事,但林尚书却来去匆匆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朝堂里的暗流涌动暂时没有影响到国子监里的秦南,他们这些新生就仿佛被隔绝在世外桃源之中。 秦南的日常生活变成听川谷和浮石讲经史,被常山以虐待的方式训练,被商枝灌输各种处世之道。 老祭酒始终没有出现,秦南询问其他老师,得到的也只是老祭酒向来来无影去无踪。 平静的日子被返回国子监的师兄打破,冬青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大部分的外出的国子监监生。 而剩下的那些...永远回不来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样的情况太过稀松平常。 国子监安排了一场追悼会,那些死去的国子监弟子的名字,秦南一个都不知道,但他们却被刻在国子监后山前高耸入云的石碑之上。 “这是历代因公离世的弟子。” 商枝老师这一次,并没有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而是细心地指引着新生们了解石碑上的故事。 “他们大多数都死在魔教人手中,或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看在刻在石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秦南第一次觉得生命是如此单薄,却又如此厚重。 追悼会结束后,跟随冬青师兄一起回到国子监的骊山书院弟子,在冬青的带领下来到众新生前。 “冬青兄,这便是你们国子监的新生吗?果然是少年英才。” 冬青也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是骊山书院祭酒的亲传弟子。” 在国子监被老祭酒创立之前,骊山书院一直是世间儒修梦寐以求的地方。.qqxsΠéw 但因为老祭酒的名声太响亮,大众便将这国子监当做了天下儒修传承之地,然而若论起历史渊源,骊山书院才是传承千年的地方。 “在下骊山词秋。” 秦南几个新生朝词秋抱拳行礼。 “见过词师兄。” 词秋看起来平易近人,和一旁一直冷着脸的冬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到国子监,不虚此行,见识到汴京的繁华,还有国子监如此好的氛围。” “好了,过场话我便不说了,这次来,是因为我骊山书院今年也精心挑选了一批新弟子,我们祭酒有意来一场两院之间的新生较量。” 词秋虽然说得谦逊,但是言语中针锋相对的味道还是十分浓厚,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试这么简单。 词秋发现众人神色有一丝变化,急忙笑着道。 “说是较量,不如说是交流,顺便请你们到骊山去做客。” 众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回事,但是这要比试还要他们亲自上门,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他们也有心想去骊山走一遭,但是这显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师傅说让我带你们去。” 冬青目光扫过众人,冷冷的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不是与他们商量,这是通知自己来的。 那既然老祭酒都觉得行,那他们也只能听命了。 “你们稍作准备,我们明日出发。” 秦南有些疑惑,这么匆忙? 但看其他人跃跃欲试的样子,秦南也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骊山书院位于长安,从汴京出发,乘车也要个五日的时间,冬青他们倒是可以一日来回,但是新生们可没有能御空的人。那就只有老老实实坐车。 在宣布完之后,词秋跟着冬青走了,留下跃跃欲试的新生们,阿蛮更是手舞足蹈。 “我还没有去过长安呢!听说长安的繁华也不输汴京。” 在场的约莫只有楚昭和从昆仑山上下来的元仙去过长安,能代表国子监前往骊山,众人都兴奋不已。 在小小地商议了该带下什么之后,众新生都要回去向自己的师傅辞行。 秦南回到空荡荡的观星阁,感叹着自己这个祭酒亲传弟子过得像个孤家寡人,只能自顾自地收拾行李。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秦南推开门,是安置好词秋后回来的冬青。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秦南将冬青迎进屋内,冬青却摆了摆手,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和一个玉质的刀穗。 “这是师傅给你的护身法宝,册子是修炼的方法。” 秦南有些诧异,他长这么大只见过一次法宝,那就是无情他们四个的金钟,能防御能制敌。 冬青看他愣神的样子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坠。 “这是每个拜入师傅门下弟子都有的,不是专门给你的,这也是师门亲传弟子的证明。” 秦南急忙双手接过,在将册子和刀穗交给秦南之前,冬青语重心长地道。 “我知你天资卓越,但这一次你不仅代表的是国子监,还是祭酒亲传弟子的身份,断不可大意轻敌。” 面对冬青的嘱托,秦南郑重应是,双手接过册子和刀穗。 “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路上问我。” 冬青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秦南觉得自己这个师兄有些高冷了,还是长庚师兄平易近人些。 秦南进到屋内,在灯下翻开了手里的册子,最前面一页,记载了这个法宝的作用。 和他猜想的一样,这法宝同样有防御和制敌的作用。 防御时能化作护住全身的光罩,进攻时,可作为限制敌人移动的手段。 “是个好宝贝。” 秦南如获至宝,将刀穗在手里不断摩挲着,同时一边翻开下一页。 后面大致就是说如何使用了,方法也很简单,先是滴血认主。 别小看这一步,法宝通常作用巨大,若是被人拿走占为己有就不好了,特别是秦南手里这种能象征身份的法宝,这一步是必不可少的。 秦南按照册子上一步一步的操作,当他的一滴精血滴落在刀穗那玉饰之上时,瞬间便融入其中。 秦南也感觉到了一丝自己和刀穗的联系,秦南心满意足,躺在床上,翻看着册子。 “也不知道其他人准备得怎么样。” 第94章 辞别师傅 这不是一场小辈之间的比试,事关他们这些师傅的颜面,后山里,众师傅可谓是各显神通。 常山可谓是豪气的不行,在他的院子前,杨烈楚昭他们几个老老实实的跪在院子里听常山训话。 说完之后他走到几人身前每人给了一个戒指。 “去了之后都别给我丢脸!这戒指能汇聚你们体内溢出的灵气,戒指内能唤出巨象,助你们作战。” 常山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在打架这件事上,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除了自身强悍的实力,他还收藏了许多的法宝。 用他的话说,这些都是保命的手段,从给他们上课时那可以随意变幻大小的鼎就能看出。 据说那是一组至宝,一共二十四鼎,分别代表十二天干和十二地支。 得到戒指的众人无一不是欢喜非常,倒是作为北梁世子的楚昭见怪不怪了。 “输不可怕,但是要是你们比其他那几个只会舞风弄月的家伙带的弟子成绩差,你们就别回来了!” 常山口中的舞风弄月的家伙,傻子都听得出来说的是川谷老头和浮石。 同一时间,川谷和浮石两个就像打好了商量一般,交给弟子的都是一面护心镜。 两人关系不错,时常串门,再加上手里新生并不多,两人便约在一起,接受弟子的道别。 “输赢并不是唯一,但不能输节气,不能输气度。” 川谷老头一副笑脸,仿佛弟子们不是去参加比试,而是去踏青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你们还年轻,不要被结果所影响。” 弟子们一听,不对劲啊,这两位老师怎么他们人都还没去,就好像料定了他们会输一样。 倒也不是两人悲观,实在是比实力他们这些弟子眼瞧着都是后期发力的,在没学会儒修真言之前,他们实在比不过那些拳脚利索的弟子。 沙目朝两位师傅行了个佛礼,不疾不徐地道。 “若是弟子胜了呢?” 两个老师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明明可以去佛门非要来国子监凑热闹的弟子。 “若是胜了,回来以后我再赏你个宝贝!” 沙目闻言难得露出一张笑脸... 至于商枝这边,闻讯赶回来的林妙妙以及贵为圣女的阿蛮与元仙都有些发愣。 好东西她们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钱地往外掏的。 “这个是我的车驾,便给你们用了,能日行五百里,坐着还不会颠簸。” “这个是水晶扇,夏天来了,这玩意可以让你们消暑,来拿着,一人一个。”.qqxsΠéw “这个冰蚕丝制成的衣裙,你们姐妹四个是一套的,清爽又大气,绝不能被骊山书院那些小妖精比下去了。” “这个玄机伞,不仅能御敌,还能遮阳挡雨,这女人皮肤最重要,不能被风吹日晒的。” “这个...” 林妙妙他们几个看着一地琳琅满目的物件,一时间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去骊山交流的还是去显摆的。 公主出行也没有这么大排场吧! “这...师傅,我们也带不下这么多东西啊...” 冷清霜心想着自己从逍遥观出来,师傅就给了自己一个小包裹,和眼前的商枝比起来,逍遥观也太小气了! 哪知商枝大手一挥,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四把团扇,团扇十分精致,看来是商枝精挑细选的。 只见她轻捏团扇,随意一挥,眼前摆放的那些物件便消失不见了,再一挥,又出现了。 “这团扇有储物的功效,你们不必担心这些。” 少女们傻了眼了,商枝老师这是有备而来啊! “好了,东西你们都带走,记住一点,你们不是圣女就是高官嫡女,要不就是逍遥观亲传。” “更是我商枝的弟子,到了地方,万不可失了气度,要让他们觉得你们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不敢轻易靠近。” 商枝的目光在少女之间扫过,几个少女越听越不对劲,这商枝师傅,似乎很在意这次骊山之行。 “最后的最后,再交代你们一句,千万千万不能被那些骊山弟子骗了心去。” 少女们一听,心里有了揣测,莫不是...商枝师傅和这骊山的人有渊源? 商枝哪能不知道这些女孩的想法,急忙一瞪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当时年少不知事...” 说着说着自己都没有了底气,林妙妙急忙正色道。 “师傅放心,到了骊山,一定把师傅如今的潇洒和风采展现出来,绝不让人请看了商枝师傅的弟子。” 几个少女,此时脑海中都脑补了一出虐恋大戏,恨不得赶紧钻到被窝里几个小姐妹一起讨论。 见少女们都答应下来,商枝还是不放心,继续皱着眉头细想自己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少女们也不想把这次出行真就能得像去摆排场一样,急忙拜别商枝。 “诶!你们别急着走啊!等我想想有没有漏掉什么。” 少女们只当没听见,一溜烟地跑回自己住的地方。 因为明天要一起走,四个少女都挤在一块,被子里几人不断猜测着伤了商枝老师那人到底是何身份。 “我觉得起码是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若不然如何入得了商枝老师的法眼。” 阿蛮心想着,但是一说到美男子,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秦南的模样。 “要我说咱们秦南师兄定是不比那人差的。” 听到阿蛮说起秦南,林妙妙还是有些害羞,自从秦南在自己父亲车前应下了婚事,她就总是有些躲闪。 “咱们在说商枝老师的事呢!” 冷清霜冷不丁地从背后抱住林妙妙,挠了挠她的痒处。 “要我说,商枝老师最放心的应该就是妙妙了,毕竟她心有所属了。” 林妙妙被她弄得又羞又痒,赌气一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 “睡觉!” ... 而到了盗坤师兄弟俩这边,画风就发生了转变,盗坤和高磊看着手里细得像根针的小剑,脸上不断抽搐着。 “师伯...不是怀疑您老,我就是想确认确认,这是您说的...至宝?” 高磊把小剑凑到自己眼前,想看清上面刻的字,可字太小了,他根本看不清。 “我从家里出师时,师傅便赠了我这把剑,但是十年之期还没到,我都不知道长啥样。” “现在又得一把剑,师傅,这剑影响我修的功法吗...毕竟十年之期未到...” 第95章 长安 盗坤脸上写满了问号。 “师弟...你也是认真的在发问吗...这看起来像剑吗...” 这回换破衫老者不乐意了,十分不耐烦地摸了张银票递在盗坤的手里。 “一...一千两...” 盗坤不可置信地捧着这张银票,高磊也惊讶地凑了上来。 他们这个师傅以前可没有这么大方的时候,这回莫不是吃错了药不成? 破衫老者脸色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站起身了踹了如获至宝的师兄弟俩一脚。 “瞧你们那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这小剑可比这银票贵重多了。” “这剑是法宝,注入精血之后便认主了,非生死关头不可用。” “钱拿着去买点东西打扮打扮。” 两人一听,这一向邋里邋遢的破衫老者,竟然让他们打扮打扮? “师伯...不是我多嘴哈,这是为啥啊...” 盗坤这一问,破衫老者眼睛微闭,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就要从许多年前说起了,我当时游历到骊山书院,遇见一位师妹...” 两人第一次见破衫老者笑得这么...变态? “行了,别问这么多,若是遇到腰间别有桃花酒的...算算年纪,现在她现在应该也做到骊山书院的老师了吧。” “若是遇上了,带我向她问个好,事无巨细,回来都给我说一下。” 盗坤一听,合着这一千两是买他们当探子,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师伯你放心,我和师弟,去了骊山书院就到处去找。” 盗坤拍了拍胸脯郑重地道,得到的确实破衫老者愤怒的一脚,师兄弟俩就这么被踹出了藏书阁。仟千仦哾 ... 第二天一大早,秦南来到国子监门外,一到门口他傻了眼了。 “这都是...是什么...” 秦南身后,也是刚刚赶到的后山的男弟子。楚昭以前也算是个讲究排场的人了,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开了眼。 沙目更是一边摇头,一边双手合十。 “穷奢极侈不可取,阿弥陀佛。” 在他们眼前,是一辆奢靡到极致的马车,除了不能僭越的东西,几乎都加上了,美感倒是有,就是太...富丽堂皇了。 风吹起马车的窗帘,里面四个少女的模样更是让她们倒吸一口冷气,四个人的衣裙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买得到的。 人靠衣装,就连平日里不起眼的冷清霜,在众人眼中此时也变成仙子一般的存在。 面对一群炙热的目光,阿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扯住窗帘,嗔怒道。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少年们咳嗽一声收回目光,然而另一边的景象也让他们眉头紧蹙。 只见盗坤师兄弟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十分...骚包的装束,打扮得是人模人样。 刚刚说的人靠衣装若只是气质上的提升,那这师兄弟俩,直接就像换了一个人,活脱脱一个温润君子的模样。 盗坤这贼眉鼠眼的就不说了,就高磊这个大家眼中的小透明,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 从路过的女弟子们频频侧目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这小子打扮一下,还是人模人样的。 盗坤很喜欢这些目光,虽然都是看他身边的高磊的。 面对秦南他们鄙夷的目光,盗坤正色道。 “看什么看。” 众人被腻得一个哆嗦,好在冬青和词秋及时赶到。 “大伙都到了吧,那我们就出发吧。” 除了商枝那边的女弟子外,大家乘坐的都是国子监准备的车驾,秦南和盗坤师兄弟乘一辆。一共五辆马车,从国子监门前浩浩荡荡地出发。 然而,在旁人的目光中...原本整齐划一的车队,就好像都是为了衬托末尾那辆车。 “这是哪家大小姐出游吗?” 然而路途中,众人这才发现,这辆奢侈的马车只是冰山一角,几个少女们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是离天大谱。 一路上住客栈的时候,不知道被问了多少次他们是不是护送自家小姐们的。 就这样度过了四天,秦南等人终于到达了长安城,一进城门,众人就被眼前的长安惊艳到了。 若是在汴京时的感受是一丝不苟的繁华,那长安城却给人一种惬意的感受。 汴京是离不开水的,汴京湖和整个汴京融为一体,而长安并不是。 亭台楼阁,如走进一幅泼墨画一般,比起汴京多了一分肆意,一分不拘。 “下雪天的长安城才好看呢。” 众人入了长安,便下了车,不舍得错过这般的景色,词秋也为众人做起了向导。 秦南从他的话里,能看到他真的很喜欢和认同这座城市。 “到了下雪天,这屋檐和树枝上都堆满雪,好一个人间雪满头!” 林妙妙也忍不住感叹。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对于林妙妙所说,大家都十分认同,长安的美,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得到。 “有空你们就下山来瞧瞧。” 词秋继续带着众人朝着骊山书院去,骊山书院坐落在长安城内最僻静的地方,这里有一青山名为骊山。 骊山上鸟语花香,宁静怡然,羊肠小道,颇有韵味。 众人来到骊山上,看见了骊山书院的山门。 “这是我骊山书院开山祖师所题。” 秦南看到山门外一处匾额,光从这字迹就能看出不凡。 踏入骊山书院,又是和国子监截然不同的模样。 国子监给人一种整齐划一的严谨,又十分大气。踏进去,便知道这是一个十分神圣的地方。 而骊山书院则不同,一如院,依旧仿佛还在山间,到处是鸟语花香,盛开的桃花随风摇曳,似在迎接秦南他们的到来。 骊山书院有一处日月亭,抬眼望去,便能瞧见山下的景象。 “长安城尽收眼底。” 林立错落的屋子,与长安城内的别无二致,乌顶红柱,每一处都被各式各样的植被,装点得与众不同。 秦南他们就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孩童一般,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四处的亭子内都有骊山书院的弟子聚在一起,或是载歌载酒,或是坐而论道。 见词秋路过,纷纷与他打招呼,词秋也笑着一一回应。 “做师兄就该是这模样。” 第96章 桃花酒 词秋回应完自己的师弟师妹后,挑眉看向冬青。 冬青一路上都是除非必要时刻都不开口的,对于秦南这个师弟也是没有话说的。 然而对于这一点,冬青又有自己的看法。 “你和我二师兄一样。” “这样会很麻烦,我来国子监是学文武艺的。” 词秋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得出来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词秋这样的动作,冬青竟然没有发怒。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见师傅。” 众人跟着词秋穿过廊道,眼前突然开阔,一个开阔的广场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便是日后你们比试的地方。” 骊山更重文教,国子监则提倡的是有教无类。骊山并没有国子监那样专门的演武场。当然这也可能是钱不到位。 穿过广场,攀了几阶台阶,词秋在一殿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一番衣裳,轻叩三下门。 “师傅。” 不一会两个书童拉开了门,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瘦老者笑着走了出来,此人便是骊山书院的祭酒。 从容貌上,甚至比老祭酒年纪还要大上些,但是想着老祭酒是活了五百年的怪物,再加上这些修者因为得道时间不同,实在不好从外貌上猜测年龄。 “冬青来了啊,这是你的师弟师妹们吗?” 骊山祭酒似乎是认识冬青的,冬青上前行礼。 “国子监弟子冬青,携新生拜访,问李祭酒安。” 李祭酒将他扶起,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安。” “这一别,有三年时间了,看到你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你们便是这一届国子监新生吧,好好好!” 冬青面对李祭酒,都是用的不是拜见,而是问安,再加上李祭酒的话,看来冬青是在骊山书院呆过一段时间的。 众人被点到,纷纷上前行礼拜见。 在见过众人之后,李祭酒也说明了这一次邀请国子监新生的理由。 “想来便是几千年前,都有诸子百家争锋之时,时至当下,我骊山书院,也不遑多让,便是与国子监交流一番,也是一番佳话。” 李祭酒在秦南的第一印象里便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并没有因为身处高位,对于秦南这些新生就有慢待之处。 “一路颠簸,我便不与你们多说了,词秋,带国子监的弟子们先去休息吧。” 拜别李祭酒,词秋叫来自己的师妹带林妙妙她们,他自己亲自带秦南他们去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秦南他们先前就看到的院落,踏进院子便发现,这院中景色与外头相比也是伯仲之间。 “招待不周,稍后便有饭食送来。” 院子中的屋子并不少,秦南他们倒是每个人都选到了自己想要的屋子,这对于秦南来说倒是无所谓,有住的就行。 放下行李收整片刻,秦南便听到敲门声。秦南打开门,便瞧见一个身着红边白衫的少年端着吃食站在门外。 这是骊山书院弟子的服饰,但也是别具一格。 “师兄,这是午饭,您慢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与我说便是。” 秦南急忙结果餐盘,将人迎进屋内。 “多谢,在下秦南,敢问...” 这人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不等秦南问完,便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宋明,是骊山书院的新生。” 这人瞧起来只有二品的模样,说起来骊山书院与国子监最大的差别,莫过于弟子的实力。 骊山书院不乏如词秋一般的高阶弟子,但不像国子监那般看起来整体实力都很强。 面对一个陌生人,虽然对方表现得十分热切,秦南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 这宋明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连忙起身道别。 “对了,秦师兄若是有空,下午可以到日月亭去,今日众师兄在那有一桃花酒场,饮酒对歌,坐而论道。” 秦南对于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倒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还是心知肚明的。 “我就...” 秦南刚想拒绝,盗坤兴致冲冲地跑到秦南的屋子里。 “大侠!听说了吗,桃花酒!” 盗坤身后的高磊也是满脸期待的点着头,师兄弟俩在国子监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再加上国子监的师兄都很忙,很难有这样有气氛的事情。 重点是!那可是桃花酒!是破衫老者说到的重要线索! 秦南面对满脸期待的两人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便...有劳了...” 宋明在得了秦南的同意之后,笑着说道。 “那师兄先用饭,待会我来为师兄带路。” 宋明离开后,盗坤师兄弟俩也干脆把自己的饭端到秦南的屋子里来一起吃。 “不得不说,这骊山书院的伙食是真不错,也不是说咱们国子监的不好,就是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盗坤师兄弟俩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地席卷着饭食,吃饱喝足后拍着肚子感慨道。 秦南也有同感,只不过吃相上比起这两人好看多了,想起以前母亲常说自己吃饭猴急,看来她是没有遇见盗坤他们啊... ... 似乎是不约而同,国子监来的新生们,下午的时候都来到了日月亭边。 最让人感慨的是,秦南到的时候,林妙妙她们几个女弟子,此时就如众星捧月一般,身边聚集了不少女弟子。 说的都是些女孩子间的话题,秦南倒是不去细听,跟着宋明到了男弟子们在的席位上。 日月亭旁铺了许多席纸,上面放了矮桌,桌上是几壶桃花酒,桌子比较小,只能坐下四人,秦南和盗坤师兄弟,再加一个宋明刚好能坐下。 秦南察觉到旁边的骊山弟子们,目光总是往林妙妙她们那边瞥,但神色多是崇拜和欣赏,看来这读书多的涵养就是不一样。qqxsnew 秦南他们隔壁有两人正在对饮,见秦南他们坐下,也投来打量的目光,不多时其中一人斟满酒站起身,走到秦南面前。 “几位没见过,应当是这次国子监来的弟子吧。” “在下词夏,我旁边这位是我师兄词春。” 听到这两个名字,宋明倒是急忙起身,朝两人投去崇拜的目光。 “见过两位师兄,在下新弟子宋明,没见过二位师兄容貌,没有认出来,实在抱歉。” 第97章 背影 秦南心想,宋明这么热情,而且说不认识,那显然不是新弟子。 而且一听这名字,显然就是和词秋有什么瓜葛的。 “见过两位师兄,在下秦南。” “在下盗坤。” “在下高磊。” 就如同刚刚词春词夏两人没有搭理宋明一样,在听到秦南的名字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就锁定在了秦南身上。 “你就是国子监这届新生第一?” 秦南只觉得原本嘈杂的环境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投来。 “那就是国子监新生第一?” “怎么才四品?不是说这届国子监新生很强吗?” ...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是话题都在围绕着秦南的身份和实力展开,甚至有人觉得秦南能拿第一,靠的是和学院的关系。 秦南倒是不在意,在汴京没有观战过那一场新生比试的人都会这么说。 盗坤和高磊倒是想反驳,刚准备开口就被秦南拦下了。 “不必解释。” “但是...” 词春词夏看到这一幕反而对眼前这个以四品之力拿下新生第一的少年有了些好感。 “倒是沉得住气,不错。” “这本事从来都不是靠嘴说的,明日场上不就能瞧见了吗?” 词夏这话说得很大声,不仅是对秦南说的,也像是对所有人说的。 说完之后他朗声大笑,朝秦南端起了酒杯。 “来我骊山,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幸会。” 确定词夏他们没有敌意之后秦南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从踏进骊山书院以来,一直感觉都是很和善的,果然自己感觉没出错。仟千仦哾 和词夏碰了一杯之后,这两位师兄也从席子上走下来。 “刚刚那杯酒就当时秦小兄弟为我们践行了。” 宋明没来得及搭上话,眼见两位师兄要离开,急忙跟上前一步。 “师兄这是要外出吗。” 词夏看了一眼这满山的桃花,像是想把他刻进脑海里一般。 “这是你们年轻人呆的地方...” “我们该去需要我们的地方。” 说着便转身离开,临走时还抬起手挥了挥,词夏师兄弟俩的背影,一下显得高大起来。 宋明的眼光里也充满了崇拜,久久不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秦南又坐着听了一会旁边都是在说些经史的问题,正当他都准备打瞌睡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传来。 秦南睁开眼睛,只瞧见众人都朝一个地方看过去,只见那台阶之上,有一女子莲步款款而来。 腰若细柳,肩若削成,明明是一样的衣服,但在她身上,就显得与众不同。 她就像人生中的主角,走到哪里,都会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就连原本黏在林妙妙她们几个身上的目光,此时都发生了转移。 她实在太美了。 “快看快看!这是咱们书院这一届的大美女。” 秦南总算知道之前诗书里的眉中带笑是个什么意思了,她没有任何表情,就让众人觉得如和熙的春风铺面而来。 “好美...” 就连一直不开窍的高磊,都被她深深所吸引了。 林妙妙她们倒是从给她们带路的词冬世界那里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但是真的亲眼见到时,真真觉得她们都变成了承托她的绿叶。 “她就是盛暖玉吗?” 阿蛮噘着嘴目光在盛暖玉周身打量着,再看看自己,果然哪里都比不过人家。 盛暖玉似乎是一听到了阿蛮的声音,从台阶上下来之后,就径直走到亭子前。 “几位便是国子监来的客人吧,在下暖玉。” 声暖玉微微侧身福礼,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精致和完美,对方透露出如此善意,林妙妙她们也不能端着,也起身见礼。 暖玉欢喜地在林妙妙身旁走下,拉着她的手开始说话,原本顾暇不及的画卷,再一次凑在了一起。 “果然美人都喜欢和美人待在一块...” “这便是世间最美的画卷了吧...” 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作为这次聚会主导的人出现了。 来人一把折扇在手中,端的是白面郎君,面如冠玉的模样。 到骊山书院来求学的,多是一些从小便下定决心要修儒的,自小到大的培养,别秦南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就不一样。 那人到亭前站定,先是向四方行礼,这才将折扇敞开,面带微笑。 “诸位,今日风光正好,又恰逢国子监学子来访,借着这满山桃花,在下设下此宴,邀请诸位赏花品酒,论道畅言。” 这白面郎君也着实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爽朗之人,没有了那些阴谋诡计,秦南也觉得这满山桃花,也终是落入他的眼中。 说到这论道,自是从天到海,从南到北,无有不谈,无有不论。 “容公子,你开个头吧。” 看来这容公子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导致即便是骊山书院的同门,都舍不得叫声师弟。 “今日我们先说长安。” 这倒是宽泛了。 就在这时,冬青也十分不乐意的跟在词秋后面也走了下来,词秋听到那容公子说的话,倒是急急忙忙举起手来。 “我先说一个,长安是吾家、吾院、吾友所在之地,便是我的后盾,是我的江东,亦是我词秋此生要守护的地方。 词秋在门派里呆的时间比较长,再加上性格讨喜,比刚刚的词夏和词春更得大家的尊重。 眼见词秋到场,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词秋急忙抬手、 “诶,这是做什么,那我可不敢下来了。” 欢声笑语中,容公子亲自迎二人同桌,原本都打算随意起来的众人,看着跟在容公子身旁冷着脸的冬青,又拘谨起来。 “冬青师兄。” 面对众人的拘谨,冬青一把搂过冬青的脖子,端了一杯酒到他面前。 “都随便点,这家伙就是这样的。” 冬青不置可否,那大家肯定是听词秋的,一时间这日月亭又活络了起来。 接着刚刚的话题,众人那是各抒己论,各显神通。 秦南也不得不敢开,国子监也没有这样的氛围。 不过定位不一样,这样比较也没有意思。 第98章 暖玉飘香 国子监来的众人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同门之人还能如此相处。慢慢地大家也喝开了。 秦南遗憾的是,不知道骊山书院,除了容公子和盛暖玉,这届的新生都还有谁。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这边也有好些人没有来。 嚷嚷着来这里的盗坤倒是忙碌了起来,带着高磊不断乱窜,瞧着也不像是去交朋友的样子,倒像是去打听什么。 “诶,这位兄弟,你们可知这骊山上,有何人是时常腰间别着桃花酒的?” 被问到话的那学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酒壶,再加上周边这样的酒壶到处都是。 顺着这学子的目光,盗坤发现,在场的大部分老弟子身上都会带一个这样的酒壶。 “桃花酒在这长安周边,可没有哪里比我们山上好呢。” 盗坤发现,破衫老者给的线索,在这骊山竟然人人都是如此。 “那可真是犯了难了...” 今天这宴,算是宾主尽欢,来自国子监的众人,何时有过这样的体验。 随着夕阳西下,众人离去,暖玉在离开时也是朝着林妙妙她们郑重一礼。 “明日再见,我们便是短暂的敌人了。” 几个少女回礼。 “日后有的是时间。” 分别之后,谢绝众人的搀扶,各自向住处而去。暖玉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飘忽,一路上也少不了有人上前搭话。 “师妹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问出这话这人,其实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然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盛暖玉莞尔一笑。 “那...多不好、” 这弟子一见有戏,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轻轻扶起那如同玉藕的小手。 “瞧师妹说的,这不是当师兄的责任嘛!” 怀里盈盈一握的芬香让他脑袋充血,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那边麻烦师兄了,我住在...” “师妹不必说了,我知道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盛暖玉住在骊山哪个地方呢? 在旁人嫉妒羡慕的目光中,这骊山弟子便搀扶着盛暖玉朝着她的住处而去,一路上他估摸着只怕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倒不是盛暖玉矫情,她住的这个地方的确有些偏僻,再加上天色黑了,确实是个人都不放心盛暖玉一个人走。 风吹过树叶,淅淅索索,盛暖玉吓得靠近了那弟子一下,那弟子的心怦怦直跳。 盛暖玉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脸色更是泛起潮红。 “抱..抱歉...” 那弟子怎么会认为盛暖玉错呢,甚至巴不得她多来几回。急忙赔笑地挠了挠脑袋。 但因为刚刚的事情,这弟子只觉得盛暖玉离自己更近了些,走过阴暗的走廊,这弟子巴不得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很快便到了盛暖玉的院子前,那里面,就真的不是他能肖想的地方了。 “那师妹,师兄便送你到此处,你早些休息。” 这弟子欲哭无泪,只是无比希望这样和盛暖玉独处的日子能再多些... 但他也知道梦想和奢望还是有差距的,难道盛暖玉会留他? ... 就在他嘲笑自己的幻想时,一双玉臂从他身后环绕在他腰间,身后更似乎触及了什么柔软之处... “师兄...” 那一身娇柔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去特么的妄想,老子今天就要痴人说梦,偷尝禁果一回! “师妹...” 他转过身,只瞧见盛暖玉脸颊处一串泪珠,楚楚动人,让人生怜。 “师妹这是为何...” 盛暖玉环抱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师兄真的要丢下玉儿一个人离去吗...” 没有人来在这样的撒娇面前大旗不倒,他刚刚虽然那么想,但是还是抱着一些警觉。 而此时那些警觉早就不知去向。虽然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弟子还是有些没搞懂。 “师妹...为何是我...我既...” 就在他说话之际,一支玉指带着香气竖在他唇前。 “师兄不可妄自菲薄,你身上有他们没有的男子气概...这才是玉儿所追求的英雄人物。” 那弟子被夸得飘飘然,再加上盛暖玉身上的香气,不断往他鼻子里钻,他早就放弃了思考,只能傻笑着。 “是...是吗。师妹谬赞了。” 就在这时,盛暖玉轻垫脚尖,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他脸颊处落下一个吻,随后掩着面娇羞地逃离。 这弟子不可置信地摸着被盛暖玉亲过的地方,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三天不洗了... 盛暖玉进了院子,他只能在院外眺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难道是我刚刚没有正面回应她让她失落了...” “我真是该死啊...” 就在他翘首以盼,来回踱步之际,门咯吱一声再一次开启,露出一个小缝... “我以为...师兄回来敲门,看来还是玉儿太高估自己了...” 说完之后便留下那门缝不管,一阵脚步声传来,看来是跑进了屋里。 这弟子咽了一下唾沫,现在有两个选择,推开门走进去,去做一个禽兽。仟千仦哾 或是当无事发生转身离开,禽兽不如... 这一刻他心中再也没有犹豫,仿佛那道缝有着无比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吸引向那深处... “师妹..师妹...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吗...” 院子里一开始有几句娇嗔,随后...便落了灯... ... 秦南昨天没喝多少,倒是睡了个好觉,今天要参加比试的,基本都没多喝,甚至有人都没去。 若是一个桃花宴就让他们今天丢失了状态,那才是捡起芝麻,丢了西瓜。 秦南到达李祭酒门前那演武之地时,冬青早已等在此处,冬青示意秦南站到自己身后。 随着人陆陆续续赶来,秦南他们十一个新生全都集结完毕,而对面,除了盛暖玉和容公子两个熟悉的面孔之外,还有几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人。 人到的差不多了,词秋也是上前请示。 “师傅,人都差不多了。” 李祭酒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他站起来那一瞬间,这演武场内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 “那...本次国子监与骊山书院的比试,就开始吧。” 第99章 异变突生 欢呼声四起,国子监众人踏入场中,而他们对面,便是这一届骊山书院的翘楚。 除了昨天见过的容公子和盛暖玉,还有几个生面孔。 容公子上前朝四方见礼。 “既是比试,那便要分高下,此次比试,不只比试拳脚,六艺均涉。” 容公子将比试规则说了出来,秦南一听便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只是比武,君子六艺都在比试范围内。 “这第一场,便以辩论友。” 来京路上,词秋就有透露一下,所以秦南他们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比文的部分,其实秦南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是没有优势的,能拿出手的,也只有林妙妙和杨烈。 杨烈昨天没有见过容公子,今天一见这家伙潇洒翩翩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qqxδnew “敢问国子监哪位出战。” 容公子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杨烈便起身上前。 “在下杨烈,前来讨教。” 杨烈的身份可是当朝首辅之子,骊山书院中的弟子,大多数出师之后,都会入朝为官。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未来上司的儿子,那他们可得好好研究。 杨烈和容公子见过礼,便昂首挺胸地站着,生怕自己被容公子比下来。 “请祭酒出题。” 李祭酒也不拖沓,将准备好的题目念了出来。 “隐世之利弊,各持一方,展开辩论。” 在与老祭酒斩蛇山一行后,杨烈心境开阔不少,对这个问题算是信手拈来。 但对面的容公子,似乎也成竹在胸。 容公子持反方,杨烈持正方,两人就此展开辩论。 “在下认为,这大千世界,虽匹夫之力不可撼,但若无人挺身,危矣!” 容公子率先出击,杨烈稍加思索出言反驳。 “阁下也认为匹夫之力不可撼,隐世而居,修身养性也,不被世俗牵扯,可得道矣。” 一开始两人都有礼相待,而后面的辩论便有些针锋相对,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旁观之人,大呼过瘾,两人都是引经据典,从前之人,现世之人都被他们一一列举。 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人都有些口干舌燥,但依旧难分胜负。 最终还是容公子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才终是让杨烈败下阵来。 辩论结束,掌声四起,不光是给胜利的容公子,同样也是给表现精彩的杨烈。 杨烈心有不甘,但容公子已经转身离去。 接替容公子,盛暖玉莲步款款走向演武场中央。 “这第二场,我们便比乐器。” 而国子监这边出战的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竟然是沙目。 只见他上前朝盛暖玉行了一个佛礼,从怀里拿出长笛。 “阿弥陀佛,那边由我们开始吧。” 虽然秦南他们见怪不怪了,但是对于骊山书院的人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拜入国子监这种儒修门派的和尚。 在举起长笛的瞬间,沙目的气质发生了转变。 原本的内敛与谦逊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潇洒。 笛声响起,响彻整个演武场,或悠扬或婉转,都沁人心脾。 众人觉得仿佛置身事外,看着潮起潮落,花谢花开,人生自在,好不畅快! 就在众人沉浸之际,笛声戛然而止,沙目再行一礼。 “好!真是太好听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优美的笛声!” 掌声与欢呼声四起,虽然他们都是骊山书院的弟子,但不得不感慨,盛暖玉,难胜... 然而对此,盛暖玉却依旧微笑不减,只见他拍拍手,两个骊山书院的弟子抬着古琴和凳子放到她身前。 她轻提裙边缓缓坐下,即便是一身儒衫,也挡不住她那绝美的曲线。 “太美了...师兄昨天你送盛姑娘回去,真是羡慕死人了。” “陈师兄?” 昨天那送盛暖玉回去的陈师兄,原本站在他的身边,但此时却不见了影踪。 “啧啧啧,真是可惜,只能我自己大饱眼福。” 恰逢此时,李祭酒身旁一位学院管事伏身在李祭酒耳边低语,李祭酒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看了看场间准备开始的比试,还是站起身来。 “罢了,这是他们年轻人的地方,我这种老头子,还是去干活吧。” 李祭酒笑着离开了,一旁的词秋想要跟上,却被李祭酒抬手拒绝。 “照看着这里,我去去就回。” ... 场上盛暖玉准备完毕,青葱玉指缓缓落在古琴之上,只见她轻叩琴弦,悠扬的琴音缓缓而来。 曲子很美,人更美,宛如画中的人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如痴如醉。 忽然,盛暖玉一扫琴弦,弦音发生了转变,变得诡异起来。 秦南原本在看在远处的桃花,一种不适感传来,他急忙将目光收回,而此时场上的盛暖玉,嘴角勾起。 原本和熙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 秦南察觉到不妙,急忙大声提醒身边的人。 “不好,快蒙上耳朵...” 可就在这时,秦南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国子监弟子们纷纷开始倒下。 秦南的头痛欲裂,他想要去阻止盛暖玉的动作,可有人快他一步。 那便是同样察觉到异样的词秋和冬青,两人闪身到盛暖玉身边,想要阻止她的动作。 冬青抽剑直直往盛暖玉的琴上劈去,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冬青的剑没有碰上任何的阻拦,眼前的盛暖玉,化作烟尘消失在风里。 在消散之时,盛暖玉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惊悚,她掩嘴轻笑。 “你们不会以为,刚才才中招的吧...” 盛暖玉消失了...琴声也停下了... 词秋看着演武场里倒下的弟子们,拳头攥紧。 也就是他们其实早就中了幻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的... “师兄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词秋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是醒着的,转头看去,看到的便是虽然面露难色,却一直克制着自己的秦南。 冬青眉头紧蹙,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我们都中了幻术,而他们中了幻术中的幻术。” 第100章 老朋友 秦南一时间无法理解冬青这番话。 “什么是...幻术中,中了幻术...” 一旁的词秋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开始便中了幻术,刚刚盛暖玉,只是让幻术中的人再次昏迷过去。” 秦南望着周围与先前别无二致的演武场,一时震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制造出如此大的环境。 事态紧急,冬青和词秋相视点头,两人腾空而起,可就在要离开这个院子时,却仿佛被一股墙遮挡住。 秦南也走到来时走过的门,却发现即便拉开门,也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 秦南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闯出这个结界。 再次回到演武场上,这结界就连冬青和秋词都难以撼动。 “不行,我总觉得我的实力被限制住了,这幻境好生厉害。” 词秋两人的手段更多,但是都无法破开结界,冬青撑着下巴皱眉沉思。 “我们得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的幻术。” ... 盛暖玉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正在捧着她的脚狂舔的骊山弟子,一脚将其踢开。 这人正是方才送她回来的那位陈师兄,此时陈师兄的眼神迷离,瞳孔涣散,只是一只吐着舌头喘气,宛然一副狗的模样。 盛暖玉推开房门,整个骊山书院一片寂静,她来到屋顶上,寂静的黑夜让她有一种归属感。 忽然远处飘来一个人,盛暖玉定睛一看,乃是李祭酒。 她先是莞尔一笑,在来人落到她身旁时福身行礼。 “见过李祭酒。” 李祭酒原本和善的目光变得狡黠,他伸出手在脸上一抹,原本干枯的手臂,变成了健壮的臂膀。qqxsnew “抓紧时间,今夜便要拿下长安城。” 此时哪还有什么李祭酒,只有一个头上生有三目的青年男子,他说完之后,一跃而起,向着长安城万家灯火而去。 房檐上,盛暖玉笑面桃花,声音如清铃般脆耳。 她看向陷入沉寂的骊山书院,同样一跃而起,漂浮在空中,这哪是骊山书院新生能有的实力。 “没想到吧...从我来的那天起,就连你们的祭酒...都是假的。” ... 千里之外,西边小镇里,老祭酒的眼睛突然睁开,面色有些不悦。 “你不是答应了三年吗?” 结界那一头,一道笑声飘来。 “哈哈哈,我只是答应你三年不动我魔界的力量,可没有说我安插在大梁中的...” “人和魔有何区别?有些人...比我们魔族还要险恶,你活了五百年,你不知道吗?” 老祭酒冷着脸。 “魔君真是好计谋。” 魔君的声音变得轻快,似乎十分享受现在老祭酒吃瘪的样子。 “祭酒大人都搬到这小镇和我做邻居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老祭酒虽然愤怒,但他不能离开,这是魔教的阳谋。 如果他离开驰援,魔教大军便会倾巢而出,在荡平逍遥观之后,涂炭整个大梁。 “十八殿一个殿主,再加上在你们大梁收编的人。” “你挡不住的。就算你调动在你国子监里的人,也来不及了。” 老祭酒长舒一口气,却缓缓摇着头,再抬起头来时,嘴角却挂着一丝笑容。 “有人内心险恶,便会有人至纯。莫非,你真以为我大梁无人?” 只见老祭酒,单手掐诀传音,片刻后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老头有什么事?” 老祭酒看着这破败的小镇,长舒一口气。 “长安有大难。” 而那头的声音却不为所动,只听到几声咀嚼的声音。 “那与我何关,你困了我这么多年,我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老祭酒并没有因此生怒,只是眯着眼睛一笑。 “从今天起,你也不再受困于我国子监,封印早就被我解除了。” 老祭酒的话只是换来了那头的沉默,老祭酒长叹一声气。 “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你不愿意再出剑而已。” “当年之事,并非你的过错,上一次的遗憾,你还想再重蹈覆辙吗?” “这么多年的恕罪...已经足够了。” 片刻之后,那头的声音变得沉稳。 “我的剑在哪。” 老祭酒见他同意了,站起身来,眺望着结界那头。 “观星阁顶。” 老祭酒说完之后那一头便断掉了传音。结界那头,魔君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 “你找的是何人。” 老祭酒再一次加固结界之后,席地而坐。 “曾经手刃你四个殿主的人..” 魔君原本风轻云淡的气度消失了,转而变得十分暴躁不安。 “莫非是!不可能!他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的!” 老祭酒的闭上眼睛,进入冥想,无论那一头的魔君如何呼喊,都没有再答一言。 国子监内,一道身影落在观星阁顶,一柄青锋悬停在这塔尖之上,暴躁的能量四溢。 而在来人伸手握住它时,却变得十分乖巧。 “多年不见了,我的老朋友。” ... 长安城的城墙之上,巡逻的城兵,刚刚经历一轮换防,刚换下来的迟队长将头盔放到桌子上,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他娘的,长安这鸟地方,真的是太平和了。” 旁边的部下替他卸下甲胄,目光四下扫过,确定没有人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壶递给迟队长,随后打趣着说道。 “头,平和些不好吗?” 迟队长揭开酒壶闷灌了一口,用手胡乱擦干下巴处的酒。 “好是好,就是他娘的没劲!先前老子可是在北边干蛮夷的,就因为犯了错,被贬回来了。想当年...” “诶,你什么人,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迟队长刚准备和手下说起当年自己的英雄往事,却瞧见一个人立在城墙之上。 来人一身黑衣,俨然就是刚才假扮李祭酒那人。 见来人没有回话,迟队长放下酒壶,从旁边抓起自己的斩马刀,走了出去。 “说你呢,小子,大半夜的到这里来干嘛?” 那青年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口哨,全力吹响,声音响彻整个长安城外。 对年来养成的对危险的敏感,让迟队长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提起斩马刀快速上千。 而下一刻,那男子却消失在原地,就在迟队长四处寻找之际,吃队长的手下,扯了扯他的衣袖,指着黑漆漆的城外颤抖地道。 “头...你看那边...那些都是什么...” 第101章 长安城危机 迟队长回过头来,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长安城外,出现了无数双在这黑夜下闪烁着红光的眼睛。 而下一刻,便是响彻长安的吼叫声。 微弱的篝火下,那些双眼通红的家伙正在不断地靠近,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脚步声。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迟队长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他的瞳孔在不断地颤抖着,身旁的手下看着自家队长都如此恐惧,脚一下软了下来。 “头儿...那些是什么...” 迟队长的恐惧只是短暂的时间,原本结束了巡逻的他急忙回到休息的地方,将盔甲披上。 一路上迟队长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从未见过迟队长这般模样。 “头儿,你还没说是什么...” 迟队长穿戴好盔甲,扶正自己的头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眉头紧蹙地道。 “魔物,很多的魔物。” 听到迟队长的回答,那手下直接瘫坐在地上,虽然他此生都没遇见过,但是魔物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这里是长安城,那些魔物从西边来,如何躲得过逍遥观,还能这么大批次的进来呢? 迟队长脚步没有停留,只是将那手下的头盔扔到他身前。 “起来!就是些没头脑的怪物而已!” 迟队长径直走到望楼内敲响巨钟,钟声响彻长安城。迟队长长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敌袭!” 钟声传进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中,原本喧闹的闹市中,所有百姓都驻足。 “这个时间,为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长安啊,哪能有敌人啊?” 可就在他们犹豫之际,钟声再次传来。 那些魔物已经越来越近,守城军听到钟声,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集结,严阵以待的看着城外的那些不断靠近的魔物。 长安府衙中,龚府尹正在陪同几位巨商喝酒,听到钟声时,他还有些不耐烦。 “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为什么敲钟!活得不耐烦了吗这些城卫!” 在他身旁,那些巨商们听到钟声也都陷入沉思,龚府尹见状,生怕这些家伙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他端起酒杯赔笑道。 “诸位,无事无事,这些城卫估计弄错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家仆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我这里有贵客你看不到吗?下去!打二十大板!” 那家仆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受罚了,急忙将城卫送来的消息说出来。 “城外...城外...出现大批魔物!” 哐当! 龚府尹的酒杯落到地上,他的脸上满是惊恐。 “骊山书院呢?骊山书院在干嘛?典签司呢?” 家仆跑得很急,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龚府尹的问话,急忙回道。 “骊山漆黑一片,只怕已经沦陷,典签已经全数出动,正在城门处集结,只剩咱们府衙了...” 龚府尹一听,算是明白了,魔物真的来了。 “愣着干嘛啊!干净让咱们府衙的捕快全都去啊!” 家仆得了令,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赶紧去通知那些捕快,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巨商中有人站了起来。 “慢着!” 在叫停了家仆后,那巨商眉头紧蹙地看向龚府尹。 “龚府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是你请我们来的,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先送我们出去吗?” 龚府尹进退两难,正在踌躇之际,又一个巨商也站了起来。 “龚府尹,你这可不厚道了,请我们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不能保证我们安全逃离,只怕...” 龚府尹脑海中人神交战,若是不保全这些人,那一笔汴京拨下来的钱就没了,可是如果去救他们,万一魔物真的冲进长安了... “龚府尹,与我们一同走吧。” 这道声音,成功让龚府尹脑海中的交战分出了胜负。 对啊!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担惊受怕?直接离开不就行了? “好!快快快!快去集结我们的人,护送这几位出城!” ... “师兄们,有没有可能是魔修作怪?” 环境中,唯一清醒着的三个人,除了两个实力强悍的师兄外,只剩下秦南一个人。 秦南在尝试突破结界失败之后,就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他没有晕过去? 就在他疑惑之时,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江宁府的时候,刚才的感觉就和那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魔修的手段对他是没有用的。 这也解释了他为何没有晕过去的这个问题。 听到秦南的话,词秋和冬青都陷入了沉思。 “他说的很有可能,如果不是魔修,他完全没有针对骊山书院的理由。” 冬青试想了一下,确实就和秦南说的一样,骊山书院不管俗事,除非蛮狄入侵,或是魔修魔物出现,不然骊山书院都不会插手。 词秋则联想得更多,在秦南说出魔修的那一刻,他就思考了更多东西。 “不好!恐怕长安有难,我们得尽快出去。” 秦南伸手触摸着那看不见的结界,如果是魔修的招式的话...这应该就和之前那人使用的迷雾一样。 秦南调动体内的天地灵气,集中在自己右掌中,他重重一拳轰下,结界泛起一丝涟漪。 秦南拳头落下的地上,出现了一丝凹陷,上面还有不断闪烁的电弧。 “这是?” 秦南深知自己能克制魔修的体质若是被人知道,将会很危险,他一时间有些踌躇。 冬青看到了他的顾虑,走到他身旁。 “说吧,此时只有我和词秋两人会知道,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 秦南看着满脸焦急的词秋,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不是考虑自身安全的时候了。仟千仦哾 “魔修特有的招式对我无用,魔修与我对战,等同于普通修士。” 冬青听了这话,恍然大悟,为何师傅如此看重他,为何会因为他做出那些决定... 最为惊讶的是词秋,魔修之所以可怕,那便是在相同境界的情况下,一般修士是绝对无法战胜魔修的... 魔界人数不多,若是秦南修炼至超品...那他甚至可以只身前往魔域剿灭魔教... 第102章 冲破幻境升五品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南支支吾吾不愿说了,这事如果被别人知道,只怕会引起魔修的疯狂扑杀,秦南只有四品...太危险了。 “秦师弟,我在这里对天起誓,这件事绝不会从我空中传出去。”.qqxsΠéw 秦南也知道现在不是墨迹的时候,急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刚刚想试试能不能破掉这个结界,但是不行,施术人的实力比我高太多了。” 词秋和冬青两人相视一眼,然后缓缓地点头。 “我们来助你。” “要怎么做。” 还没等秦南问明白,直接冬青和词秋的手都伸到了他的背后,一股磅礴的天地灵气涌入他的体内。 秦南一时有些愣神,就在他感觉到不适的时候,冬青严厉的声音传来。 “别分神。” 秦南急忙静下心来,运转起太上感应篇,那些汹涌到自己身体内的天地灵气,正在不断地转化成适用于他的灵气。 秦南不得不感叹这太上感应篇的神奇之处。词秋和冬青也变得惊讶。 他们原本只是想着把秦南作为媒介,他们出灵气,秦南出招式,没想到他们的灵气就这样被秦南吸收了。 秦南体内的灵力波动正在肉眼可见的上涨着... 限制了秦南已久的五品枷锁,终于破裂,随着太上感应篇的不断运转,秦南竟然突破到了五品。 “这小子...赶紧做正事!” 词秋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还能在这个关头突破的? 秦南对于自己进阶的喜悦只是一瞬,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体内磅礴的天地灵气,不断汇聚在他的右掌之上,他的周身遍布着闪烁的电弧,头发无风自动,他身体发出的光芒甚至比这环境中的阳光还要刺眼。 秦南的右手不断地颤抖着,这样强大的一股力量,不是他现在的肉体所能承受的。 秦南咬紧牙关,奋力挥拳。 “破!” 秦南的右拳重重的砸在结界之上,整个幻境空间都为之颤抖。 拳头落下的地方,开始出现裂缝,片刻之后,那裂缝便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轰! 整个幻境世界,犹如破碎开来。 幻境破碎之后,秦南第一时间便看见了四散而去的迷雾,果然如他所料! 刚刚的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只有一轮弯月还停留在半空之中。 整个骊山书院安静得可怕,下一刻,秦南从自己的床上惊喜过来。 第一时间,他急忙赶到演武场,词秋和冬青正在查看李祭酒的大殿。 见秦南来了,两人便问起了情况。 “其他人呢?” 秦南无奈摇头,来的路上他没有见到任何人,也就是说,他们都还处在盛暖玉施放的环境中,只有他们三人只中了一层幻境。 “师兄你们在找什么。” 秦南看到词秋和冬青正在翻找着,冬青手上动作不停。 “李祭酒消失了,生死不知,我们想要找些线索。” “词秋,你和李祭酒待这么久,你没有察觉到异常吗?” 词秋愣了愣神,满脸的自责。 “没有察觉到...因为我怎么敢对放出神识试探师傅呢...都怪我...” 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冬青站起身拍了拍词秋的肩膀。 “不怪你,当务之急是去看一下长安城的情况。” 几人来到日月亭边,只瞧见长安城的灯熄灭了一大半,路上行人匆匆,许多人都在收拾细软想要从东城门逃离。 “为何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词秋双拳紧握,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冬青始终保持着冷静,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秦南。 “你去唤醒其他人,做好准备,将来不及逃离的百姓接到山上。” “词秋和我,我们到城门处看看,长安城现在虽然混乱,但是显然还没有遭到袭击。” 词秋十分心急,想知道具体情况,不等冬青说完,从日月亭一跃而下,朝着城门飞去。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出手,若是被魔修知道你的存在,你的处境将会变得很危险,这城中肯定还有魔修在。” 冬青说完之后跟随词秋而去,秦南也不敢耽搁时间,急忙回到自己的住的院子里。 盗坤就住在他隔壁,骊山书院的弟子中混入了魔修,对于不相识的人,他根本不敢相信。 他能信任的只有和他一路走来的同伴们。 “盗坤!盗坤!” 秦南伸出手拍打着盗坤的面庞,然而他却毫无反应,秦南深吸一口气。 “得罪了。” 啪! 秦南狠狠一计耳光抽在盗坤的脸上,盗坤蹭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谁!是谁!谁扰小爷清梦!” 盗坤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秦南。 “大侠,怎么是你发,发生了什么?” 秦南示意他抓紧起床。他还要去叫下一个人。 “来不及和你解释这么多了,城中出现魔修,我们都中了幻境,骊山书院中有魔修混入,不可全信,先将我们的人集结在一起。” “你去将咱们附近我们国子监的人叫醒,我去找林妙妙她们。” ... 城门处,那些魔物已经靠近了城门,啼鸣声震破天际,城楼上,长安典签司,已经整个长安的城卫,除了留了一些在城里维持秩序。 也就是说,整个长安城,除了骊山书院之外的所有战斗力,都在这里了。 魔兽们从阴影中走出,城楼上严阵以待的众人终于看轻了他们的面目。 这些魔兽或似虎豹,或似人型,但他们和自己记忆中的生物都不同。 有的生有四臂,有的身后三尾,有的嘴巴长在胸口,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睛都是通红的。 而且它们都有着同一个目标,那便是攻进长安! 魔物的最前端,是一个人型魔物,足有城墙一般高,走得近些,便瞧见那魔物肩膀上站着一个人。 若是秦南再次,他便能认出,这便是在汴京劫走胡三的那个和尚! 看着守城的人中间,并没有那白色的儒衫,他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咱们的十五殿下,真是动作麻利。” “好了,废物们,给我冲,砸烂这道城墙!” 第103章 英雄 楚青和尚大手一挥,他身后的魔物们便咆哮着冲向城墙。 城墙上的士兵和典签们,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数量众多的魔物。 “不要慌!都是些没脑子的畜生而已!” 迟队长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是没底,光凭城墙上这些人,也只是守得了一时。 “我们的背后,是整个长安!是我们的亲人!” 迟队长双手握紧自己的斩马刀,紧盯着即将靠近的魔物,眼里写满了坚决。 “杀!” 最先头的魔物已经冲至城下,不像人攻城需要云梯,这些魔物,在城墙上如履平地,很快就进入了守城士兵们的攻击范围。 “杀!” 迟队长的面前冲上来一只长相酷似老鼠的魔物,不过体型足有两米多长,满口獠牙,四只眼睛。 吱吱! 那魔物露出獠牙叫嚣着冲向迟队长,动作极其迅速,可还未近身,迟队长先动了。 只见他倒提斩马刀,抽刀上挑,火光窜动,只劈那硕鼠的脖颈,伴随着烧焦的味道传出,那硕鼠的头颅被迟队长硬生生劈下。 黑色的血液洒满城墙,鼓动着城墙上每一个士兵的心。 “没脑子的畜生!不过如此!弟兄们!杀!” 众人对魔物的恐惧消散了一些,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土五行的士兵镀魂出坚盾抵挡着魔物的冲击。 木五行的医疗兵不断穿梭在阵营间,为受伤的将士疗伤。其他攻击五行的将士们都在毫不顾忌地拼杀。 典签的队列中,一道道两仪刀的幻象此起彼伏,不断收割着爬上城墙的魔物。 但这并不是一边倒的战斗,第一批速度最快的硕鼠过后,便是体型更加大的虎豹型魔物。 这些魔物虽然奔跑速度不如最先头的硕鼠,但是攻击性更强,那些土盾被她们的利爪轻易的瓦解,不少士兵都命丧其口。 他的獠牙可以直接刺穿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带有魔物气息的攻击,轻而易举收割着士兵的生命。 迟队长在帮着士兵斩掉最后一只虎豹魔物时,原本城墙上的五百余人,便只剩下了一半。 然而最让人绝望的是,那些大家伙,一个都还没有出现,光是这些先头部队,便掠走了如此多的士兵。 “头儿...怎么办。” 迟队长将沾满黑色血液的斩马刀放在臂弯,狠狠一勒,用衣袖将上面的血液擦净。 他胡乱一把将脸上汗水和血液的混合物抹掉,涂了一口血水,他也受了些内伤。 “怎么办?接着杀!无论我们谁能活下来!但是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那就绝不能让这些魔物进城!” 谈话间,下一波魔物的攻击又来了,但这一次,只有一个人型的魔物,那便是先前载着楚青和尚的那只。 这魔物的身形足有城墙一般高,他走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大地的颤抖。 “原本想保留些实力,但是我要是进去晚了,殿下该不高兴了。” 楚青留在原地,他的身后,还有数量众多的魔物,若是这些魔物都踏入长安,那长安一夜之间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大块头,砸个洞出来。” 那人形魔物听到楚青的号令,原本缓慢的脚步变得急切,他迈着双腿奔向城墙。 这巨大的体型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他来到城墙前方,他的半张脸甚至超出了城墙的高度。 一时间,迟队长所在的位置便处于阴影之中,甚至从他的视野里面看去,月亮都被这人形魔物遮挡住了。 他的鼻息吹在城墙上,像是一阵飓风一般,让人差点站不稳脚步。 他高高挥起双拳,朝着城墙狠狠地砸来! “头儿!他想毁了城墙!“ 迟队长牙关紧咬,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魔物的目的。 “斩断他的手!” 迟队长当机立断,只见他高高跃起,手中的斩马刀,向着那魔物的手腕处劈砍而去。仟千仦哾 其余人听到号令,也使出自己的最强一击,不像迟队长一般能碰到魔物的手腕,他们只能朝着这魔物的臂膀处攻去。 然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士兵们的刀剑在碰到那漆黑的臂膀时,却只听得铛的一声,他们的刀剑就好像砍在了坚硬的钢铁之上。 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们弹回城墙上,重重摔倒在地,这一击足有五十余人参加,然而,却无人能伤其分毫。 即便是实力强悍的迟队长,也只是在他手腕上留下了浅浅的划痕... “这魔物...没有八品之躯...如何战胜...” 恐惧和无力充斥着士兵们的心头,打不赢的... 迟队长却不肯放弃,不断地跃起,不断地劈砍... 然而除了能迟缓一下那魔物的动作外,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下一刻...那拳头到了... 那魔物两手交叉重重砸下,如同巨锤一般落在这城墙之上。 轰隆! 城墙上的士兵们被震飞,而那坚硬的城墙分崩离析,碎石和土块卷起漫天的烟尘。 城墙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楚青和尚在这一刻嘴角微微翘起,他再一次骑到一个六足蛇首马的背上,朝着身后的魔物们招了招手。 “跟我进城!” 城墙上的士兵所剩无几,被击落的士兵生死不知。 伍队长掀开压在身前的石板,他的身旁是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手下,可此时... “等会老哥哥就下来听你讲笑话,等我先宰了这些畜生!” 迟队长抹下他那惊恐不安的双目,在废墟中找到了自己的斩马刀。 一人一刀,立在那被砸开的洞口前。 他的腰间不断溢出鲜血,他的伤很重,重到他都没办法站了,只能将斩马刀插在地上,倚着刀柄,才能面前立着。 那巨大的人形魔物就在他面前,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 他缓缓抬起头朝那魔物吐了一口血水,朗声大笑。 “来啊!畜生!想进长安,问过我迟老二了吗!” 楚青和尚骑着那奇怪的马,已经到了洞口前,看着依旧不肯倒下的迟队长,他鼓起掌来。 “啧啧啧,这天底下还有将军这般英雄,真是让人可歌可泣。” “我来送将军上路吧!” 第104章 词秋 “将军生不逢时,若是五百年前开疆拓土之际,必是流传千古的猛将。” 楚青和尚从马背上跃下不断向迟队长靠近,眯着眼,满脸的笑意。 “可惜了...” 他从袖口里摸出一把短剑,抽剑而出。 闻言,迟队长抬起沉重的头,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你不是魔修,你是人,为何和这些畜生同流合污,我知道了,你也想当畜生!哈哈哈哈!” 迟队长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楚青和尚,晃悠着身子,再一次举起自己的斩马刀。 “人各有志,魔君将再临天下,我只是选了一条正确的路而已。” 迟队长只觉喉头一热,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手中的斩马刀,掉在了地上。 可他依旧忍受着剧痛,想要再去捡起。 “那只是...你为你无能...找得借口...” “大丈夫!当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迟队长的眼前的景象已渐渐模糊,他的手也再无力举起斩马刀... “将军的事迹,我会替将军传播出去,一定能留名千古。” “那现在就请将军上路吧。” 楚青将手中的短剑抛出,朝着迟队长而去。 可即便这个时候,迟队长依旧握着自己的斩马刀... 嘭! 就在短剑即将靠近迟队长时,一道气浪击飞了那把短剑。 “谁!” 楚青和尚眉头紧蹙,抬起头寻找着发出这道气浪的人。 而下一刻,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落在迟队长身前,另一个青衫少年将迟队长转移到后方。 来人正是词秋和冬青,词秋看着被砸出大洞的城墙,和眼前的楚青和尚,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爆棚。 “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楚青和尚看出眼前之人实力不凡,不敢大意,急忙迅速后退。 “你们不是该在梦中吗。” 词秋并没有回答楚青和尚的话,他只是抬起头,入眼的便是手中还握有城墙砖块的人形魔物。 “所以,就是你毁了城墙是吗!” 词秋一跃而起,蓬勃的天地灵气喷涌而出,化作三千气浪。 每一道气浪都如同锋利的刀刃,词秋悬浮于半空中,手重重挥下,那三千气浪,便向着那人型魔物奔袭而去! 那人型魔物差距到危险,想要举手来挡,但是他的体型太过庞大,根本比不上那气浪的速度。 刺啦! 那原本城墙上众将士都无法伤及丝毫的人形魔物,这一刻就如同面片一般,被词秋的气浪无情的切割。 变成了一块块肉块,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天空下起了黑色的血雨,那魔物甚至来不及嘶吼,便被切割得不成人形。 然而词秋的愤怒并没有宣泄干净,他身上的白衫已被染黑,让他看起来煞气十足。 “你们做出这种事,恐怕已经想过后果了,那边来吧!” 词秋的气势,甚至吓到了这些魔物,一时间没有魔物敢上前。 那大洞之外,楚青和尚一脚踢在身旁的蛇头马身上。 “没用的废物们!他只有一个人!” “给我进!” 后方,冬青将迟队长扶起,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这是老祭酒特制用来保命的药丸。 吃下之后迟队长慢慢恢复了清醒。 “请将你知道的情况告知,我是国子监弟子冬青。” 迟队长醒过来下意识地想去摸刀,却听见了冬青的话。 “城卫和典签尽在此处,城墙上至多还有几十个人。” 冬青一听,眉头皱起,目光向长安城投去。 “府衙的人呢?为什么没有来?” 迟队长的眼中出现了一丝鄙夷。 “那黄口小儿,只怕带着人跑了。” ... 东城门边,有不少的百姓正在逃离,龚府尹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城门,朝着手下招了招手。 “把人分开,让...这几位先走。” 手下面露难色,但还是听令照办,不一会,人群便被龚府尹手下的人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几位,这边走。” 那几位巨商此时脸上都是焦急之色,他们手下都有着不小的生意,他们的安危关乎着他们家族的兴衰。 一旁的百姓见府尹竟然这么做,怨声哀道。 “怎么能这样!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不是吗!” “是啊!” 龚府尹脸皮不是很厚,听着这些叫骂,烦得不行。他刚准备出言警告,却瞧见道路中出现了几个人。 为首之人是一个女子,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一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壮汉。 若是秦南在此,他就能认出来,这为首之人正是盛暖玉,而他身后那些人,其中一个便是在他眼前溜走的胡三! “龚府尹,这是急着去哪啊?” 盛暖玉的声音极其妩媚,让人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他身上。 “你...你是何人...你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胡三从背后丢出两具尸首,龚府尹大惊失色。 他认识这些死掉的人,那是他派出去求援的斥候...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 盛暖玉莲步款款,笑面带花,朝着龚府尹走过去,龚府尹的手下想要出来阻挡,却都被她身后的壮汉擒住。 “长安发生的消息若是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龚府尹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心中不敢生出一丝邪念,只能一个劲地点着头,现在命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借龚府尹项上人头一用...”仟仟尛哾 盛暖玉话音未落,一旁的胡三一个手刀劈出,力气之大,直接将龚府尹的人头劈落。 龚府尹的脸上,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的头像一个球一样滚落出去,落在那些原本准备逃离的百姓身前。 一时间,百姓们一哄而散,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群人! 盛暖玉十分嫌弃地用玉指擦去脸上的血迹,回过头看向身后这群壮汉。 “你们都是殿下找人救出来的,能不能证明你们的价值就看今晚了。” “天亮之时,我不想看见长安城有任何一个活口。” 盛暖玉的话,让那些巨商们心生畏惧,扑通一下全跪下了。 “女侠...别杀我们!我们有钱!要多少我们都可以给你们!” 第105章 林妙妙的梦 盛暖玉似笑非笑,用手掩面。 “哦?诸位老板能给我什么?” 几人一听,觉得自己还有救,急忙磕头道。 “女侠,只要饶我一命,我曾家三成家产奉上。” 盛暖玉朝着胡三一个眼神示意,曾老板还以为有救,下一秒一把刀便将他捅了个对穿。 “原来曾老板的命只值三成。” 她把目光转向剩下还活着的几人身上,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目,此刻却像极了阎罗的讨命锁。 “几位老板想好了回答,不过呢,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八成!” “八成!” 几个巨商在权衡利弊之间,只想急忙脱身,至于这钱到底是不是真的给,只要他们安全了,自是有办法报复。 可正当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对面盛暖玉却朗声大笑起来。 “诸位老板,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了不成,你们打的算盘只怕在汴京都听得见。” “小女子不过和你们开了个玩笑罢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见她玉指轻轻一挥,几声惨叫声便从身后传来。 “这种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感觉...真是太美了。” ... 骊山书院内,秦南照着林妙妙白日里的描述,来到了她们住的院子里。 在推门前,他有些局促,这里面是女孩子睡觉的地方... “罢了,权宜之计...” 又不是第一次瞧见这丫头睡觉的样子了,秦南做好思想准备之后,推开了林妙妙屋子的门。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专属于林妙妙的香味,应该是她洗澡惯用的香溢子,在初识时的客栈里也闻到过。 秦南来到窗边,林妙妙此时还在沉睡之中,神情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戒备和躲闪。小脸粉扑扑的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一般。 春末的夜晚有些寒凉,她带来的这凉被约莫着不能让她暖和,整个人蜷缩在一块。 秦南扬起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林妙妙,林妙妙?” 秦南想起招呼盗坤的那一巴掌,但是一对上那张脸又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秦南双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前后摇晃了几下,这次总算有作用了。 林妙妙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眼前的秦南,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用手点了点秦南的鼻尖,嘴巴撅起娇嗔道。 “坏人,天天躲着我。” 秦南有些不知所云,平日里明明是她跟几个女孩粘在一块,自己何时躲了她了? 但这都不是重要的...现在可不是互道衷肠的时候。 “林妙妙,快醒醒。” 可林妙妙还是有些晕乎乎的,看来酒量是真的不好,她突然伸出手环住秦南的脖子,靠在秦南的怀里。 “既然是梦里,就让我多靠上一会...” 秦南一时间手足无措,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的一个人过来的,即便此时订婚,秦南都一直觉得这是保全林妙妙,以及和林尚书交易的筹码。 林妙妙靠在秦南的怀里,那真实的触感和扑打在她脸上急促的鼻息,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 她蹭的一下钻回被子里,蒙住头,只露出那双充满着娇羞的大眼睛。 “你...你怎么在这里!” 秦南无奈地笑了笑,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丫头。秦南也不拖延,急忙将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她。 “就是这样,你快去将其他几人叫醒,骊山书院的人不可全信,先只叫我们的人。” 林妙妙知道事态紧急,急忙点头如捣蒜。 “那...你快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秦南脸一下红了起来,落荒而逃。 片刻后,日月亭前,国子监来此的十一名新生都集结完毕,大家都在讨论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秦南将从师兄那里得来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兄告诉我们的,若是城中有难,我们应当尽力救助百姓到骊山来避难。” 从他们这个地方,虽然看不清城墙处的具体情况,但是月光下,城墙的那个大洞还是十分刺眼。qqxδnew “城门处,只怕有很强的敌人在,我们过去也只是拖后腿,还是按师兄们说的办吧。” 秦南话音刚落,城中一声巨响传来,长安城最高的那座酒楼,在火焰焚烧之下,轰然倒塌。 “咱们两人一组,互相有点照应。行动吧!” 几人都不会御空,只好快速向山下跑去,路途中也决定了分组情况。 盗坤放不下自己的师弟,两人一组,阿蛮没有战斗力,和杨烈一组,这两人留下来安置并救助百姓... 到最后只剩下秦南、冷清霜、沙目和林妙妙。 到了山脚,冷清霜朝沙目使了个眼色,两人便飞快离开,只剩下秦南和林妙妙两个人面面相觑。 “额...我们先去酒楼倒塌的地方看看吧。” ... 到了酒楼下,火光冲天,附近的百姓都在疯狂逃窜,秦南想要拦住一个人打听情况,但是并没有搭理他。 “诸位!请听我说!往骊山上跑!” 有的百姓听到了秦南的话,急忙调换方向往骊山上去,而有些则被人群冲散。 眼前,有一个小孩与自己的父母被人群冲散,倒在地上掩面痛哭,林妙妙急忙将他抱起。 可就在这时,一根烧着的房梁,被人从远处扔过来,目标正是林妙妙所在的方向。 “小心!” 秦南不敢迟疑,雷电长刀镀魂而出,一刀劈开柱子,随后站定眉头紧蹙,看来敌人就要来了。 “怎么还是你小子?” 秦南听声音有些熟悉,恰逢此时,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来人正是秦南见过一次的胡三! “识相的就滚开,爷没工夫和你过家家。” 胡三和秦南交过手,这小子虽然难缠,但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自然没有把秦南当一回事。 林妙妙指引了小孩去的方向后,也来到秦南身边,这胡三当初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她也恶狠狠地看向胡三。 “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胡三见面前的两个蝼蚁竟然毫无畏惧之意,也是朗声大笑。 “看来小美人是真的想跟了我啊!那就看招吧!” 第106章 再遇胡三 秦南对于胡三,其实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领悟了真言之外,没有别的了解。 秦南脸颊处,还有冷汗滴落,这是他目前遭遇过的最强的敌人。 上一次胡三刚从牢里出来还处于虚弱状态,而这一次,他可是全盛状态。 胡三临空而立,口中佛经不断,在见过那个楚青和尚之后,秦南也算是知道他的真言从何处来的了! 片刻之后,胡三停下了诵读,只听他爆喝一声,他的周身出现一圈佛光。 秦南对真言有过一些了解,这个胡三真言的类型,应该是强化肉体和战斗力的。 看来这胡三是想速战速决了。 然而秦南偏就不能让他如意,起码也要拖住他,等国子监其他人来增援! “小心行事,万不可逞能。” 胡三太过强大,秦南只能谨慎地提醒身边的林妙妙,林妙妙缓缓点头,她现在全神贯注。 “去死吧!蝼蚁!” 半空中的胡三,忽然身形倒转,以头面向地面,猛冲直下,一拳朝着秦南所在的方向砸来。 除了那佛光之外,他的四周燃起了火焰,火焰的精纯程度,也是秦南平生第一次看见。 轰! 胡三一拳砸下,地面便龟裂开来,铺在地上的石砖四下飞溅,仅仅一拳,便让周遭化作一片废墟。 秦南和林妙妙提前做了反应,跃起到房屋之上,这才没有被波及到。 可眼下,这房屋也被他的拳力波及,片刻的时间,便分崩离析! “他...太强了...” 秦南牙关紧咬,即便现在他突破了五品,面对胡三还是被他强大的实力震撼。 正在这时,秦南身边的林妙妙解下自己的头绳,长发如同瀑布一般铺开来。 面对秦南诧异的目光,林妙妙解释道。 “这是师傅给的法宝,应该有用。” 只见林妙妙将那头绳抛出,红色头绳在风中飘荡一圈之后,便化作拥有意识的长刀。 这毕竟是作为十品的商枝给出的法宝,只见那软刀飞快地向胡三攻去。仟千仦哾 胡三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软刀的威胁,想要伸手抓住这软刀,然而软刀的速度极快,几次三番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并乘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刀痕,虽然这是商枝的法宝,可法宝的实力也是根据主人来的。 林妙妙现在只有五品后期的实力,她操纵之下,软刀也只是能划开胡三的皮肤。 一时间,胡三的周身出现了不少了血痕,这让他暴怒非常。 “烦人的蚊子!啊!” 胡三高呼一声,奋力一震,软刀被他周身的气浪弹开。 胡三需要分心面对软刀,这对秦南来说也是极好的时机。 法宝他也有! 秦南单手捏诀,双指从刀穗上划过,玉制的刀穗在这夜空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去!” 刀穗腾空而起,化作一个和秦南几乎一样的身形,只不过这道身影只有一个轮廓。 乘着胡三还未破解软刀之前,秦南必须发起攻击! “水漫金山!” 秦南没有动用自己的雷电的镀魂,他还记得冬青离开时说的话,在这里若是他暴露了,将会面临危险。 这招水漫金山,是他从在宫里那场比试中模仿在茶镇时侍卫头领的招式悟出的。 只见他长刀挥出,一条水龙在他身前汇集,咆哮一声朝着胡三袭去。 而神奇的是,那道酷似秦南的身形,竟然能使出和秦南一样的招式,只不过秦南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天地灵气是双倍的流失。 看来强大的力量,总会需要相对应的代价。 “白鹤双泉。” 林妙妙也急忙使出自己的招式,一时间,双龙一鹤,纷纷向胡三攻去。 胡三还在挥舞着双泉面对软刀却突然察觉到秦南他们的招式,他也顾不得软刀像蚊子一般的叮咬,急忙挥拳相对。 纯粹的火焰伴随着佛光随着他的出拳同样奔涌而来。 轰! 双方招式触碰到一块,水火交融之下,惊起漫天的水雾,一时间胡三失去了两人的方位。 水雾或作雨水不断从天空中滴落,水雾之中,胡三除了能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外,竟然察觉不到两人的动作。 咻! 水雾之中,秦南的身形突然从水雾中闪出,只见他速度极快,胡三刚发现他,秦南已至身前。 “找死!” 胡三急忙挥出而出,直直向秦南而去,然而他面前的秦南却毫不躲闪,任凭他的拳头落下。 然而下一刻,胡三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的拳头砸下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原来那只是秦南的刀穗化作的幻影! “观雷一闪!” 水雾中,秦南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他目光坚决,要战胜如此强大的敌人,就得用尽手段!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胡三刚刚察觉第一道秦南的身影挥拳去挡时,真正的秦南就已经出现了。 秦南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防御,他只好撑起金身。 然而此时的秦南已经突破五品,再有强力的雷电镀魂的加持之下,即便强如胡三,他的金身也无法避免全部的伤害。 刺啦! 他的胸前,被秦南的长刀击中,伤痕从肩处直到腰间,鲜血喷涌而出,伤口处还有电弧不断灼烧。 胡三震怒,咆哮一声,想要逮住秦南,然而电弧不仅对他造成了伤害,还麻痹了他的动作。 他的动作变得更慢了... 秦南深知,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时间,从他的身后再次施展观雷一闪。 胡三的后背,也出现了一道十分长的刀口。 虽然他被捕五十余年,可不管是入狱前还是入狱后,他都没有受到过如此严重的伤。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 “老子也不管什么动静不动静了,两个跳蚤,你们得死!” 秦南落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如此连续高频率的出招,即便是他也有些承受不住。 “成功了吗!” 林妙妙来到秦南身边,忐忑地问道。 秦南看着水雾中那一道火光,眉头再一次皱起。 “恐怕没有...” 秦南他们只听得胡三咆哮一声,随后四周的水雾瞬间被他爆发出来的力量蒸发。 带气浪散去后,秦南睁开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惊失色。 第107章 又是魔女! 只见那胡三体型暴涨,足有两层楼高,通体冒着火焰,火光四溢。 “你们这些蝼蚁!” 胡三震怒之三,仅是轻轻挥拳,身侧的二层民舍轰然倒塌。 那双冒着火的眼睛中,只有眼前被他视为蝼蚁的秦南和林妙妙。 “受死吧!” 咻! 胡三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就已经出现在秦南身后。 轰! 秦南当机立断施展出观雷一闪,勉强才将林妙妙带离,可拳风还是伤到了他,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这是...佛门的金刚境...” 两人躲在一个难以察觉的角落,林妙妙十分揪心地为秦南顺着气。 “我本以为,他这样的变化只是力气大了些,现在看来速度也快上不少。” 原本困扰胡三多时的软刀,现在却被他一掌将那软刀劈落,失去了灵力加持的软刀再次变回发带的模样,飘向林妙妙的方向。 “找到你们了...” “糟糕!” 看到飘来的发带,秦南暗道一声糟糕,他急忙站起身,从角落里走出。 “你不要出来。” 林妙妙想起身相助,却被秦南摇头拒绝。 “你也看到了,他速度太快,你不是他的对手。” 林妙妙深知此时的自己出去就只能是拖后腿,只好满脸担心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事态危急,即便林妙妙有许多话想要交代秦南,但也只能化作默默的祈祷。.qqxsnew 秦南长舒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他并没有隐匿自己的身形,胡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小子,挺会躲啊!” 轰! 胡三一拳袭来,带起一道劲风,仅一瞬就来到秦南身旁,秦南也早有准备,利用观雷一闪逃离了胡三的攻击范围。 胡三见一击不中,再次挥拳而来。 此时的秦南身上有伤,再加上先前为了维持法宝,耗费太多灵气。 “得想想办法...” ... “师兄,快想想办法啊...” 在盗坤和高磊正在引导百姓往骊山上去时,盛暖玉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盛暖玉此时不必伪装,一身邪魅之气,只见她手中团扇缓缓挥舞,站在盗坤两人的身前。 “两位师兄,要去哪呢?” 盗坤他们在第一个幻境时便中了招,并没有像秦南那样的记忆,对于盛暖玉的手段他不得而知。 然而只是这样面对这个女人,盗坤都觉得一股危机感直戳后背。 “魔女,还不让开!待会休怪小爷我无情!” 听到盗坤的话,盛暖玉不退反进,一双玉手搭上了盗坤的肩膀。她的呼吸扑在盗坤的脸上,直让人心痒难耐。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师兄要对我如何无情。” 盗坤只是打了个寒战将那些奇怪的念头从脑中抛出,带着高磊远离盛暖玉。 “从前师傅常说,漂亮女人惯会骗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追风腿新二式!乱絮!” 盗坤不想和这魔女多说话,生怕自己被扰乱心思,率先出招。 “师兄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盛暖玉面对着盗坤的招式,毫无反应,站在原地,任由风吹乱的她那一头秀发。 半空中的盗坤听了这句话,又打了个寒战,在江宁府时那些羞耻的记忆涌入脑海中。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看招!” 盛暖玉面对这阵足以摧毁周边所有建筑的狂风只是轻轻摊开手掌,朱唇轻启,一股黑气从她口中吐出。 这道黑气盗坤在江宁府见过,那黑气瞬间扩散成开来,将四周完全笼罩。 盗坤的乱絮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四周变得安静下来。黑雾中,通红的眼眸在四处显现。 “又来!” 盗坤看着这再次上演的景象扣了扣脑袋,不过他只是嘴角轻轻咧起。 高磊在黑雾中摸索着找到了盗坤的位置,拽紧了他的衣袖。 “师兄...这就是魔修的手段吗...看着怪渗人的...” 盗坤拍了拍他的手掌,笑看着这片迷雾。 “我第一次瞧见时也吓到了,不过这次...” 谈话间,黑雾中的魔物张开大口,向着盗坤扑来。 然而此时的盗坤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人了,他不退反进,朝着那些魔物冲去。 喝! 那最近的魔物,刚扑过来,就被盗坤当头一脚,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盗坤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动向,在这样的情况下,眼见不一定为真,只有这种深刻的感受才能让他相信。 吼! 魔物又来,盗坤却在其中游刃有余,所到之处,只有清风拂过,以及魔物的哀嚎声。 “倒是有些本事。” 迷雾的暗处,盛暖玉看着盗坤的动作眯起了眼睛。 “国子监,果然是藏龙卧虎...” 咻! 下一刻,盛暖玉出现在盗坤身后,她手中的团扇,也变成了要人性命的匕首。 盗坤早有防备,在盛暖玉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他闪身想躲。 但她还是低估了这黑雾对魔修的加强,在这黑雾中,盛暖玉竟然能跟上他的动作! “师兄,这是要到哪去?” 盛暖玉在盗坤的耳边呼出一口气,盗坤急忙做出动作,在地上翻滚一圈。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盛暖玉的匕首还是插入了他的后背。 同样的招式,他竟然还会中第二次... 不过这也不怪盗坤,实在是此时的盛暖玉,早已不是江宁府那个魔修可比。 不过盗坤从她的招式中,还是察觉到了,她们只怕是师出同门,这魅惑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好了,玩笑话就到这里吧。” “九幽决!” 盗坤察觉到有九道气息正在不断的接近自己的,速度极快,到了近处盗坤才看清楚。 盛暖玉背后竟然伸出九只骨爪,每一只手都是一种招式,或拳或指或掌。 “师兄!” 高磊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高声呼喊,可呼喊声传到盗坤耳朵里时,那骨爪早就到了身前。 盗坤想躲,却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糟糕!” “哈哈哈,师兄,方才那匕首上有我魔域特质的毒,你调用不了体内的灵气了。” 轰! “高磊!快跑!” 第108章 拔剑吧!高磊! 盗坤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喊出来,高磊朝盗坤奔去,但还是赶不上那九爪的速度! 轰! 九爪轰击在盗坤身上,黑雾中高磊看不见盗坤的身影,他的眼泪奔涌而出。 他握着手里的剑,却无能为力。 “师傅...十年时间到了...为何我还是拔不出这把剑...” “为什么...” 高磊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憋红了脸去拔剑,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拔不出剑鞘里的剑。 “好了,到你了。” 盗坤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盛暖玉回过头来,缓缓走向高磊。 “为什么...为什么...” 高磊看着不断靠近的盛暖玉,心里更加急了。 “不是说十年时间到了,到我出剑之时,自然会拔出吗!” “难道现在!还不是我出剑之时吗!师傅!我的师兄已经生死不知了!” 高磊嘶声裂肺地呼喊,这一切看在盛暖玉眼中,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国子监弟子哥哥身怀绝技,怎么到了你这,就是个连剑都用不上的废物?” 高磊全然没有理会盛暖玉,他抱着怀里的剑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拍打着地面。 悔恨,愤怨充斥着他的内心,为何...他这么无用... “好了,你也上路吧,别让你师兄等急了。” 盛暖玉身后的九爪调转头来,再次向高磊袭去。可就在这时,一块石块砸在了盛暖玉的脚边。 “喂,丑女人,你就这点本事吗?” 盛暖玉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只见盗坤脚步蹒跚,头上溢出的鲜血涂满了他整张脸。 他的垂落在一旁不自然地摆动着,显然是已经断了。 “丑女人?哈哈哈,看来还是揍你揍得轻了。” 盛暖玉被盗坤的话激怒,九爪再次向盗坤挥去! “不!不!不!” 高磊看着眼前已经浑身是伤的师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他想上前帮忙,却被汹涌而来的魔物压制住。 “这下,总该死了吧。浪费时间...” 轰! 就在盛暖玉以为已经杀死师兄弟两个的时候,她周身的黑雾突然被一股狂风吹散。 而就在此时,天空之上出现两柄巨剑,足有数十丈之高! 宛如救世之剑,青锋闪烁着光芒。 正当盛暖玉惊讶之时,那巨剑早已向她袭来! 随着一声巨响,周边化作废墟,盛暖玉被那巨剑镇压之下,竟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啊!!!这是什么!!!啊!!!” 双剑一前一后将盛暖玉的手脚斩断,在地上嚎叫,黑色的血顺着伤口处溢出,她的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冷静之色。 脱离了黑雾之后,盗坤躺在废墟之上大口喘气。 随着黑雾散去,那些魔物也消失了,高磊急忙跑到盗坤身前。 “师兄,你怎么样。” 高磊抱着盗坤不断查看着他的伤势。 “嘶...你别动我...本来不疼,你一动就疼...” 高磊急忙将他放躺平,两人的目光都向那两柄巨剑看去。 只见那两柄巨剑剑身之上,一柄刻着天下第一,一把刻着世间无二。 “呵呵,师弟,你这师傅倒是挺特别,给你的是这样的剑。” 高磊也望着那两柄剑失神,听到盗坤的话他摇着头。 “师兄...这不是我的剑...” 盗坤听到高磊的回答愣了一下,不是他的... 一个奇怪的念头从盗坤心头升起。 “师弟,你摸一摸来时师傅给我们的那个小剑。” 高磊言听计从,急忙在身上摸了一下。 “诶...刚刚还在这里呢。” 就在高磊翻找之际,盗坤却失言一笑,手不能动,他只好用嘴巴示意高磊看向他指的方向。.qqxsnew 只见那两柄大剑忽然升起,不断变小,最后飘落到两人面前。 “这是...” “看来没错了...” 刚刚那两柄气势如此凛冽的巨剑,竟然是破衫老头给他们的法宝... “没想到还真是宝贝,这老头...” 正当师兄弟俩高兴之际,盛暖玉竟然从废墟之中嚎叫一声,爬了起来! 只见她断掉的四肢正在迅速重生,她整个人的姿态也发生了转变! 她的口中獠牙滋生,面色变得狰狞,青筋暴起,身后的九爪落在地上,其中八只变成了她的八足,剩下那只变成了尾巴。 她的双手也变成了锋利的爪子,此时的盛暖玉,哪还有之前倾国倾城的模样,宛若一个怪物。 “竟然将我逼到这一步!” “看过我这个样子的人都要死!” 师兄弟俩见状面色大变,盗坤想要起身,但周身的疼痛却让他无法挪动分毫! 就在他挣扎之际,高磊却抱着自己的剑护在盗坤身前。 盗坤深知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咆哮着朝高磊吼道。 “快跑!你不要命啦!” 高磊却不断地摇着头,一步都不肯挪动,他害怕地颤抖,他的指甲抠进木质的剑鞘中,渗出鲜血。 但即便如此,他都没有一丝退缩。 “向来都是师兄庇护我,今日到我庇护师兄了。” 盗坤看着眼前的高磊,一时哽咽... 若是当年...自己也能这样做...兄长和师傅... “少在我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给我去死!” 说话间,盛暖玉被斩断的四肢已经复原,她狰狞的脸上充斥着杀意,显然是不打算和师兄弟俩废话了。 高磊不断喘着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盗坤看着这个酷似当年自己的少年,也不想他留有遗憾。 “那便拔剑吧。” 高磊听到的盗坤的声音,回过头来,只见满脸是血的盗坤,满脸笑容。 “拔剑吧!高磊!” 高磊眼前的盗坤,和多年前那个捡到自己的师傅身影重合到一块,师傅当年引他入门时的教诲,也在他耳边浮现。 “徒儿,剑乃世间利器,滥用则伤人伤己。” 当时年少的高磊牵着师傅的手,嘟着嘴问道。 “那师傅,我们为什么要学剑呢?” 师傅摸了摸高磊的头,指着身上的伤痕道。 “剑是守护之器,当你需要守护他人时,才是利刃出鞘之际。入我门下,便要悟剑十年,十年之间,自身万难不可出剑,你可愿。” 身前的师傅,再次变成了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盗坤,盗坤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不甘,而是无用言语赘述的信任。 “拔剑吧!高磊!” 第109章 一剑动长安 高磊手缓缓叩上剑柄,高磊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目光变得空灵而纯粹。他周身的天地灵气也变得平静怡然。 左手拇指轻轻一推,他手中的剑再也没有像从前一般无法挪动,他终于可以拔出这把剑了! 随着剑刃被推出,长安城周边的天地灵气不断向他身边汇聚,原本瞧不见的灵气,竟然汇聚成强大的气流。 “起风了。” 这一刻在长安城战斗着的人们,都纷纷停下动作,驻足观看这一盛景。 唯有一人没有这么做,那便是已经癫狂的盛暖玉,她通红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引发剧变的少年。 “杀了你!” 盛暖玉身下八足并行,以极快的速度奔向高磊,八足所落之处,地面飞快崩塌,同时身后的骨尾也化作尖锥。 就在盛暖玉快要靠近之时,高磊动了。 噌! 长剑出鞘,伴随着奔涌的天地灵气,狂风迷人眼,气势宛如虹! 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高磊只是轻描淡写一剑挥出,盛暖玉此时也至高磊身前...仟千仦哾 可就是这样的一剑,饱含着高磊全部的决心和这十年的领悟,又怎是盛暖玉能接得住的? 她的瞳孔颤抖着,看着眼前的身子,咽了口气,她竟被高磊拦腰斩断。 盛暖玉身后,高磊将剑收入鞘中,长舒一口气,径直回到盗坤面前,朝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师兄弟俩傻笑着,下一瞬间他只觉天旋地转,倒在了盗坤的怀里。 十年悟一剑,一剑动长安。 ... 秦南在感受着这天地异动的同时,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其他人都在各处拼命着,他又怎么能拖后腿呢。 秦南镇定下来思考着现在的情况,胡三这样的变身肯定不能持续太久,只是这么一会时间,他就很明显感觉到胡三的灵压正在不断降低。 而且他这个样子,似乎并不能御空,既然这个样子打不过,那就拖到他变身结束! 秦南再次掐诀催动刀穗,幻化出和自己相同的身形。 “水漫金山!” 秦南从屋子后面突然出现,长刀挥起,卷起水花漫天。 “哈哈哈!没用的!小子!” 轰! 胡三火拳挥出,招式撞到一块,再次化作漫天水雾,秦南也借着水雾藏匿着身形。 “就知道躲!” 胡三混乱挥着手掌,想拍散水雾,而秦南已经躲了起来。 忽然胡三察觉到身后有动静,果然看见秦南正从背后挥刀偷袭! 轰! 他一拳挥出,可那秦南却又变成了刀穗回到了水雾中。短暂停息片刻之后,秦南故技重施。 暴怒的胡三管不了那么许多,直接冲着水雾就是一顿乱轰。 好几次胡三的拳头就停在秦南面前,但他忍住了没有发出动静,待到水雾散去,便施展招式与其对冲补上。 时间正在缓缓过去,胡三的拳力越来越弱,他的身形也渐渐矮了下去,呼吸也变得急促。 现在正是胡三最虚弱的时期!秦南看准时机,冲水雾中冲出,机会是贴到胡三身前。 “观雷一闪!” “小子你休想!” 胡三还想去挡,可却发现他根本跟不上秦南的动作,恰逢此时,天空一道惊雷闪过,山雨欲来。 轰! 胡三胸前被劈出一道骇人的刀口,电光照亮了胡三的脸庞,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竟然就这样被一只蝼蚁所耗死... 秦南赌对了,胡三得到这股力量的时间并不长,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握。 胡三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秦南也是体力不支差点晕倒,好在林妙妙及时出现扶住了他。 “谢谢...我们去寻其他人吧。像胡三这样的人,定然不只是一两个。” 林妙妙有些担心他的身子,但是也记挂着同窗们,只好扶着秦南朝着长安城中间走去。 ... 城门处,冬青和词秋背靠着喘息,眼前的敌人不可谓不凶险。 近处有不断尝试着突破城墙的魔物,远处有正在口念经文的楚青和尚。 “咱们得动作快些,若是让他念完,就糟了!” “这样,我来抵挡这些魔物,你去对付和家伙!” 此情大口喘着气,将自己的计划对冬青和盘托出,冬青闻言回过头望着已经精疲力尽的词秋。 “你疯了,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这些家伙!” 词秋尽力扯出一个微笑。 “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这里是长安,是我的家,我不能让这里出任何问题。” 冬青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将剑柄上的布条缠在自己手上,长舒一口气。 “那你可要坚持住,带我去宰了那人。” 词秋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看向那些魔物的眼中布满无尽的怒火。 冬青作为老祭酒的亲传弟子,自然有他独特的地方。 而冬青最优秀的地方,便是杀人... 只见他御空而起,势如流星般朝着楚青和尚奔去。 楚青和尚察觉到冬青接近,只是抬了抬眉,已经念着自己的经。 冬青知道,这经文颂唱时间越久,威力越强,他必须抓紧时间! 轰! 冬青倒提长剑,一个闪身,原本还在几米开外的他仅用了一瞬的时间便到了楚青和尚面前。 冬青的招式没有花里胡哨,每一击都是千百次锤炼的结果,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取人性命。 楚青和尚只是抿嘴一笑,下一刻冬青的长剑,便停在了离楚青和尚三指远的地方。 一道经文铸就的金色光墙便在楚青和尚身前出现,看来他早就预想到了冬青他们会来刺杀他。 身后的魔物,在冬青落地的那一瞬间,便调转头朝他奔来。 就在此时,楚青和尚的经文停下了,他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尽是狡黠之意。 “南无大自在,心魔境!” 随着他的声音的传播开来,离他最近的冬青目光变得呆滞,远处的词秋也中招,身形停止了动作。 “再过不久,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会陷入幻境。” 他一脸讥讽地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冬青。 “国子监祭酒亲传弟子,不过如此。” 第110章 不负长安之名 “是吗?” 就在楚青和尚得意之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阴影中,冬青的身影缓缓出现,如闲庭散步。 冬青的出现让他猝不及防,正当他准备反抗之时,突然察觉到自己根本提不起灵力。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感,可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完好无损。 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冬青的目光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你对我做了什么!” 冬青不做辩解,只是身形再一次消散在风中,楚青和尚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他想要探查冬青的位置,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感知不到。 就连耳边风吹落的树叶... 忽然一片树叶突兀地从他眼前滑落,眼前的景象发生了转变,原本消失不见的冬青正在自己的身前,挥剑甩掉剑身上的血迹,收剑入鞘。仟千仦哾 “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冬青潇洒转身,御空而起,朝着城内而去... “一叶障目!是一叶障目!你什么时候...明明...” 楚青喉头一甜,一口浓血从口中喷出,他再低头,只瞧见自己的心口早被一剑刺穿...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楚青是何时出现的... 他在最后弥留之际抬眼望向城内,哪有人中了自己的幻境,词秋汗水沾湿衣襟,依旧在奋力的厮杀... “为何...” 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想明白冬青是怎么杀掉的他。 而离去的冬青,只是腰间的玉佩忽然闪了一下光芒... “一群废物!” “我不过是去布下大阵,就成了这个样子!” 城墙边,一团黑雾出现,里面走出一道人影,只见他随手一挥,一团黑气喷涌而出。 目标的方向这是正在奋力阻止魔物的词秋的方向! 词秋的脚下是堆积如山的魔物尸首,身前是狰面獠牙魔物,再加上这人出现得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防备。 这一切被刚进城的冬青察觉到,他急忙奔向词秋的身边。 “小心!” 词秋在与魔物的角力中艰难获胜,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可这时黑气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咻! 冬青及时出现,将词秋带离了原地,堪堪躲过这一击,那黑气落在那堆积如山的魔物时受伤,轰然爆开。 威力之大,一时间那些魔物尸首化为碎片。 冬青眉头紧蹙,望着眼前这个男子,魔气熏天,若是旁的魔修还需施展招式才能招出黑雾,那眼前这人,身后随时有黑雾相随。 “至少一品...或是超品...” 冬青看着人,就仿佛像看老祭酒一般,无论怎么看都看不穿,说明这人的实力已经高过他太多太多了。 来人正是组织这场行动的罪魁祸首,魔域十八殿之一的雷公藤! “你俩还挺能打啊!” 雷公藤刚刚一击未中,也不恼怒,只是朝那些魔物递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一群废物,给我进城去!” 雷公藤的命令对于这些魔物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可抗拒。 那城墙被砸出来的洞之外,那群魔物朝着洞内飞奔而来。 词秋和冬青刚想上前阻拦,下一刻雷公藤再次随手一挥。 为了躲避黑气,两人只得辗转腾挪,根本无力顾及入城的魔物。 词秋见那魔物即将踏入长安,爆喝一声,全力奔去,对雷公藤的威胁不管不顾。 他镀魂出剑斩掉最前头的那头魔物,体力透支的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只能将剑插入地面倚着长剑大口喘气。 “休想!” 雷公藤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缓缓走向词秋,冬青一个闪身上前。 “一叶障目。” 可雷公藤的脚步没有停歇分毫,只见他伸手摘掉眼前的落叶,随手一挥,便将冬青击退很远,直直砸在城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雷公藤看都没看冬青一眼,依旧闲庭散步地朝着词秋走去。 “你不怕我吗?” 词秋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光是直面这股威压,都差点让他无法呼吸。 怎会不怕? “但这世间,还有比死更让我担心的事情。” “那就是我身后的长安,被你这样的魔鬼侵袭!” 说着词秋再次爆喝一声挥起长剑,又斩杀一头魔物。 雷公藤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朗声大笑。 “哈哈哈!有趣,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随即他面色转冷,手中黑气凝聚。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守护你的长安!” “报上名来!” 远处的冬青倒在地上,虽然护住了要害,但还是被重伤。 眼前是一眼望不见边际的魔物,还有可怕的魔域殿主。 词秋紧咬着牙关,嘴边鲜血顺着嘴角滴落,他尽力将身子挺直,让他配得上身后这座城市的名字。 “骊山书院!词秋!” “只要我在!便是流尽身体里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住这长安!” 晚风萧瑟,风声如同悲壮的挽歌,城墙下迟队长身体恢复了一下,一样杵着斩马刀蹒跚而来。 “还有我。” 冬青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即便手就连支撑身子都费劲,他还是顽强地站了起来。 “还有我。” 面对眼前荒诞的一切,雷公藤哭笑不得。 “你们不会以为,就凭你们这颗决心就能阻止我吧?”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豪言壮语,都不值一提!” 雷公藤爆喝一声,周身的黑雾不断扩散,仅仅一瞬间,整个城墙百米范围都在黑雾之中。 来自死亡的恐惧,耳边蛊惑人心的魔语,无一不侵蚀着黑雾中的每一个人。 词秋握紧自己的长剑,迟队长提起自己的斩马刀,冬青倒握着自己的剑,严阵以待的面对着接下来的危机。 “都给我去死!” 雷公藤爆喝一声,一股强大的威能瞬间爆发出来! 可就在即将剿灭词秋三人时,一阵清风拂过,原本笼罩的黑雾随风而散... 雷公藤大惊失色,四下观望着。 “是谁!竟然如此轻易便破了我的招式!” 清风依旧,只是那月前有一道身影。只见他踏风而来,身影与他腰间的酒壶重合。 “如此凌云之志,岂是尔等魑魅能懂!” “小子们,做得好!” 第111章 借春风 来人从月上而来,落在词秋身前。 “小子,说得好,但以后别这么说了,有时候命还是要重要些。” 词秋只瞧见眼前这人头发随意披散,估摸着得有个把月没洗过了。 脸上的胡须也没有修整过,一身麻布衣四处都是补丁,脚上一双草鞋,脚指头不断蠕动着,约莫着是有虱子痒着了。 但此人手中的那柄剑却是气势凌人,三尺青锋倒映着月光。 世间修士多用镀魂做武器,原因是能发挥出使用者更大的实力。 但却有这样一种武器,能完全接纳天地灵气,世间罕有,不是金钱就能买到的,即便可以,若是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那就只是怀璧其罪。 世间最顶级的莫过于仙人的武器,不过那三具武器,都收纳在皇宫中。 “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般世间罕有的利器。” 词秋也是爱剑之人,看到这把剑都有些向往。 “前...前辈?” 冬青看清来人之后,有些惊讶,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守了这么多年藏书阁的破衫老者。 这么多年,虽然知道国子监有这个人,他也曾好奇问过老祭酒,这人是谁,但老祭酒只是浅笑答道。 “一个世间无名之人罢了。” 他出现在这里,冬青怎能不惊讶。 “咱们也就几天不见,叙旧就不用了,等我先宰了这魔头。” 破衫老者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 “二两银子的酒味道确实要好些。” 雷公藤听到破衫老者来就说要杀自己,也是怒从心头起,不过却没有小看眼前这人。 “阁下,莫不是看不起在下?” 只见他爆喝一声,黑雾再次袭来,这一次雷公藤用了全力,黑雾更加浓郁,对人心智的影响更加严重。 面对这样的情况,词秋他们都如临大敌,闭上眼睛,封闭自己的听觉,护住心脉。 然而破衫老者只是冷笑一声,将刚刚不小心吃进嘴里的胡子从嘴里吹出,可就是这轻轻一吹,那黑雾竟然就此散去。 “搞这些把戏,快点出招吧,我尿急。”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前这老头这么无视自己,雷公藤如何能忍,一个闪身便到了破衫老者身旁,几乎是零距离的将掌中汇聚的黑气打出。 可就在他出招的一瞬间,眼前的破衫老者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清风拂过。 雷公藤的实力有人类修士一品的阶级,可他竟然完全看不清破衫老者的动作。 这样下去不行! 雷公藤爆喝一声,身上的衣物炸裂开来,他也化出了自己的真身,一只百足蜈蚣。 雷公藤的真身足有百米长,通体黑色,密密麻麻的百足看着尤其骇人,雷公藤的脸颊处各睁开了两只眼睛,一共六目。 头顶之上还生出两道触须,一时间这长安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知之内,包括消失的破衫老者。 只见他面目狰狞昂起头,百足皆用力一蹬,朝着天空而去,明月下,破衫老者正傲立与天际之间。 “上来打,别弄坏了城墙,祭酒老头又得念叨了。” 雷公藤此时体型巨大无比,而与他对立的破衫老者显得却是那样渺小。 雷公藤不打算拖延时间,大阵已经布下,若是能成功,便能将魔域大军尽数传送到这长安城中。 这是魔域的一步大棋,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纳命来!” 雷公藤咆哮一声,原本缠绕周身的魔力在他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汇聚,不多时便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能量球正在不断凝聚成型。 这一击,便是雷公藤最强一击,不仅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还动用了他一半的精血。发出这一击之后,他境界要倒退不少。 但是此刻都顾不得这些了,魔域百年大计!岂能毁在自己手中! 为了送他进入大梁,死了多少魔物和魔修! 他的六只眼睛都大睁着,无论面前的破衫老者如何辗转腾挪,他的巨口始终瞄准着破衫老者的方向。 “绝不会让你逃掉!” 到这里,破衫老者也是眉头一皱,这家伙竟然一上来就是动用精血。 “还真是让人头疼了,好久没活动了。那就活动活动吧!” 只见破衫老者的速度再一次加快,以词秋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破衫老者的残影存在。 “骊山的小子!借你这满城春风,助我斩敌!” 这一次,破衫老者没有再躲闪,而是直接奔着雷公藤而去,随着他的动作,一时间风起长安。 满城的新芽都舞动着,一股清新的风自长安城尾吹到城头,卷起绿叶落花,汇聚成一股气流。 最后化作一个龙卷,飘向天空,目标正是破衫老者那柄在月光下四溢着光芒的三尺青锋。 清风明月好光景,此剑更是落在天! 轰! 破衫老者踏前一斩,那魔气汇聚成的黑球与这春风撞到一处! 一时间天地失色,明月无影踪。 然而下一瞬间,那黑球却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消散。 然而那风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破衫老者再踏一步。青锋以到雷公藤眼前。 “不!不!不!”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我魔域必将降临天下!” 破衫老者眉头皱起,但手下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那三尺青锋在触碰到雷公藤头颅的那一刻,剑锋便生出锋利的气刃。 “斩!” 咔嚓! 雷公藤的的头就这样被气刃无情的切割开来,这还不算完,破衫老者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破衫老者再踏一步,这一次整个人都化作春风,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这庞然大物的尾端。 破衫老者和他的剑身上都没有留下一丝血迹,在他收剑入鞘的那一瞬间,空中那庞然大物断裂开来。 他这一剑,竟直接将雷公藤斩成两段,并不是烂腰而斩,而是从头至尾,被劈成两段。 秦南站在城墙之下看着这一幕,无比震撼。 “我虽然猜到这破衫老者很强,但没想到会这么强...” 被秦岚背在背上的盗坤也是难以置信,一旁恢复过来的高磊也是满眼冒星星。 “原来师傅说他很强...是真的啊...” 第112章 拂风剑神 词秋一直看着破衫老者的动作都没有注意到秦南他们的到来。他看向一旁的高磊。 “这是你师傅?” 沙目上前搀扶着冬青也是来到众人身旁,冬青的目光也无法从天空中那道身影身上挪开。 “拂风剑...” 词秋听到冬青的话眼中闪过精光。 “莫非是那消失多年的天下第一剑,拂风剑神柳三千!” 秦南也对破衫老者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便开口问道。 “天下第一剑?” 词秋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讶,给秦南他们解释道。 “拂风剑神,百年前被称为世间第一美男子,与他样貌齐名的还有他的剑... 他曾一己之力,在当年人魔大战时,斩了魔域四个殿主...那之后便不见踪影,有人说他精疲力尽而亡,有人说他被魔修同化了。” “现在是五个了...” 破衫老者落到地上,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十分的怪异。 盗坤始终没办法将自己那个抠门师伯...实力就不说了,就这脏兮兮的模样,竟然是世间第一美男? “刚刚那魔头说什么魔域降临人间,只怕这些家伙还有手段,你们知道些什么嘛?”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齐刷刷转向沙目,一直跟他走在一块的冷清霜,更是撑着下巴盯着他。 然而被众人围观的沙目只是双手合十,朝破衫老者行了个佛礼。 “回前辈,晚辈们已经解决了。” ... 一刻钟之前,秦南跟林妙妙在解决完胡三之后,便在街上找寻同门的踪迹,城中不时有打斗的动静传来,显然大家都遇到了敌人。 秦南他们寻着声音找去之后,首先遇到的便是冷清霜和沙目。 两人和秦南的目的相同,他们遇到的敌人稍弱些,两人合力很快就将那贼人斩了,四人相遇之后,继续踏上寻找同门的路途。 就在四人找寻的时候,一道女声在他们后面响起。 “诶,国子监的几位师弟,快随我回山门一趟。” 来人林妙妙认识,正是昨日带她们找住处的词冬师姐,林妙妙闻言,急忙问道。 “师姐?怎么了?” 词冬面色急切地道。 “山门中出现了许多魔修!” 秦南听到这话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准备问清楚,就瞧见身旁的沙目一个闪身挡在了准备走到词冬面前的林妙妙面前。 只见他二话不说,对着词冬就是一掌拍过去。 “师弟,你干嘛?” 词冬向后躲开,面头紧蹙。 “莫非你也是魔修!” 然而沙目脸上只是一直挂着他营业式的笑,没有做任何解释。 下一刻,沙目身子周围沙土卷起,一时间飞沙走石,秦南急忙将林妙妙拉出来。 “秦南,你干嘛!他要对词冬世界出手!” 秦南指了指天空中的一只纸鸢,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记号,若是一切安好便放出蓝色纸鸢,若是山门危机便放出红色纸鸢。 而此时天上的白色纸鸢代表的意义是...山门中有奸细出逃。 “她不是词冬,亦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词冬。” 砂石遮挡了秦南和林妙妙的视线,但片刻后,砂石消散,沙目双手合十站在原地,而另一边的地上,却是奄奄一息的词冬....qqxsnew 众人都没有见过沙目的实力,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悍... 新生测试时,他还是保留实力了... 沙目缓缓走向地上的词冬,那词冬也因受了重伤无法维持伪装,显露出原型。 看到这一幕的林妙妙和冷清霜差点忍不住上前去再揍那人一顿! 原来那假扮词冬的是一个长相十分丑陋的魔修!而且是男的! “你们这番到长安的目的,显然不是来制造混乱的,你们有什么目的。” 沙目语气很缓慢,知道的这是在审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和人叙旧。 那魔修自然打算守口如瓶,眼见逃生无望,想要自我了断。可就在这时,沙目眼疾手快捏着他的一把一个错手。 下颚脱臼的魔修嘴巴就这么吊在那里,沙目从怀里拿出手帕抱着手伸进他的嘴里,一颗毒牙就这么被他拔了出来,随着手帕一起被丢在地上。 然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沙目接下来的手段,他手不断在那魔修身上摸索着。 咔嚓咔嚓! 那魔修全身的关节都被沙目弄错位,那魔修想要嘶喊但因为下巴脱臼只能啊啊啊地叫。 沙目不断拍打着他错位的关节处,脸上的微笑却从来没有断过。 “所以,能告诉我了吗?” 那魔修很想硬气的死不开口,但沙目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破防。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当然你告诉我最好。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在我死之前,每日都会如此折磨你...” 沙目口中念起经文,这经文秦南听过,这是当初弥静给自己净化魔气的时候念过的。 对于人类来说,这经文有净化心灵的作用,但是对于魔修来说,只怕紧箍咒都不及这经文的威力。 “啊啊啊啊啊!” 那魔修神色痛苦,想要挣扎却只能扯起满身疼痛,他心里最后的防备消失了,不断地朝沙目点头示意。 沙目接上他的下巴,那魔修急忙开口道。 “传送阵!城中有传送阵。求求你...” 那魔修还准备求饶,下一刻沙目一掌劈去,那魔修自脖子之上,全都消失不见,化作一地的黑血。 “嘶...” 林妙妙和冷清霜两人互相拥抱着视线赶紧避开。 沙目却仿若无事,站起身微笑着对秦南道。 “秦师兄,我们快去找传送阵吧。” 在找传送阵的路上,他们还遇上盗坤他们以及其他在这里的国子监弟子几人废了好大力气在长安城房屋的楼顶找了半天。 终于在长安城正中央找到了那个传送口的印记,那传送阵正在不断吸收着能量。 能量的来源便是昏迷在这里的李祭酒... 可这传送阵众人是第一次瞧见,都不敢随意乱动,可就在这时,沙目直接从楼顶跳了下来。 “咪尼嗦起塔,嘶突齐达门。” 轰! 只见他轻轻抬起李祭酒落在传送阵上的手,那传送门上的光芒忽然熄灭... 第113章 破衫老者风流往事 “这啥?” 不仅是秦南,就连后面才和众人汇合的元仙与牟星都傻了眼。 “魔修的咒语。” 牟星老耿直性子了,听到他会魔修的东西,一个闪身到他身边,刀就直直架在他脖子上。 “所以你小子是魔修,我就说呢,一天神神秘秘的。” 秦南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推开他架刀的手,谁知牟星又把刀架在秦南脖子上。 “所以你小子也是!怪不得招式奇奇怪怪的!” 一直单干打的浑身脏兮兮的楚昭也看不过去了,上来就是一个脑瓜崩敲在他头上。 “呆子,真要是你说的那样,祭酒能留着他活命吗!” 牟星细细一想!对啊!要是这样,老祭酒会收放这两人进国子监吗? “那为啥你会这些!” 沙目一向在众人中都是话少的那一个,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大家都以为他是个俗家和尚。 “家里教的。” ... “前辈,就是这样。” 破衫老者跟着秦南他们来到传送阵的地方,也是一脸无奈,不过好在危机解除了。 李祭酒伤势不轻,再加上体内大多数天地灵气被抽走,已经送回骊山上。 秦南这边伤员也不少,回到骊山上时,黎明终于到来,这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 “你们看!” 一群候鸟从南方飞回,身披朝霞,美得不可方物。 骊山上,也是一片狼藉,骊山弟子安置着无家可归的百姓,其中最为亮眼的便是容公子,在亲传弟子皆不在山门中时,他这个新生翘楚接过了大大小小所有事务的安排。 他的表现,也的确对得起这公子一称。 热心的百姓们正端着汤药奔波着,百姓中有几位大夫,一直在灶台旁忙碌。 山门前大片的血迹证明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只是秦南他们遭遇了贼人,好在骊山上下人人齐心,总算度过了这次危机。 朝阳下,破衫老者靠在日月亭前,望着那株盛开的桃花有些失神。高磊乖巧地站在他身前。 “师傅...抱歉,我们昨日才到骊山就出了这种事...没来得及给您找那酒壶女...” 破衫老者的心事就这么被高磊呆呆地戳穿,他大惊失色,恨不得赶紧堵上高磊的嘴巴。 “瞎说什么呢!什么酒壶女!你怎么没喝就高了!” 原本大家都没有在意此处,但他大声这么一喊,倒是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林妙妙听着破衫老者的话,联想起自己师傅交代的事情。 “真巧了,我师傅也与骊山有段渊源...” 倒是一旁的元仙先察觉到了不对劲,上前问道。m.qqxsnew “前辈从前可曾到过骊山?” 见事情都被捅破了,破衫老者也不好藏着掖着,只是尴尬的咳嗽一声,白了高磊一眼。 “给你们说,你们就当个故事听一听。” “当年我在骊山呆过,那时这里还没有这亭子,我在这边练剑,一个女子闯了过来,当时我只当她是爱慕我的女子,只打发她说我是这骊山弟子。” “我才察觉她哭过,给我说她想家了,我才知道错怪了她。我便送了她一个酒壶,听说这两年骊山上下都这么干,估摸着也是那时候兴起的。” “后来我练剑时她常来,一来二去也熟络了,我曾答应她,会给她从山下带来她家乡的酒...可惜我食言了...” 楚昭听了之后有了猜想。 “前辈当时便是去了人魔大战吗...” 破衫老者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骊山落寞成这般景象,我本以为以她的岁数,只怕是在这骊山做起了老师,没想到骊山竟只有李老头一个人了。” “也不知...她现在何处,是不是嫁人了,有没有修炼到九品,是否还活着...” ... 远在汴京的国子监后山上,商枝卧在桃园中的躺椅上,摩挲着手里的酒壶,身旁的大弟子知微给她添上一盏茶。 “师傅,师妹们走后您就时常走神,莫不是想念她们了?” 商枝被知微的话唤醒,一时失笑,将酒壶放在桌上,看着满园桃花。 “瞧你那吃醋的样子,我只是在想,骊山的桃花是不是也这样开得好。” 知微也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问道。 “师傅如此想念,当年为何离开骊山?” 商枝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接下飘落的花瓣。 “怕有希望,也怕失望,离开之后便不会想,他会不会回来。终究还是没有喝到家乡的酒...” ... “前辈...您说的莫不是我们师傅?” 元仙结合目前已知的消息,说出了惊呆在场众人的话。 破衫老者一听,急忙摆手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那纯洁可爱的骊山小师妹,怎么可能是商枝那个老妖婆?” 元仙说出这话自己也不信,眼前的破衫老者,哪有能吸引住她们师傅那样冷眼美人的地方? 倒是一旁一直不发话的冷清霜,听完这一段八卦之后,终于逮着机会发言了。 自从知道破衫老者便是拂风剑神之后,那些年他在逍遥观的一些风流往事也被她想起... “前辈,那您跟我那位悠悠师祖的事是真的吗...” 大家一听有八卦,急忙竖起耳朵。破衫老者变得有些尴尬,刚想糊弄过去,就看到所有人真挚的目光。 “没有那回事!悠悠那小姑娘,当时人魔大战你们那是人族大本营,我就跟她搭过两句话,她给我表露心意,我没有接受!” 冷清霜记忆中,那位师祖一直都是超然的存在,听破衫老者这副模样说出这番话,只当他是在吹牛。 “切,前辈我看您这剑神只怕是您自己吹出来的。” 不光是冷清霜想起,大家多多少少都看过些话本子和戏曲,多的是拂风剑神的桥段。 在这些剧情里面,拂风剑神除了天下一绝的剑术外,还有就是无与伦比的美貌,还有那些蜂拥而至的美人。 然而实力先不说,其他的怎么都说不过去,大家摇了摇头,都去帮忙干活去了。 只留下破衫老者苍白无力的解释。 “嘿,你们还不信,等李老头醒了你们自己去问!” “徒儿你信吗?” 第114章 就算他跪下来求我 站在一旁的高磊眼神躲闪,扣了扣脑壳。 “师傅,我去给师兄换药了。” 见这些小辈一个个都不相信自己的话,破衫老者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坐在日月亭里吹着风。 “也是,哪还有什么拂风剑神,就是个糟老头子咯!” ... 长安城被魔修袭击的消息,在天亮之后也散播到大梁各处。 自从上一次人魔大战之后,世间正派间都是互通有无,这才有了国子监的存在。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道理在任何时候都不过时。 梁帝也派了人到长安来进行长安城的重建工作,并安排了新的长安府尹。 死掉的那一位,越来越多的黑料被扒了出来,他在长安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敛财的事情被人传道。 而来骊山比试的国子监众人们,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呆了半月,等伤员好得差不多了,只好打道回府。 “诸位,招待不周,家事伤势严重,我代骊山上下感谢诸位援手。” 词秋伤势也没有好全,只是在容公子搀扶之下,才能与众人道别。作为唯一在场的长辈,破衫老者也作为代表。 “行了,好好照顾李老头,等他伤好了若是我云游到此处,再向他讨酒喝。” 国子监众人踏上了返回汴京的路途,路上身上还缠着绷带的盗坤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师伯...您...还回国子监吗?” 破衫老者靠着马车车厢闭着眼,在想的也是这件事情。 老祭酒已经答应放他自由了,从前的他是闲不住的性子,否则也没有他天下留名的事迹。 可如今... “师傅,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一向木讷的高磊,在听到师兄问的话,联想起破衫老者在离开骊山时说的云游,生怕自己没了师傅。 破衫老者本以为在国子监这些年,走时不会有任何牵挂,可眼前可怜兮兮的师兄弟两个,本来跟了自己就很吃亏了,若是抛下他们... “想什么呢,为师说的是以后的事情,你们不好好修炼到九品增寿元,只怕到时候还是老子给你们送终。” “诶,磊小子,我在长安外,感觉到一股气息,是你拔剑了吧?” 破衫老者面对两个傻小子,实在不想来一出师徒情深的大戏,只好转移话题。 “时间其实在出发前就到了,我一直记着日子,但是那天还是没能拔出,知道昨天师兄让我拔剑。” 破衫老者行走天下多年,曾对高磊原来的师门有过猜想,昨天也终于是确定下来。 看着高磊手中那朴实无华的剑鞘摇了摇头。 “你小子只怕是不知道你手里这剑有多金贵,只怕当时你师父也是怕你被抢了才弄这么个剑鞘。让你来国子监,只怕也是来找我的。” 高磊那日在拔剑之后能明显感觉到手里的剑十分不同凡响,但对于这些事情他原本的师傅是什么都没说的。 “师傅,我这是什么剑啊。” 破衫老者指了指自己那一看起来就非同凡响的拂风剑。 “能与我这把齐名,只不过稍逊些。” “嘶...” 高磊和盗坤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俩之前饿肚子,高磊是起了把手里的剑拿去当了换面钱的心思的... “若是真要换,嗯...起码长安城才能换到吧。回去以后我给你换把剑,等你有能力保护好他的时候,我再交给你,只怕在长安的事传出去之后,那些老家伙都知道剑在你这了。” 高磊和盗坤愣愣地看着高磊怀里那把瞧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发呆。 “师傅,这剑是不是也有名字。” “此剑名叫潜渊,不出则已,出鞘便是惊天下,没想到竟然到了你小子手里,你师父估计也没想到,十年时间你竟然这么笨只有五品。” 高磊扣了扣脑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与这边相比,秦南此时车上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因为多了个破衫老者,秦南只好去跟楚昭同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楚昭倒是有好多话想说,但是这里显然不是场合,旁边还坐着一个沙目。 秦南只好借此机会稳固着自己刚刚突破的境界,骊山此行,虽然比试没有比成,但大家都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颇有收获。 回到汴京时,大家都觉得长安之行像是一场梦一般,一路上颠簸,大家也都只想回去休息。 后山之上,商枝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什么!你们是说!那老头是拂风剑神?我当年遇到的很有可能是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稳重如商枝,当听闻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他嫌弃了这么多年的破衫老者时,也是惊呼。 可八卦少女们哪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元仙直接化身名侦探将自己察觉到的一点一滴的线索说给商枝听。 “您看,时间上吻合,您刚刚也说了,他消失之后便是人魔大战的时间,您的家乡被魔修毁了,他也没有带回您家乡的酒,您也再也没见过他...” 商枝始终不肯相信这件事,林妙妙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急忙提出自己的建议。 “您有好好瞧过前辈吗?” 商枝仔细回想着这么些年和破衫老者为数不多的见面时间,缓缓摇了摇头。 “那您要不去瞧瞧,您到藏书阁亲眼所见,不必在这愁思来得轻巧些。” 商枝甚至有那么一些动摇,可看着眼前一个个眼中闪着狡黠目光的少女们,冷哼一声。 “为师能上你们的当?就算他真是,那也是他对不起我,就算他跪在我门前三天三夜,我也不肯原谅他!” ... 而就在此时,山下一青衣男子正朝山上走来,引得一旁商枝山门的女弟子频频侧目。 “哇!那是谁!好帅的大叔!” “咱们国子监有这样一号人物吗?是新来的老师吗?”仟仟尛哾 “若真是新来的老师,我说什么也要拜入他的门下。” 来人正是被盗坤和高磊收拾打扮了一番的破衫老者,刮掉胡须,换了套干净衣裳,师兄弟俩当时都傻了眼。 破衫老者听着一旁女弟子们说的话,脚步有些踌躇。 “要不算了吧。” 可他刚想转身,身后的高磊和盗坤急忙拦住他的去路。 “说什么呢!师傅都到这了,哪能退缩啊!” 第115章 老剑神的新模样 破衫老者刚想开溜,身后的盗坤和高磊急忙拉住他的袖子。 “你就当去证实一下呗!” 拗不过这两徒弟,再加上来来往往的女监生的目光,破衫老者心一横,索性就接着往山上走。 “师傅,话本子里写您可是翩翩俊朗,身姿挺拔的!” 破衫老者这些年都没有注意体态,再加上紧张走的别扭极了。qqxsnew “那这样呢?” 他急忙挺直腰杆,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放在腰间。 “哇!”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瞧着倒是有话本子里拂风剑神几分相似。” 结果不言而喻,从一旁跟上来的女监生的花痴样就能看出来。 破衫老者也算是提起一点信心,虽说当年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成天板着脸的商枝,但他还是有些怕她见到自己失望的。 破衫老者一边上山,身后跟随着的女监生是越来越多,这会他是跑都跑不掉了。 “哇!原来真是拂风剑神?” “啊!咱们藏书阁里面那个...那位前辈竟然就是拂风剑神?” 一路上盗坤还不忘跟众人解释着破衫老头的身份以及和商枝的爱恨情仇。 “啊!咱们商枝师傅和拂风剑神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啊!” “从来没听师傅提起过啊!” 盗坤是说得天花乱坠,比那话本子上还精彩,就跟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可惜众人还没听得尽兴,就到了山顶商枝的院门外,破衫老者在院子前来回踱步,伸出去叩门的手又讪讪地收回来。 “快去啊!老剑神!” 身后的女弟子一个劲地给破衫老者打气,这动静也惊动了屋子里的商枝。 她的内心其实颇为激动,可刚起身,又觉得自己这么出去有些掉价了,急忙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保持冷静。 “妙儿,你们去帮为师瞧瞧,这外面怎么这么吵?” 林妙妙他们几个掩面偷笑,她们这个师傅还是落不下面子,看来只能她们这些徒弟帮忙了。 “来了来了!” 院外的人听到开门声纷纷向院子里望去,可看到出来的是这几个新进门的小师妹时大失所望。 “前辈,您这是什么打扮...” 林妙妙她们几个也被破衫老者这会的模样惊呆了,根本没办法把他和平日里见过的模样联系起来。 “咳咳,你们师傅在吗?我找她有些话要说。” 破衫老者急忙拿出自己风度,抿嘴一笑惹得身旁女监生们狂喜。 屋子里的商枝有些坐立不安,特别是听到这些欢呼声时她一个白眼就朝院子外的方向甩过去。 “怪不得天天练剑要躲着练,合着是个沾花惹草的!” 就在商枝在思考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林妙妙推门进来,商枝急忙坐正,拿出她处变不惊的模样。 “怎么回事啊,外面是谁啊。” 林妙妙瞧着自家师傅这强装镇定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意。 “师傅,外面是谁您能不知道吗,拂风前辈说有话想对您说...” 商枝被徒弟看穿了,但是依旧面色不改。 “堂堂剑神和我这籍籍无名的国子监老师能有什么说的?不见。” 林妙妙也知道这是自己这位师傅性子上来了,也不劝,转身就佯装要去回话。 本以为林妙妙还会劝的商枝看到她这么爽快的就走了,急忙叫住她。 “哎!等下!” 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商枝又长舒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 “罢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我还是去见一见吧。” 商枝站起身,当林妙妙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其实是害怕的。 害怕只是一场误会,不是他。 又怕当真如此,是他。 可当那个人的笑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面时,商枝心中只剩这么多年的酸楚和委屈。 虽然岁月已经爬上了他的脸颊,但那时常在梦里瞧见的模样依旧是那般。 可为何之前他明明就在身边,自己却瞧不见呢? “柳剑神,寻我有何事?” 商枝不知道的是,她此时眼眶有些红润,声音也没了往日的冰冷。 破衫老者也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此刻她的神情,与第一次闯到山崖边看自己练剑时何其相似。 “那个...你...是当年骊山的那个小丫头吗?” 这一刻商枝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接近爆发的边缘,多年的朝思暮想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实现。 她眼角的眼泪再也憋不住悄然滑落。 “已经不是当年骊山的那个傻丫头了。” 听到商枝的回话,破衫老者所有的担心终于放下,看来确实没有找错人。 “哇啊!!!” 周边众人本来信了七分,再看现在自己师傅的样子,那基本能确定这事是真的了。 倒是这些声音打乱了商枝的思绪,一下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板着长脸道。 “在这围着做什么?赶紧修炼去。” 众人笑着一哄而散,一旁的林妙妙她们本想悄悄留下,也被商枝一个眼色吓得赶紧溜掉。 破衫老头这边,盗坤正指着那些跑掉的女监生笑话她们胆子小,一回头就瞧见破衫老者正一脸不悦地盯着自己。 盗坤再一看身旁,高磊早就没了影子。 “嘿嘿...我这就走...” 片刻后,在场的只剩下破衫老者站在院外,商枝站在院内。 “多年未见...你变了许多。” 破衫老者有些局促,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寒暄着。 在冷静下来之后,商枝也接受了当年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剑神,以及是那脏兮兮的破衫老者的事实。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但是有些事情商枝现在细想起来是越想越气。 破衫老者想要推门走进去,却见商枝手指虚抬一下,院子里的水缸就堵在了门口。 “这...这是何意啊?” 商枝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看向破衫老者的眼神中充满着杀意,这把破衫老者看懵了。 “我就是那个在骊山练剑那人啊。” 商枝只是微微点头。 “我知道,但是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拂风剑神。” 破衫老者回想起,当初为了避免麻烦,这才说了假身份,现在是后悔莫及。 “事出有因!你听我解释啊?” “行啊那你先解释下,那些什么悠悠,什么甜甜的。” 第116章 跟跟踪的秦南 “这...” 破衫老者一下子不知道从哪解释起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搓手。 旁边院子里传出一片偷笑声,原来是刚才那些人都躲起来偷看呢。 “秦南没来,真是可惜了。” 盗坤捂着嘴偷笑着,他刚刚不是没叫过秦南,只不过秦南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此时的秦南正和冬青尴尬地坐在一块,秦南知道冬青似乎一直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师弟。 但是方才不知为何突然让自己来找他。秦南煮好的茶倒在冬青面前。 冬青之前受的伤不轻,虽然有阿蛮的救治,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面色发白,更让秦南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先前,我以为若是没有你,便不会有近段时间的这些事,所以对你有些情绪。” 冬青望着眼前的茶碗,叹了口气,终于开始了师兄弟两人一个时辰来的第一句话。 这件事秦南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和师兄们,似乎都在为能让自己成长而在外奔波着。 “但经过长安的事情我想明白了,魔修要找的不只是你,还有这片土地。” “即便没有你,他们还是会倾巢而出,就像当年一样。” 秦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毕竟这也是冬青第一次和自己袒露心思。 “师傅他们现在究竟在哪。” 提起老祭酒,秦南从那次老祭酒带自己去了一趟西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师傅现在正在西边稳固阵法,约莫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师兄正在四处奔走,长安的情况不是个例。只不过其他地方的魔修没有这么强罢了。” “汴京藏龙卧虎,他们不敢到这里来,但是其他地方就不是这样了,你要快些成长起来。” “往后你上完课就到后山竹林寻我,我来教你。” 秦南正愁实力无法精进,冬青的话仿佛是雪中送炭一般。他急忙放下茶碗郑重一拜。 “多谢师兄。” 冬青咳嗽一声,看起来有些难受。 “不要以为我会像别人一样惯着你,觉得你是天下仅有的天才,我不会留情的。” “求之不得。” 冬青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秦南看着他身子不大好的样子,想要送送他,却被冬青摆手拒绝。 “好好休息吧。” 秦南望着冬青离去的身影,嘴角扬了扬,看来冬青师兄只是太过严苛了而已。 长安之行告一段落,休息了一日的新生们再一次投入了平时的课业中。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只要是商枝的课,众新生身旁都会多一个人,那便是焕然一新的破衫老者。 “师伯...这您也不用听的吧...” 盗坤一脸嫌弃的看着身边目光一直死死锁定在商枝身上的破衫老者。 破衫老者闻言只是以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说道。 “俗话说,学不可以已,我怎么不能听?” 然而与破衫老者的热忱相比,商枝老师却依旧是平日里的模样,看起来冷冰冰的。 一到下课时间,就直接离开,破衫老者只能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引得大家大笑不止。 “大侠,咱们去吃饭去啊?听说今天有鸡肉吃。” 盗坤来邀请秦南来一起去食堂吃饭,秦南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有事,你们去吧。” 远处林妙妙的耳朵一直竖着,当听到秦南不去时心里还有些失落,一回过头来,就看到冷清霜一脸奸笑地看着她。 “干嘛...” 林妙妙有些心虚,冷清霜直接凑到他耳边。 “从长安回来之后,他就有些不对劲,你不看紧了只怕人要跑了。” “要不你就跟上去看看?” 林妙妙刚想拒绝,就被冷清霜拉上,两人就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秦南出了国子监。 秦南看着师兄的模样,想着去给他弄些药材,毕竟教导自己也是要花费不少功夫,自己也得知恩图报。 国子监附近多是些酒楼,药铺倒是不好找,秦南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寻找着。 “他这是要去哪啊?” 跟在后面的冷清霜和林妙妙看着秦南绕来绕去的游侠摸不清他的想法。 秦南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家药铺,不过站在药铺外的秦南有些纳闷。 “这...为啥药铺和胭脂铺是开在一块?” 不过和师兄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他也顾不得那些了,抬脚就走了进去。 “他进了胭脂铺!他这是要干嘛?打算给你惊喜吗?” 冷清霜不解地拉了拉旁边林妙妙的手,林妙妙也是一头雾水。 “应该不是...秦南不是这样心思细腻的人...”m.qqxsnew “出来了!” 秦南走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盒子,有些无语,这药材铺竟然没有药材的袋子了,只能拿这装胭脂的大红盒子给自己装。 但是面对那老板一句又一句的早日康复,讨个彩头弄无语了,只能提着走了出来。 “胭脂盒子!看来还真是呢!” “不是送给你是给谁?”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正当冷清霜还在纳闷的时候,林妙妙已经跟了上去。 “你等等我...” 两人就这么跟着秦南一路回到了国子监,秦南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观星阁,反而是向着后山走去,但方向又不是林妙妙她们的山头。 “你瞅瞅,这么时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他带着这玩意!” 冷清霜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冲上去,却被林妙妙拦住了。 虽然林妙妙心里也有不好的猜想,不过还是不想声张。 “咱们再看看吧。” 秦南来到后山竹林里,但是没有瞧见自己的师兄,只好朝里面走了走,没多久就看见一竹屋。 看来就是这里了,秦南走到竹屋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冬青的声音。 “进。” 秦南走进屋子里,在林妙妙她们的视角里,跟到这里肯定不能往前了,冷清霜气的不轻。 “你瞅瞅!这是到这幽会来了!” 林妙妙心里有些难受,但是没真的亲眼所见,她只好拽着袖子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竹屋内,秦南将盒子放在桌上,刚准备打开,却瞧见冬青皱了皱眉。 “你是一个人来的?” 第117章 竹林特训 秦南有些纳闷为何师兄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在这时却见冬青走出门去,随手在地上拾起两个石子,朝着竹林里扔了过去。 “哎哟!” 随着石子飞出,只听得两声惊呼,最让秦南感到惊讶的是,这声音他十分熟悉。 “出来吧。” 自从看到出门来的是冬青时,两个女孩都知道自己搞错了,刚想开溜,就被冬青发现了。 林妙妙现在是又羞又躁,可是师兄说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好十分尴尬的走了出来,冷清霜倒是没啥感觉,这些事情她在逍遥观做多了。 “嘿嘿,师兄,原来是你啊。” 冷清霜大大方方走了出来,这话听得秦南和冬青是一头雾水。 “那不然你以为是谁呢?” 冷清霜刚准备一股脑把今天为啥在这说出来,就被林妙妙捂住了嘴巴。 “我们见这边竹林十分好看,就走了过来。” 冬青自然是不管这些的,只是挑了挑眉。 “师傅不在,所以我代替他教导师弟,你们也应该勤勉一些。” 别冬青教育了一番,林妙妙实在无法面对秦南那疑惑的目光急忙逃离现场。 “进去吧,你也没吃饭吧。”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冬青回到屋子里,师兄弟俩没什么话可说,安静的吃完饭。 院子里,冬青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了一根随意捡来的竹竿,又扔了另一根给秦南。 “你现在的优势,只是你那独一无二的镀魂,但当你实力越发精进,和同阶修士的实力差距只会越来越小。” “而招式本身反而会更加重要,我不用刀,但世间利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人性命。” “来,从现在开始,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你用尽全力开始进攻我。” 秦南握紧竹竿,挪动步伐,想要寻找冬青的破绽,可冬青只是这样随意地站着。处处是破绽,但秦南却不敢轻易进攻。 就在秦南犹豫之时,冬青率先发难,秦南甚至都没察觉到他要进攻的想法,下一秒竹竿就已经敲在秦南的头上。 “犹犹豫豫乃是大忌。” 说罢,冬青再次退回,秦南这一次果断出击,可他的动作太过明显,被冬青轻易察觉,先是横着竹竿格挡之后,飞快出招,再一次敲在秦南的头上。 “贸然出手不可取。” 秦南被敲了两回,却也不恼怒,不断接收这冬青所说的信息。 ... 两个时辰之后,时间已至黄昏。 冬青十分随意地再次格挡掉秦南的奇招,而就是这一下,秦南手中的竹竿被劈断,冬青手里的竹竿却完好无损地落在秦南的头上。 铛! 秦南的额头前红彤彤一块,长起了老高的一个包。 “太弱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来。” 秦南和冬青并肩走在回观星阁的路上,秦南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冬青的每一个动作。 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世间武器,莫不过是取人性命。冬青的每一招都是杀招。 而他在这几个时辰里,没有一次突破过冬青的防线,更可怕的是,冬青甚至一开始都没有任何防备。 而是等秦南出手之后再临时反应,也就是说,他是在秦南出手之后再出招。 可即便是这样,秦南依旧完败... 第二天,再来到竹林时,秦南头上已经变成淤青,冬青再一次将削好的竹竿扔到秦南手里。 “今天换我来进攻,你来防守。” 若是昨天,秦南只是心灵上受到挫败,那今天则是身心都受到了伤害。 秦南于冬青相对而立,冬青依旧是昨天的姿态,秦南的眼睛不敢从冬青身上挪动分毫,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若是冬青出招,自己便要做出反应。 铛! 可就在秦南才眨眼之际,冬青瞬间到了秦南身前,又是一竹竿敲在秦南的头上。 “每一个动作都会要了你的命,每一个细节都会成为你溃败的原因。” 秦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调整好姿势等待冬青的进攻,这一次他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在冬青出手的一瞬间,秦南下意识举竹竿护住上身,却见冬青剑锋一转,直击秦南的腰侧。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秦南还来不及反应,冬青就变了招。 “不要有习惯,不要被人猜到你的想法。” ... 又是几个时辰下来,秦南的手背被打得通红握不住竹竿掉在地上,正当他想抽身去捡时,冬青的竹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 秦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今天依旧是以他一次都没碰到冬青而告终。 反而是他浑身上下都被揍了个遍,往回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 从那以后,秦南每一次早晨出现在课舍时,大家都会发现他多了一些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看着还是十分吓人。 “大侠...你这是...” 盗坤发现了不对劲,实在忍不住这天下课的时候逮住秦南问了下。秦南一脸无奈。 “师兄在训练我呢。” 盗坤瞠目结舌,一脸的害怕。 “这也太吓人了...别没练出来,人先没了。” 倒是一旁的高磊跃跃欲试。 “师傅自从收我们入门之后,都还没有教导过我们什么,乘此机会,咱们也让师傅给我们训练训练。” 自从知道了破衫老者就是拂风剑神之后,藏书阁没有过一日的安宁。 每天藏书阁前都挤满了人,哪个男人不想成为拂风剑神这样剑术超绝又风流倜傥的男子?哪个女子不想被这样传奇的人物指导? 这可难坏了破衫老者,就算他说了他就不收徒,这些人还是乐此不疲。 不仅是破衫老者,就连原本被人嘲笑的盗坤师兄弟俩,也从没人要的小白菜,变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香饽饽。 拂风剑神的徒弟!那是多么威风的事情! 就连原本的茅草屋也有人施以援手建成了个还看得过去的小木屋,拂风剑神的徒弟可不能住这么简陋的地方。 盗坤和高磊好不容易躲过这些师兄师姐的刨根问底,钻进了藏书阁,只瞧见打扮得焕然一新的破衫老者正在那来回踱步。 见到两个徒弟回来了,急忙拉住两人。 “快来看,为师这样走,可有气魄。” 第118章 盗坤挑水 高磊有事相求,自然是夸赞之词根本不吝啬,夸到一半破衫老者发现不对劲了。 “你俩吃错药了?缺钱花了?被人收买了?” 面对破衫老者设想的所有可能,两人一一摇头否认。 “师傅,人秦南的师兄最近天天在竹园里面给他开小灶,我都入门这么久了,您是一个字都没教过我呢。” 破衫老者听明白这两人是想跟自己学东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你俩这是想上进了?平日里课舍上睡得比谁都香!” 盗坤和高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他们去学书本上的东西,恐怕是没戏了。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要是开始了可不能停下来了,你们还愿意吗?” 高磊自然是喜出望外,只有盗坤从破衫老者邪恶的笑容里察觉到一丝冷意,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会比秦南更惨... 然而他的猜测并没有出现偏差,第二天两人回到藏书阁楼顶的木屋里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盗坤没有经过专门的基础训练,得从基础开始,常山应该有交了一些,但是想学我的本事那些事不够的,正好商枝院子里的水缸见底了,你去给她挑满水吧。就从汴京湖挑来。” “哦对了,不能用灵力和功法,桶你也去那院子里拿吧。” 盗坤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然而一旁的高磊此时面如死灰。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十数个手握长剑的木人。场间还有狂风席卷,那些木人不受影响,远处墙边挂着一个铃铛。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碰到那个铃铛。” “行了,你们开始吧。” 盗坤朝高磊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容离开了木屋,高磊生无可恋地站在木屋前望着眼前的场景欲哭无泪。 盗坤一路哼着歌,感受着午后的时光,来这挑水,不仅轻松,还能一路上看着养眼的女弟子。 “真是个好差事啊!” 他蹦蹦跳跳来到商枝的院子前,恭敬一拜。 “商枝老师,弟子盗坤奉师命前来拜见。” 商枝原本还以为这是他不准那柳三千频繁来找自己之后想出的坏招,十分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那家伙又有什么把戏?”看书溂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盗坤倒是不知道那么多,在进到院子里看到那口水缸之后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小的水桶,自己只用跑两三趟只怕就满了。 “师傅让我来帮您挑水。” 可就在盗坤说出这话之后,商枝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他让你?来挑水?” 盗坤不知商枝为何发笑,只当这是这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商枝止住笑指了指一旁的桶。 “你可别小看这桶,虽然外头看着不大,但是装满了可是有两石。两个桶可就是四石。” 盗坤听完后大喜,拽起桶就开开心心地往外头跑了。商枝还没来得及解释完,盗坤就没了影子。 正巧这时冷清霜从门前路过,商枝急忙叫住她。 “霜儿,过来一下,我有个差事交给你。” 冷清霜见师傅叫她,急忙上前,商枝指着树下的水缸说道。 “这两天有人来挑水,你给他备些凉水解渴。” 冷清霜一脸懵,这水缸才多大点,咋就需要备水了呢。还是这两天? 面对冷清霜一脸的不解,商枝只是莞尔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 盗坤挑着扁担两只桶甩来甩去,走在从国子监到汴京湖的路上,这路程虽然不短,一个来回可能得走上一个时辰。 但是这桶可是宝贝!能装那么多!只怕挑一次去,那水缸都装不下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来到汴京湖边,也见识到了这两口桶的不凡之处,放进湖水里,一只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显然是在装水。 等装满了之后盗坤拎了起来,两石可不轻,不能用灵力的情况下,还是费了不少劲。 等装满了之后,盗坤挑起扁担,继续欢声笑语地往回走,刚开始时还不觉得,可走了一会肩膀上的重量还是让他脚步慢了些。 ‘呼!没关系,反正就这一趟!就算每天来一趟也问题不大!” 回到国子监时,盗坤已经气喘吁吁,双腿都打颤了,但只用跑一趟的信念支撑着他。 等爬到山上时,盗坤已经彻底没力气了,靠在院子边大口喘着气,此刻的他满身是汗。 “喝点水吧。” 天籁般的声音在盗坤耳边响起,这时候他真的特别需要一碗凉水! 回过头来,看到的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冷清霜,心里更得意了,还有这种好事! 一碗水下肚,盗坤神清气爽,可接回碗的冷清霜却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挑两桶水就气喘吁吁的他。 “这么点水你就累成这样?” 被看不起的盗坤哪能这么被冤枉,急忙跳起来拎起一桶水放到冷清霜面前。 “这一桶可是两石啊!” 冷清霜一脸不信的去试了试,果然和盗坤所说的一样,也总算明白师傅为啥让她准备凉水了。 她好奇地跟着休息好的盗坤走进院子里,盗坤看了看见底的水缸心里十分满意。 “看来这里应该就够了,多的都有了。” 哗啦哗啦。 盗坤拎起水桶往里面倒水,一边哼着歌,在冷清霜面前展现着自己那并不发达的肌肉。 然而冷清霜的注意力一直在那水缸里,盗坤一桶水倒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啥?” 冷清霜一边掩面长笑,一边指着水缸幸灾乐祸地道。 “你自己看。” 盗坤转过头看向水缸里,这两石水倒进去,那水位几乎没有涨。 盗坤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趴在地上检查着这水缸是不是漏了。 “不能够啊?这水缸就这么大点!” 可找了半天却没发现水缸有啥问题,他想抬起水缸看看底下有没有漏,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就是动用了灵力也挪不动水缸丝毫。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商枝来到院里,看着一脸懵的盗坤点了点头。 “真是谢谢你了,这水缸是负责灌溉这满山林园的法宝,本来我还打算这两人去一趟湖边的。” “只不过这水缸能装太多了,汴京湖只怕一下子水位得下去一大半。京兆府都得找上门来寻麻烦。” “但是你这样用木桶装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事,辛苦你了。” 第119章 差得远呢 此时的盗坤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剩下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汴京湖...一半的水位? 他这会总算明白为什么破衫老者会只给自己安排一个这么“简单”的训练了。 “这是想把我往死里整!” 冷清霜在知道一切之后,捂着肚子朗声大笑。 “哈哈哈!师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要我准备凉水了!” 商枝叉着手一脸坏笑地看着冷清霜,冷清霜笑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停下来。 “好笑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升起,她的嘴角也瘪了下来。 “不是吧...” 商枝却偏就想她想象中一样朝她笑了笑说道。 “既然大家都有动静了,咱们这也不能落后了,明天上完课,你们也都到我院子里来吧。” “啊!?” 商枝可不管这些,扭头就往自己屋子里去了,留下同病相怜的冷清霜和盗坤。 见不是自己一个人吃苦盗坤就没那么难受了,从地上爬起来凑到冷清霜身边。 “嘿嘿,让你笑。” 冷清霜嘴都瘪起来了,盗坤还在一旁笑话她,他佯装伸手去打,盗坤一个闪身,拎起木桶扁担就朝山下跑去。 “我再去挑一担!” ... 藏书阁的木屋内,高磊正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他现在灰头土脸的不说,身上的衣服也是被切成几大片吊着。 触碰到铃铛听起来简单,可这些木人可不是吃素的! 高磊原以为这些木人只是扰乱自己的路线,可当他当真冲过去之后,才发现这些木人的可怕。 他一踏入风中,那些木人便会封锁住他每一个可以向前的方向,高磊想要通过,就只有击败眼前的木人。 和盗坤一样,他是不能用灵气的,也就是说他要纯靠自己的剑术才行,可现在结果显然易见。 他甚至连第一个木人都打不过,而那后面,还有八个... “太难了!” 破衫老者靠在门边,手里拿着烧鸡拿高磊闯关当乐子看。 高磊闻到香味,转过头看向破衫老者,破衫老者三口并作两口,将手中的烧鸡消灭干净。还朝高磊挑了挑眉。 “想都别想,今天要是一个木人都打不过,那你就饿着吧。” “明天打不过也是一样。” 说罢,破衫老者哼着歌便离开了木屋,留下高磊无能咆哮。看书喇 ... 这一天,秦南依旧连冬青的一片衣角都没有触及到,又换了满身的淤青。 “大侠!你是不知道!那口缸!它竟然能装那么多...” “不能用灵力,我现在脚都要断了!” 国子监的亭子里,三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凑在一块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 桌上摆着秦南从外头买来的吃食,盗坤在这边一个劲地哭诉,那边的高磊却像饿鬼缠身一般一个劲地吃。 盗坤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高磊手上。 “没看到大侠还没动筷子吗。” 秦南倒不是不想吃,只是抬手有些困难,他也饿得不行。 高磊后知后觉地把手缩回来,咽下了嘴里的肉。 “不好意思啊秦师兄,我太饿了...” “师傅说不大过第一个木人不给饭吃,可是天都黑了,我都没打过...” 秦南哭笑不得,不过在这种时候,身边有人互相安慰让他觉得这样的特训也不是那么艰苦了。 第二天,课舍里面充斥着唉声叹气的声音。 不光是秦南盗坤他们,几个新生的师傅们在知道别人家的徒弟都开始特训之后,自是不肯落后。 最惨的莫过于常山手底下的徒弟们,秦南他们这都只是累而已,常山那可是精神和肉体双重攻击。 训练的项目也十分简单,那就是和老弟子对打,同样是不能用灵气。 光是这样还不算,常山还在一旁一个劲地嘲讽。 诸位老师们有意无意地都在对新生们进行改造,从头让他们变得更加进精进。 商枝那头虽然不让她们做这些枯劳力,但也不是那么轻松。 商枝在园子里摆下了几米高的梅花桩,在各种复杂的情况下要求她们应对这些突发情况,还不能落在地上。 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着,一周的时间眨眼间便过去了。 秦南今天依旧在竹林之中,这一次轮到他出招了。 他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不放过冬青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忽然间,他猛地发难。 若是秦南能在一旁观看,就能看得出他现在的动作比起一周前已经爽利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在秦南动的一瞬间,冬青也动了。 铛! 不费吹灰之力,冬青再一次防下了冬青的招式,可秦南却并不意外,因为他要的就是这一下! 秦南一个转身,急攻冬青下盘,秦南突然地变招,冬青也花了一瞬时间来反应。 啪! 秦南手中的竹竿再一次被打飞,可这一次,他触碰到了冬青的衣角! “想法不错,但还是太弱了。” 冬青转身离开竹林,不过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自己这个师弟,总算有些长进了。 秦南躺在竹林中望着天空大口喘着气,今天的他依旧是精疲力尽,可就算如此,也只是触碰到了冬青的衣角。 不过这样算来,起码他的方向是没错的,他也终于能看到一丝希望。 秦南看了看自己裂开的虎口,叹了口气拿出准备好的绷带给自己缠上。 “不过还是像师兄所说,还差得远呢。” ... “陛下!护送瑞王如此大事,怎可如此轻易地交给国子监新生。他们还差得远呢!” 文华殿内,梁帝在上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据理力争的京兆府尹庞大人。 “庞大人,朕不是还说了,林大人作为礼部尚书,两国相交之事定然也会同去。不过是带他们去见见世面而已。” 林亦然站在群臣中,眉头有些皱起,从面色上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在大梁的西方,还有一个比邻而交的燕国,国土面积不大,实力上更是不及大梁,一直仰仗着大梁的鼻息而活。 睿王是梁帝的幼弟,此去燕国是送去国书,为睿王求娶燕国的六公主。 第120章 燕国之行 这件事由他这个礼部尚书亲自去,固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梁帝求要求带上国子监的新生,梁帝名义上的师弟秦南。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林尚书当然希望自家未来的女婿能得梁帝的青眼,可是这样反常的举动,显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林尚书,你觉得呢?” 被梁帝点到的林亦然拱手上前,这件事只怕梁帝已经有了主意,他要是再出言反驳,那就是不懂事了。 “臣遵陛下皇命,两国和亲乃大事,秦南虽年少,但也是祭酒的亲传弟子,与臣同行,也能彰显我大梁对此次求亲的看重。” 满朝大臣对此只是低着头各有各的心思,只有据理力争的庞大人依然对这个结果不满。 原因也很简单,睿王的母亲,是他的妹妹,睿王是他的亲外甥。 和亲一事就算了,毕竟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可这般儿戏的选国子监一个新生护送,就算有林尚书在,未免也太儿戏了。 “庞大人,睿王也是朕的亲弟弟,我还能害他不成?” 庞大人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冷哼一声,这种事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起来吧,两国和亲事大,众卿尽快准备起来吧。” 散朝过后,林尚书径直回到府中,梁帝的心思他是猜不透,但秦南的安危才是自己现在要考虑的。 他向站在一旁的管家招了招手,管家来到他的面前。 “老爷,有何吩咐。” 林尚书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妙儿这几日在国子监可还好?” 虽然林尚书表面上对林妙妙不管不问,但国子监中她的消息,每日都还是会汇总到林府上,一起的还有秦南的消息。 “大小姐近几日除了上课之外,便是在后山里接受师傅的特训。秦公子也是。” 林尚书一听挑了挑眉。 “特训?倒是有趣,那明日,我便去看看我这个一个月没见的女儿吧。” ... 虽说林尚书来看林妙妙只是他和秦南见面的由头,但是作为父亲,林尚书还是先在国子监见了自己的女儿一面。 林妙妙见到自己的父亲有些局促,虽说父女俩近来关系没有那么糟糕,但林亦然从来不是一个会哄女儿的人。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礼物,林妙妙觉得这些都不如父亲的关心来得真切些。 “爹要去一趟燕国,估摸着得几个月时间。” 林妙妙没想到这样匆匆一面,就得这么长时间,不等她问,林亦然就先解释起来。 “睿王要到燕国求娶六公主,爹作为礼部尚书,自然要前往。” 说到此处,林亦然话锋一转。 “陛下指名让秦南一起去。” 林妙妙听到这个消息,神色有些变化,眼神都亮了许多。 “陛下是说秦南可以带两个人一起,但是爹希望你这一次不要去。” 林妙妙听到能带两人时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她爹竟然不愿意让她去? “为什么?父亲还是觉得女儿一无是处吗?” 林亦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叹了叹气道。 “这一次燕国之行,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所以爹才不希望你去。” 林妙妙听得出林亦然对这一次燕国之行并没有那么有把握,可越是这样,她更加担心秦南。 “可是秦南...” 林亦然知道和女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站起身来。 “放心,父亲会护他周全,不过这一次你还是不要去了。” 说罢,林亦然转身离开,林妙妙还想上前争取,林亦然已经消失了。 ... 竹林中,秦南正和冬青激烈地对峙着,当然激烈的只有秦南,冬青一直风轻云淡的样子。 经过昨天击中了冬青的衣角后,秦南信心大增,今日的动作更加果断和自信。 一开始秦南只能和冬青对上一招就要落败,可这一次,足足过了五招,手中的竹竿方才被冬青挑飞。 就在秦南准备转身去捡竹竿时,远处掌声传来。 “精彩!” 秦南起身一看,竟然是林妙妙的父亲,和冬青上前见礼。 “见过林大人。” 冬青看得出林尚书找秦南有话要说,直接回到了竹屋中。 “林大人来国子监寻在下有何事?” 林尚书面对秦南,就没有面对女儿时那么复杂的情绪了,将昨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这一次燕国之行,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指名让你前去作为名义上的使团的护卫指挥。” 秦南对于只见过一面的梁帝的印象,那便是无法看穿他的任何想法,再加上梁帝有些喜怒无常的样子,让他觉得这个人十分危险。 “为何是我?” 林尚书缓缓摇着头。 “我也不知道,还有就是你可以带两个人去,小女肯定会来让你带她一起,但是我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带她去,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你好好想想,带两个有用之人去。” 秦南理解林尚书的想法,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秦南也不希望林妙妙跟着自己一起去涉险。 然而在他脑海中出现的两个人选,一个是一路走来的最信任的盗坤,一个则是虽然看不清底细,但关键时候能起大用的沙目。 至于纸面实力最强的杨烈秦南根本不做考虑,这个家伙不给自己使绊子就算不错了。 “小子知道了。林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 林尚书消息带到,也不多做停留。径直离开了,冬青见两人说完也来到秦南身边。 听秦南说完之后,冬青也陷入了沉思,梁帝先前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这么看重过国子监,这一次竟然让秦南去做这么重要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冬青也担心起秦南的人选,梁帝说了要新生,自己也帮不上忙。 “你带谁去。” “我想带盗坤和沙目。” 冬青思索着这两个人选,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选盗坤是因为信任他,可是这可不是信任就能完成的,沙目倒是没有问题,我建议你带那个苗疆圣女去。” 第121章 出发 “阿蛮?” 秦南对冬青说的这句话有些意外。 “对,首先她长大的地方离燕国不远,其次在有侍卫队的情况下你差的不是战力,而是能保命的能力,阿蛮的苗疆圣术能满足这一点。” 秦南顺着冬青说的方向去思考,觉得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这一次去并不是去踏青春游,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那便如师兄所言,明天上课时我去通知他们吧。” 冬青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再一次将竹竿扔到秦南手中。 “既然要出远门,更要把本事练好,再来。” ... 秦南又一次练到精疲力尽,在他回观星阁的时候,果然和林尚书说的一样,林妙妙找上了他。 “我要和你一起去。” 林妙妙也是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秦南只是微微一笑,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呢。 “抱歉,我已经决定好人选了,这一次出行我也没有把握,不能带你去涉险。” 林妙妙在林尚书离开后,其实做了一番思考的,的确自己去说不定只能帮倒忙,但她还是想去。 “你要带谁一起。” “沙目和阿蛮。”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林妙妙也是吃惊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让盗坤一起。” 秦南只好将冬青刚刚的分析告诉了她,秦南说罢,林妙妙只是沉默不语,不久后抬起头来尽力扯出一个笑容。 “那你一路小心。” 说完转身就走了,秦南本以为说服她还要花些心思,他没想到的是,林妙妙此时是女儿家的心思犯了。 林妙妙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脑海中想的都是阿蛮一路上和他有说有笑的样子。冷清霜发现苗头不对,去问她,她也一句话不说。看书溂看书喇 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一周,这一周林妙妙都没有和秦南说过话,哪怕秦南主动去找她,她都是寻个由头离开了。 “大侠...你这是惹林姑娘生气了?” 秦南心想自己和她交谈时也没什么问题啊?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出发的这一天,秦南带着沙目和阿蛮一大早就坐着马车来到了皇城中。 睿王的车驾要从宫中出发,秦南也被内侍们拉到偏殿换上了一身朱红色的官服。 不得不说,之前秦南一直在收拾打扮上没下功夫,这番打扮之后,就连给秦南穿戴的内侍都忍不住惊呼。 “秦公子果真是仪表堂堂,真真像极了画里走出的少年郎。” 侍奉在旁的内侍们也纷纷点头,赞不绝口。秦南虽不在意这些,但看了看身上的装扮,这可得不小的一笔钱。 果然好看的都得花钱。 秦南走出偏殿时,发现等待在一旁的侍卫们目光纷纷投向另一处,秦南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就瞧见换了一身红裙的阿蛮。 原本阿蛮也该是和秦南一般的朱红官袍,但是梁帝在得知苗疆圣女随行之后,特地让人挑了这一身裙子。 红裙随着少女的步伐摇曳着,头上的银饰更是衬得少女面色红润,阿蛮是个爱笑的女孩,这一笑便是顾盼生辉,好似春来。 阿蛮蹦蹦跳跳来到秦南面前,转了一个圈,裙角也随着翩翩起舞,身边的一切都仿佛成了她的陪衬。 “秦师兄,我好看吗。” 不等秦南回答,那些侍卫们纷纷脱口而出。 “好看!好看极了!” “这真是好差使啊!” 阿蛮听着这些回答心里美滋滋的吐了吐舌头,但是一直盯着秦南的眼睛,嘴角勾着笑容,似乎就是要听秦南的答案。 “好看...” 秦南那她没有办法,只好笑着摇了摇头。 听到秦南的回答后,阿蛮满意了,拉着他回到队伍的前端。 周统领正在和此次出行的小队长说着一路的注意事项,看到秦南过来也停下了话语。 秦南上前见礼,两人之前比试过一场,也算在这宫里为数不多的熟人。 “秦公子少年英才,果然气派。” 夸完秦南之后他拍了拍身边的小队长给秦南介绍道。 “这是这次出行侍卫的毛队长。” “毛队长,这位便是此时代表国子监去迎亲的老祭酒的亲传弟子秦南。” 毛队长也知道这一次统领他们的是个少年郎,但没想到会如此年轻,修为也不是很高,心里有一丝轻视,周统领发现了这个问题后笑了笑。 “毛队长,你可别小瞧咱们秦公子,当初他才四品,我将修为压到六品都没打过他,你现在七品,你觉得是他的对手吗?” 毛队长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比试的,虽然周统领说得坦然,但这也是殿前司里不往外提的事,毛队长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 这显然让他大吃一惊,不过转念一想,祭酒之徒又怎是泛泛之辈。 “见过秦公子,此番出行,弟兄们的性命就全都交到秦公子手上了。” 在一旁瞧着的阿蛮朝毛队长使了个白眼,嘟着嘴道。 “你可别小看了我们秦师兄。” 秦南这毛队长不知道,这少女他是知道的,苗疆的圣女,整个大梁去到哪都是宝的存在。他急忙陪着笑脸。 “圣女说的哪的话呢。” 忽然,原本还在互相聊着天的侍卫们全都噤了声,全都朝着正殿的方向行着军礼。 秦南抬头一看,一身明黄龙袍的梁帝,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少年大约就是睿王了,从模样上看和睿王有几分相似,这么多年的优秀基因下,兄弟俩长得都十分好看。睿王更是因为年少显得更有少年气息。 梁帝在宫人的簇拥之下,带着睿王走下台阶,指着一身红袍的秦南对睿王道。 “那位就是朕的小师弟,此次出行,便由他作为你的侍卫头领。” 梁帝说罢,朝着秦南的方向招了招手。 “秦卿,林卿上前来。” 秦南本无官职,但是毕竟是去他国出使,总不能掉了梁国的面子,梁帝也临时给他安了个六品钦差的位置。 秦南闻言来到梁帝面前,刚准备行礼,梁帝就虚扶了一下。 “秦卿,朕与你本是同门师兄弟,不必如此大礼,朕的这个弟弟就交给你了。” “林卿,此番出使,不仅是要将朕的弟弟的婚事办妥,更是要扬我国威。” 第122章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臣遵旨。” 林尚书二话不说便是行礼,秦南也跟着做。 一旁的内侍见梁帝要交代的交代完了,扯着嗓子道。 “吉时已到!” 睿王辞别了梁帝之后,便上了停在内城门口的马车,林尚书作为使节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车驾。 秦南在队伍最前端翻身上马,阿蛮和沙目紧跟其后,一百多名侍卫护卫着睿王和林尚书的车驾,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城之外而去。 从皇城到汴京城门外的街道旁挤满了汴京的百姓,这是皇家多年未有的一件大事,看热闹的百姓数不胜数。 “来了!来了!睿王的车驾来了!” 队伍井条有序地行驶在大道上,旁边的百姓欢呼雀跃。 有孩子看不到,也被父亲扛在了肩膀上,总算看清了这一盛况。 “父亲,最前面那个新郎是睿王吗?不是说还没有娶新娘子吗,新娘子不就在一旁吗?” 旁边人听到孩子的童言无忌,一下子都笑出了声来。 “孩子,那不是睿王,那是国子监的监生。” 虽是童言无忌,可是事皇家,他父亲也是急忙给孩子解释道,这要是被睿王听到了可了不得。 “周六,也不怪你孩子说,这秦监生和这苗疆圣女,看着就是一对金童玉女,被误认也不奇怪,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郎才女貌,说不定以后也是一对佳偶呢!” 阿蛮听着两边夸赞她的声音心里美得不行,听到这些说她和秦南相配的话,她更是驱马离秦南更近一些。 街角里林妙妙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旁的冷清霜拉着她想往外走。 “走啊,不是说要去送他们吗?元仙他们都等在那边了。” 林妙妙缓缓松开冷清霜的手,扯出一个笑容。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身体不舒服,我回去休息了。” 城门处国子监的弟子们在此处送行,盗坤和高磊两人一边扬起手一边欢呼。 “大侠!你今天真是英俊啊!” “秦师兄一路平安!” 其余的国子监监生都是在老生的带领下行了国子监特有的同门之礼,秦南在马上回礼的同时,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着。 可直到车队即将驶出城门,依旧没有察觉到林妙妙的身影。 车队出了汴京,便向西而行,远离了喧闹的环境之后,秦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吵闹了,他有些不管。 “怎么,你的小未婚妻没来送你,你有些不开心?” 阿蛮得意扬扬地驱马到秦南身侧,一脸的坏笑。 “只是觉得有些吵闹了。” 阿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指着西南的方向。 “咱们这一路过去,还会从我苗疆的地盘经过,要不是时间上不允许,我就带你去我家看看。” 对苗疆这个地方,秦南的了解都是在人们的传闻之中,说那个地方野蛮又充满着神秘,精通医术的同时,也掌握着杀人无形的蛊毒之术。 想到这里,秦南一直都没发现过阿蛮用蛊,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为何不用蛊?” 听到这话,阿蛮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你希望我对你用蛊吗?我们苗疆有一种情蛊,若是对你用了,你这辈子都只能爱我一个人。” 秦南被她的答非所问弄得有些无语,只能失笑摇了摇头。 “开玩笑的,没有用是因为没有带,我身上只有从我出生以来一直带着的伴生蛊,若是它死了,我也会死。” “但因为有它在,我才能用我苗疆圣女一脉独有的圣术。” 秦南一听,就想起了阿蛮当初治疗自己的手段,那可比平常木五行的修者的治疗效果好上不少。 “只要还有一口气,阿蛮都能救回来!” 少女得意扬扬地朝秦南拍着胸脯保证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身后的沙目只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次出行,每日走多少路程,住在什么地方,那都是有安排的,不像当初秦南上京时,走到哪就住在哪。 太阳还没落山,队伍就停止了前进,眼前是一座小镇,匾额上写着通镇的字样,这便是它们今天歇脚的地方。 睿王下了车,在内侍的接应下,来到提前定下的客栈休息,睿王有些腼腆,只是对秦南他们点了点头便跟着内侍去了。 秦南他们也有自己的房间,只是苦了随行的将士,除了要一直守着客栈的侍卫之外,其他人都被分散到其他地方去住。看书喇 饭后秦南刚准备休息,门就被人敲响,秦南打开门,只见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阿蛮晃悠着手里的酒壶。 “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喝酒不好吧。” 阿蛮像做贼一般四下敲了敲,这才小声地在秦南身边说道。看书溂 “我刚刚打听到一些消息,我有些惊讶,至于这酒,咱们小酌两杯,不碍事的。” 不等秦南给出答复,阿蛮径直走了进来,还“贴心”地替秦南关上了门,这下好了,被人看到那是说都说不清楚了。 阿蛮来到桌边坐下,拿出就被斟满酒,递到秦南面前。 “你听我说,不要惊讶。” 秦南被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嗯,你说吧。” 阿蛮又确定了一下窗户外有没有人之后,才坐下来把脸凑到秦南的耳边,秦南甚至能感受到少女的呼吸扑在脸颊上。 “听说睿王并不想娶燕国的公主,他有心仪之人。” 秦南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小道八卦,一时间摇着头。 “这种道听途说的事还是不要乱说了。” 阿蛮却不这么想,神色严肃地道。 “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我刚才在睿王门外听到的!”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皇帝家的这些八卦事,随便找一个汴京的妇人,都能给你说上三天三夜。 “睿王说他要在半路逃跑!” 阿蛮看秦南一直不以为然的样子,也不墨迹了,直接将听到的最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逃跑?” “对!逃跑!所以咱们到底是要放他逃跑,还是要一路看紧他到燕国去?” 第123章 睿王追爱 秦南口中的酒差点喷了出来,阿蛮还是一副认真无比的样子。 “我觉得阿蛮说得有道理。” 不知何时出现的沙目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上酒。 “吓我一跳,你走路没声的吗?” 沙目摊了摊手,喝掉杯子中的酒,玩味地看向秦南。 “阿蛮说的事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或者说正在发生...” “我刚才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客栈后面出去了。” 秦南手扶着额头心中十分无语,这出了大梁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才初汴京这位睿王殿下就整这么多幺蛾子? “林尚书呢?想从他眼皮底下开溜不容易吧。” “林尚书被镇上官员请去了,自然发现不了。” 林尚书不在,睿王身边都是他的人,想要绕开门前那些侍卫,不要太简单。 此时通镇外,一辆马车正朝着车队来时的方向向回赶,车中睿王脱掉了身上的内侍服饰扔到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面前。 “殿下...万万不可啊,要是陛下知道了...” 然而睿王只是朝小太监递过去一个眼刀。 “他们都只是匆匆见了我一面,留下的那个替身能扮演好我的角色,我只需要再队伍回京的时候再回去就是了。” 小太监还想劝眼前这个被爱恋冲昏头脑的睿王殿下。 “殿下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我一想到嫣儿听到消息时失望的眼神,我就快要崩溃了,再快点!” 睿王有些烦躁了,他此时的心中只有那个温柔的身影,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能够耳鬓厮磨一刻钟他都会奋不顾身而去。 ... “要去追吗?” 沙目朝秦南问道,阿蛮也跃跃欲试,秦南只是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将睿王找回来,前往燕国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睿王不在这件事如果爆发出来,只怕凶多吉少。 “沙目,你还记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这件事不可惊动太多人,就我们三个抓紧时间把睿王带回来。” 沙目似乎并不意外秦南的决定,从怀里拿出一叠符纸。 “我在他的马车上放了追踪符。” 秦南一边感叹沙目办事靠谱的同时,三人在不惊动毛队长的情况下,骑着马出了通镇。 夜幕慢慢降临,马车上的睿王既忐忑又期待,终于要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嫣儿了! 马车在京郊一个小村子里停下,睿王轻车熟路地摸到一个宅子前,叩了三下门,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门缝。 “你家小姐在吗?” 丫鬟看到熟悉的这张脸,将人迎进宅子。 一进宅子睿王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不过半月时间没有来,为何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你家小姐呢?” 寻常时候,嫣儿早都迎了出来,但是今天屋里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进屋一看,宅子里桌椅倒了一地,四处都是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哪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嫣儿? 睿王一时勃然大怒,指着一旁的丫鬟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家小姐呢!” 丫鬟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小姐她...小姐她...” 嫣儿本是一落难官员家的女儿,上京上诉无果,实在是她父亲做了罪有应得之事。 罪不及子女,京兆府只是将她赶离了汴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城郊游的睿王遇上了正处于崩溃边缘的嫣儿。 睿王心善,将落魄的嫣儿救下,安置到了京郊,一来二去两人便生了情愫。 可嫣儿乃是罪官之后,两人注定是不被认可的姻缘,睿王只好每每假借出城游玩,才能与嫣儿见上一面。 这一次要去燕国,梁帝把睿王看得紧,睿王足有半月没有见到嫣儿,可此时再到这里,却是这样的情形。 “殿下,小姐她...小姐本是让我隐瞒睿王殿下的,两天前村子里来了一伙山匪,烧杀抢劫,宅子里也被那贼人闯入。他们...” 丫鬟似乎回忆起不好的东西,全身颤抖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睿王心头升起。 “那贼头瞧上了小姐,将她劫了去,走的时候小姐告诉我,若是殿下来寻,就说小姐背弃了殿下,莫要再寻。” 睿王心中怒火已经到了压抑不住的地步,多么心地善良的女孩,就连遇见了这种事,想的第一个也是自己。 生怕自己嫌弃了她,只想在自己心中留下完美的样子。 “我又怎会...那些贼人去了哪里?” 睿王现在被这股愤怒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根本不顾及身边已经没有了侍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他心爱的嫣儿救回来。 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自己心中最美的女人! “村外...望崖坡...” 睿王在得到回答之后,目光在这充满着两人回忆的屋子里四处扫荡。 “我要去救她。” 说罢,睿王转身走出屋子,小太监急忙跟上去劝。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啊!那山上贼人众多,殿下和奴婢都未曾修行,只怕去了山上只会是自投罗网啊!” 睿王也知道这些,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又加快了些脚步。 “所以呢,你是让我弃嫣儿于不顾吗?” 小太监心知劝不住,急忙抬脚跟上,心里暗暗祈祷通镇的人能急忙察觉到情况不对追上来。 若是...殿下执意如此,那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睿王殿下了。 往崖坡之所以能被称为望崖坡,是因为这山上有一处断崖,崖高数百米,就是寻常修士落下去,只怕也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山顶处还有一处洞穴,此时正灯火通明。一群山匪正在解决着今晚的晚饭。 从外看去没有什么异常,可到了洞内,若是睿王在此,就会发现和刚刚丫鬟描述的场景完全不一致。 山匪头目十分胆怯地立在一旁,在他面前铺着虎皮的石椅上,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正十分嫌弃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肉。 “你管这叫肉?” 山匪头目闻言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头伏在地上不敢直视眼前的女人。 “少...少主...此处条件严苛不必魔域...还请多担待些...” 第124章 闯贼窝英雄救美 女人闻言终究是没有发起火来,朱唇轻启,将肉放入口中。 这女子正是睿王心心念念的嫣儿,只不过此时眉目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清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进骨子里的邪魅,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那罪官之后,而是魔域十八殿排行第九的情毒的女儿情花花。 “接引的人何时才来,此处距离汴京太近,虽说国子监祭酒不在京,但是汴京藏龙卧虎,若是被人察觉就不好了。” 那山匪头目也不是凡人,亦是一个魔修,他此次现身目的是接引原本打算接近睿王套取情报的少主。 “殿主说,有一个人类组织和我魔域已经联合,此次也是他们的人来接引少主。” 情花花一听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可是心蛊这个组织?不是说他们的老大那个和尚死在了长安吗?” 山匪头目急忙回道。 “那人心思阴沉,手段狠毒,去长安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他本尊所在无人能知。” 情花花一听莞尔一笑。 “倒是个奇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走狗。” “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原本接近了睿王只不过是想借他的身份拿走宫中的秘宝,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废物。” “我三番两次暗示他,他都以不敢忤逆兄长为由拒绝,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还弄了个丫鬟在身边监视我,在这里又不能暴露修为,好不自在!” 情花花脸上渐渐露出不悦的神色,眼前的烤肉是一块都吃不下去了。 “不过好在那家伙要去燕国了,等他回来有了新欢应该就会忘了我,睿王都不记得,那就不会有人察觉到我来过。” 就在那山匪头目满头大汗,生怕眼前这个祖宗一言不合就责罚他的时候,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少主!山上有人来了!好像就是那个睿王。” 情花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的疑惑之色。 “他不是去燕国了吗?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个地方?”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出现。 “莫非这次燕国之行只是幌子,他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这是来打我个措手不及?” 手下和山匪头目四目相对,面对头目疑惑的眼神,小弟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主,不是这样的...他只带了一个没有修为的太监上山。” 听到手下的回答,情花花一时失笑。 “就两个人?他也敢上山来?就算这山上是寻常山匪,只怕也能要了他的命,他怎么敢的?” 情花花正觉等人来接引的时间有些无聊,她那双青瞳在眼眶内转悠着,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你们都装醉了,放他进来,我倒是看看他要做什么?” ... 睿王小心翼翼寻着火光爬上望崖坡,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哪受过这样的苦,刚换上的新袍子早被小道旁的杂草上的倒刺划破。 摔了几跤束好的头发早已散乱,脸上也不知何时沾上了泥土,哪还有亲王的样子。 “殿下小心,这山匪竟然毫不设防,恐怕有诈!” 小太监虽说也没有修炼,但平日里在宫中也是干惯了粗活累活,一边扶着睿王,一边观察着有些异样的山坡。 睿王此时心中惦记着他的嫣儿,觉得心中有使不完的劲,两人来到山坡上时,远远瞧见山洞处有火光,便在一草丛后面藏了起来。 “殿下...前面只怕是贼窝了,咱们要不还是先回京?” 听到回京两个字睿王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才出发一天,要是被梁帝知道自己跑回来了,只怕命都要没! “不行,断不可让皇兄知道!我见前面没有动静,你先去悄悄!” 小太监自认倒霉,蹑手蹑脚地从草丛后面走出来,从阴影中慢慢靠近山洞,到了山洞面前他傻了眼了。 山匪是在这,可现在全都一副醉象,呼噜声大老远就被他听见了。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山洞门口,大着胆子踢了踢倒在地上山匪,急忙躲开,跑远了再暗处瞧着,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他又再次回到山洞口,装着胆子往里面走,里面的山匪头目正靠在虎皮上呼呼大睡,一旁的一个木牢笼里,睿王的那个相好正奄奄一息靠在牢笼边。 小太监一路小跑回睿王的身旁,睿王急不可耐地问道。 “怎么样。”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将里面的情况给睿王说了个八九不离十,睿王听后也是直接朝着山洞里走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触碰到身旁熟睡的山匪,来到木牢笼边时,牢笼上的锁难住了睿王。 “嫣儿,嫣儿,你醒醒。” 睿王将手伸进牢笼中,摇晃着嫣儿的肩膀,嫣儿悠悠转醒,看见睿王那一瞬间,嫣儿眼里泛起泪花,想要说话,却被嘴里塞着的布条阻挡着。 睿王急忙将他嘴里的布团取出,又将绑在她身上的身子解掉,两人搁着牢门的缝隙相拥在一块。 “殿下,你不该来的,你现在应该去燕国。” 睿王原本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搂着嫣儿不肯放手,似乎要将所有的担忧和想念在这一刻全都寄托在这一个拥抱之上。 “嫣儿别怕,我这就救你出去,这钥匙你可知道在哪?” 睿王一边拍着嫣儿的背,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在嫣儿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才说道。 “那钥匙应当是在那山匪头目的身上...” 睿王侧过头,像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心领神会,朝着虎皮上那山匪头目的身上抹去。 他的动作十分的轻,这得益于他在宫里侍奉人养成的习惯,那山匪头目竟然毫无反应。m.qqxsnew “殿下...钥匙。” 睿王接过钥匙,强作镇定地将锁打开,多日未见的两人终于相拥在一块。 就在这时那山匪头目不知是做了什么猛,大吼一声,顺道翻了个身,当时睿王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索性那山匪头目并没有醒来。 “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吧。” 睿王拉着嫣儿的手走出山洞,一路十分顺利,可就在要离开时,嫣儿不小心被横在地上的山匪的脚绊倒,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第125章 突发变故 “哎呀!” 情花花摔倒在地,在睿王瞧不见的地方,朝众人打了个手势,地上的山匪装作被吵醒的模样。 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要看看睿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带来太监就上山来了。 山匪得到指示纷纷站起身来,睿王眼看不妙,拉着她的手就往山下跑。 “快追!他们要跑了!” 山匪们纷纷行动起来,睿王跑得并不算快,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嫣儿,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情花花急忙示意让山匪们慢些,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这样太监在前面开路指引方向,睿王牵着情花花的手,一路向山下奔去。 到了半山腰,情花花始终没有见到来协助睿王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松开睿王的手停下了脚步。 “嫣儿?怎么了?他们还在后面追,咱们快到山下了。” 睿王见情花花停下了,以为她是受伤或是没有力气了,急忙停下来看她的情况。 睿王蹲下身去,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脚受伤了,可就在这时,情花花一把将他推开。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蠢。” 情花花不想陪睿王演戏了,眼下她即将离开汴京,没有必要再和睿王整些你侬我侬的戏码了。 睿王一脸不解地看向情花花,此时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上,哪还有刚刚的害怕和柔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冷和嘴角轻蔑的笑意。 “嫣儿?怎么了?” 情花花没有想到,她都这样了,睿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睿王殿下当真以为就凭你主仆二人,真能在这山洞里把人救走?” 睿王不可置信地瘫坐在地上,他又不是真傻,到这会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始终不敢相信。 “嫣儿...你...” 啪啪! 情花花拍了拍手掌,一直跟在附近的山匪们全数出现,将睿王围了个水泄不通。 “嫣儿?哪有什么嫣儿?从一开始就没有嫣儿这个人。” 猜测归猜测,可当这些话真的从眼前的心上人口中说出来时,睿王只觉得心肺剧痛。 “所以我们那些时光,都是假的?我们那些约定,也都是假的是吗...” 周围围上来的山匪已经快要靠近睿王,可他现在心如死灰,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东西。 “我生怕你误会,连夜从那赶来,一心只想和你远走高飞,可你...” 听到睿王的回答,情花花却是朗声大笑,笑声在这夜空中回荡着,仿佛嘲笑着睿王有多么可笑。 “远走高飞,哈哈哈,睿王殿下真是幽默风趣,先不说我接近你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与你谈情说爱。” “即便是真,睿王殿下真以为自己能如此逍遥,远走高飞?你能去哪?” 情花花的话不仅伤透了睿王的心,还把他的幻想全被击碎。 “所以...你只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吗?” 看睿王失魂落魄的样子,情花花一脸的嫌弃,实在不愿与他多说。 “既然睿王殿下自投罗网,那就送睿王殿下上路吧。” 情花花退到山匪们的身后,不想再看那个满脑子情爱的傻小子。 睿王抱着头,全然不顾眼前这些随时要了他性命的山匪,他现在心如死灰。 “殿下...怎么办啊...” 身前的小太监还在虽然浑身颤抖,依旧还是护在睿王身前,可那山匪头目上前来,只是轻轻一拎,就将他扔了老远。 “恨天不知情,将心错付...” 睿王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在山匪头目挥下的阔斧映入他眼帘时,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这也是他应得的结局... ... “睿王殿下真是闲情雅致,大晚上跑到这个地方来看月亮。” 钻心刺骨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打斗声传进了睿王的耳朵里。他震惊地睁开眼睛,只见秦南站在他身前朝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 秦南一招观雷一闪,那山匪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斩成两半。 山匪头目借着手下的掩护迅速逃遁,情花花也有些惊讶秦南他们的出现。 “不是没有人跟着他来吗,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惊讶之余,情花花的第一个想法是抓紧时间逃离,在这京郊她根本不敢将自己的实力展露出来。 眼前这些人不难解决,但是只怕京中的人反应过来,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少主,快些走吧!” 情花花咬牙切齿的望着正在疯狂收割着她手下的性命,但是此时她除了赶紧离开别无选择。 “走!” 情花花腾空而起,那山匪头目紧跟其后。朝着远离汴京的方向而去。 秦南察觉到了有人离开,甚至还是七品,两个七品按道理不应该怕自己这些人才对。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山匪的数量并不是很多,沙目杀掉最后一个山匪之后,提着一具尸体来到秦南面前。 “这些人不像是一般修士。” 秦南顺着沙目手指的反向看过去,那山匪身上被隔开的伤口处冒出来的血,相比人类修士的血看起来颜色更深些。 “所以,这是魔修?” 秦南眉头皱起,这里可是京郊,竟然有魔修敢到这个地方来。 “可是他们并没有用任何魔修的手段啊?” 阿蛮歪着头不解地问道,秦南本还想不通,阿蛮这样一问,他倒是相同里其中的关键。 “就是因为在京郊,这些魔修才不敢使出自己的手段,他们也只是炮灰,为了掩护刚刚走掉的那两个人。” “在这个地方,他们一旦动用魔修的实力,只怕京中就会有所察觉,他们的实力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所以这就逃跑了。” 睿王原本以为嫣儿只是骗了自己而已,听秦南他们这么一说,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说...嫣儿她...” 秦南他们几个来到这里,看到睿王的情况,就把这里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阿蛮见睿王还在失魂落魄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 “还在想着你的嫣儿呢,那是魔修!” 第126章 进入苗疆 睿王自知理亏,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阿蛮指了指躲在树后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她带我们来的。” 秦南他们跟着沙目的追踪符到了宅子前,进屋一打听,秦南都有些哭笑不得。 就算那是普通的山匪,就凭他一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亲王带着一个小太监就敢上山去。不知道是该说他蠢还是勇气可嘉。 “京郊竟然出现了魔修,这么大的事,咱们是不是该往汴京把消息传进去。” 经历过长安的事情,秦南知道这些魔修正在筹谋些什么,这样的大事肯定是不能瞒下来的。 “可是这样殿下您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就会被知道,这是没办法隐瞒的。” 睿王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他刚刚宁愿以身试险,都不愿意回京中求助自己的兄长梁帝。 可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却由不得他了... “其实...倒也不必。” 就在这时,沙目站了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他那营业的笑容。 “睿王殿下可有什么能做信物,若是这丫鬟可信,让这丫鬟跑一趟就是了。” 睿王一听还有别的办法,急忙点头如捣蒜,从自己腰间扯下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玉佩,递到沙目手里。 阿蛮也抽空将一旁受伤的小太监救醒,一行人回到宅子中。 沙目口述,睿王执笔,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写进了信里,只不过时间上被模糊掉了。 成了队伍从汴京出来就发现了不对,睿王不放心,找了秦南他们去查看情况。 在将信件交给丫鬟之后,睿王坐上马车,跟着秦南他们返回通镇。 一路上睿王沉默不语,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冷静下来。 回到通镇时,已经快临近破晓了,然而通镇还是热火朝天的。 睿王不在镇里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好在秦南给林尚书留了信件,要不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殿下,您这是去哪了。” 睿王一脸颓废地走进客栈,全然没有理会这些为他担惊受怕了一夜的人。 在大家都散去之后,秦南找上了林尚书,把刚才的情况一一说明了。 “你是觉得,长安的事情恐怕还会再次发生?” 林尚书听完之后,眉头紧蹙,如果真的和秦南说的一样,这件事显然就不是小事。 ... 汴京城内,一封书信摆在了梁帝的面前。 “你是说这是睿王送来的?” 身旁的内侍急忙回话。 “回陛下,将此信送到宫里的城卫说的是这样的。” 梁帝一直冷着脸,看不出他的想法,他展开信纸读了起来,良久之后发出了一声嗤笑。 “呵,朕这个弟弟还真是让人不省心,他藏在京郊的那个女子竟然是魔修。” “若不是我这个弟弟身性软弱,我都觉得他是故意为之了。宣典签秦指挥。” 不久之后,秦楚带着大批典签朝着京郊而去,事发地点那一地的尸体也被收殓。 “秦指挥,这里还有活口!” 秦楚听到动静之后,来到手下的面前,伸手到那人鼻尖探去,果然还有呼吸。 “带回去,好好伺候,这可是活着的魔修。宝贵得很。” ... 典签的审问在进行着,秦南他们在啊天亮之后也继续朝着燕国出发,没有了睿王的折腾,这一路走得十分顺利。 越往西南走,他们路过的城市质量也变得越来越差。半月时间后,众人来到了苗疆前最后一个镇子。 “再往前走,便要到我家的地盘了。” 阿蛮跨在马上,马鞭指着前方,看得出来她有些开心。许久没有回到家乡,这样的情绪也是人人都会有的。 “可惜了,只能路过。” 秦南他们的队伍并不会经过太多苗疆的地盘,再说他们的目的是护送睿王,可不能由着她们的性子来。 一踏进苗疆的地方,秦南就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同,更多的山,更深的树林。 没有成片的楼房,只有坐落在山下大大小小的村寨。 “苗疆某些部落的人对于外来人或许会抱有些敌意,在这里大梁的律法是行不通的,不过只要有我在,应该就没有问题。” 阿蛮挺着她那几乎不存在的胸脯,十分自豪地道。 一旁的毛队长,经过这些时日和秦南他们混熟了以后,也时常和他们一起说话。 “那可不,您可是苗疆的圣女。” “不过你刚刚说,不同的部落,意思是苗疆不止一个部落?那为何圣女却只有一个呢?” 阿蛮对于这些不是十分了解,嘟着嘴巴想了半天也能摇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沙目再一次展现出让人吃惊的一面。 “苗疆人信奉的都是蛊神,蛊神是否存在无人能知,但是圣女一脉却是从古至今,甚至比大梁存在的时间还要久。” “然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苗疆也经历过战乱的时候,最终成了现在这样部落割据的形式。” 毛队长一听恍然大悟,秦南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圣女的名头,在苗疆大概就是横着走的概念了。 苗疆的小道有些窄,前日里又下了雨,路上十分泥泞,就算是睿王那上号的马也是走不快的。 越往深处走,越安静,秦南他们走了许久都没有遇见部落的存在。 天也慢慢黑了下来,在计划中,这个部分本就是要在外露营,可这里实在找不到一个能生火的地方。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是找着了个稍微空旷些的山脚下开始扎营。 “殿下,今夜只能将就着些了,前日下了些雨,夜里您还得多改毯子。” 内侍们嘘寒问暖地照顾着睿王,四周都点上了火把,就怕夜里会有狼过来。 秦南他们也在营地四周巡逻着,忽然丛林中窜出了许多火把,朝着营地靠近了过来。 秦南他们不敢大意,集结了所有的侍卫护卫在睿王的营帐边,林尚书作为在场实力最强的人,也是严阵以待。 “什么人!” 那些火光越来越近,从林子出来后,秦南只瞧见是一些穿着和阿蛮当时服饰差不多的人,这应该就是苗疆某个部落的人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这里是我们阿坝的地盘!” 第127章 秀才遇上兵 “看来应该是哪个部落的人了。” 毛队长在第一时间集结了侍卫们与这些部落人对峙,然而对面的人却是来势汹汹。 “这是大梁睿王的队伍,尔等这是要做什么!” 两方人马已经到了眼前,对面带头之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壮小伙,皮肤黝黑,一脸憨直之相。 “什么睿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晚了你们竟然带这么多人在我们的地盘上!” 毛队长见和他说不清,只好给手下递了一个眼色。 “去请林尚书来。” 那壮小伙瞧见对面并没有和自己展开冲突的意思也没有贸然开打,只是守护着身后属于他们的地盘。 林尚书来了之后,壮小伙瞧着这人就像极了平时父亲给他说的朝廷里的读书人,他们走不出这大山都是这些读书人在皇帝老儿面前煽风点火。 想到这里,小伙更生气了,往地上一坐,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诶,我不管你们是谁,但到了苗疆就要听我们苗疆的规矩,从这开始就是我们的地盘。” 小伙指了指扎营的地方,意思就是这地盘是他的,你们要去哪住都行,别占了他家的地盘。 小伙带的人并不少,除了面前这百来号人,那山上依旧还有火光窜动。 面对这样的情况,林尚书心中也有思量,如果起了冲突,还不知道对面有什么样的实力,这还是在大梁境内,若是损兵折将只怕后面的路更难走。 如果能和平解决当然是最好的。 “这位小哥,我们是从汴京来的,营寨里的是我大梁的睿王,我们要到燕国去,路过贵地,无意冒犯,只是借宿一宿,明日便离开,还望行个方便。” 林尚书朝对方拱手行礼,谁知那小伙竟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哇啦哇啦说一大堆,文绉绉的,听不懂!” 小伙身后的苗疆壮汉们也是朗声大笑,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你们是阿坝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婉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阿蛮手里拽着一根树枝从侍卫队伍的后方走了上来,来到秦南的面前。 “丫头你谁啊。” 小伙以为自己已经是场间最拽的人了,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比自己更拽。 自从进了苗疆,阿蛮似乎就觉得到了自己的地盘,天性是更加的放纵了起来,听到小伙的话,阿蛮直接抄起手里的树枝就往那小伙脸上扔。 随后又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刺青,秦南就在旁边瞧着,那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那小伙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和身后的壮汉们调笑着,直到其中有一个人看清阿蛮手上的刺青,吓得急忙拍了拍那小伙的肩膀。 “你快瞧!” 小伙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来,在看到刺青的那一刻,小伙不淡定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圣...圣女?” 阿蛮得意扬扬地扬起头朝那小伙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呢。” 她无精打采地打开那道上了三道锁的铁门,从外看去那是一处荒芜的院子,可在她踏入其中之时,一切都发生了转变。 昏暗的院子消失不见,变成了一间点着众多明烛的房间,朱漆梁柱,各色金玉的摆设,木门纸窗... 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模样,林妙妙自然地走到梳妆台前,拿上一根玉簪插在头上。 这里便是她的秘密,跨过那道门,她便能来到另一处时空,在这里,她扮演着一个不受宠的小才人。 听到屋内传来动静,面前的帘曼被拉开,只见两个衣服相同的宫女迎了进来。 “小主!您可回来了!方才尚服手底下那个罗司待来了,说是要制几日后赏春宴的衣裳,要给小主您量尺寸。” “我和采竹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打发走,小主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去一趟。” 两个少女拉着林妙妙的手叽叽喳喳的说着,借着月光,这才瞧见林妙妙通红的眼睛。 “小主这是咋啦。” 林妙妙尽力扯出一个微笑,将随身带来的包裹来了出来。 “没事,你们瞧,这是我来时从卖场...额,就是商铺里拿回来的样品,这个抹在脸上,再擦了皮肤就会变光滑。” 两个少女如获至宝一般端详着手里面膜样品,心里高兴得不行。 采薇年长些,察觉到林妙妙情绪不太对劲,急忙拍了拍旁边还在手舞足蹈的采竹。 两人看着林妙妙忧心忡忡的样子,急忙牵着她来到主室内。 主室内依旧灯火通明,虽然看着大气,但是却似乎少了许多点缀之物。 那些赏赐的东西,只要不是在册的,都被林妙妙拿回去当卖了,就显得这主室有些空当。 林妙妙一直不说话,采竹和采薇在一旁也跟着不开心。 采竹一把将林妙妙送来的面膜样品拍在桌上。 “咱们小主这么漂亮,就因为家里离得远,在这宫里无亲无故就罢了,陛下自迎小主进门之后,一次都没有来过。” “平日在这宫里,就连那女官们都不把咱们小主当回事!” 林妙妙被采竹拍桌子那一下也惊醒了。听着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 “采竹啊,这也不怪谁,陛下刚登基,国事为重,莫说是我这,就连沈昭仪她那都没去过。” 其实林妙妙心里嘀咕着,她才不管这个见都没见过的皇帝,大家这样相安无事,只要时不时来点赏赐给她换钱就行了。 “谁叫我只是个从六品的才人呢,就你说的那罗司待,人家也是五品女官。” 林妙妙仰头叹气,走到哪都得看人脸色,打工人的命啊! 既然是打工,就得把工作做好,免得引起老板的注意,做个隐形人才好。 “走吧,不是量衣服吗?”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再次回到了这妙言院,一进门采竹就气得哭了出来。 “小主,那罗司待这般对您!您怎么不反抗啊,这么冷的天,哪有非要脱剩里衣了才能量的!” 就是一向稳重的采薇都有些气不过,一言不发生着闷气。 林妙妙倒不是不气,主要是麻木了,对他来说这边就像一个虚拟的世界,只要能赚钱,那就没有关系。 “对了,我上次带来的那瓶酒还在吗?” 采薇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林妙妙说的那瓶酒,柜子里装的多半是林妙妙从那边带来的东西。 若是被发现了,林妙妙少不得被当成妖女抓起来。 杯子也是林妙妙从厨房里拿来的,初见时采薇采竹将这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视如珍宝。 “咱们喝上!去特么的罗司待!去特么的男人!去特么的钱!” 第128章 热情的苗疆人 院子外,刚从文华殿处理完朝政出来的皇帝秦南,正在宫里散着步。 “北川大水,朕刚登基,财政不堪,此番之际唯有借助江南富商的力了...” 秦南跟一旁的贴身内侍说着,那内侍也顾不得僭越,上前一步。 “陛下,您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既然说是出来散散心,还是暂且先忘了这些吧。” 秦南一时失笑,也没有怪罪他。 “周伴伴说的是,咦,说起来,这附近便是江南最大的布商林家选上来的那个...” 秦南一时想不起,周伴伴急忙答道。 “往前走走,便是林才人的妙言院,陛下要不去看看?” 周伴伴为了让眼前这位少年皇帝休息一会,是想尽了办法。 历朝历代,都是希望皇帝不要荒淫后宫,唯有眼前这位,那是太后都下了懿旨,都不愿往后宫走一趟的。 秦南稍作思索,又看了看眼前迫切想要他休息片刻的周伴伴。 “那边去一趟吧,此次北川大灾,还得靠她家。” 周伴伴长舒一口气,生怕陛下又一口否决,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肯休息,那就是好的。 “摆驾!妙言院!” 周伴伴开心的喊着,秦南面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周围的仪仗。 “那么大声干嘛,既然是休息,这个架势能休息吗。你和我去就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周伴伴赔笑着,摆了摆手,让仪仗都散了,只留下他跟在秦南身后朝着妙言院去... “这林才人,朕都忘了是什么模样了。” 快到妙言院外时,秦南一时兴起,问起了周伴伴,主要是对林妙妙的印象不深,这要去见她,若是不知道她的情况,只怕会失态。 “陛下,这位林才人,在后宫是从来不争不抢,向来份例之外的东西从不过问,就在自己院子里过日子。” “虽生于商贾之家,又身体娇弱,时常生病,但是知书达理,性子温和,陛下与她说些江南景象便好...” 周伴伴从东宫开始就跟着秦南,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急忙将林妙妙的情况说给秦南听。 两人此时正行到妙言院外,忽然,里面便传来惊呼声,秦南脚步也放快了些。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这里没有侍卫!” 周伴伴脸色有些局促,这宫里的人向来看人下菜碟,虽说林妙妙是为数不多的嫔妃,但是一个小小的才人,那些女官都比她大,自然是好的都轮不上她。 “奴婢去瞧瞧。” 正当两人要推门的时候,屋子内又传来大笑声。 “哈哈哈!我给你们说,当时他给我道歉那个样子只让我觉得可笑,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南倒吸一口凉气,停下脚步,周伴伴也尴尬地回过头来。 “这就是你说的知书达理,性子温和?” 周伴伴咳嗽一声尴尬地解释道。 “许是今日林才人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吧。” 秦南白了他一眼,里面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林才人整日在这院子里,不是在养病,就是在养病。 她说的男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朕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伴伴哪敢答这话,急忙上前想要去通传,却被秦南拦住。 “我自己进去。” 秦南说着上前推开正屋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此生难忘。 林妙妙正站在椅子上挥舞着双手,手里拿着一个前朝的玉瓶放在嘴边唱着他从未听闻过的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秦南不自觉的抬起手在身上嗅了下,随后皱着眉看着眼前一点仪态都没有的女子楞在了原地。 林妙妙在那边的时候就喝过了,再来这里又喝,早都醉成烂泥了。 采薇为了照顾林妙妙,喝得少,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她扭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眼前这人,虽然未着龙袍,可腰间的纹着龙的玉佩,可不是谁都能带的,况且这个时间,能到后宫来的还能有谁! “陛...陛下!” 采薇急忙跪倒在林妙妙的脚边,还不忘扯了扯正在引吭高歌的林妙妙。 采竹在听到采薇的声音之后,也急冲冲地跪下。 原本热闹欢笑的房间里,突然变得寂静非常,林妙妙察觉到不对劲,醉醺醺的眼睛缓缓张开。 入目便是一身白衣的少年,在这宫里,她只见过内侍,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这个世界真正的男人。 少年郎脸上虽然带着些温怒,不过模样看着十分秀气,正如书中写道那翩翩郎君的模样。 “你真好看。” 林妙妙朝秦南勾了勾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采薇急忙扶住她。 “小主...这是陛下...” 采薇趁着扶她的时间在她耳边急切地道,采薇的声音传到林妙妙的耳朵里以后,林妙妙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大半。 陛下?就是自己在这边那个名义上的老公? 为什么?这个人几个月了,从来没来过!今天为什么在这里? “林才人,你好大的胆子!” 周伴伴跟随秦南进来,看到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就不该嘴贱让陛下往这边来! 若是刚刚只是醒了一般,听到周伴伴这句话林妙妙算是完全醒了,吓醒的! 周伴伴还想再说,秦南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他从一进屋就发现了,这桌上的小食他是见都没见过,还有这酒,竟然是如此通透的琉璃瓶装的。 要知道,就算是进贡来的琉璃瓶,那也是有杂质的,可这瓶子却晶莹剔透,里面红色的液体看得一清二楚。 “杯子。” 林妙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皇帝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都准备好卖惨了。没想到他冷不丁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周伴伴倒是反应过来了,陛下这是想尝尝这酒。 “陛下...不可...” 秦南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林妙妙。 “林才人喝得这般尽兴,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周伴伴知道面前这是说一不二的主,急忙在屋子里找起来,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好朝着采薇疑惑地道。 “杯子呢?” 第129章 拼酒 自从寨子的主人乌木到了宴席上,刚才还拽得上天的乌齐一下子就哑了火。 乌木看起来的确是一个面相很凶的人,只见他一进屋子就一脸正经地来到阿蛮面前直接跪了下去,和刚刚那些阿坝的青壮一样,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愿圣女保佑我阿坝。” 在那之后,才是到了睿王面前拱手行礼,光从这顺序和方式上,就能看得出在苗疆这个地方,圣女一脉比梁国皇室的号召力还要强大。 乌木身后还跟着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在将阿蛮和睿王请到上座之后,这个男子就坐在乌木的身侧,看起来在阿坝的地位也不低。 “乌齐,你是在哪遇上的圣女他们。” 乌木一直在对着阿蛮嘘寒问暖,倒是他身边那男子将这事问了起来。 “二叔,方才巡夜的时候,瞧着咱们家那林子里有人,还闹了好大一误会。” 秦南坐在林尚书身侧,对于苗疆的事,即便是林尚书也所知不多,林尚书的眼神一直在门外的那些青壮身上徘徊,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林尚书,有什么问题吗?” 林尚书听到秦南的问题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贴到秦南的耳朵边。 “外面的人,太多了。” 秦南顺着林尚书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许多的阿坝青壮正在外面豪饮,这个部落的空地上都挤满了人。 “咱们也不熟悉这里的习俗,但愿是我多想了。” 恰逢此时乌木和阿蛮寒暄完了,他便和身旁的二弟乌金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仟仟尛哾 “贵客临门,先前小儿处事不周,还望诸位多多海涵,莫要见怪,既然到了我们阿坝,那便安心住下。” 睿王一直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乌木举杯半天都没有反应,见状林尚书急忙带着秦南站起身来。 “俗话是不打不相识,阿坝如此热情,我等却之不恭,那就有劳了。” 面对这个情况,乌木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重要的是圣女现在在他们寨子里面,倒是一旁的乌金面色有些难看。 宴席开始,没有在大梁那种拘谨的模样,阿坝里有地位分量的人都在这屋子里,他们都纷纷向阿蛮敬酒。 阿蛮则是每个人都摸一下他们的头,然后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 “这是我们苗疆的习俗,圣女便是上苍派来守护我们苗疆的,向圣女寻求祝福是他们毕生的福气。” 乌齐喝了点酒,憨厚的一面就显露了出来,向秦南他们解释着发生的一切。 酒过三巡,气氛也烘托到位了,便是载歌载酒的时候了,苗疆的舞蹈不同汴京,就连睿王都一时看得入迷,忘记了自己的失落。 秦南遇到的酒能躲则躲,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他一直惦记着门外那许多的人,找了个机会问上了乌齐。 “为何外面如此多人?” 乌齐刚刚跳完一支舞回来,一口满饮了一碗酒,听到秦南问的问题,指着外面的人道。 “见圣女可是盛会,虽然不能直接参拜,但是在外头沾沾福气也是好的,本来我家这也没这么多人,有一些是二叔带来的。” 听到这里,秦南稍微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对于乌齐的这个二叔,给秦南的感官并不好,别看他四处逢迎,谈笑风生的样子,但是骨子里给人是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诶,林大人,怎么明日就要离开,多住些时日啊。” 乌金在听到林尚书婉拒了乌木的小住一段时间的邀请之后,拉着林尚书就不肯松手。 “乌金,休得放肆,圣女和睿王殿下还要往燕国而去。” 乌金的失态让乌木有些不悦,但乌金却不以为然地朗声大笑。 “大哥,弟弟不过是觉得圣女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这酒后人的脾气容易大,林尚书也急忙做着和事佬。 “乌首领,不碍事。乌金也是热情好客,不过心意我们领了,实在是此行行程有些紧,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夜宿林间了。” 林尚书的调笑话算是给两人找了个台阶下,乌木冷哼一声,算是过去了。 谁曾想乌金却不打算就此结束,他直径走到乌木面前,将两个酒坛子拿在手里。 “大哥,这酒桌上的事情,就用酒来解决,弟弟也许久不曾与大哥对饮了,时隔多年,咱们比试比试!” 乌金此话一出,帐中的阿坝部落的人都纷纷拍手叫好,若不是顾及父亲的威严,乌齐只怕都要上去给两人当裁判了。 “大哥不说话,莫不是怕了弟弟了?” 见乌木没有反应,乌金的酒坛子都快杵到脸上了。 “大哥!喝!别怕他!” “喝!” 面对众人的呼声,乌木也不好在这样的地方驳了大家的面子,站起身来狂笑三声。 “小子!当年你跟我喝酒吐了三天,被娘从寨子前头打到寨子后头的事你怕是忘了,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说罢,提起酒坛仰着头就开始狂饮,乌金见状不甘示弱,也是直接就开喝。 “好!” “大哥威武!” 不多时乌木就喝光的酒坛举过头顶,乌金也基本上同一时间喝完,两人不分上下,一坛酒喝完脸上也不见起色。 秦南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这得多大的酒量,要是自己,只怕半坛就可以躺着休息了,这也是秦南少喝酒的原因。 两人没有分出身负,一旁的呼声更是越来越高。 “再来!再来!” “这才多少啊!” 乌金也不含蓄,拿了条椅子过来,一脚踩着椅子,一边高高声大喊。 “上酒!” 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酒坛被人抬了上来,两人谁也不让着谁的直接就开始干上了。 这样奔放豪爽的性子,着实惊呆了从大梁这样含蓄的地方来的人,睿王也是在一旁拍起手掌来。 两人的拼酒足足进行了小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大伙也都没闲着,因为送上来的烤全羊实在是十分美味。 第130章 蛊毒 “怎么样,要不我怎么是你大哥呢!” 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乌木虽然面色通红,说话有些大舌头,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三分清醒在。 “我...还能...” 而他对面的乌金此时的眼神都涣散了,一个趔趄,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 “大哥威武!” 乌木终于是出了这口气,在欢呼声中放声大笑,同时还不忘关心被自己打败的弟弟。 “来人,扶我二弟去休息!” 没多时,乌金的手下进到屋子里来,足足四个人才将他抬了出去。 屋子里的热闹还在继续着,远离了酒席的乌金在手下的搀扶下扶着墙角作呕吐状。 可当旁边只剩下心腹的时候,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 “这是老天给我的大好机会,乌齐那小子性格粗犷,大哥竟然想要将阿坝交给他!” “人都准备好了吗?” 心腹急忙小声地道。 “都准备好了,可是...圣女和大梁的睿王都还在这里...是不是...” 乌金冷哼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眼神瞥向灯火通明的宴席上。 “正因为圣女在此,我才说是天赐的好机会,证明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心腹还是觉得有些仓促了还想再劝劝。 “可是那位汴京来的大官瞅着实力不弱,还有那些侍卫队...” 乌金却不以为然,一把揽过心腹的肩膀。 “那大官能有多强?八品顶了天去了,中了我的蛊毒,他能发挥出一半的实力就算好的了。”qqxsnew “至于那些侍卫队?不过是一些垃圾,不足为虑。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动手吧。” ... 宴席上,乌木正给秦南他们介绍着阿坝的历史,喝多了酒之后他的话更多了。 “那时候...真是苦啊,就连...” 突然乌木面色发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挺挺地躺了下去,乌齐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 “爹,怎么了?爹?” 乌木一脸焦急,乌木的面色正以一种十分快的速度发白,嘴唇也变得乌黑。 乌木强撑着想张嘴说话,可只是发出了几声呜咽便晕了过去,林尚书略懂些医术,急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看着中毒,但是我却瞧不出这是什么毒。” 在林尚书确定是中毒的一瞬间,乌齐心中有了猜测,但是他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秦南见他惊恐的样子,觉得他知道些什么,急忙问道。 “你知道些什么。” 阿蛮从乌齐手里接过乌木,令其横躺在自己面前,准备施展治疗,可一动用灵力,就觉得丹田翻涌,一口精血喷涌而出。 原本因为乌木倒下的帐子内,这回更加混乱了。 “大哥!圣女!这是怎么了!” “哪个下贱东西竟然使这种手段!”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更加出乎预料,方才那些喝了许多酒的人,纷纷口吐鲜血。 不光是屋子内,就连外面的宴席上,也不断地有人倒下去。 秦南喝的酒不多,可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有些脱力,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晃悠。 秦南席地而坐,急忙调动太上感应篇,想要化解这一情况,几番尝试之下发现体内的毒素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消失。 “这太上感应篇真的好东西。” 一直在旁边傻乐呵的毛队长此捂着胸口守护在睿王身前,睿王方才也喝了不少酒,不过因为他并没有修炼,反倒是受到影响最小的一个。 “哈哈哈,大家怎么都倒下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就在这时,离开多时的乌金走进屋子内,脚步稳健,面色红润,眼神也十分清明,哪还有醉酒的样子。 他的身后是数十个心腹,他们鱼贯而入将屋子里的人团团围住。 “二叔...真的是你吗?” 乌齐强撑着站起来,无惧这些人的刀剑走到乌金的面前。 “傻小子,都这样了还没清醒过来吗?” 乌金的说辞并没有否认乌齐的意思,乌齐在得知真相之后,爆喝一声,一拳挥去。 然而他此时就连站着都花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拳又如何能伤到人呢? 乌金只是微微侧身便躲过这一拳,随意一脚就将乌齐踢倒在地。 “二叔!为什么!” 乌齐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自己视为亲人的二叔,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秦南在乌金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装作中毒很深的样子趴在了作案上,眯着眼睛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事情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次,对于乌齐此时的情感深有体会。 “为什么?你要问你那哥老爹!” “他有心退位,而我正值壮年,在苗疆实力才是硬道理,可是他却想传给你,而不是我!” 乌金的怒吼着,面目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指着上首正昏迷的乌木。 “他凭什么这么决定?为了让你上位,甚至让我带着人离开这里,到寨子边上去另起炉灶!” 乌齐面对咄咄逼人的乌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断地咬着头,他抬眼看向身边,父亲的心腹基本都昏迷不醒,自己的人在外头也是生死不知。 “所以...二叔是想接过我爹的位置吗。” 乌齐痛心疾首,然而听到这话的乌金却朗声大笑。 “还算你小子识相,既然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叔侄一场的份上,待会我会让你走的痛快些!” “还有你们。” 乌金突然把苗头对准了正抱成一团的睿王他们。 “诸位,我乌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今日之事也不指望诸位帮忙,诸位只要袖手旁观便可。” “天亮之后,我定会放诸位离开,来人,带睿王殿下他们下去休息。” 林尚书此时实力受损,虽然也觉得乌金的做法有些不人道,但是为了保全睿王和队伍的人,不得不这么做。 内侍们搀扶着睿王起身准备离开,睿王此时吓破了胆,内侍们也是瑟瑟发抖。 可就在有人去扶阿蛮的时候,乌金却突然开口了。 “你们可以离去,圣女必须留下。” 第131章 杀鸡儆猴 “挟持圣女,毒害族人,残害手足!” “二叔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乌木已经明白自己这个二叔要做什么,若是行得堂堂正正,成王败寇他们阿坝的人也都不是孬种,输了就输了。 可是乌金的做法显然是让人不齿的! “天谴?若真有天,为何如此不公?” 还在装晕倒的秦南听了乌金的话,只觉得他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将自己没能成功这件事归结到苍天不公之上。而乌金现在也打算做另一种程度上的逆天而行。 “我也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了,都带下去吧。” 屋子的门大开着,秦南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叔侄两人的冲突上时,睁开眼观察了一下门外。 之前在树林间见过的那些青壮现在也基本都被收押,偶尔有一两个清醒的人,也因为没有办法动用灵力而被镇压。 这里的混乱并没有传遍整个阿坝的寨子,乌金这次行动显然不是盲目的,只不过因为他们的到来让这个计划提上了日程。 秦南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不要当场动手,在场的青壮少说都是四五品修为,虽然秦南有不输他们的战力,可是架不住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七品的乌金,怎么看现在都只有他一个人没事,贸然动手只怕很难保命,只怕还会情急之下若是惹怒了乌金,还可能牵连到睿王。 秦南被人架着与睿王林尚书等人都被送到了客房,至于那些侍卫,也被乌金手下的人“请”去休息了。 客房内,睿王身边的内侍们正战战兢兢地守候在他的身前,林尚书也是寸步不离,虽然因为中毒无法动用灵力,但是到了他这样的境界,若是他想拼命自然有办法带着睿王离开这里。 这也是为何乌金不敢随意对待这只队伍的原因,若是能和气解决,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他乌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他现在控制住了乌木和他的亲信,但这还不足以得到整个阿坝部落的认可。 就像那话本子里改朝换代的事情一般,造反说来是不好听的,所以常用的理由便是清君侧。 此时一个乌木的亲信被押到了乌金的面前,这人与乌木乃是过命的兄弟,他的话寨子里的人肯定会相信,这也是乌木将他找来的原因。 “休想!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我出面去告诉寨子中的人,是大哥挟持圣女,收押朝廷来的人?” “哈哈哈哈!我给你说不可能!” 乌金此时面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些人对乌木的忠诚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想腾宗这样的人不少,在此之前乌金接连找了几个人过来,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到这一刻,乌金压抑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腾宗面前,身上的杀意丝毫不加收敛。 “我们阿坝,在整个苗疆不过是个小部落,没有超品的高手,也没有广阔的地盘。”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位哥哥不思进取,往后在我的带领之下,我们将走出这片边缘大山,走进苗疆的中心。” “然而现在只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的问题,你们竟然如此驳斥我?” 乌金一直将部落的问题归结于乌木的不思进取,这些人的回答属实是给此时已经想好如何大展宏图的他重重的打击。 他伸出手,只见青光乍现,一把弯刀出现在他手中。 在他们父亲选定继承人的时候,乌金认为他之所以落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他的镀魂,木属性的镀魂在攻击性上实在是差了太多了。 “既然无法成为同路之人,那我也只好随了你的愿,先送你上路。” “不过不用急,我那愚蠢的哥哥的小命也只是现在还有用,很快他就来和你做伴!” 见乌金起了杀心,身旁的心腹急忙劝说。 “二哥!不可!他们都是有用之人!” 虽然此时互为不同阵营,但是若是在二十年前,他们都是一起奔跑在山间的伙伴,于情不忍。 杀了腾宗若是日后事发,只怕整个阿坝的人都不会臣服,于理不该。 乌金又怎会不知,但是在他看来,这样不愿意臣服的人,只会是更大的隐患。 他需要杀鸡儆猴! 不听任何人的劝阻,乌金爆喝一声,弯刀洞穿了腾宗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洒满了乌金的脸。 屋子内安静得一塌糊涂,虽是争权夺利同室操戈,但是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换一个领导人而已。 望着一脸兴奋和满足的乌金,大家心里都有了些许嘀咕,或是不断劝说着自己,这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些事情,远在客房中的秦南自然是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和毛队长以及沙目关在一间客房内。 隔壁便是睿王所在的地方,与那边的不安不同,黑暗中,秦南正靠在墙边思索着如何破解眼下的局面。 “他们走远了,我知道你没事。” 秦南的话刚刚说完,地上的沙目便爬了起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营业笑容。 他来到秦南倚靠的墙边坐下,玩味地看着秦南。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秦南指了指沙目的袖口,他的袖口到现在都是湿漉漉的,只怕宴席间的酒他是一口没喝。 “还好那些壮汉不是秦师兄,不然只怕我小命不保了。” “经过长安那件事之后,我便有了这样的习惯,命可只有一条,可不能为了一时口腹之快而丢了。” 好家伙,他不仅是没喝酒,恐怕这菜也是一口没吃的。 毛队长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也就是说,除了坚守在睿王身边的林尚书,能算得上战力的,只有他们二人了。 “秦师兄认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南也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最简单和最好的方案,当然是趁乱开溜,乌金此时肯定没有功夫来管他们。 只要带上睿王,找到侍卫队,自然可以离开,但... “我想先去救阿蛮。” .qqxsnew 第132章 营救阿蛮 听到秦南的说法的沙目只是嘴角勾起轻轻一笑。 “我以为秦师兄会说直接离开呢。” 沙目说是秦南设想的最优解,但他并没有这样选择,原因也十分简单。 阿蛮是他带出来的,那边要一起离开,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在睿王面前表现出自己没事的原因。 因为他想要救人,如果睿王得知秦南没事,只怕会下令让秦南直接带人离开。 “说说你的计划吧。” 沙目显然和秦南的想法一样,想要先救人,两人一番商量,决定乘现在乌金需要抽出大部分精力和时间去巩固他的成果,他们两人去救出阿蛮。随后再带上众人离开。 “救出阿蛮,还可以恢复林尚书的实力,只要林尚书没事,我们又不参合他们的事,他们也不得不放我们离开。” 秦南将自己的计划说完,沙目缓缓点头。 “除非他们想以这个小部落直接和大梁开战。” 两人一拍即合,然而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便是此时院子面前有人正在看守,贸然行动若是惊动了他们,那他们的计划只会泡汤。 秦南和沙目乘着夜色从屋子后面的窗户处悄悄翻出,负责看守的人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灯火通明的睿王的房间内。 至于秦南他们这里,不过是一些中招的小人物,自然不需要太过关注。 两人顺利离开屋子,爬到房顶,在这里秦南看清了目前的情况。 “门口有六个人,想要不声不响地解决掉只怕是不行了。” 他们所在的院子并不大,两人能利用的空间很小,即便他们能解决掉这几个守卫,后面被别人看到,只怕还是会引起慌乱。 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另辟蹊径,秦南又把目光投向了院子另一边。 那处便在秦南他们屋子的正对面,那里有一道墙,翻过去之后便能从别的地方去寻找阿蛮的位置。 但是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两人如果从屋子前经过,只怕一下子就会被守卫发现。 “我们可以从那边墙边过,但是要怎么不被守卫发现。” 秦南指着对面的墙小声地给沙目说道,沙目听完,在权衡利弊之下,认同的秦南的想法。 “看我的吧。” 沙目说着从房顶上跳下,朝秦南挥了挥手,秦南也跟着跳下屋顶。 两人来到屋子和守卫的视野死角的地方,只见沙目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念叨一段咒语之后,将它轻轻抛出。 随后沙目就大大方方地离开屋子的遮蔽,朝着对面的墙角而去。 “好像有动静?” 守卫的六人中,有人察觉到了什么,叫上其他人,拿起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 秦南也发现了他们的到来,然而此时的沙目已经走到了院子的空旷之处,下一秒就要被发现了! 秦南想要叫住沙目,可守卫已经进来了,秦南暗道一声糟糕,镀魂出长刀,若是情况不对,就只能斩了这几个守卫。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守卫的目光在院子里四下搜索着,却对院子中央的沙目视而不见。 “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听到声音了。” 提议来查看的那个汉子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旁边的人直接转身离开。 “我就说你听错了,估摸着是风吹落叶的声音吧。” 随后这些守卫便直接离开了院子,秦南有些不解,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起镀魂跟上沙目的脚步。 沙目回头看了秦南一眼,察觉到秦南的疑惑便伸出手在身侧敲了敲。 在秦南的眼中那个地方空无一物,可沙目这样一敲,秦南便能清晰地看见那个方向的景象正像水波一样泛起涟漪。 “不必担心,这是法宝,从外面看,这里的景象便是我施术前的模样,我们待会离开也得全靠它。” 两人来到墙角之下,沙目伸手一招,那看不见的墙便再一次化为镜子,回到沙目的手中。 秦南看得啧啧称奇,这可是好宝贝,沙目竟然有这样的东西,果然是深藏不露。 “接下来呢?” 沙目问向秦南,秦南也从惊讶中抽离,向他诉说起自己的计划。 “原本我们分头行动可能要快些,但是消息无法传递,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至于阿蛮的位置,以他的身份和重要性,肯定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单独关押。” 这样一来秦南他们的目标就简单多了,只要找比较偏僻又有人看守的地方就好了。 两人确定好计划之后,翻过围墙,到了隔壁的院子里,这里就没有守卫了,不过外头脚步声窜动,乌金正在集结人手。 这是好时机,两人相视一眼,来到房子外面,接着房子的遮掩,在阴影中顺着外围不断地探索这阿蛮所在的方向。 ... 寨子中一处安静的院子里,阿蛮悠悠转醒,他的面色还是有些发白,她刚刚被敬酒喝得可不少,蛊毒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这样的蛊毒虽然不算常见,但作为从小跟着毒物长大的圣女,对于蛊毒的免疫力远超常人,阿蛮尝试自己运功解毒,可刚提起的灵气便会溃散掉。 “还是不行,还需要一些时间。” 就在这时,阿蛮听到了脚步声,她急忙闭上眼睛,只听到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来到阿蛮的身边。 “这就是圣女吗,看这背影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阿蛮眯着眼睛,只见眼前是一个少年,和乌齐长得有些许相似,只见他一双眼睛在阿蛮身上不断游离。 忽然少年伸出手将侧卧着的阿蛮放平,看到阿蛮的一马平川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不过当他的眼睛瞄上阿蛮的容颜时,再一次喜笑颜开。 “果然是圣女啊,我爹给我找的这个媳妇可真不错。” 这人便是乌金的儿子乌横,今天在宴席上阿蛮也有见过,只不过没有在屋内,所以印象不是特别深。 只见乌横一边一脸淫邪地审视着阿蛮,一边在屋子里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多久他停下了脚步,慢慢靠近阿蛮。 “反正早晚是我的,我先享用了,父亲也不会怪罪我吧。” 第133章 你敢杀我? 阿蛮眯着眼,看着那乌横不安分的双手就要攀上她的腰了,这哪行啊! 她噌地一下做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啪! 然而阿蛮的巴掌并没有对乌横造成什么伤害,乌横眼疾手快就将她的手腕握在了手里,低下头在她手背上嗅了嗅。 “原来你醒着的啊,那我更兴奋了。” 阿蛮在攻击失败之后,手腕被乌横捏得生疼,到这个时候她对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有了一个确切的概念。 “你放开我!” 阿蛮不断挣扎着,恐惧和厌恶在她脸上浮现,可越是这样乌横越是不放开她,乌横一把将她推到床上。随后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你就喊吧,这院子周围都没有人,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的。” 乌横的外袍被他扔到一旁的地上,他脱开鞋子走到床边,伸出手去解阿蛮的衣裳。 阿蛮奋起反抗,可她的拳头打在乌横粗壮的臂膀上,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一般,无论她如何反抗,乌横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阿蛮情急之下抓起自己头上的簪子朝乌横刺去,乌横并没有防备,脸颊被簪子划破,他捂着脸,脸上有些温怒。 “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这样毁了夫君的脸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我相信你能医治的。” 趁此机会阿蛮从床上窜起来,拿着簪子对着乌横,可是因为害怕和恐惧,手都是颤抖的。 “你休想!” 阿蛮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苗疆这片土地上如此憋屈,即便是去到汴京城,就连梁帝都对她十分有礼。 这样的差距让生来就受人敬仰的她无法接受,而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人是那个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秦南。 “秦南...你在哪啊...快救救我!” 然而回应他的呼喊的只有越来越靠近的乌横,他用手随意地擦掉脸上的血迹,活动活动脖子,带着一脸的调笑,缓缓接近阿蛮。 “不是说了没用吗,你就别反抗了,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 乌横忽然出手一巴掌拍在阿蛮的手臂上,因为吃痛阿蛮手中的簪子落了下来掷地有声。 在无法动用灵力的情况下,阿蛮失去了唯一的反抗的手段,她闭上眼,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梦境。 “秦南...” 轰! 就在乌横的咸猪手即将伸进阿蛮的怀里时,门被一脚踹开,阿蛮睁开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秦南。 “秦南...” 阿蛮趁着乌横错愕之际,一路小跑到秦南身边,躲进了秦南的怀里。 “没事了。” 秦南知道她受到了惊吓,缓缓地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你们为何在此,罢了,就算你们醒了也无济于事,没法动用灵力的你们又有什么用呢。”看书溂 乌横看着眼前的秦南和沙目,一开始有些惊慌,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人可是他亲眼看到喝了酒的。 一道火光闪过,乌横镀魂出一把弯刀在手中把玩着,一脸讥讽地看着秦南等人。 “没人告诉过你们不应该破坏别人的好事嘛,大好的心情被你们毁了,那就只有用你们的性命来补偿了!喝!” 乌横突然暴起,一阵火光划过,弯刀中窜出的火苗发出的光照亮了整个屋子,那灼人的温度也让人胆颤。 秦南将阿蛮松开,朝沙目点了点头。 “你照看着她。” 沙目也不迟疑,将阿蛮护在身后,小心地提醒着秦南。 “速战速决,动静太大只怕会引人前来。” 秦南一步向前,手中出现的长刀闪着电光,秦南的名气可还没有传出汴京,乌横自然不知道秦南这号人。 “你这...” 不等他惊讶,伴随着一道电光划过,秦南一招观雷一闪瞬间逼近乌横。 乌横收起了自己的轻视,提着弯刀来挡,可秦南的速度太快了,乌横以为自己六品修为对上眼前这个五品的小子定然不在话下。 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除了那一道光,他甚至都没有看轻秦南的任何动作。 秦南和他的长刀已经到了乌横的身前,乌横在这个时候心中升起了一种惧意,他被一个五品的修士竟然逼迫到如此地步。 “我爹可是乌金!你要是对我动手,难道你觉得自己能全须全尾地离开阿坝吗!” 秦南原本是没打算杀掉乌横的,可在看到阿蛮眼角的泪水之后,他的愤怒就来到了顶点。 就是因为有如此之多有恃无恐的人,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发生。 “凭什么你就认为我不敢杀你?” 秦南毫不犹豫地挥下长刀,乌金眼睛大睁着,他没想到秦南竟然真的丝毫不畏惧杀掉自己的后果。 可在最后秦南的理性还是战胜了他的冲动,如果杀掉乌横就真的跟乌金撕破脸皮,只有鱼死网破的可能了。 看着离自己不到一指距离的长刀,乌横狂笑着掩盖住内心的恐惧。 “来啊!杀我啊!我看看谁敢动我!哈哈哈!” “你以为就凭...” 邦! 就在乌横得意之际,秦南一刀背敲在乌横的后劲,乌横就这么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抓紧时间,咱们得在他醒来之前回到我们来的地方。” 好在乌横为了不让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叫走了门外的守卫,不然秦南他们的动作只怕已经被人知晓了。 秦南转身之时,看到了阿蛮眼中的后怕和对乌横的厌恶,秦南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乌横。 “权宜之计。” 若不是还有那么多人的性命指望着他们,秦南只怕会毫不吝啬地直接宰掉这个人渣。 秦南带着阿蛮无声无息地跳出墙外,三人朝着来时的院子里狂奔,他们离开有些时间了,如果那些守卫够谨慎恐怕会发现他们不在。 回到院子里时,沙目再次拿出他的镜子,三人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屋子里。 毛队长还在昏迷之中,阿蛮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些许,秦南坐到阿蛮的对面,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阿蛮,我知道你现在害怕极了,但是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将其他人中的毒解掉,然后离开。” 第134章 救治毛队长 阿蛮虽然还在后怕和委屈之中,但是在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哭的时候,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可随后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动用灵力,施展不了医术。” 秦南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他早有准备。 “是不是只要有灵力就可以办到?” 阿蛮不知道秦南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下了头。 “只要有灵力就可以。” 秦南十分郑重地走到她身旁,向她伸出了手。 “那就冒犯了,权宜之计,还请抓紧我的手。” 阿蛮有些错愕,不知道秦南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还是从善如流的将自己的纤纤玉手交到了秦南的手中。 秦南握住阿蛮的手,十指紧扣,将那些异样的情绪抛开,全心全力地运转起太上感应篇。 “你现在尝试施展功法。” 阿蛮没有任何思考,只是照着秦南所说的去做,她闭上眼睛,像往常一样施展着自己的功法。 然而体内的灵气却不听她的调动,丹田之间犹如一片死海,就在她绝望之际,一股暖流进入了她的身体。 秦南在感受到她的动作的一瞬间,天地灵气模仿着阿蛮的动作,经过太上感应篇的运转,体内的灵气发生了转变,变成木系的天地灵气,源源不断地通过紧握的手掌,朝着阿蛮体内传输着。 阿蛮十分惊讶,从秦南体内而来的这股灵力,竟然比自己在苗疆的圣坛上感受到的还要催促。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奶奶预言秦南会是那个能拯救苗疆的人。 “能行吗?” 秦南虽然感觉得到自己的体内灵气朝着阿蛮体内而去,但是还是有些拿不准。 “行的行的。” 秦南的话将阿蛮从思绪中惊醒,她急忙点头回答。 听到阿蛮的答案之后,秦南和沙目都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就从毛队长开始吧。” 秦南牵着阿蛮的手蹲到毛队长的身前,一回生二回熟,秦南负责输送灵气,阿蛮负责救治毛队长。 “这蛊毒不是一般的毒,得花费些时间。”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阿蛮额头上也溢出了汗水,面色也变得急切。 “嘶...这是哪儿...” 好在这一切是有用的,躺在地上的毛队长悠悠转醒,可是他的大嗓门一下子喊了出来。 一旁的沙目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并朝秦南使了个眼色。 秦南心领神会,在房中寻觅着能够藏身的地方,外头的守卫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已经正在前来。 秦南打开了墙边的柜子,将阿蛮带了进去。 “莫要出声。” 随着阿蛮郑重地点头,秦南关上了柜子的门,在守卫来之前,沙目也在给毛队长诉说着此时的情况。 “阿坝内讧,老二要篡位,你们都中了毒,他们还挟持了阿蛮,我们刚刚将她救回来,等会还要靠她治好林尚书,我们才有机会离开。” “你就装作是自己刚醒,灵气全无,不要露出破绽。” 吱... 屋子的门被推开,秦南和沙目也在这时回到了自己一开始躺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守卫们走了进来,只看到一脸醉样的毛队长靠在墙边一脸懵地挠着头,在看到守卫来的时候,毛队长急忙站起身来。 可这一下没站稳,也不知道是毛队长演技好还是真的腿脚无力,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呵呵...那什么...这是哪啊...” 守卫们的视线并没有在毛队长身上停留,而是不断地在屋子里搜索着异样。 屋子并不大,如果这些守卫有心搜索,定然会发现阿蛮,毛队长也知道这个情况,他必须做点什么。 只见他抬起手掌掐诀,随后一掌推出,看到他这个动作的守卫们纷纷抽刀,然而下一刻,一声闷响从毛队长的身后传来。 一股恶臭在房间里蔓延着,守卫们一脸嫌弃地抬起手捂住口鼻。 放了一个臭屁的毛队长一脸的舒坦,朝着守卫竖起了大拇指。 “哎呦,你们阿坝这个酒真是厉害啊,我这会不光是腿脚无力,怎么还没办法动用灵气啊。” “好酒!咱们明日再喝!今天我不行了要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不知是因为毛队长的演技,还是那股堪比毒气的气味,守卫们只是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毛队长,随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毛队长吓得腿都颤着,在他们离开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柜子中的阿蛮也经受不住那股气味推开柜子门走了出来。 秦南也用袖子掩住口鼻,时间不多,得在乌金发现阿蛮不在之前完成他们所有的计划。 “毛队长,咱们的侍卫们现在正被乌金的人看管着,你去找到他们的位置回来与我们汇合。” “我们去救治林尚书他们,之后咱们一同离开。” 毛队长郑重地点头应是,心想着头儿说的果然没错,这些国子监出来的人,是要比他们这些大老粗细心些,若是只有他带队出来,只怕早就沦为阶下囚了。 沙目若有所思,在屋内来回踱步。 “我们人手不多,得多做些事,毛队长去找侍卫们,我去看下现在宅子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如果我发现情况,也能及时通知你们。” 沙目和毛队长要去做的事都十分危险,然而现在的情况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办法。 四人分成三路开始行动,毛队长和沙目再一次接住沙目的法宝离开了院子,秦南和阿蛮蹑手蹑脚地轻轻敲响了隔壁睿王屋子的窗户。 咯吱...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来推开门,推门的是秦南见过的那个睿王身边的内侍。 有了毛队长的经验,秦南急忙将手指放在唇间做一个噤声的动作。 刚准备惊呼的内侍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唤出来。秦南翻身进屋子之后又把阿蛮拉了进来。 屋子里,睿王正靠在椅子上皱眉,林尚书坐他身前一直守护着,其他的内侍也从不同的地方作为睿王的肉盾。 秦南和阿蛮在给睿王见过礼之后来到林尚书身旁,林尚书也睁开了假寐的眼睛。 “你们怎么来了。” 第135章 漫长的夜晚 林尚书此时灵力受损,没有察觉到秦南他们之前出去过,以为秦南只是刚醒过来。 作为修为最高的人,林尚书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但是心中却一直很焦虑。 然而秦南接下来的话让他焦躁不安的心感受到了一丝曙光。 “你是说你们两个没有中招,还把阿蛮救了出来?” 在秦南再一次的点头确认之下,林尚书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喜色。 “所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秦南把自己的计划说给林尚书听,这个计划在秦南看来是目前最优的办法,但是林尚书听完后却是眉头紧蹙。 “不妥,这样做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引起冲突,睿王殿下的安危就无法得到保障。” 秦南知道要说服林尚书有些困难,但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先去救阿蛮的理由。 “可是现在阿蛮已经被我们救了出来,他们发现这个事情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们只怕还是会找上门来。 在林尚书的想法中原本舍弃了阿蛮这个计划就会变得简单许多,但是秦南不是那样会舍弃同伴的人。 事已至此,林尚书斟酌半天,虽然认为秦南有些鲁莽了,但的确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先为林尚书疗伤吧。” 看到林尚书脸上有妥协之色,秦南就知道林尚书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个最强的战力治疗好。 林尚书在接受治疗的时候,看着秦南和阿蛮紧握的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直朝秦南递白眼。 秦南被这道目光灼得有些臊,只能用嘴型朝着林尚书说道。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阿蛮专心致志地治疗着林尚书的经脉,因为林尚书本来的修为就比较高,治疗起来就会费些时间。 少女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面色也变得有些发白,看得出来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 外头乌金的清算正在进行着,杀人这件事情只有零或无数,在杀掉了一个乌木原本的一个手下之后,他渐渐失去了理智。 特别是在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效忠他之后,他的杀心再也制止不住。 院落里躺了一地的尸首,那些都是效忠于乌木的阿坝壮汉,此时的他正站在这群尸首之中咆哮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都开出这样的条件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愿意效忠我,他乌木就这般好吗?”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在控制住这些人之后,只要威逼利诱,这些人就会跟着他反水,随后他再控制住整个寨子,完成他的计划。 然而现在,效忠乌木的人他已经杀了如此之多,情况却没有任何改变。 “不能等了,时间长了寨子里的人发现家里人没回去只怕会生异变,现在带人到寨子里控制住!” 原本跟着乌金的这些人,看着这如同修罗场一样的院子,心中产生了疑虑。 他们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乌金真的能给阿坝更好的未来吗? 这些迟疑被乌金看在眼里,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他将弯刀扔到最近的那个心腹脚下。 “卓明,你耳朵聋了吗?” 卓明回过神来,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院落,众人心中都有些迷茫,但还是照着乌金的意思,前往寨子中。 寨子中的青壮大多数都到了今天的宴席之上,家中多是老幼妇女。 整个阿坝的寨子并不是连贯在一起的,从乌木的住处出来,面前的三个山头上,都是阿坝寨子的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察觉到在乌木家里发生的事情。 “卓哥,咱们真的要去吗。” 卓明身旁的汉子是个耿直人,当初是听了乌金说带他们全家过上好日子,这才跟他反水。 然而现在事情都没还成,乌金却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人,这换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去吧,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尽力劝说了。” “对了,那些人死掉的消息,暂且不要告诉他们的家人。” 从乌木宅子所在的山头上,数百个火把燃起,分散开来朝着阿坝的寨子中奔去。 阿坝今天终究是一个不眠夜,伴随着这些火把的到来,阿坝的宅子中响起了小孩的啼哭声,咒骂声,打闹声。 有人反抗,有人顺从,有人不知所措地询问起自家男人的情况。 卓明牙关紧咬,还是照着乌金的意思,只说他们的男人在宅子中一切安好。 那些反抗的人,有人镇压,也有人逃了出来,那些逃掉的人,卓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真要起冲突,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再多一些无辜的牺牲者。 这一夜对于整个阿坝来说都十分的漫长,对于一直等待结果的乌金来说就更甚。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乌金突然想起了一帮人,那就是从汴京来的那只侍卫队。 “如果这些人,能暂时为我所用,那我的大业就能成功。” 没有乌木手下支持的乌金,把主意打到了这支队伍身上,既然想法出现,他就立马带人来到控制住这只侍卫队的地方。 这是乌木宅子外山脚的地方,乌金控制这里的时间,甚至比宴席上发难的时间还要早些。 侍卫们累了一天,加上上头已经被请去做客,多少放松了警惕,对于乌金派来送酒吃的人,更是没有任何防备。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吃了酒,但是即便是那些没有中招的人,在面对这么多的阿坝壮汉,也是无法反抗的。 更何况,乌金的人给侍卫队说的是不会威胁到睿王和他们,这才让这些侍卫打消了反抗的念头。m.cascoo 乌金来到这里的时候,侍卫队中依旧是惶惶不安,睿王的消息至今还没有,如果这些人真的对睿王下手,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这一条路。 乌金的到来,让他们这股不安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侍卫中选出了一个代表,上前来询问。 “阁下便是乌金首领吧,敢问我们睿王现在何在,我们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第136章 策反 乌金面对连串的发问,心中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扯出一个笑脸。 “各位汴京来的兄弟,大家放心,睿王殿下没有受到任何不恭敬的对待,现在也正在休息。” “天亮之后便能离开,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希望大家能帮助我一下。” 众侍卫一听,就大致猜到了乌金接下来想说什么。 “不可能,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代表的是大梁朝廷!” “是啊!你们识相的还是将睿王安全地护送出来。” 诸事不顺的乌金,此时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但他还是继续笑着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 “诸位,睿王殿下现在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你们不用担心。” “我请诸位帮忙,也是为了殿下安危着想,若是乌木的人反抗,我们也没办法保证睿王的安全,所以这才来求助。” “诸位听我一言,只需要...是谁!” 正在发表洗脑演讲的乌金突然察觉到树林间的动静,眉头皱起,目光投向昏暗的树林之中。 此时的毛队长,躲在一棵较粗的树后大口喘着气。 “他娘的,这人感知怎么这么敏锐。” 毛队长不知道的是,在苗疆这个地方,危险是随处都在的,不只是人,山中的猛兽毒物也是危险之一。 在这里能活下来的人,感知都被锤炼得十分敏锐,更不用说此时正身处这样情况下的乌金。 “里面是谁!” 乌金镀魂出弯刀,他身边的苗疆猛汉也纷纷严阵以待。 乌金小心翼翼地朝着树林中挪步,警惕着随时发生的情况,毛队长在知道自己被发现之后,也是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 “嘿呀,真是巧啊。” 乌金哪会相信他的鬼话,一个昏迷在这个宅子中的人,突然出现在这半山腰,肯定有问题。 “毛队长怎么会到这里来。” 毛队长一开始的计划是趁着没人注意到这里,来解救自己的这群部下,没想到乌金竟然亲自带人来这里策反。 “我这...起夜找不到路,昏昏沉沉的就到这里来了。” 乌金身上爆发出的强烈煞气,毛队长也得掂量掂量,乌金的人手众多,他的手下们此时都被限制了,自己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若是约定时间自己还没回去,秦南他们一定能察觉到异样赶到这里来,到时候大家都已经恢复了自然是不惧乌金的。 “呵,毛队长还真是好雅致。” 毛队长这样毫无说服力的说辞自然没有办法骗过乌金,他的目的也被乌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乌金思及此处,忽然暴起,提着弯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毛队长的面门而去! 铛! 毛队长下一时间,也镀魂出长枪与之对抗,看到这一幕的乌金脸色更加铁青了。 “你没中招?不,我还特意看过,你中招了,但是你现在却没有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乌金脑海中浮现,他一脚踢在毛队长的长枪上借力迅速后退,来到自己的亲信身边时,乌金大声道。 “快,叫个人去看看,圣女是不是逃脱了!还有睿王的院子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侍卫们在毛队长到来之后,便像找到了主心骨,大家的担忧,在毛队长这里才能找到答案。 “毛队长,睿王殿下怎么样了。” 毛队长看着一脸惊恐的乌金冷哼一声。 “乌金首领,现在这样,也不能怪我撕破脸皮了。” “睿王殿下被这个人软禁起来,林尚书也中了毒,苗疆圣女更是被他所挟持。”cascoo 嘶... 众侍卫一听,这跟乌金的人给他们描述的事实完全不符合。 “怎么会这样!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毛队长!兄弟们都不怕死!带着我们冲出去吧!” 毛队长其实十分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双方起冲突,造成的伤亡对后面的燕国之旅是一个重大的隐患。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得不兵行险招,毛队长望着一个个斗志昂扬的侍卫郑重的点头。 “拯救睿王!” 毛队长的口号喊了起来,他是一个兵头,这些人是他手底下的兵,他要做的从来不是权衡利弊,分析局势。 他们的使命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护卫睿王,他原本动摇的心思,在见到这群热情洋溢的侍卫时,就完全坚定下来。 解决会怎么样,不是他们考虑的,即便拼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侍卫,那也要死在睿王之前。 “拯救睿王!” “拯救睿王!” 侍卫们的口号声喊得震天动地,就连那些中了招没有办法动用灵力的侍卫,也在振臂呐喊。 他们没有办法用灵力,但他们还有武器,还有双泉,即便是他们的爪子和牙齿,也是武器! 乌金被此时这样的号召力所震撼住了,这是他想象中那些乌木后一呼百应的场景,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哈哈哈!本不想与你们为敌,但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把我阿坝放在眼里!” 毛队长听见乌金的狂怒,只是朗声大笑。 “阿坝我们放在眼里,不然不会接受邀请,阿坝的首领乌木我们也十分认同,与我们睿王和林尚书也相谈甚欢,你是什么东西?” “趁虚而入的小人,你真以为今天发生的事如果传回汴京,阿坝还能完好无损?” “若是阿坝就此覆灭,那都是拜你所赐!” 乌金面对毛队长这番话只是恨得牙痒痒,但是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却不是这样,他们开始思索后果了。 如果今天真的和汴京来的这帮人起了冲突,到时候梁帝真的不会找他们麻烦吗? 纵然能成为这阿坝的人上人,可是阿坝终究就这么大点地方,真的能和朝廷作对吗? “别在这危言耸听,你的手下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你拿什么反抗?” 乌金指着被自己手下限制着的侍卫们,一脸的轻松。 “光会喊有什么屁用!” “是吗?”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道杀意,林尚书踏空而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乌金。 “传睿王召令,阿坝叛徒乌金,束手就擒,免生战事!” 第137章 调虎离山 “为什么!他不是在院子里被关着吗!” 林尚书的到来,让乌金此时脸上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报!” 就在这时,一个乌金的手下着急忙慌地从上山上跑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道。 “报!二哥!圣女...圣女跑了!” 怒火无处发泄的乌金直接上前就是一脚,随后指着天上的林尚书道。 “废话!你们再来晚一点!等他们全都跑了再来嘛!” 手下被这一脚踹得跌坐在地上,还没说出口的“你儿子也被打晕了”也被咽了下去。 林尚书见乌金急得跳脚,只是微微一笑。 “乌金首领,是没听清吗?要我再说一次吗?” 乌金咆哮一声,腾空而起,和林尚书对面而立,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道。 “你们真的要插手这件事情吗?” 面对乌金的无能狂怒,林尚书却不为所动,双手背在身后,昂起了头。 “本不关我们的事,你早一天晚一天,我们都不会有瓜葛,你蠢就蠢在非要选在我们来的这一天。” “现在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在睿王殿下面前讨个好,若你再执迷不悟,恐怕没办法善了了。” 乌金望着眼下的一切,这是他精心布置的局面,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甚至不知道为何会变成眼下的局面。 “你们明明已经中招了!就算带走圣女也没办法恢复!为什么!” ... 乌金计划中的漏洞秦南,此刻正在去寻找一个人,那就是乌木。 乌金对寨子中的人说的谎话,只有乌木出面将真相说出来才能解决。 因为虽然现在阿坝在内乱,可如果牵扯上他们这些人,最坏的情况就是整个阿坝一致对外。 如果就凭他们这几个人,再加上那只被控制住的侍卫,想要对付整个阿坝可不容易。 所以由林尚书出面拖住乌金,沙目留下守护睿王,秦南则需要只身前往,在这座宅子里,找出关押这乌木的地方。 秦南之所以肯定乌木还活着,那是因为如果乌金把乌木杀了,那他这个位置恐怕是坐不上的,哪怕只是要装成兄友弟恭的样子,他也得让乌木活着。 秦南的身影在屋顶间腾挪,如用一阵风一样,黑暗的阴影处便是他藏匿身形的地方。 好在大部分的人都随着乌金的离开而去了,现在宅子中除了四处巡游的,只剩下那些看押的人。 这也让秦南省了许多力,他要寻找的地方,那就是人多的地方就行了。 屋顶之上的秦南,找到了一处院子,门口守卫森严,足足有八个壮汉守在门前,光是六品的就有两人,剩下的也是五品上下。 “看来大约就是在这里了。” 秦南就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被发现了,看着眼前的情况他眉头紧蹙。 想要硬闯的可能性只是一下就被他从脑海中抹除,动静太大,只怕会引来其他人。 光是面前这些就很难对付了,秦南稍作思考,还是拿出了老祭酒给的刀穗。 “为今之计,只能调虎离山了。” 刀穗被秦南从屋顶上轻轻抛出,幻化成一个和秦南模样相同的人影。 院子中的这几个壮汉,都是乌金精心挑选的心腹,目不斜视地盯着院子里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这些守卫中为首那人,瞧见院子门口一道身影飘过,一时间他心下一惊。 “是谁!” 可那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只是招呼了一下身边的手下。 “去看看。” 手下应是,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外,可却一如往常。 “雷哥,你是不是看错了。” 被叫做雷哥的人也有点自我怀疑,难道是看错了? 正当他摇头觉得自己真看错的时候,那道身影,又再次出现,这一次不光是他一个人看到了。 “雷哥!有人!” 这回大家都信了,雷哥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去看看。走到门外,还是没有见到人。 他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但是他坚信,现在肯定有人在! “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还不快快现身!” 可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潇潇晚风,他迟疑了许久,转过头走回院子,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哼!想偷袭!” 他爆喝一声回过头去,挥舞着手中的锤子,生生挥出烈风来。 然而他想象中的碰撞声没有出现,那身影竟然飘忽向远处逃遁而去。雷哥细想之下,还是没有追去。 可当他回到院子里时,却瞧见那楼顶之上,又是刚刚那人的身影! “受死!” 雷哥的吼声,引起了院里其他人的关注,大家顺着雷哥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房顶上的人影。 随后,院子外电光大作秦南提刀而来,随着他的动作,楼顶上那个秦南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但从气息上,一时间大家都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大哥...这...” “最不妙的情况恐怕两个人都是真的。”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的时候,两道气息同时消失... 这样的情况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发生了无数次,一直消磨着雷哥他们几个的耐心。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雷哥终究是忍受不住这个跳蚤了,爆喝一声。 “老七咱们一人一个,剩下的人守住这里!” 老七和雷哥是场上唯二的六品,秦南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他指挥着分身朝着院子外跑去,而他自己则被雷哥追赶着往屋子背后的山上而去。 秦南还害怕雷哥追不上,几次都停下脚步,等了雷哥一下。 雷哥此时已经被激怒,根本不会去想这是不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他追了好一会,差点跟丢,正当他寻找秦南的身影时,却发现秦南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 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追了如此之深...恐怕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他从来没有觉得眼前这个像跳蚤一样的人能打败自己,秦南他是见过的,不过五品修为而已。 他暗道一声糟糕,就想朝着宅子里回去,可是在这时他面前的秦南镀魂出长刀冷冷地道。 “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 第138章 杀意 雷哥生怕院子中有人去了,想要抓紧回去,到现在他都觉得秦南是在拖延他的时间。 “滚!老子差点中了你的计!” 雷哥快步离开,可秦南好不容易将他勾引出来,怎么会错过这么大好的机会! “观雷一闪。” 轰! 雷哥也被身后巨大的能量所惊动,急忙回头接招。 锤子和长刀触碰在一块,爆发十分激烈的火花,雷哥虽然只有六品,但却不是泛泛之辈。 秦南这一对招,就察觉此人恐怕只比当时的胡三弱个三分。 这得益于苗疆这样的环境下,这些壮汉们是在一场场的生死搏杀中存货下的勇士,哪会有弱者? 秦南可不像之前一样,与人对剑难舍难分时只会扯招或拼蛮力,此时的他经过师兄的特训,早已明白了搏杀不是对弈。 既然招式对在一块,那就还有腿,还有手肘! 知道这些的当然不止秦南一人,雷哥在这方面的更是行家,两人的拳脚带出的劲风,让这山林中的树枝也跟着摇曳。 秦南快拳快脚,这些都是在和师兄的训练中得到的,冬青的速度更快,秦南稍慢些只怕就要被竹竿抽了。 “呵!” 砰砰砰! 秦南为了避免引起惊动,很多招式都不敢用,而这却被雷哥理解为心照不宣的两人要靠拳脚取胜。 “噗!” 雷哥一歪头吐出一口血水,这是方才他的脸颊上吃了秦南一个手肘,牙都被崩掉一颗。 “是我小看你小子了。” 然而他对面的秦南也好不到哪去,关节处因为两人的碰撞,现在他的腿因为疼痛还有些发抖。 “我也低估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战到一块,但是两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秦南心想不能再拖延了,雷哥同样也是这么觉得。 “若是同为袍泽,我定与你打个痛快,但是我现在有正事要做。” “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站定调整气息,纷纷要使出自己最强的招式决一死战。 秦南的呼吸从急促变成平稳,他握住长刀的手缝中也不断有汗水滴落。 “呀!” 就在这时雷哥率先发难,手中双锤挥舞,整个人的身子也跟着旋转起来,随着距离秦南越来越近,雷哥像是一个旋转的陀螺一样不断接近。 秦南也不甘示弱,他正好心中有一招全新的招式想要尝试,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 受了冬青的影响,秦南觉得,最厉害的杀招,应该是悄无声息而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就像最开始的观雷一闪。 当时秦南的脑海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掉眼前的秦无定。 冬青利落的身影不断在秦南脑海中浮现,他的一字一句,也在耳边环绕。 “动作要干净利落,就连呼吸,都要布满杀意。招式是并不只是对招,你的呼吸,你的眼神,你的气息,都是你的武器。”筚趣阁 雷哥不断接近,然而眼前秦南的气息也在不断变化,他身上的杀意变得显而易见,他的眼神如鹰视狼顾,他手指的每一个都做都好像在为了取人性命而做准备。 这样的气息雷哥见过,那就是山中的恶狼和那随时准备扑下捕猎的雄鹰。 “杀意!”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名字,只是扑面而来凛冽的杀意,秦南的出招也是直奔雷哥的要害而去。 带着劲风的锤子被聚精会神的秦南躲开,雷哥意外之时,也急忙做出反应,打断了招式想要来挡。 可秦南此时就像贴了身的毒蛇一样,任凭雷哥做出什么反应,秦南总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糟糕!” 雷哥心下大惊,可想要在做抵抗,可已至身后的秦南已经不再给他机会。 噗! 雷哥喉头一甜,即便催动了金身的他,还是被秦南的刀洞穿而过,伤口处的烧灼味道,提醒着他的失败。 他低下头看到被从身后刺出的长刀,心中释然。 “你为何不杀我。” 原来秦南在最后一刻,还是将插入他体内的刀歪了一寸,劈开了他的心口。 秦南一个肘击将其打晕,长舒一口气。 “我们并不是敌人。” 说罢,急忙朝着宅子里去,因为秦南察觉到了,自己假身已经被老七揭穿了。 秦南要赶在老七回来之前先将院子里其他人解决! 秦南在和时间赛跑,那边发现被调虎离山的老七也在奋力往回赶。 然而秦南还是快了一步,没有了老七和雷哥这两大阻力,院子中的六个人又怎是秦南的对手。 秦南也不做遮掩,直接从楼顶跃下,稳稳落在几人面前。 “好小子!你竟然送上门来!” 砰砰! 然而他们刚做好战斗准备,秦南就像一道闪电一般,在他们之间游离。 对付这些人,秦南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在这些壮汉惊恐的目光中,秦南像一个鬼一样七进七出。 片刻之后,秦南收刀,而院子里,已经没有人能站着了。 老七此时姗姗来迟,看着满院倒下的人,以及想着消失不见的雷哥,他勃然大怒。 “小子,你该死!” 然而老七作为雷哥的手下,怎会比得上雷哥,在他踏入院子中的那一瞬间,杀意便像跗骨之虫一样,渗透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中。 让他忽然觉得如同在三冬腊月一般,幼时面对恶狼的感觉再次向他扑来。 嘭! 就在他微微迟疑之际,秦南已经动了,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不到,秦南的长刀就已经架在了老七的脖子上。 老七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发现自己还能呼吸,丢了的魂回来了个三成,随后就被秦南一个手刀劈晕在地。 秦南脸色痛苦地挥舞着手,这些人都很壮,想要一掌打晕可得用尽全力,此时秦南的手掌处都肿了老高。 “得速战速决。” 刚刚老七的喊声可不小,只怕其他人很快就要来了,秦南急忙推开门走进去,可里面的情况却让他觉得十分意外。 里面只有一道身影,正横躺在地上,从身形上来看怎么都不像乌木,秦南走进一看。 “乌齐?” 第139章 僵局 秦南万万没有想到,守卫人这么多实力这么强,竟然只是为了看押乌齐? 但是秦南之前记得父子俩是一起被带走的,说不定乌齐是知道他爹在哪的。 秦南大力地摇了他几下,他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秦南听着外头好似有脚步,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巴掌给他拍醒。 “爹!” 乌齐一下子惊醒过来,大声喊着,随即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生疼,捂着脸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就好像夜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 可当他看到旁边身上还有血迹,嘴角也裂开的秦南时,才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做梦。 “你父亲在何处?” 提到父亲,乌齐也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醒来,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 “我父亲被二叔收到了法宝中!” 秦南一听惊了,还有能将人收入其中的法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父亲现在就在你二叔身上?” 乌齐面色惨白,十分不甘地点了点头,秦南暗道糟糕,这样一来他们原本打算在阿坝人面前戳穿乌金的计划就算没办法完成了。 秦南扶起乌齐,确认起他身上的伤势,乌齐毕竟是乌金的亲侄子,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和其他人一样,没办法催动灵力。 “跟我来吧,我们去治好你。” 乌齐这时候才发现似乎秦南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前往睿王所在的院子的时候,乌金还担心起一个人。 “秦兄,圣女怎么样了。” 秦南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乌齐才长舒一口气,圣女若是在他们寨子出事了,只怕蛊神再也不会庇护他们阿坝了。 秦南瞧着这乌齐倒是真的恭敬圣女的人,所以多和他说了两句。 “她现在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没什么事,等会替你解毒的也是她。” 乌齐一听,急忙摇头。 “这哪行!怎么能劳烦圣女为了我呢!” 秦南刚还觉得他是个好的,现在他就像硬要打秦南的脸一样迂腐起来了。 “还得救你爹。” 提到父亲,乌齐眼神又闪出忧伤之色,暗暗握紧拳头,跟上了秦南的脚步。 到了院子里,秦南就看到满院的尸体,沙目可不会手下留情,这些前来找茬的乌金手下,此刻鲜血都洒满了院子。 “先前是有人来过吗?” 沙目并没有受伤,但看起来有些虚弱,刚才肯定是大战了一番,再看睿王脸上,此时惊魂未定,旁边的内侍们也在瑟瑟发抖。 “秦师兄,怎么样了。” 阿蛮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看着秦南的伤势一脸揪心,秦南急忙往旁让了一步,将后面的乌齐露了出来。 “你还是先看看他吧。” 乌齐看着担惊受怕的阿蛮,已经满院的二叔的手下,拳头紧握,脖子上青筋爆现,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在阿蛮治疗乌齐的过程中他是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在好了以后,他双手举过头顶,朝着阿蛮郑重的跪拜。 “圣女大恩大德乌齐磨齿难忘,若圣女不弃,此生结草衔环鞍前马后以为报,然父亲现在深陷囹圄,乌齐需前往。” 阿蛮也被乌齐突然这郑重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去...什么报不报恩的...” 乌齐得了准,又是一拜,随后转身出门,秦南瞧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忧,可在他之前,沙目却先一步走到乌齐旁边耳语了几句。 只看到乌齐的眼神突然有了光泽,对着沙目抱了抱拳离开了。 “你给他说了什么?” “给他支了个招。” 沙目还是那样神神秘秘的样子。 秦南这一次出去并没有找到乌木,这与几人先前商量的出现了偏差。 “不知道林尚书那边怎么样了。” ... 林尚书看到秦南他们放出的信号,心下一沉,然而这细微的表情被眼前的乌金察觉到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乌金一开始差点被林尚书这气度吓到了,现在看来,恐怕只是扯虎皮呢! “就像刚刚说的,林尚书,我若是对上你自然讨不到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的手下动起手来,只怕这百来人,都要葬身此处。” “要不,林尚书还是考虑考虑?这可是上百条人命。” 听着乌金的威胁,毛队长吐了泡唾沫,一脸不屑地道。 “林尚书可别听这贼人的话,我合着这百来兄弟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睿王殿下平安,我等死不足惜。” 身后那些侍卫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忠义之士,这个节骨眼上,也早都把自己生死看淡。 然而林尚书却心里有思量,就像乌金说的,这是一百条人命,又不是一百头猪,说杀了就杀了。 一时间两边僵持不下,乌金嚣张的气焰越来越膨胀。 “还是那句话,凡事好商量。” 乌金虽然面上看着十分惬意,但其实内心是什么慌乱的,那些从寨子里逃跑的人他是知道的,这些人家就在这,根也在这,断然不会离开。 那这么些人离开村子聚集在一起能干什么呢?还有那些家眷们,若是知道自己丈夫去世了,又将如何?看书溂 即便到这样的情况,乌金仍然没有觉得刚刚手刃同胞有什么错处。 双方就此僵持,谁也不能拿谁怎么样,黑夜快要过去了,山寨中的公鸡并没有受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开始啼鸣。 林尚书无数次在脑海中构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办法,将被乌金手下控制住的侍卫们救出来。 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发生呢?除非在这里的是秦南的师傅,最起码也要是他的长庚师兄在此才能完成。 他林亦然作为礼部尚书,这么些年修行的多不是搏杀之技,他也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不勤于武道的弊端。 “天都要亮了,林尚书还在考虑吗?莫不是还要拖延时间?” 林尚书急,他乌金也急,就连在睿王院子里踱步的秦南也急,他想做些什么,但沙目却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 “差不多了。” 忽然沙目嘴角勾出一抹渗人的笑容,他站起身来,看向秦南。 第140章 阿坝少主 秦南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疑惑,但沙目却还是自信满满的样子。 “林师兄,这里交给我吧,等会那些人就没那么闲了我一个人能搞定。” “你去帮衬一下林大人吧。” 秦南早都想去了,在这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在看沙目这么自信的情况下,他抬脚就往院子外走。 秦南到了山腰上时,正是乌金得意之际,可就在这时,山腰上的树林间,忽然燃起了众多的火把。 这些火光似乎会传染一般,一时间整个山间火光点点,乌金眉头紧皱,暗道不妙。 就在这时,那些火把开始窜动,沿着山道开始奔跑,方向则是乌金所在的山腰见。 那些火把越接近,乌金的心情就暴躁一分,而等举着火把的人完全接近时,乌金的脸上已经铁青了。 那是寨子里原本被镇压和欺骗的阿坝妇孺们。这些人在山间铺开,饶是林尚书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都被震撼到了,满山的身着兵甲的士兵他见过,可是满山准备拼命的妇孺却还是第一次见。 几乎整个阿坝的人都到了这里,那些跑掉的青壮也跟在乌齐身后,严阵以待。而最让乌金生气的是,那些人当中,竟然还有自己派去的人。 乌金望着这些人怒而生笑。 “让你们去看着人,你们就是这么看的?” 被叫去控制住寨子的卓明,此时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 刚刚乌齐找到了山间的青壮们,不过十几人,可乌齐真就带着这么些人跑回寨子里。 卓明看到来人是乌齐时,有些诧异,但原本还是准备将他拿下,可就在这时,那些原本逃跑的青壮忽然全都护在乌齐面前。 “保护少主!” 看到这原本习以为常的一幕,卓明却愣了神。 阿坝还有少主,一个他们一直忽略的人,乌金就算拿下了阿坝又能如何。 待他百年之后,那不堪一用的乌横,真的能带领着阿坝继续走下去吗? “诸位,我乃阿坝少主乌齐!阿坝如今有难,我需要诸位的帮助。” “我深知我这么些年来,并没有为阿坝做过什么,只是在父辈的荫蔽之下胡来。” 乌齐说着朝众人跪拜,头重重伏在地上。那些原本躲在家中的妇孺少年,慢慢探出了头来。 “然而逆贼乌金屠杀袍泽,挟持圣女,罪不可赦。恳求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乌齐带了宅子里真正的消息,大家也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何今天这么反常,为何自己的丈夫没有回家。 “齐小子,你是说...我丈夫...没了?” “圣女...老天啊...” 那些原本紧闭的门户,缓缓打开。卓明想要制止乌齐,其实从开始他就可以制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他镀魂出弯刀,指着乌齐,到了嘴边威胁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些青壮守护在乌齐的面前,却被乌齐推开,他缓缓走到卓明面前。 “卓叔,收手吧...我知道你的疑虑,父亲并不是不想上进不想扩张。” “可是你看看眼前的阿坝,看看这些山这些水这些人,我们真的经得起折腾吗?” 卓明顺着乌齐的手望去,整个阿坝的灯都亮着,等着那些没有回去或是回不去的人,那一张张渴望知道真相的脸,那一个个在娘的怀里吵闹着的孩子。 阿坝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只是他们这些人一直都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将这一切归结到乌齐父子俩身上... 咚... 卓明察觉到身旁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他愣愣回过头,只瞧见一个几岁的孩童,拿着手里的玉米棒子扔向他。口里还不断念叨着。 “坏人!打死你!” 那位母亲急忙将孩子抱起,捂着他的嘴巴,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 卓明望着脚边的玉米棒子沉默了,他的梦想,不是成为阿坝的英雄吗... “卓叔...” 乌齐是抱着会死的决心来的,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在这寨子中,还是有人希望和平的。 卓明昂着头,眼睛发酸,眼角湿润,腮帮子被咬紧。 “这句卓叔不敢当。” 卓明忽然释然了一般,乌齐心下一凉,只怕眼前这人下定决心和自己要作对到底了。 可就在这时,卓明却跪了下去,他右手抱拳铿锵有力重重拍在左肩上。 “少主有令,阿坝儿郎无有不从!” 刷拉刷拉。 刷着卓明的投诚,那些原本就面对同胞于心不忍的人也纷纷跪倒,齐声大喊。 “少主有令,阿坝儿郎无有不从!” 乌齐热泪盈眶,他没想到危急时刻,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相信他。 不仅是这些壮汉,那些妇人们也拿起家里务农的农具,走出了家门... 时间回到现在,在乌金质问卓明之际,乌齐上前一步,将卓明挡在背后。 “二叔,不要执迷不悟了,你做的事已经被所有人知晓,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不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乌金朗声大笑,掩盖着心中的不安。 “笑话!就凭你带着这些妇孺以及卓明这几个叛徒,就想和我正面交锋吗?” 哐当! 可就在这时,乌金身边一个手下武器落在地上,面色尴尬地往前走去... “婆娘!你咋来了!” 那被她叫做婆娘的人扬起手里的擀面杖,指着他一点不客气地道。 “咋来了?你不是说吃酒吗?这时吃酒?怎么,我也来了,要不你把我杀了呗。” 那妇女的话引得人群中一阵哄笑,那汉子一脸赔笑,揽过妇女的肩膀,那妇女冷哼一声将他推开,别过头去。 这样的事情不是个例,阿坝其实说小不小,可说大,是真的不大,乌金这次的行为,和那谋朝篡位没有区别。 可是设想一想,叛军头领和守军将士是表兄弟,叛军将士的妹妹嫁给了守城将军... 这是算不清楚的一族人之间的关系,乌金太过小看了这层关系,他以为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就能带着阿坝走出这山里,成为苗疆的霸主。 “二叔,到此为止吧...” 乌齐的声音落在失魂落魄的乌金耳朵里,可他突然昂起头,脸上的表情似哭像笑。 “不可能!不可能!” 第141章 决斗 “你们,给我上啊!上啊!” 乌金依旧沉浸在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总觉得自己成为了阿坝的首领便可以在这一片天地中呼风唤雨。 可他还是忘了,阿坝是一个部落,阿坝是由这些人组成的,他们才是阿坝之所以立足的关键。 眼下成为这样的局面,并不是乌齐有多么大的能力,多么大的号召力,只不过他站在了阿坝人的角度去考虑。 那些原本听令于乌金的人,此时却沉默不前,也有孑然一身,只想跟着他博个前程的人。 但那确实少之又少,和这漫山遍野的火把相比,又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秦南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林尚书在一旁隔岸观火,面色轻松了许多。 乌金一脸愤怒地朝着手下嚎叫,他手下的人或是低着头,或是索性回到自己老婆孩子的怀抱。 那些未曾参与这场谋逆的人,从在场人口中得到自己夫君父亲的死讯后,痛哭流涕。 阿坝并不大,但乌金却像用玄武门那一套,若是成了还好,可眼下已经没戏了,没有人会认可他了他却依旧没有放弃。 他的嘶喊像一个笑话,可玄武门时也不像这会,毕竟李世明也没有像乌金这般强悍的战力。 “好!一个个的都不听是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高举过头顶,秦南看了一眼就猜到这恐怕就是将乌木收起来的那个葫芦。 虽说不知道操作起来是否像西游记里面的那个一样大喊一声就能将人收了进去,但是当时的乌木在昏迷中恐怕也不能应了那一声。 秦南能发现,作为亲身经历的人,又怎会不知呢? “二叔!你快放了我爹!” 乌齐几乎陷入癫狂,好在一旁的人一直死死拉着他,才让他没有去送人头。 不过大家听了乌齐这话,难不成这乌老二把自己兄长关在那法宝中了? “这...成何体统...” “不像话...” 乌金现在就属于破罐子破摔了,他心里也通透,这些跟着自己造反的人,除了那些手里头有人命的,其他人除了被腹议几句,跟没事人一样。 但是他自己呢?要是今天他没杀人还好,左不过是赔罪,要不离开阿坝。 但现在他手里人命不少,还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只怕没办法善了。 “我也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这个首领,你们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其实也不怪乌金现在郁闷,这换谁都不乐意啊。他现在就好像那夹在西汉和东汉之间的那王莽。 坏的时候嘛,就天下思变,于是乌金大刀阔斧地干,不听话的都宰了,一切按照他的来。 然后大家又觉得,好像以前要好些,又民心思汉。大家又觉得跟着乌齐父子两好像要好些了。 但是这手段确实不值得人怜惜,秦南叹了叹气摇着头对一旁的林尚书道。 “这不妥,林尚书要出手吗?” 林尚书却只是摇了摇头,眼下他们的困局已经解了,没必要插手阿坝的争斗。 虽说这看起来有些隔岸观火的味道,但是他们可是先作为受害者一方的。 “叔父,我也不愿累及旁人,既然是咱们家的事,那就由我来向叔父发出挑战吧。” 乌金听后朗声大笑,他正愁找不到办法,没想到这个傻侄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无论如何,都希望叔父能放了我父亲。” 乌齐身边的人都觉得此事不妥,纷纷出言相劝。 “不可啊!齐小子!” “少主万万不可啊!” 不管是辈分大些的,还是忠心的,都觉得这件事不可为。 秦南也十分不解,明明现在一切都朝着乌齐那边发展,这时候他却提出这样的方式。 面对秦南的疑问,林尚书也是想了许久,伸出手拍了拍秦南的肩膀。 “就好似为何你一定要亲手杀掉你的叔父一般。” 秦南一时愣住了,若是当年他在现场目睹一切,又有如今这般实力,会不会也做出这样的决定?答案显而易见。 “好!我答应你。” 乌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还用考虑吗?在阿坝提出这样的决斗,那就只有一方认输,方能结束。 可他这个侄儿会认输吗?必然不会。 杀了他,再加上手里掌握着乌木的命运,这些久居山间的愚民,如何不臣服?筚趣阁 那些原本被困住的侍卫们挣脱了控制,从现在开始,这已经与他们无关,在这些侍卫的护送之下,睿王也有幸成为了这场阿坝继承权的观赛者和见证人。 乌齐身边的人已经不再劝了,因为这是阿坝男儿的尊严之战,可是他们又怎么能不揪心呢? 乌齐不过六品,而乌金早已七品... 纸面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不是任何人都是秦南,一阶之差,就足以压死人。 有了侍卫在身边的睿王脸上的惊恐还是好了些,但毕竟是娇生惯养的人,还有些余惊在里头。 乌家的宅子足够大,场子中间给人留足了地方,这样既能让人看清楚两人的打斗,也不会误伤到一旁的人。 “傻侄子,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就在这地上打罢。” 乌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镀魂出和乌金一般模样的弯刀。 轰! 乌金也不耍嘴皮子,上来就朝着乌齐猛攻而去,两把弯刀碰到一块,迸发出火花。 两人修的都是他乌家的刀法,师出同门乌金也不占他便宜,两人打的是有来有回。 甚至还有人忘了这场恩怨,一个劲地拍掌叫好,直到自家婆娘瞪了他一眼,才讪讪的放下手来。 可乌金毕竟年长些,经验更加丰富,再加上境界又高出许多,不到片刻,乌齐便落入下风。 弯刀不断碰撞,但是乌齐从一开始的堪堪接下,到了最后,已经半身是伤。 “傻侄子,你拿什么跟我斗?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你爹这不过脑子的热血劲!” “若非你父亲这般行事,我们阿坝又怎会只是如今这般地步。” 说着一个肘击招呼在乌齐的脸上,将他击飞好远。 第142章 偏安一隅 乌齐双手脱离,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涂掉碎牙,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叔父。 “我爹给我说过,阿坝现在吃不起争斗,你以为去和别的部落争,只是靠着勇猛就足够的吗?” 乌金自然是不信这一套,上前提起乌齐的衣领轻蔑地道。 “那不过是你那懦弱的爹,找的不上进的借口罢了!” 秦南在一旁看着,不自觉就将自己代入了乌齐的角色,叔父虽然没有在自己面前表露过。 但似乎跟自己的父亲也有过这样的对话,他们兄弟两人在老家已是极体面的了,可叔父总是想着能更进一步,更进一步。 可秦南的父亲却觉得,这样简简单单一家人温饱不愁,平安快乐就好。 那时的叔父是不是也像乌金一般憎恨父亲呢? 在秦南思考的这段时间里,乌齐又挨了几圈,眼眶已经发紫,被乌金像丢什么物件一样丢在地上。 “废物!就像你那爹一般,这些年肚子是越来越大,野心是越来越小!” 乌齐还想要反驳,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劲,都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 指缝中的鲜血落在地上,勾动着一众阿坝人的心,但却无人上前阻拦。 武器或许会输,但是不应该让他的尊严扫地,这是他为了阿坝和自己父亲的战争。 乌齐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最后奋力一起,却又被乌金一脚踹到了泥土里。 “阿坝人没有走出过这深山,自然觉得有着舒服日子就好了,你是出去过的,你当真觉得这样就好吗?” 乌齐瘫倒在地,大睁着眼睛,认真思考了乌金的问题,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下了头。 乌金勃然大怒,又是几脚踹在乌齐的胸膛上,一时间乌齐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废物!废物!” 乌金还觉不解气,就举着弯刀向着乌齐的胸膛插过去。 众人惊呼,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朝着场地中央而去了,乌齐这般为他们着想,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乌齐去死。 可就在这时,乌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握住那弯刀的刀刃,被隔开的手掌一时间鲜血直流,乌金也愣住了。 那血滴落在乌齐的脸上脖子上,但他却面不改色,用一种十分痛心的眼神看向乌金,这仿佛看那路边的可怜的小狗一般。 “二叔...便是百战百胜,阿坝的男儿们又能活下来几个?” 乌金看到那眼神时早已咬牙切齿,听了乌齐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男儿志在四方!开疆拓土而死,死的光荣!是大英雄!” 乌齐的脸上已经被自己的鲜血布满,一滴血珠混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那时候...还是阿坝吗?苗疆之外还有大梁,大梁之外近有燕国,远有魔域。” “阿坝并无顶天强者,便是争赢了,又如何?二叔责怪我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其实不然。” “实在是二叔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你只看见了那些高门大户,那些为官做宰的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苗疆能偏安一隅,是因为蛊神曾助高祖平天下,那时的蛊神以及他身边的人弱吗?但为何也没有起一丝反意?” 其实在场有大梁的人在,乌齐说这些实属大逆不道,但是好在睿王是个对政治完全不敏感的人,见两人打着打着说起话来也是失了兴致,正跟身边的内侍说着话。 秦南对于这些历史是一点都不了解也就罢了,毕竟从小贪玩只想练武,但阿蛮这个苗疆圣女竟然也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啊?” 沙目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一眼阿蛮,随后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年蛊神的实力强悍无比,若是他有心杀人,便是千军万马也不可抵挡,高祖忌惮,曾几次三番镇压。” “可蛊神只是带着自己的子民,躲进了这深山之中,不曾与大梁对立,后魔族起乱,蛊神出山,助高祖平定天下,事成之后便功成身退。” “你不是圣女吗?你没见过蛊神?” 蛊神的传说也只是限于那段历史中的只言片语,甚至后人都怀疑是否有这样的人存在。 “没有。奶奶说她见过,天天让我祭啊拜啊,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阿蛮嘟着嘴哼唧了一声。 “二叔,蛊神并不是害怕战乱,并不是畏惧大梁,而是害怕自己的子民饱受战乱之苦。” “苗疆天高皇帝远,群山环绕,农事不盛,光是活着已经颇为不易,当年祖父起事,只是因周遭的这些同胞们吃不了饭,原本那部落首领压榨,这才动的手。” “在那之后,便守着这几处山坡打猎种植,武力只是守护这一成果的手段,而不是去压迫旁人的工具。” “便是三年前与隔壁部落的那一场争斗,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要来占了我们的山。” 乌金不知听进去多少,可他终究还是抽刀起身,双眼失神地看向周遭的阿坝子民。 那些母亲捂着怀抱里半大的孩子,不让他们看着血腥的场面,那些少年,跟在父亲身边,正听父亲讲解着他们叔侄二人的招式,少年的眼中跃跃欲试。 那些忠心乌家的人正担忧地望着乌齐,只要乌金真的动了杀心,只怕都会蜂拥而来。 乌金看似赢了这场争斗,可他却又输得那么彻底,你问他爱这片土地吗?他只怕比任何人都爱。 所以才会如此激进,想要更大的地盘,更好的环境。 可他却忘了,他的父亲当初带领这些人反抗的目的,只是为了一口粮食... 那些抱着丈夫尸首痛苦的妇女孩童的呜咽声,像一把把尖刀刺入他的心口。他无助地看向那些和他一起起事的人,那些人听了乌齐的话多时羞愧难耐。筚趣阁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在乌齐也为终于劝得他的二叔回心转意之时,却不想他的二叔却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地咆哮着朝他而来。 他爆喝一声,举着弯刀,向他奔来,那些原本在一旁准备着避免这件事的人也朝场子中央扑过来。 可就在这时,乌金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喉咙一般提了起来,一道老迈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闹够了没有?” 第143章 老圣女 面对这突发的情况,各人有各人的表现,那些原本想上前拉的,拍了拍胸脯心惊胆战的样子。 但更多的还是好奇来人的身份,秦南又顺着声音地由来处望去,只瞧见一个老妪杵着一个拐杖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姑娘。 秦南正猜测来者的身份,却听到一旁的阿蛮欢呼雀跃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高呼招手。 “奶奶!” 阿坝兴旺起来也就这几年的事,对于年轻的圣女阿蛮都是头一回见,更别说这位已经隐退的老圣女了。 旁的人不知道怎么对待圣女,主要还是会因为阿蛮年纪太小,加上没有架子。 但现在瞧着面前这老太太,虽是杵着拐,但走得是四平八稳,就连那步子每一下迈多少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 一头银步摇随着老太太挪动竟是没有多少晃动,那一身子蜡染的手艺,阿坝这些妇人瞧着管事这面前那图案就得个把月的功夫。 更别说老太太虽上了年纪,除了眼角那皱褶能瞧出些岁月的痕迹,那面色光滑的就像三四十的样子。 再说那通天的气派,别看那身旁服侍的姑娘们单个挑出来都是人间少有的美色,可就是这么多美丽的姑娘和老太太往那一站! 还是让人觉得老太太才是主角呢! 这回阿坝人可不敢像对待阿蛮那样了,统统右手抱拳在胸口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老太太是知道利害关系的人,没有去管那些阿坝子民,反倒是先到了睿王面前,大大方方福礼。 “见过睿王殿下,睿王殿下大驾光临,实乃我苗疆之幸。然阿坝地势小,发家时间短,不知礼数。还请睿王殿下恕罪。” “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去汴京,多得皇家担待,老身在此谢过了。” 阿蛮是没见过奶奶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的,一时惊了,在她的印象里,奶奶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那些官员也是不理不睬的模样。 倒是一旁的沙目看得明白,凑到秦南耳边小声地道。 “老太太这是变相地为阿坝这次的行为像睿王道歉呢。” 秦南一听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老太太这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有这般道歉的,也是睿王年纪小好拿捏。 睿王原本对阿坝是半分好感都全无了,只望着赶紧离开,再朝王兄去封信,让他敲打敲打苗疆提自己出气的。 但是这会这多年不出关的老圣女这般朝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爷行礼,却让他一时间对之前自己的想法产生愧疚了。 他急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与老圣女,林尚书也起身将自己的椅子让与睿王。 但从这座次上来看,睿王还是低了老圣女一筹的,但没办法,人家年纪和地位摆在那。 老圣女一来,阿坝的子民们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更有人那是再三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蛊神保佑,这事总算能了解了。” 老圣女坐定之后,也没有去管那边半死不活的乌齐叔侄两个,而是先朝阿蛮招了招手。 “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南和沙目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合着老圣女来了第一件事,还是要先给孙女鸣不平的。 阿蛮本来今天就受了委屈,这委屈是从小打到没经历过的,再加上在汴京,虽说处处优待,师傅也好,但终归不及在苗疆周围人千般宠的好。 一时间那股子委屈就涌了上来,金豆子吧嗒吧嗒就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奶奶...我...” 还没说什么呢,老圣女就是一个眼刀递过来,阿蛮急忙收了呜咽声,一把扑到奶奶的怀里。 老圣女又露出慈爱和不忍的表情,一边拍着阿蛮的背,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 “出门在外哪有不受委屈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还有你出门前教你的你莫不是全都忘记了。” 前半段阿蛮还听得懂,最多就是想向祖母撒撒娇,后半段她就一头雾水了。 看着阿蛮一脸不解的表情,老圣女叹了口气,用扳指敲了敲她的脑袋。 “当初不是告诉你,不要轻易替子民祈福,你倒好,一晚上,我那殿里就收到许多愿,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肯定闯祸了。” “那么多的愿,老婆子要是全还完了,只怕要一命呜呼了。” 阿坝子民们一听,原来这向圣女许愿这事,是真的能成的? 他们只听着家里先祖说过,若是遇上了圣女,向圣女许愿,便会显灵,这么多年过去,本以为是和求祖宗拜菩萨一样,求个心安,谁曾想竟然是真的? 老圣女说话中气十足,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说给这些阿坝子民听的,但是有那机灵的妇人急忙磕头道。 “我等无知,本以为只是乞求得圣女光辉庇护,不曾想却给老祖宗带来这么大麻烦,是我等罪过,我那愿景不过是我那儿子能有个出息,想来他若是知道做娘的苦心,自会奋进,若他不知上进,即便是老祖宗保佑也扶不起,我便收回那愿景,只求老祖宗延绵益寿,佑我苗疆。” 这妇人这话说得好听极了,先说自己愿望小,儿子自己能完成,所以请老祖宗收回去,再拍个马屁。 他都这么说了,那些许了大愿的人能怎么办,都是磕着头,说要收回愿望。 老太太听了这才喜笑颜开,又说了场客套话。 “哪能这般不讲信用...” 阿坝子民再三推辞,老太太才半推半就地应下来。 秦南在一旁看着,不得不说一句好手段,本就是老太太自己不乐意的事,结果成了别人求她别去做了,精彩极了。 在老太太看来,这阿坝的事都是小事,那愿望的事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事,现在事情顺心了,她这眉头又皱起了。 手指轻轻一招,那乌金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在地面上倒拖着到了老太太面前,好不狼狈。 老太太像看什么腌臜物一样给了一个眼刀,随后又宠溺地看了看怀里的孙女。 “阿蛮,告诉祖母,这又是咋回事啊。” 第144章 审判 老太太对阿蛮可真是捧在手掌里疼的人,那些阿坝子民倒还好,毕竟这事说穿了就是那么回事。 但是对于秦南他们这些外人来看,就算是梁帝问罪之前也得听那被告说上两句,到了她这是直接问孙女了。 “我随着睿王殿下他们前往燕国,路过阿坝,他们知道孙女的身份之后便将我们一行人请了上来。” “原本这阿坝的乌木首领待孙女们也是极好的,可是就是这个人,给孙女下蛊毒,还将我关了起来。还...” 秦南知道接下来阿蛮要说什么,看向乌金的眼里就只有同情了,他估摸着到现在还不知道他那孽障儿子做了什么。 阿蛮也害臊,只是贴着自家祖母的耳朵说着,老太太一听完,怒火蹭蹭往上冒,一巴掌就把那椅子的扶手拍碎了,一旁的睿王都被这动静惊到了。 “好啊!真是好极了!” 老太太站起身来,看着脚边的乌金,若是眼神能杀人,这乌金只怕死了千百回了。 秦南甚至怀疑这老太太就有着这样的本事,毕竟老太太可是得了蛊神真传的人。 “兄弟相争,对朝廷大不敬,对圣女如此...轻慢,想当年你爹求到我面前,我瞧他可怜,便指点了一下。” “若知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当年我就该让你老子被那原本的领主生吞活剥了!” 阿坝子民看见老祖宗发火,一个个颤颤巍巍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乌金则是破罐子破摔了,横竖他知道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成了还好,现在事发了,不过要命一条。 老太太瞧见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东西,她哼笑一声,竟是被气笑了。 “你儿子做了什么你怕是不知道吧?讨圣女做老婆?还要非礼于她?” 乌金正低着头等死呢,老太太的这段话飘进了他的脑海中,她惊恐地抬起头来,却瞧见其他人没有反应,只怕这话只有自己能听到的。 原本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在看来,只怕是死都是轻巧的... “逆子!” 乌金忍不住咆哮一声,他何时跟那小子说过这些话,只怕他是色向胆边生了! “小儿无知,还请老祖宗莫要怪罪。” 乌金跪在地上,伸出手想要去抱住老太太的腿,她身边那些姑娘眼疾手快,上前一脚就将那乌金踢飞好远。 秦南暗暗惊呼,就连这伺候在身边的都如此高深莫测,不亏是苗疆二把手。 苗疆虽是大梁的地界,但是念及当年情分,苗疆事务都是自理的,在苗疆看似有不少部落,今天打完明天又争,但是蛊神这一脉,却是雷打不动的。 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蛊神是否还在,是否有后人,恐怕只有面前这位老太太能说出个一二,阿蛮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还没有到她掌事的时候。 “一句无知就了事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难掩心中的厌恶之情吗,语气如同那寒冬腊月里的冰刀子一般。 “方才我那孙女说,你那兄长被你关在法宝中了,还不快放出来?我倒是要问问你那兄长是个什么说法!” 老太太说完这话之后,乌金只觉得先前施加在身上的束缚消失了,秦南眼睛尖,看到了有什么东西顺着乌金的影子爬回了老太太的袖子了。 那估摸着就是蛊了。 乌金将法宝葫芦拿出,掀开葫芦口,一道青烟飘过,乌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的乌木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老太太只是微微一抬下巴,身边的一位姑娘就上前将手放到乌木的胸前,一时间绿光浮现,手法竟和阿蛮那不尽相同。 没多时,躺在地上的乌木悠悠转醒,看着这到处都是阿坝的子民,还有那高高在上的老太太,他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瞧着众人对她的态度,就猜出这是何人了。 他也顾不得身上还没有好全,面色忐忑地爬到老太太跟前。 “老祖宗,不肖子孙乌木见过老祖宗。” 他还打算开口道罪,就被旁边的姑娘轻轻抬手拦住,乌木见这场面只怕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心中不禁颓然,难道阿坝的基业就要断在他手里了吗? 好在老太太虽然在气头上,但是看着阿坝这些子民,终究是忍不下心行那连坐的法子。 想了又想,最终坐回椅子上,指着乌金道。 “你那畜生现在何处?” 乌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只能朝手下使眼色,那手下朝着上首的老太太投去询问的眼神。 谁都知道这会再和乌金搭上关系是讨不到好的,好在老太太没工夫计较这些小鬼,只是微微点头,那手下急忙起身,去原本关押着阿蛮的屋子里找到了昏迷的乌横。 回来时乌横已经醒了,看到满院跪着的人,已经畏畏缩缩的父亲,满脸的疑惑之色。 “爹?这是怎么了?这老太婆是谁啊?” 乌金的脸色又黑了三个度,若是能动这会子肯定上去一刀了结了这逆子的性命。 老太太又是哼笑一声,乌横还想趾高气扬地指责这老虔婆,可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倒吊在半空,像个物件一样被扔到了乌金身旁。 乌金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变故,都是从阿蛮被救走开始的,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关键时候是自己这个一直宠溺的儿子出现了问题。m.cascoo 老太太不再多言,只是随手一挥,那乌横就变成了一只狗的模样,身上的皮肤尽是溃烂,模样也巨丑无比,又是随手一挥,那狗就出现在了宅子之外。 “让他死了只怕才是对他的解脱,还脏了我的手,就让他这副模样度过余生,有人怜悯就赏他口吃的。” 乌金还敢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阿蛮则是十分解气地挥舞着拳头,一旁的乌木却没搞清楚情况,只能感慨道。 “都说老祖宗是神仙般的人物,今日终是得见了。” 老太太听了只是十分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现在到你这弟弟了,你说说看,要如何处置。” 第145章 再上路 提起乌金,这个操劳了半生,终于过了几年舒服日子的中年男人,实在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 他从父亲手里接过的这阿坝,没有毁在外人手里,却差点生生毁在自己弟弟的手中。 “老祖宗,若是旁人,这会我千刀万剐他的心思都有,可这毕竟是我弟弟,但若是饶恕了他,我又如何对得起因此事而丢了性命的弟兄。” “杀人偿命,自当如此。” 乌木先是痛心疾首,随后又宛如忍痛一般说了出来,那表情不似装出来的。 老太太看后脸上有一丝调笑的意味,挑了挑眉道。 “那便如此,这说到底是你阿坝的事情,你自己了断就是,说多了,免不得你日后怪我这老婆子手伸得长了些。” “那现在你又来说说,对朝廷你又该如何?” 说到底乌金做的这些事,若是不惊动睿王他们,做不过是这宅子里的事,可千不该万不该,乌金竟然胆大包天惹到了汴京来的这些人。 睿王听到来太太这些话,脸上也有些不悦之色,但性子使然,他也没有插话,端看着乌木如何说。 乌木开始时瞧着睿王好说话,又年纪小,称兄道弟的,这会子想起他背后是大梁朝廷了,也不敢嘚瑟了,跪到睿王面前磕了个头。 “睿王殿下,惹出这些事端,都是我阿坝的不对,烦请恕罪,在下自请护送您上燕京。” 睿王孩子性子,这会还在气头上,听了乌木的话,说话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我还惜命,哪敢劳烦乌首领护送。” 乌木吃了瘪,一脸不知所措。秦南在一旁看着直摇头,若是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来,只怕三两句话就绕得睿王晕乎乎的。 林尚书也知道这事既然老圣女出了手,碍于苗疆和大梁,梁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找,难道当真为了他这么个不起眼的弟弟,真要和苗疆闹僵吗? “那便有劳乌首领了。” “你倒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说了,你要是走了,这么大烂摊子难道要老婆子给你收拾吗?” 乌木想起这波风波过去,多的是自己头疼的事,也是十分局促,老太太摇了摇头。 “让你儿子去吧。” 说着老太太有遣了个姑娘到乌齐身旁,不多时,乌齐只觉得浑身的疼痛都消失了,就连手上那伤痕都没有了,只是有些血污还在上面。 他想上前跪拜,又恐怕自己一身血污脏了老祖宗的眼睛,只得远远跪着一再叩首。 “老祖宗放心,定不负所托。” 老太太瞧着事情处理完了,只是拉着孙女的手站起身来。 “既如此,老婆子也不在这让你们不舒坦了。” 林尚书见老圣女要离开,急忙上前行礼道谢。 “还不曾多谢圣女。” 老太太却只是微微点头让阿蛮扶着就走了,不过临走之时却有意无意地盯着秦南看了一会。 秦南感受到老太太的目光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拱手行礼,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就那样看了一会,高傲地昂起头离开了。m.cascoo 秦南被看得浑身发毛,生怕这老太太要吃了他一样。 老太太离开时,阿坝的子民是一边叩拜一边谢恩地送了的,毕竟这好比那活着的仙人菩萨一般的人物。 待人走后,乌齐先是安顿好了睿王一行人,最后在回到院子里,当着一众阿坝子民痛心疾首道。 “行刑!” 被老太太下了蛊的乌金,此时对周围事物都是有感知的,但是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连那眼神都变得木讷。 那些家里爹或者丈夫在这次谋逆中死去的人家,自然是高呼死得好,唯有乌木背过身去,不肯看那绞刑架上的弟弟。 ... 那一夜下了好大一场雨,冲刷掉了这一夜的紧迫,还有那满宅子的血迹。 雨过天晴,累了一整夜的秦南被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毛队长声势巨大的呼噜声吵醒。 沙目早已起了,一路走来秦南发现这是一个怪人,虽然之前就知道了。 起来之后先是念佛经,又走出门到院子里摇头晃脑地念起了书,念完了书又拿出一些杂学端详着。 即便昨夜几乎到天亮才睡下,他也是这般雷打不动。 “你不累吗?” 秦南洗漱完之后,看他还想去院子里练武,有些不解地问道。 “君子当立身,勤勉刻苦,苍天不可欺。” 沙目只是笑着看了一眼秦南,便出去了。秦南架不住身边有个乖学生,只能摇着头叹气,随后和他一道出了门... 睿王昨夜吓得可不轻,几乎到了中午才修整完毕,出门时,乌齐带着昨日那些苗疆壮汉已经等在院子外了。 乌齐收敛了那一身的活泼气质,也不知是不是昨天经了大事的原因,今天看起来就像一夜之间长大成熟了,笑意也少了。 往燕国去的路程只是过半,睿王再不乐意,还是得走了。 阿蛮昨天送别了自己奶奶,今天还是跨在马上和秦南他们一起走,只不过看着少女眼眶通红的样子,只怕昨晚跟祖母道了不少委屈。 秦南望着队伍整装待发,大手一挥。 “出发!” 有了阿坝的人加入,秦南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乌齐跟在秦南身边一直沉默不语,对上阿蛮上更是愧疚万分。 不多好在第二日就出了苗疆,乌齐对于外面充满未知的世界还是十分好奇的,见什么都新鲜,逐渐也被吸引住了。 “再往西南走个几日,就到梁燕交界之处了,从前梁燕也打过仗,那里也有我大梁的军队驻扎。到时候可以好好修整一番了。” 出这么远的门,梁尚书坐车也累了,打马出来给秦南介绍道。 这些时日,林尚书觉得无趣,提起了秦南他们的课业,修炼一道各家有各家的说法,但是读书一项,林尚书还是说得上话的,于是就主动承担起了秦南师兄妹三人的学业问题。 阿蛮本以为出了门就能躲着那些之乎者也了,这几天是看到林尚书就发愁,倒是沙目却是跃跃欲试的。 第146章 军镇 乌齐一开始也十分好奇,但是背了两天书之后就只剩摇头了。 至于秦南,毕竟是未来的老丈人,他还有不从的道理吗? ... “陈二哥,来了。至多还有一刻钟。” 被叫做陈二哥的人,是这军镇的二把手,听到手下斥候来报,也是翻身下马,整理了一番衣裳。 就这么一路上念了几天书,秦南终于是见到林尚书所说的那个坐落在梁燕交界处的军镇。 还没看见城门,就瞧见一群兵士在城外几里地的地方列队迎接了。 “恭迎睿王殿下,尚书大人!” 陈二哥不愧是守边的人,中气十足,倒是把马车里的睿王吓了一跳。 “额...将军辛苦了,不必出门来迎地。” 陈二哥正色道。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府邸已经收拾出来了,接风宴也备下,殿下请。” 睿王本以为自己这个在京中无名的小王爷出趟门的遭遇大多是像在阿坝那般。 可一路看下来,在外头,自己这个亲王身份还是说得上话的,多是恭敬的人。 到了自家的地盘上,睿王一路上的担惊受怕也是得到了喘息。 入了军镇,秦南看着这镇子里多出没的是些兵卒,没有多少店铺,不时还有那些外地货商到来,但也只是朝着军营里去。 “这镇子不事生产吗?” 秦南一路走一路瞧着,倒是睿王先问了出来。按理来说梁燕已经和平多年,又不需要常年备战,这镇子怎么一点人烟气息都没有? 秦南觉得不对,去看林尚书的眼色,然而林尚书也是皱着眉头四处看着。筚趣阁 “殿下有所不知,虽然这梁燕梁国已经停战,但是有宵小之徒却常是往这边来,抢一把就走,原本这镇子上也有好些居民,不过后来都搬走了。” 陈二哥的说辞也算说得过去,睿王也没有细想,车队很快就到了军镇的都督府门前,门外站着一个一脸弥勒佛样貌,身宽体胖的男子。 见到车队到了,直接就迎了上来。 “恭迎殿下,有失远迎,在下军政都督陈玄。” 侍卫队们都由陈都督的手下们带去安置了,接风宴上,因着上次阿坝的事,睿王入口的东西,身边的内侍都是要试毒的,倒是把陈都督弄得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殿下...臣岂敢有这样的心思,您在这就吃好喝好,修整好再出发,只是臣身负重任不能随行,实在抱歉。” 秦南看着这陈都督也是长袖善舞的样子,不至于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倒是他一番话把睿王弄得有些尴尬,也免了试毒这一招。 这一顿陈都督一边给睿王劝酒,一边说了许多这军镇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年恪尽职守,一刻不敢忘记殿下赋予的使命。 陈二哥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秦南始终觉得这样正辅手是亲兄弟的行为有些不妥,但自己只是个国子监监生,也没有去管。 饭后陈都督被下人扶下去了,走之前还跟睿王道罪,怕酒后失态,让睿王安心睡下。 秦南也分到了一个独立的屋子,刚准备躺下好好休息休息,却被林尚书的小厮来敲门。 “秦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秦南一路猜测林尚书叫自己去的原因,大致还是和这军镇有关。 秦南到了屋子里,林尚书正在研磨,见秦南来了,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低声道。 “你觉得这军镇可有古怪之处。” 看来不只是秦南一个人觉得,秦南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林尚书听后也是深感赞同。 “虽不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这军镇我看还是不要久呆得好,虽说本来打算修整个几日,但我们明日还是上路吧。” 秦南对于林尚书的打算也是认可的,虽出了城便是燕国的境界,但总比在这担惊受怕得好。 他倒是没什么,可那个像祖宗一样的睿王可不一样,一般有城府些的人看到军镇这个模样都不会当面说出来,可睿王偏偏这么做了。 他们人手可不多,要是像阿坝那样再来一次,只怕是吃不消的,这外放出去的将领,就是一方土皇帝,在这出了事,只怕给燕国一甩锅,那两兄弟就摘干净了。 “只是睿王殿下那边只怕不好说服。” 秦南一语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方才接风宴上,睿王何时见过这样会吹捧自己的重臣?只怕这会已经把那陈都督当做自己的知己心腹了。 “没关系,我会去劝,你招呼好人,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 都督府的书房内,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陈都督,现在坐在桌前眉头紧蹙,脸上哪还有一点醉意。 下首坐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老二,现在也有些坐不住了。 “大哥,你说睿王殿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都督也是心烦意乱的样子,但还是很快沉寂了下来。 “哼,那个小崽子,能看出什么?我看他宴席上那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怕是林亦然那个老狐狸有所察觉了。” 陈老二听了更是坐不住了,一下窜起来,走到大哥身旁。 “啊!那我们怎么办!” 陈都督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你要不再大声点?放心,我已经叫人盯着那边了,林亦然不可能让睿王涉险,最多传书信出去,只要截住了就没事。” “你带人赶紧把该藏的藏好了!” 陈老二急忙火急火燎地出门去了,留下一脸阴沉的陈都督,等待着消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天夜里,就有两个侍卫趁着夜色要离开军镇,陈都督的手下也不急,让他们出了城。 可是还没走出十里路,就被预先埋伏在这里的人拦截了,一个时辰以后,一封书信摆在了陈都督的桌子上。 “还好,林亦然那老家伙也没看出来,但是朝廷来人就糟糕了。” ... 第二天一早,林尚书就来向陈都督道别,陈都督一脸不解和惋惜。 “这...是在下何处招待不周吗,殿下怎就要走呢。” 睿王被林尚书昨天晓以利害,今天也没有露馅。 “实在是路途还长,时间紧迫,回程之时,还要叨扰都督呢。” 第147章 沙目?二皇子? 陈都督又几番挽留,最后队伍集结,朝着城外而去。 陈都督站在城门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别了众人,在队伍走远后,脸色突然变得阴邪,随后朗声大笑。 “天助我也,林亦然那老狐狸万万没想到书信被我所截!” 车队中,林尚书也是回头看了一眼城门,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果然和你猜想的一样,先投那批人,肯定会被截,但是后面就失了防备,这第二波人果然安然无恙往汴京去了。” 秦南昨夜在林尚书写完信之后,就觉得陈都督肯定轻易不会让书信出去的,所以第一封中只写了一些明面上的东西,用来迷惑陈都督。 真正的内容,在今天快要凌晨的时候才送了出去。 “待我们回到此处时,只盼陛下已经派人解决了此事。” 林尚书长舒一口气,继续把心思投向前方,从这里开始便是燕国的地盘了。 燕国与大梁相比,地盘并不大,但是燕国的背后,是佛教起源之地,这才是大梁一直渴望这个地盘的原因。 ... 进入燕国之后才一日,这天一早,路过一个隘口处的峡关,便早有使臣等候在这里,见到车队前来,只是客气地让城卫查验了一下文书,便将众人迎了进去。 他先是恭敬地朝睿王的车驾行礼道。 “见过睿王殿下,我们陛下依旧久盼多时了。” “千盼万盼,总算是等来了诸位,下官燕国礼部侍郎方思明,见过林大人。” 随后又热情洋溢拉起秦南的手。 “这位想来就是国子监监生秦公子吧,不愧是名师出高徒,这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样子,真是让人一见如故。” 这人好生厉害,从他本人和随行来看,燕国的人也是今天才到的这里,竟然能准确知道他们今天会到。 而且从未见过面的人,却被他一一叫出名字,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不得了。 “这位便是苗疆圣女吧,果真真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啊!哎呀,下官一时最快,唐突了唐突了。” 阿蛮也被他这个模样弄得笑面桃花,她哪见过这般能说会道的人。 “咦不是说还有一个吗?” 方思明眼瞅着人数和之前打探来的对不上,秦南连忙道。 “哦,他去后边查看车驾了。” 方思明也不墨迹,急忙小心赔笑。 “诸位请吧。” 秦南四下瞧着现在他们在的地方,虽然也是个建在隘口处的峡关,但似乎并不是来时说的那一个。 按理说他们接头的地方,应该还有个一日路程才对,林尚书比较小心,便问了出来。 “哎,林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实在是等不及了,这才迎了出来,还望林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这理由也算说得过去,方思明跨马走在林尚书身旁引路,出了隘口,秦南闻到一股血腥味,便朝着官道旁的草丛里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里面竟然有好些尸体躺在里面,从着装上来看,是大梁人的模样,但很显然,这可是大燕的国境内。 “哦,下官来的路上瞧着些不长眼睛的,也不知是什么人,总归不是好人,下官就给收拾了。” 林尚书眉头紧蹙,这些人很明显就是来埋伏的,燕国不大,但关系错综复杂,有人急了。 如果他们在这里出事了,来埋伏的人还似乎是梁国人,这笔账就算不到他燕国的头上。 一路上,只是这方大人一直说着话,对着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后面落脚的地方,下官也安排好了,远来是客,睿王殿下与诸位只管好生休息就是。” 别的不论,这方大人对待人的本事没得说的,一路上闷闷不乐的睿王殿下都被他在落脚小镇的接风宴上几句话被逗笑了。 ... 第三天,秦南他们总算是来到了燕国的国都,虽不及大梁的阔气,但依旧是殿宇轩昂。 众人换上朝服,跟在睿王身后,踏进了燕国的朝堂,朝堂之上百官俱在,睿王对于这样的地方还是有些心里发虚。 不过好在有林尚书撑腰,秦南他们三个走在后头,放一踏进大殿,秦南就察觉到这些大臣们开始指着他们议论纷纷的模样。 “陛下,大梁睿王及使臣到了。” 秦南看了一眼上首的燕帝,只见是个年轻人,不过这些修炼的人年纪是看不准的,只瞧得见相貌堂堂,一张国字脸威严十足。 “诸位一路辛苦了,到了燕都要好生享受一些日子才是。” 开头第一天不谈正事,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跑了这么远第一天就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人家赶紧走呢。 “谢燕国陛下。” 又是寒暄几句之后,只见燕国陛下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林尚书身后的秦南三人。 “吾儿承蒙贵国照应,现在看起来知礼多了。”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想着秦南他们看过去,那些窃窃私语也变成明目张胆的吹捧。 “我就说是二殿下吧,到底是去国子监,气度都不一样了。” “是啊,如今看来,当初陛下的决断还是英明的。” 说是吾儿那肯定不是阿蛮,阿蛮一脸懵地戳了戳秦南。 “是你吗?” 得到的是和秦南的两面相觑。 “不是我啊,我怎么会是燕国人?” 两人突然大彻大悟,目光齐齐转向一直低着头的沙目,他俩就这么看到沙目笑着走上前。 “见过父皇。” 沙目是燕国二皇子? 这事他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起过,就连林尚书此时都有些惊讶了。睿王更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所以说他一路上走来,就是未来大舅哥亲自护送的? 秦南也算是想清楚了,为何沙目那么一个不爱惹事的人,会在睿王溜走去寻爱的时候留意,为什么在看见方思明的时候故意说去检查车驾。 再细想师兄给自己说人选的时候,并没有对秦南说的沙目有意见... “哈哈哈!大半年没回来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好你的同窗。” “拜宴吧!睿王殿下和林大人远道而来,今日不醉不休!” 第148章 十大名剑之一玉京子 宴席的大殿外,沙目已经换上了一身皇子的服侍,秦南看着他和燕国皇帝肖像的皮肤和五官,暗叹自己其实早该发现了。 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沙目如此之多的东西?虽然他一直尽力隐藏自己,甚至换上了大梁平民百姓的衣服,但是气度是一直在的啊! “哟,竟然是二皇子,小女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皇子殿下海涵。” 自从知道沙目是燕国皇子之后,阿蛮就一直是这个模样,嘴里虽然说着恭维的话,但嘲讽之意十足,小脸蛋气鼓鼓的。 “无意瞒着你们两个,只是身处异国他乡,多一些防备还是好的,再说若是亮出身份惹来是非不好的。” 秦南倒是理解,但没有想到都到了他家了,他还能瞒着。 “哼,谁知道呢?” 阿蛮听了沙目的解释,只是别过脸去,估摸着是不气了,只是还有些别扭。 “请吧。” 沙目邀二人进殿,大殿内燕国的百官已经落座,秦南和阿蛮依旧坐到林尚书身后,沙目却坐到了燕国皇帝的下首。 推杯至盏,相互恭维的事情自然有林尚书去做,睿王也知道这次和亲的重要性,一直笑脸相迎,哪怕燕国皇帝说自家女儿有多么宝贵,多么舍不得,也只是笑着应答。 酒过三巡,气氛比之前要好些,燕国皇帝就有些按捺不住,要过问起婚事了。 “吾儿一路同行,说说看你这小舅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睿王就坐在沙目的对面,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他那些事沙目都是现场见证人。 沙目站起身来,朝睿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睿王心里紧绷着。 “睿王殿下极好,对待旁人客气周到,从不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进度,遇险也是十分淡定,指挥有度。实是可托之人,父皇找了个好女婿。” 睿王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懵神,这说的是他吗... 阿蛮在下面听了之后都忍不住笑了,还好秦南提醒了她一下,她低下声音在秦南耳边道。 “沙目是真敢说啊...” 秦南也有些忍俊不禁,睿王这人怎么说呢?小孩子性子,一路上撂挑子,实在是在阿坝被吓得紧了,后来才没惹幺蛾子,胆子不是一般小,若不是林尚书在,只怕早都逃回大梁了。 “好好好!睿王殿下少年英才,果然不同凡响,朕就放心了。” 因为还不到谈及真正事宜的时候,燕国皇帝也是点到为止,随即又提起另一件事。 “吾儿到大梁学了这么些时间,不知有没有什么长进,这样干喝着也无趣,昆将军!来和吾儿试试手!” 燕国皇帝话毕,那武将的席间走出一个,红面棕毛,个子高大的武将。 “哈哈,陛下说的是,我瞧着二殿下比之走时长进不少,我这当舅舅的看着也开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修了面子,没有修里子!” 这人嗓门奇大,说话也是不拘小节,沙目从台阶上走下,站在了宴席中央的空地上。 似乎早就准备有这么一着,宴席桌椅的布置都是靠两侧的,这殿内那四根梁柱之间,都是空着的,秦南一开始以为是预留这歌舞的位置,原来是为了这个。 “舅舅当着众臣也不给我些面子,还请舅舅手下留情!” 随后燕国皇帝大手一挥,一道光罩顺着那四根梁柱串了起来,将两人包裹其中。 “你们放心打,凭你两那点实力,还打不破这罩子。” 这样的罩子秦南先前见过,在被无情他们追杀的时候,弥静出手的时候用的,这燕国是佛教发源之地,先前秦南还不觉得,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沙目的实力,秦南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总觉得他面对任何敌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那昆将军十分豪爽地朝沙目勾了勾手,沙目也不客气,双手掐诀,一时间光罩之内飞沙走石。 “哼!班门弄斧,你这招还是你舅舅我教你的呢!” 昆将军高喝一声,使出和沙目同样的招式,随后欺身靠近沙目,秦南从未见沙目用过武器,不过在他对面的昆将军倒是镀魂出一把巨斧,朝着沙目劈砍而去。 沙目身法灵活,面对昆将军大开大合的招式占据上风。 “小家伙,小瞧你舅舅我!” 昆将军又是一声怒吼,单手一聚,那些砂石在他身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石块,朝着沙目扔过去,这还不算玩,又举着他的巨斧劈砍而去。 秦南光是在这罩子之外听着这呼啸的风声,都觉得这招声势浩大。 然而在他对面的沙目却不以为然,脸上依旧挂着他那营业笑容,就在这时,秦南终于见到了沙目的武器。 一道精光闪过,那巨石从中断开,平整无瑕的切口,宛如艺术品一般,秦南定睛一看,沙目周身像是被什么缠绕。 原来是软件,那软剑犹如波浪一般舞动在他周身,若是摊开来,恐怕足足有四五米长,这把软剑就好似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那巨石靠近的瞬间切割而去。 像是一条有着锋利武器的蛇,无论昆将军从任何角度攻击,那软剑都能挡回来,沙目不像一个在打架的人,而像是一个旁观者。 回想起在长安时,元仙那怪异的眼神,原来那时候她就发现了端倪。 “不打了不打了!陛下,你给我这外甥这么一把世间利器,我怎么打啊!” 秦南瞧着那软件不似镀魂而来,再听昆将军这么一说,只怕沙目这把软剑来头可不一般。 “天下十大名剑之一的玉京子,今日得一见,果然不负其名啊!” “殿下大有精进!” 见昆将军认输,燕国大臣大家都开始为二皇子欢呼。玉京子是蛇的别称,倒是符合这把剑的特征。 “舅舅别折煞外甥了,您老只怕还没使三成力呢。” 这昆将军八品修为,和二皇子打,自然不能使全力,而且梁帝安排自家舅舅和他打,谁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思。看书喇 总的来说,看的人开心,打的人愉快,只有昆将军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少贫嘴,你不是带了同门来吗?我这还有几个人也是手痒呢!” 第149章 比试 昆将军这话一说,引得满堂哄笑。 “昆鲁子,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学院书生,你在这凑什么劲呢。” 昆将军被人说笑也不恼,也是跟着笑。但是还是有自知之明地坐了回去。 “诸位大人也无需如此,我这位秦师兄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同阶无敌那自不必说,便是那七品的我师兄也不在话下。” 秦南从进了燕国一直保持着隐身状态,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大家都当秦南是跟着来见世面的。 沙目这么一提,反倒是把秦南一下推到风口浪尖上,大家也渐渐记起了他另外一重身份,国子监祭酒的亲传弟子。 老祭酒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世上不会有人不知道,他的一个个弟子也都不是无名之辈,个个天纵之才。 那秦南这个多年之后重新收入门下的弟子,又怎会是无名之辈呢? “哦?那朕倒是想瞧瞧,哪位大人上前一试。” 大家都议论纷纷,说起来大梁使臣远来是客,这事沙目提起无伤大雅,毕竟人家是师兄弟,但是这燕国找个实力太低的未免有些看不起人家的意思,找个实力高的又未免掉人面子。 沙目向秦南投来求助的眼神,秦南虽然不知道他今天做这些是什么目的,但是以秦南对他的了解加上师兄弟的情分在这,总不至于害了自己。 “前段时间,师傅不在,都是师兄教导于我,我就讨个巧,用与师兄对练的方法,不带一丝灵力,只通过招式取胜。” 沙目一听有些揪心,秦南最强莫过于他那万中无一的镀魂,现在特却舍弃了这一点,要来这种返璞归真的比试? “此法甚好,哪位大人上前来。” 这下子大家都释然了,这倒是没有了刚刚的困扰了,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这些只学了文的,让他们舍弃灵力,不用儒道,像个武夫一样去搏斗,那是万万不肯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希望有人出来做这出头鸟,但是显然大家都不大乐意,就在燕国皇帝脸色都有些变化,燕国武将蠢蠢欲动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 “臣少时学过一些拳脚,便献丑了。” 方思明还是那副笑脸走上前来,他虽和沙目一样都一直脸上挂着笑,但沙目的笑只会让人觉得他亲和好相处,有那股子淡雅和致远在里头。 但是方思明脸上的笑却是那种谄媚,那种小人的笑,那种你一看就觉得这人是个笑里藏刀,背后会捅你刀子的黑心家伙。 从其他大臣脸上的表情来看,都对这个人有些不喜,甚至有人巴不得他出丑。 秦南已经到了大殿正中与方思明相对而立,因为两人都不能动用灵力,倒也不必燕国皇帝的那罩子了。 “不知秦监生惯用什么武器?” 方思明根本没有在乎旁人的言语,自顾自的和秦南说着话,秦南生平最忌惮这种人,不愿和他多说。 “刀。” 身旁侍奉的人将木刀递上,而方思明自己一开始是想去取剑的,可随后还是拿了一把木刀。 剑和玉都是君子的象征,方思明显然不是君子一类的人,若是拿了,估计又是一番非议。 “那在下也就拿这个罢。” 秦南可不管他这些小心思,只是在他面前站定,带内侍们退下后,方思明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住了,他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 面前的秦南早已先一步进入状态,此时的方思明就觉得身上的汗毛都快要立起来了。 秦南那淳朴低调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杀意! 不止是方思明,就连坐在席间的大臣们一时间也少了动作,不过这些武官们却看出了门道,不住地点头。 “好家伙,这般年纪,竟然就有这样的杀意。” 其实秦南不知道这是杀意,冬青在教他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刻意去告诉他这是杀意。 杀意是属于修武之人慢慢积累下来的东西,是经过无数场战斗,慢慢凝聚而成,相对之时,若是此人身上杀气很重,说明是个身经百战之辈。 方思明并不是惊讶于秦南身上杀意到底有多可怕,如果是那样,只怕那些武将就不会是用看小辈的心思看他了。 他见识过燕国上柱国将军身上的杀意,他都无意释放,近身的人都止不住腿脚颤抖。 他惊讶的是,秦南这样一个学院子弟,定然是没有经历那么多战事的,可是为何身上会有杀意的存在。 “方大人请。” 秦南朱嘴唇轻启,倒是把方思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管他何处来的杀意,这也只是辅助手段,真正分身负,还得看真招。 方思明上来之前就想好了,假装打得难舍难分,最后还是露出破绽,趁机认输。 咻! 就在这时,秦南先动了,只见他左脚向前一踏,整个人便如一道流星过境一样奔涌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秦南干净利落的一道横劈,冬青在跟师兄训练的时候,师兄的动作永远没有任何一丝多余,他的动作并不好看,但是秦南知道,那是最有效的方法。 方大人嘴角一抿,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游刃有余向后一个闪身躲过,顺势往下蹲,一个扫堂腿对着秦南的下盘而来。 秦南此时只有一脚站立着,若是被扫到,只怕会失了先机,急忙侧身,单手撑地,一个跟斗躲过了方大人这一击。 但是方思明显然不打算这样作罢,倒提木刀快步跟上,秦南也不坐以待毙,在稳住身形之后,也是上前对招。 两人招式都是突出一个快准狠,一时间刀光顿挫,木屑横飞。 相比起自家师兄,面前的方大人显然不足为道,秦南在离开的前一日,也终究是触碰到自家师兄手腕一回。 秦南眼神坚定,快速变招,方思明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两人难舍难分,一旁的武官不住叫好。 武官就有这么一点好,虽然看不起这些个文官,但是真功夫亮出来,不好就是不好,好就是好! 第150章 沙目的过往 可就在众人觉得这个情况会一直延续下去的时候,秦南却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这一次秦南依旧照着方思明的面门招呼,方思明也依旧严防死守,可就在他认为秦南还要继续攻来时,秦南只是虚晃一招! 他佯装出招,却在方思明思索应对方式的时候,秦南握刀的手忽然松开,那把木刀就这么从他手里滑落,秦南的左手稳稳接住。 铛! 方思明手中倒退出去,手中的木刀也被挑飞,落到了远处。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原本的打算在和他对战时早就被抛到脑后,他能思索的唯一东西就是进攻与防守。 像秦南刚刚这招,既要胆大心细,又要牵着对方鼻子走... 只怕从第一次变招之时,这小子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好!不愧是老祭酒的弟子!” 武官们拍案叫好,文官们面面相觑,秦南长舒一口气,方思明这样的人,看似鬼心思多,但是就是因为想的太多,想得太深,才会中自己的圈套。 若是他只是见招拆招,寻求机会,那自己必然不会成功... “在下心服口服。” 方思明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南一眼,随后整理了一番衣裳,便回去落坐,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冷嘲热讽。 “哈哈哈!吾儿果然说得没错,少年英才,还需多加勉励!” 秦南谦虚应是,那些武官们一时技痒,想要上来和秦南比试一番,却被燕国皇帝叫停。 “本事接风宴,哪有客人为主人家助兴的?” 说罢便吩咐上歌舞,局面又再一次恢复成一开始推杯执盏的状态,林尚书向秦南递了个眼色,秦南端了个酒壶坐到他身边。准翁婿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你觉得这燕国朝堂如何。” 秦南没想到林尚书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林尚书只是轻轻一笑,秦南就明白了,这是在考教他。 林尚书的想法,秦南在国子监稳住脚跟之后,便入朝为官,他倾尽全力保秦南仕途通畅。出门在外,这不正是教育他的好时机? “我觉得,与大梁相比,好的没学到几分,坏习惯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林尚书又是一笑,饮了一杯酒,让秦南继续说。 “看似只是与大梁一般文武之争,但却不尽然。” 文官中有文官的小群体,权臣和那些所谓自诩清贵的文臣还有宠臣,以及方思明这样的孤臣。武官中也不是齐心协力,各有计量。 “那你觉得大燕皇帝看出来了吗?” 林尚书又是轻飘飘一问,这倒是把秦南问住了,自己这么一个才来一天的人都看得出来,梁国皇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看出来了为何不解决呢?这样乌七八糟的朝堂真的能理事吗? 林尚书看着秦南思考的样子给他也斟了一杯酒,秦南恭敬地抬起来。 “他不仅看得到,而且看得很清楚,很有可能就是他有意为之。” 秦南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在他看来,这样的朝堂对整个国家而言,只会是坏事,不会是好事。朝堂不正,如何治理国家? 因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尚书只是点到为止,算是给秦南留下的课后作业。 这场接风宴,因为睿王实在是不善言辞,再加上酒量也不咋的,一直蔫蔫的样子,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沙目邀请秦南去他的院子,其余人也各自有安排,秦南跟着沙目回到他的院子,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砂石铺就的院落不着任何雕琢,只几块平平无奇的石板在上头,让人通行。屋子虽和宫里其他的差不多,但是院子就不同了。 一处小池塘,没有什么红砖玉柱,就一些石块随意地围着,一处小亭子,石桌石椅,没有旁的点缀,梁柱之上也没有雕龙画凤。 就是秦南那个小康之家,都不是这般模样,谁能想这是一个皇子的居处呢? 院子中也没有几个仆从伺候,只有两个内侍正在扫着那不存在的灰尘。 “二殿下回来了!” 其中一个眼尖地看到了,急忙拍了拍另一个的肩膀。两人匆忙迎了上来,沙目吩咐再摆酒席,随后邀秦南去主屋坐下。 秦南进了屋子,只觉得这莫不是什么苦行僧的住处?目光所及之处,墙上几幅大字,约摸着就是屋里最值钱的了。 桌子上,矮几上,书柜上,除了书就是书,秦南随意一瞥,各家各学都有。 “从小无事,便在屋中读书。我这没什么乐趣,倒是让师兄见笑了。” 秦南连忙摆手。 “我只是感叹师弟的定力,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难得师弟能坚持。” 沙目邀秦南到廊前席地而坐,内侍很快就将一张小桌摆放到两人面前,廊前有几处兰花开得正茂,加之月色正好,倒也不失为一处美景。 酒菜很快上了上来,沙目跟秦南斟了一杯酒,赔罪道。 “真无意隐瞒各位师兄师妹,先前在殿上不好说,如今就我们两人,我便给师兄说明白些吧。” “说来可笑,我隐瞒身份防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家人,我那位好大哥。” 沙目的大哥自然是燕国的大皇子,燕国皇帝至今没有立储,沙目比秦南还要大上一两岁,那只怕他那大哥还要更加年长些。 “大哥和他的母妃是容不得人的,他母妃的外家位列三公,书香门第,门下学生遍布燕国,甚至大梁也有。” “父皇一直不立储,我知道这是替我着想。” 沙目的舅舅昆将军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将之材,他母亲又早亡,自然也没有人替他在皇帝枕头边吹风。 但再冷的灶也是会有人烧的,只要一日不立储,沙目的日子总归是好过的。 “但去年,我大哥好像对这个情况不太满意了。我这院子里人这么少,其实都是因为叛主的多,当时我几乎每日都要吃到很多带毒的食物,或是时不时朝我捅来的短匕。” 沙目脸上一直是那样的笑容,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旁人的故事一般。 “所以,我便想了个计划。” 第151章 求亲 “我故意挑了一个日子很隐秘地出行,当然我知道这根本瞒不过我大哥,我只需要装模作样很谨慎就行。” 出发之后沙目就和身旁的内侍换了一套服饰,果不其然遇到了大皇子的埋伏,沙目乘机溜走,只身前往大梁。 到了大梁关外,才一封书信送回家中说他要去大梁汴京国子监。 大梁皇帝在知道二儿子不见之后,也是急啊,等下面人传消息来告诉他,二儿子在大梁关外,只等文书了过去了。 到了这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这个与世无争的二儿子,在燕国只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无奈之下,只能对外宣称是自己派二皇子去大梁的,找了个信得过的将领快马加鞭送了文书过去。 原本这些将士是要跟着他来大梁的,沙目哪肯,他可不觉得自己到了大梁就安全了,他能来大梁,他大哥的人怎么来不了? 保险起见沙目还会只身上路,留下那些将士们做幌子,在大梁带着大皇子的人绕圈子,他自己则换了个路线乘船上京去。 到了汴京,先是在梁帝那里报备了,梁帝只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想给他造势,所以并没有把他的身份说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师兄还请见谅。” 秦南听完之后,除了觉得沙目有点惨以外,早也气不起来了。 “为何这次来没有见大皇子?” 秦南他们今天来了一天了,大皇子都没有出现,秦南觉得如果他是大皇子,这样的机会,简直是除掉沙目的好时机。 沙目闻言只是苦涩一笑。 “他怎么会错过呢,原本父皇派他去巡视了,我估摸着我回来这消息一传开,最多明日,他就到了。” 果然被沙目一语中的,第二天秦南跟着林尚书来到朝堂上的时候,就瞧见沙目站在燕国众臣的最前端,向身边一个体型比他清瘦些的男子行礼。 “多日不见,大哥安好。” 因为秦南他们是使臣,站的位置比较靠前,秦南也算是看清了他这位“好”大哥的样貌。 和沙目一样,随了燕国皇帝,皮肤有些黑,或许是年纪大些,脸上总是带这些忧思。 模样应该是随了母家,脸上带着些文人清流家的特质,不像沙目一般硬朗,更显得阴柔。 “原来是二弟啊,许久不见,可有进益,你快要及冠了,不该再给父皇增添许多麻烦了。”看书喇 说教之词张口就来,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温顺,若不是昨天沙目告诉他那些事,只怕他真的会以为他这个大哥是个什么好人。 兄弟俩明明都撕破了脸庞,但是面上依旧是兄友弟恭的模样,秦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燕国皇帝来了。 今天朝议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大梁替睿王求娶燕国六公主。 “外臣林亦然,持大梁国书,随睿王亲至,特向陛下求亲,欲求娶燕国六公主,永结两国之好。” 大梁的态度很直接,林亦然说得也直接,内侍呈到燕国皇帝面前的国书更加直接。 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和亲,不扯那些虚头巴脑的,我有事求你,当然不是空手套白狼,你要的好处我也会给。 燕国皇帝也是个爽快人,这上面要是写的什么觊觎她家六女儿的美貌云云的,他可能还要怀疑一下,女儿过去是不是要遭罪。 但既然有求与他,那大梁就肯定得把自己的女儿当宝贝供着。 “哎呀,朕也舍不得女儿远嫁啊。” 事是这么个事,但是他觉得价格还是可以谈谈。 林亦然早就知道了这种东西肯定不能一口价咬死,国书里提及的军备和财帛自然是少了许多的。 “睿王殿下乃我大梁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份尊贵,除了国书中所提,愿以南海三岛为聘,求娶贵国公主殿下。” 林亦然的声音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这朝堂之上点燃,原本安静的朝堂一片哗然。 南海的岛屿光是这么远一听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不是陆地上的国土,增添不了实力,着实鸡肋。 但那地方确实敛财的一等一的好地方,若真是三座岛屿,贵重的不是那几个岛,而是那岛附近海域的占有权,燕国这个地方临着海,但是海却是大梁的。 每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梁国大把捞金,可给燕国馋坏了 “可我这女儿...我还想养在身边几年,孩子们都大了,就这么一件小棉袄,她母妃也甚是舍不得。” 燕国皇帝似乎是觉得刚刚提要求梁国太快同意的原因,以为还能讲价,弄得燕国满朝大臣急得不行。 三个岛!你还想怎么样!再多你敢要吗?给你国土你敢要吗? 但燕国皇帝端看林亦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就知道梁国的底线估计就在这了,当下也不继续要价还价了。 “不过,这孩子打小就想去外面看看,听说自家二哥去了大梁天天哭着也要去,这回算是如愿咯!哈哈哈!” 秦南在背后朝燕国皇帝竖起了大拇指,这都能给他圆回来,真是厉害呢。 这嫁娶之事大致就这么定下了,具体的东西林尚书到时候会带着秦南他们去和燕国的礼部具体磋商。 燕国皇帝也知道,梁国可不会白给自家这么大好处,说起来梁燕梁国并不算帝国,虽互相戒备,但是这么多年倒是相处的和平。 梁国家大业大,燕国能被其看上的无非就是这佛教起源地的名头,心下也想明白个大概。看书溂 “我燕国与大梁比邻而居,如今更是结为亲家,亲上加亲,我燕国虽不似梁国疆土辽阔,却也不是弹丸之国,若是大梁皇帝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燕国也不吝相助。” 秦南啧啧称奇,这么好说话的? 林尚书倒是松了一口气,是明白人就好,就怕的是被这一通聘礼砸晕了才难。 “孟兰盆节将至,我大梁百姓向佛,陛下欲从今年起大办,特邀贵国摩珂菩提寺僧人入梁讲学,互通有无。” 林亦然的话音刚落,方才原本喜气洋洋的大梁臣工,脸色突然垮了下来。 第152章 佛学起源 要知道,燕国能存活至今,少遭战事的原因,那便是这里是佛教起源,摩珂菩提寺,更是正宗中的正宗起源地。 燕国的立国之本,燕国的骄傲,燕国的本钱。 大梁竟然说要就要了?若是每年在大梁就能看到摩珂菩提寺的僧人,谁还在乎他们燕国? “陛下不可啊!梁国的这个行为,无疑是杀鸡取卵!” “陛下不能答应啊!” 一时间,群臣是直接跪倒开劝,就怕自家陛下因为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忘掉了自家安身立命的东西。 燕国皇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虽然知道大梁惦记着他们国家的佛教,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惦记法! 那些老臣看着林亦然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更是对他群起而攻之,那说的是一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唾沫水就把林亦然淹了。 就连跟在后面一句话没说过的秦南都被骂了几句,说他老师收拢天下学子就罢了,还想对佛学动手。 秦南何其冤枉啊,这事他也是第一天知道啊! “大皇子觉得如何。” 燕国皇帝知道这事不能继续这么吵下去了,便向着站在最前面的大皇子询问道。 “儿臣认为,此事颇为不妥,我燕国乃是佛门起源,孟兰盛会,难不成我燕国子民就不需要去朝拜求佛了吗?” 大皇子一眼就看到这件事情最不妥的地方,难不成只有你大梁过孟兰节? 燕国皇帝嘴角轻抿,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由他来说这事就没有余地了,这由大皇子说出来,也算是解气。 “老二,你呢?” 在一旁安心当陪衬的沙目在燕国皇帝问大皇子的时候,自己心里就也在思考了,听到燕国皇帝问题,立马回答道。 “儿臣觉得这事虽不可取,但大梁也是因为认可我燕国于佛学的地位,以及摩珂菩提寺乃佛道正宗的地位,才提出此事。” 满朝大臣的火气也被二皇子这番话压下了一下。 对啊!要是他梁国不认同这玩意,他为何来求? “我佛有云,自当普度众生,然这众生中自然指天下百姓而不单独我大燕一家。儿臣觉得此时或可商议,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出来。” 若是刚刚大皇子的话是对了他的脾气,现在二儿子这番话才真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这情自然是要认的,这忙肯定是要帮的,总不能帮了你家饿死我家,不是这种帮法。 秦南看着林尚书不管这些大臣和燕国皇帝怎么说,一直都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景象,只怕这老狐狸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老狐狸也不松口,把这事往外这么一抛,就眼看着燕国自家在这争,在这想办法。 燕国皇帝渐渐发现不对劲了,这大梁使臣一句话不说,只是一直保持微笑,一副你的朝堂你做主的样子。 “行了,此事再商议,反正大梁使臣到了我燕国,也不是一日就返。老二,闲暇时带着你的同窗和咱们林大人出去逛逛。老大,你妹妹的婚事,商议之事就交给你办了。” 说完燕国皇帝起身离开,内侍扯着嗓子喊“退朝!” 林尚书看着秦南一副有话要问的样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就往外走,秦南知道他的意思急忙跟上。 还未出门,就听到后头燕国大皇子的声音响起。 “二弟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才去了梁国几天啊,这就开始给他们说话了?” 大皇子现在心里正团着气呢,今天这事,燕国皇帝本来是满意他的说法的,但是二皇子的话又把他的心思勾起了,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沙目依旧是那副笑容,当着众大臣便俯身行礼道。 “皇兄多虑了。” 也不解释,抬脚就走,可把大皇子气坏了,但是他面上不显,就好像刚刚只是和自家弟兄说了几句玩笑话,随后就和旁边的大臣道别。 今天阿蛮并没有来,那位公主听闻使臣中有一位苗疆圣女,便想见一见,阿蛮今日就在她身边陪着呢。 是个什么情况秦南这边还不可知,他现在脑袋里最想知道的是林尚书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怎么一上来就提出一个明知对方不可能同意的条件? 到了燕国皇帝特地拨下来的府邸上,林尚书端起秦南煮的茶品了一口笑着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秦南早就想问了,但是看着林尚书老神在在的样子,想着让这老丈人多得意得意。 “其实很简单,有些东西我们去提,和他们提出来,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就好像如果我一开始就说南海三岛,燕国肯定还要开口。” “又想如果我一开始就说出解决办法,燕国依旧还是会讨价还价。” “现在急的不是我们,是燕国,这个忙他们是一定要帮的,别看他们今天闹得厉害,但是他们还是会去想办法,最终结果和陛下的决定不会相差太远。” “但这是他们求来的,不是我们要求的,这便是差距。” 秦南听完啧啧称奇,对于处事一道,商枝所教育和今天秦南看到的相比竟然只是一些皮毛。 林尚书天生就是官场的料子,怪不得这么大的事,就交给他一个人,只怕从踏进燕国开始,林尚书就已经知道今天的结果了。 “小子,要学的多着呢。” 林尚书看着一脸崇拜的秦南玩味地笑着,不过心里有些高兴未来的女婿对这些东西的敏感。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秦南想的不是怎么位极人臣光宗耀祖,带领岳家走上人生巅峰。 而是想着自己要有足够的底牌和实力,才能扳倒那位和林尚书平起平坐甚至渐渐要高过一头的叔父。 “啊!气死了气死了!” 就在秦南复盘消化着林尚书今天说的东西时,阿蛮回来了,不过从她的动静来看,显然这趟燕国后宫之旅不是十分快乐。看书喇 打听到秦南和林尚书在书房之后,她大步流星地小跑过来,到了门口忌惮着林尚书毕竟是长辈,这才放慢脚步。 “我给你们说,燕国竟然有两个六公主!” 第153章 两个六公主 两个六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是秦南,就连林尚书都诧异了一下,秦南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阿蛮喘完气,依旧是十分不解气的样子。 “今天我进宫里的时候,那宫女说带我去寻六公主,我在那院子里左等右等,一群莺莺燕燕一起过来了...” 阿蛮当时就愣住了,这么多瞧着都是娇滴滴的,那到底谁是六公主呢? 好在那宫女也看到阿蛮的拘束,主动介绍起,这是二公主...三公主...到了最后剩下两个少女。 “这位是六公主,这位也是六公主。” 当时阿蛮的表情比刚刚秦南他们的还要好看得多,她又不好意思问哪个是和亲的六公主,只能陪着这些少女吃茶聊天。 话没问到几句,自家倒是被套了许多话,阿蛮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话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借口身体不舒服溜了。 “那两位六公主,你描述一下。” 林尚书听完也没脾气了,问题是这也只有阿蛮一个女孩子,也找不到别人去探听了。 “一个看着文绉绉,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赔笑脸,姐妹们一争起来,就当和事佬。” 阿蛮托着下巴嘟着嘴巴,思考着当时的情绪,瞧着十分可爱。 “还有一个就有点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她都是反应最大的那个,总是被别人当枪使。” 秦南不断思索着这两个人的性格,第一个虽然看着不争不抢的样子,但是显然是个能在众人中都混得开的样子,这样的人成睿王媳妇,只怕会惹事端。 而另一个,简直和睿王像了个十成十,一家子两个都是傻瓜,看着好,但是只怕会被吃成渣。 当然这是站在替睿王着想的角度,若是只想和亲,那这两个都无所谓,都不是会惹大事的人。 “只怕,这两位都不是六公主,那真正的六公主,只怕藏在其中,不仅没有暴露自己,还白得了许多消息。”看书溂 秦南和阿蛮都齐齐望向林尚书,林尚书只是做出神秘莫测的样子,不打算解释。 六公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并不重要,这些小女儿心思自然没有眼前的大事重要,人家也只是出嫁前想多了解了解,其实也没错。 ... 燕国皇宫中,六公主脱下自己身上的宫女服饰,露出曼妙的身姿和嫩白如雪的肌肤。一头如瀑布般的头发,被身旁的宫女握在手里。 “公主,您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若是陛下知道了...” 六公主只是莞尔一笑,提到父皇,眼神中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你不说,谁会知道?父皇现在哪还有心思关注我?” 说是来求亲的,但大家在意的都是那佛本之争,谁还记得大梁最开始来的目的是和亲呢? “我和小桃她们几个都后怕急了...假装公主这事...” 头发已经挽好,六公主一把握住自己贴身宫女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宫里适龄的女子不只有我一个,只是因为我母妃不在了,我又不得父皇宠爱,所以被推了出来。” “松露啊,人活一事,虽然有些是无法选择的,但是我早做些准备也是好的,总不能两眼抹瞎子,不过听那苗疆圣女的意思,睿王是个耳根子软的,也没有争的心思,我就放心了。” 她就一直怕那位是个心里惦记着什么的人,如今看来,那位以后也只是个富贵闲散人,那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往常只有二哥哥疼我,可惜他前段日子被大哥哥逼去了大梁。” 想起自家公主虽然身份贵重,但是在这宫中谨小慎微的样子,宫女松露那眼眶都红了。 “刘公主殿下,前面来了个内侍传话,说是二皇子寻您呢。” 松露一听到这话,眼神突然就亮起来了,刚刚安慰的话也咽了下去,拉着六公主的手开心地道。 “奴婢就说二皇子并没有忘记咱们公主呢。” 六公主那抚平的眉间也难得有了一丝疏散。 “快带我去。” ... 因着摩珂菩提寺那事,燕国自家都还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林尚书现在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燕国只有自家人统一了意见,这才能和梁国谈,秦南也一时无事,在修炼了一些时间之后靠着窗看着书。 “师兄,咱们真的不能上街去玩嘛。听说这燕国夜市挺有趣的。” 阿蛮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头,这才一天她就坐不住了。 “人生地不熟的,光知道有趣,担心拐子给你拐了去,听说燕国拐子凶残得很!” 阿蛮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了秦南不同意一个劲地撒娇,秦南却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躁动,但听着又不是争吵的声音,林尚书朝秦南递了个眼神,让他出去看看,秦南推开门,只看到毛队长和乌齐一起朝这边来,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急躁。 “林尚书不好了!那六公主被人拐走了!” 阿蛮心下一惊,给她吓得躲到秦南的背后。 “这燕国拐子这么凶吗...公主都敢拐...” 秦南哭笑不得,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玩笑话的时候。毛队长喘了口气,就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林尚书不是一直让我们盯着宫里的动静吗,傍晚的时候我们瞧见那些刚从宫里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的大臣们,再次齐聚宫中。” “属下花了点钱打点了一个嘴不严实的官员家的下人,那人给我说,这么多人齐聚宫中,是因为六公主消失了...留了封书信,说自己不愿意嫁娶大梁,自己跑了...” 秦南心下一凝,六公主若是刚烈,听到消息都该走了,为什么非要现在跑? 要知道今天她刚刚试探完睿王是什么人,秦南觉得睿王也不是那么不堪到要逼人家公主不顾两国情谊逃跑的地步吧... “此事有蹊跷,可你开始不是说的是被拐了吗?现在怎么又成了私逃呢?” 没等毛队长解释,驿站门前传来了吵闹声,秦南他们抬眼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燕国士兵包围了驿站。 “陛下有令!请诸位大人入朝议事!” 第154章 六公主消失! 秦南看着门口黑压压窜动的人口,还有那剑拔弩张,若是他们敢反抗,就要用强的样子。 这可不像是来请人的。 林尚书眉头一皱,他刚刚听到公主不在的消息,就害怕这事,现在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走吧,让老夫瞧瞧是什么龙潭虎穴。” 身正不怕影子斜,林尚书自然不惧,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燕国还不至于玩这种把戏。 秦南自然要跟上的,阿蛮作为今天最后目击过六公主的人,也被请了去。 毛队长他们眼见林尚书被带走,都觉得自己失职,乌齐更是差点与那些燕国士兵起冲突,还好秦南拦住了他。 “没事,燕国不敢动我们的。” 乌齐一口气难咽下,只是拿眼神不断警告着那些士兵。 来接人自然不能只是这些士兵,看着梁国人愿意前往,那士兵后走出了几个内侍打扮的人,当头那个人秦南见过,就是一直站在燕国皇帝面前的人。 这人名叫庞栋一副和蔼老者的模样,但是秦南听林尚书说过,这位在燕国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这些表面的禁卫军都是面子,燕国皇帝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 “林尚书真是对不住,这么晚叨扰您休息了,老奴向你请罪。” 说着就要跪下去,林尚书虚扶一下,那庞栋也不是真想跪,也就顺势站直了。 “请吧。” 秦南一行三人跟在庞栋身后前往燕国皇宫,皇宫里现在十步一哨,像个铁桶一样。 秦南看着不禁发出一声嗤笑,早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人不见了才搞这些玩意。 那庞栋听到动静回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秦南,一瞬间,秦南只觉得自己身上汗毛倒立,冷汗直流,一股庞大无比的杀气向他袭来。 他相信若是这庞栋愿意,秦南只怕一瞬间就会被他捏成渣渣,与之相比,自己那刚刚形成的杀气简直微不足道。 秦南不再四处查看,但是心中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别人高高在上,像蝼蚁一样看待他的感觉... 议事的大殿里面,早些时候见过的燕国百官早已齐聚一堂,就等着大梁这几位使臣。 “呵,这正主都没来呢,这就是大梁的态度吗?” 大殿内原本很安静,这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出,一时间林尚书的脸上也没了好脸色。 “外臣也没听过什么时候能半夜请别国皇子议事的。殿下已经休息了。” 林尚书说得很直白,怎么这里难道是大梁的朝堂,睿王你们说请就请? 燕国皇帝用手扶着额头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庞栋回来之后就立马去了他的身边,替他按着太阳穴。 “陛下,燕国的使臣都到了。” 燕国皇帝眉头都没有抬一下,上一秒大家都还在商议着那南海三岛要如何规划,怎么在佛本的问题上和梁国讨价还价... 可下一秒却听到宫人来报,公主没了...如果梁国的人没见过公主,还能糊弄糊弄,看是下午人家刚看完... “说说看吧。” 梁国皇帝一下子经历了极乐世界到阴曹地府的感觉,现在已经说不动话了,一旁的燕国首辅上前一步。 “不瞒诸位使臣,六公主殿下今日与皇宫中消失,不知诸位是否知道些什么。” 秦南一听这话,再看所有大臣那恨不得跳起来打一架的表情,一时间搞不清情况了,公主在你们宫里不见的关我们什么事? “哦?竟然有这事?是否寻了人去找?公主身边的人可否有什么线索?” 秦南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林尚书也不接你的话头,公主不见就去找啊,难道我能给你变出来? 那燕国首辅见别人不认,也是叹气,细想大梁也确实没有做的必要,除了惹怒燕国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想得清楚,就在这时有人跳了出来。 “哼!装得倒是像!你们梁国那些小把戏早被我们看穿了,你们挟持公主不过是想要让我们燕国自觉理亏,答应了你们的要求,真是好手段啊!” 秦南四下望去,似乎和他一样想法的人还不是少数。 “够了!朕要你们来是想办法的,不是使绊子的!” 燕国皇帝正烦呢,这些人还要吵,皇帝发话了,那些臣子就算有满肚子的垃圾话,也只能忍着。 “大皇子,派去找线索的人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大皇子听到他问话,站了出来。 “蔺统领正在外面候着。” “传。” 燕国皇帝只是缓缓点头,不多时一个武官走了进来,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也不虚。 “回禀陛下,六公主身边的宫女全都问遍了,只说公主带着贴身宫女松露离开了,她们也丝毫不知道公主的去向。 “不过...” 那蔺统领现在还有话要说,眼神不断朝秦南他们这边瞟,大黄色面色不善地指着他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赶紧说!” 那蔺统领当下也不再犹豫,硬着头皮回禀。 “不过据宫女所说,今日公主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大梁的苗疆圣女...” 唰! 所有的目光突然向阿蛮投来,阿蛮满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关她什么事?她都没有见过人呢! 秦南和林尚书都悄无声息地将她护在身后,秦南看着眼下这情况,只怕这是冲着他们来的困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朝上这些人谋划的,如果是的话,只怕他们今天难身退了。 “瞎攀扯!” 大皇子听完眉头一皱,给了那蔺统领一个白眼,这下换秦南看不懂了。 “这事是陛下准允的,苗疆圣女也一直在驿站,如何做得到?” 大皇子这话看似庇护,其实说得模棱两可,只是说你们的苗疆圣女没动,没说其他人... 气氛并没有任何缓解,眼看就要矛盾就要形成了,就在这时,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庞栋以无法察觉的速度一瞬间就来到他身边一个耳光将他抽在地上。 “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样失仪是谁教你的!” 那小内侍捂着脸,嘴里的鲜血不敢吐出来,合着碎牙一起咽下,这才缓缓张口道。 “禀...禀报陛下...皇城外发现一个自称是公主贴身宫女松露的人...” 第155章 各怀鬼胎 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秦南暗暗松了口气。要不然他们还得和燕国这些人费好些口舌。 等待的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十分尴尬,但燕国皇帝一副脑壳疼的样子,也没人敢多嘴。 就这样诡异的过了两刻钟,那个名叫松露的宫女被带了回来,这大殿里站着整个燕国的高官,还有梁国来的使臣,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颤颤巍巍地伏倒在地,鼻子还在抽着,看起来伤心欲绝。 “陛下奴婢罪该万死,没有看好公主。” 松露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她不敢相信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你是该死!但是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你先说清楚,公主是怎么不见的。” 大皇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说的话,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一个小宫女算什么,六公主现在可是两国的焦点人物! 松露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又害怕地低下头,但是这时阿蛮发现不对劲了。 “咦?你不是二公主身边的宫女吗?” 早些时候,阿蛮在公里的时候,松露的角色是二公主的宫女。 阿蛮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引起上头燕国皇帝的注意。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所有人都在等着松露说话,她也知道,她现在的一言一词或许都关乎着自家公主和自己的性命,只能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今天晚些时候,有人来传话说二皇子殿下来找公主,公主带着我悄悄出了院子,可还没走多远,我就被一棍子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奴婢已经在皇城外面的草垛里面了。” 这时蔺统领也补充道。 “那草垛的地方是宫里杂物和垃圾运出的地方。” 秦男用手托着下巴思索着,也就是说,有人通过这个渠道,把公主弄出宫了。 可他渐渐又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灯光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站在最前面的沙目。 今天晚上沙目一言不发,只是那样站着,平时脸上的营业笑容也是消失了。 “二弟,别急,这事定是有人诬陷,你来解释解释。” 大皇子的声音比刚才审问的时候还要大些,似乎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 兄弟两人都背对着众人,让人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可是当沙目回过头来那一瞬间,秦南愣住了。 这是他从未在沙目脸上见过的表情,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只觉得像是在寒冬腊月中一样,他死死地盯着大皇子,那感觉就好像要生吞活剥了大皇子一样。 “六妹妹要是出事,我饶不了你。” 所有人都震惊了,沙目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与世无争,脸上随时挂着笑容的人。 大皇子显然也被他这一瞪弄得有些愣神,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嘴角微微翘起。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他就摆出一个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二弟,我知道你很急,可是你先别急,你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啊。” 大皇子的话一直把事件往这个方向引导,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额,窃窃私语。 “不会真是...” “别瞎说...”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心思,但这显然不是燕国皇帝想看见的样子,他现在也很急,但是急的不是六公主的性命,而是南海的岛,还有和梁国的关系... “现在是在这里猜来猜去的时候吗?我问你,刚刚苗疆圣女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那个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宫女,心中充满期待。 “这...六公主知道陛下让苗疆圣女进宫,为了多了解一些睿王殿下的消息,所以装扮成了宫女的模样...圣女看见的那些公主也都是奴婢们假扮的。”看书喇 果然就和林尚书猜测的那样。 燕国皇帝差点就兴高采烈地蹦起来了,若不是顾及还有这么多人,他要装成十分悲痛的样子,不能太兴奋。 所以,梁国还没有人见过六公主! 如此一来,他想要怎么操作都可以了!换个丫头嫁过去,就说找回来了就行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得把这件意外的事情弄得简单些,不能是毁了六公主名声的事情就行。 到底是让六公主去外祖家了,还是自导自演弄晕宫女跑出去玩了? 燕国皇帝那一点点微弱的表情都被沙目看在眼里,他的脸色更冷下去了一些。 他怎么能不知道自家这个父皇是怎么想的呢? 六妹妹从小如此可怜,若不是自己照拂,只怕父皇要到六妹妹夭折出殡的那天才会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在他的眼中这个女儿就是交易用的筹码。 对于睿王他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自己,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倒是自从知道了梁国要给三个岛做聘礼,白天就有好几队人马往海边去了。 若不是如此轻视,六妹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人带走了呢? “父皇,六妹妹不知身在何处,儿臣心里总是放不下,当务之急还请父皇命儿臣前去寻找。” 大皇子的话把思绪已经飘远的燕国皇帝拉了回来。 “啊对...抓紧去找!” “不行!” 就在这时,沙目从走了出来,恶狠狠地道。 “我去。” 大皇子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却被沙目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你今天是吃炸药了吗?你皇兄这是在袒护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别添乱了!” “难不成真要把你当那贼人抓取审讯?” 燕国皇帝现在只想大事化小,自然不想让沙目继续胡闹,一时间也不顾及有没有人在现场了。 在场的人都带着一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沙目,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子,在那宫女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拿下了。 “林大人,先前都是误会,来人送林大人他们回去休息。” 这脏水原本是要泼到梁国身上的,但是燕国皇帝有了更好的办法,自然不想再让他们参与了。 第156章 夜闯皇宫 林尚书知道这里面可能还有蹊跷,皇宫大内,想要带走一个公主谈何容易? 但是他大概也猜到了燕国皇帝想要使的把戏,不过他不在乎,是六公主还是八公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陛下信任!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外臣定会鼎力相助。” 所有燕国的大臣也松了一口气,几乎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陛下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六公主... “来人,将二皇子请回去。” 大皇子一声令下,蔺统领也是伸出手去请沙目,却被他一巴掌拍开了伸出去的手。 大皇子一脸的愧疚和担忧。 “二弟...大哥知道你委屈...只是为了你着想,你好好呆着...大哥一定会把六妹妹带回来的。” 沙目被蔺统领带走了,在路过秦南身边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沙目停留了片刻,随即离开了。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只是同窗之间的一点关心,秦南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惊涛骇浪。 刚刚沙目离开的时候,在无人察觉的角度,袖子中的手朝秦南比了一个一,用唇语对秦南说了一个子时... 这么久朝夕相处的默契,秦南读懂了沙目要说的意思。 这事是大皇子干的,让秦南子时的时候来找自己... 大皇子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搜寻六公主的准备,燕国大臣们为表忠心都陪着那个“焦急等待”女儿回归的皇帝。 林尚书带着秦南他们两个出了皇宫,一路上燕国的人都在,大家都没有言语。 但是到了驿站,大家关起门来,秦南便将刚刚沙目给自己的信息说了出来。 “啊?大皇子?为什么?” 阿蛮不懂为什么大皇子要做这种事情,但是老狐狸林尚书确实不屑一笑。 “这位大皇子倒是想得好,借这件事不仅能解决掉和自己争大位的弟弟,还能在皇帝和大臣心中留下一个力挽狂澜的好印象。顺便再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觉得我们也得跟着一起瞒,在摩柯菩提寺那件事上就能讨价还价了。” “毕竟我们更急。” 秦南倒是没有林尚书分析得那么深,但是沙目是个什么人他是知道的,要说这事是他干的秦南肯定不信。 “我要去一趟。” 秦南其实早就下定了决心,即便现在林尚书阻拦,他也要去。 “哦?皇宫大内,现在二皇子那屋子外面估计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你怎么进去。” 林尚书玩味地看着秦南,秦南以为林尚书要阻拦自己,只是低下头,寻思着自己一个人要是进去得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这事和我们有关,我们也帮一帮燕国找贼人...” 秦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林尚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要阻拦你?让燕国坐地起价可不是好事,现在不是找不到贼人吗,那我们便给他们弄出贼人来...” ... 明月高悬,夜深人静,可二皇子的居所却是灯火通明,两个小内侍蜷缩在沙目的面前,看着眼前两三步就有一个的禁卫军瑟瑟发抖。 “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殿下平日最在乎六公主,怎么会是..” 话没说完,面前的禁卫军一个眼神就把他吓蔫了。 沙目坐在上首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心中默默算着时间,子时就快到了,他要怎么才能制造出和秦南见面的机会...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守在门口的蔺统领也站起身来。 “发生什么事了!” 外头来的手下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面前。 “蔺统领...外面来了一伙贼人...实力强悍,看起来是来杀二殿下灭口的...” 蔺统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是可是皇宫啊... “说什么胡话!哪有灭口这么光明正大的!” 秦南跟着林尚书躲在暗处,刚刚只是他们放出的烟雾弹,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的进入皇宫,还是因为林尚书的本领,一个缩地成尺,秦南他们便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皇宫... 秦南不禁想若是自己来,光是外头那些守卫,都得花很多时间了... “毛队长,带几个人去吸引注意力,尽量带走更多的人。” 毛队长得了令缓缓点头,带了几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林尚书又转头看向秦南。 “至于屋子里面的,你要想办法自己解决了。” 秦南有些诧异地问道。 “那林尚书你呢?” 林尚书眉头一凝,眼神看向皇宫深处,面色凝重。 “他来了,我最多能拖住两刻钟,你得赶快。如果我猜得没错,六公主还在这皇宫内,在问完话以后抓紧撤离去找人...” 秦南一开始还不知道林尚书说的他是谁,可下一刻,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再次出现。 不见人影,先闻杀气... 庞栋! 在秦南诧异之际,身旁的林尚书已经消失不见了,随着而来的是那股杀气淡了些。 毛队长带着的侍卫精英已经将大部分的禁卫军引开,剩下的人都围在二皇子的屋子前,秦南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几个人。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秦南必须在一瞬间解决掉大多数的人... 他将自己的面罩系紧,一身黑衣的秦南从树上跳下,不能用自己常用的招式,不然会被人猜出身份。 秦南躲在墙壁背后,看着严阵以待的禁卫军,思索着对策。 轰! 就在此时,沙目所在的屋子的墙壁轰然倒下,沙目手里提着一个禁卫军将士扔到一旁。 “二殿下!这是做什么!” 蔺统领也没想到沙目会突然暴起,他们都在全力戒备着外面的情况,没想到倒是屋子里出了状况。 在外面的秦南只是发觉里面发生了骚动,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慢慢摸进院子里面,在阴暗中隐匿身形,面前有两个禁卫军,他悄悄潜伏到其中一个背后。看书喇 咔嚓! 秦南突然出现,一下放倒了一个禁卫军,当他准备对另一个人下手的时候,谁料那人已经反应过来。 “贼人进来了!” 第157章 关门打狗 秦南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下糟糕了。 他不敢迟疑,又是利落地敲晕另一个禁卫军,可就在这时已经有人闻讯赶来。 秦南刚准备躲起来,却发现只过来了两个人,这两人脸上的焦急之色被秦南看在眼里。 那侍卫尝试性拍了拍两人的脸蛋,发现两人没有性命之危,只是暂时晕倒了。 “贼人呢?” “先别管他们两个了,你说二殿下不会...要不然怎么突然暴起呢?” 秦南眼中露出喜色,看来沙目也猜到了秦南的到来。 ... 屋子里,玉京子环绕着沙目,旁边的禁卫军都不敢近身,蔺统领也是急得跺脚。 “殿下...这不是让我难堪吗...真的不能放您出去啊。” 沙目眼神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望着蔺统领,蔺统领心里十分憋屈。 二皇子殿下素来并不出手,大家也只是能了解他个大概的实力,但是没人说过他这么强啊! 那国子监真的这么厉害吗?去了一趟回来,一只禁卫军都看不住他了! “让开。” 沙目的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蔺统领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祖宗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在下了...陛下有令,今日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这屋子的啊!” 沙目也知道他只是忠君之事,但是看来不得不刀兵相向了。 这里的事情从贼人入侵到沙目暴走几乎是同时发生的,皇宫中的其他禁卫军也在赶来的路上,庞栋也出手了。 留给秦南和沙目的时间并不多了... 沙目不再废话,玉京子仿佛感受到了沙目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暴躁起来,剑身就像巨蟒的尾巴一样突然高高竖起,朝着门外的蔺统领拍过去。 蔺统领作为禁卫军的领队,也不是泛泛之辈,在躲避这次攻击的同时,还能照顾身旁的手下。 “你们都离开这里,我来看住陛下,贼人就交给你们了。” 蔺统领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断,不能让暴走的二皇子手里沾染上人命,不然二皇子的处境会变得很糟糕。 禁卫军将士们迅速撤离,小院里只剩下蔺统领,以及被玉京子环绕着的沙目。 坍塌的墙壁碎了一地的砂石,倒塌的烛台点燃了屋子,火光冲天,沙目就站在这样的一幅地狱绘图之间。 玉京子的剑尖就像蛇信子一般试探着,蔺统领此时也集中精神面对沙目的攻击。 “殿下...您才六品就有如此惊人的实力,未来的成就非在下可设想,但是您今日若是执意要离开,只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沙目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怕不能拿到储位。 沙目面色一凝,玉京子再次出击,火光映照剑身上,让他如同那窜动的火苗。 咻! 即便蔺统领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玉京子的速度还是快的让他难以接受,他甚至不敢大意,开启金身来抵挡。 铛! 他的金身阻挡下了玉京子的一击,即便如此他也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退了几步。 蔺统领与沙目一般同为土系,只不过沙目拥有玉京子补足了攻击力上的不足,而他没有。 但他的使命也不是击败二皇子,只是拖住他的脚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到时候就说这都是贼人想要灭口才引发的动静。 ... 后面发生的事情,秦南暂且不知。一席夜行衣的秦南,蹲伏在屋顶伺机而动。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他面前聚集的禁卫军人数在剧增,秦南数了数,足足有十七人! 这些人都是四五品上下的人,若是秦南全力一击,用火五行的九天落雷斩能全灭他们,但是这样一来也基本等于自报家门了。 秦南还在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可那些禁卫军却发现了他的踪迹。 “贼人在屋顶!” 糟糕! 秦南站起身想要继续躲避寻找时机,可是那速度快的禁卫军已经来到屋顶,不多时,屋顶之上秦南已经被十多名禁卫军团团围住... “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了!” 秦南被黑布遮住的脸上只能看见那一双眼睛,秦南环顾四周,这样一只禁卫军中五行皆有,五颜六色的镀魂长刀握在这些禁卫军的手里。 那些禁卫军见秦南不逃了,以为他打算放弃抵抗了,都小心翼翼围了上来... “若是我不呢...” 轰! 秦南一脚踹飞离他最近的一个禁卫军,那人稳不住身形向后倒去,哗啦啦带倒一片瓦砾... “你好大的胆子!” 禁卫军其他人暴怒,不由分说向秦南攻来。 秦南先下手为强,镀魂出火五行的长刀,这也是他除了雷以外最顺手的了。 秦南释放出的杀意虽然不足以到影响心神的地步,却也让那些禁卫军们动作变得谨慎起来。 哗! 秦南挥舞火刀,模仿着在茶镇时那位侍卫头领的招式,火龙奔涌而出,将这黑夜照得通明。 然而这些禁卫军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其中作为最克制火五行的水五行禁卫军冲在最前面,为其余人阻挡下秦南的攻击,一时间水雾漫天,秦南面前的能见度变得很低... 若是单打独斗,秦南可能面对这样的情况高兴极了,但是对方有统一的着装,可不会攻击错人,在这样的条件下,秦南才是劣势一方。 喝! 水雾之中钻出两个手提火刀的禁卫军,他们高高跃起长刀直指秦南面门,这还不算玩,两侧土五行的禁卫军掐诀之后,两堵土墙随之而生,不断像秦南靠近。那墙之高,甚至遮住了月亮。 这是要关门打狗啊! 秦南接着土墙发力,想要翻身出去,可迎面而来的火刀他也不得不分心对待,出刀、对招,秦南稳稳接住其中一人的长刀,但是另一人发现空档也朝着秦南袭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秦南的陷阱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南一个腾身,踩在那人的刀背之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既脱离了土墙的围困,也从两人的夹攻之下全身而退。 第158章 找寻下落 可不只是秦南会算计,秦南刚刚逃出生天,又要面对余下人的天罗地网。 秦南刚刚看见皎白的月光,枝繁叶茂的树藤就已经在他身边穿梭了。 禁卫军这样的体制下,要求的就是大同小异的人,就像蔺统领一样,他们可能不善于进攻,但是若是防守和抓捕,那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那些不知哪来的树藤不断编织在一起,形成一个球形,而秦南便在球的正中。 “收!” 一声令下,那树藤不断缩小挤压着空间,原本可以透过缝隙出现的光束也在慢慢消失... 轰...树藤缠绕成的牢笼将秦南静静困住落在地上。 “呼...这贼人还真是能打。” “还好抓住了,也不知蔺统领有没有劝下二皇子。” ... 另一边蔺统领正在大口喘着气,身上的甲胄上也沾染上了鲜血,这血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沙目的实力,不只是昨日大殿上展露出来的那些,他对玉京子的这把软剑的开发,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玉京子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认为是沙目身体的一部分。 沙目身后的屋子已经完全毁坏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内侍心疼那些自家殿下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书册。 然而沙目却并不这么认为,死物都可以再寻,但是她的六妹妹却只有一个。 大皇子将他藏起来,难道梁国的人走后她就安全了?显然不是,为了坐实送走的才是六公主,六妹妹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此消失。 心怀鬼胎的兄长,漠不关心的父皇,只想着从中抽利的大臣... 沙目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长歪,还真是上天垂怜... “殿下...万万不可啊...” 蔺统领的腿上受了伤,已经挪不动步子了,可眼看着二皇子走出院子踏入大皇子设计的陷阱之中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蔺统领痛心疾首,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全部,但是还是无法阻拦二皇子的决心。 增援的人此时也完全没有过来的痕迹...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他不知道的是,毛队长和乌齐正在分头带着这些人遛弯呢! 沙目只是回头看了蔺统领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抬脚走出了院外。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有些东西,需要我来拨正。你休息吧,你身上的伤足以证明你对父皇的忠心了。” 在蔺统领诧异的目光中,沙目走出了小院。 ... 前院中正在庆幸自己抓到贼人的禁卫军们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后面脚步声传来。 “你是困了吗?” 沙目的声音冷冷响起,所有禁卫军回头去看,只瞧见一脸戾气的沙目,却没有看见蔺统领。 “蔺统领...难道败了吗...” “二皇子的实力这般恐怖吗...” 沙目的目光只是盯着那个藤蔓构成的囚笼,忽然众人只觉得感受到一股暴躁的天地能量波动... 他们惊讶地抬起头,更有人动作快些,已经拿着长刀想要直接刺死困在其中的秦南,可他们还没到囚笼之前,咔嚓咔嚓...那藤蔓却在慢慢崩开! 一道奇异的白光在其中闪烁,众人只觉得的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是什么...”看书溂 他们身处皇宫大内,虽然也曾听闻大梁国子监老祭酒新收的徒弟镀魂奇特,但是一时间竟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轰! 白光乍现,电弧闪烁,秦南破笼而出! 秦南在逃离的一瞬间,就收敛了身上暴动的气息,皇宫中还有强者,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些禁卫军只认为秦南是用了什么法宝才能逃离的,心下大惊。 他们再一次围上秦南准备故技重施,但这一次,秦南可不是孤身奋战,沙目的玉京子时刻在秦南身旁策应,不断击退这些禁卫军。 “殿下这是为何啊!” 这些禁卫军完全搞不明白,自家殿下这是什么叛逆期吗?为什么要帮着来杀他的贼人对付自己人? 秦南屡屡得手,但是在沙目的眼神示意之下并没有取这些人的性命,而是将其击晕。看书喇 不过片刻时间,这十数名禁卫军纷纷倒地,秦南大口喘着气。 “真是难缠啊,实力不强,但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沙目难得地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夸奖。” 两人相视一笑,沙目也没有出言感谢秦南的相助,秦南也没有去质疑沙目的判断,一切尽在不言中... ... “贼人往那边去了!” 一处废弃的宫门外,一只整齐的禁卫军从前面跑过,追着远处的两道黑衣人而去。 待这些人离开之后,阴暗的角落里,秦南和沙目的身影出现,两人翻墙入院。 地上尽是落叶黑灰尘,蜘蛛网也布满了屋檐之下,沙目用手捂着口鼻,秦南四下寻找。 “这是你说的最后一处废宫殿了...” 沙目在秦南来之前,一直在看皇宫的布局图,试图从其中找出大皇子藏匿六公主的地方。 燕国皇帝不荒淫,空中殿宇很多都无人居住,这些地方都在沙目认为的可排查之处。 两人借着月色推开枯朽的殿门,里面安静得不像话,只有穿堂风偶尔吹过,带动着那些破碎的布匹,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 “我这边没有。” 秦南一番寻找,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两人汇合,沙目也只是缓缓摇头。 “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皇宫中的动静越来越大了,你是皇子没问题,我可是外人,要是被发现了可就糟糕了。” 沙目也只情况紧急,眉头紧蹙地思考着,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神中有金光闪过。 “说不定,他就放在自己的宫中!” 秦南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们现在是要回去硬闯大皇子的地方? 可看着沙目坚定的眼神,秦南还是缓缓点头,事不宜迟,两人朝着大皇子的宫殿而去。 大皇子的宫殿在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沙目的小院的地方,两人来到巷子口,之瞧见里面火光通天。 秦南数了数,竟然有上百人围在大皇子的住处,这些人竟然在沙目的院子发出那么大动静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显然这院子里肯定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 第159章 钻狗洞 另一边,大皇子站在大殿之外,听着手底下的内侍给他通报刚刚宫里发生的事情。 燕国皇帝此时坐在大殿内闭目养神,一心只等着现在的场面活做完,再挑一个懂事一点的女儿嫁过去,丝毫不知道宫里面有了混乱。 要说也怪不上他,他已经全权将事情交给了大皇子,大皇子用的人也是自己的心腹,只有蔺统领这种不对他胃口的人,才领到了看守二皇子的差使。 至于这搜查的事情,自然是他大皇子说了算,就算外面天塌了,只要没到皇帝眼前他也没过问,那就是无事发生。 “这么说我那二弟已经跑掉了?” 小内侍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大皇子嘴角咧起,露出一个坏笑。 “可不只能我那二弟遭殃...” 大皇子心里憋着什么坏秦南这会不知道,他们还在为如何能够进入大皇子宫中而发愁,如此严丝合缝的守卫,只怕他们一翻墙,下头就有几十人等着接他们了。 秦南又想起了老祭酒交给他的刀穗,不得不说,这东西是真好用,秦南最近老是能用上这玩意,如果没有它,秦南好几次无法躲过危机。看书喇 秦南在脑海里构想着这些守卫的反应,可得出的结果却很让人头疼。 他至多能吸引到那些守卫一瞬间,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秦南他们两个得悄悄翻墙进去,况且还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 “罢了...勉强一试...”看书溂 秦南说着就要召出刀穗,却被沙目一把拉住。 “你想干嘛?你不会想从这里能溜进去吧?” 秦南愣了愣神,难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看着一脸耿直的秦南,沙目只能苦笑着摇头,他蹑手蹑脚沿着墙壁,往远离这宫殿的地方而去。 “我知道一个地方。”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好像他们就是在做贼,顺着墙壁来到宫殿的东北角,这个地方靠近宫墙,是条死路,没有人经过的痕迹,约摸着那些打扫的宫人也是知道主子们不会经过这里,打扫的不仔细,墙上的灰都堆了好高,地上杂乱摆放着些废弃的桌椅。 沙目十分娴熟地搬开这些桌椅,一个到膝盖处的洞口出现在两人面前,洞的另一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沙目蹲下身来去搬开,秦南也搭了把手,凑近了看应该是个水缸。 “小时候,我和大哥的关系不像如今这般僵硬,那时候性子野,贪玩被太傅打了,我常来寻兄长,有时候也带着六妹妹。” “我俩当时人小,避开了伺候的人到处乱跑,发现了有个宫女在这个地方私会父皇身边的一位内官,那内官发现了我俩,跪着求我别告发他。” “我想着若是说了,这宫女和内官的命都要没,于是替两人瞒下了,后来那宫女因为别的事被打死了,那内官害怕被牵连,所以这事就没有别人知道。” 沙目一边说,两人一边干活。两人忙活了一会,终于把道路开辟了出来,沙目刚准备蹲下身,又顾及到秦南在身旁,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下。 秦南当然知道沙目的心理状况,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钻狗洞这事不是那么光彩。 “权宜之计...二殿下先前。” 秦南玩味一笑,沙目想着横竖秦南也是要跟过来的,只好红着脸先钻了过去,秦南二话不说赶紧跟上。 秦南从洞口中钻出来后,发现这个地方何其偏僻,怪不得有这样的洞口还没有被发现。 这水缸放在一间偏房的侧面,房子并不比刚刚秦南看过的那些废弃宫殿好多少,院子的门紧闭着,外面应该落了锁。 恐怕连大皇子都忘记了自己的宫里有这样一个地方,所以附近并没有人看守,这偏房的门都倒在地上不知多少年岁了,沙目的印象里,自他小时候就是这样,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在这个地方...苟合的。 确定了六公主不在这个偏方里头,两人翻墙而出,借着这宫中错落的房屋的影子小心地探寻着。 “大皇子常住书房,有一次我不经意间看见了他书房里有一个暗室。” 秦南心想,沙目和他一般年纪,大皇子最多比沙目大个六七岁,半大的孩子那个时候就知道弄这些东西,这皇家的人果然生来就都是心思深沉的,倒是沙目这样的算是另类了。 两人向着书房所在的西跨院而去,一路走来,秦南发现一开始只是三两守卫在游荡,越接近书房,守卫就更加森严。 这倒是让秦南和沙目对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了许多,六公主这张牌只能打一次,若是被别人看到了如何得了? 按照大皇子那种疑神疑鬼的性子,恐怕只有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才能安心去前朝呼风唤雨。 只怕这些守卫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看守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到这里,已经是占了信息差的优势,可是要进入这西跨院,这一场恶战怕是免不了了。 秦南和沙目躲在暗处看着西跨院的守卫布置情况,大皇子倒是聪明,知道自己把人手全放在这里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也因为这个聪明,让秦南他们松了一口气,院子里只有四个人,但是秦南之前在沙目那边刚刚吃过亏,这些人必须一下子全部撂倒才有可能进去。 “不必顾忌这些人的性命,能在这个地方的都是我大哥的鹰犬,若是有一天我死在外头,给我大哥递刀的就是这些人。” 沙目看出了秦南的顾忌,秦南也知道现在不是慈悲心肠的时候,秦南指了指左边两人,又指了指自己,两人四目相对,心领神会。 玉京子像一条小蛇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右边的两个侍卫,秦南则是长舒一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他们必须一击解决眼前的四人,但凡留一口气,让这些人出了声,只怕其他的地方的人会蜂拥而至。 “观雷一闪!” 秦南化作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另一边早就准备就绪的玉京子也缠上了右边两人的脖子。 第160章 救人 那几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伴随着躁动的电弧,他们刚准备反击,眼前就黑了。 右边两人看着突然出现的秦南刚准备大呼,早就准备好的玉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掉了两人的头颅。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之间,四人丢掉性命的那一瞬间,身子都还没有倒下。秦南伸手接住面前的两人,生怕动静引来别处的人。 沙目那边玉京子将两人穿成了糖葫芦缓缓放到一旁,沙目还十分嫌弃地甩掉了上面沾染上的血迹。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巡视的人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两人必须动作再快些。 许是大皇子知道今夜要有动作,书房内伺候的人早都被撵走了,里面灯也没有点上,秦南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书房的全貌。 沙目很不屑地朝书架上瞥了一眼,秦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些书倒是和沙目那里有些许重合,只不过沙目的书虽然保护得好,但是难免看得出经常翻阅的痕迹。 可大皇子这里的却像是刚买来的一样,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秦南没有太过关注,当务之急是找到暗室的开关。 到这一步,秦南不得不感慨沙目其实是有所准备的,若不是手头无人可用,只怕自己都能解决这件事情。 在朝堂上一言不发,是为了顾全自家的面子,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知道是这么回事和说出来是有差别的,下来以后设想好一切大皇子可能藏人的地方。 秦南他们出发之后,只是在废弃的宫殿里走了些弯路,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大皇子的书房... “找到了。” 沙目毕竟是小时候的记忆,在外头也只是匆匆一瞥,找这个暗室的开关花费了好些时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响动,秦南和沙目脸色一惊,虽然知道瞒不了多久,但这也太快了些。 沙目搬动面前这不起眼的烛台,只听得墙壁发出响动,身前的书柜就这么向两侧分开,显露出一条昏暗的通道,楼梯是沙土堆砌的,想来大皇子这个地方也是避着人建的没有仔细装饰。 外面的侍卫已经进了西跨院,入目便是四具倒下的尸体,为首之人面色一凝。 “有贼人闯入!” 那人看着面前四人的死相,这明显修为高出他们许多的人才能做到的,再看那伤口,软剑所伤,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只是左边那两人死得很奇怪,但是现下不及细究,抓人要紧。 留下两人去通报,剩余的几个侍卫跟在他身后走进书房,踏入书房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书柜正在缓缓关闭。 “不好!贼人闯进暗室了!” 他这会可顾不上什么等待支援了,作为小头目,他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今天他若不能解决了这件事,只怕大皇子也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面色一冷,恶狠狠地看着暗室的墙壁。二殿下,就休怪我无情了。 “随我进去,里面的人格杀勿论!” 暗室里昏天黑地,不过好在秦南能用火,几束小火苗在他之间窜动,虽说伤不到人,但是照明那是足够的。 接着火光,秦南看清了暗室的构造,这道楼梯往下延伸,透着火光竟然看不到底,鬼知道这大皇子偷偷摸摸地挖了多深。 两人飞快地向暗室底下狂奔,那些侍卫也从外面进来了,两方展开追逐,秦南他们在前面跑,侍卫们在后面追。 可惜这楼梯太窄,人数多的侍卫一方,速度上反倒落了下乘。 秦南听着后面的动静,主动停下了脚步。 “你去找你妹妹,我来拦住这些人。” 沙目也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十分感激地朝秦南点了点头,继续向下奔跑。 秦南紧了紧面上的黑纱,要杀的人不少,暴露身份可就不妙了。 秦南活动活动筋骨,站在楼梯处等待着下来的侍卫,那些侍卫下来时,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人,一下子扑了过去。 秦南一脸懵,但还是手起刀落,结束了那人的性命,剩下的人听到前面的动静停下了脚步,那侍卫头领站在后方,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有些大失所望,不是二皇子... 不过二皇子肯定就在这里毋庸置疑,看着自己数量充足的手下,以及即将到来的援手,他也淡定了下来。 “格杀勿论!” 侍卫们得了令,纷纷镀魂出武器,然而站在最下面的秦南却丝毫不慌。 之前被蔺统领带的那些人纠缠成那个模样无非是那里更加开阔,而且自己有所顾忌,可在这里就没有这种烦恼了,无论对方有多少人,真正能动手的也就前面那两三个。 秦南轻轻吹灭了手上的小火苗,整个暗室的楼梯处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秦南那一双鹰目熠熠生辉。 轰! 就在侍卫们还在适应着光源消失的时候,一道白光将这里照了通明,最前面那两个提刀朝着秦南挥来的侍卫,仅仅一瞬间就被拦腰斩断。 秦南倒提在身侧的雷刀时毫不吝啬地散发着光辉,上面还有血液蒸发传来的滋滋声,那些侍卫哪见过如此可怕的镀魂,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那侍卫头领也慌了,不过想着自己性命怕是不保,一脚踢在前面侍卫的后腰上。 “退什么!他就一个人!二皇子还在下面抓紧时间!” 前有恶徒,后有长官,侍卫们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而上,喊杀声再起,可狭小的通道除了能让气势更高些又有何用呢? 秦南甚至都不需要使什么招式,只是简单地劈、刺、提、砍,一个个侍卫倒在他的面前,鲜血洒在他一席黑衣上,眼色变得更加深沉。 这贼人实力恐怖如斯,那侍卫头领是没想到的,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他都萌生了退意,好在这是身后的暗室门再次打开,越来越多的侍卫聚集在此处。 那侍卫头领松了一口气,眼神狠厉地看着秦南。 “还不束手就擒,你今日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秦南此时经历着杀戮的洗礼,身上的杀气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淳厚,他甩掉刀身上的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 “人家下面兄妹团聚,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第161章 危机 沙目借着秦南的掩护终于在楼梯下面的暗室里,见到了自己的妹妹,他大松一口气。 看着妹妹垂着的眼帘,沾染了灰尘的衣裳,膝盖上的血痕。看书溂 沙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袖中的拳头静静攥紧,如果大皇子就在面前,沙目会毫不犹豫地揍他一顿。 楼道里的喊杀声不断,沙目顾不得那么多,背上妹妹,想要上去支援秦南。 六公主现在是找到了,但是他们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别看秦南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架不住对面人多,别说是杀人,就是宰猪也得废力气不是。 楼道处已经躺了不下三十具尸体了,秦南也并不是毫发无伤,手臂和肩上各有伤口。 秦南大口喘着气,看到沙目找到了六公主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对面那些侍卫总算没有源源不断地再进来了,大皇子能调动的人也有限,私自绑了公主这种事可不是人人都愿意陪他干的。 那侍卫头领看到秦南那么能杀也是打起了退堂鼓,可是一想着事后自己的结局,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喊手底下的侍卫踏着同伴的尸首继续往前冲。 那些侍卫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向秦南,沙目也使唤着玉京子帮忙,这让秦南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 秦南和沙目两人,像是收割稻草一般屠戮着这些侍卫,那侍卫头领心急如焚,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短匕,稍微注入些灵力,那短匕便变得透明无影无踪。 趁着秦南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侍卫上,那侍卫头领悄无声息地朝秦南扔出那透明短匕。 那匕首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仿佛不存在一般,在场的人也只有他这个使用者可以察觉到。 若是林尚书在此定然可以发现,秦南再强,也只有五品,他的感知力还是差了很多。 咻! 秦南正和面前的侍卫厮杀,冷不丁地觉得腰间一冷,等他把面前的侍卫杀掉低头一看,他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大血口,随着他的呼吸,血正在不住的往外流。 不仅如此,秦南觉得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手也在颤抖着。 这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是谁? 沙目察觉到了秦南的不对劲,在秦南快要倒下的时候稳稳接住了他,秦南嘴唇发紫,眼神涣散。 “你中毒了。” 秦南还保留着一丝神志,也听到了沙目说的话,雷刀插在地上,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大张着嘴,尽管他用力的呼吸,也是进气少,出气多。 那侍卫头领一见有效,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虽然这宝贝只能用一次,这样用在一个五品修士身上有些可惜。 “那贼人中招了,都随我上!” ... 大皇子院子里发生的事,也就在皇宫那一角掀起波澜,事情发生的突然,还没报到大皇子处,他现在在忙着另一件事... “陛下,儿臣疏忽,不曾想叫那贼人钻了空子,竟然闯进了宫中,将二皇子带走了...” 大皇子说的是一个声泪俱下,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疼惜自己这个弟弟一样。 “什么,朕还不知道这天底下竟然有这种贼人敢进宫挟持皇子!” 燕国皇帝听后大惊失色,他不在乎那些个女儿,是因为她们不能继承家业,但是二儿子不同,兄弟俩相互协助,相互强制,不让一家独大,又能锻炼两人。 当然这都是他这么认为的,他觉得兄弟俩之间虽有芥蒂,但是不影响大局,浑然不觉得自家这个大儿子是真的想要二儿子性命的。 “究竟是何人?为何现在才来报?来人,去看看!” 大皇子还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一棍子打死自家不知死活的二弟的机会,哪能让老头坏了事呢。 “父皇莫急,此事蹊跷,只怕有人暗中使坏,这贼人说不定和挟持六公主的是同一批。”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大皇子在说什么呢,他只差把梁国来的使臣名字说出来了。 燕国皇帝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这宫中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地方,若真是公主皇子随便掳了去,他这皇帝面子往哪搁。 “你的意思,宫里宫外有人狼狈为奸?” 宫外的人自不必说,这口黑锅大皇子本就是想让梁国时辰背的,反正你第二回都来了,第一回算你头上不过分吧。 然后说着宫里的人...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沉思,目光不断瞄向上首的燕国皇帝。 燕国皇帝此时也是面色铁青,大皇子这话只差把自家二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和着大梁的人算计自家的事说明白了。 他起初听到时,是不信的,自己二儿子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做不出这种事。 可是细细一想...二儿子去了梁国这么些时日,再加上之前老大寒了他的心...难道真是? 大皇子一直盯着自家父皇的脸色,看到他脸上阴晴转换,就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几分的。信多少不重要,这东西只要有一点想法就够了。他的下一步计划就能够实施。 朝堂上的大臣们窃窃私语,苗头直指大梁使臣。恰逢此时,有将士前来,宫里的消息又来了。 来传信的人,也是半路出来的,据他所知,也只是到了蒙面人受伤,二皇子被堵在密室里。 那将士生怕恼了大皇子,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谁知大皇子只是脸色阴了一阵,就露出一个和熙的笑容,替他拍去身上的灰。 “无事,你倒是真真带来了好消息。” 那将士一脸懵地离开了,大皇子转身走回大殿,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父皇,孩儿所说或许骇人听闻,直接与那梁国时辰对峙或许不利梁国来往。” “孩儿有一计...” 不久后宫门大开,大皇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燕国皇帝亲自点的人和“慰问”的大臣,一路直奔驿站而去。大皇子脸上难掩喜色,就差引吭高歌了。 快马加鞭赶到驿站门前,果然看见驿站大门紧闭... 第162章 拖延时间 要问大皇子为何不去管失火的后院,而是直奔这里而来。 老头子忌讳自家手足相争,但是他也不想想现在的局面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若是大皇子直接回宫里把人从自己院子里逮出来,可能那老头又要疑神疑鬼了觉得是自己给他下绊子。 你二皇子能带梁国人端了他的院子,他自然也能带人抄了梁国人的老巢! 大皇子翻身下马,微微抬起下巴,那来慰问的官员十分自觉地上前去敲门,半天之后,才有人来开门。 驿站大门打开,大皇子第一眼看到的是用手正捂着嘴巴打着哈欠的毛队长,他身上还穿着入睡时的亵衣。 不得不佩服毛队长的演技,他也是刚才回来,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其他那些负责遮掩的人,乌齐他们听见有人来了都慌得不行。 唯有咱们的毛队长,也顾不得身上衣服上的汗水,把外袍就那么一脱,穿着亵衣,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出来。 “谁啊!大晚上的,扰爷清...” 毛队长一脸的嚣张和被吵醒的怒意,在眯着的眼睛睁开看到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官员和后头嘴角抽搐的大皇子时,立马换了一副脸嘴。 那眉眼都笑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毛队长的儿女亲家来访呢。 “哎呦,什么风把殿下和几位大人吹来了,哎呀!你说这...外臣失仪了...” 毛队长长鞠一躬,他是梁臣断没有给燕国皇帝以外的人跪拜的道理,说着就往来时的屋子跑,根本不管正准备开口说明来意的燕国大臣。看书喇 “殿下和诸位大人稍等,外臣去换件体面的衣服来。” 乌齐他们这会刚脱下身上的夜行衣,就瞧见门打开了,正是刚刚回来的毛队长,他原本和其他人异样,负责带着那么禁卫军到处跑。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些人跟了一会不跟了,全都朝一个地方去了,他不得不赶紧撤离。 这是林尚书他们出门时吩咐的,若是情况有变,那就抓紧时间带人回来,如果有人到来尽量拖延时间。 毛队长进了屋子刚刚的演技一下子泄了下来靠着门大口喘气,还好自己听了林大人的话赶回来,不然这会怕不是完蛋了。 “你们从后门出去,再从你们的院子出来,装作刚醒的样子。” 毛队长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外头那些人总是要面对的,只是不知道林尚书和秦南她们怎么样了。 换好衣服,毛队长又长了个心眼,让人把这些衣服扔到茅房的粪坑里,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哎呀,殿下和诸位大人久等了。” 毛队长的表现把大皇子和燕国的大人弄得十分无语,刚刚也是这毛队长作为一个侍卫头领,刚刚自说自话就算了,这会更是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 大皇子面色冷了下来,他们来可不是为了和这些小角色周旋的,旁边的大臣看着大皇子的脸面知道得赶紧干活了,急忙上前一步,把想上前和大皇子套近乎的毛队长隔在身前。 “毛将军,深夜来访乃是因为今日大殿之事陛下觉得有些愧疚于心,所以让大皇子殿下携臣等前来慰问,陛下交代了这些补品和慰问可得亲自交到林大人手中。” 意思就是你一护卫不够资格,让其他人出来。 毛队长怎么会听不懂呢,这不是人不在嘛!他心里也急啊,他一直和这些人打哈哈,恐怕只会让这些人更加怀疑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 阿蛮小手叉腰一脸不悦的出来,身后是一众苗疆壮汉。 他们对毛队长可以不客气,但是对阿蛮可不敢,整个苗疆加起来,可是比他们燕国还要大,苗疆圣女的地位换在燕国来说,只怕不会比太子低多少... “叨扰圣女了,六公主顽皮,欺瞒了圣女,陛下还特地带了一些稀奇玩意赠给圣女呢。” 若是换平时阿蛮肯定傲娇一哼,鼻孔朝天。但是今天阿蛮也知道要拖延时间,就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哦?什么稀奇玩意,拿来我看看?” 阿蛮说着就要上前去翻箱子,那搭话的大臣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刚想阻拦,乌齐等苗疆壮汉就很“懂事”地上前去帮忙翻找。 大皇子带来的人不少,但是这驿站内梁国的人更是不少,百来侍卫加上这些个苗疆壮汉,那大臣眼瞅着大皇子不说话,只能带路去翻箱子。 大皇子刚刚是气急了一时愣神,来兴师问罪,先是遇到个不懂事的侍卫头子,又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苗疆圣女,这样拖延下去,只怕皇里发生的事要捅到燕国皇帝那里去了。 他必须赶在那之前把燕国使臣不再驿站的消息带回去! “圣女,这物件又不会跑了,父皇担心林大人心中不悦,我作为皇子自然也想替父皇分担,还请将林大人请出来吧。” 大皇子牙关紧咬,心道让你们再嚣张一会,待会人不在这,有你们好看!别看是梁国来的人,但是进皇宫乱来,就是杀了,梁国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大皇子说的话语气有些冷,那些跟来的燕国将士也十分懂事地上前阻拦,见燕国士兵想要支开阿蛮,那些苗疆壮汉怎么能同意,一个个纷纷展开架子,大有你敢过来,咱们就干一架的样子。 不仅如此,梁国来的这些侍卫们,一直都在宫里当差,最瞧不惯燕国弹丸之地这些做派,这些人在他们的地盘撒野,那不能够! 一时间剑拔弩张,院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各种武器出鞘的声音。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回去,陛下是这么让你们来对待来使的吗!”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正厅大门打开,庞栋从里面走出,站在他身旁的还有将手背在身后的一席青衣的林大人。 庞栋指着那些侍卫破口大骂,那些大臣也都低着头不敢言语,只是大皇子面色十分难看,庞栋素来与他不和,他这些话看似是骂侍卫,其实全都是骂他的。 “大殿下深夜造访有失远迎,实在是方才和庞伴伴下棋一时入迷,一时忘了时辰。” 第163章 与虎谋皮 林尚书背在身后的手还在颤抖,约莫是受了什么伤,其实林尚书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若是大皇子再靠近些总是会发现端倪的。 但大皇子现在正处于惊讶之中,自然无法发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宫里发生的事,大皇子是料定了庞栋会出手,他的计划也顺便将他算计了进去。 庞栋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大皇子,光是从他的脸色上就能瞧出他打的什么主意。 一个使臣入燕求娶公主的事情,陛下、二皇子、六公主、他自己包括梁国这些人他都敢算计进去。 若非先前打斗之时发现眼前人身手不凡,他差点就暴起伤人了,还好及时收手,不然一个梁国尚书死在燕国,要如何平息梁国皇帝的怒火? 他自知与梁国那些顶尖高手相比都自愧不如,听闻拂风剑神再次出世,更别提国子监的老祭酒,就单单梁国那一只只铁骑,都能随便踏破燕国的门槛。 与虎谋皮?这是在拿整个燕国陪着他玩! “殿下既然见到林尚书了,就随奴婢回宫吧,夜也深了,陛下请。” 大皇子怎么肯就此离开,从燕国使臣进京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谋划着这一切,从他将六公主藏起来的时候开始,一切都是照着他的计划来的。 庞栋肯定不是整晚都在这里!为什么!这些人明明是外人!即便他再怎么看自己不顺眼,也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不甘心!眼瞅着一切就要成功了!怎么能...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贴到他的耳边,他眼中的那些不甘和愤恨化作了嘴角的笑意。 不行他不能表现得那么高兴,但实在是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 “庞伴伴说的是,是该回宫了,不过方才我得到一个消息,六公主找到了,虽然有些晚了,不过还是请诸位梁国的使臣进宫商议。” 林尚书闻言眉头紧蹙,秦南和沙目成功了?可是为何他人没有回来? “殿下也是心急,如今天色这么晚了,六公主也需要休息。” 大皇子的神色变化一直被他看在眼里,在那个侍卫在他耳边说话之后,他的心境就发生了转变,看来宫中有变故! “庞伴伴有所不知,这宫里抓到了贼人,好巧不巧,似乎与梁国使臣有关系,林大人还是去看一眼吧。” 大皇子一副在握的样子,他这句话一出,整个驿站的人都愣住了。 今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知道,秦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是被大皇子的人抓住了? 阿蛮手掌心的冷汗浸透了被她捏紧的裙子,毛队长和乌齐他们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 大皇子很满意眼前这些人此时的表现,他很想找个画师将这一幕画下来慢慢欣赏。可惜他现在必须赶紧回宫了。 一切都会结束在今晚!今晚过后,他才是燕国唯一的继承人! “请吧。” 大皇子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向林尚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朗声大笑出门而去。 阿蛮和乌齐他们有些着急地围在林尚书身边,大家心里都充满着担忧,不仅是对今晚整件事的担忧,还有对秦南安危的担心。 林尚书长舒一口气,脑海中飞快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林尚书,怎么怎么办。” 毛队长也有些坐不住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林尚书看着不安的众人露出一个微笑。 “随我进宫,有我在呢。” 林尚书阔步出门,他的表现也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毛队长亲自驾车,带着阿蛮和林尚书朝着宫中而去。 大皇子早就按捺不住,先一步回去了,庞栋自然也跟着大皇子。 此时的皇宫大殿中,在场的大臣们也都得到了六公主被找到的消息,然而涉事之人都还没到,燕国皇帝只是冷着一张脸等着。 大皇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礼仪,一路小跑来到了大殿之上。 “回父皇,儿臣来迟,林大人他们稍后就到,听说六公主找到了?” 大皇子脸上有庆幸,有欣慰,活脱脱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燕国皇帝正等着两个儿子来对峙,见其中一个来了,正打算说起这事,而且最好是在梁国使臣来之前说清楚。 这些大臣们早就等着知道真相了,刚刚那侍卫头领来报,消息只有燕国皇帝一个人知道,此时他们正心痒痒呢。 燕国皇帝脸上察觉不出他的心情,只是微微抬手点了点早就立在一旁的侍卫头领,那头领急忙上前,还不忘朝大皇子点了点头。 大皇子心中对这个平日里不大看好的小头目此时简直爱不释手,他都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了,没想到是他让自己柳暗花明。 大皇子的表情那侍卫头领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不妄他用了那昂贵的一次性法宝,今夜之后,升官发财恐怕不是梦了! “你讲刚才的情况,仔细说来。” “是!回陛下,方才宫中惊现一干贼人,臣等奉命巡查,只是那贼人十分狡猾,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臣等大部队勾引开,随后潜入二皇子的院子中打伤了看守的蔺统领,挟持了二皇子。”看书喇 呼! 这人一开口,两句话的功法,将下面的一众官员说得是面面相觑,之前他们在知道六公主离开是被二皇子的消息引出时还不以为然,现在他们信了三分。 然而接下来这侍卫头领的话更是让他们坚信不移。 “随后那贼人挟持二皇子,让二皇子说出六公主的下落,二皇子不低,只能将六公主所在说出,臣等赶到之时那贼人正准备对六公主和二皇子下手。” 嘶! 这人一句比一句劲爆,只怕那话本子里写得都没有这么精彩,他虽然字里行间都没有说二皇子的错处,但是又暗暗指出了六公主就是被二皇子劫走的。 一时间朝堂会上变得喧闹起来,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件事的真实性,燕国皇帝在上首又听了一遍,只觉气血倒运,他怒从心中起,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二皇子人呢!” 第164章 最终之局 大皇子在下首瞧着这一切,不管是父皇的震怒,还是大臣们对沙目的猜忌,都让他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但是他没有借此机会落井下石,他越是表现得想撵死沙目,燕国皇帝就越会怀疑其中的问题。 “满口胡言!我二弟怎么做出这种事情!” 大皇子表现得十分震怒,直接一脚就踹在那侍卫头领的身上,那人也不敢反抗,顺势就往地上一趟,握着肚子面色痛苦。 燕国皇帝本来还有一丝怀疑,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况,更加怒火中烧。 “那逆子在哪!” 大皇子一听,称呼都变了,急忙伏倒在地,为自己的二弟求情,殊不知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眉眼中掩饰不了的喜色。 大皇子求了几句,燕国皇帝越听越气,抓起手边那龙纹杯直接砸在大皇子身侧。 “够了!都是你们平日里袒护,才让他成了这么个胆大妄为的性子!” 被燕国皇帝指到的大臣们心中泛着嘀咕,袒护你这两个儿子,从来不表态的难道不是您吗? “大哥说得没错,这侍卫真是满口胡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门口投去,只见沙目换了身干净衣裳,昂首挺胸走进大殿。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在这黄色的烛光下倒是更加衬得他面色阴冷。他脚步有些蹒跚,但是硬咬着牙走得规规矩矩,让旁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见过父皇。” 行礼站正,一切都显得那么一丝不苟,大臣们眼中都有了一丝不解,燕国皇帝的眼轱辘更是在那眼眶中转了几圈。 这是一个有罪之人能有的气度? “二弟!你受了伤就好好休息,怎能到处跑,放心,大哥定会为你给父皇求情的,想必你是有苦衷的。” 大皇子的慌乱只是一时的,他现在脑子很清楚,甭管你表现成什么样,今天这黑锅你是背定了! 沙目一把甩开大皇子搭过来的手,冷笑一声后对他不再理睬,反而是径直走到那侍卫头领的面前。 “我问你,为何对六公主是从何处找出来这件事只口不提?” 燕国皇帝本准备申斥沙目,但听到沙目问的话后,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再看那侍卫头领慌里慌张的样子,他就知道,这里面恐怕还有猫腻。 “说。” 燕国皇帝冷冷的一句话,将那侍卫头领心中所有的侥幸都击碎了,他想去询问大皇子的意见,但是他知道这时候只要他敢抬头看大皇子,只怕是害了他。 “陛下问你话呢,你就说啊!” 大皇子表现的一副不解的样子催促着,那侍卫头领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 “是...是在大皇子宫中...” 哗! 这侍卫头领今天就仿佛是吃了炸药来的,随便一开口就能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整个大殿又开始议论纷纷。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皇子表现得十分不解。 “怎么会在...父皇,这事恐有蹊跷,儿臣怎会做出这种事呢?” 说完之后,他一脸决绝地望着身旁的沙目。 “二弟,是不是那贼人故意这么做想扰乱我们父子兄弟之情的!这些人真是该死!” 就像那侍卫头领想的一样,大皇子早有打算,你和我掰扯六公主,我就和你扯贼人。 虽然这人是从他府上发现的,但是再那里的侍卫都是自己的人,只要人人咬定是贼人嫁祸,又能如何? 但是你二皇子从自己宫里跑出来这件事,那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负责护卫二皇子宫中的是何人。” 燕国皇帝并没有想要立马就宣判任何人,反倒是问起和大皇子回来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庞栋。 “回陛下,是蔺统领。” “传。” 不多时蔺统领被人带了上来,此时的他身上贴着膏药,身上的伤也还没有医治完毕,看着有些狼狈。 大皇子瞧见他来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蔺统领这人他是知道的,只忠于皇帝,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由他看守沙目,作为父皇的耳目,他肯定只会说出自己看到的。 “朕问你,今夜是何情况。” 蔺统领闻言,不顾身上的伤,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臣无能,那贼人有备而来,对宫中十分了解,臣中了奸计,让那贼人掳走了二殿下,臣守卫不力罪该万死!” 大皇子闻言眼睛都睁大了,这是他熟知的那个蔺统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上首燕国皇帝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言语,本来坚信是二儿子干坏事的他此刻心里也有了怀疑,二儿子向来和善,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吗? “陛下,梁国使臣到了。” 小内侍轻手轻脚的走进大殿通报,大臣们皆一愣,燕国皇帝也是眉头紧皱,只有大皇子一个人面露喜色,他翻盘的机会来了。 “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些问题要问梁国的使臣们,有关这贼人一事...” 大皇子尾音拉得好长,缓缓转过头玩味地看着沙目,心想你就是把蔺统领拉到你一边又如何,今日你该死还得死! 林大人出现在大殿之外,身后还跟着阿蛮等人,大皇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梁国使臣高傲的头颅按下去。 他的计划来到了最后一步,只要一切顺利,他将代替父皇拿下这次佛本之争的主动权,到时候,谁能与他相争? “陛下,儿臣有事启禀,今日所擒的贼人镀魂古怪,身手不凡,现已被缉拿,系梁国使臣,国子监亲传弟子秦南!” 嘶! 众大臣的小心肝怦怦直跳,今天这晚上,百转千回,他们受的刺激只怕是比前半辈子的都多。 “不知梁国使臣作何解释?这是他一人所为,还是你梁国想要我燕国混乱,从而有事所谋?” 大皇子在场间意气风发,十分陶醉这一刻的感受。然而他却发现周围寂静了下来,大家的反应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哦?大殿下抓了我?这倒是奇了怪了。” 大皇子慌乱中回过头,只看见秦南跟在最后踏进了大殿,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第165章 大皇子最后的挣扎 “不可能!你不是身受重毒,危在旦夕吗!” 大皇子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沙目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就算了,毕竟是皇子,那些人总不能真杀了他,他死在自己宫里怎么都说不清。 可是这个秦南是怎么回事!大皇子恶狠狠地盯着还在地上伏着的那侍卫头领,可是那侍卫头领也是一脸的懵逼。 他自己动的手,亲眼看着秦南身受重毒,随后沙目暴起杀了一片人,最后他带的人过来,请走了沙目。 沙目顾忌六公主的安危只能暂且停手,随后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下把秦南带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本该奄奄一息的人会在这里? “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你到驿站去请林尚书,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啊?” 秦南面色红润,精气十足,哪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不可能...不可能...” 大皇子几乎陷入了癫狂,秦南被捕是他今天计划中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一环,要是秦南都没有被困... “好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上首的燕国皇帝见风向不对,立马转变了态度,梁国的人不能一棍子打死,那自然不能再得罪了。他怒斥了大皇子,随后带着笑脸望向林尚书。 一旁的庞栋也客客气气地说道:“各位使臣,实在抱歉,深夜相邀,主要是因为六公主已经找到了。” 林尚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实在是万幸了,陛下也能安心了,六公主贪玩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即将要外嫁了。”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眼,这是庞栋的条件,今夜之事无论如何从梁国而起,若是此事传回梁国,有人要做文章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庞栋要林尚书答应他回国之后不能说起今夜之事。 林尚书欣然答应,毕竟睿王娶亲只是表面,孟兰节才是关键。 燕国皇帝见林尚书主动遮掩,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篇揭过了,剩下的什么都好谈。 “只是...外臣有一事不知,这六公主是从哪找出来的,不是外臣计较,总要心里有底才是。” 林尚书答应了庞栋不说出去,但是可没说不计较啊,大皇子今日种种行径,简直是把整个大梁使团还有燕国的官僚全都当猴耍。 既然敢做,那就要得承受后果! “这...” 燕国皇帝一时局促了,不管转念一想,横竖梁国的人都要知道的,不如提前告知,还能讨个好。 “是从大皇子宫中找到的,说不定是那贼人陷害,当不得真。” 庞栋和林尚书开始演起了双簧,这个老狐狸没想到大皇子竟然连他都敢算计,还是要让他吃点苦头的。 “哦?大皇子殿下,当真有此事?” 大皇子现在还沉浸在自我怀疑之中,面对林尚书的发问他毫不理睬,只是一个劲地盯着秦南,仿佛想要将秦南看中毒一样。 “你中毒了对不对,你现在一切都是装的是不是!” 大皇子快步走到秦南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就开始摇,秦南面色不悦,一把甩开了大皇子的手。 “殿下在说什么!” 不管大皇子怎么发问,秦南就是一副我不懂你在干嘛的样子,大皇子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他用手胡乱搓了一把脸,额前的头发散落出来。这个人此时哪还有一丝皇子的体面,活像一个疯子一般。 这是天赐良机!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他不甘心, “你来说!你伤到他是哪个地方!” 大皇子一把提起失魂落魄的侍卫头领,把他丢在秦南的面前,秦南看着这个差点杀了他的凶手只是咧起嘴角,轻蔑一笑。 那侍卫头领抬起头,看着此时一点事没有,面色好得不行,别说是中毒了,你说秦南熬夜了估计都没人相信。 “你是...鬼吗?” 他不经大脑地问出了这句话,在他的认知里面,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除非这个人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赶紧说!” 大皇子已经毫不伪装了,一把扯起那侍卫头领的头发面色狰狞,这一幕看着在场的燕国官员眼中,大家都是皱起眉头。 他们以前是瞎了眼吗?会觉得这样一个人能成为储君? 再看沙目,此时的沙目面色平淡,丝毫不慌,要知道若是照着沙目的说法,他刚刚可是被陷害,而且差点被自己亲兄长的人杀掉了啊。 “在腹部...” 头皮上的疼痛让那侍卫头领恢复了一丝神志,他抬起手指着秦南的腹部,大皇子二话不说就要去掀秦南的衣裳,却被林尚书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林尚书没有去看大皇子,而是看向在上首看戏的燕国皇帝。 “陛下,这就是待客之礼吗?真当我大梁无人?由得大皇子殿下这般欺辱吗?” 燕国皇帝本也想着让大皇子闹,横竖自己只要一个结果,没想到却被林尚书揭穿,他干咳一声缓解尴尬,随后冷着脸:“胡闹!还不松手!” 大皇子哪里肯啊,这是他唯一的翻盘机会了,他去驿站的路上,秦南一直没有出现,而唯一会疗伤的阿蛮又一直在他眼前。 秦南根本来不及接受治疗,不管他现在表现得如何淡定,他的腹部恐怕早都溃烂了! “父皇明鉴!儿臣是为我大燕着想,但儿臣没有一句虚言,今夜之事就是二皇子以及梁国使臣勾结所为!” “林大人这般遮遮掩掩,是害怕被我将真相置于台面吗!” 大皇子越说心里底气越足,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看书喇 沙目虽然表面平静,但是他是亲眼看到秦南中毒的,自然知道秦南此时的身体情况,他表现得平静只不过是不想秦南被人怀疑,但是他没有想到大皇子竟然真的就这么揪着秦南不放。 “皇兄为何咄咄逼人?今日之事本就是你所为,为了我燕国的面子,我才暂且不谈,难道你真的想要撕破脸皮吗?” 沙目的怒火在大皇子看来,更是心虚的表现,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好,我让你看。” 第166章 破局 正当这兄弟二人争执不下之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秦南主动站了出来,云淡风轻,十分坦荡。 “不过大殿下一而再再而三辱我大梁,若是外臣的腹部没有你说的伤口,又当如何?” 秦南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些,一时间大殿里原本还相信大皇子的大臣都有些动摇了。 “或许真不是这样?” “若是真的他怎么敢?” 一时间议论纷纷,燕国皇帝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做出表态了,于是站起身来。 “既然吾儿坚持,那就委屈秦监生了,若是不像他说的那样,我大燕必然会给个说法。但若是真是这样...” 林尚书抿嘴一笑,很自然地接上:“那我们也自然会给个说法。苗疆圣女毕竟是女子,不便在此,还请陛下见谅。” 燕国皇帝也不墨迹,命人请阿蛮到隔壁休息。 一切敲定了,整个大殿的目光都汇聚在秦南身上,秦南表现得有些害羞,毕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有些扭捏。 大皇子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抓起秦南撩衣服的手,直接将他的衣服撩到胸口。 嘶...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沉默了,大皇子也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神色恍惚。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南的腹部毫发无伤,不仅如此,看起来...还十分光滑? 不管怎么说,此时的秦南一点都没有受伤的迹象,也就是说大皇子一直坚持的说法不攻自破。 “陛下,君子一言,陛下刚刚答应的事情,您应该不会反悔吧?” 一切尘埃落定,林尚书拱手上前,燕国皇帝眼中流过一丝遗憾,不过很快收起:“那是自然,来人,将大皇子带回去,禁足三个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燕国皇帝大手一挥,宣布了对大皇子的惩罚,跌坐在地上的大皇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只是颓然坐在地上嘴巴里念叨着:“完了...全都完了...” “呵...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林尚书掩嘴一笑,像是自说自话,可是他这句话声音并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燕国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陛下,外臣觉得不妥,若是刚才真就在秦南身上找出了伤口,陛下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吗?” 当然不会,若是刚刚在秦南身上找到伤口,燕国皇帝会顺势提出摩柯菩提寺的事情,再尽可能地从梁国身上谋取好处。 “那林尚书以为如何?” 林尚书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燕国皇帝话音未落,他就立马上前:“陛下,臣不想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百年来的友邦情谊,臣惟愿两国和亲能顺利进行,也希望臣先前提到的两国佛学交流能够被陛下认可。” 燕国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别看林尚书话说得好听,但是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和亲我们还是愿意的,但是摩柯菩提寺的事情你得让步。 燕国皇帝久久不言,底下大臣窃窃私语,这不是一件能简单回答的事情。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可为,故步自封不是长久之计,我燕国佛学文化传承已久,岂是一场孟兰节就能断掉的,走出国门,面向更广阔的天地,展露出我燕国佛学文化的博大精深,这不是互利互助的事情吗?”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沙目的声音掷地有声。 燕国皇帝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那能怎么办呢?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或许能硬逼着林尚书,但是他们回国之后呢? “那边依吾儿之言吧,此事交给你来承办,朕乏了,散了吧。” 大皇子没想到到手的香饽饽就这么被沙目抢走了,燕国皇帝起身前那失望的眼神深深刻入他的脑海中。 望着围绕在沙目身边商议细节的大臣们,那本是他应该得到的待遇... 他还想挣扎,可是这时,庞栋手下的侍卫上来架起了他,庞栋从他身边走过甚至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 “大皇子殿下,陛下有令,您这段日子还是好生歇着吧。” 大皇子被人带走,秦南松了一口气,想起殿外的阿蛮,他急忙抬脚往偏殿走,偏殿里,阿蛮趴在桌子上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和刚刚秦南中毒的迹象相同。 见秦南顺利套图,他撑坐起来,递给秦南一个微笑:“这种疼,没想到你竟然能忍受,若非我从小被奶奶训练,只怕都抗不过去。” 秦南急忙上前扶住她:“快换回来吧。” 阿蛮双手掐诀,一只拇指大小的蛊虫从秦南身体中爬出,回到了阿蛮身上,那钻心的疼痛也再次出现,秦南大口喘着气,不让自己面色露出异样。 大殿外,一名内侍将梁国众人送至马车边上,林尚书和阿蛮在前,毛队长搂着秦南的肩膀两人放声大笑,在那内侍的眼中秦南都笑出了眼泪来了。 “他们关系好。” 林尚书算是解答了小内侍的疑问,恭送了几人离开,马车驶离燕国皇宫,秦南再也憋不住,一口浓血喷涌而出,面上的红润也瞬间变成惨白,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了。 “胡闹!你可知那丹药都是典签给那将死之人续命好拷问的药,一旦吃了,会给你身体带来损伤。” 秦南大口喘着气,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苦笑道:“这不是有大人您和阿蛮在吗。不然我哪敢这么放肆。” 林尚书虽然为秦南这份急中生智感到惊喜,但是秦南现在的样子也着实让人心疼,女婿是半子,他已经废了一个儿子了,若是再废了一个女婿,那他真就后继无人了。 ... 驿站中,秦南在阿蛮的医治之下,脸色终于有了些好转,只是那中毒之处还得修养些时日,秦南伤势不轻,阿蛮救治完秦南已经累得趴在一旁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给秦南煎药的蒲扇。 林尚书浅笑一声,从阿蛮手里取出扇子,给秦南煎药。 “所以当时你是怎么骗过那些侍卫的?” 第167章 入摩柯菩提寺 “这个” 秦南摩挲着手里的刀穗,心道这玩意又再一次救了自己的命。当时秦南发现自己中了毒,正当他要倒下之际,沙目暴起,黄沙遮挡了那些侍卫的视线,秦南趁乱而逃。 而留在那里被侍卫抓走的,只是秦南身上的剑穗幻化出来的影子,秦南不敢在宫中逗留,他逃出来的时候,进入皇宫中的大梁人都撤得差不多了。 他想回驿站,却在路上遇到了林尚书他们进宫的马车,一路上阿蛮只能暂且帮秦南压制住伤势,而这根本不足以骗过大皇子。 真正起到让秦南看起来毫发无伤作用的是阿蛮的蛊,在阿坝遇见了老圣女之后,阿蛮也拿回了那些属于自己的蛊。 其中有一种便是能施蛊者和中蛊者互换部分身体,秦南也是靠着这个才能在大殿中躲过一劫。 “对了,林尚书,你又是如何...” 林尚书放下手中的蒲扇,嘴角露出坏笑。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隐瞒身份,大皇子此计看似周全,但其实不高明,就算如他所愿,只要我们回到大梁,以陛下的脾气,这事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算准了庞栋不愿意参与其中,便请他陪我演了这一场戏。” 秦南的一时兴起,到了林尚书这里就成为了老谋深算,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对了,这事万万不可对睿王提起。” 睿王这一路上都是充当着拖后腿和吉祥物的角色,这种事告诉他还真没什么好处,反倒是让他添乱。 秦南喝了药之后就沉沉睡下了,这一夜太过漫长,当朝阳升起时,秦南也醒了过来。 他此时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但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今天他们有大事要做,可由不得他自己。 昨天的事情敲定以后,燕国皇帝没有了昨天的左右摇摆,而是十分爽利地提出了愿意让摩柯菩提寺的僧人前往大梁。 而秦南他们今天,便是要去这所谓的佛门正统起源之地瞧上一瞧。 摩柯菩提寺并没有和含光寺一样在京都,反倒是在离燕国国都有些距离的一处山坡上,才一接近,秦南就被它辉煌的气势所感染。 金碧辉煌的宫殿,余音绕耳的诵经声,从踏入这片土地开始的那一瞬间,秦南就觉得自己处于一种空灵的状态下。 这种感受秦南在弥静给他讲经的时候感受到过,可从未有如此深刻,若不是这地方没问题,秦南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一样。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经历了昨天一夜,沙目和秦南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些,此时他正热情地给众人介绍着这座存在了几百年的寺庙。 行至半山,一个老和尚带着十几个僧人在山道处等待着,沙目快步上前见礼。 “普无大师。” 这位普无大师便是这座寺庙的主持,秦南一眼看去,只觉得此人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可他知道,能身居这个位置的人,定然不简单,只能是他自己实力太弱了。 普无大师白须很长,直至腰间,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并没有摆架子,而是热情地接待了秦南他们一行人。 “施主从老衲山上离开时,还是孩童,如今已长成这般高了。” 来的路上沙目说起过,他小时候是在这座寺庙中长大的,一直秉持着普无大师的教诲,大多数人对沙目的第一印象都是,会不会是一个俗家弟子。 这也解释了沙目去梁国为何不选择含光寺,而是选择了国子监。 毕竟人家已经在这种地方深造过了,又何必再去含光寺? 踏入山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这般耸立在面前,秦南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的伟大,这个大殿都是镀金的,就好像是用金砖砌成的,足以看得到燕国对这里的重视程度。 可以说没有摩柯菩提寺就没有如今能左右逢源的燕国,因为他不仅是燕国的而是整个神州大陆的瑰宝。 进了大殿,巍峨的佛像映入眼帘,在沙目的指引下,众人先是虔诚地上了一炷香。 “普无大师,想必您已经知道梁国使臣此行是来邀请诸位前往梁国的。” 普无大师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但是跟在他身后的许多弟子此时皱眉的皱眉,冷哼的冷哼。 “哼,梁国安的什么心思,小施主不会不知道吧。” “师傅,真的要去嘛?” 一时间这几位僧人议论纷纷,不过秦南看了,这些出言的都是些年轻弟子,那些年纪稍长的都是跟在普无身后一言不发。 “弘扬佛法乃是老衲毕生心愿,梁国地大物博,是我等的荣幸。” 秦南本以为到了这里这些人会像燕国那些大臣一样,得废些嘴皮子,不曾想除了少数人,都不用劝说。 “那边多谢普无大师,择日便由我们护送诸位上汴京。” 林尚书见完礼,不曾想普无大师又再次出言。 “不过老衲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便由我座下这十八位弟子去吧。” 林尚书心里小小失落了一下,但是随即还是扯出笑脸相迎。 “那边依大师安排。” 请不到普无这件事其实来之前林尚书就知道了,让座下弟子前去,一方面是迫于形势,一方面是确实有想法让摩柯菩提寺的佛法传扬出去。 安排完这些事情,普无大师突然扭头将他半睁着的眼睛完全撑开,眼眸中宛若有千万颗星辰一般,他对着秦南笑道。 “小施主为何不如佛门?” 普无突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秦南身上,含光寺想让秦南去做佛子的事情在座的人一个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普无大师的弟子们更是仔细地打量着秦南,要知道普无大师从前不管那人再有慧根,都讲究缘法,不会主动去问起,今天却一反常态。 “小施主本可修得无上佛法,为何现在却满身戾气,浑浊不堪。” 秦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道:“我与尘世牵绊过深,恐怕此生都无法出世。” 第168章 洗筋革髓 普无听了秦南的话,只是缓缓摇头。 “入世出世,真的如此重要吗?小施主行的道乃世间罕有,无前人指引,容易误入歧途,煞气过重,容易走火入魔。” “你我相见既是有缘,这几日,可否请小施主住下,有老衲替小施主讲经。” 普无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大殿里不仅有他们这些人,还要各路香客,还有其他一些弟子。 普无亲自讲经,这样的待遇闻所未闻,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少年,以及普无话里的意思,世间罕有?世人行道无法五行之中,难道这少年有何不同? 秦南在听过弥静讲经之后对于听经这件事并不排斥,他要走的路几乎是逆天而行,有这样的点拨只会让他受益终身。 而且看起来这普无还有许多话想和自己说的样子,秦南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林尚书和沙目因为要回去主持睿王接亲的工作,寒暄几句之后带着众人离开了,只留下秦南一个人在摩柯菩提寺的厢房内住了下来。 这处厢房布置得十分淡雅,摩柯菩提寺给秦南的感觉就好像在尘世之外,在这里什么都慢了下来,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全,本想休息一会,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了。 秦南能这样睡着也是得益于这个地方安静的环境,秦南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秦南打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当他想关上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东西从他脚边溜了进来。 秦南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沙弥,小沙弥朝秦南憨厚一笑,嘴里缺了一瓣门牙显得有些滑稽。 “施主,这是今日的饭食。” 小沙弥十分可爱,秦南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在梁国这般大小的孩子入寺庙只有两种可能,家里过不下去了,让孩子上山来。或者家里人死完了由游方僧人带回来。 “谢谢你。” 秦南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只见那小沙弥有些不高兴,瘪着嘴十分嫌弃地看着秦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摸我的头。” 秦南哭笑不得,只好饶了他,坐到一旁吃饭,那小沙弥虽然嫌弃秦南,但是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爬到凳子上坐到秦南的面前,因为个子太小,竟然只有半张脸从桌子边缘露出来,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打量着秦南。 “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秦南一边吃一边觉得这小沙弥有些奇怪,那小沙弥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一直盯着秦南。等秦南都快要吃完了他才出言道。 “听说住持要给你讲经啊。” 小沙弥眼睛里满是羡慕,不过随即又仰起头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不是羡慕哈,我只是觉得你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为什么住持会亲自给你讲经啊。” 秦南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恰逢此时,门外有一个僧人来寻小沙弥。 “观语,你怎么还不回去,让为师好找!” 这僧人看来是小沙弥的师傅,这人并不是那十八个亲传弟子之一,所以秦南并没有见过。 僧人和秦南见过礼,抱着小沙弥就要离开,小沙弥小脑袋里原本是打算让秦南主动和自己提起带他去听经的事,现下师傅捣乱他只能被迫赶紧说了出来。 “那个施主!你可以带我去听经吗!我绝对不打瞌睡!” 小沙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师傅抱走了,秦南好久没有见到如此单纯和简单的小孩子,心情也变得愉悦了不少。 吃过饭之后,秦南应约去拜见普无,在僧人的带领下,秦南来到一处禅房,普无早已等待在其中,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佛家里面称这个为入定。 整个禅房里只有普无和秦南两人,秦南在普无面前的蒲团面前轻手轻脚坐下,生怕打扰了普无。可他不曾想自己这般动作被普无察觉到了。 “小施主无需这般小心,老衲入定之时便会进入无外境界,就即便此时我在与你对话,也不会有影响。” 果然如他所说,普无现在除了动了动嘴之外,与刚才毫无变化,甚至呼吸都没有乱一分,秦南一时无事,也学着普无的样子盘坐着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普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一段严华经,秦南之前听过,并不陌生,可由普无大师讲来,又与之前弥静所讲完全不同。仟仟尛哾 “佛有千面,每个人见佛都不同。” 秦南一时惊讶,普无竟然连他心中的想法都能知道,要知道即便是老祭酒都没办法做到。 “他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愿做。我要为你讲经,自然要心意相通,所以才会知道,施主听完经之后,请放空思想。” 秦南照着普无所说的去做,他想将自己放空,却发现一些记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涌入脑海。 凭栏街的雨夜,扬州城外的邪僧...一滴滴一幕幕就像画卷一般展开,而这些也完全摆在了普无的面前。 被人看了自己的记忆或许有些让人忌讳,但是若是普无想要看,只怕秦南没有任何办法反抗,何不如主动些。 普无似乎得到了秦南为何不愿入佛门的答案,在短暂地看完秦南这小半生之后,一道钟声响起,秦南被拉回了现实。 秦南这时才发现自己此时满头大汗,身上粘糊糊,更有一些黑色的泥敷在皮肤之上。 秦南此时觉得一身轻松,之前那些让自己夜不能寐的事情仿佛得到了些化解,再看时间,此时已经夜深人静。 “这...是过了多久。” 普无没有起身只是笑了笑道:“两个时辰。” 秦南觉得只是几分钟的事,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接下来几日,老衲会为小施主洗筋革髓,下次施主还是穿简单一点的衣裳过来的好。 秦南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汗水和不知名的黑泥弄得不堪入目的衣裳,再看普无大师一身麻布衫,这你来之前也没说啊... “大师为何会助我?” 秦南从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普无不可能别无所求。 第169章 机缘 普度的眼皮因为年纪大的原因有好些皱褶,可就是这双眼睛睁开时秦南仿佛看见了满目星河,纯粹又浩瀚。 “老衲能看到许多,但是说不得。施主与佛门的缘分比施主能想象的还要深,今日老衲赠小施主一个机缘,还望来日小施主能记起一二。” 普无的手缓缓举起,食指缓缓指向秦南的眉心,一阵梵音入耳,佛光四射。 秦南只觉得一股温暖东西进入到他的身体内,可随着普无挪开了手,那东西却又沉寂起来。 秦南还在回味普无说的那番话,他意识到普无这事有事找自己帮忙,果然如他想的,普无不是白帮他的。 “时辰不早了,小施主明日再来,老衲继续为小施主讲经。” 就在秦南以为普无要说出要自己帮忙的事情时,普无却自己离开了,怀着好些疑问,秦南回到房间。 倒了些热水将身上的污垢洗净,秦南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光滑了许多,不仅如此,他的感知也获得了提升,与天地灵气之间的感应也变得敏感起来。 “这就是洗筋革髓吗...” 秦南躺在床上握了握拳,心想这些高人就是喜欢说话藏一半,老祭酒是这样,这普无大师也是如此。 这一夜秦南依旧睡得很安稳,在摩柯菩提寺的生活总是那么的慢,秦南在亭子里喝着茶,看僧人们念经,昨日见过的那小沙弥,此刻正被师傅抓着写字。 小家伙十分不情愿,瘪着嘴露出缺掉的门牙,抓着笔哭兮兮的,任凭师傅如何教都写不来。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如此,秦南白日闲逛或是自己在后山修炼,晚上就去听普无讲经,他的伤渐渐好转,小沙弥每日都来与他说说话,倒也不是很无聊。 就是直到秦南要离开的那天,普无都没有和秦南说起所求之事,秦南白受别人那么多恩惠,心里总是过不去。 这天秦南听普无讲完经,身上的溢出的黑泥只有些许,看来身体里的杂质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普无还是如往常一样,抬脚就要走,秦南站起身来。 “普无大师,敢问小子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秦南的想法很简单,你先说是什么事,我能办就办,不能咱们早说清楚啊。 普无很明显又读懂了秦南的心理活动,脚步只是稍缓,笑着道:“现在的小施主还帮不了我,说了只是徒增烦恼,到了那一日施主自然会知道。” 秦南很无奈,普无这样打哑谜,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天一大早,即将和秦南离开的十八个僧人带着两辆经书,些许行李已经整装待发,秦南站在马边向普无道别。 “谢谢普无大师这些日子的照顾。” 普无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嘱咐了徒弟几句话,道别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燕国国都而去,从喧嚣中走进这份宁静容易,但是当秦南再回到这份喧嚣中时,却有些不适应了。 “还好只是小住几日,不然正被老和尚骗出家了都不知道。” 入了燕国国都,秦南总算看到了这些和尚在燕国的影响力,秦南不认识他们,可是燕国百姓可是认识的,一入城门,便是万人朝拜。 在城门口接待的官员、走在路上的行人、哪怕是路边的小商小贩都虔诚地双手合十,上一次秦南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在看到梁帝出行的时候。 “大师们辛苦了。陛下体恤,请上这辆车吧。” 一个官员殷切地与这些僧人见礼,招呼着他们换车,这人秦南见过,是燕国的礼部尚书,可是光看气度,差林尚书不知差了多少。 “不必了,花车美服乱心智。” 像是料到了他们本就会拒绝,那官员也不拖沓,急忙在前面带路,秦南到了驿站就没有继续跟上了。 “啊!秦师兄回来了!” 阿蛮正躺在驿站的院子里晒太阳,身边是乌齐一干人,她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公主一样被人伺候着,重点是乌齐却没有任何反感。 看见秦南来了阿蛮噌地一下窜起来,拉着秦南左右查看。 “咦?怎么觉得你变好看了许多?” 秦南自己照镜子也发现了,经过洗筋革髓不仅是身体素质变强了,就连他的外貌也发生了些许改变,周身的气质也发生转变。 “咱们快能回去了,明天就接上新娘子回大梁了!” 秦南也松了口气,这一路走来,虽然在苗疆惹了些事,但还算顺当,回程估摸着也不会出什么事了。 林尚书没有在驿站,而是在睿王在眼睛的府邸,接亲的事宜都得过他的手,睿王这会估计试衣服都试得手软。 沙目这会也忙,六公主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两人关系本来就十分亲近,之前沙目又救了她的性命,她现在可谓是对沙目言听计从。 “好在一路上都有二哥相送,听说回来梁国,陛下要给睿王开府,住在宫外,也能时常见到二哥。” 六公主其实觉得自己的命还算好,睿王的事沙目一字不差地说给了六公主听,六公主也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的,睿王与她年纪相仿,也就经历过这样一段感情,听说宫里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 两人或许就会相敬如宾,过完下半辈子也不一定,这样也就够了。 “再来试试这个。” 沙目对妹妹的懂事既心疼又欣慰,也下定决心若是到了梁国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她。 ... 四月初九,诸事皆宜,燕国六公主出嫁了。 这一天的睿王被打扮得精神抖擞,也不知道林尚书给他灌了什么鸡汤,小少年看起来并没有抵触这件事,估摸着那个魔女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两国和亲,何其盛大,这一天,睿王骑着高头大马,在一干梁国使臣的护送之下,重新从城外走进燕国国都,秦南和手底下这些侍卫的工作,就变成了撒糖,和避免人群混乱。 一颗颗喜糖换来一句句的祝福,睿王笑逐颜开,他这个年纪就是最容易受人影响的时候,别人一个劲地说他们相配,郎才女貌,睿王也心动了起来。 “真想看看我这新娘子。” 第170章 迎亲 但是睿王这个小小心愿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完成,梁国让睿王亲迎,表示了对这桩亲事的看重,不管燕国皇帝是不是真的在乎这个女儿,这会他就是天底下最爱女儿的父亲。 为了做给百姓看,光是这宫门外就设了两道门槛,秦南他们来到北大街路口,就被在这里设置关卡的礼部尚书拦了下来。 “恭贺殿下,不过臣这里没那么好过,今日春光正好,还请殿下吟诗一首,咱们听着过得去了,这路障才会撤了,你们说对不对啊!” 围观的百姓哪管听不听得懂,反正有热闹就凑合,而且这还是皇家的热闹,这辈子恐怕就这么一回。 “对!” 环节上是两方商议过的,当然不会让睿王难堪,睿王一连吟出三首林尚书给他准备好的诗,赢得满街喝彩。 那礼部尚书也是懂事的人,道了几句吉祥话,便让手底下的人把路障拿开了,百姓们跟着队伍又继续往前推进,很快来到皇宫外城门外,沙目的舅舅昆将军带着人再次拦住。 昆将军一副路边斗殴的气势,端个凳子坐在路中间,朝睿王勾了勾手,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子。 “睿王殿下想过我这关,可得活动活动筋骨了。” 睿王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闯得过,这一关还是得靠别人,这不秦南就负责打头阵。 昆将军也不是真是什么五大三粗的人,心思细腻着呢,派出来的小将高大英俊,和秦南打到一块。 你要说是打得多么惊天动地让人惊呼吧那也不是,两人就好像在互相展示技能一样,流弊哄哄的招式,那都是不往身上打的。 秦南省了省还是耍了一招九天落雷斩,一朵火烧云燃起漫天花火,惹得人群拍掌叫好,那少年郎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反手就是一个四季长春,街边院落中的树都探出头来绽开了花朵。 喜庆的玩结束了,该打斗了,虽然看着两人招式大开大合拳拳到头,但是内行人都看得明白,那都是喂招。 两个少年郎都是英俊潇洒,那戏台上的打戏都没这好看,乌齐热情地给百姓解说着,就差那个锣鼓一边跑一边喊了。 “酣战”片刻,那少年郎抱拳甘拜下风,昆将军带着众将士齐声道贺,这一关算是过了。 百姓们也只能跟到这了,但是都不愿离去,在宫门面前目送迎亲队伍入宫,久久不肯离去。 入了宫门除了睿王之外全都下了马,到了这一步就剩下最后一道拦门了,沙目立于佛台之上,等着睿王上前辩道。 睿王哪说得出那么多所以然,所以这一步还得看林尚书,一人一个蒲团,两人在佛台之上对立而坐,身侧十八个摩柯菩提寺的和尚做裁判。 两人坐而论道,秦南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林尚书对佛学也有这么多研究。两人所论之事乃是“我本佛”。 沙目执正方,说的就是我即是佛,引了许多佛经中的言论。林尚书的切入点则是众生皆苦,可成佛但无本,世间磨难方塑金身。 姜还是老的辣,几番交锋之后,沙目还是败下阵来,若说感悟最深的还属睿王,差点都听哭了。 “原来世间百姓都这么苦的吗。” 何不食肉糜这种事肯定不能让他发生,林尚书急忙招呼着睿王进行下一步,这拦亲路一路走来,佛、儒、武三道俱有,好不热闹。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考验了,梁国皇帝大宴群臣,睿王被灌了好多酒。 大家都避免了谈及那天发生的事情,到这一刻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在睿王眼中不过是一觉好眠。 大皇子没有出现在宴席上,从沙目的口中,秦南也知道了大皇子的判罚,在庞栋的操作之下,一切都成了大皇子的阴谋诡计,但是毕竟没有造反,总不能让他赔了性命,禁足的时间加到半年,手里的差使也被卸了许多,用燕国皇帝的话来说,还是好好读点书,别出去丢人了。 燕国皇帝正值壮年,修为也还有上升期,他能活多久还不知道,沙目还年轻,燕国的储君之争随着沙目离开暂时画下一个逗号。 只不过经此一遭,沙目对这个兄长再也没有忍让,喝了些酒,沙目的面色有些红,他拉着秦南恶狠狠地说;“下次他还敢这样,我真的会让他下半辈子都只能呆在屋子里。” 秦南笑着摇头,沙目心还是软,不肯伤了兄长的性命,但是秦南看他那个哥哥可不是这么想的。qqxδnew “吉时到!” 酒宴差不多了,宣礼官站出来吼了一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六公主手握团扇遮住脸颊,款款而来。 睿王一下子看呆了,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随后露出痴笑,想来是满意的。 沙目作为舅哥,在两个新人与梁帝道别之后,背上了刘妹妹跨出了门,像睿王一样,自己的妹妹将成为两国情谊的见证,一个吉祥物。 睿王一下子还没有转变过来,来的时候沙目还是他的小手下,走的时候却变成了他的二舅哥。 六公主被接到了驿站,小两口发生的事秦南也不知道,不过第二天瞧着睿王那眼珠子巴不得生在六公主的身上,就知道睿王算是被拿下了。 燕国收下了梁国三个岛的聘礼大张旗鼓地捯饬着,梁国也得到摩柯菩提寺十八位亲传弟子前往梁国传扬佛法,这一刻皆大欢喜。 “打道回府!” 睿王娶亲后第三天回门之后,林尚书一声令下,众人离开了燕国国都,但是随行的成员中多了一个人,方思明。秦南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刻,很会钻营的人,总感觉会成为隐患,不曾想日后会一语成谶。 不过眼下的他还是挂着他的营业假笑,做起了向导,有他活跃气氛,一路上倒是也没有那么枯燥。 五日之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大梁边境的军镇,阿蛮显得十分高兴,在燕国大家都忙,秦南又在寺庙里,可把她憋坏了。 “终于回家啦!” 第171章 再回军镇 望着近在眼前的军镇,秦南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燕国并没有暴露出敌意,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身不由己,还是这种回到故土的感觉美好。 军镇都督陈玄依旧带着陈二哥以及一众将士早就等在了门外。 睿王回到自己的国家,也想在自己的新媳妇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权威,之前递过来的时候就是让陈玄要安排的场面大些。 果不其然,这排场是够大的,离着军镇还有十几里路呢,就有将士来带路,面对睿王那是一个赤胆忠心,言听计从,着实给睿王长了好大的脸,头都扬起来不少。 车队停到军镇面前,这些将士就像操练好的一样,齐刷刷地单膝跪下了。 “恭迎睿王殿下!” 喊声震天动地,整齐划一,气势十足,睿王站在马车上,又是在人群的最前端,十分满意这种感觉,对陈玄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人是真能处,要牌面他是真给! 但是睿王也不是傻子,这样差不多就可以了,说个不好听的他真要在这号令这些人,陈玄不愿意干是一回事,真愿意,传到梁帝的耳朵里,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关系就要出问题了。 睿王是因为没有势力和能力来抢皇位,他才会对睿王这么好的,要不然睿王早“夭折”了。 “陈都督客气了,许久不见,起色红润不少,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陈玄朗声大笑弯腰伏身邀请睿王进镇,嘴上继续讨好着:“睿王殿下大婚可是大事!当普天同庆!” 睿王倒是沾沾自喜,陪同着新晋的睿王妃住进早就安排好的宅子里安顿下来,至于沙目,来的时候不知道,可回来既然知道人家是燕国皇子了,那也总不能以侍卫身份安排他。 睿王面对自己这个二舅哥是有点怂的,毕竟自己的糗事是被他亲自抓包的,面对沙目他都不敢大声说话,应是要拉着沙目住正屋,沙目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去了,秦南就只能跟着住在后头的厢房。 到了军镇安顿下来的接风宴,由林尚书出面说免了,林尚书给睿王说过这个地方不踏实,让他自己长个心眼,多的就不好给说了。 “可有查探到什么。” 厢房内,林尚书和秦南关起门来,小声说道,秦南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林尚书面前,林尚书展开纸条,眉头却不断紧蹙。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时常有装货的车出入军镇,还来了不少人。” 当初秦南和林尚书发现这里的不对劲,除了让人回京送信之外,还留了一只小队,专门潜伏在这军镇里面,在暗处观察着军镇的事情。 秦南他们走了以后这军镇可是有大动作,据探子说的,这守城的人都换了一批,军营里面还有别的动作,但是那个地方太过危险容易暴露,所以探子就没进去。 “林尚书觉得他们这是要干嘛?” 秦南始终想不清楚陈玄做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这军镇差不多都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了,你说他要造反吧,凭借他这么点人也做不到。他要搞钱吧,一个边镇隔壁又不打仗,朝廷给的物资都是定量的,要玩不出什么名堂来。 林尚书也想不到能做什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不管是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你今晚趁着夜深去看看。” 秦南正有此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军镇到底是有个什么名堂,得去搞清楚,而且要偷偷摸摸地搞清楚,要知道军镇是有驻军的,若是这些人全都被陈玄收买了,到时候事发只怕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陈玄能作为封疆大吏,一个八品修为是跑不掉的,林尚书再强真打起来那也不可能是陈玄的对手,虽然他们还有那十八个和尚,但是这十八个人先不说实力,听不听话都是一回事,而且这些人要是真在这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只怕燕国皇帝要拼命的。 “睿王殿下和那些僧人...” 秦南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林尚书也是点了点头,得想办法先把这批僧人和睿王他们送出去,可是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了只怕会引起陈玄的猜测。 这事不好办,得想个由头,这件事交给林尚书,秦南则是去找了沙目,两人也算经历生死了,配合起来也要好些,沙目的实力秦南也是认可的。至于外头那只侍卫队,只怕陈玄留了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呢,一点风吹草动他就知道了。 沙目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点头了,这件事来的时候他也知道,于是两人合计之下,决定演一场戏。 这天晚上,秦南和沙目喝了一场酒,喝了个伶仃大醉,秦南甚至还是被陈玄手下的亲卫送回去的,一回到屋子里,秦南倒头就睡。 “喝醉了?都喝醉了?” 陈玄在营帐里听着亲卫的报告,一脸的懵,林尚书对他有所戒备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所以这一趟秦南他们回来以后早就明哨暗哨地监视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确定过是真醉吗?” 陈玄还是十分警惕的,这才回来第一天就喝个大醉,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属下亲眼所见,还测试了一番,千真万确。” 这亲卫做事还是小心的,送秦南回去的时候还特意测试过,看他眼神涣散,神志不清的样子,他甚至抽剑架在秦南的脖子上他都毫无反应。 陈玄呲笑一声,这些个少年郎还真是肆意,不过想来也是,这些少年走这一趟在他陈玄看来只是来镀层金的,林亦然那老狐狸怀疑自己的事他们只怕是不知道的。 “呵,随他们去吧,继续盯着,不过不要贴太近被老狐狸发现了。” 夜深人静,秦南的眼睛缓缓睁开,头还一阵疼,她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阿蛮这药是真带劲啊。” 秦南他们两个自然不是真的喝醉,沙目也是在药效过后第一时间醒了过来,宅子前后门都有人看守,美其名曰保护睿王。 第172章 夜探军营 宅子里还有一只亲兵巡逻着,秦南躲在门后,等巡逻的亲卫走过以后,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一块小石子扔到秦南面前,秦南顺着方向抬头望去,沙目早已在屋顶等着他了,只见他也是一脸憔悴不断揉着头,只怕他头也痛着呢。 秦南一跃上了屋顶,两人伏下身子,沙目指着远处还亮着火光的地方道:“我刚刚看过了,军营在那个方向,陈玄应该不能指挥所有人,外头这一圈都熄了灯,应该是没有同流合污的,倒是这最里面,整夜都是灯火通明的。” 秦南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有着好些营帐,外围的将士们早都休息了,明天一大早还有操练。而里面却是亮着灯,五只巡逻队不断巡视着。 “大晚上不睡觉,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坏,咱们摸过去瞧瞧。” 两人悄无声息靠近军营,路边的街道上安静得可怕,本就没什么行人的街道上此时更是落根针都能有动静,两人就连呼吸都小心了许多。 借着道路旁的房屋下的阴影,两人摸进了军营之内,整个军营是从将军府之后直至城墙脚下,帐篷扎了一堆,还有不少简易的木板房,军镇不同于行军,是驻扎在城内的,为的就是在敌军突然袭击的时候能快速响应。 秦南他们两个轻手轻脚走在营帐中,不时还有呼噜声传来,前面的营帐也有人值夜,不过燕梁两国停战多年,这些将士们早就有些懈怠了,那一队几个人东倒西歪的靠了好些在地上睡觉,两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驱寒。 这倒是方便了秦南他们许多,绕了个回路,借着营帐的遮掩,轻而易举突破了这层,不过当他们越往里面走,巡逻的将士就越来越多,到靠近那灯火通明的地方时,两人几乎寸步难行了。 在将军府的房顶上两人看得不真切,可真到了这个地方,两人才发现这防守之密切,他们也不能出手,几只巡逻队都有固定的路线,其中还有交叉之处,若是少了人恐怕一时间整个大营都要知道有人进来了。 秦南思索片刻还是不打算出手,仔细地计算着这些巡逻将士来回的时间,两刻钟过去,秦南终于找到了一处巡逻密度稍微薄弱些的地方,秦南拿出刀穗,幻化出分身,随后操纵着那分身向外跑去,还弄出了些许动静。 “什么人!” 那些巡逻将士们第一时间发现了动静追了上去,这个时间是秦南卡好的,引开这群人,面前将会出现片刻的真空期,趁着这个时间秦南和沙目急忙继续向前。 “啧,怕不是有老鼠吧,春天来了,这些老鼠都活泛起来了。” 没多少时间那些巡逻的人回来了,秦南当然不会让他们看到那道分身,这些巡逻将士们也同样不知道秦南他们已经过去了,继续回到自己既定的路线上继续巡逻。 秦南和沙目躲在两处简易木板房的中间观察着情况,这里再往后就没有巡逻的士兵了,面前有一处小宅院,估摸着是征用来的,门前站了六个守卫,不过这地形倒是方便了秦南和沙目不少,若还是营帐他们将无处藏身。 估计重施展,又是一招声东击西,秦南和沙目在门口的守卫听见动静扭头的一瞬间,就来到了宅院侧面的墙边。这屋子不小秦南两人藏在这阴影之下,不注意看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守门的将士比之前的谨慎了许多,察觉动静处没有人之后,还是派了人搜查宅院周围,秦南和沙目还没有做好准备,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翻进宅院,还好秦南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个茅房,没有被别人发现。 可正当他们两人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拱门外传来脚步声。 “咱们都是半吊子,也不知道都督怎么想的,那阵法咱们都试了好几个月了。” “你小点声,别被别人听去了。” 有两个人朝秦南他们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来上厕所的。墙外是巡逻的将士,面前又要过来两人,一时间秦南和沙目就陷入了暴露行踪的危机之中。 沙目的玉京子已经出现,只等着一不做二不休,秦南却出手拦住了他。 “这里又没有别人,咱们怕啥啊。” 两人越来越近,秦南的大脑飞快运转,直接拉着沙目钻进了旁边茅厕的坑位里蹲下,将面前的木门关好。 两人走进之后,秦南还特意咳嗽了一声,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将士一下子噤了声。 “都督是怎么说的,你们两个怎敢在外头议论此事。” 秦南故意压低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老练一些,沙目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秦南,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中,脚下就是散发着恶臭的茅坑,秦南竟然还敢说话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 那两人一下子噤了声,蹑手蹑脚地来到茅坑前,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里面的应该是那位将领,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了,这里也不是打招呼的地方,两人悄悄蹲下,就连放屁都不敢大声,怕惹了旁边的人不高兴。 沙目暗自发笑,本以为他们就这么等到两人离开后,再想办法,谁知秦南又突然说起话来。 “方才都督离开时交代的事情,你们都办妥了吗。” 沙目这下子瞠目结舌了,没想到秦南竟然还敢试探,秦南说的这话其实很艺术,得你听的人自己去揣测,这么晚了陈玄不可能还亲自盯着,走之前肯定要交代些什么的。 只听隔壁一声夹断的声音传来,那将士差点就跪在那茅坑里了,不过还是冷静下来思考着回话,心里暗想着刚刚就不该多嘴! “都督离开时交代小的们试的那几个阵法都试了几个,都没作用,还剩最后一个。” 想了想那将士急忙提高音量,他以为秦南是觉得他擅离职守,急忙解释道:“小的绝对不是擅离职守!小的找了两人看着那几个术士呢!小的这就回去!” 第173章 召魔阵 秦南也没想到这两小子这么不禁诈,自己随便问了两句这两人就给交代明白了。 陈玄找了方士,在弄个什么阵法。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秦南脑子里的疑惑并没有变少。 如果是正经阵法,陈玄没有必要这样藏着掖着,宁愿得罪林尚书也要做的事,恐怕不是啥好事,起码对于旁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行了,你们继续,下不为例,嘴巴都严实点。” 秦南大大方方推开茅厕的门走了出去,那两个将士都低着头,庆幸自己遇到了个性格好的将领,这才饶了他们。 秦南和沙目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陈玄肯定在预谋着什么。 两人不再迟疑,朝着那两个将士所说的屋子靠过去,到了一看,嚯!不得了,屋子外围了一堆人。 十几个将士手持武器,目不转睛地盯着外头,秦南和沙目来到屋顶,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脚步,生怕踩踏瓦砾的声音惊动他们。 秦南和沙目小心的掀开瓦片,入眼的是两个穿着道士服饰的人,旁边两个将士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那两个道士嘴里念叨着什么,用丹朱笔墨在地上写写画画,搞了半天,因为身子遮住的原因,秦南都没有看到地上是什么,但是大致轮廓能看出是个阵法。 秦南和沙目脚都蹲麻了,还没看清楚地上的图案,沙目都打了两个哈欠了,那两人才挪开了身子,秦南急忙拉了一把旁边的沙目,透过狭小的缝隙,两人终于看到了地上的图案,只见那一道道红色的笔画,勾勒出一个圆形的阵法,秦南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就在这时,沙目扯了扯秦南,秦南转过头,只见沙目一脸的惊恐,并且示意他两人急忙离开。 秦南不知原因,但还是跟着沙目离开了,两人原路返回,绕了一大圈才回到了将军府内,两人跑得很急,沙目大口喘着气,神情却十分急促。 “你知道那是什么嘛?” 秦南依旧还是没有想起在哪见过这个东西,沙目长舒一口气,眉头紧蹙,盯着秦南一字一句地道:“长安。” 轰! 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这是当时在长安见过!那个阵法难道... “没错,陈玄,想要召唤魔修。” 沙目的一句话,将秦南完全惊呆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秦南不敢再想了,拉着沙目就朝这里林尚书的屋子里走去,林尚书只是吹了灯,一直在等着秦南回来,听到短促的敲门声,林尚书从床上蹦了起来。 秦南和沙目闪身进屋,就算没有点灯,林尚书也能察觉到两人脸上的焦急,林尚书心里生出不好的预告。 “你们看到了什么。” 秦南神识散开,在经历了普无的洗筋革髓之后,他的感知更上一层楼,在确定无人监听的情况下,秦南捡着关键地把今天看到的一切说给林尚书听,林尚书听到一半就坐不住了,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说罢林尚书点了灯,将地图拿了出来摊开在桌子上,将两人唤了过来,指着地图上的左下角道:“这里是军镇,离逍遥观所管辖的边界甚远,如果这个时候,在军镇出现大批的魔修,将会是灭顶之灾。” “而且不但是我大梁边界的问题,燕国也无法幸免,往西若是这些魔修压境,以燕国现在的实力,只怕只要半月时间就要沦陷。” 林尚书说这段话是对着沙目说的,沙目在看到那个阵法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这是灭国之灾... “如果燕国沦陷,摩珂菩提寺里面存着的佛经孤本将付之一炬,整个佛学将停滞,或是倒退百年...” 那个画面秦南不敢去想,然而林尚书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指挪到地图上稍右一点的位置,那一处地图上写着两个大字“苗疆”。 “而且,若是他们往梁国境内走,首当其冲的就是苗疆,苗疆虽有老圣女在,但是蛊神不知所踪的情况下,苗疆真的抵挡得了魔修的侵袭吗?这个阵法若是能成,魔修必将倾巢而出...” 秦南知道林尚书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当初在长安,一个殿主带着一只大军,目的都只是为了展开阵法,虽然最后功亏一篑,可当时若是没有破衫老者来帮忙,秦南他们都要死在那里。 可是这一次... 原本的守军,将会成为第一批叛徒...朝廷得到消息来援也要许多时间...一切迫在眉睫! “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咱们现在就要去阻止那个阵法的布置。” ... 林尚书的自我认知十分明确,魔域的殿主,每一个都是十品甚至超品的存在!他还没有那种实力能力挽狂澜,那么他们现在唯一解救的办法,就只剩下一个。 “我直接去那地方,陈玄定然回来与我牵制,你们去找到侍卫队,从正面来。” 没有人敢去赌,赌这个阵法是不是真的完成了。到了这一步,必须杜绝一切后患! 可就在此时院子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来人的数量并不少,林尚书本就在门边,这下一推开门,只见满院子的军镇守军,堵在了门口。 “林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陈玄立在门外,脸上已经收起了往日的笑意,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屋子中的三人。 “陈都督真是手眼通天啊。” 秦南没搞明白陈玄为何会来得这么快,陈玄没有去搭林尚书的话,反而是将目光投向林尚书身后的秦南和沙目。 “两位假装将校溜进大营,可真真是胆大心细,若不是那两小子胆子小,去寻了将校认罪,恐怕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那两人,可是当时秦南没得选,若是当时杀掉那两个人,也会被发现,只怕时间还会比现在早上不少。 “既然诸位都知道了,那陈某就不藏着掖着了,想来诸位也知道那阵法是作何用的了。那就别管陈某不客气了!上!” 第174章 杀! 陈玄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们纷纷上前一步,一时间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呵,陈都督觉得就这些人,困得住林某吗?” 林尚书说完之后俯身贴在秦南耳边道:“去救睿王。” 不等秦南反应,林尚书腾空而起,陈玄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两人的战场来到了天空之上,地面上秦南和沙目将要面对的是堵满了院子的军镇守军。 “杀!”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满院将士朝着秦南和沙目冲过来,沙目的玉京子早就护卫在身旁,随着那些将士冲来,伺机待发的玉京子猛然出击! 这时的秦南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爆喝一声,也是冲入人群。 “九天落雷斩!” 雷云汇聚,一道道惊雷劈入将军府,这些将士最高也就六品,怎会接得住秦南愤怒的一击,惊雷落下,每到一处便绽放出一朵血花。 ... 轰隆! 将军府里传来的动静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毛队长被雷声惊得从床上蹦了起来慌张地道:“怎么了这是!这几天不是没雨吗!” 他们这只侍卫队也是住在军营里,只不过并不是在将军府那一角,而是比较靠近城门的那一部分。等他穿好鞋袜推开门,发现有好些侍卫也被那边的动静吵醒。 将军府头顶那朵雷云久久不曾散去,毛队长认识这是秦南的招式,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脑海中升起。 “集合!搞快点集合!” 毛队长急忙把甲胄穿好,底下这些侍卫们也是训练有素,很快队伍集结完毕,毛队长已经做好了要和守军开战的准备,正在做着站前动员。 “他陈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估摸着是反了!睿王殿下还在将军府,咱们得赶紧过去!遇到军镇守军见一个杀一个!” “冲!”仟仟尛哾 邦! 两个侍卫在前一脚踹开面前的大门,毛队长带着侍卫们冲出军营,然而下一秒毛队长就愣住了,附近哪还有什么守军,面前空无一人,隔壁的营帐里早都没人了。 “他娘的!看不起我们是吧!” 陈玄确实存了这样的想法,一个七品毛队长带的一百人,不足以翻出什么浪花,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将所有的兵力全都投入到了将军府之内。 另一边,乌齐等人也被毛队长和将军府的动静吵醒,带着阿坝的壮汉们朝着将军府而去。 “圣女还在里头,不都是自己人吗,这怎么打起来了!” ... 毛队长和乌齐还有一会才能到,这也是陈玄如此安排住处的理由,今天若是事发,控制住将军府,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秦南和沙目的实力,他对沙目的了解只是一个普通的国子监弟子,秦南的传闻他倒是听过,听说能越阶战斗,可是一个五品的小子,顶了天和个七品打得有来有回就差不多了吧。 然而当他在天上看到那一道道雷电劈下时,心里都跟着跳动,他竟然也会怕! 然而陈玄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秦南在燕国已经脱胎换骨了,此时的秦南若是再对上在长安遇见的胡三,只怕五个回合之内,就能擒住胡三! 天雷滚动,每一个守军都不得不注意自己是否在攻击范围之内,秦南手持雷电长刀,在人群中三进三出,甚至都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像一个鬼魅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收割着守军的性命。 那暴躁的雷光一闪而过,就要有数名守军倒在地上,杀这些四五品的守军,比宰鸡还要简单! 若是光秦南一个这么猛就算了,他们合力耗都能耗死秦南,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他们完全没有在乎的沙目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足以让人颤抖。 “那是什么武器...” 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又如何认识得了传说中的十大名剑呢? 玉京子的每一下出击都将伴随着鲜血的喷涌,那一道道飞舞的血线像极了玉京子吐出的蛇信子,黄沙漫天,将沙目的身影藏得结结实实。 原本最巨大的人数优势,在这一刻看起来像个笑话,甚至成了负担,想要躲避玉京子和秦南的攻击,首先需要的就是足够辗转腾挪的空间。 然而堵满了人,主播用人海战术的守军此刻却根本无法做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就在陈玄注视着面前秦南和沙目大杀四方时,身旁林尚书突然发难,诗句中蕴含着天地之力,那原本高悬的月亮,却在缓缓接近,陈玄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向他。 这就是儒修难对付的地方,天地之力,会从他们的口中而出,儒修从被老祭酒创立以来,一直都被认为是与五百年前修士最为相近的能力。 到了老祭酒那一步,一言断人生死也不是不可能。 陈玄定然不会束手就擒,爆喝一声,朝着林尚书飞去,手中大刀伴随着熊熊烈火劈砍而去。 “林老儿!受死!” 那火焰幻化成一头猛虎嘶嚎着,刮起一阵狂暴之风,火焰染红了天空,将这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此时的天空之上可谓是异象环生,弯如弓的残月,漫天的火焰,以及咆哮的雷云。 “狡兔三窟。” 与强大的天地力量相比,纯粹的儒修就会陷入肉身脆弱的困境,可由此也诞生了许多的保命功法,狡兔三窟便是其中最为常用和简单的招式,这一招秦南也在邪僧的身上见过。 “画地为牢。” 在躲避攻击的同时,林尚书还不忘回击,只见他以指为笔,以天为布。一个牢笼凭空出现,将陈玄束缚其中,陈玄此时还承受着林尚书诗词赋予的压力,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牢牢捆住。 “无耻!” 陈玄怒吼着重重一刀劈开牢笼,可就是这么一会的停歇,已经足够林尚书布置好下一次攻击了。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铛!铛!铛!铛! 四条锁链凭空出现,朝着陈玄四肢缠绕而去,陈玄辗转腾挪地躲闪着,可那些锁链却像认准了他一样紧追不舍! 第175章 阿蛮和小蜗 别小看了这耳熟能详的诗文,这些诗文到了儒修的嘴里,那都是钻研了不少时日才能脱口而出伴随着如此的天地之力。 四条锁链束缚住了陈玄的四肢,但是林尚书的动作还没停下,只见他抬头扬手邀月神色陶醉。 “剪不断,理还乱。” 轰! 陈玄身上的铠甲突然崩碎,一道道切痕出现正在那铠甲之上,陈玄大惊失色,要知道这可是他重金寻来的,一帮八品修士甚至连这盔甲都无法穿透。 可林尚书不是一般八品修士,他是八品儒修,最纯正的儒修,而也是因为了这盔甲才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不然刚刚被切割的就不是盔甲这么简单了。 陈玄心知若是再不用尽全力,等他念完,自己就要被林亦然这个老狐狸干掉了! 他将喉头的一口浓血吐出,爆喝一声,整个人周身的气质也在发生着转变,烈火将他团团围住,宛如一轮红日一般,那些锁链也因为烈火的烧灼化作漫天的灰烬。 一股狂暴的能量正在那火球之中蓄势待发,就连林尚书都需要暂避锋芒,处在地上的那些士兵们看到陈玄的动静一瞬间士气高涨,完全忘了秦南和沙目的残忍继续超前而来。 ... 与此同时,睿王在的主院内,睿王又躲在一群内侍的包围内,身侧是他刚娶来的新媳妇,门外是正在打砸的军镇守军,他此刻早就忘记了给媳妇吹下的流弊,拉着媳妇的手瑟瑟发抖。 六公主虽然知道睿王不顶用,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不顶用,给他递了个白眼,还得细声细语地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忧,有苗疆圣女在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现在躲个锤子,外头还没沦陷呢! 说起阿蛮,自从见了老圣女拿回自己的蛊之后,谁不把她当战力看,那都得吃一个大亏,主院中,一个庞然大物堵在院子中央,若是定睛一看,变化发现这是一只巨大的蜗牛。 那蜗牛伸直了脖子甚至有比这主屋还要高上些许,短小的触手蠕动着,看起来不慌不忙,阿蛮坐在那巨型蜗牛的头上,将编制好的花圈戴在了蜗牛的触角上,裙角下的两条腿扑腾着,不像是身在战斗之中。 “好久不见啊,小蜗。给你带花花。” 有一个守军晃着头从幻境中冲了出来,朝着小蜗劈砍而来,可还没走到蜗牛面前,就被身后冲出来的友军一刀结束了生命。 没错,这些人都中了蛊,他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和身边的同伴互相厮杀,满地的血迹都与阿蛮无关,小蜗挪动位置,也只是怕鲜血沾上自己和阿蛮。 就算偶有心志坚定之人,从幻觉中苏醒过来,等待着她的是比幻境更可怕的东西,正如此刻,一个将士从幻觉中清醒,挡住了友军的背后袭击,冲出了重围到达了小蜗的身边。 他高高跃起,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照着坐在小蜗头上的阿蛮劈砍而去,在他的脚下一阶一阶的土梯堆积成型,踏着这条长阶,他来到了阿蛮相同的高度,同时双手掐诀,两道土墙应运而生。 轰! 只见他双手合十,两道土墙飞快靠近,而在两道土墙之中的位置,正是阿蛮所在。 “小蜗,有人要欺负我呢。” 看着奔袭而来的土墙,阿蛮没有丝毫慌张,趴在小蜗的头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蜗被摸得很舒服,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舒适的笑容,两个触角触碰到一块,花圈上的花瓣被这动静弄得散落开来,伴随着小蜗的动作卷起的那阵风,一时间花瓣漫天挥舞。 小蜗的触角触碰到一块之后,一圈圈白色的光圈从交汇处朝四周扩散开来,随着光圈扩散,犹如一记记鼓槌敲打在那将士的心头,小蜗也随即张开嘴巴,发出嘶鸣,然而只见它的动作,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可虽然听不见声音,他身体中的脏器却随着那股光圈的波动而发生了共振,他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 轰! 只见那将士在痛苦挣扎一番之后,怦然爆开,化作漫天的血水,可即便是这血液,也在靠近小蜗时开始停滞住,随后开始共振,最后失去了生机化作一潭死水掉落在地上。 院中的厮杀还在继续,阿蛮银铃般的笑声也在这夜空中荡漾着... ... “涅盘!” 伴随着一声凤鸣,热浪侵袭,陈玄也终是从那火球出现,此时他的周身都被火焰包裹着,气势比之先前更加强盛。 “林狐狸!你该死!” 咻! 陈玄化作一道光束飞快接近林尚书,速度之快,与秦南的观雷一闪旗鼓相当,林尚书脸色大变,这陈玄怎会突然实力大增! “凤鸣九天!”qqxδnew 陈玄爆喝一声,身侧长刀划出一刀弯月,刀光化作炽热的火焰,幻化成一只翱翔的火凤,朝着林尚书而去。 “缩地成尺!” 如此近的距离,林尚书再想躲闪恐怕已经来不及,一招缩地成尺拉开了距离,可不曾想,那火凤更快些,林尚书刚刚闪现出去,火凤接踵而至,咆哮着撕裂空气。 林尚书如临大敌,撑开金身,堪堪接下这一招,可即便如此,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哈哈哈!老狐狸!你也有今天,平日朝堂上没少参我吧!” 秦南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尚书,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林尚书展现出实力,他自知若是自己对上林尚书,只怕走不过一招,没想到这陈玄竟然如此强悍! “竟敢分心!” 铛! 一个守军将士发现了秦南分散精神,立马举锤来袭,秦南冷不丁被冲这一下,还好反应够快,这才挥剑挡下,可这也大大缓解了守军将士的压力,虽然地上死了不少人,但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人数! 十几个将士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南的头颅,土墙木笼接踵而至,充当主攻手的火五行将士已至眼前! “受死吧!” 第176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样的阵仗秦南在燕国时已经经历过了,当然知道若是让这些人得逞,自己的下场会是被裹得像个球最后被乱刀捅死。 他一脚踢在面前这使锤的高壮将士身上,可下一刻秦南只觉得腿像是陷入了什么泥潭之中被那人的腹部狠狠吸住。 “糟糕!” 头顶的攻击片刻就到,秦南的行动又被限制住了,远处的沙目自顾不暇,眼看就要身首异处之时,阿蛮标志性的笑声传来。 “秦师兄,你看起来很狼狈啊!小蜗冲呀!”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时间沙尘漫天,遮天蔽日,那些原本袭击秦南的人已经消失不见,秦南左手生吃了面前使锤之人一击,即便开了金身抵挡,还是被震得发麻。 但秦南的优势是速度,不等那将士反应过来,秦南爆喝一声,倒提长刀,生生将那人的头砍落下来,最后跌坐在地上大喘着气。 “哈哈哈,秦师兄,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烟尘散去,阿蛮坐在小蜗头上看着秦南的样子捧腹大笑,刚刚准备动手的那些将士,此刻已经被小蜗活活压死。 秦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吐槽,是该吐槽这巨大的蜗牛叫小蜗,还是吐槽阿蛮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不过转念一想,整个苗疆金山银山堆砌起来的圣女,怎么可能只是学了一手起死回生之术呢? 沙目的嘴角也是抽动着,不知道该说阿蛮什么好,只能问起主院的情况:“睿王和睿王妃呢?” “毛队长带的人到了,现在由毛队长保护着,乌齐他们也来了。” 阿蛮话音刚落,乌齐带着一众苗疆壮汉冲进院子中,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那些守军将士们开始聚成一团,谨慎地看着秦南他们。 “一群废物!” 天空之上,陈玄和林尚书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阶段,不过陈玄自从形态转变之后,一直稳居上风,林尚书虽然艰难,可一直避其锋芒,可陈玄的招式太过霸道,即便是林尚书也无法全身而退。 陈玄这边打的热火,冷不丁却瞧见底下的那群守军竟然连几个国子监的监生都打不过,一时间怒从心中起。 林尚书抓住空隙,反击而来,他的诗句只差最后一句,若是能完成,就能破解眼下困局! “别是一番...” 从林尚书第一个字念出之时,陈玄就反应了过来,他当然也知道不能让林亦然把这首词念完! “住嘴!” 陈玄这一击灌注了全部的力量,只见他大刀呼啸如风,来势如山倒,凤声长鸣,顷刻就到了林尚书眼前。 两人到了搏命阶段,林尚书若是此时停歇,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机会,陈玄也知道,若是自己不用尽浑身解数是讨不到好的! 面对翻涌的火浪,林尚书的眼眸中倒映着漫天的火光,但是眼神却无比坚定,陈玄要做的事情,将是所有人不齿的!而现在,只有他可以阻止! “滋味在心头!” 林尚书周身金光闪现,化作一束光柱朝着陈玄的心间奔袭而去,而与此同时,陈玄的大刀也到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玄你意通魔域,今日我斩你于军镇,此生足矣!” 轰! 伴随着林尚书抛弃了所有气度和儒雅的嘶嚎,天空中光芒四散,将这军镇上空照亮如同白昼,伴随着一声巨响,再之后就是一片沉寂,巨大的爆炸伴随着冲击波四散而来。 “不好!快逃!” 秦南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若是被这道冲击波击中,以他们这些人的修为,只怕会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小蜗第一个反应过来,载着阿蛮高高跃起,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乌齐带着这群苗疆壮汉撒丫子狂奔,秦南一把抓起沙目,一招观雷一闪想要逃离。 可是,即便他们这么做了,依然逃不过那巨大的灵力波动,整个将军府在被触碰到的瞬间化作灰烬,天地都在颤抖,巨大的轰鸣声让秦南的耳朵暂时失聪... 秦南看着这可怕的爆炸心中焦急万分,他们又如何跑得过呢... 乌齐他们已经任命停下了脚步,绝望地看着那光芒席卷而来...秦南和沙目想要挣扎,可是他们的实力显然不再一个层次... “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就在所有人脸上露出绝望之色时,一声声佛音传入众人耳中,秦南来不及诧异,明明自己耳朵已经暂时听不见声音,为何还能听到这佛音。 “是摩诃菩提寺的僧人。” 沙目喜出过望,长舒一口气,他们得救了。 军镇四面八方升起一根根金色光束,随后两两相连,光幕展开,上面一个个佛文在上面浮动,最终化作一尊佛像从天而降,那佛像也是由一个个经文所构成。一时间原本浮躁不安的众人只觉得内心变得无比寂静。 那佛像睁开眼睛,佛口轻启,那阵阵冲击波化作无形,那爆炸也就此停息,一切恢复了宁静,天空中两道身影落了下来... “林尚书!” 阿蛮尖叫一声,小蜗似乎也明白主人此时的焦急,奔向那片废墟,在林尚书的身子落下之时,稳稳将其接住。再回来时,秦南只瞧见林尚书半边身子已经被烧焦了, 长发随意披散着,脸上也没了往日的老谋深算和沉着,眼睛半闭半睁,十分虚弱。 阿蛮正在给他治疗着,林尚书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众人,他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自己是不是安全了,而是抓着秦南的手问道:“陈玄呢!” ... 此时的陈玄正靠在他的弟弟陈二哥的怀里,陈二哥一直在军营里守着阵法,此时军营的屋顶已经沦为废墟,不过那阵法,却已经坚挺,甚至散发着邪恶的光芒。 “大哥,坚持住!我们成了!只差最后一步!魔域大军将临!我们兄弟俩的好日子要来了。” 陈二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药丸放进陈玄的嘴里,陈玄咳嗽两声之后脸变得通红,随后一口老血喷出,然而此时他的血液... 是黑的... 第177章 十八罗汉 “啊,是啊,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人可以睁大眼睛看看了!” 陈玄原本苍白的脸上,筋脉不断凸起,内里的红色血液也逐渐变成黑色,像一只只黑色虫子攀附在脸上,看着十分吓人。 然而兄弟俩却没有这种感觉,陈玄脸上的表情变得愉悦,十分的享受。 “这就是殿下所说的强大吗...” ... 另一边秦南他们在听到林尚书的话后便发现了不对劲,突然间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在天空中汇聚成一个圆环,那中间的图案让人战栗。 “那是...魔修的传送阵。” 沙目一眼认了出来,陈玄他们还是完成了... “不好,若是让他们找到驱动传送阵的灵力源,传送阵就会开启!” 那些摩诃菩提寺的和尚也汇聚在他们一群人身边,看向传送阵的眼中也是十分担忧。 “几位施主,小僧们可助一臂之力。” 林尚书脸上恢复了一丝血气,但还是十分的无力,他想给僧人们拱手道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多谢了,当务之急是破坏掉传送阵...” 林尚书的气息还有些絮乱,说话时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就在众人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计划时,一道恐怖的黑雾从刚才爆炸的中心弥漫出来。 黑雾的速度极快,没用多少时间,就将整个军镇上空笼罩住,一时间天昏地暗,耳边魔音缭绕。 “不可能!阵法还没成,哪来的魔修...” 秦南环顾四周惊呼,所有人都十分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那些声音或是哭嚎,或是嗤笑、悲鸣,每一种都是让人崩溃的声音,不断侵蚀着除了秦南以外众人的内心。 遮天蔽月的黑暗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能近在天边的人都看不见,秦南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黑雾,却发现这比之前遇上的都要可怕。 秦南等了许久,黑雾中都没有钻出那些狰狞的魔兽,沙目和阿蛮闭眼皱眉,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佛音再起,一道道金光冲破这黑暗,从秦南他们的脚下开始,数十米方位内的黑雾都在退散,像是逃避着什么。 十八个僧人席地而坐,口型整齐划一,那一道道金光就是从他们身上而来,阿蛮和沙目如释重负,那种让人崩溃的感觉再一次消失,这就是一个普通修士在面对魔修时的直观感受,哪怕是苗疆圣女,也无法避免。 “哈哈哈!林亦然!老狐狸你死了吗!” 一道声音至天上而来,那是陈玄的声音。众人抬头,只见原本应该和林尚书一样身受重伤的人,此时却活蹦乱跳地来到他们头上耀武扬威。 秦南却发现,此时眼前的陈玄,还能称之为...人吗... 只见除了满脸狰狞的黑色筋脉,他的嘴中也长出了獠牙,让他们本就恐怖的脸变得更加瘆人,他的额头处长出了两个尖角,像是从他的额头中生生破皮而出的一样,那接口处还有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 身后随着颈椎骨长出一个个倒刺,上身的衣物早已不见,那皮肤也变得一块白一块黑,整个人身上的肌肉隆起。 这...活脱脱一个魔兽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在陈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此时身上暴躁不能的灵力波动已经证明了他已经恢复了过来...或者变得更强大了。 “哦?还在苟延残喘?那正好,那就将你作为迎接殿下的祭品吧!” 轰! 陈玄从天空中高速逼近,直奔林尚书所在的位置而来,地上都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砂石纷飞,好在小蜗反应迅速带着众人逃离了现场。 “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 佛音再起,十八个僧人被佛光包裹,一世间金光灿烂,趴在小蜗背上的秦南也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法相天地,十八个罗汉金身出现。 每个都有百米高,地上十八个和尚站起身来,那十八尊罗汉也随着而动,将陈玄团团围住,秦南这才看清了这十八尊罗汉的样貌。 不仅如此,每个罗汉都各有不同,有人手持宝塔,有人手举金箔,有人身骑神鹿,有人卧于巨象。而在最前面,降龙伏虎两位尊者更是不凡,猛虎神龙环绕,好不威风。 请来两位尊者法相的正是普无座下两大弟子,秦南觉得怎么也得和弥静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十六个罗汉在旁祭出法器,各显神通,一时间佛音绕梁,那黑雾被生生逼退许多,就像这黑雾会侵蚀修士的内心一般,陈玄那被黑暗占据的心灵,也在被这佛音净化着。 但这个过程显然并没有让他觉得愉悦,他捂着耳朵大张着嘴巴,獠牙处黑血不断渗出滴落在地面上,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快...去破坏传送阵...” 就在秦南被眼前宏大的景象吸引之时,林尚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南一下子反应过来,此时陈玄被限制住,是最好的时机! 然而前面遍布黑雾,能够前去的只有秦南一人,林尚书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抓着秦南的手认真拜托。 “不仅是大梁和燕国...整个神州大陆的安危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秦南面色一愣,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担此重任,但也知道这是现下唯一的办法,他面色凝重,神色认真的点下头。 “交给我吧。” 随后从小蜗的背上跃下,一头扎进了黑雾中,沙目和阿蛮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他们也想去帮忙,可是...m “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在法器和佛音双重加持之下,陈玄的身心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面部表情越发狰狞,不堪重负跌坐地上。 降龙伏虎两位尊者的法相觉得此时乃是最佳时机,只听龙吟虎啸,二位尊者同时挥掌而出,梵音清脆如歌,天地金光涌动,天地异象。 双掌直逼而下陈玄的反击微乎其微,不过片刻就失去了抵抗,被双掌重重拍进地面。 轰! 大地颤抖,天地为之一变,沙目和阿蛮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佛门起源之地,这样的实力叹为观止。 “赢了吗...” 第178章 全军覆没 阿蛮一边给林尚书疗伤,一边揪心地看着世上那两个巨大的巴掌印,沙目更是望着那一边久久无法回神,这样的战斗,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插足。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烟尘散尽,天地间恢复平静,可是那黑雾却久久没有散去。 “黑雾不是陈玄所发出的吗...” 十八尊罗汉此时也十分警惕地盯着地面,刚才他们确确实实感觉到陈玄被击败了,可是那股邪恶的气息却没有就此消散,反而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吼! 突然一声吼叫响彻天际,天地为之一颤,阿蛮和沙目更是觉得身体都在害怕地发抖,这强大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他们遇到过的每一个敌人... 不有一个除外...那就是在长安遇到的那个十八殿之一...可是当时沙目他们并没有那么直观的面对,而且当时还有强大的师兄,有名扬天下的剑神... 如果不是有这十八尊罗汉在...要他们去直面这个恐怖的存在,他们真的有胆量与其一战吗... 跪倒在地的陈玄浑身布满黑血,仰天长啸,身上原本仅存的原本的皮肤也在不断蜕变成了邪恶的黑色,他的身躯也急速发生着转变,他的指甲正在疯长,他的毛孔处不断长出黑毛。 到了最后,他变成了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模样,体型也暴增,没一会就和那些罗汉一般高大了。 “陈玄...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魔兽...” 吼! 陈玄的脸已经变成了犬科动物的形状,像是一直纯黑的恶狼,但是背后凸起的骨刺和额头处的尖角证明着他的与众不同,又是一声嚎叫,强大的音波袭来,所到之处,房屋倒塌,石块木屑被震碎,肉眼可见的强大破坏力正在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十八位罗汉以降龙伏虎二位尊者为先展开阵法,一个金钟将地面上的十八位僧人笼罩,每个僧人的嘴角都溢出鲜血,面色沉重,苦苦支撑着。 然而暴露在外的沙目和阿蛮三人即将就要面对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音波,就在这时小蜗触角再次触碰到一块,洁白闪耀的光圈也朝着那道音波而去。 轰! 强大的冲击波和震耳欲聋的声音掀翻了众人眼前的一切,沙目操纵着玉京子接住飞向远处的林尚书和阿蛮,并将他们护于身后。 沙目只觉全身剧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跌倒在地上,神识逐渐模糊,他闭眼前看到阿蛮正环抱着他不停地摇晃,眼泪如同滚烫的水珠滴落在沙目的脸上,沙目感受得到那个温度,也知道他们都活了下来... 可...为什么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好困... 阿蛮抓着沙目的手拼命的嘶喊,眼泪不停地落下,将原本俏丽的脸庞沾湿,阿蛮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因为他握着的沙目的手已经滑落。 沙目的脸上尽是鲜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唯独一处阿蛮知道,沙目的双耳溢出了鲜血,耳膜尽碎...他听不见了... “醒醒!你醒醒!你给我醒来!” 阿蛮十分无助的仰天长泣,他恨自己没用...恨自己软弱... 一旁的小蜗也倒下了,身形逐渐变小,直到变成普通蜗牛的大小,阿蛮双手颤抖着捧起小蜗,照着以往的样子想要治疗小蜗,然而她的左手却已经筋脉堵塞,无法流通灵气。 “没关系!阿蛮!你还有右手!你可以的!” 可是任凭右手那微弱的绿光如何照耀在小蜗身上,小蜗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办法复原,阿蛮将小蜗收进罐子里,罐子里有学过花草,还有一个秋千架,那是小蜗最喜欢的地方... 阿蛮双腿还在打颤,她害怕极了,可是她还是站了起来,走到沙目的身边,将自己右手凑近沙目的耳朵边,而那震碎的耳膜也无法复原,从未经历过这些的阿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摊在身侧,放声哭泣。 “我救不了你们!我救不了你们!” 她是苗疆的天之骄女...从小在呵护中长大,她一生中经历的两次挫折都是在这一次出行中,可是即便在阿坝的时候,阿蛮被囚禁的时候,心中也会想着有人会来救她,他还有师兄,还有林尚书,还有不远处的奶奶。 可现在,她的这些精神支柱都倒下了,她不知所措,她自以为傲的医术,也医治不了魔修造成的伤害... 远处的僧人们还在坚挺着,金钟散去,那十六个修为稍低的僧人倒下了,十六为罗汉金身也消失于天地之间,只剩下降龙伏虎两位尊者,然而操纵着这两位尊者的僧人,此时也只是苦苦支撑。 “妖孽!休想!” 两位尊者的法相再次站直身躯,已经失去理智的陈玄也就在此时向着两位尊者发起攻击,只见他四足并行,速度极快,靠近之时挥舞着前爪,扑向伏虎尊者。 伏虎罗汉爆喝一声,虎啸九天,双手钳住那一对利爪,降龙尊者双手五指弯曲犹如龙爪,向陈玄头部抓去。 可不想那陈玄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是却保留了野兽的本能,扑腾起后腿也朝着降龙尊者而来,双方对撞到一块,又是惊天动地的响动。 短暂的对峙之后,降龙尊者被陈玄一脚踹飞,无法稳住身形跌落入废墟之中,伏虎罗汉的双手更是被他捏爆,化作漫天金光。 然而陈玄也不是毫发无损,整个身躯也向后倒去,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军镇内的动静停止了... 军镇外,乌齐无数次想挣脱身边壮汉的束缚,想要回到军镇去。 “阿叔!放手!圣女还在里面!” 被叫做阿叔的壮汉此刻也不知道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了,只是死死抓住乌齐,大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是圣女刚刚说的你忘了吗!圣女让我们将这些人送走!再去苗疆求援!” 队伍的前方,毛队长架着马车,亲自护送着睿王和睿王妃,眼神不断向军镇内瞥。 “你们千万要没事啊... 第179章 陈二哥 此刻不是这些人无情,实在是留在那里只能是累赘,可即便是他们想要逃离军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军镇驻扎在郊外的卫队早就发现了这只队伍的存在,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让任何人逃出军镇。 “下面这些人,一个不留。” 山坡上卫队队长大手一挥,身后将士打马冲下山坡,马蹄声甲胄声,像是催命符一般在毛队长的耳边响起... ... 军镇内,秦南听到了身后的巨大动静,眼看着那一尊尊法相倒下,但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眼前的传送阵。 就像林尚书说的,若是这个传送阵被打开,那么这个世界都会为之一颤,老祭酒为何那么久不露面,其实秦南早有猜测,应该是跟这些魔修有关。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如果没有老祭酒坐镇,只怕魔修早已倾巢而出,为祸人间。可是那些魔修太狡猾了,即便被老祭酒封死了前进的路,也绞尽脑汁找到了这个传送阵的方法。 在长安是这样,在军镇是这样,这还是秦南知道的情况下,那若是不知道的地方呢?是不是已经有魔修现世了? 就在秦南思考着这些不断靠近传送阵时,一股危机感突然出现。 咻! 秦南急忙后撤一步,一支箭矢插在他的脚边。他警惕望向四周:“是谁。” 可就在这时,脚边的箭矢发生异动,秦南暗道一声不好,急忙闪身躲开,就在秦南逃离后的一刹那,那箭矢在原地爆炸开来。 “还很警惕嘛。” 秦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传送阵前的废墟之上,一个男子手握长弓靠在倒塌的屋檐下,迷雾遮住了他的脸庞,但是这身形,秦南认识,陈玄的弟弟,陈二哥。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不然真就叫你这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陈二哥边说话边搭弓,特制的箭矢拉了个满,陈二哥微闭着一支眼瞄准着。秦南离他的位置有些远,四下也没有可以躲避的东西。 咻! 箭矢伴随着金光朝秦南飞来,眨眼时间便到眼前,秦南暗道不妙,侧身躲开,可那箭矢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一击不中,掉过头来,继续朝秦南飞来。 秦南深知自己和陈二哥之间的距离过远,这样的距离对上拿弓的对手,被他占尽先机,可只要秦南动,陈二哥就动,两人一直保持着相同的距离,秦南还没近身,陈二哥的第二只箭就再一次飞了出来。 “观雷一闪!” 秦南必须拉近和陈二哥的距离,一道雷光闪过,秦南来到和陈二哥仅仅十步的距离,秦南的下一次冲刺将凑到他的脸上,陈二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一个后撤步,三箭连发。 咻咻咻! 这一次陈二哥发出的箭矢跟第一只一样,是带着爆炸的。秦南为了躲避爆炸,不得已只能躲闪,也就错失了近身的机会。带烟尘散去,秦南只觉有些不对劲,他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陈二哥已经蓄好力了,这一箭还未发出,金光便化作乌金啼鸣,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随便应付的! 秦南心下大惊,太上感应篇运转,镀魂切换成火五行:“火龙!” 只听得一声龙吟,张着巨盆大口的火龙,朝着陈二哥而去,吞噬着途径的一切,陈二哥冷笑一声,箭矢脱手而出。 轰! 箭矢速度奇快无比,仅仅一击就洞穿了火龙,这还没完,火龙只是延缓了箭矢一瞬,最后还是朝着秦南奔袭而去。 “雕虫小技!” 那箭矢稳稳落在秦南身上,陈二哥嗤笑一声,收起长弓准备离开,可在他身后,被他射中的那个秦南化作尘烟消散。 “是吗?” 陈二哥脸色大变,想要再搭弓迎敌,可秦南哪会给他这种机会!从天而降的秦南将自身感知和杀气释放到最强状态,即便是陈二哥这样的当兵的人,也有瞬间迷失,可对于秦南来说,这一瞬就足够了。 铛! 秦南一刀劈下,陈二哥不愧是军中老人,即便是这样依旧用长弓招架住了秦南的攻击。经过洗筋革髓的秦南此时的感知能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眼前的陈二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陈二哥只是腿上稍稍用力,秦南便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提前出手。 轰! 双腿撞到一块,由于秦南占了先机,陈二哥被秦南一脚踹飞了出去,陈二哥在倒退的过程中张弓搭箭,想要给秦南制造麻烦,可秦南又怎么能如他的意呢? “观雷一闪拔刀。” 电光闪过,陈二哥的手还在向身后去抓弓,秦南已到身前,他慌乱之下仓促搭弓,可下一秒,他便发现弓弦已断... “不可能!” 身后的秦南已经收刀入鞘,秦南的动作太快,快到陈二哥只发现了自己的弓弦断了,没有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被划开了,甚至连金身都来不及开启... 秦南没有再看陈二哥一眼,继续朝着传送阵而去,到了传送阵面前时,秦南隔了几米远都能感受到那传送阵带来了负面感受。 如此邪恶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人间的好,秦南高举长刀插着传送阵刺去... 轰!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一角将秦南拦腰撞飞,秦南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重重砸在墙上,一时只觉喉头一甜,鲜血喷涌而出。 “是你!杀了我弟弟!” 来人正是陈玄,他此时已经处于失去神志的边缘,但是突然感受到弟弟气息的消失,他便冲了过来,阻止了秦南破坏传送阵的意图。 “你该死!” 陈玄此时也深受重伤,像一开始那毁天灭地的吼叫声是再也发不出来了,他的头部陷下去了一块,一只眼睛都没了,正在往外冒着黑血。腹部也受了不少的伤,让他行动起来十分笨拙。 可那也是相对于之前的陈玄来说,即便陈玄受了重伤,秦南在他的面前此时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第180章 同归于尽 刚刚这一击,秦南的肋骨恐怕就断掉了两根,他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这么近的距离直面陈玄化作的这只魔兽,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瘆人。 “小子!受死!” 陈玄爆喝一声,迈动着四肢朝着秦南奔来,他的武器现在便是头上那一对锋利的角,秦南大呼不妙,急忙闪身,可陈玄也不是吃素的,他一瞬间察觉到秦南的意图,同时也改变了方向。 秦南其实也察觉到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陈玄的犄角此时就在眼前,秦南撒开腿不顾身上的伤势奔跑。 秦南在前躲避,陈玄在后穷追不舍,陈玄的每一次攻击都会伴随着废墟之上的沙砾横飞,巨响动天,秦南每一次都像在刀尖舔血一般的逃命。 若是被击中一下,他可能就要身死道消了... 一番追逐之后,秦南躲在一个石柱之后喘气调整状态,陈玄则站在废墟之中四下环顾,找不到秦南让他变得更加暴躁,他那双眼睛也逐渐变得迷失,快要变成真正的魔兽的眼睛了。 强大的力量总要伴随着不凡的付出,秦南深知这个道理,陈玄能变得这么强,那就一定会有弱点,就在刚刚秦南已经发现了,自己一般的招式砍在陈玄这具肉身上像挠痒痒一样,他必须找到陈玄的弱点。 陈玄能在这里,说明前面基本已经全军覆没了,只求老天保佑林尚书他们还活着,秦南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帮助自己,他需要独自面对这个庞然大物。 陈玄的吼叫还在继续,为找不到秦南而发怒着,秦南冷静的思考着,最后长舒一口气,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喂,陈都督,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个封疆大吏的模样?” 秦南缓缓走入月光下,用手指着不具人形的陈玄,一脸的讥讽,陈玄在看到秦南的一瞬间,就朝着他奔来。 轰! 秦南高高跃起,躲开了这一击,随后借着反作用力两个后空翻拉开距离。 “怎么,给魔修当狗,当出优越感来了?” 本就觉得心中暴躁不安的陈玄,听到秦南说的话几乎要丧失理智,一下一下用前爪去扑秦南,每一下都是那般重若千钧,秦南就像在钢丝绳上跳舞一般,每一次都堪堪躲过。 “你什么都不懂!魔尊临世,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解脱!” 秦南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又是一个被魔修洗了脑的人,真有那么好,魔修为什么现在会被人人喊打,缩在角落? 秦南紧盯着陈玄,果然,他的身子又缩小了不少。 “他们骗你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最多是个坐骑,你真以为他们会把你当同类?别开玩笑了。” 陈玄其实在身体发生变化之后有一瞬间和秦南想的一样,但是那个想法很快就被他从脑海中清除。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想要拼死再来一次刚才的音波攻击。 秦南是知道这家伙若是发出那招有多么恐怖,怎能让他如愿? “九天落雷斩!” 雷云滚滚而来,一道道惊雷劈在陈玄的身上,灼烧着它的每一寸肌肤,但是他依旧没有想要停止自己举动的打算,秦南暗道糟糕,这家伙好像真的要玩命! 秦南快步上前高高跃起,膝盖朝着它的下巴而去。被惊雷灼烧的陈玄已经浑身是伤,被秦南这一踹,嘴巴被迫合上,倒了出去。 秦南知道还没有打败他,没有贸然近身,反倒是拉开了些距离。 陈玄爬起身来晃了晃脑壳,仅存的那一点自我意识也即将消失,陈玄知道自己马上就不是自己了,怒吼道:“世道不公,恭迎魔主,清扫人间!” 说着便朝着那传送阵的方向冲了过去,在秦南的计划里面,他说话激怒陈玄,让他失去理智,自己从而战胜他,可没想到,在这最后关头,陈玄竟然打算把自己当做开启传送阵的钥匙! “不好!” 秦南于陈玄同一时间奔向传送阵,秦南甚至用尽了浑身解数,这才堪堪在陈玄之前到达传送阵前,他拔刀阻拦,谁知那陈玄就像看不见秦南一样,直直扑了过来! 轰! 一声巨响过后,秦南倒在传送阵上,他一只手钳住陈玄的一只巨爪,另一只手持刀已经贯穿了陈玄的另一只手掌...此时的陈玄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身形巨大,在秦南的限制之下,陈玄也没有触碰到那传送门。 “滚开!” 陈玄吼叫着,秦南身上每一处骨头都到了散架的边缘,被这样的庞然大物压在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体验,更不要说陈玄即便被秦南限制住只有依旧不安分的双爪,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即便秦南已经贯穿了他的手掌,他也在驱使着手掌往传送阵上按...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秦南爆喝一声,拉动长刀,陈玄被贯穿的那一只手掌被秦南一刀砍下,带指头的一部分被全部砍掉,飞出去好远,可即便是这样陈玄也依旧没有放弃。 他还有獠牙,还有后腿,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触碰到那传送阵,可他还是低估了秦南的决心。 秦南的肩膀已经被陈玄撕咬下一块,显露出白骨,这锥心刺骨的疼痛几乎让他昏迷。 “你这般拼命,皇帝老儿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玄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上被秦南雷刀砍伤的部分都往外冒着黑血,两人此时已经不是实力上的对拼,而是意志力。 “没有人给我任何好处。” 秦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脸,有老祭酒,有林尚书,有冬青师兄,有长安的词秋... 秦南这一刻终于懂得老祭酒所说的这天下在眼中是什么意义,也知道林尚书所说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什么滋味。 “我只知道,你一个人的不如意,不该用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来作陪!” 秦南抽出插在陈玄喉间的长刀,迸出的黑血洒满了秦南周身,秦南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再次挥刀朝着陈玄的眼中刺去。与此同时,陈玄被限制住的仅剩的前爪也获得了自由,朝着秦南的胸口拍去... 黑红的血液交织到一块,伴随着的是两道呼吸的停止,秦南在闭上眼之前,颤巍着手用长刀割开了传送阵的连接处... 第181章 秦南之死 那通红的传送阵光芒一下子消失殆尽,那漫天的黑雾也就此消失,天地间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在那一轮明月再一次出现在头顶时,秦南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长刀无法稳固形状,化作漫天的天地灵气。 ... 军镇外,毛队长率领的队伍被团团围住,千钧一发之际,四周的山野间出现了一面面旗帜。 “是湘军!我们有救了!” 这一只湘军的人数,是比照原本军镇兵力的两倍而调动的,这一切都要从之前林尚书送出去那封书信说起。 梁帝在得知之后并没有对林尚书的说辞有任何怀疑,而是令人火速出京,调了这只湘军来到军镇,而这个人便是秦南的师兄冬青。 冬青并没有去管这些湘军是怎么制服那些军镇守军的,他正带着人往军镇里去,军镇之前传来的动静,就连他都觉得胆寒,而且听那些侍卫们说,秦南还在里面。 冬青踏入军镇之后看到的便是满地的废墟,可想而知这里先前发生了多么可怕的战斗。 “这边。” 他听到一阵哭泣的声音,带着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阿蛮还在尝试着治疗昏迷在地上的林尚书和沙目,可无论她如何努力两人都不见好转。 不远处那十八个僧人也是躺了一地,冬青上前在那些僧人的鼻尖探了探,还好并没有性命的危机。 “秦南呢。” 冬青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秦南,只好问起阿蛮,阿蛮想了想把秦南去破坏传送阵的事情说了出来。冬青留了一些人护送这些伤者出去,剩下的人接着跟他一起朝着阿蛮说的地方而去。 越靠近这个地方,冬青越是心惊胆战,这满地的黑血,一处处魔物撞击留下的痕迹,都证明着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些跟着来的湘军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太吓人了这里。 “那是...什么...” 有人率先发现了陈玄的尸体,一群人快步靠近,只见那魔物满身的刀伤,手掌都被削掉了,致命伤是洞穿了眼睛的这一刀。 不远处冬青也看到了自己的小师弟,虽然刚刚也有了猜测,可当他真正看清秦南此时的样子时,还是心里一阵难受,秦南此时的胸膛整个都被破开了,血都快凝固了,身上还有许多处的抓伤和咬伤。 他颤巍着将手递到秦南的鼻尖,最后的那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了。 秦南死了。 他的背后是被他破坏掉的传送阵,冬青见过这个东西,知道如果打开将会是怎么样的灾害,如果换做是自己,他也会这么做。 这一刻他为秦南而感到骄傲,也感到不舍。 随冬青而来的湘军首领也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场景,这个少年,凭借一己之力,避免了灾难的发生,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了魔域的侵袭。 “敬礼!” 那湘军首领将头上的头盔取下,用右手握拳拍击左肩,这是大梁军礼,身后一个个士兵也都肃然起敬,纷纷行礼。 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这里的痕迹过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被洗净,但是那个少年的英姿和事迹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 “我们回家了。” 冬青抱起秦南的尸首,眼眶通红,一路上湘军行礼目送,出了军镇,冬青找了辆马车亲自驾车护送秦南的尸首归京。 阿蛮带着林尚书和沙目,以及那十八个和尚前往苗疆找老圣女医治。 军镇发生的事情,随着一封军报传到了汴京,梁帝震怒,急召大臣议事,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弄明白为何这么晚了梁帝还要唤他们前来。 梁帝也不多说,直接把那封军报扔在这些大臣们的面前。 “看看!朕的国土上,一个封疆大吏!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而无人察觉!若不是林尚书留了个心眼,你们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长安一次,军镇一次,朕怎么不知道我大梁已经是想来就来的了!” 军报在大臣手中传递着,每一个看过的人眼中都显露出惊恐之色,传到秦楚手上的时候,前面那些内容都被他一眼带过,他的目光被最后一句话吸引住。 幸得国子监监生秦南以命相搏,斩陈玄,破阵法,然天妒英才,秦监生亡。 秦南...死了? “追封秦南为平西将军。”看书溂 梁帝发泄完之后,平淡地摆了摆手道,可是这话一出,就有大臣坐不住了。 “陛下不可啊,秦南无战功怎能追封为二品将军呢。” 梁帝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群臣:“他一己之力免了大梁的灾害,如何不算战功?” 朝会散去,随着这些大臣们口口相传,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大梁多了一位平西将军,而这位将军的遗体正在来京的路上。 林妙妙在听到消息的第一瞬间是不相信,秦南一直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为什么... 她忽然想起与秦南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不欢而散的,在送别的那天她也没有露面。 “我为什么...” 林妙妙抱着被子扬天长泣,这个时候难过的不只她,盗坤和高磊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两人都变成了雕像,过往的一点一滴在他们二人脑海中流淌。 “大侠他...死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说着说着,眼泪不听话的就留了下来,师兄弟俩人相拥而泣。 ... 冬青给秦南换上了一副最好的棺椁,驾着车走在队伍最后面,睿王回去的路上也老实了很多,不敢再随便停下耍性子,一路上队伍的气氛都十分低落。 冬青望着师弟那已经不会动的身躯时不时还是会失神,这一天阳光很好,队伍在一条小溪边停下休息。 冬青打开棺椁和往常一样和秦南说这话:“我们还有不到一周就能到汴京了,今天天气不错,夏天就要来了...你瞧那大雁要飞回北方了。” “确实...” 冬青自言自语惯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当他回过头看向棺椁中的秦南,却发现少年真的睁开了眼睛。 第182章 活了过来 其实秦南醒了有好一会了,那时候冬青还没有打开棺椁,从那天在军镇断了气之后,秦南一直以为自己能去阴曹地府见见牛头马面。 可是他却一直觉得自己停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在那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不是死了吗...” 在那空间中,秦南这样想着,若非还保留着这一丝意识,秦南真的就觉得自己死了,他胸口那个大坑他是亲眼见着的,应该没有人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着。 就这样,在这片空间中盘旋了不知多少时日,秦南见到了一束光,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靠了过去。 一道刺眼的光闪过之后,秦南终于听见了声音,这声音秦南很熟悉,是普无和尚给自己讲的经,时隔多日,易地再听,秦南又有了新的感悟。 秦南不信佛,但这一刻还是盘腿而坐虔诚地听着普无讲经的声音,良久之后这段经文讲完了,秦南再次睁开眼时,身边也已经不是那虚无缥缈的空间,他回到了摩诃菩提寺,普无从他身前站起身来。 “小施主勿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秦南刚想开口,突然之间天旋地转,棺椁中的秦南睁开了眼睛,那多日没有动静的心脏开始了蓬勃的跳动,秦南胸口的伤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秦南第一次如此渴望呼吸,他贪婪地呼吸着氧气,若是秦南这会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眉心一道金光正在缓缓消失。 可即便没有看到,秦南还是猜测到了,是普无救了自己,或者说是普无预先料到了他会有这一劫。 时间回到现在,冬青诧异地看着睁开眼朝自己微笑的师弟,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师兄...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确实活了...” 秦南的身子还有些软,冬青将他扶起来给他递了水,冬青十分好奇在秦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当时的秦南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看书喇 “你是如何...” 问到一半冬青又闭上了嘴巴,或许这牵扯到秦南的秘密,没曾想秦南笑了笑直接向冬青和盘托出。 “应该是摩诃菩提寺的普无大师救了我,他是真厉害啊,他是在我还在寺里的时候就算到了我有此劫,当时就留了一手。” 冬青听完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他有求于你?” 一个首次见面的人,就给秦南留下了如此大礼,要说他只是说缘法也太牵强了,秦南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还是想不清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别人能有所图的。 毛队长这会正巧烤了鱼给冬青送过来,一掀开车帘,就看到秦南和冬青坐在一块聊天,一下子手中的鱼就被他甩了出去。 “鬼...鬼啊!” 经过毛队长这么一闹腾,很快,队伍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秦南复活的消息。 “真是上天保佑啊。” “是啊,这样的人若是死了才是上天不公呢。” 秦南复活的消息,也被快马加鞭送到了梁帝面前,梁帝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活过来了?” 梁帝都想好了要怎么拿死去的秦南大做文章,牵连一片没作为的官员,再派典签以巡视的名义快速掌控各地。他什么都构思好了,却告诉他秦南活过来了? 虽然内心翻江倒海,但是梁帝面上却不显,随后仰天大笑:“哈哈哈!上苍有眼!” 秦南复活,梁帝很高兴这件事很快就被大臣们知道了,原本迎接秦南的葬礼全部换下,变成了将士凯旋时的礼仪,梁帝没有收回对秦南的封赏,于是都是按照二品将军的礼制来的。 秦南回京当天,京城门口锣鼓喧天,百官相迎,就连娶亲回来的睿王都不得已等在远处十里亭让秦南先进城,秦南一进汴京,傻了眼了。 道路两旁挤满了百姓,一个个朝着秦南的马车处摇手呐喊,维持秩序的士兵在秦南车驾经过时纷纷行军礼。 秦南的车最后在百官面前停下,韩首辅亲自将秦南接下了车,望着眼前这器宇轩昂的少年,他实在想不到在不久前他已经被宣判死亡了,可就现在来看,别说命悬一线了,就连轻伤都看不出来秦南有。 “秦将军一路辛苦了,陛下还在等你呢。” “秦将军?” 秦南有些诧异这些人对自己的称呼,不过韩首辅没有多做解释,反倒是直接让人前面开路,就这样冬青继续带着秦南往皇宫里去了。 秦南是在皇城内门见到的梁帝,大臣们见梁帝到了这个地方亲迎,一时间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对眼前这个少年还是小看了,毕竟上了个让梁帝在这里接的人,是老祭酒。 “哈哈,小师弟,多日不见,气质越发好了,听闻你过世的时候,朕是实实在在的伤心了许久,好在苍天有眼,让你活了下来,不然朕该自责了,毕竟是朕让你去的。” 秦南连说不敢,到了文华殿,当着秦南的面,梁帝又再一次提起了军镇发生的事。 “长安、军镇两次,朕觉得这件事要引起注意了,典签何在。” 秦楚上前一步,高声道:“臣在!” “朕令你率各地典签展开盘查,若是有人再意图勾连魔域,可先斩后揍。” 秦南看着自己这个叔父,一两个月没见,他的实力又精进了许多,秦南都快有些看不清的他的实力了,说来可笑,秦南在当日倒下的最后一刻,想起的是自己没能亲手为父母报仇。 秦楚察觉到秦南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之下,秦南冷笑一声,秦楚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可否收回对我的...追封...毕竟这不是没死成吗。” 秦南在梁帝安排好一切之后,这才开口道,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梁帝追封他的事了,这事听着就很奇怪,追封那都是给死人的,可他现在活的好好的呢。 “哈哈!小师弟说的有道理,那朕就收回成命,小师弟想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说!” 第183章 小两口的久别重逢 这一下倒是把秦南问懵了,最后的结果是秦南再三推迟,梁帝还是赏赐了秦南不少的钱财,还赐了块宫中行走的金牌。 从宫里出来,秦南都还对梁帝这么热情的态度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被热情地送出皇宫以后,皇城外还摆着马车专门送冬青和秦南师兄弟俩回去,秦南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觉得太麻烦了。 可当冬青无奈指了指身后的人潮,秦南就乖乖钻了进去,主要是太夸张了!从秦南“复活”之前,梁帝就变着法花样夸赞秦南,经过一个个版本的转换,秦南在百姓口中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果不是秦南他们现在已经被魔族侵袭了。 “秦大英雄!出来了!” “来了!来了!” 夹道两边的英雄热情得不行,秦南一开始还掀开窗帘和他们打打招呼,但是看着发生踩踏事故,最后还是缩回车厢乖乖坐好。 到了国子监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毕竟现在在外面或是才回来没多久的师兄都在各地清除着那些残余的魔修,但是这一次秦南回来,大家都意识到了一个很危机的事情。 那就是从逍遥观那一头横冲直撞,抱着能进一个就好的打算已经不是魔修进入神州大陆的唯一手段了。 魔修的传送阵,不只是魔修可以布置,陈玄一开始肯定不是魔修也不是魔物,但是他竟然可以找方士布置这样的传送阵,这说明有人会通过这样的手段将魔修召唤至此。 再联系前段时间出现在京郊的魔修,可以得知魔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能是从宗教信仰方面来的。 强如大梁,也没有每个人都生活过得如意顺心,这些人或许感受不到朝廷的关怀,得不到佛祖的庇佑,可这时候若是来几个魔修,说能满足你们的愿望,只需要你信仰他们。 最后再给他开个传送门,魔域里的魔修一溜烟全跑进来了,可能别人还不知道。 这下梁帝更加看重这一次的摩诃菩提寺的僧人上京这件事,将信仰确立,将佛学的光辉再一次挥洒向百姓,让那些人不至于误入歧途。 这不,秦南还没到京的时候,梁帝知道了林尚书和那些僧人都还在苗疆治病,一队人马就朝着苗疆去接人去了。 说回现在,盗坤一见到秦南下车,就立马抱了上去,眼泪鼻涕一起流,揩了秦南一身。 “大侠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没了,吓死人了你知道吗,呜呜呜。” 秦南一顿安慰,却死活劝不动他,最后还是冬青直接给他拎了起来扔到一边:“丢死人。” 除了盗坤,其他人都忧心忡忡的,毕竟这一次回来的竟然只有秦南一个人,其他几个同窗都还没回来,而且秦南一开始回来,是要扶灵回来安葬的。 可想而知这次燕国之行十分不平坦,那是秦南还没有告诉他们在苗疆和燕国发生的事,不然他们得更加担心。 秦南被冬青带着回去休息了,大家也不知道死而复生是啥感受,只觉得还是让秦南好好休息休息。 秦南一沾着枕头就觉得困,这一觉直睡了三天三夜,这天晚上,秦南觉得有些口渴撑坐了起来,却觉得腿上压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林妙妙。 再看周围,一直有换水的木盆,烧着给秦南喝的水,看来这几天都是林妙妙在照顾他,这会应该是累极了才躺下的。 秦南小坐了一会,林妙妙一下子窜了起来,先去看了看炉子,这才放心地坐了回来,一回头就看到秦南靠在床头,微笑着看着她。 林妙妙一直告诫自己,再见到秦南的时候一定要微笑,因为秦南离开的时候就是给他甩了脸色,可是真的当秦南醒过来看着她的时候,泪腺还是绷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手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 林妙妙预先设想了许许多多的话,说自己不该吃醋,不该无理取闹,不该耍性子,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哽咽,她甚至连说对不起都很费劲。 “我知道。” 秦南拉过她的手背轻轻拍着,没想到林妙妙哭得更大声了,要是秦南说她几句她都会好受些,没想到秦南这么温和的和他说话。 “你不怪我...” 林妙妙抬起头来雾蒙蒙的眼睛因着还没落下的眼泪显得亮晶晶的甚是好看,那一双嘴唇也因为仿佛咬着变得透红,像极了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怎么会怪你呢。” 秦南木头脑袋也有木头脑袋的好处,起码在这些事情上没有那么敏感,当时林妙妙说没事他就觉得真没事,走的那天林妙妙说有事没来,他就以为真有事。 他才没有去想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这会倒是给两人解除了误会,但是林妙妙不知道的是,日后为了这木头脑袋还有的是气受。 这一夜,林妙妙陪着秦南,两个小人靠在炉火边说了好多话,秦南给她说起了很多没有对外宣称的细节。 “啊,你是说沙目是燕国皇子啊,怪不得学那么多东西,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什么奸细或者魔修假扮的。” 其实秦南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见识到沙目生长的环境,自己又去他从小待的摩诃菩提寺住了段时间,不得不感慨,人家贵为一国皇子,起点比自己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光说那玉京子,和破衫老者那把剑比起来都是不遑多让的,这咋比。 后来秦南又说起在燕国闯皇宫的事,但是秦南没说自己中毒,光是这样说,林妙妙就一脸的揪心,若是再说起那些只怕她又得拉着秦南检查身子了。 说到最后林妙妙靠在秦南的肩上睡着了,秦南也是说了半天见林妙妙没了反应这才发现她睡着了,将她扶到床上躺下,秦南伸了个懒腰决定找点事做。 秦南再一次翻开了老祭酒交给他的太上感应篇,秦南一直以来用到的都只是前半部分的内容,这后半部分还没有涉及过,秦南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触碰到那道门槛了,六品指日可待。 第184章 学习一叶障目 这段时间有所进益的可不止秦南一个人,第二天秦南再见到这些个同窗的时候,发现大家的转变都大极了,先说盗坤,前几日秦南就发现了,盗坤腿上的肌肉可谓是大了一整圈。 两个月的时间,日复一日这么挑水,还不能用灵力,可把盗坤累坏了,可是挑着挑着,盗坤觉得没有那么累了,倒是还能一边哼着歌一边走,特别是一想着回去能见到自己的女神,那更是一个心甘情愿。 这不,两个月下来,当破衫老者告诉他可以撒丫子用灵力的时候,盗坤兴奋一跳,一头就栽进了几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吃了一嘴的树叶和泥。 再说高磊,高磊的进步可以说是神速,秦南在长安那一夜并没有很直观看到高磊的那一剑,可光是那异象就有够吓人的,可那之后也没发觉高磊有何变化,但是这一次秦南再见高磊,只觉得高磊就像一柄收入剑鞘中的剑一样,那种蓄势待发的感觉让人一看就觉得他十分的强。 而且经过破衫老者的调教,高磊的修为更是步步高升,连个月的时间高磊甚至距离七品只差临门一脚了,这个年纪七品什么概念,就连被称为神童的杨烈这时候都还没到七品,可见高磊有多强。 那一身凛冽的剑意配上一脸憨厚的表情,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其他人就不多加赘述,每个人在这个时期都有很大的进步,光是林妙妙这期间就不止学会了白鹤双泉这一招,实力也比之从前厉害了不少。 因着阿蛮和沙目都还在苗疆,所以大伙停了的课都还没有开始,各自自己修炼,秦南休息也休息够了,第二日就和冬青回到了小竹林,师兄弟两个又过上了给秦南凝聚杀意的日子。 可这一动手,冬青就大吃一惊,秦南不过离开两个多月,这一回来就进步很大,原本离开时废了多大的劲才能碰到他衣袖一下,此时做到这一步已经不费吹灰之力了。 虽然还没办法真的和冬青打个平手,但是这进步在冬青看来已经是不得了了,冬青本以为秦南还要过个半载才能从这一步走出去,没想到秦南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就差不多了。 这下就糟糕了,冬青还得想办法去教秦南更新的东西了,这天对招结束,秦南和冬青两个坐在小竹林闲聊,秦南一时兴起,说起了冬青的绝招一叶障目。 “你想学?” 冬青一脸坏笑地看着秦南,秦南愣了愣,这肯定想啊,光是听着就觉得厉害。 “想学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现在连最基础的儒修入门都还没有,要学这个也太早了。” 这倒是让秦南有些诧异,因为冬青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儒修,他和自己一样是半道出家的,冬青以前就是凭着一把剑愣头青一样的砍杀,最后才被老祭酒带了回来。 “所以师兄这一招还是需要儒修的加持吗。”看书溂 冬青点了点头和秦南说起:“一叶障目,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中招的人会陷入幻觉,然而这幻觉不是单纯的幻觉,而是那人甚至没有任何察觉,眼中的景象还是依旧,甚至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察觉施展招式的人动过。” “这一切都来源于儒修真言的力量,真言也是儒修区别于武修的杀气的很重要的一点,杀气固然可怕,相比你也能感受得到,但是杀气是有局限的,当你遇到比你强大的人,你的杀气就没有那么管用甚至还会被别人的杀气所压制。” “但真言不会,儒修的真言是最贴近与五百年前那些修士的实力的,一言一行能引动天地灵气幻化,最终成为攻击或防御的手段,对手再强也不能切断你对天地灵气的感应。” 秦南听完总算是对佛儒武三家的高阶修士有了一定的了解,佛家的真言与儒修的又有不同,儒修的真言是由内向外的,我说是什么,那天地灵气幻化之下就是什么,而佛家却不同,是从外向内的,佛说是什么,你就信是什么,所以为什么南无大自在是佛家禁书,就是这么个道理。 更别说修炼到后头,佛门还有法相天地,那是对金身的最高程度的运用,光是这点就区别于其他两家,倒是武者就更纯粹些,像是破衫老者,纯粹的实力,而那些顶尖强者强就强在对意境的讲究。 就好比剑意刀意,到了破衫老者这个境界,即便手中无剑,捡个树丫子,那也是强的可怕就是这么个道理。 经过冬青的诉说,秦南总算搞明白了这其中的区别,说完之后冬青又笑着道:“你现在想学也不是不可以,我就偏心些,不等老师们先教,我来告诉你怎么练。” 说罢站起身来,捡起一片掉落的竹叶:“儒修的真言,不外乎就是把自己对天地灵力的感触,通过儒家传承的典籍述说出来,刚入门自然无法说出自家创造的诗词,你就得照着老一辈人经验留下的东西开始。强如咱们师傅,说不定就能一言创造出一个掌中世界。” “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抛开杂念看准这树叶,让你体内的天地灵气随着你嘴巴说出的话迸发而出,起!” 只见冬青说完,那树叶就缓缓漂浮起来,咋一看没有那些缩地成尺狡兔三窟厉害,但对于秦南这个门外汉来说还是十分神奇的,他也从地上捡起树叶,照着冬青所说,将树叶放在手中,大喊一声起。 可那树叶纹丝不动,秦南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了,第二次还特意大声了些,结果那树叶还是纹丝不动,这举动引得冬青练练发笑。 “不是嗓门大就行,两者相结合,通过你的话语带动你体内的天地灵气,构筑成自然中现有的天地规则,你多试试,别没练成嗓子坏了。” 这些秦南不敢再乱来了,小心翼翼地开始尝试着,从这天起,秦南每次和冬青对练完,都会花上一些时间来练习这个。 越是不能行秦南越是觉得当初那个一夜之间由佛转儒的邪僧是多么可怕的天赋,就算是事先有准备,可是他也太变态了。 第185章 老祭酒回京 又过了两天的时间,当时那片树叶不知换了多少回,秦南终于让那轻飘飘的树叶从指尖腾转起来。 望着那还飘忽不定的树叶,秦南再一次深感儒修之难,先是要读那么多书,以书中之言悟世间万物之理,格物自知,后仿运作规律驱使天地灵气为己用。 说起来短短几句话,做起来可真是要用尽一生去钻研。秦南作为一个入门汉,冬青没有系统教导他,只是教他如何使用,毕竟冬青也教不了秦南,自己也只是个武者半路出家的儒修。 “三日时间,不算太笨。” 若是冬青不说这句话,秦南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毕竟三日时间就能做到这一步,当秦南问起冬青花了多久的时候。冬青只是淡淡道:“读书一日,第二日就成了。” 秦南一时间哑巴了,长庚那个朝闻道夕入道,冬青一个读过书的人,读了一天书第二天就成了。都是什么人间妖孽。 有了冬青的打击,秦南只能静下心来继续好好修炼。 时间似乎进入了一个相对静止的时间段,虽然秦南作为两次传送阵事件的参与人,但是朝廷对这件事的处理并没有找到秦南,甚至没有告知外界。 秦楚带着典签众人,分兵多路,奔走在大梁境内,逐一排查有可能产生隐患的因素,一时间人心惶惶。 然而梁帝为了稳定国民,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摩诃菩提寺的普无大师亲传徒弟,不日将抵达汴京。 秦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小树叶已经能随着自己的意向到处飞走。 “可是...他们不是受伤了,有这么快吗?” ... 六月初三,燕国使团进京,为首是燕国二皇子沙目,再回汴京,沙目的身份已经装不了了,阿蛮也回来了,脸上还是如往日一般跳脱,只是多了一丝沉稳。 林尚书也苏醒过来,看着面色如旧,身形也不见有何不妥之处,这让秦南大为欣喜。 这一次林尚书携燕国使臣归来,除了带来摩诃菩提寺的僧人,还带回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禀陛下,苗疆蛊神一脉延绵多年,至今隐居,闻天下动荡,决定出世。” 轰! 此话一出朝堂震惊,苗疆蛊神有子嗣在,这可是大新闻,可这也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当今天下确实要出大事了。 魔域正在想尽一切办法钻进神州大陆内部,是时候到了天下共同抗敌的时候了。 这天秦南和冬青正在竹林修炼,冬青正在指点秦南,忽然冬青愣住了,秦南不知所措。 “师兄怎么了?” 秦南不解问道,却只见冬青俯身行礼,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秦南身后传来:“你们两个倒是厉害,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冬青一时脸上羞愧,老祭酒是让他教秦南东西,但是没让他教到这来,秦南急忙解释道:“师傅恕罪,是弟子一时心起,才让师兄教的。” 冬青看师弟顶上了,也打算认错,还没开口呢,老祭酒摆了摆手,在两人身前的石椅前坐下了。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又没教错怪什么,只是你书都没读全,莫要本末倒置,记得循序渐进。” 老祭酒一直不在秦南只觉得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老祭酒回来了,秦南不知怎么的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下来。 “师傅西边...” 冬青想问西边边陲小镇上的事,但又顾忌老祭酒没有告诉秦南,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老祭酒则摆手说道:“不碍事。” “封印已成,这条路他们走不通了,虽然杜绝了那边的问题,但是我想你们也知道了,魔域还有传送阵。” “我来时已经见过陛下了,典签已经筛了一遍了,那些修为高的魔修无处遁形,已经被斩杀了,但是不免还有残党,但是这些残党实力都不强。” “摩诃菩提寺高僧不日要入大梁各地讲经,到时候你们也跟着去走一遭,也算是对你们的磨炼。” 秦南听这意思,要放他们出去游历?这才回来没几日呢。 “但是万万不可松懈,等你们回来之后,便是天下门宗大比。” 秦南不知道还想问这大比是什么,老祭酒就带着冬青离开了,秦南也没办法问下去,但至少唯一确认的是,他们又要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祭酒召集了学院弟子,宣布了这件事情。 秦南也第一次见到了除了几个新生所在的山头之外,别的山头上的弟子。 国子监不止那几位老师,有些只是这一年并没有出来收徒罢了,秦南数了数,好家伙,共计十二个山头。 “各山头首席大弟子出列。” 老祭酒一声令下,人群中走出十二人,十个男子,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自然商枝的大弟子,另一位秦南看着那边上头除了她之外都是男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当上大弟子可不是一般人。 大弟子并不是说是第一个收下的弟子叫大弟子,每个山门其实都有内比,每年一次,第一名是大弟子。只不过去年内比结束就是秦南他们入学,所以秦南并不知道。 “亲传弟子出列。” 秦南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跟着冬青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长庚站到那十二人之前,这样瞧着亲传弟子似乎又比大弟子身份更高些。 “你们十五人,每人选四人上路,将带队护送摩诃菩提寺的僧人前往大梁各地,你们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沿路找寻一切有关魔修的消息。切记,不可滥杀无辜,不可以偏概全。” 秦南听完愣住了,他瞅了瞅身边两位师兄还要身后的大弟子们,看了一圈下来,基本都是八品往上走,他们带队没什么问题,可是为什么自己也要带队? 可是没人回答秦南的问题,接下来就是选人的时间了。 大弟子们基本都是从自己山头的师弟师妹中选,也都是选些老弟子,特别是那些今年没什么动静的山门,他们都是在外除魔多次,有经验的人很快就挑选完了。 第186章 再走进京路 但是也不乏自告奋勇的,长庚身前围了好些人,要不是顾忌身份,那些师妹们只差伸手上前扒拉了。 “师兄选我!” “长庚师兄看看我!我文能红袖添香,洗手能做羹汤。” ... 知道的是出去干正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玩的呢。 但是无论如何,很多人想去,也有人不想去,之前才退下来的,或是修炼正值瓶颈需要突破的,基本都放弃了这次任务。 但又一个例外,秦南面前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别人也不是傻子,秦南一个刚入学不到一年时间的人,大家把他当新生看,夸赞一句未来可期,这无可厚非,但是谈到要去出任务,当然还是这些修为更高的八品师兄们更加稳妥些,秦南一个六品没到的人,就别掺和了。 当然还有两个可怜人,盗坤和高磊,按理来说破衫老者也算是老师之一,但是就收了两个弟子,相比那些几十个徒弟的师傅而言,他们两个简直是另类,算起来老祭酒的徒弟都比破衫老头的多。 而且破衫老头说是去外头给商枝找什么物什去了,这老头自从焕发第二春,一发不可收拾,听到老祭酒回来之后,当夜就溜了,连招呼都没给盗坤他们打一个。 盗坤内比也没比过,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大弟子,刚刚喊出列的时候就不知所措了,这些更是懵逼了。 同命相连,盗坤和高磊很快找上了秦南,师兄弟俩带着哭腔抱紧了秦南的大腿。 “大侠,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啊。” 秦南被两人一人从一边拽住,没办法也只能应是了。结果就是三人坐在石台上看着其他大弟子们选来选去。 “什么,你为什么要去他们那边!” 忽然间,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尖锐的女声,出言的是林妙妙附近的几个女弟子。 “师妹,咱们都知道那是你的未婚夫,可是这可不是儿戏的时候。” 林妙妙只是笑着拒绝了邀请,她打从一开始看到秦南出列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跟秦南一起,上一次不得已,她可不想再体会一起和秦南天人两隔的感觉了。 林妙妙就这样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走到了秦南的身前,六月晴空,秦南看到此时的林妙妙只觉得她比远处盛开的花还有好看些。 “发什么楞,不欢迎我吗?” 林妙妙笑面如花,当着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脸有些红,她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侧过脸露出通红的耳廓,以为这样就能不被发现窘态。 “当然欢迎了!林姑娘快来快来!” 盗坤一下子蹦跶起来像个小厮一样点头哈腰地邀请得着林妙妙,林妙妙却抬眼看向秦南,秦南笑着回应道:“欢迎。” 没等几人说上几句话,那一头又传来了动静:“什么!你也要去?” 秦南几人扭头一看,只见冷清霜笑呵呵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我得来看着你们,免得你们将林妹妹欺负了去。” 盗坤心下大喜:“哪敢啊!” 接着用比招呼林妙妙更殷勤的架势来招呼冷清霜。 其实商枝的大弟子选她们两个是有理由的,冷清霜自不必说,来自逍遥观,对上魔修是有优势的,至于林妙妙,虽然被秦南和其余几人更加盛大的光辉所掩盖,但是不要忘了,她可是天生双五行。 至此秦南的队伍集结完毕,其中三个都是当初和秦南一起上京的,也是秦南在汴京城关系最好的人。其实秦南对这样安排还是满意的,怕就怕真来几个自视甚高的人,到了外面,各有各的想法,那就麻烦了。 其他地方也差不多了,十五只队伍,七十五个人,就是这一次将出京的人选。 ... 六月十二,宜出行。 汴京城门外,林尚书展开圣旨,宣读了梁帝的旨意,十八名僧人,将分十八路前往梁国各地宣扬佛法,由国子监弟子护送。 林尚书代梁帝赠酒,长庚代国子监一口饮尽,至此十八路人马各负其职,奔赴向大梁各处。 秦南分到的路线倒是让他有些诧异,江南温州。他从江南来,这一次再去江南,所以几人走的路便是来时的路,还要过扬州再往温州。看书溂 “大侠这一路咱们倒是熟悉得很。” 同一段路,回去的时候,心态又是有所不同。盗坤有些开心,因为可以路过茶镇去看看师傅和师兄,林妙妙也许久没有回扬州了,一路上也十分庆幸。 若不是后面车上还坐着个僧人,可能他们还要更快乐一点,说起这次和秦南他们出来的僧人,是十八个僧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估摸着十三四岁,修为六品,和秦南他们倒是差不多。 只不过不知道是认生还是生性如此,除了告诉秦南他们自己的法号“观空”之外,就没有了言语。 其实秦南最担心的不是和他相处不来,毕竟大家各司其职,你负责讲经我们负责除魔,怕就怕在,大家实力都不高,真要遇到高阶的魔修,谁保护谁还说不一定呢。 再一次路过那片树林,秦南想起了在这里被四大名捕挟持的时候,那一次真的绝望,但是故地重游,若是今日的秦南再遇上他们,虽不至于像长庚那样简单,但至少不会被他们压制了。 讲经的第一站,定在了江宁府,就是秦南第一次遇到魔修的地方。 “这回终于不用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被追着打了。” 几人在眉山前下马,盗坤感慨道。高磊对秦南他们上京路上发生的事情十分好奇,一直缠着盗坤问。 再爬眉山,也没有那么多的行人,主要是江宁府的新府尹清理掉了,自从没了仙人,江宁府的百姓觉得还是和尚靠谱,于是乎还是信佛的多。 “诸位,佛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大师觉得满意了,休息一夜,明日便开始。” 新府尹姓端木,对着秦南他们都是点头哈腰的,前任府尹的先例在前,朝廷对这个地方甚至关注,他也没想到前脚典签刚走,后脚又来一帮国子监弟子,还有什么燕国的僧人。 第187章 江宁府有情况 刚上任没多久,先是收拾了前面的烂摊子,还没缓口气呢,又说要来个燕国和尚讲经,得搭佛台,端木府尹是真的愁啊。 秦南总觉得在道场上头搭个佛台好像有点不太对味,但是江宁府实在再不出更好的地方了,按照端木府尹的说法,这里将来是要把道场拆了建寺庙的,现在只是来不及了。 一连赶路好几天,这天晚上,秦南他们几个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眉山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人估摸着还是以前那一批,还有从外地过来的,那可不是和之前的场景差不多吗。 搭起的佛台上观空早已准备就绪,面前的广场上铺满了蒲团,无一空席,甚至还有人见缝插针跪坐在地上的,人头攒动,一直延续到阶梯上。 随着三声钟声敲响,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观空和尚睁开眼,用那刚过变声期的空灵声音,开始为江宁府的百姓讲解起严华经。 盗坤是最见不得这个的,赖在屋里不出来,秦南听了一会也没劲,就把几人都拽了起来。 “大侠,我真不爱听那个。” 盗坤一脸的不情愿,秦南敲了敲他的脑门恶狠狠地道:“咱们是来当护卫的吗。” 盗坤这才想起他们是有任务来的,五人结伴而行,下了眉山,高磊是第一次来,倒是对什么东西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给你说,之前来的那会,这条路两边樱花全是开着的,而且这附近全是小摊子,卖啥的都有!” 盗坤看高磊一副土包子的样子,主动当起了导游,要不怎么说是看家本领呢,秦南他们就来过一次,都不记得多少了,盗坤倒是对这里的街道十分了解。 江宁府靠水,几人来到了水边,冷清霜吵着要划船,秦南觉得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遂了她的愿。 江宁府是大地方,典签才来过,再加上以前出过事,这里肯定是重点检查的地方,所以不可能有问题,有也是下头的县镇啥的。 秦南他们租了一条小船,盗坤撑着船一离开岸边,冷清霜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没坐过船吗?” 盗坤看她高兴的样子,撑船都变得有力气了,冷清霜一边趴在船上一边舀着水:“对啊,在逍遥观那地方可看不到水。” 秦南想了想,确实如此,不过也还好如此,江宁府再往东南走那就得走水路了,当时她迷路走旱路才遇上了秦南他们,不然不知道得走哪去。 “咦,这不是上次乘俺们船的那几位公子和小姐吗?” 秦南他们的小舟,遇上了一艘客船,船上有人认识秦南他们,秦南扭头一看,这不是上次搭他们来江宁府的船家吗? “船家别来无恙。” 林妙妙也记得,急忙打招呼,眼见快到岸边了,那船家索性也停了下来和他们打招呼。 “诶呦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几个月不见了,几位从哪里来的啊。” 那船家一看秦南他们统一的服饰,就知道不是小人物,约摸着是当差的,说话都客气了些。 “从汴京国子监来呢,护送来讲经的摩诃菩提寺僧人。” 一听是国子监,那更是不得了:“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我这船上的人啊,那也都是来听讲经的。我们就不去了,跑趟要紧。” 秦南想着今天讲完经,明天就要换地方,和船家寒暄几句,就说起想要明天包他的船,可把船家高兴坏了。 “哎哟,您放心,明天一大早,咱就等着几位。” 客船上还有人,那船家就行船靠岸去了,秦南他们继续往前划。等到冷清霜歇了心思,大伙都饿了这才回了岸边。 观空的伙食倒是不用他们操心,端午府尹早就给他安排齐了,只不过是素餐,对于好不容易能公费吃喝的盗坤和高磊来说,那肯定是不愿意放过的。 这一天一无所获,倒是玩得挺开心的,第二天一大早,在江宁府府尹和夹岸百姓的欢送下,秦南他们离开了江宁府。 “诸位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端木府尹一脸殷勤,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估计心里希望这些人别再回来了,让他能好好歇口气。 一上船,秦南发现除了那掌船的汉子,他家那口子却没有在,反倒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子在忙前忙后。 察觉到秦南的目光,那船家抓起那孩子给秦南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子,村里有个秀才过世,他娘帮忙去了,那秀才也是倒霉催的,前几日刚娶了老漂亮的媳妇,昨个就不行了。” 秦南一听,这里面有问题,不仅是秦南发现了,就连原本准备开始钓鱼的盗坤都凑了过来:“你细说。” “害,有啥好说的,不就是去帮忙做做饭菜呗。” 秦南一时无语,笑着道:“是细说那个秀才。” 那船家这才知道误会错意思了,一说到这个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讲,还特地让他家孩子给秦南他们端了茶。 “事情要从他娶亲那天说起,他娶亲那天,那新娘子揭开盖头,大伙这一瞧,真是肤...如那啥,反正就是老漂亮,村里那几个老光棍眼睛都看直了。” “大家都说他找了个漂亮媳妇,但是我不觉得,我觉得就那长相就是官家太太都做得,咋就凑合咱们一个乡下人。说不定是个说不清楚的。” “结果这才第二天,就见到他家请大夫,第三天的时候,一个老光棍想爬墙去看人家媳妇,可这一看不要紧,那秀才躺那一动不动,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饿了好几天,滴水未进的样子,那新娘子也没了。” 嘶... “船家,你家是哪个地方的?” 秦南觉得这死得绝对不简单,而且显然不是单纯的骗婚。骗婚哪有不要钱财要人命的,而那秀才的死相,听起来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这可不像是名门正派的人干出来的事。 “说来巧,就是你们要去的姿县下面的孙家村。” 第188章 秀才新婚夺魂 “那倒是巧了。” 姿县离江宁府没有太远,观空是个闷壳子,秦南他们心里又装着事,船家就没有再找秦南他们说话,只是继续赶路。 正午当头,夏天的阳光即便是在水上也晒人,就在这时候,秦南他们来到了姿县。 姿县作为江宁府下属县,能得到这次聆听高僧讲经的机会实属难得,一到岸边,县令带着县衙班底早都在岸边等待着了。 “哎呦,大师辛苦了,几位大人辛苦了。” 秦南他们来是给了个临时官职的,监察御史。没有明说,所以估计这县令以为是来查他治下有没有事情的。 下了马车,来到县衙面前,给秦南弄笑了,这县令竟然是把府邸让出来做给秦南他们居住的。 “实在...抱歉,下官治下并没有上得了台面的寺庙,临时返修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放心!佛台是搭好的!” 秦南也顾不上什么佛台不佛台了,将观空安置好,就拉着那船家孙家村去了,那县令看着检察御史要下乡去,心里有些打鼓,还是身旁的县丞提醒了他。 “大人您又没做什么事,怕啥啊,而且下官瞧着他们不像是来查您的事的!” “是...是吗?” 那县令就是胆小,不过好在有招待观空分散注意力,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焦虑,往孙家村去有些远,秦南他们都是坐车去,到了的时候,都快到饭点了。 一进村就看到纸钱顺着撒了一路,那船家带的路,也正是这条路。 “这里便是了。” 其实都不用那船家说了,秦南入眼就是一栋大宅子,外面挂着白灯笼。在这个村子里面,这里算得上是最好的人家,那孙秀才看起来家底不错,估摸着没少靠这秀才名头敛财。 只是昨日才过世的人,今天这户人家就是大门紧闭,怎么看都不对劲,那船家也觉得纳闷。 “刚刚瞅着就是你,你这点不在跑船带着孩子往这吓跑啥呢。” 就在这时,那船家的那口子找了过来,一把拉过船家身后的孩子,这才看到秦南他们。 “哟,公子小姐们也来了,到我们村来做什么?” 正好这里有个知情的,秦南这才问起来:“这家人家怎么关了门?” 那婆娘四下看了下,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带着秦南到了他们家里。 “这也没给好茶水招待...” 秦南他们哪还有心思喝茶,连忙摆手说不介意,那婆娘这才熄了泡茶的心思,给秦南他们说起。 “又死了一个...那家老二又死了。” 那婆娘一副没眼瞧的样子,说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家说是兄长过世伤心哭的,但是我瞧着不像,有人说看到了,是被刀子插心口死的。” “他家那媳妇,估计是没消失,是被他家老二藏起来了,但是没得逞,被那媳妇杀了,现在啊,那媳妇是真没了,那家估计也觉得丢脸,两兄弟一起草草葬了。” 对于这些八卦的事件林妙妙和冷清霜他们几个倒是听得起劲,但只有秦南觉得麻烦了,这安葬了他们就看不到那两人的死相了。 “冷清霜,你能察觉到那宅子里有魔修存在过吗?” 冷清霜想了想这才郑重地道:“要是能进宅子就可以。” 这个船家这里找不出什么信息,秦南嘱咐好这家人最近不要出门之后,便带着人来到了孙宅前,秦南抓起门环叩了三下。看书喇 “谁啊。” 咯吱... 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张小厮的脸,一瞧着秦南他们统一的服饰,就知道是官府来的人,邦的一下,把门又关上了。 “怕是,有鬼。” 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开门,盗坤正打算一脚把门踹开,却被秦南的动作惊到了,只见秦南直接一个小助跑,翻了进去。 “还能不走门的啊!” 秦南进入院子,在一阵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大门,林妙妙她们也走了进来。 “你...你们是何人!私闯民宅可是重罪!” 刚刚开门的那个家丁站在院中指着秦南他们瑟瑟发抖,有人听到了动静也是冲了出来。看着乌泱泱一片,盗坤还有些惊讶:“嚯!还不少呢。” 这些人男的抄着家伙,女的在一旁抹泪。想着人家刚死了人,秦南也不打算跟孙家动手,直接亮出了赐的官牌。 孙家是有见识的人家,一看就知道那是官牌,刷拉拉的那些汉子就跪了一地,那些女子不知道咋回事,也被拉着一起跪。 “大...大人...我等无意冒犯,还请大人恕罪,只是不知道大人为何到我孙家来。” “为你两个儿子。” 秦南这话一出,只见那几个汉子脸上的嘴角扯了扯,那些女子的哭声更大了。这些瞧着是那秀才的长辈,这一家就靠这么个秀才耀武扬威,现在人没了,可不得哭死。 那几个汉子知道瞒不过,只好心一横,伏倒在地上。“大人,你们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随后就将情况告诉了秦南,果然和外头猜的差不多,那老二是因为贪图嫂子的美色,才被杀了的。 可是这样一来,秦南就觉得不对劲了,第一个很明显是用邪术杀的,这样的人杀他家老二需要用刀?秦南一下分不清到底是外头传得邪乎了,还是那秀才真的死的不正常。 “可以开馆看一下孙秀才吗?” 秦南的话像一个炸弹一样扔进了孙家的人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那可不行啊大人!” “这...这怎么能开馆呢!” “绝对不行!我儿本就死于非命,难道死了还要受到这种对待吗!” 得,早知道不说了,秦南暗下决心,等晚上他们自己去开馆,秦南还有问题要问他们。“那新妇是哪的人。” 说起新妇,那些人恨得牙痒痒,要知道若不是因为那新妇,俩儿子也不会死:“我孙家最后悔的事就是找了这么个儿媳!” 看样子是孙秀才的娘,捶胸顿足地道。她接着又说起:“那媳妇是姿县县城一个小户人家,若不是我儿见她有几分姿色,求了我们多次,她哪里配得上我儿。” “更别说还是这样蛇蝎心肠!” 第189章 可以做我的新娘吗 秦南听到这转身就走了,几人还想听八卦,不过还是跟了上来。 “大侠,这是要去哪。” “没啥好问的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那个消失的新娘,那个才是可能是我们目标的人。” 时间还早,秦南他们又往姿县那新娘子家去了,擦着夕阳终于到了,秦南他们的马车刚行到巷子口,秦南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户人家,竟然也在办丧事... 一户并不富裕的人家,只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幼子正在置办丧事,无人来吊唁。 听到有人进门,那幼子惊讶地抬起来头道:“你们是何人。” 秦南不想浪费口舌,亮出官牌,那妇人看到官牌也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倒也不必拘谨,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 秦南将那妇人扶起,她看向秦南等人的眼中还是有很多敬畏,小心地道:“大人请问,小妇人知无不言。” “这棺椁中是何人。” 秦南抬眼望去,那说是棺椁都不合适,不过是几块木板拼成,里面一具女尸用草席裹着,依旧看得出那一身红装。 “是小妇人那可怜的女儿,嫁到了孙家,谁曾想,还未到孙家村,就死了...” 那妇人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自顾自抽泣起来,留下面面相觑的秦南五人。 没进孙家村...就死了...那去孙家村的又是谁? 秦南没有将这个疑问说出来,反而是趁着那妇人去沏茶的时候,眼神示意盗坤支开了他家的小子,眼疾手快将那简易棺椁中的女尸看了一下。 打开草席之后,只见那女尸死的...很干净?除了心脏不见了,其他东西一如往常。胸口一道血痕,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处。 另一个让秦南注意的地方是,这新娘虽然长得秀丽,是个难得的美人,但显然没有到他们传的那种倾国倾城的模样。 秦南为了避免是因为自己的审美而出差错,特意问了林妙妙和冷清霜,但是她们两人都说这只是中上之姿。 将棺椁复原后,秦南带着疑问走出了这个新娘家,待离那户人家远些后秦南才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孙秀才见到的新娘估计不是这个新娘,这人甚至死得比孙秀才还要前...” 盗坤听了只觉阴风阵阵,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大侠,快到晚上了,你可别吓啊。” 秦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起码他们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情。 “有魔修作祟。” 天色不早了,秦南五人找了间酒楼吃饭,秦南也顺便思考如何找到那个魔修的办法。 就在这时,楼下哀乐齐鸣,又是有人过世了。这应当是个有头有脸的家族,即便这样大晚上闹腾,看这些吃饭的百姓们也没有怨言的样子。 “听说了吗,高员外家嫡亲孙女出嫁...” “过了今晚恐怕都知道了。” “只是可惜,红事变白事。” 有人议论着这户人家,秦南耳聪目明,自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遗落。 秦南嘴角咧起,正愁找不到线索,众人又再一次前往高员外家里,这次不用亮官牌了,那高员外是个有见识的人,听着门外是几个同样制式的儒衫少年的时候,就急忙吩咐下人好生招待,更是亲迎出来。 “见过几位监生。” 见不用废口舌再解释身份,秦南自然是高兴的,直接说明了来意:“高员外,不知小女死于何伤。” 闻言高员外屏退左右,这才痛心疾首地对秦南他们说起:“小老儿那孙女...是...被人挖去了心...” “那还真是巧了呢。” 冷清霜和盗坤异口同声,秦南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巧吗?他不觉得。 讲过高员外的讲述,秦南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一个计划在他心头应运而生。 秦南回到县衙之后,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我觉得,那背后之人,是在收集新娘子的心脏。” 众人一听都是一脸的鄙夷:“这是什么嗜好。” “所以我们要抓到这背后之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请君入瓮。” “怎么个请法?” 秦南不慌不忙,先让盗坤去清了姿县县令来,那县令怀着一刻忐忑的心来到秦南面前。 “大...大人...这是...” 秦南看他拘谨的样子,连忙拍拍他的肩膀:“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那县令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秦南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他吓得两眼一翻。 “只是你治下有个专杀新娘子的魔修。” 好不容易那县令终于平复下来,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这事要是被上头知道,那他肯定是要出大事的。 “大人想要下官怎么配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些,秦南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列举:“一套新郎新娘的衣服,喜轿,修为高一些的衙役。” “大人是要假装一次迎亲?”县令惊讶地道。 对此秦南只是缓缓点头,这是他能想到最好最快捷的方法了。 “可...这去哪找人做新郎新娘,这么危险的事...你可是说的新娘会被挖了心脏的...” 对此秦南只是走到林妙妙面前盯着她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你相信我吗?” 林妙妙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秦南莞尔一笑。 “那今天就请你做我的新娘吧。” 嘶... 盗坤倒吸一口气,脸上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他心里有一句话,但是不敢说出来。 你们这是在拿命在调情吗! 林妙妙听到秦南那句话之后就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只有爬上脸颊的绯红证明着她的时间也在流动。 “好。” ... 冷清霜正在给林妙妙上妆,林妙妙自己也在为自己点朱唇,铜镜里的她前所未有的美艳,她不由的幻想,若是秦南娶她回家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吉时到!” 秦南说要做戏就做全套,他也换上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等候在门外。 林妙妙头上盖着盖头,在冷清霜的引导下走出大门,风儿有些调皮,吹起了盖头一角,露出那红布下的眉眼,将秦南都看呆了。 第190章 无声无息 不过很快秦南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了,他们还有大事要做呢。 轿夫和挑嫁妆的人是精挑细选的县衙好手,但是这种地方的好手...最高的也就是个三四品,若真撞见那魔修,只是指望他们能跑得快些。 冷清霜则是扮成林妙妙的丫鬟,在轿子里一直盯着林妙妙,因为先前那些新娘都是莫名其妙就不见的。 高磊和盗坤则是打扮成小厮的样子,一切准备就绪。这只迎亲队伍踏着月光从姿县出发。出了城朝着孙家村而去,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身后姿县的大门已经远到看不到了,秦南示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调整到最佳,继续不慌不忙地走着。 两侧的树荫借着月光而斑驳,偶尔有树梢上休息的鸟儿,被队伍经过的声音惊醒,叽叽喳喳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秦南不觉得那个魔修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发生什么,这一路上一定会发生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秦南因为长时间扩散的感知让他感觉到一丝疲惫,他刚想让大伙停下休息一下的时候,一个动静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接着奏乐。” 喜乐再一次吹弹起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观察秦南的反应,就知道关键时候来了。 在秦南的感知里,有个东西正在不断靠近,速度极快,能被他感知到,说明对方的实力并不是特别高。 五百米... 三百米... 秦南握着的缰绳都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他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小心。 可就在他等待着那东西靠近的时候,却发现那东西停下了脚步,而就在这时,山林中阴风吹起。 “新嫁娘,金嫁娘,嫁个好后生,做那诰命娘。” 一首儿歌不知从远方传来,秦南仔细倾听,也没有发现歌声来的方向,这歌声就像是无端而来,没有源头一般。 稚嫩的女孩音,让这原本没什么问题的儿歌在今晚却显得十分可怕。 最恐怖的还不只是这样,那原本扛着轿子的衙役,突然之间一个个变得眼神呆滞,将轿子放到地上,张开嘴巴跟着唱了起来。 “新嫁娘...金嫁娘...嫁个好后生,做那诰命娘。” 而也就在这时,秦南失去了对那东西的感知,秦南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轿子边。 哗! 等他揭开轿帘,里面哪还有新娘子,只剩昏迷不醒的冷清霜斜斜靠在里面。 盗坤和高磊去查看那些人的状况,发现这些人就好像丧失了神志一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分钟,在盗坤差点听那儿歌听到崩溃的时候,这些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秦南看着眼前的轿子,甚至都没有想明白,对方是怎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给带走的。 “大侠咱们现在怎么办。” ... 另一边,林妙妙在一处破庙中悠悠转醒,她是被另一种尖锐的声音吵醒的,林妙妙想了许久,才想明白,那是磨刀声。 林妙妙想活动活动身子,可这才一动差点绊倒身旁的木偶,还好林妙妙眼疾手快这才没让它跌倒。 她小心翼翼站起身来,这才看到整个破庙的全貌,那原本摆放佛像的地方此时正放着一副人偶,为什么林妙妙那么肯定呢。 因为那做工十分精美,每一个指节都是下了功夫的,人偶身上穿着喜袍,盖着红方巾。俨然一副新娘子的模样,再看那胸口处,有一个地方十分突兀,那里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一团人的心脏塞在那里。 林妙妙联想起今天秦南的推测,一时间毛骨悚然,那个不会就是那新娘的心脏吧。 大殿的其他地方也有人偶,做法和放在中间那个相同,林妙妙数了数,足足有十一个之多。 “就差一个了呢,你来了正好。”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林妙妙身后传来,她瞳孔放大,身上汗毛倒立,缓缓转过头。 只见眼前是一个丑陋到极致的男子,他额前的头发已经全秃了,甚至还能倒映着窗外的月光。头顶有什么不规则的凸起,像一堆疙瘩一样,到了头两侧才有毛发生出。 那一双眉眼林妙妙甚至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丑的眼睛,眼球凸起眼眶下凹,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鱼眼睛一样。歪斜的鼻梁,加上不断冒着黑气的兔唇,整个凑在一起让人只觉得反胃。 “你也被我英俊的面容迷住了吗。” 那人见林妙妙盯着自己,十分自恋地甩了甩头发。可不到三秒钟,他又忽然皱眉,神色十分哀伤。 “可惜了我心里有人了,她是我的蓉儿。” 林妙妙看着他那副伤心的模样,用手指不断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拖延住时间。 “蓉儿是谁。” 那奇丑无比的男子长叹一声,望向破庙外的明月,似乎十分怀念。 “那要从那一年我初出魔域开始说起,那年我扮作人间富贵公子,引来大片妙龄少女欢心,然而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那个人就是我的蓉儿,我们在一起唱歌,在一起写诗,有日她问我才华横溢为何不去科考做官,我再三思索之下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我觉得我的蓉儿是能理解我的,你知道吗?那种理解?” 那丑八怪说得笃定,林妙妙不想打草惊蛇,只能顺从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那丑八怪像是找到知音,闭上眼继续回忆起他的美好时光。 “我告诉她我是魔域来的人,她一开始只是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过多排斥,我也让她看了我的真容。” 说到这里时林妙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林妙妙不用往后听都知道要悲剧了,果不其然。 “她说不在意,只愿与我琴瑟和鸣,可这贼老天却要生生拆散我们俩! 那日是我们大婚之日,我亲手为她披上嫁衣,那天她十分美。 可我不过出门置办了彩烛,她就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一刀穿心,这是何等凶恶之徒!竟让我的蓉儿与我天人两隔! 可恶!” 第191章 自大变态 林妙妙听到这里,白眼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回了,她算是听明白了。 这人就是个极度的自恋狂,作为一个魔修,人家哥哥都在高举东征大旗,想方设法到东边来,他倒好,来了这里就知道红袖添香。 问题是长得奇丑无比,那女子知道他是魔修之后,自尽了,他非要觉得她是被人杀害,所以这才要收集心脏为她复活。 “你明白我的痛楚吗?” 那魔修声泪俱下,转头来寻求林妙妙的同感,林妙妙只能十分不情愿地点头。他深感欣慰,看着林妙妙叹了叹气。 “我知道你心里属意我,可惜我已有蓉儿,注定你我有缘无分,你不用太过伤心,你的心脏会放在蓉儿的身上,也算是全了你我的情谊了。” 对于这个魔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林妙妙心中无语,但是面上不显,她不能激怒他。 林妙妙一个人面对这个魔修没有完全的把握,秦南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那魔修似乎对自己感兴趣以外的东西都不在乎,和林妙妙说了几句,在确定林妙妙没有逃跑的想法之后又回去继续磨刀,一边磨还一边唱着刚刚那瘆人的歌。 “新嫁娘...金嫁娘...嫁个好后生,做那诰命娘。” 林妙妙一直揪心的望向破庙之外,等待着秦南的到来,她相信秦南一定不会弃她不顾。 “好了。” 磨刀声戛然而止,那魔修再一次回到林妙妙的面前,手中的短刀被打磨得十分锋利,在月光下透露出寒光,他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 “放心,不会痛的,一下就会结束了,取完心脏之后,我便会送你回去。” 到这个时间,林妙妙也不能坐以待毙了,不然就算秦南来了,自己恐怕也已经死了。 那魔修正在林妙妙身前比画着如何取心,异变突生,一阵水雾迷茫,林妙妙的身形消失在他的面前。 轰! 不等他惊讶,林妙妙一招白鹤双泉袭来,白鹤双翼拍下,打了那魔修一个措手不及,逼得他连连后退。 “好啊!你这恶毒的女人!我好心待你!你却欺瞒于我!” 林妙妙都懒得吐槽自己什么时候欺瞒她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跟他说一句话都多余,林妙妙接着水雾躲避那魔修的追击。 可正当她以为她制造出的水雾可以让她有藏身之处时,一道黑雾席卷整个破庙山头,一时间遮天蔽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而来。 林妙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黑雾,比之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魔修都要可怕,或许只有秦南所说的那陈玄才有这么强大的黑雾。 而且在这黑雾中,林妙妙逐渐迷失了方向,不知身在何处,黑雾中那些奇怪的声音让她头痛欲裂。 “抓到你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妙妙此时身体沉重无法逃离,那魔修也早就到达她的身前,黑雾中,那一口黄牙和锃亮的秃头尤为明显和瘆人。 “我本想好好对你,看来,只有先杀了你再取你的心了。” 黑雾中不断有魔兽的嚎叫声传来,每一下都扣人心弦。林妙妙呼吸变得急促,黑雾带来的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几乎将她击垮。 吼! 三只红眼魔兽扑向林妙妙,下一刻就要扑到林妙妙身前,林妙妙无计可施,闭上双眼。 “秦南...” 轰! 一道巨响传来,然而林妙妙却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异常,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束月光冲破黑雾,照射在她面前。 而她的眼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背影,秦南伸出手拉起林妙妙神情有些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妙妙一路来的委屈和害怕顷刻崩塌,化作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秦南的手背上,秦南转过头,看向黑雾深处,眼神更加阴冷。 “你!你!你!你是何人!” 黑雾中,那魔修的声音早已没有先前的淡定,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在自己的黑雾中来去自如。 “你为何不受影响。” 秦南望着这周遭的黑雾,摇了摇头,虽然这黑雾看起来更陈玄那个都快有的一拼了,但是施展者最多也就七品修为,他又有何惧?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破庙中的黑雾被撕破,显露出那魔修丑恶的身形。一想到就是这么个丑八怪在胡作非为,秦南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秦南缓缓上前,那魔修跌坐在地上,不断往后退去,待秦南快要靠近他时,他脸上突然显露出奸邪的笑容。 “你中计了!” 只见他双手交叉在身前,食指并拢,听得悉悉索索,乃是线绳收紧的声音,两具人偶从旁出迅速飞来,那两具人偶手指关节脱落,露出藏在其中的利刃,在月光下发着寒光。 正当此时,一道微风拂过,伴随着两声剑鸣,有一人出现在秦南身侧,来人正是高磊,他收剑入鞘,同时也收敛了一身剑意。 那魔修还不打算束手就擒,继续伸手招过木偶,可到了身前只剩断线两根,他再次切换跟别的木偶之间的联系,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别扯了,都没了。” 盗坤从房梁而下,一堆人偶组件被扔到那魔修身前,那魔修这才知道,眼前这人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毁掉了自己全部的人偶,足见盗坤速度之快。 “饶命...诸位大侠...我...我只是想救我的蓉儿。” 秦南几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还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这样不计颜面求饶的魔修,就连后头赶来准备收了这妖孽的冷清霜也一脸懵。 “想要得个痛快,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若不然,我就将你带去苗疆做成蛊。” 那魔修听到有好死,感激涕零一个劲地磕头道:“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众人眼皮一个劲地往上翻,不知道是说他识时务,还是说他不要脸。 “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对这些新娘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192章 人相食 那魔修急忙将刚才和林妙妙说过的那些话说了出来,秦南听完之后,直直将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那魔修的头急忙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懂秦南为什么突然这样。 “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秦南眯着眼,刀刃又逼近了他的脖颈些。直吓得他眼冒金星。 “那孙家村又是怎么一回事。” “孙家村?” 这回换那个魔修懵逼了,他一副全然无知的样子,秦南看着也不像是作假。 “我一直呆在这破庙里,只是附近有人嫁女儿,我才截了来。” 这魔修后有说起他属于魔修中的一种,那就是专修黑雾,本身实力不强,打斗只能靠人偶这样的帮助下完成,是不可能完成将人吸成人干的操作的。 随着这个人说的深入,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秦南的脑海中。 “不好!孙家村!” 刷! 在那魔修惊恐的眼神中,秦南不再啰嗦一记雷刀将其斩首,随后朝着门外而去。 盗坤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何秦南这么焦急,不过还是跟了上去,盗坤驾车的动作都快了许多,马车上,秦南向他们介绍道。 “孙家村应该还有一个魔修在作恶,若是照刚刚这人的说法,他只是掳走新娘杀掉,那进入孙家村做了几日媳妇的是谁。”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担忧,孙家村可没有三品以上的人... ... 此时孙家村中,因为本地大户家一连两天两条人命,人心惶惶,夜色一至大伙都没有在外行走。 孙家村背后有一座山,这座山上埋葬着许多孙家村村民的先祖,孙秀才的墓地也在其中。 山脚下有几户人家,原本宁静的夜晚被一个妇人的咒骂声打破。 “孙二狗!大晚上的你要死啊!” “起夜呢!” 原来是这家男人孙二狗半夜起夜,因为舍不得点灯,绊了一跤打碎了家里一个碗。 孙二狗不耐烦地应和了媳妇几句,推开门来到屋子后头放水,一边哼着歌壮胆,毕竟背后就是坟山,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忽然他就听到一阵后面草里传来动静,一下子给他尿都吓停了,他缓缓转过头,一边给自己壮着胆:“没事的,没事的。” 可哪有什么动静,果然发现只是风吹过草丛发出的声音罢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正当他放完水,庆幸只是虚惊一场时,他一回头,就看到一张人脸耸立在他的眼前,那人他认得,正是前两日才去的远方亲戚,孙秀才。 只见孙秀才的脸上比之死时更加干瘪,像是一副皮包骨一般,双眼内陷,乌黑的眼皮下,空洞无神的眼睛正在四下搜寻着,口冒黑气,嘴中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孙二狗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听闻别人说起,若是遇到鬼怪,闭住气,那鬼怪是寻着人气而来,不呼吸,那鬼怪发现不了你。 正当他捂着口鼻,使唤着不断发抖的双腿,想要挪着步子离开时,那孙秀才嚎叫一声,朝着他扑来,孙二狗哪还顾得上那些,撒丫子就往外跑。 他跑到路上,看来前方两人并肩而立,心中暗喜,终于得救了,他朝着那两人跑过去,口中喊着:“两位!太好了!快救命!我就屋子后头出现了鬼,我妻子还在家中!二位请助我一臂之力。”看书溂 可当那两人回过头来时,孙二狗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那两人...也是鬼怪... “啊!” 孙二狗不停地往村子里面跑,可这两人不像孙秀才一般步伐不快,很快就将他追上,他要面对的是两张血盆大口,他在一息尚存之际,他抬眼望去,只见山上走来了许许多多跟眼前这两个鬼怪一般的存在。 那鬼怪似乎只对孙二狗的血液有兴趣,在将孙二狗吸食干净之后,两人便摇摇晃晃朝着村子中而去。 过了一段时间,倒在地上的孙二狗睁开眼,眼神变得空洞,嘴中不断念叨着:“血...血...” 孙家村中最先发现异样的便是村中养的狗,或许是天生灵性,这些狗第一时间都一齐朝着那坟山那头嚎叫。 “汪汪汪!” 载着秦南他们来到姿县的那户船家,听了秦南的意见,并没有乱跑,回想起今天秦南他们紧张的样子,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听着村中的狗一直在叫,他爬起来推开门来,此处距离坟山有些距离,但是经常行船让他练就了夜里远视,他抬眼望去,就见村尾鸡飞狗跳,再定睛一看,竟然有人在食! 而且他发现那些被吃掉的人竟然又爬了起来,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知道肯定有什么发生了,他急忙回屋叫醒妻儿,让儿子去将自家骡子车牵出,自己则去拍隔壁几乎相熟人家的门。 “你说什么呢!大晚上做梦,还人相食!” 船家仁至义尽,当然也有人相信,一时间家家户户相传,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船家的儿子将自家骡车牵出,因为常年行船,衣物都有整理好,带上些细软,那船家带着一家老小上了骡车,家里四口人都在车上,已经坐不下了,对于那些想要搭车的人,船家纷纷拒绝,扬鞭朝着村外而去。 “大家都往县城走!” 定下逃亡的方向,那船家马不停蹄朝着姿县而去。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村子后面的鬼怪,那些不相信的人很快就被越来越多的鬼怪吸食全身血液,不久后再爬了起来... 孙家村一时间沦为人间地狱,那些没有逃出去的人,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秦南遇到船家一家时,他家的骡子已经以为跑了许久,累地口吐白沫,那船家是把他当马使唤了,这才精疲力尽。 秦南见他身旁还聚集着不少的孙家村百姓,停下马车问道。 “船家,你们这大晚上的为何在这里。” 秦南在看到船家时,心里已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那船家见到秦南之后松了一大口气。 “大人!孙家村不知是沾染了什么鬼怪,人相食,不久后又爬起来继续吃人!” “太可怕了!” 第193章 得救 秦南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真实,孙家村果然出事了,而且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船家,你们拿上我的腰牌,往姿县去,将情况说明,他们会放你们进城的,进城之后还请告诉县令,天亮之后也不要打开城门。” 说罢之后,秦南他们将两辆马车留下,奔向孙家村,逃亡的孙家村百姓得了马车加快速度往姿县而去。 秦南他们来到孙家村时,看到的是一幅地狱画卷,仅剩的百姓躲在稍高些的山坡上,用手里简易的武器驱赶着那些已经丧失人性的村民。 有人发现这些人不敢靠近火源,所以整个孙家村能点燃的都被点燃了,茅草屋已经燃烧殆尽,风一吹,便是漫天的烟尘。 孙家村幸存的人,只有眼前不到二十余人。 “大人救命啊!” 有人看到秦南他们的到来发出了求救,那人秦南记得,是孙秀才家的人,他身边有好几个都是秦南白天见过的人。 那船家一发现不对就带着人跑了,所以对孙家村的情况除了一个人相食,是什么都不知道,秦南也继续了解这里的情况,于是向那山头靠近。 从这村口到那山头上有些距离,需要从那些聚集的鬼怪中穿过,这些鬼怪对孙家村这些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大麻烦,但对秦南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 那些鬼怪嚎叫着靠近,下场却是被秦南两刀解决,秦南没有任何负罪感,不会因为这些人本来是孙家村的村民就手下留情。 这些人身上都是有致命伤的,大多数都是在脖颈或是动脉处,这样的伤势,即便没有变成这样,也是活不成的。 而且割肉喂鹰这种事,不是秦南做得出来的,那些村民看着秦南他们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靠近在他们身边的鬼怪,心中颇为喜悦。 “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幸存下来的孙家村村民相拥而泣,这漫长的夜晚似乎终于看到了头。 然而靠近的秦南却不这么认为,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知道,罪魁祸首在哪里同样也不知道。 “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南等人到了山头上,拒绝了村民的跪拜,急忙问起情况,一个孙秀才的长辈上前回话。 “回大人,小老儿是孙家村的里正,孙秀才的叔祖,今日夜间,情况突发,我等知道的时候,除了跑出去的那些人,村尾已经几乎沦陷,因为我家宅院大,许多百姓都往我家跑...” 当时孙里正是被几个晚辈从睡梦中叫醒的,当时家里门户紧闭,所有家丁都围在墙角下,要是有人敢冲进来,就会被立马擒获。 “外头有人怎么有人敲门。” 孙里正不知道情况,只听见外头的敲门声此起彼伏,而且人数似乎越来越多。孙里正的儿子侄子,就是孙秀才的叔叔伯伯们这才将村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孙里正。 老人家恻隐心起,还是让人把门打开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也成为了祸根,那些冲进孙家宅院中的村民中,有人被咬了一口,只不过没有被吸血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又害怕说出实情被赶出来,于是乎他便将自己受伤的消息瞒了下来。 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体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转变,理智在慢慢消失,对鲜血的渴望也愈发的强烈,在他理智即将丧失的前一刻,他终于还是良心大发,对着身旁的百姓大喊。 “快跑!” 一开始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大喊,但是当他开始朝着身旁那人脖颈咬下去的时候,大家终于明白了。 孙秀才家的人还在带着家丁将那一个个越上桥头的鬼怪赶下去,却突然得知后院失火,孙家宅院里一阵恐慌,但是此时也没办法去怪罪一开始好心的孙里正,毕竟老人家一开始也是想救助乡亲。看书溂 “为今之计,只能弃了这宅院了!” 孙秀才的几个叔伯一合计,准备带着剩下的人跑,毕竟这宅院抵御外面的还好,若是宅子里有了,那是跑都跑不掉的。 最后历经万难,一边放火一边跑,到达这山上只剩下这最后的二十几人... “你们的意思一开始是从村尾来的。” 秦南听完之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孙里正愣了愣点着头道:“对,那村尾山上,便是孙家村的祖坟所在。” “你们留下看顾这些百姓,带他们往姿县去,我去去就回。” 盗坤知道秦南是要去找问题的源头,想要和秦南一起,却被秦南拒绝。 “那罪魁祸首还在暗中,若是突然发难,你们结伴而行也安全些。” 闻言林妙妙有些担心秦南道:“那你呢?” 秦南二话不说跃下山头,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里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已,自己一个人去,若是遇到情况跑的时候也少些顾忌。 于是几人分开行动,盗坤他们带着人前往姿县,秦南往村尾山上而去。 一路上秦南看到啦太多残忍的画面,让他心里十分压抑,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恶毒的,这些百姓何辜? 陈玄恶,也只是使唤那些效忠于他的将士,那些不知情的人只是被管控起来,再怎么样他都没有对百姓下手,然而这次孙家村背后这人,竟然将这些百姓当成了目标。 “被我逮到了,我要你碎尸万段!” 后山上,秦南看到有一座座新坟都被刨开了,这是人为的,绝对不是这些尸体自己从坟地里出来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有人在这里过。 秦南四下望去,并没有找到人,心中的焦虑更甚,那人到底要干嘛! ... “你说什么?” 姿县县令刚刚结束一天的操劳,刚准备躺下,就听到手下来慌里慌张地敲门。 “回大人,城门外来了一群孙家村的百姓,手里拿着御史的官牌,说是孙家村出现鬼怪,导致人相食,那位大人已经去现场了,还让那些村民带话过来。” 姿县县令听后那瞌睡一下醒了,蹭地一下窜了起来。 “快带我去看看!” 第194章 食魔 等姿县县令慌里慌张地来到城门上时,那船家带着秦南的牌子已经在城门外等了许久了。 “大人!” 看到身着官服的姿县县令出现在城墙上,从孙家村逃出的众人总算觉得自己获救了,奔波了一夜的疲倦化成眼中感激的泪水。 然而在姿县县令看来,这些人不是他施恩的对象,毕竟若是秦南他们在这里,他还能做做样子,但是秦南他们不在,他施恩给谁看呢? 而且这些事情,自己不知道,秦南他们都到现场去了,这不是他当政的懈怠吗... 那船家可没想这么多,只是将秦南的官牌拿了出来,看到了御史牌子的瞬间,姿县县令欲哭无泪,只要这件事是真的,他明年的升迁计划就算提前宣告结束了。 正当他难受的时候,身旁的县丞凑到他耳边:“大人,此时并不算你当政失误,毕竟事发突然,这也不是您能预知的不是,不如就按那几个汴京来的说的做,咱们把他们放进来。” “若是最后解决得妥善,谁都抹不掉您的功劳去,最后大功一件,即便最后出了问题,大人也是按令行事,何罪之有?” 其实那县丞是不想说这些的,他是真心想将这群村民放进来的,但是他太了解自家这个大人了,只有这样晓之以利弊,他才会同意。 果不然,刚刚还在犹豫的县令大人,立马朝城外招手道:“你们的事情本官知道了!本官这就令人开门!” 城墙下的孙家村村民狂喜,危机终于接触,进到城内之后,县令大人妥善地将他们安置起来。 那船家没有忘记秦南交代的事情,朝县令摆了摆,姿县县令看到他手中的官牌,就知道那些人对自己还有吩咐,急忙赔着笑脸道:“那几位大人还有什么说的?” 船家一点不马虎,将秦南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都告诉了县令,县令听得一愣一愣的。 “意思是这事还没完?” 本来县令以为,他只需要收纳这些人到了明天一大早,秦南回来这事就算结束了。正当疑惑之际,手下又来报,说是又有人来了,而且那几个汴京来的人也回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 盗坤他们回来了,还带着另外一批孙家村百姓,可当姿县县令听闻,在这里的就是孙家村存活的所有人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 “孙家村可是本地大村啊!” 几百口人的村庄,规模在姿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面前两拨人加起来就这五六十个,连一百都没有到啊! 他总算对孙家村发生的事了有了一个概念上的感受,死人了,死了很多很多人。 “那...大人现在是要如何...” 姿县县令觉得这事太过棘手,自己还是不要发表看法的好,盗坤分析秦南没有当着那些百姓说的意思,眼神示意姿县县令稍微远离人群。 待到了百姓听不到的地方,面对姿县县令疑惑的眼神,盗坤贴到他的耳边说道:“这事估计不只是发生在孙家村...” “啊???” 姿县县令被吓得腿一哆嗦,摔在地上,意思是,还有姿县别的地方?这些杀千刀的魔修,怎么专逮着他一只羊薅! ... 与此同时,姿县境内,另一处村庄中,一个白衣少年正靠在槐树下养神,身旁站着一个婢女正在为他添茶。 若是仔细看去,那婢女眉色发白,双瞳也是白色,并不像是常人。 “少主。” 就在这时,少年身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人恭敬单膝跪地,像是要禀报某事,少年抱在胸前的手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算是示意那人继续禀报。 “回少主,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人都被食魔化,届时少主一声令下,他们都会成为少主忠实的部下。只是...” 原本少年毫无反应,但听到他还有话时,额头间一只竖目骤然睁开:“只是什么。” 少年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在那人耳中却像是无法抗拒的律法一般,他正色道:“不过还是没有找到适合做钥匙的人...” 少年冷哼一声,指头轻弹,那人竟跌出去好远,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但那人却没有任何怨言,回到少年面前磕头认罪。 “请再给属下些时间...” 少年端起茶抿了一口,那茶水在月光的映射下,竟然发的是红光。 “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若是耽误了父王他们降临人世的时间,你的小命够负责吗?” 闻言跪倒的那人诚惶诚恐,连说不敢,少年又是轻笑一声:“要你何用,我找到一个疑是可以成为钥匙的人,就在姿县...” “我去会会他,你继续集结食魔。” “是!” 那人尊敬应是,在抬起头时,那婢女和少年都已经没了踪迹。他这才深深喘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骨笛,轻轻吹响... 琴声传扬开来,一个少女在一群失去人性的食魔中扭过头来,看向笛声传来的方向,若是孙家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人不就是他们接回家的新媳妇吗? 少女吐掉嘴里的鲜血,低嚎一声,所有人食魔都停下了脚步,跟在她身后,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而在另一边,秦南也发现山下这些人好像得到了什么指示,突然同时面向后山的方向,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而去。 秦南一开始以为这些人都是杂乱无章的,但是现在看来,果然有人操纵这一切,他在暗中跟上这些人的脚步,跟着他们从后山离开孙家村。 ... “你们是何人!” 一辆马车停在了姿县县城门外,因为之前的事,整个姿县都在高度戒备之中,城墙上的士兵看到马车的瞬间,就示意他们不能继续向前了。 马车上走出一对少年少女,少年捂着嘴咳嗽,少女一脸的焦急,眼角的泪水都还没有干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守城将士的心就软了三分。 “我和弟弟是从洛阳来姿县老家探亲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老家之中,发现存着四处是异变,我们姐妹俩不敢进村,就朝姿县来了。” 第195章 放行 那女孩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将自己的弟弟扶了出来,刚一见风,那少年就开始拼命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止都止不住。 “大人,家弟久病,还望大人开恩,放我们姐弟俩进城啊。” 少女在一边哭,少年在一边咳嗽,那守城的将士见了都动容了,于是乎那少女的话被传到了姿县县令面前。 邹县令是不敢再睡觉了,起码在秦南回来之前,他都还在惦记着孙家村那上百条人命,这事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他的官帽都得给他撸了去。 “啥玩意?门外又来人了?” 听到守城将士来报,邹县令是一个头两个大,他都快要哭了:“早不来玩不来,这大晚上的,怎么全凑着我这小县城来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邹县令拿不住主意,只能叫上盗坤他们几个再一次来到城墙上。 “几位大人,下官不管专擅,你们给拿个主意呗...” 不谙世事如高磊,此时都发现了这个邹县令是想不粘锅,盗坤还记得秦南的话,不要放人进姿县,若是没有到城墙上,看到可怜兮兮的少女和那病弱的少年,盗坤还能狠下心说不放就不放。 可现在的情况,换做任何人都得动容,盗坤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 “我们见过那种被咬过的人,这样吧,邹县令,你去找个大夫随我出城门,我来验一下两人的身份。” “我和你一起吧,若是有魔修,我还能分辨一二。” 作为逍遥观的亲传弟子,冷清霜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起这样的责任,她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两人如此焦急地等在门外,两人的生死就好像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邹县令肯定是一百个同意,人是大夫验的,门是盗坤他们出的,命令是他们下的,他急忙叫人到县城中百草堂去,直接把那百草堂的大夫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老夫可是百草堂的大夫,我们东家是谁你们知道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干呢!” 那大夫是被连拖带拽到城墙上来的,要说有什么样的上官就有什么样的手下,这些守城将士去叫人的时候,那是一句话没说,生怕自己说了什么担责任。 那大夫到了这块,人还是懵的,盗坤没办法了,只好上前给他说明了情况,但是孙家村的事并没有告诉他,免得他怕了不敢跟自己出门,只是说道:“城门下有个病患,一直咳嗽,你随我下去诊治一下,邹县令会付给你双倍的诊金!” 盗坤向邹县令咧嘴一笑,不想担责任?可以啊,那就花钱呗。盗坤越来越反感这个邹县令了,若不是现在身份有变,换做以前的他,今晚上去的就是邹县令家,指不定能挖出什么金窝银库呢! 邹县令也是尴尬赔着笑,他是无所谓,说他胆小,不敢担事那无所谓,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不就是个诊金吗! 谈妥了之后,那百草堂的大夫也不再反抗了,盗坤抱着他的腰,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可把老头吓坏了;“诶!诶!不是有门吗!” 往马车走的时候,百草堂那大夫脚都是软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夫!” 那少女见城中出来了人,也没有去顾及不让她们进城这件事,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红了。 盗坤走进了之后观察着这个马车,马车上只有两个人,那必然有一个人是赶车的,那少年病成那样肯定是这个少女在赶车,车内的装饰,一看就不是平常百姓家能用的,就算是富商也不大可能。 这少年应该是隐瞒了身份,而这个少女是他的婢女之类的,至于为什么这个少年要隐藏身份,他们为何又在这个时间到姿县来? 盗坤留了一个小心,没有让大夫太过靠近,那少女看他们没有接近,也是很懂事的下了车,退到一旁。 “伸手。” 百草堂不愧是有名有号的医馆,已进入状态,老大夫腿也不哆嗦了,从药箱中拿出自己的工具,将少年的手掌翻过来,靠上他的脉搏。 盗坤看着那少年的手,太白净了,比林妙妙和冷清霜这两个女子的还要细腻些,当然也是因为两个女孩练武的原因。 “嘶...” 老大夫那眉头以可见的速度皱了下去,一会惊讶,一会叹气。 “到底怎么样了大夫。” 冷清霜绕了车一圈,实在是没有看出这所谓的姐弟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到老大夫这个样子,也心急地问道。 老大夫总算诊脉结束了,特意避开患者向盗坤说道:“不太妙,积病已久,需要慢慢调理。” 老大夫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一个劲地摇头,看来情况还是十分不好的。 “那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盗坤还是把秦南说的话放在心头的,若是大夫说有问题,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将这两人放进城去。 “异于常人的体弱算吗?” 看来是没问题了,盗坤又让给那少女诊脉,少女倒是生龙活虎的,只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有些忧思成疾。 这样一来,盗坤只能认定这是个隐藏身份的富家子弟,再三思考之下,还是将两人放进了城。 少女感激涕零,又是给盗坤和大夫磕了好几个头。 城门开了条小缝,将人都放了进来,盗坤想把人安置在县衙,起码在眼皮子底下,要是看走了眼,也能第一时间反应。那老大夫也跟着去了县衙,在几人眼皮子底下给少年煎药。 眼见那少年吃了药睡下,盗坤揪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些。 “总算没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不知道大侠那边怎么样了...” 可就在盗坤心头的石头刚刚落下的时候,县衙大门外,那守城将士突然就又来了,一脸的慌张和不知所措。 刚擦完额头上汗水的邹县令,额头上的细汗又冒了出来,他脆弱的心灵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又怎么了!这是又怎么了!” 第196章 又来? “大皇子这一听到陛下病重就伤心欲绝晕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真的是大皇子吗?为何十数年间陛下要一直隐瞒呢?” “眉宇间如此相似,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时间不等人啊!” 一件破旧的茅草屋中,两个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身着常服的官员,站在屋内一张草席铺就的建议床前,看向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年焦急地来回踱步。 这少年正是一个月前穿越而来的刘子希,他这会正在装晕,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这个情况。 就在十分钟钱,这两个年过半百的老臣突然带着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告诉他当今天子病危,想起自己还是皇子卧薪尝胆的时候与一乡村女子生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正是刘子希。 天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起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孩子,还是下令让这个孩子来见自己一面。 可是这和刘子希接手的记忆不一样啊!!! 那可是去当皇子的!!! 这要是到了地点,发现货不一样,这不得治他个欺君之罪,两刀给剁了? 在他的认知里,他爹是个猎户,他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就跟着他爹生活了几年。 五岁那年他爹上山打猎,遇上一场山火,那场大火烧了几个时辰。 等火势扑灭了,村里人上山去,只找到了他爹被烧焦的遗体。 从此他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自家房子也被村里人占了去。 五岁的年纪,无依无靠,还好隔壁张老伯是个好心人,给他在自家房子后面搭了个茅草屋,把他抚养长大。 可是好人总是没有好报,他终于长大能够去卖把力气想要报答张老伯的时候,张老伯毫无预兆的去了,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张妙妙。 而张家的亲戚听闻张老伯去世,假仁假义的为他办起葬礼。结果目的不过是想要吞占张家的房子和田产,还想把到了适婚年龄张妙妙许给县老爷小妾的哥哥做妾。 刘子希是知恩图报的人,张老伯从小如此照顾自己,他去了以后,这些人竟敢这么做!那他肯定不能同意! 可这上门去讨公道被张家亲戚活活打了个半死,幸好张妙妙及时阻拦,找人把他抬了回来。 当天夜里又痛又恨就断了气,这才被通宵刷剧猝死的刘子希穿了过来。 养了二十多天,正愁着到底怎么解决张家的麻烦事的时候,竟然被告知他是皇子??? “子希哥!子希哥!我伯父说明天就要找人把我送到县里面去了!” 躺在床上的装昏的刘子希心下一沉,这时候这丫头来凑什么热闹! “子希哥!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子希哥家里!啊!放手!为什么抓我!放开!” 张妙妙本来是向来找刘子希诉苦的,可这刚过墙拐角,就被几个身着常服的侍卫扣住了。看书溂 那侍卫见张妙妙喊闹不停,在茅草屋外的水缸边,找了块抹布还想堵住她的嘴巴。 “放开她!” 刘子希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拍开侍卫的手,把张妙妙拉到自己的怀里。 两个大臣目瞪口呆的看着上一秒伤心过度躺在床上呜咽的刘子希,下一秒就活蹦乱跳了起来! 那些侍卫拿不准注意,看向两位大臣,两人只好讪讪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们说的事,不过我要把她一起带走。” 刘子希指了指身边的张妙妙,随后叉着腰义正言辞的说出这句话。 刘子希算是想通了,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这些人再次也肯定比县令大,先把林妙妙救下来,回去的路上,两人再溜走,总比在这装死好。 京城他是不敢去的,上辈子就死的不明不白的,这万一真是两人老眼昏花认错了自己,那不又得莫名其妙的再死一次? 听了刘子希的话,不止他身边的张妙妙一脸的震惊,就连那两位老臣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这村妇是何人!为何...” 听到这话的刘子希转过头瞪了两人一眼,两个老臣被那与天子有八分像的眼神吓得说到一半的话都咽了回去。 “放肆!” 两人本来只有八分肯定刘子希就是天子的骨肉,但现在变成了十分,没有人能不仅外貌如此相似,就连那不怒自威的气质和那种君临天下的眼神都能做到如此完美的复刻。 两人心想,不愧是皇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刘子希现在纯粹是模仿着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皇帝的仪态。没想到真把二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他爹已经答应了我求娶了!” “我...” 听到这话的张妙妙本想出言解释,被刘子希握着的手突然被他掐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刘子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常年积累的信任还是让她改了口。 “我是...” 刘子希的想法很简单,若是自己的事情,这些人可能会帮忙,但是若是告诉他们让他们管自己邻居家的事,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他们用赶路要紧拒绝的。 “原来是大...” 两个大臣刚准备说点什么,又被刘子希一个眼神劝退了。 “现在你们先出去,我和我媳妇有话说!” 两个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妥协。 罢了,横竖只要把这位奇怪的大皇子带回去,只要不再耽搁时间,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那老臣就在巷子口等候了。” 两人说罢,抬脚就离开这个充斥着奇怪味道的茅草屋。 “还有他们!” 刘子希又指了指门外那些侍卫,其中一个大臣只好朝侍卫招了招手一齐推出巷子。 刘子希把头伸出门外,确定那些人听不到以后,这才拉着张妙妙的手说。 “妹子,刚刚是权宜之计,现在这些人可以帮你脱离苦海,到时候解决了你家里的事情以后,他们会带我去京城。” 张妙妙一脸忐忑的听着刘子希说,听到刘子希要离开以后表情复杂的抬起头来。 “啊!子希哥你要去京城吗?” “当然不是!咱们到时候在路上寻个理由跑掉,但时候,咱们换个地方,靠着我这一身本事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啊!我不要找什么好人家!我要跟着子希哥!” 张妙妙大声地喊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害臊的话,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别那么大声啊!外头都听到了!” 刘子希急得跳脚,这丫头这么大声外头人要是听到了他们怎么炮路。 “当务之急,先把你家的问题解决了,你现在先回去,等会我就上门去。” 张妙妙听到刘子希的话不断地摇头。 “子希哥上次你过去是什么样子你忘了吗,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再受那样的对待。” 闻言刘子希轻笑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傻丫头,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东西他们该还了!” 第197章 那就战 林妙妙正站在椅子上挥舞着双手,手里拿着一个前朝的玉瓶放在嘴边唱着他从未听闻过的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看书溂 秦南不自觉的抬起手在身上嗅了下,随后皱着眉看着眼前一点仪态都没有的女子楞在了原地。 林妙妙在那边的时候就喝过了,再来这里又喝,早都醉成烂泥了。 采薇为了照顾林妙妙,喝得少,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她扭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眼前这人,虽然未着龙袍,可腰间的纹着龙的玉佩,可不是谁都能带的,况且这个时间,能到后宫来的还能有谁! “陛...陛下!” 采薇急忙跪倒在林妙妙的脚边,还不忘扯了扯正在引吭高歌的林妙妙。 采竹在听到采薇的声音之后,也急冲冲地跪下。 原本热闹欢笑的房间里,突然变得寂静非常,林妙妙察觉到不对劲,醉醺醺的眼睛缓缓张开。 入目便是一身白衣的少年,在这宫里,她只见过内侍,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这个世界真正的男人。 少年郎脸上虽然带着些温怒,不过模样看着十分秀气,正如书中写道那翩翩郎君的模样。 “你真好看。” 林妙妙朝秦南勾了勾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采薇急忙扶住她。 “小主...这是陛下...” 采薇趁着扶她的时间在她耳边急切地道,采薇的声音传到林妙妙的耳朵里以后,林妙妙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大半。 陛下?就是自己在这边那个名义上的老公? 为什么?这个人几个月了,从来没来过!今天为什么在这里? “林才人,你好大的胆子!” 周伴伴跟随秦南进来,看到这一幕想死的心都有了,就不该嘴贱让陛下往这边来! 若是刚刚只是醒了一般,听到周伴伴这句话林妙妙算是完全醒了,吓醒的! 周伴伴还想再说,秦南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他从一进屋就发现了,这桌上的小食他是见都没见过,还有这酒,竟然是如此通透的琉璃瓶装的。 要知道,就算是进贡来的琉璃瓶,那也是有杂质的,可这瓶子却晶莹剔透,里面红色的液体看得一清二楚。 “杯子。” 林妙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皇帝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都准备好卖惨了。没想到他冷不丁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周伴伴倒是反应过来了,陛下这是想尝尝这酒。 “陛下...不可...” 秦南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林妙妙。 “林才人喝得这般尽兴,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 周伴伴知道面前这是说一不二的主,急忙在屋子里找起来,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好朝着采薇疑惑地道。 “杯子呢?” 林妙妙一下子想到,这宫里镶金镶玉的杯子都被她拿回去卖了!这里只有家里的玻璃杯! 林妙妙急忙在袖子低下指了指柜子,采薇急忙爬起来去柜子里拿杯子。 秦南怎么会察觉不到林妙妙这些小动作呢,他环视屋内,进来时他就觉得这屋子里十分空荡。 现在仔细一看,好家伙,这里面除了宫里造册登记的东西,平日里他赏赐的东西,是一样都没有了! 秦南现在心里的火都快冒出来了,要不是想着北川的事要她家帮忙,只怕他早都摔门走了。 采薇总算把杯子拿了过来,秦南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杯子。 他拿起酒瓶倒了一小口在鼻尖嗅了嗅,只觉得酒香扑鼻,再看这色彩,在瓶子里时还看不清,倒出来倒是红的好看。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舌尖传来的甘甜,和入喉时的润滑都让他大吃一惊。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酒?” 周伴伴还以为是劣质酒,急忙兜着自己的袖子凑到秦南面前。 “陛下,奴婢就说这不能喝,你要是不舒服,就吐出来。” 秦南急忙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离远些,随后又看向林妙妙。林妙妙被她看着一眼,吓得打了个酒嗝。 “林才人,朕问你话呢。” 林妙妙的大闹飞速运转,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江南富商的女儿。 “这是我...臣妾的父亲经商时带回,每当臣妾思念父母时,便会取出小酌一杯...” 秦南看她满嘴跑火车的样子是哭笑不得,思念父母?他在外头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想来这杯子也是他带回的吧,你父亲游商四方果然是带回不少好东西。” 林妙妙急忙赔笑讪讪地道。 “陛下若是喜欢...还有一瓶就给陛下带回去吧。” 秦南却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薯片,放到嘴里,酥脆浓郁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慢慢咀嚼,尝出了本味,但他却无法将这东西和已知的任何食材联系上。 “这...也是父亲带回的...” 见秦南只是点了点头,她长舒一口气,生怕他追问到底,这些可都不是这个地方能有的东西! “哎呦,林才人,不好意思,方才量的尺寸,我一手掉到火盆里了。” “要不,您脱了衣服再到外头来一趟,您屋里灯少,只怕看不清。”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道声音,采竹听到这声音火从心中起,但碍于陛下在这里不好发作。 “外面是何人,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吵闹?” 采薇见陛下主动提起,恨不得把这些日子自家小主受的委屈一股脑说出来。 “陛下,您是不知,外面那是尚服手底下的罗司待,过几日便是赏春宴,要给小主做衣服。” “可那罗司待,明明手里有我们小主的尺寸,还要让我们小主去量。” “方才也是这么冷的天,要我们小主脱了衣服站在尚服局院子里冻了一个时辰,小主性子弱不与他们纠缠,这才回来借酒消愁。” 要不怎么说采薇是林妙妙的小棉袄呢,不仅把现在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还给刚才林妙妙醉酒无状找了个理由。 秦南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周伴伴,周伴伴对于这些事自然是知道的,秦南一看他眼神躲闪的样子就知道采薇说的是真的了。 “林才人?林才人?” “哼!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林妙妙!给我出来!这么冷的天,你是想要我才外面等多久!” 罗司待带着两个手下在院门外吼,见里面灯亮着却不答话,也是怒从心起,推开院门就走进来。 嗙! 可还没到屋子门前,那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周...周伴伴,您怎么在这啊...” 周伴伴冷哼一声,指着她就坡口大骂! “你个狗眼睛不主事的家伙,你们尚服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罗司待在看到周伴伴的那一瞬间,心中还有一些侥幸,她直接跪在地上求饶。 “周伴伴饶命,下官只是一时心急,不知周伴伴在此。” 可接下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撕毁了她的幻想。 “朕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原来宫里的女官都是这么做事的。” “早春寒夜,让朕的才人到院子里脱光衣服受冷?” 罗司待此时心比这天气还凉,她还想出言狡辩,秦南毫无情感的声音再次传来。 “该怎么罚,这后宫之事是母后操办,你自去请罪,现在先去把你们尚服叫来。” 罗司待这一下,只怕是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了,太后的铁血手腕,这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落在太后手里,她只怕是一具尸体了。 屋内的林妙妙从来看不惯这种一言就要人生死的事情,借着酒劲装着胆子就走到秦南的面前。 “陛下,她只怕也是奉旨办事,您就饶了她吧。” 秦南一听,误以为林妙妙这是想借此机会不仅除掉这些小鬼,还要铲除后头的老鬼,不过想了想自己对后宫不闻不问,才是导致这一后果的元凶,一时也是愧疚。 林妙妙行礼时,手不小心碰到了秦南的手背,秦南握了握她的手,只觉透骨冰凉。 试想了一下刚刚采薇描述的场景,虽然他不来后宫,可林妙妙毕竟是他的女人,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 “只怕林才人时常病痛,也有你们的功劳!” “既然林才人出言,那朕就饶你一命,去把你们尚服叫来!” 罗司待看着陛下握着林妙妙的手,比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惊讶,这还是那位不近女色的陛下吗! “还不快滚!” 罗司待失神之际,周伴伴上前一步厉色道,罗司待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五步并作三步,一步不敢歇息得朝着尚服院跑。 林妙妙将手收了回来,面色有些尴尬,虽然很感谢这位陛下替自己出头,可是她不想出头啊! 她只想做一个小透明!干领赏不干活的小透明! “回屋去呆着吧,你那手都冰成那样了,周伴伴,这妙言院你确定炭火的份例够?” 采薇急忙将炭火点上,给林妙妙和梁帝面前放了一个炭盆。看着里面飘出的烟尘,秦南眉头一皱。 “宫中都是银丝碳,为何这里会是烧火用的碳。拿走吧,朕不冷。” 林妙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炭火再好,哪能有暖宝宝好?这碳拿回来就没点过! 看林妙妙不肯说话,秦南便误以为她是怕自己责罚那些下人,也是叹了口气。 “原本周伴伴说你心地善良,我还不信,难道你善良就该被这些人欺负吗?” 林妙妙低着头有口不能辩,既然是这样美好的误会,那他爱误会就误会吧! .... 尚服局里,高尚服刚合衣躺下,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尚服!大事不好了!” 高尚服不耐烦的推开门,只瞧见罗司待一脸的紧张。 “怎么了,大晚上的。” 罗司待跑得急,调整好呼吸,这才说道。 “陛下在林才人的院子里,那些事只怕陛下都知道了,现在在寻尚服您呢!” “啊!” 高尚服差点吓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 “此言当真!” 罗司待也知道这事若不是她撞见,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 “千真万确!陛下还握着她的手让她去休息,林才人刚才求陛下饶过我,陛下对她是言听计从!” 高尚服急忙从地上窜起来,这么大的事罗司待肯定也不敢瞎说,可是那个过得像个和尚一样的陛下,怎么就到后宫来了呢! 两人着急忙慌地往妙言院赶,到了院子里高尚服差点一些撅过去,因为她看到陛下和林才人就这么坐在那屋子的门口! 陛下对林才人这件事就这么上心吗! 其实这是她误会了,秦南坐在门口,只是因为屋子里采薇采竹正在收拾“战场”,没地方可以去的秦南和林妙妙只能到屋子门口坐着。 高尚服到的时候,周伴伴也从尚寝局端了炭火回来,秦南嘴上虽说不用,但是他们这些贴身的人就得起眼动眉毛,要不然他周伴伴也做不到今天的地位。 他的身后还跟着陈尚寝,两个尚服尚寝在院外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 “完蛋!” 两人不敢拖延,一进院子就急忙跪在秦南面前。 秦南手里正把玩着林妙妙来不及收起的头部按摩器,没有去管眼前跪着的两人,反倒是问起身旁的林妙妙。 “这又是何物?” 林妙妙脸上带着笑,但是心里嘀咕着,那么大两个人跪拿你看不见吗!惦记这破按摩器干嘛。 “这是按摩头部之用,陛下平日操劳,用着插在头上,便能起到按摩的作用。” 秦南半天弄不明白怎么用,就递在林妙妙手里,示意她给自己按摩,林妙妙接过之后把它插在秦南的头上。 那一瞬间,秦南只觉得多日来的疲倦得到了喘息,原本是不是痛的头也变得有些舒适,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周伴伴察觉到陛下的面色变化,想上前,又被秦南抬手拦了回来。 得!在这妙言院里,他就当个物件就完事了!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应该清楚,说说看吧。” 秦南享受着林妙妙的头部按摩之时,没有忘记面前跪着的人,只见他冷冷的说道。 第198章 事起 “林妙妙!你父母欠的钱,到这里可只算还了一半!一年时间,若是你还还不清剩下这两百万...” 一身职场装扮的林妙妙,靠着胡同口撩起自己的头发,满脸愁容。 她扬起头将手里的啤酒罐凑到嘴边,但却一滴酒都倒不出来了。啤酒罐从林妙妙手里脱落,眼泪不争气的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没钱,连买醉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 “还有工要打呢...” 她还有一个秘密,一个无人知晓的工作... 林妙妙关掉闹钟,向着胡同里的家走去,这破旧的宅子是自家的老房,父母离世除了这桌老宅,只留下了一笔巨额的欠款。 她只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再普通不过的人,做着普通的朝九晚五的工作。 没有社交,就连谈了五年的男朋友,也在今天跟别人跑了。 “每次到了晚上,你都要回你那破宅子,你是怕我把你吃了吗!” 一想到此处,林妙妙化妆的手也停下,她哽咽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襦裙披在身上。 此时的林妙妙的扮相,若是不算上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就仿佛从古装剧里走出的宠妃一般美貌。 她无精打采的打开那道上了三道锁的铁门,从外看去那是一处荒芜的院子,可在她踏入其中之时,一切都发生了转变。 昏暗的院子消失不见,变成了一间点着众多明烛的房间,朱漆梁柱,各色金玉的摆设,木门纸窗... 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模样,林妙妙自然的走到梳妆台前,拿上一根玉簪插在头上。 这里便是她的秘密,跨过那道门,她便能来到另一处时空,在这里,她扮演着一个不受宠的小才人。 听到屋内传来动静,面前的帘曼被拉开,只见两个衣服相同的宫女迎了进来。 “小主!您可回来了!方才尚服手底下那个罗司待来了,说是要制几日后赏春宴的衣裳,要给小主您量尺寸。” “我和采竹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打发走,小主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去一趟。” 两个少女拉着林妙妙的手叽叽喳喳的说着,借着月光,这才瞧见林妙妙通红的眼睛。 “小主这是咋啦。” 林妙妙尽力扯出一个微笑,将随身带来的包裹来了出来。 “没事,你们瞧,这是我来时从卖场...额,就是商铺里拿回来的样品,这个抹在脸上,再擦了皮肤就会变光滑。” 两个少女如获至宝一般端详着手里面膜样品,心里高兴得不行。 采薇年长些,察觉到林妙妙情绪不太对劲,急忙拍了拍旁边还在手舞足蹈的采竹。 两人看着林妙妙忧心忡忡的样子,急忙牵着她来到主室内。 主室内依旧灯火通明,虽然看着大气,但是却似乎少了许多点缀之物。 那些赏赐的东西,只要不是在册的,都被林妙妙拿回去当卖了,就显得这主室有些空当。 林妙妙一直不说话,采竹和采薇在一旁也跟着不开心。 采竹一把将林妙妙送来的面膜样品拍在桌上。 “咱们小主这么漂亮,就因为家里离得远,在这宫里无亲无故就罢了,陛下自迎小主进门之后,一次都没有来过。” “平日在这宫里,就连那女官们都不把咱们小主当回事!” 林妙妙被采竹拍桌子那一下也惊醒了。听着她的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 “采竹啊,这也不怪谁,陛下刚登基,国事为重,莫说是我这,就连沈昭仪她那都没去过。” 其实林妙妙心里嘀咕着,她才不管这个见都没见过的皇帝,大家这样相安无事,只要时不时来点赏赐给她换钱就行了。 “谁叫我只是个从六品的才人呢,就你说的那罗司待,人家也是五品女官。” 林妙妙仰头叹气,走到哪都得看人脸色,打工人的命啊! 既然是打工,就得把工作做好,免得引起老板的注意,做个隐形人才好。 “走吧,不是量衣服吗?”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再次回到了这妙言院,一进门采竹就气得哭了出来。 “小主,那罗司待这般对您!您怎么不反抗啊,这么冷的天,哪有非要脱剩里衣了才能量的!” 就是一向稳重的采薇都有些气不过,一言不发生着闷气。 林妙妙倒不是不气,主要是麻木了,对他来说这边就像一个虚拟的世界,只要能赚钱,那就没有关系。 “对了,我上次带来的那瓶酒还在吗?” 采薇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林妙妙说的那瓶酒,柜子里装的多半是林妙妙从那边带来的东西。 若是被发现了,林妙妙少不得被当成妖女抓起来。 杯子也是林妙妙从厨房里拿来的,初见时采薇采竹将这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视如珍宝。 “咱们喝上!去特么的罗司待!去特么的男人!去特么的钱!” ... 院子外,刚从文华殿处理完朝政出来的皇帝秦南,正在宫里散着步。 “北川大水,朕刚登基,财政不堪,此番之际唯有借助江南富商的力了...” 秦南跟一旁的贴身内侍说着,那内侍也顾不得僭越,上前一步。 “陛下,您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既然说是出来散散心,还是暂且先忘了这些吧。” 秦南一时失笑,也没有怪罪他。 “周伴伴说的是,咦,说起来,这附近便是江南最大的布商林家选上来的那个...” 秦南一时想不起,周伴伴急忙答道。 “往前走走,便是林才人的妙言院,陛下要不去看看?” 周伴伴为了让眼前这位少年皇帝休息一会,是想尽了办法。 历朝历代,都是希望皇帝不要荒淫后宫,唯有眼前这位,那是太后都下了懿旨,都不愿往后宫走一趟的。 秦南稍作思索,又看了看眼前迫切想要他休息片刻的周伴伴。 “那边去一趟吧,此次北川大灾,还得靠她家。” 周伴伴长舒一口气,生怕陛下又一口否决,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肯休息,那就是好的。 “摆驾!妙言院!” 周伴伴开心的喊着,秦南面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周围的仪仗。 “那么大声干嘛,既然是休息,这个架势能休息吗。你和我去就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周伴伴赔笑着,摆了摆手,让仪仗都散了,只留下他跟在秦南身后朝着妙言院去... “这林才人,朕都忘了是什么模样了。” 快到妙言院外时,秦南一时兴起,问起了周伴伴,主要是对林妙妙的印象不深,这要去见她,若是不知道她的情况,只怕会失态。 “陛下,这位林才人,在后宫是从来不争不抢,向来份例之外的东西从不过问,就在自己院子里过日子。” “虽生于商贾之家,又身体娇弱,时常生病,但是知书达理,性子温和,陛下与她说些江南景象便好...” 周伴伴从东宫开始就跟着秦南,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急忙将林妙妙的情况说给秦南听。 两人此时正行到妙言院外,忽然,里面便传来惊呼声,秦南脚步也放快了些。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何这里没有侍卫!” 周伴伴脸色有些局促,这宫里的人向来看人下菜碟,虽说林妙妙是为数不多的嫔妃,但是一个小小的才人,那些女官都比她大,自然是好的都轮不上她。 “奴婢去瞧瞧。” 正当两人要推门的时候,屋子内又传来大笑声。 “哈哈哈!我给你们说,当时他给我道歉那个样子只让我觉得可笑,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秦南倒吸一口凉气,停下脚步,周伴伴也尴尬地回过头来。 “这就是你说的知书达理,性子温和?” 周伴伴咳嗽一声尴尬地解释道。 “许是今日林才人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吧。” 秦南白了他一眼,里面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林才人整日在这院子里,不是在养病,就是在养病。 她说的男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看书溂 “朕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伴伴哪敢答这话,急忙上前想要去通传,却被秦南拦住。 “我自己进去。” 秦南说着上前推开正屋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此生难忘。 马车缓缓从北大街往皇城行驶,刘子希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马车到了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缓缓的停了下来。 “放肆!这是冠军侯的车驾!” 侯府亲卫面对阻拦住道路的成为丝毫不怂,大声与其争执。 可无论侯府亲卫如何义正言辞,这些城卫都不曾挪动分毫。 “奉大皇子之命,盘查进宫车辆,侯爷也不必为难标下。” 城卫中走出一人,显然是这些人的领头。 秦望冷哼一声,跨下马车。 “冷将军好大的威风,难道本侯也在大皇子的盘查人员之中?” 冷将军面对冠军侯本人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扯出一个微笑让自己显得不难堪。 “瞧侯爷说的,侯爷自是不必,不过嘛...” 冷将军伸出手指向秦望身后的车厢。 “侯爷是一个人进宫吗?” 秦望随着冷将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车厢,冷笑一声。 “本侯自是有事进宫,车上是我为陛下请来的医者。” “哦?医者?陛下龙体康健,再说宫中自是有太医,为何需要冠军侯找医者?” 秦望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冷将军,他不信他姓冷的不知道实情。 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位是本侯遍寻名山找到的神医,有延年益寿的不传之道。” 冷将军越过冠军侯,走到车边。若是往日,他自然是不敢这么做的。 不过今天他是带着大皇子的命令来的,那个人,绝对不能放进皇城! “那我更是感兴趣了,这能延年益寿的医者,究竟是不是话本子里鹤发童颜的模样!” 秦望一把抓住冷将军的手,沉声道。 “冷将军当真要如此?若是惊了老神医,你能负责吗?” 冷将军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给我搜!出了问题本将军担着!” 秦望越是如此抗拒,就越证明有鬼,如今这京中若是有一人会保下公子希。 那必然只有冠军侯。 哗啦! 车帘拉开,搜车的城卫全都停下了动作。 冷将军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让我看看哈。” 刘子希的画像,他早就烂熟于心! 冷将军将头转向马车的方向,只见车中盘腿坐着一人,凑近一看。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车中闭目养神,仿佛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无关。 这人显然不是刘子希。 冷将军的动作也楞在了那里。 “冷将军看也看过,可否放我们通行了?” 秦望从冷将军手里夺过车帘,一步跨上车,与老者坐在一块。 冷将军的心里充满着疑惑,昨夜刘子希已然逃脱,那他的目的肯定是进京。 若是不求助冠军侯,他怎么能进皇宫? “放...行...” 冷将军咬牙切齿道,所有城卫让道一旁,任由侯府亲卫通行。 而就在亲卫中,一个脸上胡须茂盛的黑脸亲卫紧绷的面色缓了下来。 此人正是乔装后的刘子希,福伯能想到让刘子希进京找秦望,其他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秦望的马车是必然会被查看的,但若是车里坐着的正是一个医者一样的人。 那自然会将盘问的人引向另一个方向,公子希还在京中其他地方! 秦望的车驾向皇城驶去,而原本还在盘查的冷将军等人,再一次扑到搜查江洋大盗刘子希的差事上。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刘子希翻身上车,与那老者对换了行头。 后面就没有如此严苛的盘查,只是侯府亲卫得等在城门外。 只有秦望和刘子希二人继续进入皇宫。 刘子希此时头戴面纱,模仿着老者步履蹒跚的模样。带路的太监深知此人或许是能救助陛下的人,不敢言怒。 “侯爷,这位大夫,前面就是文华殿了。” 小太监低下头止住了脚步。 皇宫四处一如往常,并没有皇帝病重四处慌乱的迹象。 这也能看出当今圣上的威力,若非如此,大皇子搜查的关卡就不会在皇城之外了。 里面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吗? 第199章 那又如何? 几个鼻青脸肿的山匪护卫在一辆马车旁小声嘀咕着,那原本的大当家看着车厢是又怕又敬。 而被他们谈及的小娘皮正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山上的条件不足,虽只是简单梳洗,却也能看出这位少女是难得的美人胚子。 眉如弯月,眼若星辰。肤若凝脂,气若游丝。 可别看她现在坐得稳当,可心里早就像热锅里的蚂蚁一般。 这人正是三个时辰前穿越来的林妙妙,她本是一个特警,正在执行任务的路上,谁料被匪徒击中轮胎掉下了山崖。看书喇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山匪窝里,有两山匪正眼色腻歪的盯着她,本就处于惊吓中的她两拳就把他们全部放倒了。 可动静也惹来了更多的山匪... 这样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山匪在她这个“食人花”的身手面前,不过尔尔,所以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而现在她正在从城郊回京的路上... 林妙妙不断的处理着原身的记忆,原本这个人也叫林妙,是这不属于自己记忆中任何时代的大梁朝礼部侍郎家的嫡女。 而她的头上有两哥哥,一个新科进士入了翰林,一位于经商一道颇有造诣,在江南已有三家商行。 可母亲却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转年父亲再娶了一个女人,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再加上后母对她百般骄纵,导致她不学无术,在外的名声差极了,就连亲哥哥看到了也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气。直到最后她都认为这十六年来这位后母是对她都是极好的。 殊不知,因为后母想让自己的女儿林珍珍嫁入诚意侯府,诚意侯府又想要的是林妙妙,这才有了今天出门踏青却被山匪拐走这一幕。 林妙妙长吐一口浊气,抚着额头皱起了眉。 “这是个什么开局啊!爹不疼哥哥嫌弃,还有个随时想弄死自己的后娘。” 而林妙妙现在面临的问题可不止这些,按照她后娘那个德行,恐怕现在整个汴京城都知道她被山匪拐走这件事。 林妙妙是有些神经大条,但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件事在这个时代代表着什么。 “虽说不是一定要嫁人,就怕这后娘说动便宜爹让自己出家当姑子,或者直接找口井丢下去。” 这事可是真真会发生的,可眼下无论自己怎么回去,都解决不了这个困局。 “小娘...大当家!前面有个小子倒在路边!哟吼,看着还挺贵气的!” 正在思考着自己怎么破局的林妙妙,听到车外的山匪小弟声音条件反射的回答了出来。 “把人扶起来,看看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再拿个人打电话叫医生。” 听到林妙妙话的山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同伴的眼中看出来迷茫。 “大...大当家,咱们这些山匪哪会看伤哟,再说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医者去...” 到这时,林妙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自己提起裙角走下马车来。 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躺在地上面露苦色,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发着抖,嘴里喃喃有话。 林妙妙使了个眼色,两个山匪利索的将少年扶到树边靠着。 接着月光,林妙看轻了少年的模样,和她差不多的年纪,一身穿着也是十分贵气,但是这衣物却不像是量身定做的。 瘦弱的身躯无法撑起这身行头,反而让人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从少年那惨白瘦弱的脸色来看,显然不是大家贵族精养的公子哥。 少年的鼻梁笔挺,眼睫毛也是能让身为女孩子的林妙妙羡慕的地步,这少年若是好好养一养定是比前世电视上那些明星们好看多了。 “不要...不要...” 少年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面色挣扎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林妙伸手触碰到少年的额头,只觉得他整个身子都透着寒气,这早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这里距离汴京也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林妙妙始终还是没办法把人放在这路上,最终还是决定把他带上。 一路上林妙无事可做,想要思考又时不时被身边少年的梦话打断思绪,索性撑着头端详起眼前的少年。 在原身的记忆里,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男女大防的原因。 “林妙妙啊,林妙妙。自己都还是个麻烦,又捡这么个大麻烦。” 实在无法从少年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林妙只好靠着窗,看着破晓的阳光穿过树林。 来到这个地方唯一让林妙妙觉得舒心的地方就是这里的空气十分的好。 “大当家的,这前面就是京城了,这城门还得一会才开,小的们看着那些城卫就犯怵,要不...” 马车缓缓停下,林妙妙正愁得焦头烂额,懒得跟他们叨叨。 “滚滚滚!以后老实点!” 几个山匪如获重释,长舒一口气,畏手畏脚的离开了。 “放...放心!大当家的!俺...俺们一定随喊随到!” 话虽这么说,但是几人脚下的脚步却是不停。 在这些山匪都离开以后,林妙妙掀开门帘看着紧闭的城门不断的叹着气。 别看现在风平浪静的,但只要她踏进这道门,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林妙妙!” 随着一声高喊,林妙只觉身后传来了动静,少年扑腾着手醒了过来,正在贪婪地呼吸着。林妙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 林妙妙??? 这个人认识自己? 可是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啊? 而且好像对自己怨念很深的样子? 林妙妙有些捋不清了,莫不是原身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看着少年恍惚间睁开的眼睛,林妙妙有些心虚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认识我吗?” 少年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林妙妙,脸上有不解有激怒,不过转瞬就变成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无关紧要的草木。 他低下头伸出手来回的翻看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叫什么?我对你做过什么嘛?” 林妙妙有些疑惑,眼前这人怎么看都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莫不是自己那位后母又用自己名义去做了什么? 少年似检查自己身上的零件都还在不在一样四下摸着自己身子。 “放心吧,我刚刚看过,你没事。” 少年听到林妙妙的声音后,转过头来望着她,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林妙妙。 “我为何会在这里?” 林妙妙噘着嘴思索着少年的问题,少年看到她这个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在路边把你捡到的。” 刘子希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而一旁的林妙看着这个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就一会皱眉一会浅笑的少年满脸的问号。 这孩子不会是冻傻了吧? “所以我们现在要回城了吗?” 林妙妙一听到回城这两个字就头大,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去解决自己被山匪劫持的这件事。 要不是自己圣母心泛滥救了他,起码现在还能多点时间思考怎么处理。 “我就不该救你!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了,我要好好思考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悄悄回家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以那位后母的性子,肯定已经带了人正在满城找自己了,总不能跑回家说自己在玩躲猫猫吧? 虽然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一个女子被山匪劫走一晚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呢? 可没等她想明白,随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城门打开了。 林妙妙暗道糟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守城的将士也发现了这辆马车的存在,准备过来查看,林妙妙大大方方的走下马车,迎着城卫的方向就想走过去。 “我还不信了,我这么囫囵个的回来了,那便宜爹还真能让我去死,小子,跟我进...” 林妙妙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拉住手蹲下,林妙妙一个没稳住,扑在了少年的背上,少年的臂膀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瘦弱,稳稳的接住了林妙妙。 “干嘛!” 林妙妙还没有和犯人以外的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一时有些慌了手脚。 见林妙还要说话。少年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冷冰冰的说道。 “你打算就这么进去?你有路引吗?还是高声宣布你是林家大小姐?” 刚到这里不到半天的林妙妙这下子才想明白,这可不是自己前世在的地方,说进去就进去了。没有路引会被拦着就不说了,若是说出自己的身份倒是可以进去。 可是这样自己就会落入被动,那不就走进了后娘想看到的剧本? “你有什么办法吗?” 城卫将士正探着头走过来,少年没有跟林妙再废话,而是顺着脚下小山丘的反斜坡,拉着林妙妙弓着腰迅速地离开马车。 绕着城墙走了有一刻钟,来到了一处有灌木丛阻挡着视线的地方,少年松开了林妙妙的手。 感受着手中的余温,林妙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你对京城很熟悉吗?” 少年只是回头瞥了她一眼便继续转过头去,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掰开灌木丛正寻找着什么。 林妙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这身襦裙的帔早就在打斗时被林妙妙扔下了,只剩下内里的襦。 之前在马车里不觉得,可这停下了动静之后,灌木上的露珠带着初春的早寒,每一滴都让林妙妙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 她双手交叉抱着手臂不断磋磨着想让自己的体温升高一些。她的动作引来了少年的侧目。 少年嘴上不说,但手里的动作却也快上了几分。 “找到了。” 就在林妙妙差点以为自己没被后娘丢进井里弄死之前就要被冻死的时候,少年低沉的身影传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妙妙看见了一个半米高的洞口。 所以找了半天就是要钻狗洞? 不等林妙妙吐槽,少年率先伏下身子钻了过去。 林妙妙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沦落到钻狗洞的一天。 话虽这么说,但是林妙妙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这个半米高的洞口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小菜一碟,她甚至用了比少年更少的时间就钻了过来。 过了洞口,她站起身看到的是一个荒废多年的院落,地上的落叶随风卷起,连屋檐上都布满了尘埃。 怪不得这个洞口能一直这么安然无恙。 少年在看到林妙妙身手矫捷的穿过洞口之后,眼中的诧异一闪即逝,他推开腐朽的院门,走了出去,林妙妙见状急忙跟上。 入眼的便是一条寂静的巷子,周围的院落和刚才两人出来的地方没有二致。 林妙妙无法将这个地方和记忆里的汴京的任何一个角落对应上。 快步走出巷子,街上的叫卖声和偶尔经过的车辆的马蹄声也由远及近,在看到街口的那一瞬间,林妙妙终于知道了这是哪里。 此处距离林府所在的西大街仅仅八九百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林妙妙很快就要去面对自己那个面善心黑的后娘了。 林妙妙最后一次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想着自己待会要面对的事情,林妙妙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多看些宅斗小说,自己斗得过她们吗? “既然你没什么大碍,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我家里估计等得急了。” 林妙妙按着原身的记忆朝着少年福了一礼,转身离开巷子。 就在她踏出巷子的那一刻,一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妙妙的视野范围内。 那是林府的家丁,这些人四散在大街上,手里拿着一张纸,林妙妙定睛一看,是张画像。 他们逢人便拿出画像询问,得到的只是一次次的摇头,可当他们走远后,那些被询问到的人聚在一块望着家丁们离开的方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为首之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林妙妙认得他,这是后娘请来的前院管家林大。 只见他扬起手中的画像,轻咳一声,扯起公鸭嗓喊了起来。 “都给我瞧仔细了,夫人有令,寻到大小姐的人,赏金五十两。” 目睹着一切的林妙妙拳头紧紧的攥起,眯着的眼睛里尽是怒火。 这是找人吗? 第200章 百姓何苦 “旺仔啊,你说这鬼天气,这雪啥时候停啊。” 窗外天地泼白,鸟雀无踪。 刘子希坐到蒲团上朝着掌心哈口气,搓了搓手,随后放到火盆上取暖。 他来到这大梁已经半个月了,便宜老爹是冠军侯,封狼居胥的人物,三代单传,就他这么个独苗苗。 可这孩子生下来就有点憨,一家人更是怜惜,自小就是有求必应,所以养成了这么个纨绔性子。 只是所有人不知道,半个月前落水发个高烧的刘子希,里子已经换了个人。 “少爷是想去勾栏了吧!” “还是你小子懂我。” 主仆二人撑着头看着这仿佛下不尽的雪。 “少爷!前头传旨的公公来了!” 正在刘子希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冲进他的小院里。 刘子希朝那报信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言听计从的走到他面前,谁料刘子希抬起脚就给了他屁股上一下。 “大惊小怪的,圣旨来了关我屁事。” 小厮脸都挤做一团,揉着屁股讨饶。 “是...是给少爷您的圣旨!陛下要给你赐婚呢!” 刘子希一听,还有这种好事? 刘子希带着刘旺走到前院,果然陛下身边的掌印太监林伴伴已经坐在正堂里品茶了。 老爷子坐在首位上,面色有些难看。 “既然世子来了,那咋家就先宣旨了。” 林伴伴站起身来,展开圣旨,堂中所有人都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冠军侯世子,温良如玉,品格端正,朕甚喜,恰至婚龄,特赐婚南阳公主,择日完婚!” 林伴伴念完圣旨,刘子希傻了眼了。 南阳是谁,那可是把他推下水的人啊! 南阳的名声,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道理在她面前就是此路不通,蛮横无理到什么程度呢。 刘子希不过是和她说了句话,就觉得刘子希觊觎她。当着国子监同窗和夫子的面,一脚就给他踹了下去,这天寒地冻的。 若只是这样都还好,可落下水的时候他慌乱之下还把南阳也拽了下去!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了,更别说她还是害死刘子希的凶手。 这要是个别的公主,这不做官就不做了,当个闲散人都行了,哪怕她要找十个八个面首,那各玩各的也没关系。 可这是南阳啊!这要是凑一块,别说做官了,活的过结婚那天晚上吗? 林伴伴似乎十分满意刘家人现在的表情,脸上的笑意都浓了些。 “世子接旨吧。” 老爷子一个劲的给刘子希使眼色,让他不要接,但是刘子希斟酌再三还是接下了。 林伴伴见事情完成得这么轻松,再欣赏了一下刘老爷子那憋着怒气的样子,拍了拍衣袍。 “那咋家就回去复命了,世子就好生准备吧,告辞!” 林伴伴走后,老爷子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具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儿卖了一辈子的命!竟然要断我刘家的后! 憨儿,你怎么就答应了啊!” 刘子希怎么会看不出皇帝此举的意图呢,皇帝的年纪不小了,要为自己的儿子谋后路了,到时候新君即位,若是有功高盖主又手握重军的老臣... 但是这个圣旨他不得不接,应该说皇帝更希望刘子希不接,这样收拾起刘家更有由头了。 刘子希走到老爷子身边,捡起地上的茶具,给他换了杯新茶。 “老爷子别生气,这不是才订婚吗,只要那南阳自己退婚不就行了?” 老爷子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不温不怒的孙子,有些诧异。这娃咋变聪明了? “我日日寻花问柳,在外面豪掷千金。难不成南阳还能喜欢我不成。” 老爷子刚刚升起的感慨立马就熄灭了,笑嗔了刘子希一眼。 “你小子就是变着法的找你祖父要钱!” “说吧要多少!” “五千两。” 刘子希笑着比出个五,老爷子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让官家陈伯拿了银票交到他的手里。 刘子希看着手里的银票一时间不知如何吐槽。 自己还是要的保守了,下次再多要些。 刘子希拿着银票带上刘旺就出了门,地上满是积雪,马车都跑不了。 刘子希拿出自己特制的鞋套套在了脚上。原本的鞋底太滑了,为了加大摩擦力,刘子希弄了一个麻绳绑的鞋套。 好用是好用只不过看着有些滑稽。 “少爷,这套子真好用。” “以后你少爷我还能弄更好用的套子呢!” “也是套脚上的吗?可到时候都没雪了啊。” 刘子希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刘旺笑出了声。 “那是给你弟用的。” 刘旺不解的挠了挠头,他没有弟弟啊... “少爷,风月楼在后头吧!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刘子希摇了摇头。 “没走错,咱们今天就去南阳的公主府附近霍霍!不让公主看到还霍霍啥!” 南阳因为那个传言,小小年纪就被叫出宫开了府,从来也不混迹在京中的贵女圈子里。刘子希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刘子希走到朱雀桥上,过了这桥就到北大街了,就在这时,刘子希瞧见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站在桥上正撑着头眺望远处。 女子身着一身襦裙,外面披着的帔上绣有可爱的兔子,整个领子也是毛茸茸的,显得少女十分可爱。 走进一看样貌也是没得说,刘子希总算知道以前别人说的肤若凝脂是什么意思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女现在正皱着眉头,一脸的愁容。 刘子希走过她身边时,少女突然身子往前一倾,半截身子都到了桥外头,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在一旁一直带着品鉴眼光看她的刘子希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从背后搂住少女,慌乱之下只觉得自己握住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啊!” 少女嗔叫一声,抓紧了刘子希的衣服。一抹绯红从脖子根窜到了耳后。 “别想不开啊!想想你的亲人!想想这个世界你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去!” “我...” 少女刚想开口,刘子希急忙把她搂紧,他自己前世看过很多轻生的人,但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要跳河的倒是头一次见。 她肯定是太悲伤了! “你看我,上辈子浑浑噩噩,死的不明不白。这辈子才开始就身不由己,前程尽毁。我都没有想不开。” “我...我只是脚滑了。” 刘子希安慰的话到嘴边,突然尬住了。 少女低头看了看身前那放在奇怪位置的大手,急忙从刘子希怀里挣脱出来。 “谢谢公子...但是我没有要轻生,而且我霉运缠身,公子还是不要靠近我的好。” 刘子希一听,这不就是胡思乱想吗,显然还是没有想明白。 “这世上哪有霉运缠身的人,放心,我就不怕!” 你霉运缠身还能有南阳的克命厉害?反正身上叠的负面状态够多了,也不缺这一层。 听到刘子希的话,少女楞在了原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告诉别人她的体质之后,还愿意和她说话的人。 她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少年气宇轩昂,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有关切。 不得不说老刘家的基因还是好的,从老爷子这把年纪了还是京中那些老奶奶爱而不得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少女又看向刘子希的脚上,奇怪的鞋套吸引了她的目光。 刚刚这个少年是快步跑到自己的面前的,按理说这地上十分滑才是,不然她也不会差点掉下去。 “这是...穿上它就能在这雪地里如履平地吗?” 刘子希看到有人识货,一下子也来了兴致。 “没错,穿上它,摩擦力就会增大...就是接触面积就会变广,就没有那么容易倒了。” 少女没有听懂摩擦力是什么,但是刘子希后半句话她是听懂了。 “真是巧夺天工!不瞒公子说,我在家也喜欢捣鼓一些奇怪的东西,只是没有公子做的实用。” 见少女还对这个世界有执念,刘子希顺着她的话头夸起了她。 “有热爱,就应该坚持才是!你要继续做下去!” 少女第一次从别人身上得到了肯定,往日里自己做那些东西的时候,旁人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那做出来可以让公子指正吗!对了,真是失礼了,还没有请教公子大名!” 生怕眼前的少女听到自己刘子希的大名再一次想不开,眼咕噜转了几下。 “我叫赵云,字子龙。你呢...” 这个时代和原先刘子希生活过的世界不一样,所以他也不怕被眼前的少女看穿。 少女被问到姓名,也是心下一惊,她还没有想好呢,这个赵公子虽然没有见过自己,但是她的名号是听过的,要是自己说真名被他嫌弃了... “我...赵公子叫我妙儿就好...那咱们明日黄昏的时候在这里见面可好。” “好啊,那咱们说好了,那我就告辞了。” 主动提出邀约的少女只是低着头绕着手指头,整个人羞得不行。刘子希身上带着任务来的,也同意了,挥手和妙儿告别。 “公主,在看什么呢。这是您要的酥,最近天气不好,奴婢跑了好久才买到的。” 南阳看着刘子希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若是能嫁一个像赵公子这般温柔又懂我的人该多好...” 南阳从丫鬟手里接过蜜酥,掰了一块放在嘴里,浅尝一口后,南阳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小桃,你去雇几个人去冠军侯府附近放话,就说我又克死了一个丫鬟,我就不信他家三代单传这么不惜命!” 而另一边走到公主府附近的勾栏前,刘子希也朝刘旺勾了勾手。 “旺仔,你去雇几个人到南阳郡主府前,就说我就在她家附近逛勾栏了。我就不信了,堂堂一个皇女,会要这么个纨绔不成!” 望着面前名叫拾香亭的会所,刘子希整理了一下发型,走了进去。 门外负责揽客的老鸨见到这么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走了进来,立马迎了上去。刘子希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了锭十两的银子塞到她的怀里。 “给本公子介绍介绍。” “哎哟,这位公子可算是来对了,今个咱们店里请了妙音坊的冷冷姑娘。包您大饱眼福、耳福!” 老鸨挽着刘子希将他迎进店里,感受着风韵犹存的老鸨给到手臂处的柔软触感。对比之前的妙儿姑娘,刘子希不得不感慨。 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搞开发呢! 拾香亭有上下两层,下层是一个大厅,不过人并不多。上层是一间一间的隔间。寻了个清净的隔间坐下。 老鸨指了指对面正盖着纱的房间。 “给公子选的这地,绝对是离冷冷姑娘最近的地方!” 刘子希挑了挑眉。 “就不能让冷冷姑娘到我这来唱吗?”看书溂 老鸨一时愣住了。 “公子...这冷冷姑娘,卖艺不卖身的啊。” 刘子希从怀里吧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 “我又不会怎么样她,就请她来聊聊天。够吗?” 老鸨的眼皮跳了一下,不过还是面色为难的道。 “这冷冷姑娘可是咱们从妙音坊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这...” 刘子希二话不说又拍出五百两银票。 “够吗?” 老鸨眼皮又跳了一下,不过还是故作镇定。 “这冷冷姑娘毕竟不是咱们店里的人...” 刘子希又拍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够吗?” 老鸨这会喜笑颜开的晃着身子,刘子希一下子还不知道朝哪看。 “我这就去请。” 老鸨摇晃着身子离开了,刘子希双手撑着脑后,美美的靠在椅子上。 这就是花钱的滋味吗。 不多时老鸨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虽然是冬日,不过女子还是穿得有些凉快了,透过薄纱还能看到她手臂上的肌肤。 女子带着面纱,看不清面貌,不过单就这双眉眼来看,那可是天生的媚骨。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那眸子就像刚从天上摘下的星星一般。 “见过公子。” 冷冷的语气有些冰冷,因为在他看来,眼前这人不过是哪家的公子哥觊觎自己的美名罢了。 “你会唱什么?” 第201章 手起刀落 “大哥大哥!那小娘皮醒了!” 林妙妙撑开沉重的眼皮醒了过来,入眼的并不是刚刚自己发生意外的警车之内,而是一间昏暗的木屋,地上由潮湿发霉的稻草铺就,气味十分难闻。 林妙妙揉了揉眼睛,想要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些,可就在这时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锥入脑海。 良久之后,林妙妙摇着头长吐一口浊气,总算理解了现下的情况,她穿越了,现在正在山匪窝中。 原身住在离这山几里路外的小山村,两年前母亲离世,每年一日自己祭拜母亲回家的路上被山匪挟持上了山。 “哈哈哈,小娘皮,要我说就从了爷,让爷来好好疼爱你。” 伴随着一阵脚踩木板的咯吱声,一个身着兽皮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林妙妙借着光看着自己满是勒痕的手臂,再次抬起头来时,看向来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怒意。 “哟,你看看这小眼神,老子就喜欢泼辣的!哈哈哈!” 来人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和门外看守着林妙妙的山匪打趣着。 随后一脸玩味的向林妙的方向走来,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把短刀,将刀鞘扔在了地上。 “瞧这细皮嫩肉的,爷也不想对你动粗,乖乖听话,爷就给你解绑,若是再闹腾,这短刀割的可就不知道是哪了。” 络腮胡凑到林妙妙的耳边轻声的说,随后用手抬起林妙妙的下巴,似在欣赏着动人的画卷。 林妙妙皱起了眉头,这人身上的气味有些难闻,恐怕有几日没有洗澡了。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只是瞬间就消散了。林妙妙摆出一个欲拒还迎的姿态。 “我...人家怕嘛。” 络腮胡一听眼前这女子回心转意了,心里得意得不行。但不是他不愿意用强的,主要是听别人说起,这主动的女子可比被押着的美味多了。 “莫怕,爷这就给你解绑,明天就办事!爷是这山上的大当家,当了爷的女人这山上的弟兄们都得敬着你!” 眼前这肤白貌美的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勾得他心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办了。 林妙妙思索再三,终是娇羞的点了点头,这可把大当家乐坏了,急忙走到林妙妙的背后用短刀隔开束缚着她的绳子。 在感受到自己终于恢复自由之后,她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腕,这副身躯平日里要做好些农活,不算是娇柔。 “大当家的~也别明日了,咱们今日就办事吧~” 林妙妙继续用那充满诱惑的嗓音含情脉脉的对着大当家,大当家只觉这娇弱的女子呼出的热气扑到他的脖子上,让他身上汗毛竖立。 “好好好!今天就办!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东西!” 大当家撸起袖子就想去抱起林妙妙,可林妙妙却扯了扯他的袖子,摇晃着手臂,娇羞的低下头。 “我说的不是那个办事~是...” 就在大当家还在幻想着林妙妙言语中暗示的空挡,林妙妙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眼神也变得狠厉。 “是你的丧事。” 话音未落,林妙妙一个侧踢,踢向的是大当家的手臂! 她的思路十分清晰,她需要的是武器,这一脚踢了大当家一个猝不及防! 大当家不知道这原本娇弱的女子怎会突然涌出如此强大的爆发力,他的手腕吃痛下松开了握住的短刀。 短刀还未落地,就被身手矫健的林妙妙稳稳接住并架在了大当家的脖子上。 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间,林妙妙完成了从美娇娘到女阎罗的转变。 “乖一点,老娘也不想对你动粗,让外面的人让开,到了山下我自不会为难你。” 门外的两个山匪听到动静,本来还偷笑来着,直到听到大当家的惨叫,这才举着棍子打开门,警惕的看着林妙妙。 大当家的这会感受着已经划破自己皮肤的短刀,哪还敢说不是呢。 “都...都滚开!” 闻言其中一个山匪见状拔腿就跑,看样子是起叫人去了,林妙也没办法阻拦,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 走出门外,林妙妙总算看清了这个山寨的模样,说是山寨,其实就是一个几座简易搭起的木屋,若不是有一座翻新后的破庙被打扮得像模像样,林妙妙都要以为这就是普通的山民聚集的地方。 林妙妙挟持着大当家的往山寨的出口处走,可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一路上除了之前站在门外的小喽啰,一直拿着棍子警惕的跟着以外,竟没有看到一个人出来阻拦。 这是不是太容易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样,林妙越是警惕,好在大当家是个合格的人质,没有人林妙妙过多的分神。 果不其然,一踏出这山寨,四处突然窜出十来个山匪,将林妙妙团团围住。 “怎么,伍大当家的第一次做恶事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在这些人身后,走出一个身姿笔挺,手握长刀的男子,他看向大当家的眼中尽是轻蔑。 “老二,让她离开吧。” 大当家的没有去理会老二的嘲讽,叹了口气说到。 老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朗声大笑,拨开围住林妙妙和伍大当家的山匪,走到二人面前。 “你口口声声答应弟兄们,既然落草为寇,那就做的像样一点,可是你呢?不让强不让夺,就凭着山上的野兽,够兄弟们吃多久?” 老二说得满脸通红,林妙妙眼瞧着这估摸着是压抑已久的情绪了,而且看这阵仗,把自己抓回去只是其次,谋朝串位才是真。 “再说这女子,你这是拐人还是救人?莫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女子娘也过世了,一个外来户,在这山脚下的村子受尽排挤,你这是把她接到山上来护着呢!” 林妙妙转头看向伍大当家,只见伍大当家只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林妙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这伍大当家的还有这么一面。 见伍大当家的不说话,老二也不再多说废话,举起的手重重挥下。 “请大当家的和夫人回去休息。” 十多个山匪开始将包围圈不断的缩小,林妙妙看着他们的步伐一直,面上毫无轻敌之色,从这一点上,林妙妙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可那是对一般人而言,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参加过无数秘密行动,精通古武和各式兵器,人称“食人花”的人的林妙妙啊! 林妙妙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山匪,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好像从来没有把自己看在眼中。 被动挨打不是林妙妙的个性,不等这些人靠近,林妙妙就先动了。 伍大当家只觉得眼前一道残影闪过,刚在还在自己身旁的林妙妙已经主动出击,直直朝那些山匪冲去。 有眼尖的山匪举起长棍像林妙妙挥来,可林妙妙高高跃起一个飞踢直直踹向那人握住长棍的手,那人心下一惊,这看似并不是那么有力的一踢,竟让他无法再握住武器,手中长棍掉落到了地上。 其他人看到林妙妙的动作,总算是发现了眼前这个女子的不一般。老二看到后更是皱紧眉头。 这还是自己说的那个被邻里欺负的弱女子? 这些山匪的震惊只是一时,很快他们的眼神就恢复正常,只是动作上更加警惕。随着一声喊杀声,众人纷纷高举长棍朝着林妙妙挥去。 看到这一幕的老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越过包围圈,往山寨里走去。 “别不知轻重,记得别伤了大当家和夫人。” 在他看来,任凭这女子再本事,这也是无法逆转的事实了。 可预料之中的动静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一声声沉闷的倒地声传来,老二诧异的回过头,面前的场景让他瞪大了眼睛,瞳孔都在颤抖。 只见林妙妙一个肘击,重重的砸在那山匪的脸上,后槽牙伴随着血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至此,再也没有一个山匪能站立着,这样的场景让老二如何不惊恐。他左手叩住刀鞘,右手迅速的伸向腰间想要拔刀。 可就在这时,林妙妙又动了,看到她动的那一下,老二的呼吸都断了一拍,因为她看到林妙妙笑了,若是平日里看到这样美貌的女子如此的笑容足以让他做几日的好梦。 可现在林妙妙的笑容就好像催命符一般,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刀柄的那一刻。 林妙妙的短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杀他!” 一旁的伍大当家见状急忙大声呼喊,林妙妙眼中带着不解的转头看向他。 “他刚刚要杀了你代替你,现在你想饶了他?” 林妙妙眼神带着些玩味在惊恐的老二和焦急的伍大当家间徘徊。 这小小的山匪窝,道道可真不少啊。 林妙妙看向地上那些或捂着肚子,或捂着脸哀嚎的山匪。这些人其实身手都还算不错,看得出来是训练过的,若不是遇上林妙妙,这些人想在这附近横行霸道是没有问题的。 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像刚刚老二说的一样,回去只能是每日受那些乡邻的冷言冷语,她总不能用拳头和他们说话吧。 林妙妙再看向这简陋的山寨,自己有很多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要想在这里过得好,能偏安一隅,起码的人手是需要的。 林妙妙想完这一切,朝着伍大当家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不杀他可以,但这山寨以后就归我了,往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当家,你们都得听我的。” 此话一出,这山寨门前奇静无比,就连那些疼得满地找牙的山匪都忘记了疼痛。 “小...姑...女侠,这...” 伍大当家语无伦次的搓着手,他倒不是害怕一个女子带领他们觉得丢脸,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 他唯一害怕的是林妙妙让这些人去做一无恶不赦的事。 “放心,不偷不抢,我带你们发家致富,以后让你娶官家小姐!” 听到林妙妙答应不做恶事之后,伍大当家算是放心了,至于后面半截娶官家小姐的话,这时的他可想都不敢想。 “但是我先说好了,现在想走的人可以走,但是若是以后我喊不动,或者像今天一样背地里使手段。” 林妙妙拔出老二腰间的长刀,刀尖扫向场间的所有山匪。 “那我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刚刚见识过林妙妙本事的人,都默默咽了下口水,这会子他们是提不起一丝反抗的想法了,全都点头如捣蒜。 林妙妙伸手解下老二腰间的刀鞘,将长刀入鞘,把刀握在手里把玩着。 “是吧好刀,行了,都叫声大当家来听。” 方才遮住阳光的白云远远飘走,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照射在这山林间,一时间林妙妙如同沐浴在圣光之中,美丽又霸气。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想,好像,这样也不错? “大当家...” “大当家...” 有人先反应了过来,率先喊出了口,而有些人后知后觉。 林妙妙眉头紧蹙,将刀柄重重插入地上。 “大声点!整齐点!” “大当家!” 整齐嘹亮的喊声穿透整个山林,林妙妙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妙妙转身走向寨子中最大的建筑,那座破庙,这里以后就归她了。 而她也将以山匪的身份开始她新的生活。 踏进破庙的正殿,这佛像早已残破,只剩一只佛手和半截身子,佛像下面放了张垫了虎皮的椅子,看来这是原来伍大当家的位置了。 下首摆了六张桌子,每张桌子边上歪歪斜斜放着些板凳,桌子上还有前日吃剩的骨头和一些乘着酒水的碗。 她走到上首,将那张沾满油污的虎皮扯开,可下面的靠凳依旧是布满灰尘。 看着这脏乱不堪的场景,林妙妙觉得无处落脚,站在原地扶额叹气。 “大...大当家,您这是干嘛呢。” 伍原大当家走进来,手脚无处安放,最终坐在了最靠近上首的位置。 山匪们陆陆续续跟了过来,那些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也走了进来,林妙妙下手的时候是留了情的,受伤最重的应该就是那个因为牙掉了正捂着嘴的家伙了。 林妙妙等人到齐了,这才回过身来长吐一口浊气。 “山上是没有水吗?” 第202章 众矢之的 伍原大当家看着面前新上任的大当家,挠了挠头,心想这时候不是应该立威吗?不过还是张口回答了林妙妙的问题。 “回大当家的,这破庙后面就有口井,若不是有水源,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安家。” 听到这句话的林妙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有水,你看看这地方,再看看你们身上!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要看到这里起码像个样!你们也全都去洗个澡再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面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但是林妙妙刚刚的余威尚在,众人不敢多说什么,全都离开了破庙。 倒不是林妙妙有什么洁癖,只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若是因为卫生问题得了什么病治不好,那才是真的冤。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时间来制定一下山寨的发展目标,她走到寨子门口来回踱步,设想着一切可以发家致富的可能。 可思来想去,一切的可能都卡在了一个地方。 没有启动资金。 当务之急就是拥有一笔启动资金,并且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大当家的,我们收拾好了!” 在林妙妙思索的时间里,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林妙妙回到破庙,虽然改变不了这里是破庙的事实,但起码还算整洁了,但是让自己在这里长期居住,林妙妙还是在心里打了个叉。 近期需要办的事有多了一件,给宅子换个地方。 再看向那些原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小弟们,不仅换洗了衣物,原本茂密的胡子也剃了感觉,全都束起了发,这倒是让林妙妙十分意外的。 “以后希望你们能像今天这个样子,等咱们赚了钱,给弟兄们都换上绸缎衣服。” 众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这样的大饼,伍大当家也给他们画过。 林妙妙也看出了他们现在并没有那么相信自己,果然再任何时候,只有有实力才能拍板说话。 “你叫什么,还有离这里最近的山寨在哪?” 林妙妙指向伍原大当家,他急忙站起身。 “回大当家的,我叫伍陆,至于寨子,离这最近的是虎头寨,在北边的山上。离这里五里地。” 林妙妙听完后点了点头。 “他们有多少人?” 伍陆猜出了林妙妙的计划,声音有些发抖。 “三十几人,大...当家的,咱们就这十几个兄弟,而且虎头寨的位置极好,那是易守难攻。” 林妙妙一听,更高兴了。这虎头寨简直是为她量身准备的。 “修整一下,明日咱们就去把虎头寨的位置收了。” 伍陆一听,面色拉了下来。 “大当家的刚刚才答应过我等不做那偷抢之事,难道转眼就忘了吗。” 林妙妙闻言嗤笑一声,露出她招牌的“和善”微笑。 “谁说我们是去抢?我们这叫为民除害!” 没错,来钱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去抢和他们同为山寨的人,而且这些人收拾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听到林妙妙说辞的众人都傻了眼,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寨子也快揭不开锅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行!那我们就跟大当家的干这一票,小的们上酒上肉!” 伍陆大声喊出,引得众人一齐欢呼,林妙妙也不是扭捏的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酒肉上齐,众人纷纷端碗敬林妙妙,林妙妙抿了一口,皱起眉头。她只觉这酒水既寡淡,又无香气。 “大当家的是喝不惯吗?给您的这坛已经是这十里八香最好的酒了。” 林妙妙看着碗里的酒心想,就这?这就是最好的? “等从虎头寨回来,有了钱,我给你们酿点好酒给你们尝尝。” 林妙妙这时总算找到了自己大家致富的第一步,那就是酿酒,高度酒是这个地方没有的东西。 而且她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拒绝味道醇正,香气四溢的粮食酒! 众人也是喝的兴高了,也不管林妙妙是不是画大饼,一齐欢呼。 这一顿壮行酒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进行着,林妙妙倒是喝的少,主要是这酒实在难以下咽。 “大...大当家的,小的刚刚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看着是个书生样子,” 夜里在山间巡逻的小弟,急急忙忙的走进破庙,他的一声喊,把正在沉思的林妙妙唤醒过来。 “人呢?” “还...还在那,小的们不知道怎么办,这才来请示的。” 林妙妙站起身来,抬脚走出破庙。 “带我去看看。” 倒不是林妙妙是什么圣母心,而是刚刚那个小弟说的,这个人是个书生模样,她急需一个人来帮助她了解这个世界,原身一辈子都在这小山村里面,知道的毕竟有限。 若是这人真是一个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人,对自己肯定是助益颇多的。 众人也放下酒碗跟了出来,林妙妙走到寨子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指了指早些时候关着自己的那间屋子。 “把那门板拆下来带着。” 林妙妙考虑到这人可能伤到骨头了,若是让这些小弟们去抚人,指不定还会造成二次伤害。弄一个担架还是保险些。 有小弟听到声音后飞奔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门板拆了下来,众人继续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 来到那巡逻小弟说的地方,林妙妙就瞧见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靠在树边,额头上尽是血,手臂上也被划出了几个刀口,看样子像是被人袭击了。 林妙妙走上去把手放在那人鼻尖,确定还活着之后,她摸向这个男的关节处,可这一摸却发现这男子身上的肌肉并不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在她的想象中,读书人应该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才是,这会锻炼身体的读书人还真是少见。 确定他身上没有骨头断裂之后,林妙妙把抬着门板的两个小弟唤了过来,两人齐力把他抬到了门板做的简易担架上面。 返回山寨后,林妙妙让人打了水过来,伍陆接过帕子把那人的脸擦了干净,正当他要解开这男子的衣服时,伍陆的手停了下来。 “大...当家的,要不您回避一下,怕脏了您的眼睛。” 林妙妙摆了摆手,不就是脱个衣服吗,自己什么没见过。 “不碍事,他应该受了刀伤,我走了难道你来治吗?” 伍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解开了男子的衣服,并将他身上的血渍擦干净。 “福伯,你歇会我来驾车吧。” “不行!追兵就在后面,公子坐稳了!天亮我们就能到京了!”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 一条山间小道上,一辆车顶都被刀剑劈开的破烂马车正在疾驰,可这样的路能有多快? 刘子希已经能听到不远处官道上的马蹄声和甲胄上的铁片碰撞的声音。 “燕王有令!擒获公子希!赏钱百万!” 一道洪亮的军令,穿透了整片山林,惊起一片鸦群。 它们嗓子里发出了枯哑声音,掠过刘子希的头顶,像是提前在为他报丧。 刘子希收回目光望着车前正在驾车的福伯。 福伯的腰部先前中了一箭,可他只是斩断了箭羽,带走倒钩的箭镞还留在他的体内。 鲜血顺着的伤口浸透了他的腹部。 可他已经还在挥舞着马鞭,拼命的抽打着枣红马的背部。 这个场景刘子希似曾相识,一个月前,刘子希在这个世界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福伯。 那时刘子希整理了一番原主的记忆后,发现这里不属于任何记忆中的时代。 他原本和父亲生活在那山间小镇,父亲打猎为生,早出晚归。 直到十六年前,宣旨太监带着圣旨,用一辆镶满金玉的马车带走了他的父亲。 那时候四岁的他还知道,太监为何称呼父亲为殿下。 京中一切未定,父亲不放心并没有带走他,而是留下了几个仆人照料他的起居,这其中就有福伯。 可几年过去,父亲音讯全无,那些原本畏惧刘子希父亲身份的仆人,也一个个的以各种理由偷偷溜掉。 只剩下福伯一个人。 福伯用剩下的最后一点钱,买下了两亩田地,悉心照料,再加上刘子希偶尔抄书拿到山下的镇子上去卖。总算保证了剩下的这几年二人的生活。看书溂 半个月前,那位消失了十六年的父亲终于来了消息。 可这一来就是噩耗,成为了皇帝的父亲病危了。 他和父亲一样,坐着名贵的马车,离开了小山村。 可京中流言四起,同样是皇帝病危,同样是私生子,同样是那个小山村。 皇后所生的燕王坐不住了,派人想抢先一步杀掉刘子希! 护卫之人拼死搏斗,全部牺牲,只有福伯架着马车带他冲出重围。 “公子…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了…我去为你引开那些人,还记得我是怎么教你骑马的吗?” 福伯的声音把刘子希从纷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刘子希当然记得,那时候父亲离开时留下的钱财还有,福伯买了一匹小马驹,扶着他的背骑在小马驹,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威武得像一个大将军。 刘子希的眼泪不由自主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福伯要做什么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拼命的摇着头,他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位亦师亦父的人。 “公子,还记得老奴给您说过的话吗,公子不是池中之物,您有该去的地方,老奴最后教您一件事。 用一个人要发挥出他全部的作用,榨干他所有之后,也要无情的抛弃掉,就比如现在的老奴。 老奴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只有这个了。” 福伯大喘着气,口中溢出了鲜血。他的身体也无法支撑他继续驾车了。 福伯将马解下,把刘子希扶上马。 “那年还能摸着公子的头,可这马驹长大了,公子也长大了。公子不必对老奴感到抱歉,希望公子有朝一日能遇风化龙。” 福伯说完以后,一巴掌拍在枣红马的背部。 “不!福伯!” 马儿嘶鸣着,带着刘子希向着不知尽头的山间小路奔去。 原本的马车旁,福伯忍耐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当年那个小萝卜头,即将卷入京城那滩混浊的池水之中。 福伯俯下身,最后一次向刘子希扣首。 “老奴!叩别公子!望公子一世安康!” 马儿卖命的朝前狂奔,刘子希不住的回头泪水夺眶而出。身后的福伯步伐坚毅的走向官道上。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掩盖了身后的喊杀声,佛伯利用树林制造出假象,拖着病躯为刘子希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随着马蹄高高跃起,刘子希终于冲出山林,沿着脚下这条路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汴京了。 而刘子希的身后再一次传来马蹄声。 这也意味着,福伯...死了... 刘子希狠狠的咬向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变成哭嚎,双腿夹紧马肚,整个人向前倾,让空气阻力变成最小。 一场追逐就这样展开! 虽然眼下这些燕王派来的将士无法立刻追上刘子希,可眼下他要进京就只有一条路。 “这边!追!” 为首之人只用一瞬就确定了刘子希的方向,面露狡黠地挥了挥手,身后的将士们迅速反应朝着进京的道路奔去...... “啊!”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枣红马瘫倒在地,在惯性的驱使下,刘子希向前扑去,幸好在马翻倒前他拽紧缰绳,让枣红马倒向了路边的草地里。 再加上他倒地前用手护住了头部,这才让刘子希只是受了点擦伤,枣红马已经累的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显然是没办法再靠它了。 顾不得手脚上的伤势,刘子希强撑着站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可这才跑出一公里不到的距离,刘子希只听到身后马蹄声再一次传来,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并没有甲胄上铁片碰撞的声音。 来人并不是刚刚追刘子希的人,而是一瘦一高两人,个子健硕那人弓下身一把把刘子希捞起来夹在腋下。 “哦吼~抓到了!抓到了!馒头你轻点!别把他弄断气了,大当家得弄死你!” 那瘦小的人在马背上手舞足蹈,并警告着那个挟持了刘子希的人。 刘子希拼命想挣脱,可这人的臂膀如同牢笼一般,任凭刘子希如何使劲都无法撼动分毫。 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挟持他,但显然,他们跟要杀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伙的,但很有可能自己也只是换一种死法罢了。 第203章 佛音绕梁 “我不管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 那大婶死死拉住邹县令的腿,哭喊声直击每一个藏在粮仓地道里的人,所有人的内心都十分的纠结,他们想活着,可是外面那么多的食魔都是自己的朝夕相处的人变成的,这又让他们怎么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呢? “大侠,现在怎么办,观空已经受了重伤...就算他还好着,那也只是能迟缓他们的动作...” 盗坤看着站在眼前的已经浑身是血的秦南,心里也十分痛苦,秦南为了保护这些人,已经连站着都成了问题,与那魔殿少主的战斗本就身受重伤,此时还要经历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不好过。 秦南闭着眼,戒备着不远处的食魔,他何曾不知道这些人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林妙妙和冷清霜此时下落不明,他也是心急如焚,可若是他们离开了,这里的人完全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那什么...秦大人...” 邹县令支支吾吾半天,脸上的神情透露着一丝焦急。是不想秦南离开的,即便这些百姓一直说着让秦南走不要杀他们的亲人,可他心里面只想自己活着,外面这些东西可都太可怕了,这些可不是一开始那些被食魔咬中变成的破坏力不强的低阶食魔。 这些可都是有那魔殿少主直接变成的五品实力的高阶食魔啊! 如果秦南他们真的离开了,这地道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在这里,本来还有一个观空可以保护一下他们,可是现在这观空也要死不活的,他还有大好前程,这一次发生这么大的事,只要活下来,朝廷必有补偿,他也能被上头记住。 只要重建工作做的好,那升官发财的路都在等着他,永远记住自己的目标,不粘锅,活下来,就有美好的未来。 地道里的气氛十分低沉,不时的哭泣呜咽声像一首哀歌,对死亡恐惧以及伦理的不忍迷茫在每一个人头上。 地道里的人可以僵持着,可外面那些食魔可不会,已经闻着秦南身上的血腥味咆哮着朝地道里跑了进来,这是一个死胡同,要出去,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杀了这些食魔,或是变成低阶食魔... 这样的僵局摆在面前,秦南心中感觉到一股苍白的无力,他慌乱中处理的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溢血,他缓缓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道:“我...” 叮铃叮铃...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这样一个困局的时候,一道清脆的铃铛声掩盖过那些骇人的咆哮,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地道粮仓里的百姓也站起身来向地道外眺望,所有人不安的内心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宁静。 秦南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紧绷在心口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铃铛声由远及近,那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来人单手成掌立在身前,口中的严华经在地道中回荡,那些食魔听到动静纷纷朝着那人扑去,可那僧人却毫无反抗地打算,左手助步杖轻点地面。 “退!” 那根如同地上随便捡的木棍助步杖表面上的枯木破裂开来,忽然间金光大作化作金碧辉煌的佛杖,无数佛文从金杖中出现,沿着地面向四周散去,金色的光芒将整个地道照得通明,那些扑向苦行僧人的食魔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那僧人能在这世间行走一般,那些食魔通红的眼睛缓缓恢复了正常,变得清澈透亮,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也慢慢消散,狰狞的面庞也平静了下来。 食魔中一个少年愣了一会缓缓举起自己颤抖的双手,在确定自己恢复了正常之后,彷徨地抬起头四下环顾,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捂住嘴不敢出声打断的大婶,那大婶泪水挂在眼角,目光中只有那迷茫的少年。 少年在看到大婶的瞬间仿佛找到了世界的中心,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他一边奔向那位大婶,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感。 “娘!” 少年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平静,那些看到亲人恢复正常的百姓再也忍不住,与他们双向奔赴,一时间整个地道内充满着喜悦的哭泣声,抱在一块的亲人们互相倾述着自己的情感,其乐融融的画面就连白眼狼邹县令也为之动容。 “太好了...” 在这光芒之下,众人也终于看清来了来人,那人看向秦南微微一笑道:“施主,你我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弥静,算起来这也是弥静第二次解救秦南了,秦南也是会心一笑,他不敢想象若是弥静今天没有到这里,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谢。” 秦南的道谢十分诚恳,若非弥静到来,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抛弃这一地道的百姓,要么放任林妙妙和冷清霜不管他们的死活。看书喇 县扎实他终于可以安心去找林妙妙了,秦南强忍着身上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抬脚就要往地道外走去,他怕再晚一分钟林妙妙都会有危险。 秦南没有走出两步,弥静便拦住了他的去路,不缓不急地道:“施主要去哪里。” “救人。” 秦南咬紧牙关,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可弥静还是没有挪动步子,只是笑了笑:“放心,她们没事了,我来时先遇上了那两位女施主,她们除了受了些轻伤外,别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在得到林妙妙信息的那一瞬间,秦南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随后便是席卷而来的困意,秦南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强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秦南喉头那口浓血再也忍不住从口中喷出,随后秦南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侠!” 盗坤眼疾手快,如同一道风一般来到秦南身边,将失去意识的秦南抱住,焦急地道:“你别吓我啊大侠!大侠!” 倒在盗坤怀里的秦南没有任何回应,盗坤也不敢摇晃秦南的身体,只好低下头去探秦南的呼吸。 “大夫呢?大夫呢?” 角落里惊魂未定的百草堂大夫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走了出来道:“在这呢!我来瞧瞧!” 盗坤急忙让出位置,那老大夫将手搭上秦南的脉搏,盗坤焦急的等待着,可是那老大夫只是一会摇头,又一会点头,看得盗坤急得不行。 “到底怎么样啊大夫!” 老大夫的动作最后停留在点头,缓缓道:“活着,能救。” 在大夫的指示下大家用粮仓里的工具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将秦南放在了担架上,跟着弥静走出了地道。 跨出地道的那一瞬间,恰逢破晓划过天边,黎明终于到来,盗坤在看到那一缕阳光的时候,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结束了。” 邹县令看着平静的天空,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一夜,真是太长了。” ... 秦南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窗外的阳光透过眼皮映入眼中,秦南的意思终于恢复了,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个灰衣少年正坐在床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团扇,细心的照料着眼前的炉火,屋子里迷茫着药味。 “我晕了多久...” 秦南的声音十分微弱还带着些沙哑,好在少年一直关注着这边,在秦南有动静的瞬间,那少年便回过头来,看到睁开眼的秦南先是一愣,随后直接放下扇子,站到床边来。 “恩公,你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少年一脸的欣喜,秦南正准备说话,少年直接推开门,朝门外大喊道:“醒了!醒了!恩公醒了!” 秦南躺在床上,想分辨出自己在哪,透过少年打开的门,秦南大致能认出这里是县衙后宅,那一晚的发生的事情,秦南也慢慢回忆了起来。 秦南只觉得饿的不行,嘴皮也十分干,但是身子还是没办法动弹,好在那少年也没有跑出去多远,拍了拍头又跑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恩公!” 少年到了秦南面前刷的一下就跪在秦南面前,秦南一脸懵,他不知道的是,这少年就是那日那大婶的儿子。 “水...” 秦南有些受不住他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只好找点事让他帮忙,免得一直搁那跪着,少年听到秦南想喝水也是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去忙活了,秦南这才找到了机会,咳嗽了几声之后问起来。 “我晕了几天了。” “恩公,三天了,大夫刚走不久,说过您没有大碍了,您就放心吧。跟您一起的那些人也没事,那位高僧也在这边住了下来。” 秦南知道他说的高僧应该就是弥静了,当时他身体不好,也没有问弥静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走? 少年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接下来就给秦南说起了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 从地道里出来之后,在邹县令的组织下,姿县的百姓们都自发的加入了修整姿县的队伍,当时的姿县四处都被食魔破坏了,不少房屋的门窗都成了木屑,但要论破坏最大的地方,还是得数秦南和那魔殿少主战斗的地方。看书溂 那几百米的范围之内,是完完全全化作了废墟,但这也符合了邹县令的想法,重建姿县就是他现在最大的事,说起邹县令这个人,不管他是想要高官厚禄还是左右逢源,但他的行为始终还是没有出现偏差。 至于那一夜中间出现的差误,秦南知道也怪不到胆小的邹县令,只不过邹县令这几天都不敢来看秦南,问起他,他就说十分愧疚,无颜见秦南。秦南哪能不知道,他肯定是去假装身先士卒去了,除了当时的长安,最近这十年还没有哪个地方成了这个样子过。 江宁府在第二天也终于是得到了消息,端木府尹看到姿县的模样时当时就吓了一跳,姿县属于他江宁府,这事处理不好他也兜不了,没到半日时间,在江宁府服劳役的人,江宁府的官兵,全都来了,加入了姿县的重建工作。 至于秦南最担心的林妙妙也还在和冷清霜在养病当中,秦南这一行五个人,是一个没落下的全都受了伤,后面的行程基本算是要耽搁了,到了孟兰节当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养伤的时间里,秦南无数次的怀念阿蛮那特殊的能力,若是阿蛮在这里,他们就不用这么每天像养猪一样,吃着那些大补之食。 “我昨天吃完都流鼻血了,真的不能再补了。” 这天盗坤来看秦南,一脸苦瓜的朝秦南吐槽道,时间已经过去一周,秦南也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弥静师傅呢?” 秦南从床上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一直疑惑弥静来这里的原因,但是这么多天,弥静竟然没有来看过他,难道真的是路过?真有这么巧的事? 盗坤拿起桌上的梨啃了一口,还丢了一个给秦南,这才和秦南说起:“说是代替观空去讲经了,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讲经的地方,就选在那天秦南和那魔殿少主战斗时弄出的大坑便上,虽然简单的修整过,但是那清晰的痕迹,还是让人无法忘记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在弥静讲经的时候,那些忙碌的人群都停下了手里的动静,全都聆听着弥静的诉说。 “你还别说,别的和尚我都觉得不怎么样,这个说起来还挺不错,起码我上火都好了些。” 盗坤陪着秦南来找弥静,也顺便听了一会,虽然盗坤表面上还是十分嫌弃这些僧人,但似乎对弥静的观感好了许多,毕竟弥静救命这两次,盗坤都在场。 秦南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拆穿他,等着弥静说完之后,秦南这才上前去见了礼。 “那日多谢弥静师傅了。” 弥静还了一礼之后只是摇了摇头道:“无妨,小僧也只是刚好到了这里。” “敢问弥静师傅到这里做何事?” “论佛,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踢馆。” 第204章 龙泉 “踢馆?” 秦南愣了一下,弥静继续解释道:“虽燕国乃佛教起源之地,含光寺也有传扬佛法的义务,所以才有了这场论佛。” 弥静这么一说秦南就想明白了,那不就是含光寺不服摩诃菩提寺,要来一场比试呗,这就跟那些两个剑客都觉得自己剑术高超一样。 “不过他既然身体抱恙,那我也不能胜之不武,接下来就由我来替他吧。” 两人这场论佛显然是论不起来了,观空现在估计比秦南也好不上多少,而且看这样子弥静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在秦南他们都没有恢复之前,有弥静在,若是再遇上魔修也有个保障。 弥静不是善谈之人,盗坤又讨厌和尚,在返回县衙的路上,大家一路无话回到了县衙后院,秦南也终于见到了林妙妙。 端木府尹寻了好些大夫一直呆在县衙里,林妙妙这边也是好吃好喝的一直伺候着,秦南见到她的时候,就瞧见她一脸的苦瓜脸。 “我是真吃不下了...” 秦南瞧见她面色红润也就放下了心来,至于冷清霜早就能活蹦乱跳了,只见她拉着一个女大夫一脸的哀求。 “我就吃一口,就吃一口,你知道我多少天没吃这些东西了吗。” 那大夫也是被纠缠的不行,估计都要哭出来了,一个劲地摇头。 “真不行,你现在还吃不了这个。” 这边其乐融融的样子,完全感受不到几日前大家刚刚经历过生死,林妙妙还需要休息,所以秦南他们只是做了一会,便去找了观空。 观空的屋子里,弥静静静坐在一旁,观空则是靠在床头一个劲地咳嗽,面色苍白。 “小僧...修为尚浅,抱歉了。” 秦南没先到一进门观空就开始道歉,急忙摆手道:“不,你帮了大忙,不然那些百姓只怕都活不下去来。” “我已经好了,咱们可以...咳咳...出发了。” 观空说完这话弥静只是浅浅一笑,秦南一人看了一眼,看来这两人刚才有了交流,观空似乎也不想认输,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显然还没办法出发,在秦南和盗坤再三劝说之下,观空这才同意再休息两天。 ... 两天后,观空面色有了些好转,这一次离开的队伍,便多了一个弥静,离开姿县那一天,江宁府的端木府尹和姿县的邹县令是大松一口气,河道边,送行的百姓挤满了岸边。 “大人们,谢谢你们!” “再来咱们江宁府!咱们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老佟,你可得好好将大人们送到!” 秦南他们乘的船还是那个船家,这一次他对待秦南他们更加亲切了不少,听到有人嘱咐,他笑着扬了扬手道:“你们就放心吧!” 一直照顾着秦南的那个小少年站在人群中一脸崇拜的目光想着秦南挥手。 “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像恩公一样厉害的人。等我好好修炼,一定会去找恩公你的。” 秦南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也是会心一笑,朝那小少年点了点头道:“好,我等着你。” 在夹道两岸的姿县百姓的欢送下,秦南一行人离开了姿县,而他们的下一站目的地,便是龙泉。 龙泉离江宁府稍远,船上的闲暇时光里,林妙妙和冷清霜总是黏在一块,观空和弥静两人又总是在说些听不懂的话,剩下秦南、盗坤和高磊三人,只能坐在船边一人拿个鱼竿枯坐着,但是很显然,这位姓佟的船家为了感谢秦南他们现在是火力全开。 别说鱼了水草都没上来呢! “诶,话说大侠,你知道咱们下一站目的地龙泉吗?” 盗坤用手托着脸,坐在小板凳上百无聊奈和秦南说起话来,一旁的高磊眼睛眯着脑袋也在跟着钓鱼了。 “龙泉?” “嗯,龙泉这个地方可厉害了,十大名剑中就有三把出自龙泉的铸剑师。” 秦南自小都呆在扬州,这些消息他倒是不知道,毕竟学的就是刀,甚至你让他点出十大名剑是哪十把他都不知道,但是他扭头看了看昏昏欲睡的高磊。 “这把?” 高磊即便快睡着了都是怀抱着自己的剑,自从上次破衫老头给他说过这把剑的珍贵程度之后,高磊每天都是剑不离身,细心呵护。秦南还知道一把,那就是沙目手里的玉京子,这么一算,十大名剑竟然有两把就在身边。 “大侠,到了那个地方,咱们也去看看这铸剑师之乡龙泉。” 秦南对于能不能拥有一把好刀其实是没有那么多渴求的,只不过父亲的那把断刀他一直都带在身边,既然知道了龙泉就是铸剑师之乡,那说不一定还能找到人把这把刀修复一下。 坐船的日子是十分无聊的,到达龙泉那天,已经到了孟兰节前夕,再过两日便是孟兰节了。 “诸位,就送到这里了,有空再来江宁府啊!” 佟船家热情地和秦南他们挥手告别,时隔几日,秦南终于踏到了陆地之上。盗坤和高磊都十分的兴奋,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 孟兰节在神州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盛会,只不过称呼略有不同,有的地方称为中元节,有的地方称为鬼节或是月半。而在龙泉这个地方,便是称呼为鬼节,选择这个时间点在龙泉停留,也是这个道理。 “咋没瞧见什么铁匠铺啊!” 盗坤一路上就念叨着想看龙泉的锻造工艺了,但是从码头走到了许久都没瞧见,来接待的龙泉县令倒是回答了盗坤的问题。 “几位,这龙泉乃铸剑师之乡,制作工艺自然是不可外传的,那些优秀的铸剑师自然都是在保护之下。不过除了这些顶级的铸剑师,在东市也能看到,几位安置下来之后不妨往那边去看看。” 龙泉县令一路上都是不卑不亢,不像江宁府那边奉承,也或许是因为有铸剑师之乡的底气。 既然来了,那自然要去瞧上一瞧,到了龙泉县衙安置之后,秦南、盗坤高磊结伴在衙役的指引下,朝着东市而去。 第205章 八万八千两 “大侠!看那边!哇...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兵器...” 秦南几个来到东市,这一回是真的大开眼界了,在这边,沿路的摊位上都是铸铁铺子或是武器铺,打铁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街道两旁的武器铺上成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有专门给普通人使用的凡铁所造,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不如秦南父亲那把典签的制式刀,也有那种专门给修士所使用的剑,一眼过去寒光凛冽,一看就颇为不凡。 走到东市正中十字路口,一个装修得十分典雅的铺子中,秦南一眼就瞧见了挂在那铺子正中的一把长剑,剑身秀丽修长,剑长二尺一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盗坤也瞧见了,快步走进店中,秦南跟了上去,只见这店里说是店铺更像是一个收藏馆,每一样武器都有精美的盒子装着,搭配着不同的装饰,将这些武器的特点展现出来,这一看走的就是高档路线。 秦南他们一身国子监的学院服饰,那掌柜的做这行生意的自然是眼尖非常,一看到这衣服就猜出了几人的由来。 “哎呦,这是什么风把您几位吹来了,见过几位,敢问可是国子监监生?在下是这龙泉剑珍阁的掌柜,有什么瞧得上的吗?” 秦南有些惊讶这掌柜能看出他们的身份,只是摆手说自己随便看看,那掌柜也笑着跟着身后,店里四处都站着一些人,看似是普通店员,但是秦南一眼望去,这些都是五品左右的修士,甚至还有一个约莫到了六品,秦南一看向他,他便发现了秦南的目光朝秦南行礼。 这也不奇怪,这家店可谓是价值连城了,背后的东家估计也是有一定地位身份的人,能请到这样的人来当守卫也不奇怪。 盗坤和高磊就像是两个好奇宝宝,在店里四处看,没到一处都是一声惊呼。 “哇...这个好霸气。” “哇...这个虽然是女子剑,但是看起来就十分漂亮。” 秦南的目光一直都在墙上那柄剑上,那掌柜的察觉到秦南的注意力,也是给秦南介绍起来。 “公子,这柄剑是非卖品,我东家是龙泉铸剑师中最大的家族之一的刘家,十大名剑之一的纯钧便是出自刘家,这一把便是纯钧的子剑,纯钧是母剑。” 秦南一听,这来头就大了,这子母剑的意思就像名字一样,一炉玄铁之中,先取精华部分锻出了纯钧,剩下的部分便是墙上这把。 光是剩下的部分就如此气质凛冽,若是那纯钧又该是何等风采? “公子是用剑的吗?” “不,我用刀。” 这店里最多的便是剑,但是听到秦南是用刀的时候,便指引秦南穿过前面的柜台来到长刀的区域,刀不如剑有名气,若说剑是兵中君子,那刀就是兵中霸者,一到长刀这个区域,秦南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不同。 那些剑或许会有华丽的装饰,而这些长刀,每一把都是纯色锻造,若不出鞘,从外看去都是平平无奇,因为刀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不需要那么花里胡哨的外表,也不需要作为礼仪中的器械。 噌! 那掌柜在秦南面前拔出一把长刀,秦南听着那清灵的声音,一下子目光就汇聚到那刀身上,如镜一般的刀身倒映着秦南的面庞,刃口上凝聚的寒光如同孤星闪烁,这无疑是一把好刀,一把杀人的好刀。 “公子这把怎么样。” “好刀!” 秦南一下子来了兴趣,那掌柜的也将长刀递给秦南,秦南将长刀摊在手中仔细欣赏着,这不愧是龙泉出品的东西,秦南甚至心里有个声音,想要不惜一切将它带走的冲动。 “敢问这把刀需要多少钱?” 秦南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这把刀的价格估计会不便宜,但是当那掌柜的说出这刀的价格时,秦南还是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八万八千两。” 嘶... 不光是秦南,一旁跟过来的盗坤和高磊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八万八千两是什么概念,给破衫老头一天一壶酒都够他喝八万天! “这...也太贵了吧。” 秦南一下子就泄气了,八万多两...他肯定是没有这个财力的,他只得十分不舍地将长刀递回给那掌柜,讪讪道:“我再看看吧...” 那掌柜的又给秦南介绍了其他的,价格也在慢慢下降,直到到了几千两的时候秦南还是一副买不起的样子时,那掌柜的也失去了兴趣,心里不断地嘀咕,不是都说这国子监弟子不是世家就是有身份的人吗?怎么这几个这么穷? “我说几位公子,咱这里的兵器都不是什么凡铁,这价格自然是要往上走的,几位若是买不起,可以上街口去瞧瞧。装什么国子监的监生啊。” 那掌柜失去耐心了,有些不耐烦地道,面色还有一些温怒,这些人不是在耍他玩吗? “诶,我说你这掌柜怎么说话的!” 盗坤看着这掌柜势利的样子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凑到了那掌柜身前,那掌柜的也不怕,知道这些人没钱,肯定不是什么高阶修者,那些七品以上的修者光是去给人做侍卫只怕俸禄都是按千两算的。 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店里那些店员便靠了过来,秦南见情况不对,也拉了拉盗坤道:“算了,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不是,大侠,这又没说不能看,咱们也没说买不是。” 那掌柜在知道秦南他们没有钱之后早就失去了招待他们的意思,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 “哎哟,咱们这小店装不下您几位大佛,那路口那最黑最脏那家,一两银子估计就能打四五把,正好够你们几位了。” 就在那掌柜的阴阳怪气的时候,店里突然传出一声嗤笑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衣公子站在一旁,捂着嘴笑。 “你这掌柜的,也敢在这几位面前说自家剑好?” 第206章 这才能叫做剑 沙哑的声音响起,两个侍从紧张的贴近秦南,担忧地望向周围,生怕有人偷袭。虽然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根本不大,却至少显示出了他们的忠义。 微微有些发福,身穿华贵的男人,眼睛雾蒙蒙的看着秦南,叹了口气,不断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挣扎的表情显得他更加苍老。 这次是他盗坤赢了,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心情沉重,内心无比的纠结。因为他要杀的人,是他的亲侄子,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的唯一子嗣。 他实在是不想下手,他的良心过不去,这么做也对不起他死去的弟弟。 可是为了家族,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要做出选择。面对这种选择时,都是痛苦的。所以可以的话,他宁可自己去死。 想到这,盗坤暴躁的转过头,望着自己身边,比他还高上一个头的英俊青年,脸色等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有溺爱;有欣慰;有高兴;也有伤感。 那是他的儿子,高磊。 欣慰是因为他的儿子,可以移植侄儿的“仙人之心”,伤感是因为,如果秦南能修炼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盗坤重重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取而代之的是执拗的坚定。刚才的闭眼间,像是掐除了,最后一丝良知。 秦南没有回话,手里紧紧的握着利剑,这就是他的态度。 那是他的心,真当他傻子吗。 到了这个地步,秦南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是想知道,他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 “弟弟,把你的心给我。” 那个英俊的青年,高磊走过来,伸出来手,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说出的却是狠心的话。明明是要东西,却表现得理所当然。 高磊很兴奋也很紧张,终于,自己,就要,得到了那颗“仙人之心”。从此就有希望修炼成仙了。 但是这一切高磊都没有表达出来,表面上很是温柔,因为脏手臭名声的事情有人帮他去做,他只要等着就行,维护正面形象。把贪婪自私和假仁假义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愧是周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家主,不管是脸蛋,气质,还是压迫感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秦南不敢置信的看着高磊,记起小时候,自己不能修行,家族内外搬弄是非的时候。这个哥哥心思单纯的带他顽皮捣蛋,一起笑一起闹;一起被长辈惩罚,也承诺会一起守护家族,绝不内耗。 随着长大,自己做到了承诺,可哥哥高磊变了,渐渐和自己疏远,人真的会变。现在居然要自己的心,他明知道自己会死,可还是亲口说了出来。一瞬间,秦南的信仰崩塌了,怎么多年来的怒了,变成了一个笑话。 为什么人类柔软的嘴唇,开合间能嘣出这般无情的语言。 他想指着高磊鼻子大骂小人,伪君子;都到这种局面了,没必要在做样子恶心人了。不过一死而已。 骂完之后,他再上去一剑劈了他,一了百了。 兄弟二人都无法修炼仙法,但秦南从没学过武艺,手中的剑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而高磊从小习武,秦南在自己大哥面前撑不过一招。 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会瞻前顾后,会想很多很多。想拼命活下去,想自己死后重要的人这么办,直到万不得已才会放弃抵抗。所以他忍住了,他需要为活着的人考虑。 最后,秦南发现这是一个死局,面色苍白,眼色无神的看了看远方,突然大笑起来,落在他人眼中有少许癫狂。看样子是不会有奇迹发生了。 不想了,再想下去也没有意义,所有的算计,在绝对实力面前就是一场可笑的表演。所有的一切,都将在秦南死后烟消云散,没有任何意义。 秦南放弃了抵抗,松开了剑,发出“哐当”一声。整个人气势一泄,就好像倒下的剑一样。 他本也是天之骄子,出生时,天生异象,引来大能收徒。 那个时候全族欢呼,各种夸赞源源不断。 随后,上山修行。 三年后,大能送他下山,直言:“空有仙人心,长在废人体,此生无仙途。” 这个时候族人的嘴脸就露出来了,没本事搞那么大动静干嘛。切。 各种讽刺,流言接踵而至。 那可恶的道士,走时更是说漏了嘴:“一身精华在其心,同族至亲可移植,问鼎仙道大机缘。”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本来不能修炼,还引出巨大的声势,家族也就当作一个乐子,毕竟引起乱子的是家族少爷。最多背后嚼舌根罢了。谁知道那老道来了这么一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只要夺取周家的心,周家有人能成仙啊,所以有多少人参与了这场算计,他们准备了多久,秦南不知道。 但秦南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无法责怪谁,最多心里怒骂这贼老天,诅咒那个算不上师傅的老道。 自己这么高调的出世,引起大轰动,结果不能修行,还偏偏让长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能够供别人使用。 这岂不是怀璧其罪?这是天生的罪。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秦南蹲下身,动作缓慢的穿梭在混乱残缺的尸体之间,看着他们的脸,回想起每个人的名字。 曾经他们投靠自己时的青涩,这些人也曾陪他出生入死,可是现在都倒在了这里。下手还是自家的人。他们死的时候,心里该多么失望。 秦南微微颤抖着手,帮他们一一盖下眼睛,最后站起身,看向众人。 眼泪无声滑落,呵,反正都要死了,也不在意那个脸面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去做,他不想死,他布置了很多,已经快要收获了。但他又必须死,为了家族能够更强大下去。 秦南的嘴唇轻颤,声音哽咽,“大伯,我死之后,能放过我的手下吗。” 言语中充斥着担忧,恐惧,不甘以及迷惘。没人想死,也没人不怕死。 他不问,是谁泄露了他的路程。 答案,对一个死人来说,没有意义。 不问,也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减少一些麻烦。 他死了,虽然日子会难过一点,但至少还能活着。如果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有个傻孩子冲动的帮他报仇,岂不是再多些亡魂。 “当然,只要他们放下武器。” 盗坤看着秦南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捏紧了拳头,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是个可怜的孩子,天生就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可惜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不能修行,只能给别人做嫁衣。 这样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会很惨,要是早点知道这些事,大伯一定会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你,至少让你活着的时候开开心心的。 这样算是了却侄儿的遗愿,也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吧。 盗坤只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无比难受。 “来人,帮公子,换心。” 盗坤挥了挥手,一字一句道,脸上的两边的肉都滚了滚。随后整个人背过身去,不想也不愿意去看。 “主辱奴死,杀。” 剩下的两人,冲了上去,挥刀挡住了敌人。 秦南刚想开口阻止,两人就被瞬间杀掉。 嘴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咬着牙,发出来摩擦声,显示他的倔强。 “吃了吧,二少爷,少受些苦。”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递上了一葫水和一颗漆黑的药丸。 嘴上叫着二少爷,脸上可没有一丝尊重。反而是一脸狗仗人势,像是巴不得秦南死去。 都这个局面了,要杀秦南,动手就是,没必要浪费毒药。多此一举。 秦南接过,毫不犹豫的吃下,把水狠狠的灌进嘴里,一部分水从嘴边滑落下来。 秦南在想,今天如果不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能逃过一劫。想着想着,秦南也就笑了。 他们是不敢光明正大的杀自己,但只要自己还有这颗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心,就永远会被盯住,一有机会还是会死,只怪自己不能修炼吧。 喝完一抹嘴,葫芦重重的砸在地上,滚到了边上。 抬手制止了要过来的几人,整理了一下头发,衣物;抬头挺胸;大步走向了他们准备好的架子。 秦南一通乱抓,醒来时满脸后怕,脸上布满了汗水,破旧的布衣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难受极了。 “滴答滴答”,外面正下着雨,陌生破旧的屋子,呼呼作响。秦南觉得极为觉得极为不适应。 伴随着一阵耳鸣,秦南的脑海里涌现了很多记忆。整理了一下记忆,秦南得到了很多信息。 原来,自从高磊换上了“仙人之心”,成为修仙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传闻高磊能够凌空飞行数里,驱火招雷。被民间称为“在世仙人”。 大唐皇帝见识过高磊的手段之后,大悦,拜高磊为兵马大元帅,派高磊平定边疆连年的战火。 高磊一手驱火招雷,被尊为神明,叛乱分子不战自降。返朝后,大唐皇帝权衡利弊之下,收回兵权,封高磊为一等爵——“有望公”。 本以为高磊会反抗,朝廷的权贵们还准备了其他手段,结果高磊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修行,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大将军,再者,他要杀一个人,千军万马又如何,凭借他的练气境的修为,探囊取物尔。 周家借助高磊的影响力,势力越来越大。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整个大唐,没有任何势力,敢轻易得罪。周家还乱七八糟的人都收,因此下面的人越来越多,盘根复杂。 而自己现在叫“狗子”,从小就是个孤儿,这间破房子从前是个小庙。平时就靠抓河里的鱼,拿去贩卖为生,也没什么朋友。 周家的狗腿子想白拿狗子的鱼,民以食为天。狗子哪肯,当场反抗,结果被打成重伤无法动弹,鱼也夺走,最终活活饿死在床上。 秦南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算周家害死自己两次吗? 可能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有次重生的机会,我该选择报仇还是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呢? “咕噜噜”饥饿感传来,打断了秦南的回忆。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这是一个整天饿肚子的,该想的事吗? 弱微的叹了口长气,秦南起身,发现浑身是伤。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用一个破碗舀水,顾不得这水放了多久,缓缓的喝了两碗。 秦南只觉得肚如刀割,一下子头上的筋跳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太久没进食还是水变质了。走动的过程中,秦南感觉水在肚子里晃动,还发出了摇晃声。 稍坐一会,感觉好受一点之后,秦南便扛着鱼叉和鱼竿出门。 他之前可是钓鱼好手,雨后的鱼,也更加好钓。一天下来收获颇丰的秦南,在给自己留下几条后,第二天背着鱼进城买卖,想要换些用得上的东西。 看着周围的一切,秦南嘴角上扬,内心竟然觉得宁静。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没有之前的大富大贵,但也不用担惊受怕,层层算计。 随着周家的强大,某些人的野心蠢蠢欲动。为了建立周家的正面形象,为将来周家夺取天下做准备,需要一个有强大影响力的周家子弟,向民众表示善意。所以高磊被周家人请了出来。 身穿朴素,与平常人同样打扮的高磊,带着两个精挑细选的和善家丁上了集市。即使是这样,还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高磊。看书溂 因为修炼了仙法,这么多年,容颜也一直没有衰老,反而气质出尘,举手投足见仪态非凡。和平常人的一比,就像是明亮的月与暗淡的星。 被认出来的高磊,和众人打着招呼,他本来也没想掩藏。说话不急不缓,如沐春风,行为得体;脸上洋溢着微笑,平易近人,一时间拥护声高涨。 在场的众人无比兴奋,不断地欢呼赞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激动的发红,羡慕的看着他。高磊是他们眼中的神仙,能飞天遁地,是他们的传说, 四十岁的仙人,以及大唐皇帝册封的“有望公”,这可是最高等级的爵位。以至于男的想成为他,女的想嫁给他。 秦南看着这边热闹非凡,想着人多,好卖货。事实证明,最好不要凑热闹。看书喇 众星捧月的高磊享受着赞美和羡慕,一路走,和民众聊着家常,时不时买些吃食和小玩意,优雅的吃着。顿时让民众和商家一顿激动,原来仙人也和自己吃一样的东西。 第207章 龙泉方家 商家不敢收钱,高磊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展现周家的正面形象的,所以反而彬彬有礼的多给,这一番行为有收获很多人的心。 蹲在地上叫卖着的秦南,无意间瞥见了高磊,恨的牙齿咯咯作响。顿时过往涌上心头,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愤怒,跟着眼神也起了变化,极为不善。 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很快秦南就移开了目光,自嘲的笑了笑。呵,愤怒能改变什么,我一个草民还能屠神不成。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从前一切应该与我无关了。现在自己只是有个叫狗子的可怜人。 高磊何等人物,修仙者,凡人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他,被他瞬间发现。改变方向,朝着卖鱼的秦南大步走去,作了个揖。 “兄台有礼了,你这鱼这么卖。我观兄台面相不凡,何方人士啊。” 高磊认真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的家伙,自己平时基本上都在修行,要不是为了家族根本不会来集市,好像也没机会接触到眼前人的机会,为什么他对我会有敌意呢?所以借着买鱼的机会,趁机问问,当然也没放在心上,在骄傲的他眼里,一个凡人,能做什么。 看着不断接近的高磊,秦南暗道糟糕,内心忐忑。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找上来了吗。真是冤家路窄啊。不会发现我是秦南了吧,不可能,不是亲身经历,没人会相信人死复生这种事。 心里不断的盘算着,仇人走到了眼前,那肯定想报仇。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坑埋了他。 但,就像当时被围攻的时候一样,现在也是如此,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一丝胜算。并且高磊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自己就是个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可怜人,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秦南用力攥着手,孱弱的身体轻微抖动,紧张到这般地步,也无法把自己的手掐出血,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力量,怎么去报仇? “啊,仙人老爷,俺叫狗子,住在河边;卖鱼为生;这鱼老爷喜欢,尽管拿走。” 秦南诚惶诚恐,连连弯腰鞠躬。内心唏嘘不已,看样子又得死一次了,来吧。你要是动手,我至少要咬你一口,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高磊可是来亲民的,怎么会不给钱,不但给,还亲手给。 高磊左手用力拉着秦南的手,右手把碎银放在秦南的手里,轻轻拍打着。 借着给钱的机会,趁机使用真气探查秦南,发现秦南就是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接触到狗子身体的时候,他的心跳在加快。 高磊觉得眼前的叫狗子的家伙,神态有些像自己死去的弟弟。不过他也只是觉得想罢了,人死复生这种事情他都做不到,或许等他成仙之后可以,而秦南怎么可能。连尸体都被火化了。 对秦南的死,他可是耿耿于怀。当然所谓的耿耿于怀,只是觉得秦南死的太快了,还没来得及见到他现在的风光,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可还想当面好好谢谢秦南,让秦南知道自己是多么废物,明明是同一颗心脏,到了他这里,就能修仙问道,带领家族,一飞冲天。各方家族,甚至是皇家都得客客气气的,这都归功于他高磊,而不是秦南那个废物。 所以,看见一个有部分方面和秦南很像的人,就免不了想要得瑟一番,发泄那心中压抑了十几年的思想。 至于对孩童时光,两人的亲密来说,那早已是过去的事情,高磊不会承认。那天晚上参与围杀秦南的人,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几个嘴巴紧的族老之外,高磊已经让他们去向自己的弟弟赎罪了。 现在看见秦南,高磊想起了一些往事,心稍稍软了一下。但骄傲如他,怎么可能认为自己错了。所以他很不爽,这个叫狗子的年轻人,要消失。 轻轻的拍了拍秦南的肩膀,“年轻人自力更生,不错,以后你的鱼都卖给我周家好了。”有种长辈欣赏晚辈照顾晚辈的风范。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其他人的眼里,高磊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仙人,拍着一个身体瘦小的小伙子,说着一些鼓励的话,还顺手拉一把。众人只觉得这个叫狗子的家伙走了狗屎运。 “对了,我还喜欢你的眼睛,开个价,卖给我吧。”高磊冷冰冰的声音传进来秦南的脑海,这是法术传音,只有秦南能听见。 一如既往,高磊表面上还是那么温暖,行为举止无可挑剔。可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总是那么恶毒。 听到这句话,秦南瞬间头皮发麻,他知道,高磊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准备要自己的眼珠。一如当初他说,“弟弟,把你的心给我。” 秦南牙齿不住的打颤,咯咯作响,那是修士对凡人在灵魂层面的碾压。其他人感受不到,还以为秦南是激动所致。 欺人太甚,秦南不明白,高磊难道没有心吗?为什么这样恶毒的人,可以活得好好的,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迫害。难道谁坏,谁就能过的更好? 只见高磊热情的跟周围的人唠嗑家常,让在场的众人,感受到他“平易近人。”秦南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整死眼前的家伙。 他不可能和周围的人说这一切,没人会相信他,他也没有证据,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谁更强,谁的价值更大,这是显而易见的。 你要了我的心还不够,现在居然还要我的眼睛,你难道想一直掠夺我吗?我本来还想忘记过去,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活下去。可是现在看来我们之中必须要死一个了。这次哪怕实力更加悬殊,我也不会轻易认输,我什么都没了。哥哥。 秦南此时心中不断想着方法,脸上却没什么变化,这也算是高磊言传身教了。 卖完鱼的秦南,忍住想杀高磊的情绪,不自量力的事情还是放弃的好。面上强装开心,眼睛里露出恳求。向高磊抱拳告退。两世为人,更加懂得容忍,因为没有实力的暴怒,只不过是不自量力。 高磊拍了拍秦南的肩膀,好似没有看见秦南眼睛里的哀求。含笑点头。显得极为热情。背地却传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想好了,就开价吧。” 明面上温暖的翩翩公子,阴暗里的杀人不眨眼。 这种做作的样子,让秦南一顿倒胃,今天吃的鱼都想吐出来,还好忍住了。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集市。他要回去想办法,他要杀了高磊。 秦南离开后,高磊继续热情的和众人打着招呼,可是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他觉得这些人肮脏,他现在可是修仙者,有望公。也是他平定叛乱,不然那些人可能已经杀到这里了。不管是凡俗权势还是仙缘,他都有。底下的凡人怎么会有资格和高高在上的他攀谈? 有些人就是这样,觉得某些事情没他不行,还没进入那个世界,就以那个世界的人自居。 明面上说的却是,“以后大家,有困难都可以找周府帮忙。”说完这句话高磊自己都想笑。 说说好话而已嘛,又不会损失什么,不会真有人当真吧? 回到小庙,秦南看着手上的沉甸甸钱财,癫笑着。 一手撑头,一手抛钱。不断地拷问自己。 自己还在为生活发愁,高磊背后有整个周家。自己连匹野狼都无法单独猎杀,他已经能够驱火招雷…每问自己一次,脸色就难看一次,面如死灰。 不是他不想报仇,可他想了无数种办法,没有可行性。况且他这副身躯能做些什么? 和高磊一比,他就是个废物,指不定高磊什么时候就来找他,又要被他杀一次,这次应该是真死了。 暴躁的抽了几下自己的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没人愿意去死,但有些时候,活下去更需要勇气,高磊现在盯上了自己,没有退路了,与其被高磊找上门来羞辱折磨,不如自己了结。至少不用受到严刑拷打,也能死的体面些。 打定主意的秦南,眼神都开始空洞,那是在崩溃和发疯的边缘。 拿着钱去买了许多的好酒好菜和一整套新衣服,花光了所有的钱。 穿新衣服,吃丰盛的酒菜,吹着春风。秦南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秦南坐在河边,猛灌一口烈酒,并指指天,怒而骂曰:“贼老天,我一生没有伤天害理,为什么这么折磨我,死一次还不够是吧…” “轰隆”一声响,可能是秦南的话,使老天发怒,天色大变。不一会,就起了狂风大雨。 秦南根本不理睬,骂一句,喝一口酒,吃一口菜,不断地发泄着。 骂着他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闷一大口烈酒,流出来的比喝进去的还多,嚼碎口中的食物,像是在饮食他人的血肉。 “吵什么吵,真当我怕你啊,都要死了,我管你什么玩意,有本事劈死我啊。”秦南一拍木板,把酒菜胡乱的朝空中砸去,紧紧咬牙,狠狠的眼神充斥的不甘,水珠从头上滑落,不知道雨还是泪。只是脸上的表情憋屈极了。 最后吃饱喝足的秦南掀翻了木板,洒落一地食物。孤单瘦弱的身影,迎着风雨,摇摇晃晃的走向河边。 每走一步,就诅咒一次,诅咒高磊;诅咒盗坤;诅咒周家。 秦南觉得十分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不能修炼,要被不断的欺负。这是什么破家族,这是什么破地方。再也不想来了。 随后,没有任何留恋,跳入了河中。 在秦南快要被淹死的时候,河水突然分开,周围的鱼瑟瑟发抖不敢动弹。有个青年男子,浑身散发着清香,借着水遁瞬间把秦南捞起。 青年男子一开始面露喜色,随后开始疑惑,再之后把秦南全身仔细摸了一遍,最后愤怒的把秦南丢在地上。 “奇哉,我明明感觉到道心的气息,灵魂也有道心的气息,我还以为我能恢复了。可为什么只有一颗凡心呢。” 青年看着昏迷的秦南喃喃自语,很疑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断崩裂开,又不断的愈合。散发着令强大的气息。 裂开时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沾着血的骨头,无比瘆人。青年男子时时刻刻忍受痛苦。这样都不死,足以证明他的强大。 一口血突然翻涌上来,青年男子一口吐出,只见周围的草接触之后,立马暴涨,又瞬间死去。 “我已经虚弱到连遁法都不能使用了吗。”鲜血顺着裂缝大量流出,青年男子就是一个血人。七窍流血跟这一比,完全不值一提。 一指点向秦南,青年男子显得更加虚弱,一挥手一个蒲团出现在脚下,强撑着坐下打坐。脸色的肌肉开始抽搐,显示他正在承受极度的痛苦。可是脸上没有显现出来,也没有发出声音。 见秦南醒来,青年男子闭着眼睛,打起精神问道:“你之前那颗道心呢。” 这是一个,什么时候都不愿意把自己虚弱一面,展现给别人的家伙。 青年男子打坐这么一会的工夫,他的周围生机焕然,所有的植物都变得更加强壮,就连枯萎的草木都重新长了出来。 秦南看着眼前奇怪的家伙,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这个人每时每刻,身体都在破裂和愈合,彷佛随时就会裂成一万块碎片一样,普通人看见了一定会吓得半死,直呼见鬼。但他并不害怕,自己这都算死几次了,还怕什么。心死的人,对一切都不再有情绪。 只是单纯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自己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为什么麻烦一个一个的找上自己,心都被抢走了,还有人找他要,合着找着一只羊,死尽薅呗。同时又能理解,大家都想要。看样子,自己之前那颗心真的是个好东西。只可惜自己无法修炼。 “我的心,被人挖走了。” 第208章 属于自己的刀? 秦南颤抖着手,五指弯曲用力抓着胸口,好像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抓住才能减轻痛苦。 “他很强,据传已经成为神仙了。我没法报仇,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秦南破罐子破摔,越说鼻音越重,声音沙哑。讲述了自己和高磊的恩怨。 眸子暗淡无光,没有一丝神采。脸上是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这个世界让他感觉疲惫,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接二连三的遭罪。能不能来个痛快。 “懦夫,只会逃避,他比你强,你就该想办法变得更强,然后宰了他。拿回自己的一切。自杀,呵呵,废物…” 眼前的青年,忍受着痛苦训斥着秦南。不断的戳着他的痛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看秦南犹如看一个垃圾,好像脏了他的眼睛。虽然没有发出嘲笑,可是鼻子哼出的那一下,已经表明了一切。 “你懂什么,他是仙人啊。” 秦南没发现,青年男子的话让他眼神微微回转,不似那般空洞,开始有了生气。哪怕那是愤怒的眼神。 秦南大吼一声,站起身,扬起拳头。冲了上去,想要教训眼前自以为是的家伙。 青年男子随手一巴掌,把秦南抽倒在地。不屑的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他。那是和他哥哥高磊一样的眼神。 秦南受不了这个眼神,他拼了,红着眼睛。用石头,用破碎的碗;用木板;一次次的被青年男子打倒在地。终于,青年男子的眼神起了变化,正眼看着他。 “这样,我教你修炼,让你报仇,你把那颗心抢回来给我怎么样。” 青年男子,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了善意。好像这件能压死秦南的事情,在他眼里动动嘴就能解决。 秦南愣住了,眼睛微不可察的有了一丝神采,他当然想报仇。 “他是仙人。” 秦南声若蚊蝇,突然就安静下来,十指相扣,两手大拇指不断摩擦。整个人稍显扭捏。 “仙人,呵,有我教你,大罗金仙也可杀得。” 青年男子站了起来,侧身,四十五度角望天。眼神霸气,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这天,也臣服在男子面前,没有一丝征兆的放晴。阳光照在男子的脸上,秦南深深的陷了进去,觉得自己遇见了绝世大能,并且毫不怀疑。 所以秦南没有丝毫犹豫,像个虔诚的信徒。直接抱拳,举手起誓;下跪;重重磕头;一气呵成。生怕青年男子会反悔。“只要能杀了他,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全部都交给前辈。” 每磕头一次,身上就轻松一分,好像天地之间有什么向秦南涌来。连磕九个,起身,抬头。 再次站起时,一开始那个眼有神采,心有梦想;怀有抱负;脑有计谋的秦南回来了。他不再害怕,不再逃避,他要报仇。 “成交。” 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惊醒了秦南,使他回过神来。 秦南抬起了头,一脸傻愣的看着周围。 这是一间宽阔的大殿,看样子有两个篮球场大小。 明明台上灯光辉煌,台下却阴气沉沉弥漫着雾气显得非比寻常,仿佛上面的光再亮也照不到这下边的阴暗。 上首的案桌上坐着一位的黑发长须头戴冕旒的中年男子,光看坐姿就显得非同凡响,手上正打开一幅枯黄色的卷轴书。 案桌两旁还端端正正的站着两个人,正当秦南想向后面看去时,又听见一句。 “死因。” 威严的中年男子说话就好像有魔力一样,言出法随。迫使秦南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 “大伯父,我这些年为了家族尽心竭力,何至于此。”被几百人团团围住的秦南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看着眼前为首的男人。 “一儿,怪只怪你命不好,你这般耀眼,却只是庶出。可惜了,要是我的儿子该多好?”万江海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你在等南安侯王珏吗?他不会出现了,西边出了叛乱,我们的战神被皇帝陛下派去镇压了。” 一个皮肤白皙到病态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万兄,我喜欢露露很久了。” 秦南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都没想到是他出卖了自己,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行踪为什么会泄露也就想的通了。 “柴初之,我和王珏待你不薄啊,没有我们,你的坟头草如今该有我这般高了。没想到你今天约我出来是要置我于死地。” “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决定非她不可,可她心里只有你啊,我该怎么办?然后我想到了,要是你死了的话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要是你没出现过,她是不是就会注意到我了?要是你没这般惊才艳艳,她是不是就会喜欢我...” 柴初之没有看秦南,只是一脸苍白的大声说道,让人感觉是个疯子。 “姓名。” 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把秦南的神志又拉了回来。 “秦南。” “死因。” “为人所害。” 好恐怖,嘴巴...自己动了起来,秦南发现身体不受控制。 一问一答后,威严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了你的生死簿,为人良善没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前几世大致如此,许你六道轮回入人道。” 随后威严男子挥了挥手,秦南就发现自己到了一条散发着蓝光不像人间的道路上,蓝色的道路上空荡荡,静的可怕。 突然一缕黑烟冒了出来,随即秦南面前出现一个穿着黑色盔甲长相平凡的鬼,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秦南,跟紧我,现在带你去投胎。”面前的鬼差一脸平静的说完便利落的左拐,没有给秦南反应的时间,仿佛秦南一定会跟上一样。 地府的服务态度很差呀。秦南不由的想到。 秦南踌躇了片刻提起脚追了上去,道路旁栽种着许多通体如同被烈火焚烧后的焦黑树干,树枝上没有一片树叶。秦南有些好奇的靠了过去,发现树干上有一张模糊的人脸,就在这时,那人脸上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狠狠地盯着自己发出难听的怪叫声。 周围的一切都透露着阴森二字。无边无际的黑雾笼罩着天空,这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白天。 “轰隆隆。”头顶的方向传来几声巨响,大地晃动起来。 “原来我真的死了吗?这就是神话故事中的阴间吗?阴间也会打雷吗?” 秦南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跟上鬼差的脚步。 道路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朝岔路看过去会发现一座桥,鬼差就在岔路口等他,但是眼睛却看着天空。 秦南跟着鬼差朝桥上走去,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桥边上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奈何桥三个大字。 桥下湍流不息的血色河水不时的拍打在桥上发出凄惨叫声,好像在说:“下来,下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吧,秦南没来由的一想,然后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莫名起了一股寒意。 这些景象和遭遇让秦南切切实实的认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他长舒了一口气。 奈河桥上有一个口巨大的鼎,这口大鼎凭空悬浮,离地三尺,鼎下面有一团青幽幽的火焰,秦南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仿佛它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熄灭的燃烧着。 离鼎不远的地方放着两块牌子,牌子下面各有一张桌子,上面都放满了碗。 右边牌子上写着“自助取碗”,左边写的是“喝完放这”。抬头一看,哦,还有个横批,“孟婆汤。” 看到这秦南不禁一笑,这地府这么懒吗,这鬼差不说话也就算了,这里连个人都没有,干脆让我自己喝完汤然后找个通道自己跳进去算了。 秦南没急着喝孟婆汤,而是绕着巨鼎走了一圈,便看到鼎后坐有一位身穿青色襦裙的貌美女子正端庄的拿着镜子描绘着她的月眉。看书喇 秦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与所处场景格格不入的一幕,眼前这个女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孟婆吧。跟故事里那年老的模样不同,眼前的孟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孟婆感受到了秦南的目光,却没有侧过头来看他,反而是伸手在嘴边摸了摸,顿时唇色如鲜血,触目惊心。 这才开口轻斥:“盯着我看干嘛,看那边牌子。” 秦南不敢回话,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 秦南取出一个上面印有青花瓷图案的大碗走向大鼎,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取这孟婆汤时,只见鼎中冒着黑气的汤汁汇成了一道水柱,涌向了秦南的碗中,来了个八分满。 “这就是孟婆汤...” 汤是绿色的,即便到了碗中也依然沸腾着冒着黑气,不过秦南并没有感觉到温度和气味,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在内心纠结了一番之后,秦南咬咬牙,捏着鼻子准备把孟婆汤灌进嘴里。 就在这时,异动又传来,整个大地开始颤抖,“咔嚓嚓”声音连续传出,就像镜碎一般的声音清晰的传入秦南的脑海,秦南以为是奈何桥开始出现裂纹,看了看鬼差却发现鬼差的眼睛又看向了天空的方向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就像个面瘫,也不知道那黑漆漆一片能看见什么? 还好美貌的孟婆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儿这地府不太平啊。”算是让气氛不至于太诡异,虽然这就是阴间。 然后周围安静了下来,秦南以为结束了,正想喝汤结果... “轰咚”一声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大洞,刺眼的光线照射了进来,穿透了黑雾,原本密集的黑雾顿时消散。 天...裂开了。 那束光线照射在自己身上,秦南十分熟悉,那是...月光。 月光洒在秦南的身上那种感觉既温暖又令人躁动,突然一股声音刺入秦南的脑海,声音充满了诱惑,让他鬼体颤动,也让他蠢蠢欲动。 “各位,反抗地府的时候到了,阴阳两界的通道已经为你们打开,接下来我们会尽力给你们争取时间和打开更多的通道,去吧自由的战士们,去人界去变强去享受,去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终有一天我们会夺回失去的一切。” “地府所有人员放下手里的事情,就近堵住被打开的通道,不能让他们跑掉一个,反抗者杀无赦。”又一个声音响起。 “哗啦”一声,孟婆迅速起身,手指一点,出现了一个有着画面的通道,上面写着“李府”二字。 “喝了汤你就自行去吧,这辈子的一切与你无关了,下辈子许你一世平安,吃喝不愁。” 孟婆说完便带着鬼差急匆匆的飞走了,她内心极为不安,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秦南她放心的很,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或者当个孤魂野鬼你选哪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刚死地府就乱了? 秦南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看了看孟婆离去的方向,准备喝掉孟婆汤赶紧投胎才是正经事。可刚走出两步,他愣在了原地。 他迅速抬起头看向月光的源头,那道裂缝,只见无数的鬼涌向那里,随后立马开始了破坏,一幅人间地狱出现了在秦南眼里,他大睁着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是他出生成长的始业城,那里有他生活着自己这一生唯一亏欠万分的人,有极为重要的家人朋友,也有害死他的人。 一股心悸和躁动涌现在他的内心深处。那股悸动仿佛在告诉他,应该听从那个声音的指引一般。 秦南不知道如果顺从会发生什么,不顺从又会怎么样。但是这些恶鬼涌入自己原来的世界会发生什么,秦南不敢去想象。 秦南知道那将是一幅地狱画卷,万鬼夜行,生灵涂炭! 自己投胎真的躲的掉吗?地府能解决这次的事件吗?我的亲人朋友能躲过这一劫吗? 不断地问着自己,秦南低下了头,放下了手中的碗。向后退了两步。 “你想好了?要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吗?那你还是你吗...” 第209章 还需要别的材料 秦南今天为了不惹怒自家这个喜静的二姐,一再对秦楚忍让。 但是这家伙似乎觉得自己是怕了他一样,现下这种情况,能忍还是男人吗? “井底之蛙观天,也只觉天只有井口大小。二弟怎就知我不懂呢?就像我刚刚来时说的,二姐带我去你那园子里便知道了。” 秦楚闻言一时难以反驳,心中不断嘀咕,这小子怎么从那天磕完头之后嘴皮子就这么厉害? 二公主看向秦南的眼中带着些疑惑,若是往常时候,二皇子这般挑衅只怕他早都暴跳如雷,还要动手打人了。 今天却是引经据典,虽语气不善,但还是头一次见二皇子吃瘪。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期待。 “两位弟弟随我来吧。” 二公主转身带路,秦南朝秦楚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秦楚脸上有些温怒,但想着这是二姐的地方,没有发作。 到了院子里,秦南才终于明白,这二公主可不是爱花这么简单,简直是视花草如命啊! 就这院子,都快比她的宫殿大了,而且能在皇宫里开这么大的园子,没有那位老太太点头,怕是做不成,足见太后的宠爱。 “咱们殿下近日来最喜爱的令箭荷花生的不太好,今日正发愁呢。” 一路上,二公主身边的宫女听了秦南问起,便将二公主现在最大的心事说了出来。看书喇 “说来,这荷花本是给皇祖母贺寿用的,现在一下子还找不到别的替了,送长寿花未免显得有些落了俗套。” 看着二公主愁云满布的样子,秦南拍了拍胸脯。 “二姐请放心,今天孤不但还你一个活泼的令箭荷花,再给你捣鼓一个送皇祖母的贺礼,包管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一份。” 二公主听完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可是转念一想脸色再次低沉下去了。 “我只太子弟弟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不是容易的事...” 二皇子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急忙赔着笑脸挤到二公主身前。 “二姐莫不是不喜欢我送来那些?要不弟弟再去找找?” 二公主有些不喜欢别人这样近身,眉头皱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但是这个微小的细节被秦南发现了。 “平日里先生和你的母妃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男女七岁不同席,虽是姐姐,但你怎么这般不讲礼?滚过来!” 秦南一脸严肃朝着秦楚吼道,秦楚刚准备反驳,就察觉到二公主脸上的不悦。 “你好意思说我!你...” 秦楚一下子怒了,秦南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家伙,竟然现在揪着礼仪不放?简直是杀人的举报偷窃犯! “我什么?孤是你的长兄,也是太子,难道说不得你了?” “做错事情不知先赔礼道歉,却攀咬别人?先生和你的母妃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秦南张口就是先生母妃,孝礼压身上,秦楚一下子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再看一旁一点都不打算帮忙的二姐,只能讪讪地朝着二公主行礼道歉。 “抱歉二姐,弟弟一时激动,忘了礼数,还望二姐恕罪。” 二公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些玩味看着秦南,这个平日里最不讲规矩的人,今天竟然有点长兄的模样了,看来都传太子得仙人指点一事不可不信... “日后谨记你太子哥哥今日的教诲,莫让人觉得皇家无礼。” 秦楚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哪知秦南那阴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二姐大度,可这事不能不让你长个教训,回去以后抄十遍《礼》交到二姐手上,若是敷衍找人代写便再来二十遍。” 训完秦楚之后,秦南又扯出一个十分抱歉的模样,朝二公主拜了拜。 “二弟无礼,让姐姐不悦了,弟弟与文一道不甚了解,这抄书一事,还望二姐监督了。” 秦南这一通戏做下来,活脱脱一个幼弟犯错,长兄赔礼的样子,看得二公主难得露出了笑容。 秦南当然不是只为了下秦楚的面子才做这些,今日这事就算二公主不说,也会传到太后和梁帝的耳朵里。 这事是做给他们看的,太后最看重的就是这些规矩,秦南之前就是不懂规矩才不招老太太喜欢,这事就当是敲门砖。 “好说,太子弟弟你瞧,这便是我说的那令箭荷花。” 二公主此时话里对秦南少了些先前的冷漠,但是对秦南说能救活花这一事有了些期待。 秦南顺着二公主的柔荑所指的方向望去,这本事令箭荷花开花的季节,那花却还是花骨朵的模样,还未开花,就快蔫了,那叶子长势也不喜人。 “姐姐这园子里可有仙人掌?额...就是仙人扇?玉芙蓉?” 前两个称呼二公主都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是何物,但秦南一说玉芙蓉,她就恍然大悟的样子,指了指身边的宫女,那宫女便取寻仙人掌了。 “可是这和玉芙蓉有何关系呢?” 看着眼前虽过得潇洒,养尊处优,但却一直不开心的二公主,秦南想了想还是把原本准备的说辞换了。 “二姐你瞧,这根叶和这花,本是一体,可有一天这根不足以供给养分,或是这花索求过多,两不相配,最终的结果就是花死根枯。” 秦南说到此处,二公主想起自己不幸的婚姻,眼眶有些红润,不只是伤痛这花还是自己。 正巧这时,宫女拿了仙人掌过来,秦南接过将它和那令箭荷花摆在一起,露出一个和熙的笑容。 “可有时,只需换个思路,若是这根不行,那边在旁的寻一个,谁规定了这天下的花,只能有一个根呢?” 原本正伤感的二公主一下子被秦南所说的话给惊住了,一时间忘记了伤痛,可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 “太子弟弟说来容易,这本不是一处的东西,硬凑在一块,如何说的过去,不说养不养得活,这旁人瞧着也觉别扭。” 两人话里都在说花,可说的又不是花。秦楚在一旁一头雾水,再加上刚刚吃瘪,只能静静等着。 秦南知道光是这么说没有说服力,让一旁的东宫太监头头高磊将准备好的工具递了上来。 秦南手里拿着剪子,朝着那令箭荷花的枝干比划了几下。 “二姐,这花瞧着活不成了,便交由弟弟处置吧。” 二公主默默点头,心中仿佛有了一丝期许。 秦南一剪子就剪掉了那令箭荷花的枝干拿在手中。箭的时候二公主不忍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 秦南又从仙人掌上划开一个口子,垂直将那取下的接穗插进仙人掌里。 “这是嫁接之术,这令箭荷花现在就是接穗,这仙玉芙蓉便是砧木,二姐你瞧。” “不破不立,未知不是好事。” 二公主睁开眼,只见那令箭荷花问问插在那仙人掌上,那仙人掌上的刺微微将其撑住。 秦南又让高磊拿出点燃的拉住,滴了几滴在那嫁接之处,随后大功告成。 “其实这事没有二姐想的那么难,现在将其放在通风之处,空气流通,它心情自然开阔,再晒晒太阳,半月就成活了,日后长势比先前好上不好,更艳丽呢。” 二公主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受了重击一般,她被退婚回来之后,总想着自己丢了皇体面,便想着青灯古佛。 可是她又做不来,只能养些花草,以花寓己,暗自神伤。 秦南的话让她忽然间开阔了许多,眼神中也有了亮光... “当然,这砧木啊姐姐可得好好选,不行就来问问弟弟,或是问问长辈们。” “这原本天下第一好看的花,可不能将就。” 二公主一时失了神,回想着这些年自己的遭遇,太后几番劝自己再嫁,她害怕丢了皇家颜面。 秦南自然也看出了她的顾虑,将那嫁接好的令箭荷花端到她面前。 “若长势喜人,旁人又如何说呢?谁不道好一个天作之合?” 闻言二公主也不知是被说服了还是不忍弟弟为自己的事情叨扰,只是嫣然一笑。 “那便等上个半月,太子弟弟不是说要通风日晒吗?抱菊,将这话放到通风处去。” 名叫抱菊的宫女应是,上前从秦南手中结果嫁接好的令箭荷花,放到了通风处。 秦南知道二公主这话是还需要时间考虑,不过愿意先去散散心,眼见事情达成了,秦南也放心了些。 “二姐这里可有长寿花?还有玉树。” 二公主此时对秦南的话已经信了九分,急忙让人去取来。 秦南又用插皮法将那长寿花嫁接到玉树之上,长寿花如其名一般,好养活,也长寿,送长辈最为何时。 但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但经过秦南嫁接之后的这株长寿花,有了玉树的挺拔,又有长寿花的寓意。 “二姐,弟弟说的这天下独一无二的贺礼可是说到做到。” 这一次二公主当真是喜不胜收,那如冰山一般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如初雪融化,三月春风。 “多谢太子弟弟了,实在是解了我一大难题,姐姐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咱们姐弟再多说说话。”看书溂 “至于二弟,就像刚刚你太子哥哥说的,回去以后多加反省,那抄的《礼》也快些送过来。” 秦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那秦南随便剪了几个枝丫往那一插,就惹得二公主这么高兴? 平日里自己来的也算殷勤,二公主一直都不远不近的,何时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竟然还帮着秦南处置自己? 可事到如今秦楚除了咬碎牙往肚子里吞别无办法,只好笑着应是,随后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秦楚脸上露出阴险的表情,袖子中的拳头攥紧,脖子上的青筋爆现。 “等着瞧吧。我怎么会让你如意呢!” 碍事的走了,二公主带着秦南再次回到正堂,吩咐宫女换了更好的花茶上来,正式把秦南当起了客人来。 “我知道太子弟弟此番前来是为了皇祖母寿辰诗会一事。” 秦南也不狡辩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到这来的目的,只差写在脸上了,否认的话只怕二公主反而不悦。 “太子弟弟今天解了我燃眉之急,那我便和你直说了。” “于诗词,皇祖母不喜那浮华的辞藻堆砌,不喜恭维之词,弟弟若是写,那便要情真意切。” “不过想来太子弟弟近来也懂事了,这些一点就通了。” 二公主并没有说题目是什么,但是想来这么直接的作弊二公主也是不屑的。 但是只要知道了太后喜欢的类型,他脑袋里这些千古绝句肯定是够用的。 二公主如今是真把秦南当弟弟和储君,又说了些让他勤勉的话,这才端茶送客。 秦南离开后二公主先是推开了那些封闭许久的窗户,坐在窗边感受着窗外的阳光,已经那温柔的春风。 “去皇祖母那与她说说话吧。” ... 太后的宫中,二皇子秦楚,正在眉飞色舞添油加醋的把今天的事情描述给太后听。 太后一边听,只是不住的揉着眉头摇头,太后旁边的嬷嬷不断给秦楚使眼色,秦楚知道太后这是听烦了,急忙收尾。 “皇祖母,您说说,他一个最不懂规矩的人,竟然要教我规矩。” 说完后乖巧地坐到一旁,在太后面前,秦楚永远是那个最懂事的孙儿。 太后听完后,端起茶递到嘴边,却又放下,老太太干皱的手背气得有些抖。 “我还道前几日那事之后,他是转了性子了,如今看来,还是那个样子。” 太后对秦南的厌烦,是从皇后开始的,皇后是梁帝的心头宝,刚娶进来的时候,每回自己一让她立规矩,梁帝就屁颠屁颠跑过来护着。 后面这生的这儿子又是这么个德行,更是让老太太觉得减寿几年。 “不过你也是,这事他占着理!不想被说,就自己做好,别让别人挑了错处。” 秦楚没想到来了皇祖母这里还要被骂,只能讪讪地应了下来。 “太后,二公主求见。” 天后听到自家宝贝孙女来了,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 “快传进来。” 第210章 袭击 二公主一进来看见太后的时候,笑面如花地行礼,把太后看得一愣一愣的。 “哎呦,我这老婆子许久不见你笑的这么开心了,快到皇祖母这来。” 可是二公主侧脸一瞥,又瞧见二皇子在这里,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是来干嘛的,脸又垮了下来。 “二弟不回去抄书,为何在皇祖母这里,你当还是小孩子,你自己做错了事,不知羞就算了,还来向皇祖母哭诉吗?” 太后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二皇子,又看了一眼一脸不悦的二公主,心下就知道这小子估计没说全。 “到底发生了什么,丫头你和皇祖母好好说说。” 二公主常来,宫女们也知道,就搬了条小木凳来,二公主坐在木凳上靠在老太太的膝盖边。 “二弟不知礼数,虽然孙女觉得自家姐弟不妨事,但是总不能让二弟到了外头也这样,他太子哥哥教导了他几句,我便罚他抄书,谁想到他竟然跑到您这里来了。” 二公主一看老太太刚刚的反应,就知道这家伙没有说抄书的事,二皇子还想争辩,就在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道厚重的男声。 “哦?老二,你做错了什么你二姐姐和太子都要教育你。” 二皇子心下一冷,糟了!父皇怎么也来了! 梁帝进来后只是冷冷瞧了儿子一眼,先是问安,老太太和颜悦色的答了,梁帝才在太后身旁坐下,看了看自己的二女儿。 这一看不打紧,总觉得今天二女儿有了什么变化,似乎眉头间舒展了不少,刚刚那点不愉快也收敛了。 “你继续说。” 二公主知道这事就算自己不说梁帝也会去查,索性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梁帝听完之后,只是冷哼一声。 “你太子长兄和姐姐说的难道错了?不回去抄书,跑到皇祖母这里来搬弄是非,平日里看你是个好的,怎么犯糊涂了,还不快回去!” “你二姐喜静,也别交给你姐姐了,写完之后交给朕。在你皇祖母寿辰之前,你就禁足吧。” 秦楚战战巍巍站起身来,脚都是发抖的,他自己都没搞明白...怎么就闹这么大了?还要禁足? “是...” 看着秦楚离开时那不甘不愿的样子,梁帝长舒一口浊气,摇了摇头,心里对这个二儿子有了定性。 难堪大任! 太后对前头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虽然对秦南的看法有了一丝丝存疑的改观,但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的宝贝孙女。 “那后来呢?” 太后问起,二公主又把秦南嫁接的手法,以及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太后和梁帝听。 两人听完之后皆是一愣,太后更是眼眶红润。 “这...皇祖母瞧着那小...太子殿下说的好极,皇帝觉得呢。” 梁帝的心思更加活泛,在听到秦南说砧木的时候,就已经思考起那些现在需要拉拢或是破冰关系的众臣勋贵。大梁可没有驸马不能在朝为官的说法。 “朕也觉得好极,不如...” 梁帝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太后面色不悦,梁帝想什么,太后能不知道? “我觉得太子有句话说得好,这砧木也得这花适合,觉得好才对,先不急。” 黄昏,天空中出现了“火烧云”。 吸引了无数人目光。 恋人相拥,指着天边,甜蜜的爱情,美丽的景象。 成双成对的人们,嘴里噙笑。 和乐融融,洋溢着满足的微笑。 这就是一幅画,美丽的人间烟火。 “啪,啪,让你给钱就给钱,怎么那么多废话?” 美丽的事物总是会有人想要去破坏。 公园一角。 一个长相老实的男孩,坐在地上,白皙的脸蛋上有着鲜红的手印。眼神空洞,魂魄出窍一般,他好像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秦南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学的是商务管理专业。 一年前谈了一个女朋友,姓房名茜茜。 长相满分十分,能打七分。 光滑白嫩的菱形脸配上一双形似桃花的眼睛。 她笑的时候宛如月牙,我见犹怜 棕色的眸子柔和了她的锋芒,配合蓬松的黑色刘海遮住了她本来的刻薄。 这一切组合起来,第一眼就给秦南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二眼就令他着迷。 姣好的身材让人眼前一亮,即使是在人群中,也能很容易注意到她。 平时说话轻声嗲气,也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女追男隔层纱,很显然,林妙妙一个简单的告白就俘获了秦南。 有了女朋友之后,秦南戒掉了游戏,开始勤工俭学,也更加认真的学习。只想让林妙妙过的好一点。 对于林妙妙,秦南一直很舍得,会尽力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哪怕只是随口一说。 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做些单纯的事情。 即使只是这样秦南就已经很满足了。 秦南原以为能就这么一直谈下去,然后毕业找个稳定的工作,就可以商量结婚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下班的时候路过公园,看到了林妙妙跨坐在一个黄毛的腿上,时不时亲一下。 他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是长的有点像罢了。 林妙妙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有个孪生姐妹,只是她没说过罢了。 秦南还在给自己找理由,自我辩解。 直到她抬起手,顺了顺头发,露出来洁白的手臂。 秦南看见了她右手上的手链。 那是秦南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那与自己手上的是一对。 一瞬间,秦南只觉得头皮发麻,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显得诡异。 秦南突然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那么用心的对待。 原来我只是感动了自己? 越想越气,秦南迈着大步走去,想理论一下。 在吕格的不解中,秦南走到了林妙妙的背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妙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捉贼拿脏。 在秦南的印象中,林妙妙是一个粘人的、害羞的、愿意沟通的姑娘。 但现实,不亚于在他心脏上插了一刀。 只见林妙妙更加用力的抱住吕格,把头埋进吕格的胸膛,好像被惊吓到了一般。 “老公,就是他,一直对我死缠烂打,现在还跟踪我。” 秦南感觉眼前叫吕格的男人一下子变得凶恶,配合手上露出的纹身显得更加不是个好人。 作为一个每天生活规律的乖孩子,见到这种小混混,多少会有点犯怵。 吕格拍了拍林妙妙的背,示意她不要害怕,扭了扭脖子。伸手就是一拳打来。 秦南早有准备,侧身躲开。 紧接着秦南闷哼一声,被踹倒在地。 “哈哈哈。咳咳。” 秦南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腹,笑了起来。笑的像个癫子。 老公?那自己算什么?这一年来自己就是个笑话吧。 “你是在向我挑衅吗?” 秦南的行为惹怒了吕格。 很多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 秦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转身想走。 “站住,你跟踪我,让我担惊受怕的。” “现在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赔钱。不然我老公可不会放过你。” 林妙妙的声音传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南。眼里全是戏,不去拍戏委屈她了。 刻薄放荡的样子和记忆里小鸟依人的女孩,在秦南的脑子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南打了格冷颤,这女人是蛇蝎吗? 转身看着面前的两人,秦南知道自己打不过,而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秦南就试着讲道理,刚说一句,就被很没耐心的吕格扇了两巴掌。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秦南愤怒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一咬牙冲了上去。 可惜,一个普通的老实人,怎么打得过经验丰富,经常斗殴的街头混混。 秦南被掀翻在地,林妙妙见缝插针的蹲在秦南面前。 从秦南的兜里掏出了钱包,抽走了所有的现金。 数了数,眉头一皱,眼睛瞥向吕格。 “只有八百三一块。” 说完把钱包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得意的看着地上的秦南。 所有的动作显得那么自然流畅。 “没钱。“ 秦南吐了口血沫。 “没钱你想办法,我不管你是骗是偷还是抢。” “还有,刚才我出手了。得加钱。” 吕格伸出手掌,做出一个数字“五”的手势,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是巴掌。 脸上挂着冷酷的表情,抖了抖手。 “五千,一分都不能少。” “明天把钱准备好,送到这里来,不然有的你受的。“ 说完一巴掌扇在秦南的脑门上,打的秦南晕乎乎的。 此时秦南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欺人太甚。 薄情寡义的女人和伤天害理的男人总是能走到一起。 随后,吕格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挺着肚子,搂着林妙妙扬长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秦南内心复杂,叹了口气,眼睛彷佛失去了神采,身体抽干了力气,直接躺在了地上。 自己如果早点发现林妙妙是这样的人,或者一开始就不和她在一起,会不会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秦南不禁这样想。 看着天边绚丽的云彩,眼睛微红,喃喃自语。 “真好啊,你那么好看,高高在上。吸引力无数人发自内心的赞叹。” “而我,挚爱背叛,身心受创;并且他们还不打算放过我;就像个可怜虫低到了尘埃。” 蓝天上漂浮着密集的云彩,地上躺着形影单只的秦南。 夜晚,秦南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出租屋,看上去像个疲惫的老人,而不是个年轻气盛的大男孩。 吸了吸鼻子,秦南觉得很委屈。 匆匆忙忙用水用力的冲了把脸,双手抱脚,把头埋了下去,蜷缩在床上。 整个人看上去,失神落魄。像是只有一个躯壳。 一幕幕在秦南的脑海里浮现。 秦南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模范男友,吃东西会帮林妙妙拆包装,剥果皮。 吐核,吐籽时会伸手放在林妙妙的嘴巴,还会帮她擦嘴。就像照顾小孩一样。 一旦有了余钱马上就会为她准备礼物,温柔又体贴。 秦南一直很用心。 但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不是吗。 为什么呢,秦南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老老实实的要被欺负, 为什么自己平平凡凡的生活,被林妙妙搞得一团糟; 为什么她只是勾勾手指,自己就会不要脸的凑上去; 为什么他们那么坏,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秦南问了自己很多为什么,他觉得很委屈,产生了极大的负面情绪。 “咕,咕。“ 饥饿感传来,打断了秦南的思考。 秦南重手重脚的翻找房间,只找到3枚一元硬币。 是了,钱全被抢走了。 秦南拿起水,狠狠的灌了两杯。把被子磕在桌上。 喝水喝到想吐的感觉,但,饥饿感得到缓解。 走动的过程中,能感觉水在肚子里晃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南听见了肚子里的水声。 水填满了肚子,却填补不了秦南内心的空虚,浇不灭他愤怒的火焰。 他恨,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抢了他钱财的强盗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快活,自己却在这挨饿。 想报仇,报复那个玩弄他感情的渣女。 他不想被欺负,被人再次打倒掠夺。 但,秦南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有着蛊惑的意味。 “你甘心吗?“ 第二章,心有不甘 “不甘心。“ 秦南脱口而出。 然后蹭的一下,秦南浑身一僵,鸡皮疙瘩暴起。 向四周看去。 谁在说话,按理来说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该不会…在床下吧。 秦南突然想起来鬼片里的剧情,很多时候其实鬼在你的床下,或许不看不要紧,一看准出事。 猛地一下,秦南蹲下,向床下看去,空空如也。 “呼,呼,呼。” 秦南大口喘气,浑身被冷汗打湿。浑身的不自在。 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吓自己。 “你是谁,你在哪?” 秦南尝试呼唤,安静的环境里,回答他的只有时钟的“滴答滴答”声。 出现幻听了吧。秦南只能这么解释。 放松了疲惫的身体,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睁开眼睛的秦南,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观察了一下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异样。 双手捧脸。想起昨晚的声音。 “我昨晚不会是遇见鬼了吧。这房子不干净?“ 第211章 地底洞穴 想到这,心跳加速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吓的。 “喂,喂。你还在吗。“ 作为一个喜欢问问题的人,秦南试探性的喊了几声。没有得到答复。 昨天出现幻觉了吧,或许做了个梦也不一定。 晃了晃头,暂时不去想这事。 冷静下来的秦南感觉眼睛眨巴起来不适应。 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吧,他揉了揉眼睛。 随后,秦南到楼下,鼻子以极快的速度把街上传来的各种食物传递给了大脑。 嘴里产生了大量的口水,肚子“咕咕”叫,像个孩子不断催促秦南这个监护人,他们有想要的东西,不给就闹。 摸了摸口袋,秦南用仅有的三块钱买了三个包子。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条街上得到最多的食物。 张大嘴,吞下包子狠狠的咀嚼。彷佛嘴里的东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因为林妙妙和他的混混男友抢走了秦南所有的钱,秦南不得不找工作来维持自己的生活。不然除了乞讨他想不到其他办法。 挨个店面问过去,很快,在一家快餐店试用了两小时后被录用了。 这家快餐店包饭,这解决了秦南的燃眉之急。 店长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脸上无肉的小“v”脸加上尖尖的眼角,看起是一个精明的女人。 晚上,秦南申请上晚班,这也是迫不得已。 他现在是身无分文,不上晚班就只能饿肚子,上晚班至少不用挨饿。 这个时候秦南又想起了林妙妙两人,恨的牙痒痒,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现在至少不用为了一顿饭发愁。 下班后,秦南直接回家。 至于去公园送钱?他又不是傻子。 可是等秦南到家的时候傻眼了,林妙妙和吕格在家门口等他。看书溂 不用说,肯定是林妙妙带过来的,也只有林妙妙知道他住这。 “小子,胆子很大嘛。我的账你都敢赖。“ 一脸怒气的吕格看着秦南,看样子蹲他很久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秦南。“ 林妙妙化着淡妆,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还假装绊倒,跌向了吕格。 秦南很想说,这双桃花眼让你加分不少,要是换一双眼睛,你再这样故作姿态,可能会让人反胃。 但盯着靠在吕格身上的女人,秦南还是不免陷入回忆。 曾经看着这样的林妙妙,秦南是极为欣赏的。至于现在,曾经有多么爱她,现在就有多么恨她。 “呀,老公,他瞪我,他的眼睛不干净,想脱光我的衣服。“ 林妙妙晃动着吕格的手臂,矫揉造作的说着恶心秦南的话。 这种茶里茶气的话一出来,秦南就知道她在挑事。 果然吕格甩了甩手,走了过来。显得很轻蔑。 秦南暗道要遭,今天是免不掉一顿打了。 索性大大方方地,两手一摊。 “我真没钱,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 秦南内心很不甘心,凭什么让你们这么欺负我。打吧,打吧。我敢拼,我不是胆小鬼。你们又不敢打死我,我怕什么。这么想着,又补上一句。 “要打就来吧,我不怕你们。” 这话彻底激怒了吕格,他扬起拳头直冲过来。 一个直拳打来,秦南想起了昨天被打倒的场景。 内心开始慌张,刚刚提起的勇气一下子就瓦解了。 刚开打就怯场了。 或许,或许自己应该服个软,找人借些钱给他?就当消灾免祸了。 不,我不要再被他们欺负,错的又不是我。不反抗只能被欺负死,不能指望这些恶人会发善心。只能靠自己。打回去,打回去。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欺负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南的心思极快的转换。 很快,秦南就发现,吕格的动作出奇的慢,就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回放一样。 诧异的看着吕格,这小子不会放水了吧。怕打坏了自己,没办法拿到钱? 没时间多想,拳头越来越近。 能躲开。秦南想到了这三个字,明明白白的告诉秦南。 侧身,一个类似军训时“向左转”的动作,躲开了吕格的直拳。 随后秦南发现吕格嘴角带着嘲笑。心下一沉,想到了什么。 果然,吕格抬脚就踹,和昨天一样的招数。 秦南往后噌噌噌,快速连退几步,躲开了攻击。 但也察觉到了,吕格的动作很灵活,衔接很快。 见没如意料之中一般打倒秦南,吕格脸色一红。 “妈的,你还敢躲。“ “等等。“ 秦南喊了一声,想阻止吕格,因为他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吕格的动作在他看来那么缓慢,而吕格愤怒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常情况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秦南看见了吕格的眼神,那是宛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想想也是,我和你单挑。结果你让我失了面子。那我得打倒你,把面子找回来吧。但是你却喊住手?你认为可能吗。 再者,如果真停手了,那吕格成什么了?对我言听计从的陪练?想他这种街上混的都是恨看重面子的。 脾气暴躁的吕格脱掉上衣,裸露出身上的纹身。 胸口上纹着一块大大的鲤鱼,鱼头在胸口,鱼尾蔓延道肚脐。 纹身配合着吕格面目狰狞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不是个好人。 但吕格自己可能没察觉到,但这也可能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受死。“ 吕格暴喝一声,声音有些尖细,刺耳。让人听着浑身难受。 吕格挥着拳头冲了过来,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腥味,也不知道林妙妙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居然喜欢一个这样的男人。 别的不说,光是在浓烈的体味,她真能时时刻刻忍受吗? 没时间多想了,吕格的那带着伤疤的拳头已经砸到了眼前。 见阻止不了,秦南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其他事情后面再考虑。 吕格的动作在秦南的眼中依旧很慢。 能赢。 秦南的脑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再次躲开吕格的一拳,就是一顿“王八拳。“ 这是没有学过格斗技巧的秦南唯一的进攻方式,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机械性的重复动作,快速的挥动拳头。 吕格一时大意,被秦南连续打中。 “咔擦“一声脆响,那是下巴脱臼的声音。 吕格一把推开疯狂挥拳的秦南,往后连退几步,拉开距离。用力呼吸了几下,手上和额头的青筋浮现。 侧身,抬手;提腿;收腹;略微低头;微弓身体;摆出一个架势。 秦南不知道他为什么摆出这种姿势,但他不想打了。 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 刚才自己不断地轮拳,现在被推开,一下子停住了,那个拼命的气势没了。 “能停手吗?到此为止,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秦南出言,自己占了上风,这样他们应该放弃了吧。 现在只想离这两人远点,最好永远不见,毕竟没一个好东西。 但是很显然,吕格不肯善罢甘休。 只见吕格向前一个冲刺,然后高高跃起,腿向后蹬,拳向秦南的面门打来。打出动作的时候,嘴里会发出奇怪“嘿呀”声。 这声音能增加伤害吗?下巴漏风了吧,秦南没工夫多想。 吕格的进攻已经打了过来,只能不断地闪躲,宛如在戏耍对手。 秦南明显的感觉出来,吕格的力量加大了,但是速度在他眼里依旧是慢放。 正常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完全可以轻松打倒自己的对手。 可秦南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凭借着,“动作慢放”,不断地消耗着吕格的体力。 渐渐的两人都开始大口喘气,秦南一直在逃跑躲闪,体力消耗没有吕格那么大。 但是吕格经常斗殴,做一些激烈的消耗体力的事情。 所以耐力比秦南好的多。 上蹿下跳觉得像苍蝇一样的秦南,让吕格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只会逃跑吗,垃圾,懦夫;畜牲。” 吕格喘着出粗气,嘴里唾沫四溅,大声骂着。无能狂怒。 秦南不理会他的激将法,思考着,脑海里回想着吕格之前出手的动作;冷静的想着该怎么赢。 秦南摒住了呼吸走了过去。 终于不跑了吗,这次抓住你,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蹦跶。吕格暗暗发誓,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还钱。“ 秦南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很大,吕格大脑略微短路了一下。 秦南抓住机会,别的他不会,但是从小到大,大家都会的一个摔跤动作,他也会。 侧过身体,一只手如同夹子,紧紧的箍住吕格的脖子,一只脚狠狠的用力,就像是高速移动的摆锤。出其不意的打滑吕格的脚,使他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秦南毫不犹豫地坐在吕格的上半身,如同一座山一样,整个人压了下去。 双拳用力像挥鞭一样,不断地甩向吕格的头部。 机械一样重复,简单、快速、有效。 秦南不敢停下来,害怕一旦停下来,就会被逆风翻盘,到时候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不断地发泄着自己负面情绪和精力。秦南感觉到一阵阵的爽快。 吕格无力招架,腿也用不上。只能双手抱头,不断躲闪,把伤害降到最小。躺在地上的他像是个毛毛虫,不断地蠕动。 渐渐的,秦南察觉身下的家伙抵抗弱了起来。 直到吕格彻底被打的失去反击能力,躺在地上无力的呻吟,秦南才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抬头挺胸,眼睛里充满了神采,这一刻他显得很高大。 身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如同刚洗了个澡。 捏紧了因为疼痛而微微抖动的双手。 不由自主的想长啸一声。 这一刻,他很兴奋。 是因为打赢,扬眉吐气? 是因为打斗的快感,还是骨子里的热血? 或许都有吧。 踢了踢脚下的吕格,还是那句话。 “还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南是讨债的,而吕格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吕格愣了愣,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折叠起来的钞票,递了过去。 秦南接过,没数。反正吕格的钱不会干净,少了之后再说,多的算自己昨天被打的医药费。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秦南没有什么好脸色。 “滚。“ 用力吐出一个字,随后看向了林妙妙。 “你,哎呀,来来,这一切都是吕格逼我的,不然他就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以后不怕了,你保护我。我们再也不分开。“ 林妙妙看见吕格老老实实的走了,离开之前都懒得看她一眼。脸色一变,然后很快就小跑过来抱住秦南的手。 把自己伪装的很开心,甩了甩头发。 不愧是一个心机女。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就把自己伪装成被强迫的柔弱少女,还顺手把自己的气味传了过来。 这得是多么丰富的经验,才能做到这样。让人察觉不出多余的动作。 林妙妙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南,踮着脚,想亲上来。 “你还真是喜欢给自己加戏啊林妙妙。” 秦南推开林妙妙,脸上是毫不隐藏的厌恶。 一脸玩味的看着,卖力表演的林妙妙,秦南只觉得一阵阵反胃。想吐吐不出来。 “还有,你选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放着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大学生不要,偏偏找一个连骂人都没有含量的街头混混。” “多看书吧。至少能让你聪明点。” 秦南的脸上挂满了嘲讽,不知道是对眼前人的还是对自己的。亦或者两者都有。 林妙妙脸色惨白,但依旧嗲声嗲气。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她是个绿茶的定位啊。 “你,你在说什么,来来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不相信我吗?” 秦南只想笑,也感觉揪心。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装,是有多么蠢。 原来自己以前喜欢的是这么一个玩意?还真是瞎了眼。 “好了,言尽于此。我不打女人,你走吧。” 秦南尽量显得自己很平静,曾经付出了那么多,但终究也只是错付。 听到这话,林妙妙像一只被猫追逐着的老鼠,逃也似的跑了。没有一丝犹豫,生怕秦南反悔。 第212章 是谁? 跑的很狼狈,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些什么。 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秦南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了出来。 眼睛泛红,暗骂自己不争气。 “我赢了。” 躺在床上的秦南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高兴,自己赢了什么呢,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吧。那这算赢吗?他无法回答。 那个清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人的一生不能只是吃喝睡,还得变强。因为弱者没有话语权。” 吓到了秦南,也打断了他的回忆。 “是你搞得鬼,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未知的永远是恐怖的。 “没什么只是释放了一点力量罢了。”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珠就知道了。 秦南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仔细的观看后,好像也没发现什么。 不对,我的眼珠变得更大了,也不对,之前我的眼珠是棕色的,现在却是漆黑,彷佛黑洞。连倒影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钱呢。”秦南心中一凉。 “那个女人顺走了,无妨,吃点小亏,让你长长记性。” “小亏?”我现在指望这笔钱活着。 “让你给钱就给钱,怎么那么多废话。” 公园里,极为嚣张的声音响起。 “啪,啪。” 跟着说话声传来的还有极为清脆的巴掌声。 “秦南,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吕格问你要钱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声音悦耳,但却不动听。 此人叫做林妙妙,是秦南的女朋友。 很显然这不是打小三的现场。 秦南今天找兼职,路过公园,发现他的女朋友和一个男的在公园接吻。 一时没忍住,上前理论。 结果人家不跟你讲道理,直接就是一顿毒打。 作为一个勤工俭学的良好青年,秦南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也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好,完全是秦南在单方面挨揍。 没办法,形势比人弱。 行,你绿我,我找你理论。你不讲道理直接动手,打不过你,我认了。你这打完了也就过去了,对吧。 打完了还跟我收什么“分手费”丶“精神损失费”和“拳头擦破皮费,”我尼玛,这行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秦南问了一句,“你就是吕格?”马上又迎来两巴掌,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还隐隐有着几根手指印。 不知道吕格长什么样子,但是秦南听过吕格的名字,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打架敲诈勒索都干。 仗着家里有点钱和关系,嚣张跋扈,胡作非为。 “秦南,不怕告诉你。我本来也只是看你长的挺帅,和你玩玩罢了。没想到你这么单纯,我只是勾勾手指,你就一直花钱。不过还是我的吕格好,人帅多金。” 林妙妙一脸笑意的走到秦南面前,嘴里满是嘲讽。 秦南看着眼见的女人,眼眶红了起来,彷佛自己今天才认识林妙妙。 林妙妙长得不差,满分十分能打七分,其实及格线六分的女孩就很不错了。平均值的脸蛋大家看起来就很舒服。 也是因此,大二的时候,林妙妙对秦南说,“要不我们试试?” 秦南屁颠屁颠的就答应了,就跟捡到宝一样。之后一直对林妙妙很好。 林妙妙也一直很会撒桥,都说会撒娇的女人都好命。所以一直以来秦南都被玩弄于股掌。 “呵哼,谢谢你,谈了一年还是原装。” 吕格走过来再次补刀。顺带一脚把秦南蹬到地上,秦南被这一脚伤的岔气。咳嗽都咳嗽不了。 吕格则摸出秦南的钱包,把所有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塞进了林妙妙的胸口里。 “走,我们吃火锅去。” 林妙妙羞恼的,轻捶了吕格几下。 走了几步又回头,“我知道你没钱,所以不多收你的,三千块,明天还来这给我,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说完,吕格把钱包往秦南身上一丢,扬长而去。 傍晚,心情沉重的秦南拖着疼痛的身躯回到了出租屋。 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的,一言不发的躺在了床上。又渴又饿。 在房间找了找,找到三枚一元硬币。 “早知道应该在软件里存点钱的,可惜我把钱存网上就忍不住会用掉。看不出用掉了多少钱。就感觉少了点数字。“ 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包泡面,桶装的药四块五,钱不够。 烧了壶开水,准备吃泡面,但想了想,把泡面放下了。 因为粮尽弹绝了,钱全部被吕格抢走了。 如果今晚吃了,明天一天怎么办? “一包泡面居然要撑两天?” 秦南满脸自嘲,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窝囊。 全身蜷缩在床上,饿的难受了,就喝水。 秦南想哭,想跟父母说,但是不敢,该怎么说? “不公平,为什么向吕格那样的人渣,能享受这么多的好东西,而我老老实实的就得被他们欺负?” “为什么林妙妙那个渣女能过得那么舒服,而我每天勤工俭学,却还要被敲诈和玩弄感情。这真的公平吗?” 秦南十分纳闷,整个人郁郁不乐。他恨,恨自己,恨林妙妙… 父母知道自己谈恋爱后,这一年给了将近一万块恋爱资金。 难不成现在打电话说,“她是个渣女,骗财骗感情?那父母的血汗钱怎么办?” 所以秦南不敢。 有些时候,苦到没人可以苦不是真的苦,哭到对谁都不能苦才是真的苦。 秦南的脸色开始发白,他的胃不好,一饿就难受,发痛。 站起来艰难的又喝了两杯水,总归好受点了。 “你想报仇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炸响在秦南的耳朵里,很清晰。 蹭的一下,秦南浑身一僵,向四周看去。 没人。 该不会…在床下吧。 秦南突然想起来鬼片里的剧情,很多时候其实鬼在你的床下,或许不看不要紧,一看准出事。 猛地一下,秦南蹲下,向床下看去,空空如也。 “呼,呼,呼。” 秦南大口喘气。 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吓自己。 “呵哼,你在找我?” 清冷声音的主人彷佛看到了秦南的一举一动,被他的行为逗乐了。 秦南鸡皮疙瘩暴起,浑身不自在。 “你是谁,你在哪?” “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同一个目标,你想复仇,我也想复仇。这就够了。所以,你帮我,我也帮你怎么样?” 清冷的声音在秦南的脑海里飘荡着。 “想报仇吗?我能让你一个人放倒他们全部。” 清冷的声音有点蛊惑的味道了。qqxsnew “想,但我感觉你更可怕,他们至少看得见摸得着。而你呢?” 秦南直接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面对未知的事物,或许诚实点更好。 “你倒是有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害你。” “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 “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何须向他人解释。” “行了,我先证明给你看,现在只管睡一觉,明天我让你战胜吕格。” 秦南知道争执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连聊天对象在哪是谁都不知道。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秦南猜不到和他聊天的是谁。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总是畏惧的。 后面因为实在太累,终于睡了过去。 翌日,秦南睁开眼睛,好像想起来什么,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朝四周看了过去,和往常一样。 大早上,吃了一包泡面后,出门去学校上课。 秦南大三了,这学期之后就会开始实习。 好巧不巧,这节课上遇到了吕格和林妙妙,这两个人居然会来上课?还一起来上课。 下课后,吕格牵着林妙妙的手,堵住了秦南的身体,后面几个人围了过来。 几个人把秦南带到一间会议室。 “秦南真巧啊,也不用去公园了,现在就把钱给我吧,这样大家都好。” 吕格拍了拍秦南的脸,一脸的理所当然。 “凭什么,我又不欠你的。没钱,有也不给。” “秦南,我劝你早点把钱交出来,不然等等吕格揍你,可别怪我不帮你。” 林妙妙一脸幸灾乐祸,好像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秦南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没有,再惹我,我就报告保卫者了。” 秦南,神色内敛。甚至把保卫者都搬了出来。 “嘿呀,你挺嚣张啊,真不知道我们吕格关系硬还是假不知道啊。 吕格带来的人中,其中一个按耐不住,走了过来,一拳打向秦南的面门。 但在这时,秦南感觉这狗腿子的速到好慢。直接好像很轻松就能躲开,甚至打倒他。 秦南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所以躲开了这一拳。 “嘿呀,你特么还敢多。” 秦南只觉得好笑,你打我,我还不能躲?什么毛病,哪里来的优越感。 又是一拳打了过来,秦南一看,还是慢动作,侧过身,抬起就是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腿上。跟上就是一拳打在对方的眼睛上。 “嘿呀,你还敢还手。兄弟们还看啊,等着我被打死吗?” 狗腿子擦着流出的眼泪,对着后面几个人说反话。 闻言,几个人上前围殴秦南。 可是在秦南的眼里,他们现在的行为就是电影里面的慢动作。 打人不过先下手,况且他们人多势众。 秦南哪里还等他们上来,直接抢先动手。 踢裆,攻击眼睛。秦南直接放倒了吕格,主要是没人想到秦南会先动手,打的还不是他们。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 随后秦南如法炮制,不久地上就多了几个猪肝色面孔的男人躺在地上呻吟。 秦南走到林妙妙面前,扬起了拳头。 林妙妙眼睛红了起来,退后一步,捂住脑袋。 秦南最终还是没动手。 “我不打女人,之前看上你纯属眼瞎。以后离我远点,不然让你们好看。” 秦南说完,从吕格兜里摸出钱包,他想抽走所有的现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结果里面只有一些零碎。 “你不是富二代吗?你不是敲诈勒索吗?钱呢?” 秦南补了一脚,愤怒。 “花完了。” 简单又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们呢?” 秦南扭头看向其他几人。 然后搜刮到了一笔巨款-----105块。 秦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昨天吕格抢走的都不止这一点。 下午没课,秦南找了个面馆吃了个两份面。 不好受的胃总算是舒服了。 浑身暖暖洋的。 所谓饱暖思…吃饱了就该找工作了。 现在能打了,那要不去武馆看看,顺便还能学学拳脚。 想到就干,秦南打开手机开始导航。 随后秦南找到了一家名为“钢铁体育“的武馆。 人很多,从五岁左右到成年人都有。 器材不是很新,但是教的动作看起来实战性很强。不像是棒子国的表演“宇宙拳道“。 秦南下去问了一下价格,五千一年。 算是公道的一个价格,有些骗人的“宇宙拳道“,收费七千八一个季度。 最可恶的是还有两个星期就到期了,就各种催着你交钱。 这种没有实战技巧,表演和坑钱性质的东西祸害了不少人。 当然,秦南没钱。交不起这个学费,而且他是来找工作的。 “你们这招人吗?教练我能在这上班吗?我可以加班道很晚。我也能打。“ 秦南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教练看了看秦南。 “你先上去玩玩吧,不要钱,等等下课了,我走几下看看。合适嘛招一个也行。“ 秦南走上了场地,带队的是一个女孩子。扎着一个干练的马尾辫。 给秦南的第一感觉是很漂亮。第二感觉是单纯,秦南想,自己或许是疯了。从长相上你可以认为一个女孩子是清纯的,但你这么能保证她是单纯的呢? 动作很顺很流畅,显得英姿飒爽。 秦南看的清清楚楚就感觉放慢了一样。 秦南发现自己只要注意力提高,然后想去看别人的动作,那个人在他眼里就好像慢镜头一样。 跟着一群人运动下来,秦南浑身发热。 下课后,秦南停下来等着教练。 教练也很守信用,双方带上护具后,考验秦南的能力。 鞭腿,勾拳,直拳,抱摔在教练的一系列进攻下秦南拳躲开了。 但是相对的,秦南也打不中教练。不是他放水。 躲得过是因为,别人在他眼里是慢动作,可是打不中对方,完全是自己进攻的动作和反应太慢了。 第213章 虎口夺食 六分钟后,教练摇了摇手。 “从助教开始做起吧。一月两千,包吃包住。可以的话你明天直接来就行。有什么不懂的问她,她是我女儿。我叫谢淳,她叫谢婉莹。“ 秦南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本来就是来学东西的。 “这里是谢淳老师开的武馆是吧。“ 突然有人问道,嗓门很大。 闻言,谢淳迎了上去。 秦南在边上看见双方抱拳行礼,然后在谈些什么。 “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师弟?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蛮稀奇的。 “我叫秦南,我爷爷起的,说我是迟到的礼物,但是叫李迟到不好听,所以叫迟来。“ “叫师姐。等等请你吃饭。“ 秦南一听美女请吃饭? 赶紧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姐。 很快,双方再次抱拳,然后只见谢淳目送对方离开,然后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谢婉莹发现馆长脸色不对,“爸,怎么了?“ “没什么,商业街那边不是要开一家新的武馆吗?他就是那边的,借着切磋的名义踢馆。谁输谁关门。” “他们还把我们要打的事情发到了网上进行炒作,我们现在是不得不同意了。骑虎难下。 我快五十了,又很久没打过比赛了,他们那边出手的是现役职业选手,这次估计难赢。” 秦南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我这刚找到工作就要关门大吉?那我不成衰神了。 “什么时候打?” 秦南打听起来。 “一个月后。” “那我上吧,馆长。” 秦南有信心,现在莫名其妙的慢放能力,加上一个月的训练,他觉得有赢的希望。 谢淳看了看秦南,没点头也没摇头,像是在考虑。 “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先练练再说。对了,你以前练过吗?” “没有,我今天第一天。“ “厉害了,身体素质好,还很有天赋,就是学的太晚了,很多东西都定型了。“ 秦南看着谢淳有点遗憾的表情,想了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教练说不定我真的可以。“ “先走了啊,明天见。“ 说完秦南转身。 谢婉莹喊住了秦南,“宵夜不吃了?“ 秦南转头,灿烂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先存折,那天想见你了,在取出来。说不定还能有利息。“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感觉怎么样?“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说别人动作放慢的事情吗?是的话,这也太厉害了。“ “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回家仔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珠?“ 秦南闻言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伍原大当家看着面前新上任的大当家,挠了挠头,心想这时候不是应该立威吗?不过还是张口回答了林妙妙的问题。 “回大当家的,这破庙后面就有口井,若不是有水源,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安家。” 听到这句话的林妙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有水,你看看这地方,再看看你们身上!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我要看到这里起码像个样!你们也全都去洗个澡再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面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但是林妙妙刚刚的余威尚在,众人不敢多说什么,全都离开了破庙。 倒不是林妙妙有什么洁癖,只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若是因为卫生问题得了什么病治不好,那才是真的冤。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时间来制定一下山寨的发展目标,她走到寨子门口来回踱步,设想着一切可以发家致富的可能。 可思来想去,一切的可能都卡在了一个地方。 没有启动资金。 当务之急就是拥有一笔启动资金,并且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大当家的,我们收拾好了!” 在林妙妙思索的时间里,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林妙妙回到破庙,虽然改变不了这里是破庙的事实,但起码还算整洁了,但是让自己在这里长期居住,林妙妙还是在心里打了个叉。 近期需要办的事有多了一件,给宅子换个地方。 再看向那些原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小弟们,不仅换洗了衣物,原本茂密的胡子也剃了感觉,全都束起了发,这倒是让林妙妙十分意外的。 “以后希望你们能像今天这个样子,等咱们赚了钱,给弟兄们都换上绸缎衣服。” 众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这样的大饼,伍大当家也给他们画过。 林妙妙也看出了他们现在并没有那么相信自己,果然再任何时候,只有有实力才能拍板说话。 “你叫什么,还有离这里最近的山寨在哪?” 林妙妙指向伍原大当家,他急忙站起身。 “回大当家的,我叫伍陆,至于寨子,离这最近的是虎头寨,在北边的山上。离这里五里地。” 林妙妙听完后点了点头。 “他们有多少人?” 伍陆猜出了林妙妙的计划,声音有些发抖。 “三十几人,大...当家的,咱们就这十几个兄弟,而且虎头寨的位置极好,那是易守难攻。” 林妙妙一听,更高兴了。这虎头寨简直是为她量身准备的。 “修整一下,明日咱们就去把虎头寨的位置收了。” 伍陆一听,面色拉了下来。 “大当家的刚刚才答应过我等不做那偷抢之事,难道转眼就忘了吗。” 林妙妙闻言嗤笑一声,露出她招牌的“和善”微笑。 “谁说我们是去抢?我们这叫为民除害!” 没错,来钱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去抢和他们同为山寨的人,而且这些人收拾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听到林妙妙说辞的众人都傻了眼,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寨子也快揭不开锅了,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 “行!那我们就跟大当家的干这一票,小的们上酒上肉!” 伍陆大声喊出,引得众人一齐欢呼,林妙妙也不是扭捏的人,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酒肉上齐,众人纷纷端碗敬林妙妙,林妙妙抿了一口,皱起眉头。她只觉这酒水既寡淡,又无香气。 “大当家的是喝不惯吗?给您的这坛已经是这十里八香最好的酒了。” 林妙妙看着碗里的酒心想,就这?这就是最好的? “等从虎头寨回来,有了钱,我给你们酿点好酒给你们尝尝。” 林妙妙这时总算找到了自己大家致富的第一步,那就是酿酒,高度酒是这个地方没有的东西。 而且她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拒绝味道醇正,香气四溢的粮食酒! 众人也是喝的兴高了,也不管林妙妙是不是画大饼,一齐欢呼。 这一顿壮行酒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进行着,林妙妙倒是喝的少,主要是这酒实在难以下咽。 “大...大当家的,小的刚刚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看着是个书生样子,” 夜里在山间巡逻的小弟,急急忙忙的走进破庙,他的一声喊,把正在沉思的林妙妙唤醒过来。 “人呢?” “还...还在那,小的们不知道怎么办,这才来请示的。” 林妙妙站起身来,抬脚走出破庙。 “带我去看看。” 倒不是林妙妙是什么圣母心,而是刚刚那个小弟说的,这个人是个书生模样,她急需一个人来帮助她了解这个世界,原身一辈子都在这小山村里面,知道的毕竟有限。 若是这人真是一个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人,对自己肯定是助益颇多的。 众人也放下酒碗跟了出来,林妙妙走到寨子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指了指早些时候关着自己的那间屋子。 “把那门板拆下来带着。” 林妙妙考虑到这人可能伤到骨头了,若是让这些小弟们去抚人,指不定还会造成二次伤害。弄一个担架还是保险些。 有小弟听到声音后飞奔过去三下五除二的把门板拆了下来,众人继续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 来到那巡逻小弟说的地方,林妙妙就瞧见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靠在树边,额头上尽是血,手臂上也被划出了几个刀口,看样子像是被人袭击了。 林妙妙走上去把手放在那人鼻尖,确定还活着之后,她摸向这个男的关节处,可这一摸却发现这男子身上的肌肉并不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在她的想象中,读书人应该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才是,这会锻炼身体的读书人还真是少见。这是想让她林妙妙身败名裂! 林妙妙决定了,这个林府自己是肯定要回去的,但一定不能是被这些人带回去!她转过身背对着这些家丁,决定从前面那条街绕回林府。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林大也察觉到了林妙妙的目光,向巷子口看过来,只瞧见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子。 “巷子口那人肖像大小姐,你们去看看!” “是!” 林大身边的两名家丁得了令,朝林妙妙的方向走去。 林妙妙察觉到家丁跟了上来不敢回过头去,又不敢动作太大引起他们的猜疑,只好保持之前的步伐。 家丁们的脚步比之林妙妙的固然是大上许多,他们和林妙妙之间的距离也再不断地拉进。 林妙妙暗道糟糕,正当她决定迈开腿狂奔,再找个无人的角落解决掉这两个家丁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旁茶铺中伸出来,把她揽在怀里。 林妙妙靠在这人的胸膛上,只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她抬起头来。 果然是刚才那个少年。 少年轻蔑的瞥了一眼林妙妙,似乎是在嘲笑她现在的行动有多么蠢。 “呆子。” 少年说着从背后拿出一顶帷帽戴在林妙妙的头上,隔着帷帽的薄纱,林妙妙只能瞧见少年的臂弯。 太近了! 林妙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少年再也次将她搂紧。这一次她是结结实实的撞进了少年的胸膛。 “娘子,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病还没好,母亲也不会因为没有上次你说的那头花就对你耿耿于怀的,咱们回去吧。” 林妙妙刚想发力挣脱,就听到身后的家丁的声音传来。 “这位公子,我们是礼部林侍郎府上的人。我们大小姐走失了,与这位小娘子有些相似。敢问可否让这位小娘子转过身来将帷帽摘下让我等查验一番。” 林府的两个家丁抱拳行礼,身子弓得很低。 可许久都没有听到面前人的回话,他们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只瞧见面前的这公子面无表情斜视着他们。 “放肆!林侍郎府上好大的面子,我家娘子是你能看的吗?” 少年的眼神和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他只觉得心下一凉。这种气质就连他们家老爷都没有。 在汴京这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个五品官的地方,他们家老爷那礼部侍郎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够看,更不用说那么多的皇亲国戚。 他们现在只庆幸这个人脱口而出的不是“本王”或者“本官”,看来只是某位大官家的子弟。 “衙内消气,是小的们不懂规矩了,打扰衙内了。” 带头那个家丁急忙道歉,少年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向两人的方向看过来,只是摆了摆手,朱唇轻启。 “滚。” 说话那名家丁急忙拉着另一人离开了茶馆。稍走远些,被拉着的那人不解的道。 “那人看着十分像大小姐,咱们就这么放过了?” 带头那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可能!算了我直接了当的给你说了吧,大小姐不在城内,咱们也不是出来找人的,干嘛做那么些费力不讨好......” 两人窃窃私语着走远。 少年那有些急切的呼吸透过薄纱落在林妙妙的脖颈处,让她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谁!是你...娘子...” 林妙妙也知道是权宜之计,但是这不明不白的被占了便宜,还是让她有些恼。 在确认来人已经离开后,林妙妙急忙从少年的怀里挣脱出来,干咳两声想缓解此间的氛围,可帷帽下脸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我要去个地方,但是我进不去。你得带我去。事成之后我自有办法解决你现在的麻烦。” 第214章 尘埃落定 “如果接下来世界会发生一件大事,你将有机会选择三个技能,你会如何选择。” 秦南坐在自己的破旧出租屋里面飞快敲击键盘,多年网文作家的生活,让他在打字速度上不输任何人。当然代价就是他的眼睛四舍五入等于一个瞎子了,两米之外人畜不分。 “阿啾!” 秦南扯了张纸将鼻涕擦掉,按下刷新键,论坛上很快就有了回复。 一楼:“如果是我,我就选狗头的q、锤石的e、塞恩的被动,无限成长。” 秦南看到这个回复一边抠脚一边思考。 “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很快论坛上就又有回复了。 二楼:“真要有这种,还得靠热武器,你要是有路子有钱,弄点突突,备一屋子子弹。” 三楼:“楼上歇歇吧,人都说了让选技能了,还突突,真选还得来点有用的,那种成长性高的是有用,不过难道前期就不需要点实力吗。” 四楼:“没关系,我会出手。” 五楼:“楼上流弊!” ... 秦南看着逐渐走偏的话题,秦南一脸的烦躁,眼前不断倒数的时间让他处于一种对于未知恐慌中。 距离技能选择???时间还剩16:57:31 秦南在零点的时候突然惊醒,眼帘中就出现了这一串数字从24小时开始不断在倒数,三个问号,也就是说三个技能。 起初秦南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他去洗了两把冷水脸回到屋子里,先不说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光是这蓝色光幕就十分碍眼。 秦南其实觉得那个说买些武器的是比较靠谱的,别说路子了,可他这一穷二白的子弹都买不起几颗。 “只求不是什么丧尸危机吧!呵,我在说什么呢,这种桥段我都不爱写。”m 秦南叹了一口气,躺会床上,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微信上面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论坛看到的,加我一下,我有信息给你说。” 秦南看了看昵称妙妙,性别显示是女孩,头像是一张写真照,若是今天之前,秦南或许会十分开心,这或许是一场桃花运,但是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倒计时的事情,看到这条消息,他想到一种可能。一下子蹦了起来,飞快通过了好友请求。 秦南:“你也收到信息了吗?” 妙妙:“是的,不过跟你的有点不一样。” 秦南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妙妙:“不过我的和你不一样,我只能选两个。” 秦南:“两个?我这边是三个,你知道这个倒计时是什么嘛?” 妙妙:“不清楚,不过时间就快到了,我想我们应该碰个面,我看你论坛上填了你在黔市,我们碰个面吧,明珠酒店,在倒计时结束前一个小时。” 被女孩子叫去酒店秦南此时也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对于他来说,那即将到来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秦南也写过一些穿越或是末日的书,每一次写的时候都在想,若是能给主人公一个准备的时间,那一切的发展会不会更加顺利一些。 然而现在这样的事情即将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他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秦南放下手机拉开窗帘,窗外是明媚的阳光,路上是上班族们忙碌的身影,从天黑到天亮,秦南想了一万种可能,他也曾抱怨世间不公,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去准备些东西吧。” 秦南长舒一口气,换上鞋子走出门去,看了看微信里那一开头的四位数余额,他想豪赌一把,用这些钱全部换成生活物资。 今天不是工作日,超市里面的人并不多,拒绝了超市推销员吆喝的那些华而不实的食物,秦南直奔饮水区,水不一定是最稀缺的资源,但一定是最重要的,但是以秦南的小身板,他也拖不动很多,将两桶最大的纯净水扔进购物车里面。 秦南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些易与储存的实物,压缩饼干是最优选择,秦南足足拿了二十几块压缩饼干,方便面也是一个好的选择,主要是秦南看到简易的燃气火,直接拿了一个带上。 秦南又顺手带上了一罐葡萄糖粉末,最后走向了工具区,拿了一把多用途刀,一把军工铲。最后秦南又去了药店,买了一些消炎药。 秦南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望着眼前买回来的这些东西,秦南心里踏实了不少,秦南准备的分量都不是特别多,因为他想过了,如果这些东西不足以支撑他到能自给自足的时候或者找到别的生存方式,即便把超市都搬空了也没有用。 秦南拿出自己的登山包,将厨房里的泡面锅以及自己准备的这些都装了起来,军工铲也找了个绳子拴在上面。 接下来的时间,秦南一直在房间里忐忑的来回踱步,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距离倒计时两个小时的时候,秦南出发了。 当出租车师傅看到秦南全副武装的模样时都吓了一跳,秦南那个背放到后备箱的时候,那车身都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达到明珠酒店所在的商业街的时候,这里正是一幅热闹的景象,秦南的这一身走在人群中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面对那些嘲笑,秦南也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现在笑我,以后你们求我都来不及。” 秦南到达了明珠酒店的时候,被保安拦了下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检查他身上的背包,还不断盘问秦南的身份。 明珠酒店是整个黔市最好的酒店,大堂经理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秦南是能到这个地方来的人,一直冷着脸。 “我都说了,是有人约我到这个地方来的,你们怎么不信呢?” 秦南一脸的无奈,看着即将到了和那个女孩约定的时间,秦南越发的急躁,可即便他手舞足蹈的给那大唐经理解释,得到的依旧还是那张冷脸。 “抱歉先生,我们这边只接受预约客户,请您出示你手机里的订房短信。” 秦南哪里的订房短信,这事也不能怪秦南,他没来过这样高档的酒店,不知道这些规矩。 就在两人来回拉扯的时候,一道婉转的女声从电梯口的方向传来。 “你是秦南吗?” 秦南扭头望去,只见电梯口站着一个身姿窈窕的美少女,明眸皓齿,五官秀丽,眉如弯月,眼若星辰。秦南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女明星,在她的面前都要稍逊三分,是秦南做春梦都肖想不到的美人。 这美少女已出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去,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大堂经理,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小姐,这人不知道从哪来的,硬要往里面闯,打扰到您了。” 那美少女目视前方,没有去看贴在她身边点头哈腰的大唐经理,径直走到秦南的面前,向他挑了挑眉。 “问你话呢,你是秦南吗?” 一阵清香如鼻,秦南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身上传出的香味十分勾人,即便他觉得自己定力十足,都差点被勾了魂去。 “我是,你是妙妙?” 少女淡淡的点了点头,背过身往电梯口走去,一时间那大堂经理和围着秦南的几个保安都傻了眼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小姐的名字...” “你说的找你来的人就是小姐吗...” 秦南算是反应过来了,这酒店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美少女家的资产,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所有人看向秦南的目光里都多了许多揣测。 “还不过来?” 电梯口,那美少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眉头微蹙朝秦南喊了一声。 秦南仰起头朝周围人秀了秀鼻孔,一把将自己的背包从保安手里夺了过来,背上之后,朝着那美少女的方向走去。 上来电梯,那美少女按下了顶层,随后就闭目养神,没有和秦南交谈的意思,秦南也只好讪讪的站在一旁,时不时测过头大饱眼福。 到了顶层,随着那美少女掏出手机在门锁上滴了一下,眼前的门打开了。 秦南第一次体会到有钱人的生活是真特么奢侈! 一入眼便是修在顶楼的小洋房,露天的泳池,少女一个响指,楼顶的灯都亮了起来,入眼满是金钱的味道,这样的场景即便是秦南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地方。 “坐吧。” 进入屋子里面,秦南坐下以后好奇的四处张望,但是少女显然没有介绍的意思,秦南只好等着少女发问。 “你带这些东西干嘛?” 少女有些不理解秦南的行为,秦南这时候也才发现自己连包都忘记取了,秦南取下包,打开给少女介绍起来。 “这是压缩饼干,这是泡面,这是...” “停...虽然我都没有吃过,不过我还是认识,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少女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嫌弃,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对秦南这些未雨绸缪十分不理解。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能知道的只是我得活下来,有了这些我才能安心。” 少女没有反驳秦南的话,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 00:37:25 倒计时之后这么点时间了,她就算现在想起来准备,也来不及了。 “在我们身上...会发生什么...” 望着越来越近的倒计时,对于未知的恐惧也终于涌上了这个金丝雀的心头,她高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害怕的味道。 “穿越?丧尸?末日?” 随着秦南一个一个字说出口,秦南看到少女的喉间动了一下,少女的手也变得有些无处安放,显然是怕的。 “没关系,我准备的这些东西省着点也够我们吃一些时间了。” 少女没有回话,只是目光四处游荡,秦南能看出他的不安,站起身来,让少女介绍起自己的屋子。 00:05:09 倒计时越来越接近,秦南的故作坚强也只能到这个地方,少女更是颓坐在沙发上,抱紧手中的玩偶。 像是经历了心里的万分挣扎,少女不断靠近秦南,闻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秦南的内心稍微有些安定下来。 最起码自己不是一个人来面对这一些。 00:02:25 “我叫林妙妙...你叫什么。” 时间越来越近,少女想要通过说话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主动提起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秦南。” “这世界上还有微信名用真名的人吗。”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不过眼睛里包着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秦南此时的内心也十分不淡定,这或许是他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两分钟了。 “如果还活着,你有什么愿望吗?” 少女声音有些颤抖着,秦南也没有去揭穿,主动离少女近了一些,笑着扳起手指头。 “我的愿望其实很小,我想要一笔能让我衣食无忧的钱,自己开一家咖啡店,写出一本能爆火的书。可是这么说来,好像又不小了哈哈。” 00:00:20 “我有些怕...” 少女面对即将结束的倒计时,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完全崩塌,脸色变得发白。 对于少女来说,秦南是共同面对未知的战友,对于秦南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没关系,有我呢,还有我这些你瞧不上的吃的。” 00:00:02 少女颤抖的手扯住了秦南的衣角,秦南长舒一口气,让自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00:00:01 00:00:00 滴! 倒计时结束,原本光亮的客厅一下子暗了下来,随风舞动的窗帘停在了半空,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停在了上一秒。 秦南看着眼前的空间镜碎开来,一个无底的漩涡不断扩大,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漩涡很快便笼罩了秦南眼见的一切,而他和林妙妙也被吸入了漩涡之中... “啊!” 林妙妙原本抓住秦南衣角的手忽然滑落,秦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妙妙的手。 “抓紧我!” 秦南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是抓住了林妙妙的手。 秦南两人被吸到了漩涡深处,一阵白光闪过,两人都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南猛的一下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身旁躺着的林妙妙,心里冷静了三分,低头看到肩膀处的背包依旧还在,秦南飞快解下背包,检查了里面的东西,确认都在之后,秦南长舒一口气。 “这是哪?” 第215章 向南 林妙妙暗道糟糕,正当她决定迈开腿狂奔,再找个无人的角落解决掉这两个家丁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旁茶铺中伸出来,把她揽在怀里。... 来人正是秦南,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帷帽戴在林妙妙的头上。 “呆子。” 隔着帷帽的薄纱,林妙妙只能瞧见少年的臂弯。 太近了! “娘子,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病还没好,母亲也不会因为没有上次你说的那头花就对你耿耿于怀的,咱们回去吧。” 林妙妙刚想发力挣脱,就听到身后的家丁的声音传来。 “这位公子,我们是礼部林侍郎府上的人。我们大小姐走失了,与这位小娘子有些相似。敢问可否让这位小娘子转过身来将帷帽摘下让我等查验一番。” 林府的两个家丁抱拳行礼,身子弓得很低。 可许久都没有听到面前人的回话,他们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只瞧见面前的这公子面无表情斜视着他们。 “放肆!林侍郎府上好大的面子,我家娘子是你能看的吗?” 少年的眼神和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他只觉得心下一凉。这种气质就连他们家老爷都没有。 在汴京这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个五品官的地方,他们家老爷那礼部侍郎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够看,更不用说那么多的皇亲国戚。 他们现在只庆幸这个人脱口而出的不是“本王”或者“本官”,看来只是某位大官家的子弟。 “衙内消气,是小的们不懂规矩了,打扰了。” 带头那个家丁急忙道歉,少年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向两人的方向看过来,只是摆了摆手。 “滚。” 在家丁走远之后,林妙妙从秦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谁是你娘子...你怎么还在这” 秦南轻笑一声。 “权宜之计。我要去个地方,但是我进不去。你得带我去,就当我刚刚帮你的谢礼了。” 不等林妙妙回话,秦南拉上林妙妙的手走出了茶铺。 “我之前还救了你呢!你还拉着我干嘛。” “权宜之计...” 两个绕了一圈,与旺仔馒头汇合,马车向北大街行去。 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些官兵就开始在大街上张贴海捕启事。 他们要找的可不是林妙妙,而是被说成是罪大恶极的凶徒秦南。 那两名家丁看着海捕文书上的画像,你看我我看看你。 “这...这不是刚刚那人吗!” “官...官爷!刚刚我们瞅着这人了!就在前面茶铺!” 城卫闻言,揪起家丁的衣领。 “快带我们去!” 同时有城卫离队去禀报去了。 不久后,皇宫中皇帝的寝宫前,一名内侍走到了正跪在宗祠里替陛下祈福的大皇子刘子恒面前。 “殿下,他来了。” 刘子恒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向那名内侍。 “没看到我在替陛下祈福吗?” 内侍自知做错事,垂着头站在一旁等待着。 一段时间后,刘子恒从蒲团上起身,从旁人手中结果香插到香炉里,随后转身走出宗祠。 “来就来了,难道这皇宫能让他进来吗?他孤身一人,能成什么大事,父皇时日不多,等我及大位之后,他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关系?” ... 北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宅子面前,那朱红大门上,一道金字匾额熠熠生辉。 冠军侯府。 林妙妙掀开门帘款款走下来,清新脱俗的样子把门房都看得眼睛直了。 “烦请通报一下,林侍郎府林妙妙,你们府上大小姐的手帕交求见。对了记得给她带句话,我能解她燃眉之急。” 门房笑着应是,进去通报。不过转过身脸上满是疑惑。 “咱们大小姐那德行还能有手帕交?” 冠军侯府,一个精致的庭院中。 “哦?这林侍郎的大女儿找我?刚刚我还听说她家的人满京城在找她呢。” 黄思思挑眉看着前来汇报的丫鬟,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我有什么燃眉之急。” 黄思思本想着就在院子里等的,可还是按捺不住那颗好奇心,最后还是迎了出来。 实在是她在京中落下了个凶恶的名声,基本上都没有人找她一起玩。 为了避免在别人面前落下面子,她只好继续维持着所谓凶恶的名号。 面前向她走来的林妙妙,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一身白裙,大家闺秀的模样,眉眼精致,双手叠放身前,青葱玉指。 是她能一拳打十个的模样。 身边跟着一个低着头的随从,这倒是让刘弥静皱起了眉头,一个大家闺秀身边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 刘弥静对林妙妙的第一感官低到了极点。 “见过秦大小姐。” 黄思思甚至都没有回礼,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低着头的秦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林妙妙也有些诧异。 这汴京对林妙妙和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这京中大小姐难道不是都喜欢这种扭捏做作的样子嘛? “我倒还不知道我有什么燃眉之急是林小姐能解决的。” 直接说出来必然是要被拒绝的,秦南接着这个空挡四下观察着。 想从庭院中看出这位秦大小姐的喜好。 这庭院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并没有那些小女子家的做派,再联想到刘弥静父亲的身份。 秦南一下豁然开朗了。 这秦大小姐说不定喜欢的是武! 这一点也从角落里的练功桩身上得到了印证。 秦南小碎步走林妙妙身边扯了扯她的裙角。 “你可能还得打一架。” 听完秦南的话,林妙妙望向黄思思那双布满茧的手和还有时常裂开的虎口。 “不早说...” 第216章 假装 黄思思本就十分失望,谁曾想这个林大小姐不仅不回答自己的话。... 还在那边和小厮窃窃私语? “说话小声小气的!问你话呢!” 黄思思猛的一转身,朝着林妙妙大声吼道,她是不想装那大家闺秀的样子的。 可林妙妙不仅没有被她吓到,反倒是抬起头来,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她的眼神是坚毅的,是倔强的,这个眼神与黄思思的又多么的相似。 “我是说,功夫不高,脾气还不小是吧。” 黄思思哪受得了这种气,怒气一下冲破头顶。 只见她一个手刀就朝着林妙妙的肩膀劈去。 在她的想法里她是留了手的,不想一下子就把这弱不禁风的少女打得回家找妈妈。 “口气倒是不小!” 林妙妙一动不动,只是抬起右手。 “若是胜了秦大小姐,还望答应在下一件事。” “莫说一件,你要有这本事,那边悉听尊便!” 黄思思动作不停,朝着林妙妙攻去。 可事情发展的方向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林妙妙不仅没有被她这一手刀击中,反倒是一个侧身,优雅的躲开了。 黄思思的眼睛中的不是惊讶,而是兴奋。 终于有人能和自己过招了! 两人开始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看过林妙妙瞬杀那个追杀自己的将军,秦南能看得出林妙妙是留了手的。 这不像是打架,而是两个漂亮的少女在翩翩起舞,林妙妙给黄思思喂招,黄思思拼尽全力的破解。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你细皮嫩肉的怎么这么厉害!” 黄思思香汗淋漓,嘟着嘴坐在石凳上。 “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说两句就掉眼泪,没想到竟如此合我胃口。” 林妙妙汗都没有掉一滴,甚至步子都没有挪动过。 “这件事还望秦大小姐能够替我保密。” 黄思思拉着林妙妙的手坐下,眼里满是欢喜。 “你也别秦大小姐秦大小姐的叫了,你我同岁,往后你就叫我思思姐,我就叫你妙妙可好。” “好勒!思思姐” 一旁的秦南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禁感叹。 怪不得前世的人都喜欢看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呢。 “拉拉大法好啊!” 听力超群的林妙妙一下就听到了秦南的小声嘀咕,给他递了个眼刀过来。 “妙妙,你来时说能解我燃眉之急?是何事?” 眼见进入正题,林妙妙脸上也变得正经起来。 “准确的来说,是能解冠军侯燃眉之急,还请思思姐代为引荐一下。” 黄思思一下想通了关键所在,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妙妙。 “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如今大梁最大的事,就是陛下病危一事,林妙妙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也知道我那心善的后娘,现在正在大街上四处散播我被拐走的消息呢。” “我总要做些准备才是。” 黄思思看着眼前这个神色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少女。 “所以你又能有何解决办法,总不能你还会医术吧。” “我倒是不会,但是这位会。” 林妙妙指向角落里低着头的秦南,秦南上前见礼。 “见过秦大小姐。” “你是大夫?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大夫。” 黄思思用质疑的眼光审视着秦南。 “行与不行,侯爷自会有判断。” 秦南态度端正,眼神纯粹的样子让黄思思心中升起了一丝信任。 事涉朝堂重事,不是她这样的闺阁女子能够置喙的,即便她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好,我与妙妙不打不相识,那我就信你二人一次。” “不过话说前头,若是你二人期满于我,那日后这汴京,恐怕妙妙妹妹就待不下去。” 秦南抬起头来,和熙一笑,目光坚定。 “多谢秦大小姐。” 黄思思摇着头起身,朝院外走去。 “跟上来吧,我父亲见不见你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 “侯爷,据我们的人说,至今未见公子希进城。” 坐在上首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正闭目听着下属的汇报。 此人正是凭借从龙之功助当今陛下登上皇位,后又封狼居胥立下不世战功的冠军侯秦望。 “时间不等人,若是一切尘埃落定,就太晚了,继续找。” “霓山那位隐世神医,可到了?” 秦望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不难看出他的焦急。 “父亲,您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女儿的声音,秦望张开眼睛,绷紧的神经也稍微松缓一下。 他还有儿女,不似当年全副身家挂在裤腰上砍拼敢闯的时候了。 遍寻名医,救下官家的性命,这是他应该做的,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我的宝贝女儿,父亲在忙,有什么咱们晚些吃饭的时候说好不好?” 和刚刚不怒自威的模样不同,此刻秦望的脸上尽显纵容。 “有人找上女儿,说是可解父亲燃眉之急。” 秦望柔和的目光一下子止住,眼神变得深沉。 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书房的大门。 “何人,竟敢到我府上糊弄玄虚!” 秦南微微抬头,看向面前怒放冲冠的中年男子。 这就是冠军侯吗,果然是英武霸气。 秦南上前一步,抬起头来,朝着秦望微微一笑。 “侯爷,不试一试,怎知小子是不是口若悬河呢?” 秦望瞳孔颤抖着,眼前的少年与当年身无一物就敢孤身到自己帐中谋合作的陛下何其相似。 是天命?还是宿命? “侯爷,我看你近日操劳过度,不如让小子给你扎个针吧?” 秦南一句话把秦望从震惊中拉了出来,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哦?那就请这位大夫进屋替老夫治一治脖子吧。” 黄思思目光在秦南和自己的父亲间来回。 平日里那个对待差事如此慎重的人,怎会只是一句话就答应了眼前的小子呢? “静儿,父亲这边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黄思思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离开了父亲的书房所在的院子。 书房的门也在她转身后紧紧关上。 屋内,秦望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侯爷,应该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秦南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玩味的看向面前的秦望。... 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身份是他唯一的筹码。 “我能相信你吗。” 秦南眯着眼睛,将桌上的茶端到秦望的面前。 “像...太像了...” 黄统元的手颤抖着,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之下。 那久远的记忆突然向他袭来,这份自信,这份处事不惊。 皇城中那几位巴不得陛下赶快死去皇子,眼中只有那个位置。 第217章 入虎穴 他们都不是那个位置合适的人选。 而眼前这个和陛下有九成九相似的少年,才是不二人选。 这值得自己犯险吗? 他在犹豫,这件事若是成不了,那陛下大行之日,就是自己举家破碎之时。 “侯爷有顾虑?” “我可以救我父亲的性命。” 秦南勾起嘴角,将茶端到自己面前抿了一口。 若是一开始,她自然是不敢如此说的,直到刚才,林妙妙交给他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里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只是林妙妙作为先来到这里的人,为了避免自己的英年早逝,做下的准备。 没错,这个箱子里是林妙妙仿造现代准备的一整套的医疗器械。 有这些东西,再加上他前世十余年的行医经验,只要陛下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他就有能把他救回来! 这些东西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从他父亲还能撑这么些时日来看,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公子...当真?” 黄统的眼光中全是质疑,不仅是质疑眼前的少年,也是质疑自己。 秦南缓缓将茶放下,将笑意隐藏,站起身来给了黄统一个狠厉的眼色。 “你会拿你的父亲开玩笑吗?” “侯爷只需要将我当做寻常医者送到陛下面前,后面的事,既然侯爷想明哲保身。” “那侯爷自可抽身与我撇清关系。” 秦南俯下身从箱子里拿出银针,走到黄统的身边。 “侯爷请坐。刚才我说的并不是虚言,侯爷最近操劳过度了。” 黄统也想看看公子希,到底有几斤几两,便在椅子上闭眼坐下。 秦南望着自己这双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双手,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是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一定不容有错。 进针,行针,留针。 随后轻轻一弹。 黄统只觉自己脖颈处最酸疼的位置像是被麻痹一般,变得有些燥热,这种感觉很奇怪。 异常的舒适。 秦南额头上有一丝汗水,此时的他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最后一步,出针。 黄统只觉困扰他多日倦意随着银针的拔出而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 “侯爷,是不是感觉舒爽多了。只不过今日我们都会很忙。” “日后有时间,我自会写个方子,让侯爷好好调养。” 秦南的一番展示,黄统有些动摇了。这和他想救陛下的心并不冲突。 若是陛下能够从鬼门关走回来,一切都迎刃而解。 而站队一事,自然就是无稽之谈了。 黄统长吐一口浊气下定了决心。 “我只是送一个医者进宫。” 秦南见事成,心中暗喜,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那便请侯爷送我进宫吧。” 一刻钟后,秦府书房的门打开了,冠军侯黄统带着头戴面纱的秦南走了出来。 院外角落里林妙妙和黄思思早就伸长着脖子等待着了。 “来了,来了!” 黄思思拍了拍林妙妙的手,林妙妙急忙拉住她。 “我的静姐姐,你小点声!” 可黄统从出门就发现了两人的动静。 “胡闹!静儿,女孩子家怎能做这么出格的事呢。” 黄统言语严厉,可是面色只是无奈。 黄思思拉着林妙妙从拱门后走了出来。 “父亲!我这不是好奇吗!他真的是医者吗?” 黄统似乎也是在坚定自己明哲保身的想法。 “是的,他是一个医者。” 眼见秦南的事情解决了,林妙妙也是缓了口气。 只是一想着自己回家要面对的是自己毫不在行的宅斗,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的事倒是解决了,我还有一个烂摊子呢。” 林妙妙一脸的嗔怒,小声的嘀咕。 秦南也没有忘了自己这个老乡,和黄统道了声歉,拉着林妙妙走到一旁。 “老乡,你倒是能进宫去了,我呢!” 秦南扯了扯她的衣袖,凑到她耳边。 “老乡,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等会回到家里,就装傻,若是一切顺利,晚些时候,我就能救你出水火。” 林妙妙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秦南,但秦南只是正色道。 “华国人不骗华国人!” 好吧,再也没有比这句话更郑重的保证了。 两人又是一顿合计,秦南把林妙妙可能遇见的情况都一一给了她对应方法。 片刻后,秦南回到黄统身边。 “侯爷,这位是林侍郎府上的千金,幸得她的援手,我这才能进京来,烦请侯爷找人送她回去一趟。” 黄思思一把拉过林妙妙手,横了秦南一眼。 “不用麻烦了,我亲自送她回去,妙妙家里面那对母女她一个人哪招架得过来。” 这样也好,秦南点了点头。 黄统也不再拖沓,大步朝府门口走去。 “备车,我要进宫。” ... 秦南在侯府侍卫的掩护下踏上马车,这些人都是黄统的心腹。 “多谢侯爷了。” 黄统靠着车厢上闭目养神,眼前的少年只还是一位没有被承认身份的私生子而已。 但就是这个私生子,似乎就要搅动这汴京城的风云了。 “不敢言谢,只望公子得偿所愿。” 马车缓缓从北大街往皇城行驶,秦南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 果不其然,马车到了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缓缓的停了下来。 “放肆!这是冠军侯的车驾!” 侯府亲卫面对阻拦住道路的成为丝毫不怂,大声与其争执。 可无论侯府亲卫如何义正言辞,这些城卫都不曾挪动分毫。 “奉大皇子之命,盘查进宫车辆,侯爷也不必为难标下。” 城卫中走出一人,显然是这些人的领头。 黄统冷哼一声,跨下马车。 “冷将军好大的威风,难道本侯也在大皇子的盘查人员之中?” 冷将军面对冠军侯本人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扯出一个微笑让自己显得不难堪。 “瞧侯爷说的,侯爷自是不必,不过嘛...” 冷将军伸出手指向黄统身后的车厢。 “侯爷是一个人进宫吗?” 黄统随着冷将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车厢,冷笑一声。 “本侯自是有事进宫,车上是我为陛下请来的医者。” “哦?医者?陛下龙体康健,再说宫中自是有太医,为何需要冠军侯找医者?” 黄统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冷将军,他不信他姓冷的不知道实情。 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位是本侯遍寻名山找到的神医,有延年益寿的不传之道。” 冷将军越过冠军侯,走到车边。若是往日,他自然是不敢这么做的。 不过今天他是带着大皇子的命令来的,那个人,绝对不能放进皇城! “那我更是感兴趣了,这能延年益寿的医者,究竟是不是话本子里鹤发童颜的模样!” 黄统一把抓住冷将军的手,沉声道。 “冷将军当真要如此?若是惊了老神医,你能负责吗?” 冷将军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给我搜!出了问题本将军担着!” 黄统越是如此抗拒,就越证明有鬼,如今这京中若是有一人会保下公子希。 那必然只有冠军侯。 哗啦! 车帘拉开,搜车的城卫全都停下了动作。 冷将军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让我看看哈。” 秦南的画像,他早就烂熟于心! 冷将军将头转向马车的方向,只见车中盘腿坐着一人,凑近一看。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车中闭目养神,仿佛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无关。 这人显然不是秦南。 冷将军的动作也楞在了那里。 “冷将军看也看过,可否放我们通行了?” 黄统从冷将军手里夺过车帘,一步跨上车,与老者坐在一块。 冷将军的心里充满着疑惑,昨夜秦南已然逃脱,那他的目的肯定是进京。 若是不求助冠军侯,他怎么能进皇宫? “放...行...” 冷将军咬牙切齿道,所有城卫让道一旁,任由侯府亲卫通行。 而就在亲卫中,一个脸上胡须茂盛的黑脸亲卫紧绷的面色缓了下来。 此人正是乔装后的秦南,福伯能想到让秦南进京找黄统,其他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黄统的马车是必然会被查看的,但若是车里坐着的正是一个医者一样的人。 那自然会将盘问的人引向另一个方向,公子希还在京中其他地方! 黄统的车驾向皇城驶去,而原本还在盘查的冷将军等人,再一次扑到搜查江洋大盗秦南的差事上。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秦南翻身上车,与那老者对换了行头。 后面就没有如此严苛的盘查,只是侯府亲卫得等在城门外。 只有黄统和秦南二人继续进入皇宫。 秦南此时头戴面纱,模仿着老者步履蹒跚的模样。带路的太监深知此人或许是能救助陛下的人,不敢言怒。 “侯爷,这位大夫,前面就是文华殿了。” 小太监低下头止住了脚步。 皇宫四处一如往常,并没有皇帝病重四处慌乱的迹象。 这也能看出当今圣上的威力,若非如此,大皇子搜查的关卡就不会在皇城之外了。 里面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吗? 透过面纱下白蒙蒙的视线,秦南观察着这种大门紧闭的寝宫。 门外的内侍将门缓缓推开,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陛下!快!传太医!” 一声急切的喊声传来,刚醒来不到一刻钟的梁帝再一次晕了过去。 秦南心中也十分急切,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跟在黄统的时候稳步走入寝宫,那股药味更加浓郁了。 按照前世的经验,秦南闻出了药材都是些吊命的家伙。 父亲已经这般了吗? “大夫在这里,不用去叫了。” 黄统拦住了脚步焦急的内侍,走过内门,秦南终于看到那张龙床。 床前跪着数十位大臣,这些都是梁帝选中的顾命大臣。 他们的眼中都是不知是否真心的哀伤,一个个老臣老泪纵横。 而离龙床最近的位置,跪着三个头戴玉冠的少年。 他们应该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冠军侯,这位是?” 大皇子刘子恒第一个反应过来,黄统先是朝着龙床行了跪礼,再与三个皇子见了礼。 “这位是我找来的医者,能救殿下的性命。” 闻言大臣中一片哗然,这些天在场所有人几乎找遍了京周有些名望的大夫,可都无计可施。 但现在冠军侯却如此之自信。 刘子恒的反应更是激烈,但当然,这在场的所有人中,他是最不希望梁帝活过来的。 但他现在必须装作天下第一孝顺。 他入戏贼快,几乎是爬到秦南的面前。 “这位老神医!求你救救我的父皇,我会替你塑像日日供奉,让你的美名流传后世!” “只求求你救救我的父皇啊!” 秦南看着面前虚伪的弟弟,心里一阵怒意。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有样学样的扑到秦南的脚边。三人各藏心机,暗生鬼胎。 一旁的大臣看着刘子恒如此孝顺的模样,无不是流泪哽咽。 “天不亡我大梁!大皇子孝贤啊!”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余几人也奉承着。 在他们看来,如今梁帝已是灯尽油枯,大皇子登基已是必然。这个时候不奉承,难道要等日后清算? 秦南听到这些人的话更是摇了摇头,他孝贤? 他巴不得自己父亲死! “诸位殿下,还是让大夫先为陛下号脉吧!” 刘子恒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一般,挪到一旁让出位置。 “对对对!老神医请!” 秦南按捺住心中的怒意,长舒一口气,走向龙床边。 刘子恒急忙拉开窗帘,让秦南能观察到梁帝的模样。 秦南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些年幼时朝夕相处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已经如此老了吗? 他的鬓角已经斑白,眼下尽黑,嘴唇泛白,皮肤也变得干皱。 这还是那个带着自己上山认喂马草的健硕的父亲吗? 秦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被刘子恒看在眼里。 刘子恒心中升起疑虑,一把抓过秦南的手。 “慢着!” 刘子恒一把抓起秦南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大梁有如此年轻的神医?” 众人的目光顺着刘子恒抓住的那只手的方向看过去,大呼不行。 刘子恒此时怎么还不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他目光玩味的在秦望和刘子希中间来回。 第218章 真相大白 “冠军侯在何处找来的大夫?” “难道什么人都能给我父皇看病吗!来人!将这无能之人拖出去看管起来!” 门外的内侍蜂拥而入,大臣们唾沫横飞。 “无耻之徒,陛下圣体岂是你这孩童试手的对象!” “就该将此人生吞活剥!” 做完这一切的刘子恒在无人瞧见的角度,咧开嘴角凑到秦南的耳边。 “你不该来的。” 秦南透过面纱看着场间的人,明明自己才是戴着面具的人。 可仿佛只有自己是最为纯粹的。 他一把将自己的面纱扯下,露出那张与刘子恒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冷眼扫过所有人。 “为自己的父亲看病,何时成了过错?” 黄统一脸震惊,他没有想到秦南会直接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在二人的计划当中,今日的目的主要是查明陛下的病因,看秦南是否有能力挽救。 可现在秦南直接暴露身份,那他或许得不到那个救治的机会了。 因为没有人相信这个生长在乡间的私生子,能治好整个大梁大夫都无能为力的病。 大臣也都惊住了,秦南刚刚的话一出他们自然知道秦南是谁。 “大...公子。” 梁帝只是说了要见自己这个儿子的面,但还未说过要给他应有的名分。 况且,若是让秦南占了大皇子的名头,那刘子恒怎么办? 这原本刘子恒长嫡都占,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 但是,他们现在都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位。 当年也是私生子 一时间场间鸦雀无声,没人能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态势发展。 “弟弟,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我要替父亲号脉。” 秦南没有去瞧面前的刘子恒,但是弟弟儿子咬得特别的重。 你刘子恒不是要装孝贤吗?难道现在兄友弟恭就不顾了?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刘子恒的无耻。 只见他张开双手,拦在秦南和龙床之间,一脸的温怒。 “本以为你只是个想借我父皇一步登天的大夫,没想到你竟然胆敢冒充我那还未进京的兄长!”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场间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是无人说话,他们也想看看这个和梁帝命运相同的少年。 会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秦南不怒反笑,拍了拍刘子恒的胸口。 “弟弟别气坏了身子,我有十成信心能治好父亲的病,弟弟莫不是不想让父亲好过来?” 秦南一句话把刘子恒面具下隐藏的面目扯了出来,场间众人总算是对秦南有了一个认识。 看似一口一个弟弟一个父亲,只是说着家常话,但每一步都是险着。 刘子恒一时语塞,他向那些早已投靠自己的大臣投去眼神。 有人心领神会的站起身来。 “哼!放肆!哪来的乡野之人,竟敢口出狂言!” “陛下被你治出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吗!” 起身的人是吏部尚书孟柳,他虽然好似在怒骂秦南,但是都在给刘子恒传递着消息。 刘子恒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可不只是因为他年纪最大。 他一下就明白了孟柳的意思。 对啊!让他治啊!这出问题了,不是一举两得? “孟尚书不必说了,我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医者!” 刘子恒仿佛是做了无数心理挣扎一般叹息的说出这句话。 孟柳见刘子恒明白了自己话里的道理,也是跪了回去。 这是要出来唱白脸了? 秦南自信的与刘子恒四目相对。 “我自然是。” 呆子,这你也上套。 刘子恒心中暗骂了一句,面色上却显。 “那就劳烦这位大夫了,若是救回我父皇,刚刚我答应的一切已经奏效。” 孟柳再一次发声。 “使不得啊!殿下!” 刘子恒眼中带怒瞪了他一眼。 “难道现在你还有别的办法吗!难道你不想让救治我父皇吗!” 好一出戏! 秦南怎么不知道刘子恒现在的想法呢。 但是自己能让他如意吗? 素未谋面,残害手足,阻拦他父子相见。 那就让你看看这超越时代的医术吧! 秦南坐回床边,长吐一口浊气,让自己恢复平静。 那些真正期盼着梁帝醒过来的大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秦南。 只见他缓缓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取出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一头戴在了耳朵上,一头朝着梁帝的胸膛探去。 “大胆!这是何物!” 孟柳再一次站起身来指责秦南。 但是心里乐开了花,不号脉就要看病?就这还是医者? 看来这公子希也只是草包一个。 刘子恒也是开心得不得了,但是面上依旧表现得对梁帝的病情十分关切。 他回过头瞪了一眼孟柳。 “有我在这看着呢!莫要出声打扰!” 秦南将林妙妙做的听诊器递到梁帝的胸前闭上眼睛,全身关注的听着梁帝的脉搏。 心律失常。 再将手凑到梁帝的鼻尖。 呼吸困难。 秦南起了一些猜测,卷起梁帝的身子,看到了一些浮肿。 “我父亲这一两年是不是,呼吸困难,易怒,精神不集中。 夜间不能平卧,出恭次数很少,身上有这样的浮肿。” 见秦南仅仅是这样一听一探就把梁帝近状说了出来,刘子恒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不过转瞬就释然了,这些话,基本有点功夫的医者都能说出来。 “是这样的,奴婢们每日都十分焦急,问过诸多医者,都说陛下内火失调。 几乎每日都在吃降火的药,但是一日比一日严重。” 跪在最前面的是每日侍奉着梁帝的太监,见秦南能说出病状,一时也是起了秦南或许真的能治好秦南的心思。 “胡闹!那些太医真的该死!” “还降火?若不是这降火的药,我父亲还不至于到今日的样子!” 秦南突然的发怒,不是虚张声势。... 确实他父亲的病状确实就好像内火失调一般,暴躁,易怒,精神不集中。 但是,这是贫血啊! 还要降火? 秦南两句话说完,场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难道大公子,真的...” “呵,故弄玄虚。” 秦南没有管那些人,而是在自己的箱子里翻找着。 “我父亲是贫血的症状。” “何为贫血?” 那太监一见秦南说出了和往日大夫不一样的话,满心欣喜,一时忘了身份。 不过在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后,急忙跪了回去,头重重的低在地上。 秦南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多么嘲讽,那些满口忠义,满口孝顺的人,竟然不如这么一个家仆关心自己的父亲。 “我们身体中都有血液,这个诸位都是知道的,但是因为饮食习惯,或者少食一些补血的食物,就会导致偶有头晕,或是提不起精神的症状。 但是这个阶段我的父亲自然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政事繁忙,他自己也觉得是小事。 但是后来没有及时补血,才慢慢演变成了你们看到的样子,若是这个时候还能及时调养。 但现在...” 秦南的话让小太监由悲到喜,又由喜转悲。 原本忐忑的刘子恒悬着的心沉了下来。 “那么说我父皇现在...” “父皇啊!都是儿疏于关怀!都是儿的错啊!” 刘子恒扑倒在床前,眼泪狂飙,满脸愧疚。 大臣们也都掩面长泣。 “我们做臣子的何尝不是!” “陛下啊!都是老臣的错!” 就在这时,在巷子里翻找的秦南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都别急着揽责任,究竟是谁的责任,日后会有说法的。” “我又没说不能治。” 秦南这句话一出,一时间整个寝宫内的目光全都朝他汇集过来。 所有人就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当真...” 小太监语气颤抖着,满脸期许的爬到秦南的脚边。 “求求你...救救陛下!” 秦南刚想伸手去扶起他,二皇子刘子豪一脚踢在小太监的肚子上。 “放肆!滚回去!” 一旁立着的掌印太监闭着眼,就好像没看到这一切一样,只是上前一步恰好将小太监护在身后。 “二殿下息怒,这家伙也是一时激动,奴婢会多加管教。” 秦南也是满腔的怒意,他一眼瞪向刘子豪,刘子豪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蠢,轻咳一声当做无事发生。 “所以现在要怎么救我父皇。” 刘子恒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如果他的父皇现在是可以救回来的,那又是另一个情况了。 自己必须鞍前马后,在救治过程中展现出最大的孝。 “输血。” 秦南自顾自的将注射器拿出来,虽然刚刚他说的吓人,但其实他父亲的病就是这么简单。 输血,再调养就行了。 “取烛火和沸水来。” 秦南此话一出,那小太监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秦南本想劝他休息。 但转念一想,或许不阻拦他才是对他好。 “如何输血。” 刘子恒急忙问出。 “取血型相同的血液,靠此物输入体内便可。” 刘子恒眼前一亮。 “是至亲之血吗?” “是也不是。” 刘子恒将自己的衣袖撩高,摆在秦南面前。 “那便取我的吧,要多少取多少,若能换回父皇的性命,一切都无所谓。” 刘子恒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有些抖,这不会真要以命换命吧! “能不能用你的,还要验过才知道。” “如何验?” “滴血验。” 滴血验亲,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是秦南可以肯定父亲和自己是同一个血型。 因为小时候他有一次失血,是父亲划破自己的手指给他喂血把他救回来的。 若血型不同,原来那个自己早就没了。 秦南一句滴血验,所有人心里又颤了颤。 这个公子希真是让人惊讶不断啊! “我先来。”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父皇和母后的亲生儿子,滴血验亲这事又如何能难倒他呢。 “取干净的水来。” 本还不知道怎么作弊的秦南听到刘子恒的话差点憋不住笑意。 现在可是初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笑话? 很快井水取来,这是刘子恒自己带来的人取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 刘子恒二话不说端着铜盆跪在梁帝的床前。 “父皇,孩儿也是为了救您的性命。” 没有人阻拦,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朗了,秦南似乎真的有办法治好梁帝。 而现在就是刘子恒的作秀时间了。 银针刺破梁帝的指尖,几滴血滴落在铜盆中,绽出花朵。 刘子恒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指尖划破,他还故意把口子划的大了些。 “弟弟,你还是少滴一些进去,不然都看不清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刘子恒,他用手捂住伤口,在血滴落了几滴之后,急忙将手拿开。 “看吧。” 刘子恒从内侍手里接过手帕裹住自己的伤口,洋洋得意。 可是良久以后,原本自己预料到的请自己为父皇输血的声音却没有传来。 “大...大殿下...” 孟柳颤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刘子恒不解的回过头。 只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一种不安涌上心头,他急忙走回铜盆边。 只见两滩血在盆中相安无事,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怎么可能!” 刘子恒怒发冲冠,抓起刚出去打水的内侍的衣领。 “说!你做了什么手脚!” 内侍也慌了啊,自己就是去打了盆水,怎么就好像捅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是父皇和母后的亲生子!”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南在窗边难掩笑意,冰水怎么可能融? “弟弟,没人怀疑你是不是亲生的,刚刚我也说了,至亲之人也不一定的...” 秦南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刘子恒越觉得别人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异样。 他还想无能狂怒,秦南又开口了。 “没关系的弟弟,我可以为父亲输血。” 本就怒不可遏的刘子恒听到秦南的话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你是哪里来的野脚鸡!我是父皇的嫡长子!”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带出去。” 刘子恒的状况有些癫狂,其余大臣没有人说话,原本跃跃欲试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说话了。 第219章 反了天了 “我就说你是个骗子。” 没有力气和刘子恒争吵的秦南侧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刘子恒一眼。 “弟弟,安静些。” 刘子恒四下看了一下,他发现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似乎现在殿内所有人对秦南的言语都不再抗拒。 秦南坐在窗前握着梁帝的手,心中的忐忑一刻也没有停歇。 这样输血是有危险,但是他没有办法。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咳嗽,梁帝缓缓醒了过来。 看着靠在自己面前握着自己手的秦南,梁帝愣了一下。 这肖像自己的模样,这体贴入微的动作。 “是希哥儿吗...” 快要撑不住的秦南听到那道虽然变得有些沧桑,但却还是往日模样的声音。 惊慌的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再也憋不住的往下流。 “父亲...父亲...是我!是希哥儿!” 群臣中惊起一声欢呼。 “陛下!洪福齐天!” 刘子恒挤到床前,一下撞开秦南,握住梁帝的手。 “父皇,你终于醒来了,孩儿这几日...” 刘子恒话还没说完,梁帝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从昏迷中醒来的梁帝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回到了那个小山村,带着自己的心爱的儿子。 自己累到了,孩子靠在自己床前。 终究是梦啊 他刚刚涌起的那一丝柔弱,立刻消失不见。 “朕...这是怎么了,身子暖暖的,似乎睡了很久。” 秦南只觉一种感觉从自己身体里脱离,应该就是原本的秦南最后的执念。 在这一刻终于消散了。 “陛下,是大公子取自己的血输入您的体内,这才让你睡了个好觉呢。” 掌印太监老泪纵横。 “大公子?林伴伴,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叫朕...” 刚准备问口的话一下噎住了,自己当年也是被人叫做大公子。 “希哥儿?” 秦南只是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微笑的看着梁帝,眼中泪花晶莹剔透。 “父亲,儿在呢。” 梁帝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但是自己却不能表现出过分的关注。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又一下老了不少。 “回来就好,日后叫我父皇。” 秦南的笑意凝固了,不过随即还是跪倒在地。 “父皇。” 这一下刺痛了梁帝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再看着这为了救自己而脸色发白,摇摇欲坠的儿子。 “朕现在无事了,辛苦你了孩子,是哪位大夫支的招救了朕?” 梁帝目光扫向场间的大臣,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一个地方。 林伴伴一把将猛的站起来晕倒的秦南扶住。 “回陛下,也是大公子。” 这下换梁帝有些懵了。... 随后他在林伴伴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又看到秦南脚边的箱子,里面尽是一些闻所未闻的器具。 “这些是?” 秦南抬起头来,面色有些为难,梁帝看了出来,眼神示意了一下林伴伴。 “诸位臣工,还有几位殿下,陛下初愈,刚刚大公子也说了需要静养...” 众大臣都心领神会,行礼告辞,二皇子刘子豪和三皇子刘子源也是悄默默退了出去。 “父皇,儿愿侍奉床前!儿这几日...” 刘子恒表孝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帝一个眼刀丢了过来。 到这个时候刘子恒终于清醒了,现在已经不是梁帝昏迷,自己可以呼风唤雨的时候了。 他双手颓然的垂到身侧。 “儿告退,父皇好生歇息。” 林伴伴将内侍们也带出大殿并把门给带上。殿内只剩下秦南父子二人。 “你继续说,这些是何物?我的病我也有数,多少大夫都无能为力,为何你却能治?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对了,到京路上可遇上什么麻烦?” 梁帝脑子里有太多问号,可刘子只是握着他的手莞尔一笑。 “父皇一下子问这么多,儿怎么回答得过来。” 秦南本想一下子把刘子恒对自己做的事捅出来,但是仔细一想,这一来就说兄弟坏话显然会让梁帝不悦。 “儿一路顺畅,只是路遇山匪,幸得林侍郎府上女公子林妙妙相救这才能见到父皇。” “这些医疗器具和医治的办法,也同样是林家女公子传授的。” 秦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天他已经太过锋芒毕露了,对于他现在的处境来说。 这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林妙妙了。 “不过林家女公子说,教授她的也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神仙。老神仙走前叮嘱,此物不可传世。” 原本想着把这些东西流传世间的梁帝有些失望。 “那这位老神仙现在在何处?” 秦南叹息的摇了摇头。 “云游天下,不知所踪,不过她倒是给林妙妙说过,若是到了时候,他自会找到她。” 梁帝也知道这些隐世之人性子大多孤僻,也不做强求。 “好啊!好啊!你说朕该如何赏你呢?” 秦南从桌上端了水,递到梁帝嘴边。 “这天底下,哪有儿子就父亲还需要赏赐的,” “不过儿子倒是有一件事求父皇。” 梁帝喝了口水,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久不见面的儿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做了如此大事不求赏赐的。 “什么事,说说看。” 秦南也不矫情,急忙跪在地上。 “孩儿这条命都是林妙妙救下的,为了救孩儿,耽误了她进京的时间。 她那后母竟然满城拿着画像寻人,而且据孩儿所知,她的后母对她极其苛刻,今日回府恐怕会受尽刁难。” 梁帝一听,不提救驾之恩,只是知恩图报。 一时对自己这个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知恩图报,乃是大善。 寻常人家得此恩情都该登门拜访,这样吧,你去唤林伴伴进来。” 门外林伴伴正在和刚才帮助秦南的那个小太监说话。 “所以你刚刚是说,大公子让你端的是温水?” 小太监点了点头,却见林伴伴失言一笑。 “咱们这位大公子啊...你遇到了一个好机会,你可愿跟随大公子。” 小太监想了想今天的种种,秦南对他眼中的那份真心的关切挥之不去。 “我愿意。” 林伴伴点了点头,恰巧此时秦南推门出来。 “林伴伴,陛下有请。” 两刻钟后,秦南乘着皇子规格的座驾,带着一卷圣旨在林伴伴的陪同下前往林府。 “老乡,我可没有食言啊...” ... 同一时间林府内。 送林妙妙回府的黄思思早已离开,她在的时候,林妙妙的后母倒是表现出一副慈母模样。 黄思思也说了,是她邀请林妙妙去府上,这才耽误了时间。 后母表现得一阵后怕,抱着林妙妙就是一顿心疼,仿佛林妙妙若是不回来,她就少了块心头肉一般。 可这黄思思前脚刚走,后母就露出原貌了。 “林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到京不回家,四处乱窜! 别以为你找了个侯府千金给你作保你就可以相安无事!” “到祠堂里跪着!等你父亲回来,让他看看他的好女儿!” 林妙妙强忍着一腔怒火,面对后母的冷嘲热讽,几次差点忍不住一巴掌将后母拍在地上。 房顶上旺仔馒头两兄弟也蠢蠢欲动。 不过最后还是被林妙妙制止了,她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以后要面对的可是比义盟更强大的对手,不能因为现下的情况而把自己的底牌翻出来。 在后母和她的女儿林珍珍讥讽的目光,以及下人们奇怪的注视下。 林妙妙自己走到了祠堂,她刚一进去,祠堂的门就被锁了起来。 她也不会老实的跪着,找了两个蒲团摆上,躺在上面小憩。 旺仔和馒头二人在下人走开后也从窗外溜进祠堂。 “老大...那小子不会说话不作数吧。” 旺仔一脸怒气,一旁的馒头更是不断捏着拳头咔咔作响。 “敢骗老大,下次遇到他我得给他剁了。” 林妙妙也有些拿不准秦南有没有成功救下梁帝。 再加上她也不知道秦南安全之后会不会还记得自己。 虽说两人是一个地方的,但是毕竟萍水相逢,谁又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利用自己呢。 太阳即将落山,在礼部当值的林侍郎,也回到了府中。 “我的老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是不知道我这担惊受怕了一天了!” “你那大女儿,到京之后不回家,我是又惊又怕!” 林侍郎这才跨进门,这林夫人就开始带着哭腔梨花带雨的喊了起来。 今天尚书大人从宫里回来以后就十分不开心,对着他们是一顿吼骂。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吗!” “妙妙呢?” 林夫人啪的一下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 “她今天不仅迟迟不归家,还领着冠军侯家的千金回来威胁我。” “我说她两句,她不顺心还动手打我!” “我都没怎么她,她就自己跪到祠堂里去!说是要等老爷回来说我这后母苛刻她!” 林夫人哭得是一个惨,一边的林侍郎听得心惊肉跳。 “反了天了她!” 第220章 套话 “在祠堂是吧!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我还不信在老家就养成这么个德行!” 林侍郎指挥着林夫人身边的丫鬟,林夫人急忙拉住。 “她还是个孩子,老爷别这样。” “这要传出去,妾身还不得落下个容不得原配女儿的名声!”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捂着自己的脸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男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就越喜欢和你反着来。 “让你们去没有听到吗!我还是家主吗!” 丫鬟们小跑着出了正屋,林侍郎一脸怜惜的将林夫人抱起来,林珍珍急忙给两人搬来椅子放在大门。 不多时,林妙妙就跟在两个丫鬟的背后出现在正屋,门前。 林侍郎看到多年未见的女儿本来还有些怜惜。 可眼瞧着他要心软了,林夫人急忙捂着自己的脸又哼起来。 林侍郎刚刚的怒火一下子又回来了。 “逆女,你给我跪下!” 林妙妙自然也猜出了这人的身份,不过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后娘没少给他灌输自己的坏话, “女儿做错了什么?什么要跪?” 林妙妙装作一脸木讷的站在那里。 本来就气的林侍郎,看着林妙妙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 “让父母担心在先,顶撞父母在后!” “你竟然还敢对你母亲动手!” 林妙妙听到这话满脑壳的问号。 不是吧,这宅斗剧情真就一秒入戏? “母亲?我母亲不是去世了吗?在生我那年。” 林妙妙一想着日后要跟后院这几个女人勾心斗角就后怕。 既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强项,那还不如装傻,就装作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样子。 要是能直接动手就好了。 “你母亲就坐在你面前!” 林侍郎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爷,算了,妙儿也是思母心切,不认我这个母亲...” “我也是理解的...” 林夫人一副委屈扒拉的样子直看得林侍郎心疼。 “你啊你!你就是心软!” “你还不给你母亲跪下认错!” 可无论林侍郎怎么说,林妙妙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我真的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林侍郎再也忍不住了,扬起巴掌就要往林妙妙脸上招呼。 “老爷使不得,妙儿还要和诚意侯府...你忘了吗!” 林侍郎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这才想起叫林妙妙来京的目的。 他做这礼部侍郎已经多年了,再进一步,难上加难。就因为他当年娶了林妙妙的母亲。 可诚意侯说了,只要嫁个嫡女给他家傻儿子,就能让他位置挪一挪。 诚意侯的妹妹正是如今正得宠的二皇子的母亲容妃。 舍一个女儿,换自己的前程 “好!好!好!我现在是动不得你了。” “这几日,你就给我呆在祠堂里!不许给她送吃食!”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出来!” 丫鬟们得了命令,又要回去押林妙妙,就在这时,前院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老爷!圣旨...圣旨!圣旨来了!” 林侍郎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圣旨?什么圣旨?” “老爷宣旨的公公...” 就在这时,来的路上被赐名四喜的小太监推开院门将已经换上华服的秦南迎了进来。 “林伴伴,这京中都是这般教育儿女的吗?” 秦南的身后是正漠然的看着林侍郎的林伴伴。 “大公子误会了,京中勋贵世家众多,家中礼教都是十分优秀的。” 秦南不得不佩服林伴伴的话术,这一字没提林府,句句都是说是林府无礼。 林侍郎的等级还接触不到梁帝生病的秘密,自然也不知道秦南的身份。 但是这不妨碍他认识林伴伴啊! 他先是把人都迎进正屋,走到林伴伴面前伸手相邀。 “林公公,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上座!” 但是林伴伴却抱着拂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公公这是怎么了?” 林伴伴微微睁开眼睛,只是冷眼瞥了一下林侍郎。 “在下不过是一奴婢,怎可上座。” 说完后默默的站到了秦南身后半步。 林侍郎这才看到,手里拿着圣旨的秦南。 “这位是?” 秦南先是对一旁的林妙妙挤了下眼睛,随后一本正经的举起圣旨。 “林侍郎还不跪下听旨?” 林侍郎自从那年林妙妙的外祖父被清算后再也没有见过圣旨,这会的心十分忐忑。 难道是诚意侯已经给自己走通关系了? 他十分开心的跪倒在地。 秦南看着他傻乐的样子摇了摇头。 等会看你还乐不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侍郎千金林妙妙,蕙质兰心,钟灵毓秀。颖悟绝人,机敏果敢。 救朕之长子于水火,朕甚慰,赏绢二十匹,头面...” 秦南一边念,外头的太监们一箱一箱的搬进来。种类之繁,数量之多。 若不念了圣旨是赏赐,林侍郎还以为是聘礼。 就连一旁伏在地上的林妙妙都在想。 这老乡这么客气? “...未能表朕谢意之一二,钦此!” 这下换林侍郎说不上话了,就这还不足十之一二? “臣!林长庚领旨!叩谢圣恩!” 林侍郎只觉得现在心花怒放,双手高举,可是半天都不见秦南手中的圣旨递到他手里。 “这是给林大小姐的。” 秦南在林侍郎诧异的目光中走到林妙妙的面前,将她扶起。 “我还以为你要当白眼狼,不来了呢!” 林妙妙白了秦南一眼,秦南也扣了扣脑壳。 “哪能啊!” 林夫人站起身来,急忙招呼小厮丫鬟。 “快都搬到库房去,老天爷啊,我林府也有得圣上赏赐的一天。 那蚕丝好极了!明日给珍珍打床被子!” 一旁的林珍珍也是不住的点头。 “母亲你看那头面,我带啊,刚刚好!正瞧过几日有个茶会,女儿一定是那天最美的人儿!” “哎呀,小小年纪就臭美,不过母亲觉得也是这样的。” 母女俩正抱在一块挑拣着,却听到秦南冰冷的声音传来。 “两位是不是误会了,这是陛下给林大小姐的。” “方才我好像还听见,林大人要把林大小姐关祠堂,还不给饭吃?”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林侍郎看着正发号施令的秦南有些不明所以。 “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人,莫非是新晋的翰林?” “这是在下的家事,应该不是阁下应该管的吧?” 林侍郎显然是把秦南认成了前来宣旨的翰林院侍读。... 秦南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哦?家事?” “林伴伴,这京中难道流行做父母姊妹的抢女儿姐姐的赏赐?” 林伴伴上前一步低下头回话。 “回大公子,就像奴婢刚刚说的。” “京中勋贵世家众多,家中礼教都是十分优秀的。” 这下换林侍郎有些脸上挂不住了,他怎么听不出林伴伴话里的意思。 可让他最惊讶的是林伴伴对这个人的态度,林伴伴身份何其高,可在这人面前只能自称奴婢? “大公子?” “林公公,这是哪位大人家的大公子?” 林伴伴实在是对林侍郎没办法了,这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想升职? “不可带姓,只称大公子。” “陛下的长子。” 林侍郎只觉得林伴伴的两句话像两块石头砸向他。 这不是有个大皇子吗!这怎么来个大公子? 不是,你一个皇长子来了都不暴露身份的吗! “下官见过大公子。” 林侍郎跪得干脆,头也低到地上。 别管他大皇子还是大公子,哪是自己能得罪的? 秦南十分满意林侍郎现在的表现,从林妙妙的话里还有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来看。 这个林侍郎就是前世说的那种耙耳朵,看似呼三喊五的,但是这个家只怕早都是林夫人的囊中之物了。 不行,还得给自己这个老乡创造一个好的居住环境。 “对了,来的时候,皇祖母还说了,让林大小姐明日进宫一趟。” 这当然是假的,但是林伴伴只是抬了抬眼皮。 林妙妙眉头都快皱到一块了。 你奶奶关我什么事! “怕是跪不得祠堂了,明天早上,宫里会派车来接她。” 林侍郎点头如捣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能侍奉太后娘娘身边是小女的福分。” 至于林夫人和林珍珍,早就在秦南的身份说出来的时候,乖巧的跪在一旁了。 林珍珍不断的抬起头瞄着秦南。 “母亲,为什么是大公子,不是大皇子啊。” 林夫人先是拍了她一巴掌。 “小点声。” “看今天这阵仗,以后就是了。” 林珍珍继续偷瞄着,眼咕噜转了几下。 “大公子...姐姐初到京中,可能有些不懂规矩,要不我陪她去吧。” 秦南没有去看林珍珍,只是继续盯着林侍郎。 “林侍郎就是这么教规矩的吗?” 林侍郎这会恨不得把林珍珍的嘴巴缝上。 “大公子恕罪,小女有失管教。” 但却听到秦南不怒反笑。 “幸好林大小姐没有长在京中,不然我现在可能是尸体一具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啊,把东西都给我搬到林大小姐屋里去。” 听到这话的林夫人蹭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 她没有给林妙妙准备院子啊! 在她的计划里面,今天林妙妙就得在祠堂里过了。 至于过几日?过几日都送到诚意侯府上去了。 “大公子...今天府上忙于找妙儿,这屋子还没来得及...” 秦南转过身来,挑眉看着林夫人。 “哦?林夫人是今天才知道林大小姐要到京了?” 一句话问的林夫人哑口无言,虚汗直落。 这咋说? 林侍郎急忙出来救场。 “自然是有的,来人,带公公们到素思院。” 听到这话的林夫人一时口快。 “那不是给珍儿...” 话没说完,被林侍郎一个白眼横过去。 “公公们辛苦了。” 林珍珍刚被骂没规矩,这会又被抢了院子,委屈的坐在地上。 还没哭出来,就被林侍郎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大公子请上座,喝会茶。” 林侍郎把秦南请到主座上,奉上茶。 秦南就这么一边喝着茶,看着内侍们一箱一箱的把东西搬到素思院。 两刻钟以后,秦南手中的茶喝得差不多了,东西也搬完了。 秦南给林妙妙出的气也算是出完了。 “行了,旨也宣完了。林伴伴我们走吧。” 四喜前头开路,林伴伴站到秦南身后。 “恭送大公子!” 林府所有人跪在地上目送秦南离开,秦南离开时又给林妙妙递了个眼神。 “切,臭显摆。” 话虽这么说,不过林妙妙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秦南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秦南等人离开后,林侍郎这才狠狠的呼吸了几下,刚刚她都觉得快要窒息了。 “我的妙儿啊,你怎么不说你救了大公子啊。” 林妙妙非常想笑,但是尽力的维持着自己木讷的人设。 “我也不知道他是大公子啊。” 林侍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刚刚经历了从天上到地上又回到天上的经历。 “罢了罢了,你好生呆着吧。” ... “大公子为何要说太后娘娘那件事?” 走到林府外,林伴伴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一件事。 在他看来,秦南来这一趟无非是报恩,和给林妙妙出气。 “我今天来的仓促,还没去见过她老人家。总得寻个由头。” 其实秦南没说出来的原因还有一个。 初来乍到的他,在京中没有任何靠山和势力。 而太后则是他目前能触碰到的最好的选择。 当今太后不是自己的亲祖母,对于后宫以外的事从不关注,从不乱花钱,也不像电视里那样,三天两头让皇帝去请安。 好像真就是一个在宫中养老的老人。 但是能在后宫的厮杀中留到最后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自己能不能在这京中立足,就靠这位还没见过面的奶奶了。 “林伴伴,回宫吧。” “是,大公子。” 从林家往宫里走的时间里,秦南一路无话,这一趟走来,没有得到太多的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