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神医》 第1章 软弱 杜小凤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中,父母都是平凡的工薪阶层,生活简单却也十分殷实。 杜小凤的父母和大多数家长一样,对自己的孩子抱以重望,希望有朝一日能学有所成、光宗耀祖,不要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忙忙碌碌,没有什么大成就。 或许父母对杜小凤的期望太高,让他的心中背著过重的包袱,或许父母对他的压力太大,反而激起他的叛逆心理,自从杜小凤念到小学三年级之后,他的成绩就越来越差。 虽然杜小凤的智商并不比周遭任何人低,但是他的成绩就是无法提升起来。 高中联考结束之后的十几天,是杜小凤最轻松惬意、无忧无虑的十几天。当他和好朋友侯波一起到学校,拿到自己高中联考的成绩单时,他的心情便跌落到谷底了。 才区区三百多分,距离国立高中的录取分数实在相差太远了。 落榜了!这个念头在杜小凤的脑海中闪过,让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悲伤、迷茫和害怕顿时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团。 侯波见到杜小凤面带失落之色,便偷偷的看他的成绩单,心中暗叹一声,旋即安慰道:“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上不了国立的高中,还有许多私立学校可以选择嘛!” 杜小凤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随即心不在焉的说道:“私立高中?我不想去那里。” “嗯。”侯波点点头应声。 近年来,政策开放,私立学校有如雨后春笋,到处都是。虽然其中不缺少有实力的学校,但是入校的要求太苛刻,甚至超出国立高中许多。然而也有一些学校的要求很宽,不过质量却太差,而且学校内部管理非常混乱。 侯波轻声说道:“其实不上高中,也有很多其它的选择啊!” 杜小凤抬头叹气道:“可是就凭我的体格,不上高中我还能做什么呢?” 侯波看了看杜小凤,摇头苦笑,默默无语。 杜小凤在同龄人之中勉强可算中等身材,但是他的身体十分瘦弱,彷佛禁不起风吹雨打。 杜小凤说得没错,凭他这副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根本不是干粗活的料。除了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侯波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工作更适合杜小凤的了。 杜小凤别过侯波之后,便脚步沉重的走回家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张难看的成绩单交给父母过目。 当杜小凤把成绩单放到母亲的手中之后,他就逃回自己的房间中,然后快速的关门并锁死。 人总是害怕面对自己不敢面对的结果,这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鸵鸟”政策,快速的躲了起来。 杜小凤也不例外,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父亲敲了三次房门,他才低著头勉强的从房间走出来。 父母的反应并没有杜小凤想象中的那么糟,母亲盛了一碗饭放在他的面前,温柔的说道:“小凤,既然考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也不用难过,先吃饭吧!”母亲简单的一句话,让杜小凤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父亲一边挟菜,一边说道:“取得这样的成绩,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嘛就是重读一年,要嘛就给我到私立高中上学去。” 杜小凤听完父亲的话之后,原本温暖的心迅速冷却,降到冰点。 虽然杜小凤的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当他看到父亲那双犀利中暗藏杀机的眼神和放在脚下那把崭新的扫把,到嘴边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 到了最后,杜小凤被一所私立高中──浩阳高中录取。 浩阳高中在全市未必是最好的私立学校,但却是最有名气的,因为这里以前曾经出现过一个全市第一的状元,对于一所师资力量和综合实力皆无法与国立学校相媲美的私立学校来说,算是一项了不起的成绩。 当然了,浩阳高中也曾经因为内部高低年级之间的械斗,导致二十多个学生重伤住进医院,因而让人广为熟知。 凡是在浩阳高中待过的人都说,那里简直就和兵营、监狱没什么两样,高年级的学生欺压刚入校的新生,手段近乎于恐怖。 这一点成为浩阳高中不成文的规矩,一代传一代,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传统。 杜小凤在心中无奈的想道:“我即将要到这样一所恐怖的学校去上学了,天啊!”虽然距离开学还有两个的月的时间,但是杜小凤已经感到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从小到大,杜小凤一直都是乖宝宝,打架闹事从来和他没关系。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的老实人,再加上他的身体瘦弱,遇到打架时,躲都躲不及了,哪里敢参与? 杜小凤在家中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也整整郁闷了三天,当他的情绪稍微舒缓一些时,侯波刚好打来了电话。 在电话中,侯波只是简单的说今天下午国中同学们将举行一场毕业聚会,要杜小凤准时参加。毕竟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三年的时光,不管彼此的关系是亲是疏、是好是坏,现在就要各奔东西,参军的参军、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很多同学就此一别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所以当然要好好的聚一聚了。 杜小凤喜静不喜动,平时班上有什么活动很少参与,现在他又即将要去浩阳高中上学,心情极差,谁都不想见,所以侯波刚说完,他想也没想,就立刻回绝了。 侯波闻言,立刻说出了一句让杜小凤实在难以拒绝的话:“今天下午的聚会,小雪也会去,如果你不来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杜小凤心中一震,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说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侯波淡淡的回答道:“因为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听说她父亲已经被调到省城工作,全家都要搬过去,她以后的学校也在省城里。” 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杜小凤的脑子里却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侯波口中的小雪,全名叫赵雪,不仅模样长得清秀可人,身材也纤瘦苗条,与杜小凤站在一起,身高几乎相差无几。难得的是,虽然赵雪的父亲是政府中的高官,家里环境优越,但是她丝毫不骄傲,为人和善,个性天真纯朴。当杜小凤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迷失了自己,而且越与她接触,就越被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只可惜杜小凤是一个胆怯的人,明明心中很喜欢,却不敢当面告白。 杜小凤的家庭很普通,相貌也谈不上英俊,身材又瘦弱,成绩又差强人意。如果要说缺点的话,他随便想一想就可以找出一大堆。 杜小凤是一个缺少自信的少年,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表,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赵雪。 国中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杜小凤的心越陷越深,但是赵雪却一无所知。 侯波是杜小凤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侯波很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感情的事外人怎么帮得上忙? 两人沉默了将近两分钟,电话另一端的侯波开始怀疑杜小凤是不是因为突然听到这个噩耗,打击过剧而昏倒了。 侯波正准备大喊几声的时候,杜小凤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侯波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叹气道:“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杜小凤深吸两口气之后,便点点头说道:“好,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聚餐的地方就设在他们原来的班级里,大家把教室中间的桌椅清空,只留下一些摆放在四周,上面有水果沙拉、甜点蛋糕、饮料果汁等等,黑板上还有用红色粉笔所写的几个大字──三年六班同学会。 大家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平时在一起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可是到了此时,所有人似乎都成熟了许多,众人都感受到那份离别之情,心中不太好受。 众人低声细语,纷纷在校友录中留下自己的祝福和赠言。虽然没有人大声喧闹,没有人高谈阔论,但是教室中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同学之间那份真挚的友情。 杜小凤跟随侯波到场之后,先找了一处人不多的地方坐下,然后静静的寻找他想看到的人。 杜小凤环视一周,他失望了,教室中根本没有赵雪的身影。 杜小凤正想质问那个在女生群中如鱼得水的侯波时,一个身材矮小、浓眉大眼的少年向他走过来。 “杜小凤,听说你进了浩阳高中?”矮小少年在杜小凤的身旁落坐,随后转头问道。 杜小凤闻言,全身一震,转头一看,顿时紧张起来。这个少年是他们班级中最会打架的学生,名叫刘洋,刚上国中时就曾经和老师发生过肢体冲突,平时常常联系一些校外的小混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看到不顺眼的人,轻则骂,重则拳脚相向,不少的学生吃过他的亏。不幸的是,杜小凤正是其中之一。 平日里,杜小凤对刘洋敬而远之,甚少接触,三年下来,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二十句。此时毕业在即,杜小凤想见的人没见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却找上门来,因此他不禁在心中自我嘲讽的想道:“上天对我还真是照顾有加啊!” 杜小凤乾笑了两声,语气有些紧张的回答道:“是啊!那你……你呢?” 刘洋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家里已经帮我安排好了,过一阵子我就要去上班了。”他似乎喝了不少酒,两人距离半米远,杜小凤也能清晰的嗅到那股难闻的酒气。 刘洋接著说道:“大家同学一场,以前有得罪的地方,我也只能在这里说声不好意思了,对了,你进了浩阳高中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找我。别的帮或许我帮不上你,但是打架我可比你在行多了。”说著,他拍了拍杜小凤的肩膀,同时又点点头笑了笑。 刘洋撕下一张纸条,提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塞进杜小凤的手中,笑道:“要是以后出了事,打电话给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杜小凤心中一暖,顿时发现平时他眼中的坏小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刘洋离开的背影,让杜小凤看到一种难言的失落与孤寂。 杜小凤百般无聊的坐了五分钟,班导师终于到了,与班导师一起前来的是他朝思慕想的赵雪。 赵雪依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清纯,一袭白色连身裙,衬托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群摆下面露出一截白净细腻的小腿,勾人心魂。脸上虽然没有化妆,但是那份没有经过世俗污染的自然美却令人目眩神迷。 当赵雪出现的那一刻,杜小凤的眼中闪过一道灼热而火辣的光芒。 虽然只有一霎那,但是赵雪还是注意到它的存在,她顺势望去,正好看到略显慌乱的杜小凤。 杜小凤见到杜小凤看向自己,心中顿时“砰砰”乱跳,彷佛随时都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杜小凤脸色涨红,连忙转头看向身旁一个他并不怎么熟悉的女同学,忙乱之中,他居然问出一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的话:“你早餐吃得还好吗?” 那个女同学是三年六班内有名的“五朵金花”之一,身材肥胖,一张平凡的脸上有著小眼睛、小鼻子和血盆大口,再加上满脸的痘痘,只能用“超级爱国”来形容了。 “啊?”那个女学生听到杜小凤的问话,顿时愣住了,一双小眼睛转动了一会儿,猛然站起身,下巴一扬,傲气十足的说道:“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完,她头发一甩,转身走开了,不过她的音量很大,足以让教室中的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杜小凤差点吐血身亡,如果现在他脚下有一条地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钻进去。 那个女生的话音一落,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杜小凤一个人的身上。过了三秒钟,教室中响起一片爆笑声,其中夹杂著尖锐的口哨声。众人彷佛才刚认识杜小凤一般,无数道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转,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裸体站在人们面前似的。 侯波笑得直不起腰,就连班导师也笑得前俯后仰,并开口说道:“杜小凤这个孩子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眼光实在很独特。” 此时此刻,站在黑板前的赵雪皱著眉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杜小凤,可惜杜小凤低垂著脑袋,并没有发现。 第2章 疑问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学生们早已忘记刚才那一段搞笑的小插曲,可是杜小凤仍然觉得脸上一片烧红,抬不起头来。 杜小凤移动到侯波的身旁,一边挑选桌上的水果,一边低声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很丢人?” 侯波一时忍不住,大笑出声,诚实的回答道:“没错,是很丢人,你是第一个被五朵金花甩掉的男人,哈哈哈哈!” 杜小凤叹气道:“完了,我跟小雪结束了……” 侯波不留情面的讽刺道:“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你和小雪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即使你真的向别人告白,她也没有感觉。” 杜小凤微怒道:“我喜欢小雪,你又不是不知道!” 侯波耸耸肩说道:“我知道有什么用?要让小雪知道才行,兄弟,如果今天你不敢开口,以后连神仙也帮不了你了。” “开口?我、我开什么口?”杜小凤瞪大眼睛,故作胡涂的说道。 “又再装傻了!”侯波气得差点给杜小凤两巴掌,随后他斩钉截铁的说道:“直接去向小雪说明你的心意,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人家愿意就不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快刀斩乱麻,总比你现在暗恋得要死要活、患得患失好多了。如果你嫌这里人太多不好开口,我可以帮你把小雪约出来。” 杜小凤犹豫不决的说道:“我怕……我怕一开口,我和小雪连做普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侯波郑重的说道:“如果现在不开口,以后哪里还有见面的机会?更别说做普通朋友了。” 侯波和杜小凤在小学时代就是同学,他对杜小凤的了解,恐怕比了解自己还多。 侯波知道杜小凤一直都是缺乏勇气又脆弱无比的人,他害怕失败,更害怕被人瞧不起。 “去吧!小凤,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句话而已,难道你在害怕吗?”侯波看著杜小凤问道。 “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杜小凤说得理直气壮,但是他的眼神却显得很犹豫。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侯波笑著说道,不留痕迹的使用激将法。 侯波一边朝著正与同学们互换校友录的赵雪走去,一边回头笑道:“小凤,我现在就去把她约出来,帮你创造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罗!” 杜小凤是一个聪明人,自始至终都是,只是他没有将自己的聪明发挥出来而已。对于侯波的激将法,杜小凤非常明白,也很感激,这样够义气的朋友,哪怕一生只有一个,也足够了。 突然间,杜小凤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 人往往就是如此,当一个人独自面对困难的时候,会觉得困难像一座高不可攀、无法逾越的高山,而这时如果有一个朋友站在你这一边,为你加油助威、出谋划策,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也会觉得那座高山不再那么令人畏惧。 杜小凤看著侯波走到赵雪的身旁,笑呵呵打一声招呼,然后愉快的聊了起来。 杜小凤一直很佩服侯波,不光是学习方面,更主要的是他和任何人都可以很快就成为朋友,侃侃而谈、落落大方。 杜小凤突然见到赵雪左右转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杜小凤吓得脚下一滑,象是做贼似的闪到几个同学的身后,透过人群的缝隙,偷偷的观察。 赵雪环视一周之后,甜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后侯波又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点了点头,与周围几个女学生打声招呼,便走出了教室。 此时侯波就象是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抬头挺胸的来到杜小凤的跟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道:“一切搞定,我叫小雪在楼梯间等你,接下来就要看你了,兄弟!” 杜小凤点了点头,由衷的感谢道:“谢谢!” 杜小凤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等一下该怎么开口。 “去吧!”侯波怕杜小凤临阵退缩,立刻将杜小凤推出教室,最后还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侯波大喝道:“小凤,不管成功者还是失败者,都有让人尊重的地方,唯有不战而逃的懦夫,才会被人鄙视!” 杜小凤微微一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道:“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好像有点耳熟。” 侯波将一本书放在门窗上,得意的笑道:“嘿嘿,引用《坏蛋是怎样练成的》一句话,可惜书是盗版的……总而言之,加油吧!” “天啊!”杜小凤暗呼一声,不禁翻了翻白眼。 此时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赵雪正在那里等候著。 学校正值假期,走廊空荡难见行人,楼梯间更是十分冷清。赵雪在楼梯间来回徘徊,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转头望去,只见杜小凤红著一张脸,缓缓的向自己走过来。 杜小凤确实算不上是英俊的人,但是也不至于太糟。他的眉毛特别长,稍微细了一些,如果再弯曲一点儿,就像极了女人的柳叶眉,下面一双菱形虎目,刚气十足,二者搭配在一起,造成一种刚柔对立的反差。也许是因为他不怎么爱说话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神秘气息,整个人彷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让旁人无法看穿他在想些什么。 赵雪默默的看著杜小凤,没有说话,而杜小凤则低垂著头,保持一贯沉闷的风格。 默默无语的少男、少女,使原本就十分冷清的楼梯间更加显得沉闷。 最后还是赵雪先打破尴尬的气氛,开口说道:“今天的同学会挺热闹的嘛!” 杜小凤抬起头,与赵雪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彷佛触电一般,他马上将目光移到别处,口中不自然的回答道:“是啊!是挺热闹的。” 赵雪嘟了嘟娇艳欲滴的红唇,低声说道:“听侯波说,你找我啊?” “嗯……”杜小凤沉吟了片刻,不安的点点头说道:“我找你。” 赵雪斜靠在楼梯间的窗台,微笑著问道:“有什么事吗?”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映照在赵雪的笑脸上,是那样的灿烂,又是那么的圣洁无暇。 那一刻,杜小凤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与此同时,他整颗心跟著飞到九霄云外。 赵雪见到杜小凤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小脸羞红,连忙低声提醒道:“你还没有说你有什么事呢!” “我……”此时杜小凤的心情十分紧张,“我喜欢你”这四个简单的字,使出全身的力气,就是说不出口,而握紧拳头的掌心已经满是汗水。 此时此刻,杜小凤非常怨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懦弱,也许他害怕玷污赵雪那高贵的气质,也许这只是他怯懦的借口。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杜小凤才喃喃问道:“听说……你要去省城了?” 赵雪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不免有些失望,旋即点点头笑道:“是啊!我爸爸要去省城工作。” 杜小凤紧张的问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赵雪落寞的说道:“恐怕很难了。” “哦!”杜小凤轻轻的应了一声,低头说道:“我祝你一路顺风。” 赵雪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杜小凤,轻声说道:“你找我,只是想和我说这些吗?” 杜小凤一时无语,紧咬著下唇。 过了一会儿,赵雪将手中的校友录递到杜小凤的面前,低声说道:“临别时,你想对我说什么,写在上面好了。” 杜小凤愣了片刻,默默的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里面有许多同学祝福的留言。他找到一张空白页,刚想提笔的时候,赵雪便出声说道:“你的位置我已经留好了,在第三页,页面有你的名字呢!” “哦!”杜小凤苦笑一声,每次在赵雪的面前,他都感觉自己象是一个笨蛋。 杜小凤翻到第三页,发现里面夹著一张明信片,印著可爱的卡通猫图案,在背面有他的名字。他抬头看向赵雪,一脸疑惑之色。 赵雪笑著说道:“那是给你的,上面有我的新地址和电话,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写信给我。” “我……我有时间!一定会有的!”杜小凤有点结巴的说道,他拿著那张明信片,心中一阵狂喜,看来自己在赵雪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可是他转念一想,还是劝自己别幻想了,说不定赵雪给每个同学都留了一张明信片。 在得失起落之际,杜小凤迷迷糊糊的在校友录上写下一段话。当他写完之后,赵雪并没有仔细阅读,只是快速的将校友录阖上,然后说一句“再见”,便匆忙的走回教室。 “我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杜小凤在心中暗骂自己。 杜小凤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学校大门的,当他恢复意识时,已经走到距离学校数百米之外的地方。 侯波一直紧跟在杜小凤的身旁,始终没有说话。 侯波见杜小凤没有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忍不住问道:“小凤,你要去哪里?” 杜小凤黯然的回答道:“公园。” 杜小凤说的公园名叫林海公园,面积不算大,但是每天早晚到这里运动的人却很多。公园外侧有一条狭长的人行道,平时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左右都是小摊贩,其中以卖旧书的小贩子最多,远远望去,各式各样的旧书几乎摆满了整条街道。 侯波无奈的说道:“你又要去旧书摊买书吗?如果你没有把大部份的时间花在那些没用的书上,我想你的成绩会比现在好很多,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样自闭是吗?”杜小凤苦笑道。 杜小凤抬起头,淡淡的说道:“只有在书里,我才能找回自己。” 侯波开口说道:“小雪她……” “不要说了,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连告白都不敢就败下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小雪匹配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无论是家庭条件、学习成绩,还是外貌模样,她都比我强上百倍,要是那一刻我说出任何露骨的话,那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在我还没有达到我认为符合她的标准之前,『喜欢』这两个字我是永远不会说的。” “唉……”侯波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卖旧书的小贩子全都认识杜小凤,一见到他,便热情的打招呼道:“小伙子,又来买书了?好几天没看到你了,都在忙什么呢?我这里来了几本新的武侠小说,很不错,看看吧!” 杜小凤很喜欢看书,教科书以外的书他都愿意看,尤其是金庸时代的旧武侠和黄易时代的新玄幻,这样的书在手,他可以连续几夜只睡几个小时,把书一口气看完。 杜小凤在一处书摊前停下身形,随手拿起一本书问道:“这本书多少钱?” 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听杜小凤的询问,便回答道:“五元。” 杜小凤皱了皱眉,将手中的书翻来覆去,粗略的看了看,最后摇摇头说道:“书这么旧,五元太贵了。”说完,他便把书放下,作势要走。 侯波深知杜小凤的计策,凡是他挑选的书,无论老板出多低廉的价格,他都会说贵,然后作势转身要走。这时候大多数小贩子都会拦住他,将价格降一些,当然也有例外,小贩子咬住价不放,任你爱买不爱。此时杜小凤会在其它地方转一圈,最后还是会回来,乖乖的掏钱把书买下。 既然是被杜小凤选中的书,那一定是他喜欢的,哪怕价钱高得离谱,他也会想尽办法买下来。 杜小凤对于喜欢的东西有著近乎疯狂的执著,就像他刚上国一就暗恋赵雪,直到现在毕业了,都未曾改变过。 最近天气闷热,出门的人很少,生意萧条,卖书的老板哪里肯轻易的放走上门的顾客,只见他连忙招招手喊道:“小伙子,你先等一下,四元总该行了吧?你也不能让我赔钱啊!” 杜小凤思考了片刻,出声说道:“两元五!” “什么?”老板大叫一声,随即瞪大眼睛说道:“两元五?你卖给我好了!” “我买十本。”杜小凤不理会老板忿忿不平的唠叨声,迳自蹲下身,拿起十本小说。 “这个嘛……”老板犹豫了一会儿,又是摸须,又是揉鼻子,最后一跺脚、一咬牙,沉声说道:“见到你算我倒霉,赔钱就赔钱,卖你了!” 杜小凤付完帐之后,心满意足的长吁口气,十本小说抱在怀中,心情随之舒缓了许多。 侯波看到杜小凤一脸满足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他有时真是搞不懂杜小凤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书会比心爱的女人更重要吗? 不过侯波见到杜小凤脸上的阴霾渐渐减少,也不想再提起赵雪的事了。 侯波拍了拍杜小凤的肩膀,小声的笑道:“兄弟,你杀价也杀得太狠了吧?我看这回老板赔大了。” 杜小凤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无论商家喊赔钱喊得多么凄惨、多么可怜,只要他还在做生意,还没有去跳楼,那么他一定不赔钱。” “你真狠耶!人家只是一个小书贩而已。”侯波摇头叹气道。 杜小凤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刚要走,目光就被老板椅子下面的东西吸引住。那是一个长方形的扁盒子,大小与书本差不多,通体黑色,麻面无光泽,看起来象是一块墨石,又象是一本黑皮书,他不太确定。 杜小凤好奇的指了指老板椅子下面的东西,出声问道:“大叔,那本是什么书?” “哪个?”老板顺著杜小凤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瞧,咧嘴笑了笑,弯腰将东西从椅子下面抽出来。 老板朗声道:“小伙子,这哪里是书啊?只是一块石头嘛!” “不像啊!”杜小凤疑惑的说道。 那个东西对杜小凤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于是他忍不住伸出手,问道:“大叔,能借我看看吗?” “好啊!没问题!”老板摇头笑著把东西递给他。 杜小凤的手指在碰到东西的一刹那,埋藏在他体内最深处的某根神经彷佛被触碰到,心中一阵骚动,升起无名的兴奋。 侯波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两眼,便索然无趣的说道:“什么嘛?只是一块破石头,快还给人家,我们走吧!” 杜小凤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立在原地,感受身体中那难以形容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老板,这个东西……你卖吗?” “啊?”老板和侯波全都张大嘴巴,像看怪物一样看著杜小凤。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板的反应倒快,见到杜小凤非常喜欢这个东西,立刻故作为难的说道:“这可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礼物(其实只是路旁捡到的),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有著特殊的含义,你看,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带在身旁(用来垫瘸腿的椅子)舍不得扔掉。” 杜小凤十分聪明,一眼就看出老板的意思,他不想再听老板唠叨下去,直接了当的问道:“这要多少钱?老板,你就直接说吧!” “哦……”老板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缓缓的说道:“一百元吧!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价钱了。” “一百元?”侯波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旋即拉著杜小凤就走,并且生气的大叫道:“一块又黑又破的石头居然要一百元?你怎么不去抢呢?” “价钱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你先别著急走,你说,你能出多少钱?” 侯波冷冷的说道:“多少钱?一元我都嫌多呢!你……” 不等侯波说完,精神恍惚的杜小凤突然开口说道:“好,我买下了。” 侯波大声的叫道:“小凤,你该不会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老板惊讶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问道:“一百元!你真的买了?” 杜小凤想也没想,就将口袋里全部的钱掏出来,但还是差三十多元,于是他转头看向侯波,露出无助的表情。 侯波一边退后,一边紧张的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告诉你,这种钱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的,一块石头一百元,你的脑袋坏掉了吗?这次你受到失恋的打击……不对,你还没有恋爱……反正你受到打击,头脑不清醒,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也用不著和钱过不去啊!” “喂喂喂,你翻我的口袋干什么?来人啊!抢劫啊!”侯波突然大叫道。 过了五分钟之后,杜小凤心满意足的抱著黑石头打道回府了。 侯波则留下来,等杜小凤走远之后,一个箭步冲到老板的跟前,搓著手乾笑道:“我这个朋友的脑袋不太正常,你看,能不能把我的钱还给我?” 老板连忙将钱放进口袋中,老神在在的说道:“小伙子,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侯波闻言,差点气到吐血。 第3章 异象 杜小凤回到家的时候,父母还没下班,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房间,将怀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仔细的研究起来。 这个东西绝对不是石头,这一点杜小凤可以肯定,因为当他轻轻的抚摸时,感觉不到石头的凉意,拿起来也没有石头那么重。不过若说它是书,任凭杜小凤想尽办法也打不开。 这个长方形的东西彷佛浑然天成,上面找不到一丝缝隙,杜小凤把玩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毫无所获。他疲惫的揉了揉眼睛,一头栽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小凤被饭菜的香味弄醒,肚子“咕噜”乱叫,他翻身坐起,发现父母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中作饭。 虽然杜小凤的肚子很饿,但是他食欲不佳,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他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魂牵梦萦的赵雪,再好吃的东西嚼在嘴里也食之无味。 杜小凤的父母以为他还在为联考成绩不理想而懊恼,于是不断的好言安慰,而杜小凤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句,就把自己又关回房间里。 杜小凤拿起一本刚买的小说,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看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杜小凤把书放下的时候,抬头一看,桌子上方的时钟显示的时间为十一点半。 杜小凤伸了伸懒腰,丝毫没有睡意,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黑色东西,发呆了起来。 猛然间,杜小凤心中一动,那个东西似乎在心灵深处呼唤著自己。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震,这让他感到十分恐惧,不过也有著几分好奇和兴奋。 杜小凤坐到桌子前方,将那个东西捧起,感觉轻飘飘的,好像连一本教科书的重量都不到。他的手指在东西表面上轻轻的划过,感受它表面上凸凹不平的痕迹……等一下!杜小凤的眼睛突然张大,低下头,非常震惊的看著东西,过了半晌,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继续查看,又过了半晌,他咽下一口唾沫,又摸了摸东西的表面。 没错,东西的外表光滑无痕,可是用手摸在上面,却能感觉到不规则的凸起和凹陷。 杜小凤在心中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奇怪了,眼睛看到的竟然会和触摸到的不一样,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杜小凤傻气的笑了笑,喃喃说道:“也许我真的用一百元买到了一个宝呢!”随后他干脆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他摸到的凹凸痕迹。 杜小凤从头摸到尾,灵光一闪,忽然觉得那横七竖八的痕迹组合在一起,好象是一些字。 杜小凤迅速的拉开抽屉,找出纸笔,然后一边用左手摸痕迹,一边在纸上勾画。 过了一会儿,杜小凤摸完最后一处痕迹之后,便低头看向纸面,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弯弯曲曲,让人难以辨认,但是有一点他敢确认,那确实是字,只是他还没有写清楚罢了。 杜小凤彷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得难以自抑,他又如此反覆做了数次,终于看出那些痕迹是什么字了。 杜小凤长吁一口气,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时钟,指针恰好定格在午夜十二点整。 杜小凤拿起纸,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念道:“真悟元经!” 杜小凤皱起眉毛,喃喃说道:“真悟元经?这是什么?” 就在杜小凤百思不解的时候,眼前的东西突然发生变化,原本漆黑的表面泛起一层层光芒,彷佛生出无数颗细小而明亮的光粒子,将东西的表面团团围绕。过了一会儿,这个东西已经变成散发出强光的物体,那种明亮在黑夜之中特别刺眼,好像房间内又升起一个太阳一样。还好现在是午夜时分,人们大部份都正在熟睡,所以没有引起骚动。 杜小凤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坐在发光物体前不到一尺的距离,想动也不动不了,身体好像不属于他自己的一样,手脚不受控制,力气在瞬间被抽乾,连闭上眼睛、张嘴呼喊的力气也没有。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看著发光物体散发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强,逐渐吞噬房间中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此时此刻,一滴豆大的汗水从杜小凤的额头上滚落。发光物体的正中心顿时出现一道更加强烈的光芒,杜小凤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正当杜小凤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张开嘴巴的时候,那道强烈的光芒突然迸射而出,既像利箭,又像闪电,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眉心。 杜小凤的脑中一片空白,麻木的感觉从眉心迅速的传递到全身各处,不消片刻,他全身上下彷佛有数以万计的蚂蚁正在疯狂的啃咬。 那种难熬的痛苦,即使是成年人也未必承受得住,更何况是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 当疼痛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出于本身的自我保护功能,人体会不受控制的自动封闭。 现在杜小凤正处于这种状态中,他眼前一黑,紧接著晕了过去,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这一晕,彷佛经过了千年。 当杜小凤恢复神智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象是身处在云端,又象是化身成鸟儿在空中飞翔。 杜小凤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一片白色。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天与地彷佛没有界限、没有区分,皆为一片纯白。 杜小凤连忙爬起身,环顾四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杂色。 杜小凤向前走,接著疯狂的向前跑,这里似乎没有尽头。 杜小凤在心中困惑的想道:“我是不是死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到了天堂或是地狱,因为人间不可能会有这样古怪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死呢?”杜小凤喃喃说道。 这时候杜小凤想到这一点,就无力的坐下,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杀了他。 说起来很可笑,杜小凤以为自己花了一百元买到一个宝,但是却只买回一个要命的煞星。 杜小凤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我就这样胡里胡涂的死了吗?我不甘心,也不忍心……”他知道父亲虽然很严厉,但是却深爱著他,要是让父亲知道他死了,一定会很难过的,他的母亲就更不用说了。 杜小凤舍不得身边的亲人、朋友,还有心爱的人儿。 就在杜小凤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白色空间突然浮现出一行金色大字──真悟元经。 金色大字距离杜小凤好像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边,和他所在的白色空间一样,充满虚幻,又无比真实。 “真悟元经!”杜小凤失声惊叫道,那个神秘的东西上不也写著“真悟元经”这四个字吗? 这是怎么回事?在迷茫不解中,杜小凤眼前一花,金色大字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行金色字体──此处是真悟境界,无论你是谁,在这里你将领悟到真悟的含义。 “真悟元经究竟是什么?”杜小凤暗自在心中想道。 那些金字似乎知道杜小凤心中在想什么,散去之后又写道:“真悟元经乃道家秘笈、开山宝典,为鼻祖“原始真君”李耳所创。” “李耳?不就是老子嘛!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杜小凤在心中困惑的想道。 金字写道:“因为你是被真悟境界选中的人。” 杜小凤在心中茫然的想道:“为什么会是我?” 金字缓缓的写道:“冥冥之中,万物皆有定术。” 杜小凤在心中想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金字写道:“当然,真悟之意不会强求,也不会强授,如果你不愿意,真悟境界不会再为你敞开,不过这未必是你心中想要的。” 杜小凤猛然一震,想起自己始终未说话,但是面前的金字却在和自己对话,他心中在想什么,金字好像都知道。 杜小凤想到这里,试著在心中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金字写道:“真悟境界中的一切,没有秘密。” “靠!”杜小凤诅咒一句,大叫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是没有隐私了?对不起,请让我离开吧!” 金字写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旦你放弃了,你将永远无法再回来,真悟境界将再次封闭千年。” 杜小凤小声的嘀咕道:“封闭千年?好像很严重似的,谁稀罕!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杜小凤转念一想,有些犹豫不决,旋即小心翼翼的问道:“在这个真悟境界之中,我能得到什么?” 金字不疾不徐的写道:“许多人梦寐以求却又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杜小凤连忙问道:“那是什么?” 金字写道:“知识与力量。” 杜小凤皱著眉头说道:“你这么说太笼统了,我不明白。” 金字写道:“简单来说,你可以把真悟元经看成是一本书籍,它汇集了天下最玄妙的知识。真悟元经一共分成三大部份,一是奇门篇,二是药典篇,三是修为篇。任何人只要学会其中一部份,皆可成为人中龙凤、世上豪杰。” 杜小凤笑著问道:“如果全部学会呢?” 金字不假思索的写道:“没有人可以全部学会,因为天底下只有一个李耳,就像道家只有李耳一个创始人一样。” 杜小凤不服气的说道:“难道真的不会有人超越李耳吗?” 金字默然了一会儿,又写道:“即使有那样的人存在,他也无法全部学会,因为真悟元经已经设定每一个到这里的人只能选择修练其中两部。” 杜小凤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金字写道:“世界上最难测的并非是变量,而是人心。若让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学到全部,那对世人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杜小凤生气的大叫道:“我是好人!” 金字缓缓的写道:“谁又能确定呢?即使你现在是好人,若干年以后,你的心会不会发生变化呢?这一点,连你自己也无法做出保证。” 杜小凤无言以对,事实确实如此,他可以保证自己现在是个好人,可是以后他会一直都是吗?他真的不敢确定。 金字顿了一下,又写道:“人心是最难以预测的,任何一件突发的事情都可能会决定它的走向,正因为这一点,原始真君才会设定出这个限制。” 杜小凤暗自佩服不已,随即由衷的称赞道:“他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金字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问道:现在你决定好了吗? 杜小凤咬了咬嘴唇,思考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可不可以说明一下这三部份分别是什么?” 金字写道:“奇门篇,其中包含相学、卜卦、风水等等,若能精通,可预知未来,改变命运走向;药典篇包含练气、针灸、配药等等,若能精通,可拯救众生,救人于水火;修为篇包含吐纳、武技、修真等等,若能精通,可将自身潜能提高到极致,位列散仙。” “哇!好厉害啊!”杜小凤向往的赞叹道,这三个部份他都很喜欢。预知未来,只要是人都希望自己能做到这一点;拯救众生,对于从小酷爱武侠小说、梦想成为英雄的杜小凤来说,也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位列散仙,虽然和前面两者一样诱人,但是好像太遥远了,也太不真实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前面两者比较适合他。 等杜小凤衡量了一阵子之后,金字再次写道:“现在,你决定好了吗?” 杜小凤重重的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决定不退出,可是如果我待在这里的时间太长,我爸妈会担心的。” 金字写道:“这一点你无须顾虑,你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别人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杜小凤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好像特别喜欢问为什么。 金字写道:“等一会儿,你自然会明白。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选择哪两个部份。” 杜小凤一字一顿的说道:“奇门篇和药典篇。” 放弃修为篇,杜小凤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是修为篇明显是对个人武功的修练。在现实社会中,他并不认为武功对人有多大的作用,即使成为散仙,可以长生不死,那又有什么意思?如果眼睁睁看著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一个个相继老去,步入死亡,而自己却将永无止境的活下去,那才是真正痛苦的呢! 当杜小凤做完选择之后,金字变得模糊、朦胧,不过却隐约可看到:今天你做的决定是无法更改的,既然你选择了真悟,就要担负起真悟的责任,你以后的人生,将不再平凡,你以后的道路,将会充满危险与荣耀。当黑暗降临在这个世界,当邪恶再一次吞噬众生,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只有不死的凤凰会在烈火中重生,它将带给人们新的光芒、新的希望! 金字彻底的消失之后,杜小凤眼前只剩下无尽的白色,于是他著急的大喊道:“喂,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要问呢!真悟究竟是什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要给我什么责任啊?什么黑暗、邪恶、光明、凤凰?我要怎样才能回家啊?我……”他的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可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杜小凤的双手不断的挥舞著,想把那些金字抓出来,可是他只抓到无形的空气。 杜小凤正想抓狂的时候,眼前猛然一黑,身体顿时凌空,好像跌进万丈深渊一般,他惊呼一声,一头栽了下去。 “咚!”杜小凤没跌进深渊,却从自己的床上摔到地上,脑门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妈的!”杜小凤揉著疼痛的脑门,咒骂一句,翻身坐起,环顾一周,困惑的“咦”了一声,哪有什么真悟境界?哪有一片白茫茫?他这不是正在家里吗?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杜小凤回想刚才的情节,依然历历在目,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他拍了拍发痛的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奇怪的梦啊!看来以后武侠小说要少看一些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母亲的声音传进来:“小凤,起床了吗?”说著,母亲推门走进来。 没等杜小凤开口说话,母亲就先把鼻子捂住,皱著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小凤,你的房间里怎么这么臭?” “啊?臭?”杜小凤一脸茫然,仔细的嗅了嗅,发现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杜小凤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四下查看之后,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啊?” 杜小凤发现母亲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不禁问道:“妈,怎么了?” 第4章 真悟 杜小凤的母亲看了看床铺,再看了看杜小凤的下身,立即黑著脸喝道:“小凤,你竟然尿床了,而且还在床上大便?” 杜小凤没好气的说道:“妈,你开什么玩笑啊?自从我满五岁之后,我就没有再尿过床……”当他回头看到床上那一大滩黄黄的东西时,他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裤,不禁惊讶的张大嘴巴。 “先去给我洗澡!”母亲大喝道。 “妈,你别、别掐我耳朵嘛……”杜小凤求饶道。 就这样,房间中不断的传出母亲的尖叫声和杜小凤的哀嚎声。 杜小凤洗完澡之后,父母早已去上班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全身骨头嘎嘎作响,他舒服的呻吟一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小腹内突然升起一团热气,在体内游动,所经之处,舒适无比。 “嗯?这是怎么回事?”杜小凤愣愣的说道,他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前,诧异的看著自己的身体。 虽然身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但是体内那股若有似无的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小凤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这是杜小凤一贯的原则。 杜小凤穿好衣服之后,走到阳台,推开窗户,阳光直接照射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眺望远方,天地间生机勃勃,充满生机。 杜小凤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小凤,你在干什么?”一个喊声突然传来。 杜小凤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低头往下一瞧,原来是侯波。 侯波穿著一套米色休闲装,一副朝气焕发的样子,他正站在楼下的花坛上,仰面看著杜小凤。虽然杜小凤不愿意承认,但是侯波这个家伙确实长得挺帅气的。 杜小凤微微一笑,招手道:“小波,站在楼下干什么?快上来吧!” 侯波进屋之后,上下打量了杜小凤片刻,有些纳闷的说道:“你今天挺有精神的嘛!” 杜小凤耸耸肩问道:“那你以为我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侯波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抓起一把葡萄,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笑道:“半死不活的样子。” 照理来说,赵雪是杜小凤暗恋三年的对像,她的离开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至少应该伤心难过十天、半个月才对,可是他今天却很有精神,彷佛看破了许多他以前不明白的事,包括对赵雪的感情。此时杜小凤甚至觉得那并不是爱,只是一种单纯的喜欢。就这样,他心中许多事情云消雾散,一切都变得非常清晰。 杜小凤抬起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微笑道:“我不会难过的,因为我和小雪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哦?”侯波困惑的抓了抓头,看著杜小凤站在阳台的背影,担心的问道:“小凤,你该不会是刺激过度吧?” 杜小凤转过头来,笑著说道:“你看我像吗?呵呵,到时候我一定会坦诚的告诉小雪,我对她的感觉。” “咳!”侯波被葡萄皮卡到喉咙,连连咳嗽。 杜小凤回头时那灿烂的一笑,散发出的光芒比太阳还要强烈。侯波认识杜小凤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有自信过。 侯波惊讶的说道:“小凤,你今天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杜小凤用食指轻敲自己的脑袋,点点头笑道:“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现在侯波明白了一句话──女人可以让男人一夜之间变得成熟。 侯波随手拿起用一百元买回来的黑色东西,笑著问道:“这个破东西有什么作用?” 杜小凤想起昨晚做的梦,不由自主的说道:“它叫真悟元经。” 侯波撇嘴道:“真悟元经?真悟元经是什么玩意儿?你该不会是指它吧?” 侯波见到杜小凤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是上面写的。”杜小凤回答道。 “写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这上面有字?”侯波困惑的说道。 “那些字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触摸才能感觉得到。”杜小凤指了指东西的表面,说明道:“你摸摸看,上面是不是有凸凹的痕迹?” 侯波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的摸了几下,然后愣愣的看著杜小凤。 杜小凤笑道:“怎么样?摸到了吧?” “小凤……”侯波微微一顿,吞了一口唾沫,暗自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上面什么都没有。” 刚才侯波见到杜小凤的样子,本来以为他已经没事了,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事态严重了。 “没有?不可能!”杜小凤大叫道,一把将东西抢过来,手指触碰的瞬间,他愣住了。 侯波说的没错,东西的表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既平整、又光滑,和表面看到的一样。 “咦?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明明摸到它有痕迹的。”杜小凤疑惑的说道。 “小凤……”侯波顿了一下,接著同情的说道:“你应该多休息一下。” 杜小凤皱著眉头说道:“我不需要休息,昨天晚上它确实有痕迹,而且那些痕迹构成『真悟元经』四个字,后来这个东西突然发出很强烈的光芒,把我带到一处名为真悟境界的地方,那里白茫茫一片,只有白色,没有其它颜色,彷佛无穷无尽,紧接著空中开始浮现金色的字体,它和我对话,并且告诉我,这个东西是老子创造的,还是道家的开山宝典,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我发现我今天真的发生了变化,或许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不要说了,小凤!”侯波打断杜小凤的话,叹了一口气,又接著说道:“没想到小雪的离开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杜小凤问道:“你认为我有病吗?” 侯波没好气的说道:“你认为你没有吗?你想想你刚才在说些什么啊?只怕连真的疯子也编不出这么荒谬的故事来。小凤,我们是朋友,而且是十年的老朋友,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我……”杜小凤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不再辩解。他知道自己辩解得越多,侯波就会越觉得他在精神方面病得很严重。 仔细的想一想,杜小凤自己也觉得好笑,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即使讲给一百个人听,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杜小凤沉默了片刻,缓解了一下心情,然后举起双手,微笑道:“好了,小波,你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梦话好了。” 侯波走上前,关心的问道:“小凤,你真的没事吧?” 杜小凤笑著说道:“我能吃、能喝、能睡,会有什么事?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我想到外面运动一下。” 侯波苦著脸说道:“出去运动一下,我是很乐意,不过出去难免要花钱,而昨天我又将钱全部借给你了,你看……”言下之意,他是要杜小凤早点还钱。 “哈哈哈哈!”杜小凤大笑了起来,旋即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著父母平时给的零花钱,他从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然后在侯波的面前晃了晃,笑道:“这应该足够我们两人的消费了吧?” “嗯,差不多了。”侯波双眼放光的说道。 杜小凤与侯波在外面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家,随便吃了几口饭之后,他便钻进自己的房间中。 杜小凤关了大灯,将书桌的台灯打开,然后拿起那个黑色东西,反覆查看,口中喃喃说道:“真奇怪,昨天我明明有摸到痕迹,为什么今天却没有了呢?如果说那是我的幻觉,那么纸上勾勒出的线条又怎么解释呢?” 杜小凤想到头痛,仍然想不出答案,他无力的放下那个黑色东西,靠坐在椅子上,仰面长叹,正好看到书桌上方的时钟。 杜小凤眼珠一转,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这个东西发出强光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整,那么他今天也可以在同一时间试一试。 杜小凤想到这里,不禁紧张了起来,因为他要证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而验证的结果将决定自己的脑袋是否真的有问题。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杜小凤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一会儿翻翻书籍,整个人心神不宁,什么事也做不了。 杜小凤终于等到午夜时分,他感觉自己好像等了好几年似的。此时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个东西,双手不禁微微颤抖,因为他又摸到那一条条肉眼无法看到的痕迹。 杜小凤停顿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低声念道:“真悟元经!”念完之后,他便直直的盯著眼前的东西,结果他失望了,这个东西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真悟元经!”杜小凤忍不住又念了一遍,这个东西还是老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杜小凤不解的喃喃说道,难道真的像侯波所说的一样,昨天的一切都是幻觉,是他的脑袋有问题?但是这些痕迹又如何解释呢? 正当杜小凤想不透的时候,手中的东西明显的动了一下,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却把他吓了一跳。 “啊!”杜小凤惊叫一声,将东西扔到书桌上。 午夜时分,夜深人静,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突然动了,任谁都会吓一跳。 杜小凤站起身,打算退后几步,不过此时熟悉的白色光芒再次出现,东西表面升起一层层小光点,使得房间亮如白昼。 “没错,昨天就是这个样子!”杜小凤惊呼道,他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脸颊,随即痛得大叫一声。 杜小凤呵呵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不是做梦,昨天晚上的事都是真的……” 没等杜小凤说完,那个东西的正中心猛然射出一道刺眼夺目的强光,直接射在杜小凤的眉心。 杜小凤觉得自己的眉心彷佛被一根钢针刺穿似的,剧痛感从眉心渐渐扩散开来,散布到全身各处。 杜小凤全身关节又酸又痛,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著,骨头上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蠕动、啃咬,奇痒无比。 杜小凤忍受不了,可是又叫不出声来,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最后他还是晕了过去。 当杜小凤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真悟境界。 “哦……”杜小凤本能的呻吟一声,当他站起身时,发生身体毫无异样,反而异常舒适。他环顾一周,眼中依旧是一片白色。 杜小凤高声喊道:“有人吗?” 眼前的白色空间泛起一层层光晕,紧接著空中浮现出闪亮的金字:如果说这里有人的话,也只有你一个人。 杜小凤暗笑两声,并在心中想道:“我还以为昨天在做梦呢!” 金字写道:“这不是梦。” “我知道。”杜小凤笑著说道,旋即盘膝而坐,准备和对方来个长谈。 杜小凤想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我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金字缓缓的写道:“我说过了,这里是真悟境界,和真悟元经一样,皆是由真人所创造的。在这里,你可以不受外界打扰的学习你所选择学习的知识。” 杜小凤环视一周,耸耸肩说道:“这里虽然不错,不过好像太单调了点吧!” 金字写道:“当你所学够多的时候,你可以将这里改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杜小凤问道:“怎么改变?” 金字写道:“当你所学够多之时,自然会明白。” “废话!”杜小凤生气的大叫一声,随后淡淡的问道:“刚才你所说的真人是李耳吗?” 金字写道:“第一,我说的不是废话;第二,你说的没错,真人就是原始真君──李耳。” 杜小凤笑著问道:“你一直自称是『我』,那我倒想知道你是谁?到底在哪里?” 金字写道:“我就是真悟元经,就是被你带回家的那个黑盒子,不要觉得奇怪,我是没有生命的,我现在回答你的一切,都是被真人设定好的。” 杜小凤好奇的说道:“难道李耳在几千年前就知道今天我会来这里?而且会问什么样的话?这太玄了吧!” 金字写道:“世事皆有定理,只要掌握其中规律,预测未来并不是难事。” 杜小凤有听没有懂,轻叹一口气,彷佛又想起什么,旋即问道:“是不是我每次进到这里,都需要等到午夜时分,而且过程一定都是那么痛苦?” 金字写道:“等你身体的元气够强大的时候,你就可以随意选择进入的时间,只是现在你还没有这个能力,而且身体也会有些痛苦。”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嘟嚷道:“何止是有些痛苦啊?简直是脱了一层皮嘛!好了,现在给我看看我要学的东西吧!” 金字写道:“真悟元经内的一切都需要以气为基础,即使奇门篇与药典篇也不例外。普通人只知道人体有清气和浊气的划分,其实不然,人体内有经络,其中运行的物质就是气。在人尚未出生之前,受之于父母的先天精华衍生出先天之气,成为人体之气的根本,可称为元气或真气。而来源于后天饮食的水穀精华,被人体吸收后化生水穀之气,可称为穀气,散布全身后成为人体之气的主要部份。” 金字停顿了一下,又接著写道:“普通人,穀气远多于真气,练气者,就是将穀气转化为真气,纳为己用,也可将源于自然界的清气依靠肺的呼吸功能和肾的纳气功能吸入体内,转化成元气。元气充足之人,精神力也会充足,身体周围的磁场远比普通人大得多,感知能力也相对的敏感得多,稍加留意便可以察觉身体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这一点正是修行奇门篇的根本所在。元气充足之人,还可将无形之力化为有形,调节阴阳平衡,使之水火相融,进而打通经络,清除糟粕,这一点乃为学习药典篇的基础。” 杜小凤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并喊了一声:“等一下!” 对于金字所写的气,杜小凤只在武侠小说中看过,现在他脑中一片混乱,怎么开始学习? 杜小凤不满的说道:“你能不能讲清楚一些?我可是一点儿基础都没有啊!” 金字写道:“元气即混元气,乃生命力的根源所在,气绝生命就会消亡。早期宇宙处于一种混沌状态,天地初分才生出两仪、四象和天地万物。混元气,是形成宇宙的物质,吾家把它定义为气。元气可分为两种,一种叫营气,负责营运阴阳,输送营养,促进气血运行,达到肌体内部平衡;另一种叫卫气,负责抵御外来入侵。人体内的元气是先天之气,是从娘胎那里来的;饮食、呼吸所产生的气为水穀之气,属于后天之气,需要不停的补充,所以一顿不吃就会感到饥饿。” 杜小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暗叹一声:“真是深奥。” 金字继续写道:“练气者,若想有所成就,当先打通人体内各处经络,其中以任督二脉最为难通。” 杜小凤插话道:“这个我知道,我在书中经常见到任督二脉这个名词。” 杜小凤眼前一亮,金字的线条迅速拉长,开始扭动起来,并在他面前快速的勾勒。很快的,金色的线条在半空中描绘成一张立体的人体结构图,栩栩如生、唯妙唯肖,线条波动间,那个由金色线条组成的人体彷佛有了生命似的。 人体结构图内部有一条条粗细不一的线路,错综复杂,线路上又有著无数颗小亮点,旁边注明此为某某穴位。 这般奇景令杜小凤叹为观止,张大嘴巴,看得如痴如醉。 金字在旁边继续写道:“打通任督二脉的过程中需要打通三关,这三关都在脊椎之内。第一关尾闾关,在人尾椎的位置上;第二关是夹脊关,隔著躯体和肚脐相对;第三关是玉枕关,在颈项的部位。如果气脉足够充足的话,就可冲开玉枕,气机就会随著呼吸在任督二脉往来运行,周而复始,所以叫小周天运行。只要能量继续加强,就会继续打通其它经脉,十二经脉全部通顺就是大周天运行,可以达到天人感应的效果,也就是说人体的小宇宙和外界的大宇宙运行规律已经充分吻合,达到这种程度,方谓有所小成。” 金字每写一段话,人体结构图内的相应穴位和经络都会变得又亮又粗,如果杜小凤有不懂的地方,金字就会自动加以批注。 这种图文并茂的形式,对于杜小凤这样的初学者来说,是再完美不过了。渐渐的,他看得十分入神,心中也开始由原本的好奇转变成兴致勃勃。 金字又写道:“练气吐纳之时,需先搭桥,即舌尖轻抵上牙床,产生接引气机运行的作用。两肾之间称为气海,也叫丹田,将穀气与外界清气纳入丹田内,以吾家练气之法,将其转为元气,元气再由丹田出发,在身体里运行,引导更多的穀气与清气返回丹田,如此周而复始,增强混元真气。” 杜小凤问道:“吾家?是道家吗?” 金字回答道:“正是!” 杜小凤念历史的时候,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李耳是道家创始人,所以有原始天尊之称,不过他奉行的是无为之治,即人生在世,讲究的是无为。虽然杜小凤沉默寡言,但是也不想成为一个无庸的废人。 杜小凤想到这里,不由得担忧的问道:“道家的心法是不是全都讲究无为啊?” 金字写道:“不全然是,关键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这样我就放心了。”杜小凤长吁一口气,随即点点头说道:“那就开始讲一下道家心法吧!” 金字写道:“你是凡人,毫无根基,体内穀气远大于真气,修练起来,恐怕不容易。但是在真悟境界中,可以弥补这个缺点。练气之先,需洗净你的凡世骨髓,现在传你洗髓法。” 金字开始写道:“双腿平行站立,双脚距离与肩同宽,两膝微屈,腹微收,身直、头正……”金字 金字写出练气的姿势,人体结构图同时做出相应动作,杜小凤一边看,一边模仿,倒也乐在其中。 金字写道:“全身放松,不要用力,排除杂念,做到无你、无我、无他,静站三分钟。” 杜小凤照做,不过说来简单,做来则难,心绪总是不能完全平静。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再强逼自己。 这时杜小凤虽然闭著眼睛,屏气凝神,不听不闻,金字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继续写道:“缓缓吸气,意念气为清泉,由头往下淋洗,一直洗到脚底。淋洗时,应由外向内,逐层淋洗,洗皮肤、洗肌肉、洗血液、洗内脏、洗骨髓,由外向内洗掉身体里的浊气、病气、废气。吸气时,毛孔张开,新鲜空气由毛孔吸入;呼气时,毛孔闭拢,将外气集于体内,顺其自然,忘掉口鼻呼吸……” 杜小凤不断的练习呼吸吐纳之法,渐渐步入佳境。 真悟境界原本就是李耳为了练功所造,聚集采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地混元真气,对修练之人事半功倍。 慢慢的,杜小凤已经可以感觉到由毛孔吸入体内的气体,虽然微弱得可怜,但是有胜于无,因此他心中狂喜,思绪一动之间,那股小气流随之消失。 金字写道:“心无杂思,排除杂念,无你、无我、无他!” 杜小凤不敢再分心,一心一意的潜心修练,按照金字的提示,进入忘我的状态。 当杜小凤清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行金字:“真悟境界乃真混元境地,真元之气纯正无比,你不可于外界修练真气,浑浊体内精纯之气,也不可再向外人提起真悟元经,避免祸难降头,切记、切记!” 杜小凤长长的吐出一口体内的浊气之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回到房间的床上。 杜小凤翻身坐起,结果身体一动,竟然站了起来。此时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头脑清晰,身子好像一下子比原来轻了无数倍,飘飘然的,彷佛只要一用力,便会离地而飞似的。 “哈哈哈哈!”杜小凤大笑起来,兴奋的在房间里又蹦又跳,欣喜的享受著身体内外发生的变化,原来练气竟然会让人如此的舒适。 杜小凤的母亲听到他房中传出一阵笑声,好奇的推开门走进来,她先皱了皱眉头,再看了看杜小凤,不禁生气的说道:“你这个孩子在房间里做什么……你怎么又尿床了?” 杜小凤闻言,转头一瞧,只见床上除了尿渍和汗迹以外,还有一大滩黄色的粪便。 杜小凤不好意思的说道:“妈,对不起,我马上去洗澡!”说完,他立刻从母亲的身旁一闪而过,一头钻进厕所里。 杜小凤的母亲摇了摇头,开始担心杜小凤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不然的话,怎么会连续两天都尿床呢? 中午时,杜小凤刚吃过午饭,侯波就打电话来,说他要和爸爸去九寨沟旅游。 杜小凤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电话中侯波没有说明原因,但是杜小凤知道侯波的联考分数高达七百多分,足以进入任何一间好学校,家长为之骄傲,带他去旅游也是理所当然的。 杜小凤转念一想,很快就释怀了,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自从他得到真悟元经的那一刻起,他的道路就已经注定要和大部份的人不一样,也许他往后的道路会比别人更精彩呢! 杜小凤笑著祝贺侯波,挂断电话前还提醒他,别忘记带一些特产回来。 侯波哈哈大笑两声,立刻满口答应。 白天的时候,杜小凤喜欢到公园或野外呼吸新鲜空气。到了晚上,他便等到午夜时分,呼唤真悟元经,进入真悟境界练气修身,日子过得精彩而充实。只是他一连十几天连续尿床让母亲恼火不已,后来母亲拉他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医生做了ct(脑部断层扫描),又做了超音波扫描,忙了一个上午,第二天得出结论却是没有问题。 不过医生却利用各种理由为杜小凤开出一大堆中、西方的补药,价值不菲,打算大捞一票。 杜小凤从金字(真悟元经)那里早就得到答案,他晚上又是尿床、又是出汗、又是大便,并非得了什么怪病,而是因为身在真悟境界吸入混元真气之后,排解出体内的凡尘和杂物,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但是这些事不能跟母亲说,因此他只能在一旁心疼的看著母亲将大把钞票送给医生。 杜小凤看著医生的贪财嘴脸,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将真悟元经的药典篇学好,即使医不了别人,至少可以医治自己和家人。 练气二十天之后,杜小凤体内的俗气和杂物已经排泄干净,用真悟元经来说,他已经达到修气者的基本条件。 虽然只是基本条件,但是杜小凤还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变化不单单发生在外表上,更多是来自于身体内部。 二十天的时间,杜小凤至少长高了两公分,以前经常挂在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引人注目的光泽,因此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与二十天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了,这些只是杜小凤身体变化的一小部份,他的听力、视力、反应能力、身体机能都提高了数倍,彷佛脱胎换骨一般。 杜小凤走起路来,身子轻盈,头脑清晰,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 元气的修练,使杜小凤具有超强的感知能力,虽然距离真悟元经所提到的卦者修为相差甚远,但是有时灵光一闪,也可以隐约预知不久之后即将发生的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例如杜小凤明明坐在家中看电视,突然会有一股强烈的预感,父母已经下班回家,现在正准备上楼,当他起身把房门打开时,刚好见到父母攀登楼梯。这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预知现象在他的身上发生过数次,而且越来越频繁。 杜小凤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因此他还是不敢轻易的向别人提起。 第5章 相识 最近杜小凤经常去北林动物园,那里是新建不久的动物园林,占地面积只能用“庞大”来形容,长度不下五公里,内部有山、湖泊、森林。 园中有一座天然内湖,名叫卧龙湖,由于保护妥善,湖水未曾受到人为污染,清澈见底,时而可见红色鲤鱼在水中嬉戏,彷佛一片片红云滚动,投入一粒石子,红云如舞飘散,美景怡人。 内湖四周环绕著垂柳,轻风吹过,摇摆生姿。 树下绿草茵茵,如碧绿的毯子铺地,厚厚的一层,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此时杜小凤正躺在一处草地上,周围无树,夏风不时的吹拂而过,让他感觉清爽至极。 杜小凤眯著眼睛,打量著周围。 不远处的一棵老柳下,有一个老者正在练习太极拳,打得好不好他看不出来,但是却看得出老者很用心。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丝毫不见马虎。 老者每天上午都会到这里来,而且选择同一处地方,就连他放水杯的位置都没有发生过变化,看来他是一个刻板、严谨的老人家。 在老者右侧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坐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年纪大概有十八、九岁,看起来象是大学生。她和老者一样,几乎天天都会来到这里,坐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手托画本,对著卧龙湖勾勾画画。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但是杜小凤因为练气而提升的视力,却能看见女孩那长长的睫毛,随著眼波起伏,很漂亮,也很诱人。 杜小凤看出这个女孩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因为杜小凤至少三十次以上看到她将画得不错的素描揉成一团,扔进自己带来的垃圾袋中。 又是一阵清风吹来,湖水荡漾,杜小凤的双臂枕于头下,舒适的闭上眼睛。 突然间,杜小凤的脑中灵光一闪,出于本能的将右臂从头下抽出,信手在空中一划,食指与中指恰好夹住一张飘飞而来的画纸。 双指抖动间,将画纸摊开,杜小凤看到一副黑白的画,画中有湖、有树、有山、有草,还有一个白衣少年躺在草地上,怡然自得的脸上写满了惬意。 “啊!”杜小凤听到清脆的惊呼声,举目望去,正好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面红耳赤的看著他。 若是以前杜小凤与这样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孩相视,他一定会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移开,可是现在他却没有那种窘迫的感觉,眼神中充满平静和祥和,还有一股自信。 杜小凤坐起身来,拂去黏在衣服上的杂草,微微一笑,对女孩问道:“画里面的人,是我吗?”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虽然杜小凤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一股沉稳的气质。 女孩走上前,歉然一笑,点点头说道:“是的,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似乎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了。” 杜小凤笑道:“呵呵,我的朋友从来没有说过我像木头、花草。” 女孩被他逗笑了,旋即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她想找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杜小凤,可是她想了许久,还是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 最后女孩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总之,很特别就是了。” 杜小凤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轻声笑道:“你是第一个说我特别的人。” “不会吧?”女孩惊讶的上下打量杜小凤,困惑的说道:“难道你的朋友感觉不到你的独特吗?” “呵呵!”杜小凤轻笑两声,若有所思的说道:“当我开始转变的时候,我的朋友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女孩不懂杜小凤话中的意思,愣了一下,也不追问,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女孩问道:“你是学生吗?最近我经常在这里看到你。” 杜小凤回答道:“我是学生,不过是无所事事的学生,所以每天才会到这里来消磨时间。” 女孩好奇的问道:“现在像你这么大的学生,都喜欢玩网络游戏,为什么你不去玩呢?” 杜小凤笑道:“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你也一样经常来这里呀!” 女孩缓缓的说道:“因为在这里,我可以找到绘画的灵感。” 杜小凤学女孩的语气,笑呵呵的说道:“因为在这里,清新的空气能令我觉得舒服。” “呵呵……”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旋即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慧芝,是艺术学院的学生。” “我叫杜小凤,是准备进入私立高中的学生。”杜小凤笑著说道。 “杜小凤,很好听的名字。”张慧芝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啊!我一直都这么认为。”杜小凤微笑道。 “呵呵,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大呢?”张慧芝取笑道。 “我的朋友只告诉过我,我是一个内向、自闭又软弱的人。”杜小凤诚实的说道。 “明天你还会来吗?小朋友。”张慧芝笑意浓浓的说道,特别加重后面三个字的语气。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来的,大姐姐。”杜小凤含笑回答道,他同样也特别加重后面三个字的语气。 就这样,杜小凤认识了张慧芝,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交到一个大学生朋友,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学生。 这一晚,杜小凤在真悟元经内开始接触到实质性的内容──奇门篇。 奇门篇博大精深、包罗万像,有相学、卜卦等等一些超出科学领域所能解释的事物。 杜小凤对于这一方面很感兴趣,以前也很羡慕那些卜卦的先生,对他们未卜先知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等到现在他切身接触之时,更是被其中的神秘与深奥深深的吸引。 讲到奇门,就不能不说卜卦。卜卦是玄门一学中来源最古老、渊源最久远的一门学问,而且历史上也有许多精通此道的名人,例如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唐朝的李淳风、宋朝的邵康节、明朝的刘伯温、清朝的曾国藩等等。卜卦一学主要由周易演化而来,后来又演变出预言、占梦等等。真悟元经所传卦学类似于周易的梅花易数和纳甲断易的综合,之间有些联系,又有所区别。 真悟元经的卦学有一个名字──真悟天算。它以五枚铜钱为卜卦媒介,与传统中的六钱卜卦、三钱卜卦不同。 首先要求的是卦者的灵性,也可以称之为精神力或是意境,而传统中的六钱、三钱排盘则著重于对卦本身的计算。 真悟元经认为卜卦只要学习其中的变化和原理,人人都可以卜算,至于准与不准,就在于卦者灵性的深浅。而卜卦的卦具也并非像人们想象中那样讲究,如果一个人的灵性够深,即使是几片树叶拿在手中,也可以算出天地之变化。 杜小凤对灵性为何物不太了解,于是在心中问道:“灵性是什么?是灵气吗?” 真悟元经(也就是金字)写道:“可以这么说,但是并不完全正确。灵气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但是灵性则不然,它可以透过后天的努力来锻炼。譬如说,你的灵性本来不高,在真悟境界练气之后,你现在的灵性比以前提升了数十倍,已经具备了奇门一学入门的基础。” 杜小凤哼了一声,在心中不悦的想道:“难道我以前是一个全无灵性的人?” 真悟元经不假思索的写道:“虽然不是全无,但是也相差不远了。” 杜小凤气恼的嘟嚷道:“你就不能说得婉转一点儿吗?这么说太伤人了吧?” 这一晚,真悟元经一直都在讲解卜卦的卦理、卦式、卦义,以及卜卦时卦者心灵的感知。 说来奇怪,杜小凤本来认为那些杂乱又复杂的字眼,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完全记住,但是当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些东西彷佛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只要稍微一回想,一排排金字就在他的脑中清晰浮现出来。 或许那已经不叫传授,而是一种直接的灌输,真悟元经把所有的知识全部烙印在杜小凤的脑海中。 杜小凤急于验证自己一晚所学的成绩,从抽屉中找出五枚硬币,握在掌心中,然后按照真悟元经所传的方法,端坐于床上,两腿盘起,眼睛微微眯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排除杂念,头脑清灵,心如明镜,内敛的思绪逐渐向外扩展、探知。 过了几分钟,杜小凤觉得自己处于颠峰状态,开始摇晃手中的硬币,上下左右,分别晃动三下之后,手掌一翻,将硬币掷于床面。 时隔一分钟,杜小凤缓缓的睁开眼睛,将面前硬币由左至右排好顺序,再逐一观察。 第一枚硬币为背面,第二、三枚为正面,第四、五枚又为背面。 杜小凤心中盘算片刻,打了个响指,暗叫一声“好”。 此为真悟天算中的大吉卦——灾散卦,此卦讲解:“灾散福门开,喜气降门来,月下相逢去,须当得横财。” 杜小凤一边看,一边笑道:“无灾无难,喜气光临,又有横财可得!”还好此时他身旁无人,不然见他对著五枚硬币傻笑,一定会以为他病得不轻。 杜小凤吃过饭之后,从家里出来,走在前往北林公园的路上,显得格外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当杜小凤来到林海公园内湖旁的老地方时,连一向对身旁事物漠不关心、迳自打太极的老者也忍不住对他多看两眼。 见到人家如此,杜小凤笑呵呵的朝著老者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老先生好!” 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反应,而是默默的走到树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杜小凤耸了耸肩,暗道一声“怪人”,就转身走开了。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蓝色的天空就象是一片汪洋大海。 由于今天不是周末,偌大的园内没有什么人,因此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们提不起劲,各自趴在地上睡觉,或是吃著食物。 这里没有嘈杂声,少见游客,彷佛身在世外桃源,远离凡世俗尘,杜小凤非常喜欢这种清静的感觉。 杜小凤生性本就喜静不喜动,而真悟元经又是信奉无为之治的道家至宝,他修练其中的练气心法,难免会受到它的影响。 “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杜小凤转身一看,只见一身米色休闲装的张慧芝向自己摇手打招呼。 张慧芝很漂亮,杜小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这么觉得。她留短发,柳眉弯弯,杏眼又圆又大,亮晶晶的,象是两颗浑然天成的宝石,琼鼻微翘,鲜艳欲滴的朱唇可以吸引住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 杜小凤算不上是一个男人,顶多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但是对于美丽的事物,他和其它人一样向往。 “你今天真漂亮!”杜小凤称赞道,今天张慧芝似乎画了一些淡妆,娇媚的五官更加迷人了。 “是吗?”张慧芝露出娇羞的表情,微微颔首,轻声说道:“谢谢!” 虽然以前经常有人对张慧芝说出同样的话,但是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开心过。 杜小凤很聪明,只是并不懂女人的心,他见张慧芝低头不语,立即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嘛!我说的是真的,大姐姐!” 一句“大姐姐”把张慧芝拉回到现实之中,随后她轻声问道:“今天你似乎很开心。” 杜小凤坐到草地上,笑著说道:“卦上说我今天的运气会很好,有喜事,又有横财。” “啊?”张慧芝微微一愣,惊讶的问道:“你相信算命吗?” 杜小凤在心中想道:“我本来不相信,但是世界上竟然存在著真悟元经这种东西,还有什么是不可相信的呢?” 杜小凤点点头说道:“玄学的东西,虽然不合乎科学,但是流传了那么久,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张慧芝笑道:“这个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年轻人相信算命的好像不多了。” 杜小凤微笑道:“我就是其中一个。” 张慧芝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杜小凤的身上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气质,很难说清楚那是什么,有时神秘,像深不可测的黑洞,有时会放出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正视;有时又会散发出高贵的气息,吸引人的目光。总而言之,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东西。 虽然杜小凤称不上英俊,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独特的气质,任谁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杜小凤和张慧芝一个躺著、一个坐著,前者闭目养神,后者专心绘画,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是两人却自得其乐。 接近中午的时候,张慧芝作画告一段落,她一边收拾画笔、画板等东西,一边问道:“下午我要回学校,你呢?” 杜小凤望著天空说道:“回家吃饭,然后睡觉。” 张慧芝笑著说道:“你的性格很像老人。” 杜小凤笑了笑,没有答话。 张慧芝想了一下,又开口问道:“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学校吃饭?” 杜小凤愣了一下,旋即笑呵呵的反问道:“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邀请吗?” 张慧芝翻了翻白眼,娇声道:“好吧!就算是我在邀请你吧!” 杜小凤故作老成的说道:“虽然是好意,但是说得如此勉强,人家未必会了解你的好意。” 张慧芝嘟著小嘴说道:“你这个小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了,我是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可以了吧?” 第6章 太极 杜小凤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郑重的说道:“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被人家请吃饭,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看我还是回家吃自己好了。” “小姐,这个小子不愿意去,你可以邀请我们兄弟几个嘛!”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只见湖边走来四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左右,头发黑黄混杂,衣服邋里邋遢,个个口中斜叼香烟,一看就知道四人都是地痞、流氓之辈。 其中一人顶上秃头,中等身材,半敞著衣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膛,手臂上刺了一条青龙,看起来很吓人。他走在最前面,说话的人正是他。 杜小凤和张慧芝看出四人不是善类,同时皱起眉头。 张慧芝将画板阖起,揹在肩上,对杜小凤说道:“我们走吧!” 秃头青年将手一伸,拦住两人去路,先是上下打量杜小凤,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在张慧芝的脸上,过了一会儿,目光慢慢的下移,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前。 秃头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姐,兄弟几个刚来,你就要走,太不给面子了。” 张慧芝见到秃头青年目光下流,气得小脸涨红,可是看在四人的眼中,却越加显得美艳动人。 张慧芝生气的说道:“我不认识你们。” 秃头青年拍了拍油亮的额头,左右瞧了瞧,放眼看去,四下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头子在树下打太极拳,因此他的胆子大了起来,随即笑道:“那不重要,等过了今天,你想不记住咱们都难呢!哈哈哈哈!” 说完,秃头青年和三个同伴一起放声大笑起来,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张慧芝的身上各处打转。 虽然杜小凤听不懂秃头青年话中的意思,但是见到张慧芝含羞带怒的表情,多少明白了几分。 杜小凤向前一步,挡在张慧芝的身前,怒斥道:“你们说话放尊重一点!” 秃头青年轻蔑的扫视杜小凤一眼,冷哼道:“小子,你到底多大年纪?” 杜小凤冷冷的说道:“这一点你不用知道,请让路!” 秃头青年身旁的金发青年骂道:“妈的!小子,这里没你的事,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不然的话,惹火了老子,可有你好受的!” 杜小凤巡视四人,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悲哀之清,口中不屑的说道:“你们的存在,简直就是在败坏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秃头青年微微一愣的说道。 金发青年在一旁叫嚷道:“老大,他在骂咱们不应该活在世上!” 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辱骂,平时耀武扬的秃头青年哪里受得了?心中一阵暴怒,一个箭步冲到杜小凤的面前,揪起他的领子,大喊道:“***!小子,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遍!” 气由意生,意随心动,杜小凤双目的神光一闪,猛然一挥手,硬生生的将秃头青年粗壮的手臂挥开。 杜小凤冷冷的说道:“你们确实不应该存在!”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随意挥手的力量竟然大到可以将对方粗壮的手臂挥开。 张慧芝看著挡在自己身前的杜小凤发呆,虽然他的身材并不高壮,甚至稍嫌瘦弱,但是这一刻,张慧芝却感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安全感。 “小凤……”张慧芝忍不住低吟一声,声音很低,低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杜小凤转头问道:“怎么了?” 张慧芝双目低垂,心如受惊小鹿,连忙挥挥手说道:“没什么。” 张慧芝说完之后,突然见到那个秃头青年正抬起拳头,立即惊呼道:“小心!” 从张慧芝的眼神中,杜小凤知道自己的脑后发生了什么事,当他转回头时,刚好看到秃头青年一记拳头迎面打来。 在秃头青年看来,对方的拳头并不快,可是他却偏偏没有闪开。 这一拳,秃头青年用上了全力,劲道十足,重击在杜小凤的下巴,他只觉得身子一震,后退了六、七步,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奇怪的是,如此凶猛的一拳打在下巴上,杜小凤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观秃头青年,脸色难看,五指被震得又酸又涨,指骨欲裂。 这段时间以来,杜小凤在真悟境界练气,并非没有成就,体内元气已经具有一定的根基,只是经验太浅,他还不会加以运用,而且他尚未练习“修为篇”,毫无功夫可言,就像一个人的口袋中装满子弹,可是身上无枪,那么这些可杀人无数的子弹在他手中如同废铁一般。杜小凤现在就是这样,体内蓄积的元气不懂得加以运用,对方的拳速在他眼中虽然不快,却未能及时闪躲。不过由于受到外力威胁,元气还是会自行发动,保护真身。 从表面来看,杜小凤吃了大亏,实际上,秃头青年要比他难受得多了。 张慧芝见到杜小凤被打倒,失声尖叫,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并关切的说问道:“小凤,你有没有怎么样?” 一旁的金发青年得意的说道:“小子,这下子你知道厉害了吧?”说著,他见到秃头青年脸色苍白,双唇紧闭,不禁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秃头青年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暗中嘟嚷杜小凤的下巴是不是钢铁制作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坚硬? 秃头青年挥挥手说道:“你们一起上,给我狠狠的扁他,要是出事了,算我的!” 那三个青年闻言,立刻面带狞笑一步步走上前。 张慧芝见状,立刻张开双臂,愤怒的喝道:“你们一群人打一个小孩子,还要不要脸?” 一个小眼睛的青年笑道:“我们等一下找一个地方,跟你做一些更不要脸的事,你看怎么样?” 张慧芝气得全身发抖,想用恶毒的话骂他几句,可是家教良好的她翻遍脑子,还是没有找出够恶毒的话来。 张慧芝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无耻!下流!” 小眼睛青年听完之后,非但不怒,反而大笑道:“哈哈哈哈!大学生果然是大学生,骂人也骂得有涵养,只是不知道在床上怎么样?” 另外一个黄毛青年懒得多说废话,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扣住张慧芝的手腕,另一只手臂拦腰一抱,将她拖到一旁,回头笑道:“你们快把那个小子搞定!” 张慧芝被黄毛青年抱住,无法脱身,眼睁睁看著另外两人走到杜小凤跟前,与此同时,眼神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正在此时,原本在树下打太极拳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众人附近,沉声喝道:“住手!”这一喝声既响亮又突然,彷佛平地炸雷,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痛。 黄毛青年愣了一下,手臂不经意的松开,于是张慧芝趁此机会,逃出黄毛青年的魔掌。 张慧芝拉起杜小凤跑到老者的身边,一双大眼睛无助的看向老者,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管是谁都很难拒绝。 老者轻叹一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 秃头青年的心情本来就不爽,见到有人插手,气得跳脚,随即走上前来,指这老者的鼻子叫道:“老头子,这里没你的事,最好滚远一点!” 老者根本不将秃头青年的嚣张跋扈放在眼中,迳自说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你们的胡闹也够了!” “去你妈的胡闹!”秃头青年怒气冲冲的吼道,抡起手臂就是一拳。 秃头青年的拳势凶猛,而老者不慌不忙,微微闪身,闪过对方的锋芒,同时将手搭在秃头青年的肩膀上,下面使了一个绊腿,上面顺势一拉,秃头青年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前飞扑,摔出四米开外,又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住身形。 虽然地面长著厚厚一层青草,但是秃头青年这一跤摔得著实不轻,半天爬不起来。 “老大!”另外三个青年又惊又怒,大叫一声,转头对老者怒目而视。 金发青年厉声道:“他***,咱们一起上,先把这个老东西解决掉!” 另外两个青年喝了一声,分散开来,将老者围在中间,随后群起攻之,对著老者拳打脚踢。 杜小凤在一旁见状,暗中吃惊不已。老者的年岁不小了,至少七十岁以上,可是和这些年轻气盛的青年打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举手投足之间,轻而易举的化解对方的攻势,并且让对方吃亏。 杜小凤仔细的观察之后,发现老者一直都在利用对方的力道,反施给对方,自己使用的力量只是做牵引之用,所以老者越打越轻松,而三个青年却越打越吃力。 杜小凤在心中赞叹道:“这就是太极的妙用啊!” 以前杜小凤一直认为太极拳只适合锻炼身体,现在他明白这个想法错了。 过了五分钟之后,三个青年全部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和老者继续打。 老者垂目环视一周,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襟,不屑的问道:“怎么样?你们还想再打吗?” 金发青年伤得最重,同伴的一记拳头被老者引到他的脸上,因此他的两颗门牙被打掉,身体趴在地上,满嘴是血。 金发青年听到老者的话之后,立即无力的说道:“不打了,我们不打了!” 老者严肃的说道:“你们年纪轻轻,一身力气,却只知道欺负弱小,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是、是、是!”金发青年点头如捣蒜,连忙虚心的说道:“老先生教训的是!” 老者点点头说道:“今天就这样算了,我不为难你们,也不报警,但是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们做同样的事,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金发青年听完之后,立刻感激的笑道:“多谢老先生手下留情,多谢、多谢!”说著,他费力的爬起身,又是点头又是鞠躬。 老者转过身,挥了挥手说道:“快走吧!”说完,他看向杜小凤,微带疑惑的问道:“你没事吧?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拳力不轻啊!” 杜小凤笑著说道:“老先生,我没事……”突然间,他脑中灵念一动,闪过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脸色剧变,脱口大叫道:“老先生小心!” 老者突然感觉到身后寒气刺骨,出于本能的向旁边一闪。 “嗤”的一声,老者的左腰一阵剧痛,连忙向前跨出两个箭步,低头一看,只见左腰处连衣服带皮肉被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伤口又深又宽,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原来金发青年表面上装得十分客气,其实心中恨得要命,见老者转过身与杜小凤说话之际,顿生歹意,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的刺向老者的后腰。若不是杜小凤的灵感超乎常人,及时出声提醒老者,这一刀足以置老者于死地。 老者的左腰血流如注,吓得张慧芝失声尖叫。 杜小凤见状,立刻上前想要搀扶老者。 老者微微一摆手,转过身形,目中射出两道电芒,如同两把刀子在金发青年的脸上划过。 金发青年见到自己没有伤到老者的要害,又见到老者那吓人的眼神,再也不敢多留片刻,不管受伤的同伴能不能跑得掉,自己先怪叫一声,落荒而逃,其速度之快,恐怕连猎豹也望尘莫及,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秃头青年气得怒骂一声,站了起来,可是站不到两秒钟,两腿一软,又坐了回去,反覆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 秃头青年习惯性的摸了摸光头,无力的说道:“我***瞎了眼,居然交了这样的朋友。你们想怎么处治我,请便!我无话可说。” 张慧芝恨得牙痒痒的,立即掏出手机,娇声说道:“我打电话报警!” 杜小凤见到老者腰间的伤口血流不止,身子微微发颤,脸色惨白,虽然还能站立,但是看得出是勉强撑著,如果找员警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老者的伤势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杜小凤阻止正要拨打电话的张慧芝,轻轻的摇了摇头,转头对秃头青年说道:“出手伤人的人不是你,我想你也不是在人背后捅一刀的人,我们不会报警,你走吧!” “真……真的吗?”秃头青年一时反应不过来,搞不清楚杜小凤说的是真还是假。 杜小凤摇摇头说道:“难道你认为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说完,他默不作声的搀住老者,快步向公园外面走去。 秃头青年望著杜小凤的背影,高声喊道:“小……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凤!”杜小凤大喊了一声,随后转头说道:“如果你找到那个朋友,请转告他一声,下次我碰上他,一定会向他讨回这一刀!” 说完,杜小凤不再理会秃头青年,迳自扶著老者快速的走出公园,在出口处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向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家大型医院。 老者的伤势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未伤到内脏,不过失血过多倒是真的。 老者到了医院之后,经过输血、伤口消毒、缝合、包扎,已经没有大碍,接下来只剩下调养恢复了。 人的年岁大了,自然不能再和年轻人相比,身体机能和伤口愈合速度也比年轻人差了许多。 在病房中,杜小凤和张慧芝再次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愧疚之情。而老者表面冷漠,但是相处久了,就能感受到他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 老者的性情豁达,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脸色还有些泛白,但是却笑呵呵的说道:“没什么,你们不用感到过意不去,若是我年轻一点儿,这些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能再和当年相比。” 杜小凤很有礼貌的问道:“老先生,我如何联系到你家里的人?” 老者笑著说道:“不用联系他们了,等一下我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张慧芝连忙出声说道:“老先生,你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医生也说过了,短时间内不能活动,否则的话,伤口裂开发炎就麻烦了。” 老者摇摇头说道:“没有那么麻烦,我身上的伤,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说著,老者一翻身,轻松的从床上坐起,不过嘴角还是略微抽动了一下。 杜小凤心细如丝,不管老者同不同意,强行扶他躺回床上,郑重的说道:“老先生,我知道你的身体好,但是请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无论如何,在医生没有准许之前,你要一直留在床上,如果你不愿意叫你的家人,那我就留下来照顾你好了。” 老者暗中苦笑,同时又赞赏有加,觉得杜小凤是一个倔强又不失赤子之心的少年。 张慧芝在一旁欣然的看了杜小凤一眼,也跟著说道:“老先生,我也会留下来照顾你的。” 老者皱了皱眉头,无奈的说道:“唉,现在年轻人的脾气真是倔强,好吧!你们可以打电话到我家里。” 老者说出电话号码,张慧芝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的接通,听对方的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当她听到老者住进医院之后,沉默了三秒钟,没有询问原由,只问清楚地址和老者现况如何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杜小凤与张慧芝正和老者谈话的时候,房门被人撞开,一个小女孩从外面冲进来。 第7章 难缠 小女孩大约十五岁左右,与杜小凤的年纪相仿,浓眉大眼,小巧琼鼻,长得可爱活泼,又带著一股类似男孩子的英气,一身红色服饰,彷佛一团火焰。 小女孩进来之后,快速的打量杜小凤和张慧芝,然后走到老者的跟前,关切的问道:“爷爷,你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老者见到小女孩,脸上顿时堆满温和、慈祥的笑容,他抚摸著小女孩乌黑的头发,柔声道:“丫头,不要担心,只是小伤口。” 小女孩回头瞥了瞥杜小凤,语气不善的问道:“爷爷,是谁伤了你?” 杜小凤没有忽视小女孩那充满敌意的眼神,这让他觉得自己象是罪魁祸首。 “哈哈哈……”老者见到杜小凤脸上的窘态,仰面哈哈大笑,声音十分宏亮,底气非常充沛,就算是没受伤的人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老者面带微笑的说道:“只是几个地痞流氓而已。”说著,他向杜小凤招招手,笑道:“这是我的孙女,名叫陈晓婧。丫头,他叫杜小凤,多亏这个小伙子及时提醒我,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陈晓婧好奇的打量著杜小凤,疑惑的问道:“你救了爷爷?” 杜小凤连忙摇了摇手,说道:“不是的!是我该谢谢陈老先生才对,如果不是陈老先生为了帮我解围,他老人家也不会受伤。” 刚才经过一段谈话之后,杜小凤对老者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老者姓陈,名叫陈广胜,是全国武术界鼎鼎有名的陈氏太极拳第十九代传人,曾经连续获得五届全国太极冠军,一身本事相当了得。这次居然伤在一个地痞流氓的手上,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用老者自己的话来讲,是自己的年岁大了,反应变得迟钝所造成。 虽然杜小凤并不清楚陈氏太极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都已经传到第十九代了,应该是很了不起的派别吧! 陈晓婧的性情与爷爷陈广胜截然不同,不仅脾气急躁,而且性情冲动。此时她皱著眉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小凤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陈晓婧越听眉毛越往上翘,听到最后,两道眉毛几乎快要竖起。 陈晓婧一个箭步冲到杜小凤跟前,吓了杜小凤一跳,他正想后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领已经被陈晓婧的小手抓住。 陈晓婧生气的叫道:“你是笨蛋吗?就这样放走了那些流氓,以后怎么找得到他们?” 杜小凤愣了一下,茫然的问道:“找他们干什么?” 陈晓婧小嘴一咧,露出小虎牙,大叫道:“当然是找他们报仇了,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吗?还要我教你吗?” 陈晓婧与杜小凤的年纪相差无几,但是说起话来,俨然是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看得张慧芝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广胜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丫头,快把手放开,怎么对客人如此没礼貌?” “客人?哼!”陈晓婧斜眼瞄了瞄杜小凤,嗤之以鼻的说道:“什么客人?我看他只是一个笨蛋!” 虽然陈晓婧嘴上这么说,但是小手还是乖乖的放开了。 杜小凤本来想解释自己的苦衷,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随即对陈广胜苦笑道:“陈老先生,既然你的家人到了,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以后再来探望你吧!” 陈广胜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小伙子,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当时那个青年在背后偷袭我,我遮住了你的视线,你应该看不见才对,可是你为什么却偏偏知道呢?” 杜小凤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如果我说这是我的直觉,你相信吗?” 陈广胜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接著摇摇头笑道:“你没有练过武,但是直觉却能如此敏锐,实在很了不起啊!” 虽然杜小凤没有练过武,但是他在真悟境界中练气,修练出的元气比练武之人纯正得多。 杜小凤笑了笑,挥挥手说道:“陈老先生,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再见!” “等一下!”陈晓婧突然叫了一声,语气冰冷的说道:“怎么了?想逃跑吗?没这么容易!” 杜小凤深深的吸一口气,如果陈晓婧不是女孩子,也不是陈老先生的孙女,杜小凤真想冲上前把她按倒在地上,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杜小高高的仰起头,冷冷的说道:“逃跑?我为什么要逃跑?” 陈晓婧双手插腰道:“当然是怕负担责任了,不要以为你心中想什么别人不知道,胆小鬼!” “你……”杜小凤为人随和,很少发火,不过眼前这个小丫头却轻而易举的让他怒火中烧。 杜小凤再次深深的吸一口气,缓解一下濒临崩溃的神经,低声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杜小凤说完之后,转身拉著张慧芝大步往外面走去。只是刚走没两步,一身红衣的陈晓婧顿时像一团火球一样转到他的面前,两手伸开,大怒道:“你说谁不可理喻?今天不讲清楚,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杜小凤无助的看向病床上的陈广胜,他不知何时已经躺下,翻了一个身,背对著杜小凤,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应该多亲近,人上了年纪,总是容易困。” 陈晓婧温柔的说道:“爷爷,早点休息吧!” 随后陈晓婧对杜小凤恶声恶气的说道:“我们出去再说!”说著,她不理会杜小凤的反应,强行把杜小凤拉了出去。 杜小凤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卦上说他今天有喜事,可是他却碰上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这就算了,现在眼前还有一个比地痞流氓更难缠、更要命的小丫头;卦上说他今天有横财,结果为了医治陈老先生的伤势,花光他和张慧芝身上的钱。由此他得到了一个结论,他卜的卦是不准的。 “今晚一定要找真悟元经算这笔帐!”杜小凤在心中暗自发誓道。 “哼!”陈晓婧娇哼一声,轻蔑的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害怕了?” 杜小凤、张慧芝和陈晓婧走出病房之后,杜小凤轻轻的关好病房,然后慢慢的转身,双眼寒光一闪,接著对陈晓婧说道:“如果你再用这种该死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会打你的屁股。” “你敢!”陈晓婧大叫一声,反射性的将双手放在屁股上,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很好笑,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有什么好怕的? 陈晓婧立刻不服气的说道:“从来没有人敢打我的屁股,就凭你?哼!” 杜小凤在这段时间修练元气,就算变得再怎么成熟、稳重,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 杜小凤咬牙切齿的说道:“今天我要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打到你这个被宠坏的小丫头的屁股!”说完,他便朝著满脸愕然的陈晓婧飞扑过去。 别看杜小凤没学过武术,身体又瘦弱,但是体内充盈的元气却足以弥补这一切,因此他这一扑,力量和速度都不可小觑。 当杜小凤的双手快要触碰到陈晓婧双肩时,陈晓婧出手如电,猛然将他的双碗扣住,身子向下一低,然后顺势往后一拉,利用杜小凤飞扑的力道,将他摔了出去。 杜小凤感觉自己在飞,当他飞过陈晓婧头顶,飞过目瞪口呆的张慧芝之后,一直飞出五、六米之远,“咚”的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陈晓婧挺直身子,头也不回的拍了拍小手,老气横秋的笑道:“不自量力的小子!” 这一摔的力道有多大,陈晓婧十分清楚,虽然不会对杜小凤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却足以让他在地上五、六分钟爬不起来。 “你以为你赢了吗?”陈晓婧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杜小凤就已经从后面一把将她紧紧的搂住。 “啊!”陈晓婧惊呼出声,她怎样也想不到,杜小凤挨了她一记重摔之后,还有力气和她缠斗。 陈晓婧心中震惊,奋力挣扎,希望能摆脱,可是杜小凤的双臂却像两只铁钳,紧紧的压在她胸前,任她蹦、跳、扭、转,就是没有松懈的迹象。 陈晓婧挣扎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杜小凤的手臂压在她胸前,那她的便宜不都被杜小凤占光了吗? 陈晓婧又羞又怒,立即大叫道:“臭小子,给我放手!” 杜小凤没有想那么多,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小丫头。 陈晓婧心中大急,左手握拳,向后猛击杜小凤腋窝下方的大包穴。 大包穴是距离人体心脏最近、最薄弱的穴位之一,重击之下可以让人的心脏短时间停止跳动,出现休克的现象,若是武功高手之间的对决,大包穴则为死穴。 陈晓婧跟随爷爷练习多年的太极拳,虽然称不上高手,但是八成力的一击若打在普通人的身上,滋味绝对不好受。 窘急之下,陈晓婧脑中一片空白,竟然使出了这要命的一击。 当陈晓婧的一拳快要击中杜小凤时,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杜小凤不会武功,要是下手太重可能会杀了他,于是她赶紧将力道减轻几分。 “砰!”一拳击中之后,杜小凤只觉得身子一震,倒是陈晓婧苦不堪言,小拳头被震得疼痛不已,五指通红。 杜小凤的身上好像蓄积了一股无形的强大之力,不只将陈晓婧的拳力反弹回来,还隐约有进攻之力。 杜小凤趁陈晓婧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她压在地上。 陈晓婧功底深厚,临危不乱,虽然心中不解,但是手下却一点儿登不放松,两人倒地之后,趁杜小凤的手臂微松之时,她猛然一挺身躯,将身子转了半周,反将杜小凤压在地上。就这样,两人的身躯紧紧的贴在一起,脸跟脸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寸,面颊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口鼻中呼出的热气。 陈晓婧娇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大色狼、爸妈不爱的王八蛋!”从小到大,除了爷爷、爸爸之外,陈晓婧不曾与哪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 由于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所以手脚用不上力,陈晓婧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小口,朝著杜小凤的肩膀狠狠的咬下去。 杜小凤痛得一咬牙,眼泪差点流出来,强忍著没叫出声,随后伸手去掰开陈晓婧的脑袋。 两人缠斗在一起,在医院走廊的地面上滚滚、爬爬,最后演变成小孩子之间毫无章法的撕扯。 张慧芝在一旁想将两人分开,却插不上手,急得连连跺脚。 这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病人,观看两个小孩子打得灰头土脸。 缠斗对于杜小凤来说,可谓占尽了优势,作为男孩子,力量和体质的先天优越可以充分的发挥出来,而陈晓婧身上的太极功夫却毫无用武之地。 过了一会儿,陈晓婧已经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而杜小凤则是越打越勇,好像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最后杜小凤抓住一个机会,将陈晓婧牢牢的按在身下,空出一只手,对著她的屁股不轻不重的打了起来。 虽然杜小凤的力量不大,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举动让陈晓婧的颜面扫地。 陈晓婧不断的尖叫,奋力挣脱,企图摆脱杜小凤的控制,可惜所剩无几的力气完全做不到这一点。在杜小凤打到第五下时,她终于放弃挣扎,嘴角一拉,眼睛一眯,紧接著毫无预兆的放声大哭,同时嘴里念叨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欺负我……”哭声之大,惊天动地,看她委屈的模样,让人倍感同情。 “小子,欺负一个小女孩很有趣吗?这么柔弱的小姑娘也舍的打,太不像话了!”四周围观的群众看不过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已经卷起袖子,准备上前教训一下欺负小女孩的杜小凤。 杜小凤听到传来的话音,环视一周,见到周围的人对他投来愤怒的眼神,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似的。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杜小凤在心中委屈的想道,却偏偏哑口无言。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脑筋一转,放开陈晓婧,尴尬的解释道:“她是我妹妹,实在太调皮了,我……” 没等杜小凤说完,陈晓婧一蹦而起,挥手就是一巴掌,紧接著又是一记右勾拳,一边打,一边带著哭腔喊道:“鬼才是你妹妹呢!” 杜小凤连连后退,大声的说道:“你们大家都看到了,我妹妹就是这样不讲道理!”说完,他压低声音说道:“小丫头,我没时间和你纠缠不清!” 杜小凤看了看在一旁哭笑不得的张慧芝,无奈的说道:“我在医院外面等你好了。”说完,他正好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是电梯的声音! 杜小凤彷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以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速度在电梯大门关闭的瞬间,快速的钻了进去。 直到电梯下降,仍然可以听到上面“咚咚”的敲门声,还有疯狂的叫喊声:“杜小凤,我一定会找你算帐的,不管你滚到天涯海角!” 杜小凤见到电梯内的人们纷纷好奇的看向自己,立刻故作平静、若无其事的拉了拉皱成一团的上衣,有些尴尬的对大家说道:“我不是杜小凤。” 此时张慧芝走出医院大门,看到灰头土脸、衣服破烂、脸上有爪痕的杜小凤,不禁笑著问道:“今天不是你大吉大利的日子吗?” “其实卜卦这种东西,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总之……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杜小凤摇头叹息道。 “哈哈哈哈!”张慧芝被杜小凤逗笑了,随即又说道:“不过你今天走桃花运了,认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丫头。” 杜小凤背后生凉意,想起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情愿这种桃花运一辈子都不要眷顾我。” “哈哈哈哈!”张慧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旋即亲密的揽住杜小凤的手臂,笑道:“走吧!小弟弟,我带你去吃饭。” 杜小凤疑惑的问道:“你有钱?” 张慧芝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轻声说道:“现在学校的食堂都是刷卡的。” 第8章 修练 这顿饭杜小凤吃得并不自在,一个国中刚毕业的学生和一个漂亮、成熟的女大学生坐在大学食堂吃饭,周围总会有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这让他如坐针毡。 杜小凤抬头看向张慧芝,看到她倒是吃得心安理得、津津有味。 两人吃饱之后,张慧芝笑著问道:“刚才看海报时,晚上有一场不错的电影,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看看?” 对于电影,杜小凤的兴趣一向不大,但是他刚被人家请吃饭,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于是委婉的说道:“如果你希望我去,我当然会陪你去……” 张慧芝没有等杜小凤说完,就连连点头说道:“我当然希望你能陪我去。” 杜小凤咽了一口唾沫,为难的说道:“如果回家的时间太晚,我爸妈会著急的。” 张慧芝拿出手机,递给杜小凤,微笑道:“你可以先打个电话到家里嘛!” 杜小凤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了。 当杜小凤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父母询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他就把远在九寨沟的侯波拉出来做盾牌。 晚间十二点,杜小凤便进入了真悟境界。 现在杜小凤进入真悟境界,不像刚开始进入时那么痛苦不堪,只是觉得头一晕,再次睁开眼睛,周围已是那熟悉的纯白空间。 杜小凤进入真悟境界之后,第一句话就问道:“真悟元经,你教我的卜卦根本不灵!” 金字缓缓的浮现,写道:“这是当然啦!” “当然?”杜小凤揉了揉快要气歪的鼻子,怒道:“什么叫做当然?如果不灵验,那我学了要做什么?” 金字不疾不徐的写道:“奇门篇乃真悟元经最玄奥、最难以掌握的一篇,怎么可能只学一天,便掌握其中的要领?若是如此简单,圣贤与凡人有何之分?现在你的道行尚浅,所卜之卦自然不会灵验,其中的诀窍,还需要你勤加修练灵气和依靠自己的灵念应用,慢慢的去体会。” 杜小凤点了点头,觉得真悟元经所言还是有一定的道理,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他确实有些太操之过及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想成为天机神算,哪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杜小凤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但是仍然不服气的嘟嚷道:“怎么这么麻烦?干嘛不早说?” 金字写道:“我道中人,最忌讳心急气燥、贪图名利,心思不正者,无法体会真悟精髓。” 金字写于杜小凤面前的广阔空间中,彷佛好像有一位严师在他的身上打了一鞭子。 当真悟元经将奇门篇传授给杜小凤时,已经明确的写道:“欲修奇门,需正心、正气、正义,淡泊名利,不染凡尘,身在三界五行中,心在三界五行外,方可观天透地,洞悉古今未来之变化。” “我还是太重视自己的名与利了。”杜小凤在心中懊恼的想道。 事实上,真悟元经所写的是道家至高境界,即使是道行数十年的修道者,也未必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一下子改变心态? 金字彷佛能够了解杜小凤的心情,缓缓的写道:“无须烦恼和自责,你是真君选中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杜小凤神情低落,灰心丧气的说道:“我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金字写道:“在未进入真悟境界之前,或许是这样的,但是从你进入真悟境界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不再平凡,当然了,这也要看你的努力。” 杜小凤闻言,不禁摇头苦笑。 金字感觉到杜小凤压抑的心情,顿了一下,突然写道:“你是否觉得这里很单调?” 杜小凤心不在焉的说道:“何止很单调啊?怎么了?难道我还可以改变吗?” 杜小凤只是随意的一句话,没想到金字竟然写道:“当然可以,现在你是真悟境界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根据你的意图所变化,但是首先你需要有足够充足的元气。” 杜小凤皱起细长的眉毛,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金字解释道:“简单的说,如果你体内的元气够深厚的话,就可以在这里建造属于你自己的世界,甚至可以创造生命。” 杜小凤不自觉的张大嘴巴,惊讶的说道:“建造我的世界?怎么建造?真悟境界究竟有多大?” 金字写道:“这里不同于你所存在的宇宙,换句话说,它是与你的世界并行的空间,一样广阔无穷、无边无际,只不过构成你所在世界的基础是物质,而构成真悟境界的基础则是气。现在的真悟境界处于混沌时期,两仪未判,一气交融,万气全俱,正是所谓的无极状态,只要你体内真元够强大,便可以改变这一点,以你自身的元气作为引导,利用真悟境界无穷无尽的混元之气创造出你想创造的一切。” 杜小凤目瞪口呆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成为真悟境界的神了?” 金字不假思索的写道:“现在你已经是真悟境界的神了,因为你是继真君之后第一个出现在真悟境界的人。” 杜小凤的观念一时之间扭转不过来,难以理解的摇摇头问道:“那李耳呢?也就是你所说的原始真君,他去哪里了?” 金字写道:“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身在虚无飘渺处,寻找世界的真实。真悟境界在你眼中,或许只是一个小盒子,其实那只是一把开启真悟境界的钥匙,而你所在的宇宙,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更加玄幻的『真悟境界』?谁又能讲得清楚呢?” 杜小凤认为它所写的内容太玄妙,已经超出自己的思维范畴,于是他苦笑道:“你直接告诉我,以我现在的真元可以在真悟境界创造出什么?” 过了好久,金字才写道:“没有。” 杜小凤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说了一大堆,原来只是白说!” 金字慢慢的写道:“如果你专心勤练,再过两月,可以造出泥土,半年之后,可造出水石,一年之后,可造出简单的生命,例如花与草……” “好了!这么遥远的事,我不想知道,今天你要教我什么?”杜小凤不耐烦的问道。 金字从来不会生气,即使被杜小凤不善的语气打断。 金字写道:“药典篇的入门知识。” 杜小凤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它讲解。 金字开始写道:“真君曾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就是说人法地而生,地法天而行,天的运行是循著道,这里的道便是指自然,因此人必须法自然。人是自然界的一部份,和自然界一样,人体亦由五行组成。世界为大宇宙,人体则为小宇宙,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界的变化规律影响人体生命活动的变化规律,自然界的运动变化也常常影响著人,会使人产生心理、生理及病理的变化。” 金字顿了一下,又继续写道:“自然界有六气──风、寒、暑、湿、燥、火,平时不会让人们致病,若太过、不及或不应时,则成为六淫,影响人体内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失衡,从而导致体内阴阳二气的不均,无论出现阴盛阳衰还是阳盛阴衰,都可致人体发生病变。所以欲治人疾病,需要先分析人体哪些地方出现阴阳失衡,再著手医治。” 金字写道:“药典篇,大致可分两大类,一为针灸,二为药理。修习药典篇,首先要掌握人体各处穴位与经络。” 这时候金字的旁边出现了透明的人体立体图,其中标志了上百处穴道和经络,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金字由人体最上方的神庭穴,开始逐一讲解人体各处穴位的位置和机能。 人体大大小小的穴位共有六百余处,有些穴位杜小凤曾经在小说中看过,但是大部份的穴位都是他以前没听过的。 当金字讲解到腋窝下方的大包穴时,杜小凤猛然想起白天与小丫头陈晓婧打斗过程中,她曾经攻击过杜小凤这个部位。 杜小凤在心中想道:“我和她并无深仇大恨,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狠毒啊!”想罢,他忍不住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这一晚,杜小凤都在枯燥的穴位讲解中度过,到了最后,他打坐修练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从真悟境界中回到现实。 杜小凤走出房间,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低头一瞧,原来是水盆。 杜小凤不满的喊道:“妈,怎么把水盆放在我门前啊?害我差点摔一跤!” 杜小凤的母亲正在厨房中准备早餐,一听到喊声,立刻探出头喝斥道:“你还说呢!半夜楼上邻居漏水,都漏到咱们家了,叫你起床,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不起来!” 杜小凤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可是紧接著猛然一惊,连忙问道:“那是几点的事?” 母亲回答道:“大概两、三点钟吧!” 杜小凤在心中想道:“那时我应该在真悟境界啊!妈妈怎么说我还在床上睡觉呢?” 杜小凤不确定的问道:“那时我在床上吗?” 母亲瞪了杜小凤一眼,生气的说道:“不在床上难道还在地上吗?” “这就奇怪了!”杜小凤拍著脑门说道,一脸茫然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杜小凤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他明明在真悟境界,母亲怎么说他还在床上呢?难道躺在床上的是鬼? 若在以前,杜小凤一定会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可是接触真悟境界之后,他便明白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疑问在杜小凤的脑子中盘旋,到了午夜,他迫不及待的呼唤真悟元经,并进入真悟境界。 杜小凤讲出心中的疑问之后,金字便解释道:“真悟境界中的你,并非你的真身,而是你的精神体。在真悟境界中练气的也是你的精神体,只不过它可以将你在这里修练的元气带回到你留在现实的肉身当中,我这么解释,你能理解吗?” 杜小凤大叫道:“能理解才怪呢!什么精神体?什么真身?我不懂!” 金字写道:“这本来就是很难以解释清楚的,以后你就会慢慢理解了。” 杜小凤揉著额头嘟嚷道:“自从进入这里之后,许多事情都变得不能理解了。” 金字解释道:“你的元气来自于你的真身,而你的精神体则会产生另外一种力量──精神力。精神力不同于真气,两者既有相同之处,也有极大的区别。真气存于丹田,也就是气海穴,而精神力则存于神庭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上丹田。” 杜小凤疑惑的问道:“难道修习医术还需要修练这些东西吗?” 金字反问道:“你想成为平常人之中的佼佼者,还是想成为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杜小凤微微一愣,脱口说道:“当然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了。” 金字毫不犹豫的写道:“好,既然这样,真气与精神力都需要修练。” 杜小凤一拍额头,无力的说道:“修习医术怎么这么麻烦啊?” 金字写道:“普通医者行医时,只懂得使用九针(针灸器具中共有九根大小不一的针,功能各不相同,也是公认的正宗针具),而超凡的医者会使用第十针,当然了,这第十针是最难掌握的一种,需要有强大的真气和精神力作为基础。” 杜小凤沉吟了片刻,直接说道:“不懂!” 金字慢慢的写道:“以后你就会理解其中的奥妙所在了。”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说道:“又是这句话!” 金字苦口婆心的写道:“现在你不可能懂得那么多,也不需要懂得那么多,你只要记住,我所说的一切对你以后有百利而无一害,因为你是真悟选中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杜小凤从图书馆里找了一些有关于中医的资料,白天用功的研读,晚上进入真悟境界修练。 杜小凤对药典篇的了解越深,就越觉得图书馆内的中医资料与药典篇存在著不小的差异,而且许多地方很肤浅。他想,这可能与数千前来中医一点一滴的失传有关系,特别是鸦片战争之后,中国大门被西方的洋枪洋炮轰开,西方医学以简便、效用快等特点,如同旋风一样迅速的席卷整个中国大陆,以致于学习西医的人越来越多,而中医则慢慢的没落,被人们遗忘。直到现在,西医已经成为医学的主流,中医只能落得苟延残喘的地步。 杜小凤觉得很可悲,经过几天的接触,他清楚的感受到中医的博大精深,甚至对于现在医学中所认为的绝症,也能一一化解。 杜小凤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中医发扬光大,让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了解中华祖先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具有了惊人的智能。 就这样,杜小凤沉迷在真悟境界的药典篇中,被那浩瀚如同海洋一般的知识牢牢的吸引住。 在奇门篇与药典篇,以及真元和精神力的双重修练下,杜小凤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变化。他所看到的世界越来越清晰,所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这一切让他惊喜不已。 这一天一大清早,家里的电话响了,杜小凤接起电话一听,原来是张慧芝。 “你这几天很忙吗?怎么都没有来公园?”张慧芝说得心平气和,但是杜小凤却能感觉到她的焦虑。 杜小凤回答道:“不算忙,但是也不轻松,我在家里学一些……知识。” “是国中的还是高中的?我可以教你。”张慧芝热心的说道。 “不用了,谢谢!”杜小凤客气的回绝道。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才响起温柔的声音:“等一下我想去医院探望受伤的陈老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张慧芝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问,如果想去医院的话,凭她独立的个性可以一个人去,可是她却希望能见见这个全身上下充满奇异气质的少年。 杜小凤听完张慧芝的话之后,不禁在心中想道:“我真是胡涂了,怎么把陈老先生忘记了,人家可是因为帮助我才受伤的呢!” 杜小凤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当然要去,我们在医院门口见吧!” “好的!”张慧芝心中一喜,愉悦的挂断电话。 杜小凤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刚到医院门前,就看到一身白色衣装、亭亭玉立的张慧芝。 张慧芝的皮肤白净如雪,细嫩如羊脂,再配合上合体的白衣,整个人神采奕奕、明艳照人,就象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无论是男是女,经过她的身旁,心中都有一股惊艳的感觉,而杜小凤也不例外。 杜小凤一见到张慧芝,就先叹了一口气,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和张慧芝打招呼,因为他不想成为其它男人嫉妒的对象。 正当杜小凤犹豫不决的时候,张慧芝雪亮的大眼睛也看到了他,一抹笑容浮现在娇艳的脸上,煞是动人。 张慧芝以为杜小凤没看到自己,连忙挥手喊道:“小凤!” 张慧芝喜笑颜开,艳丽的笑容让周围每一个人不禁侧目。 与此同时,一道道灼人的目光齐齐向杜小凤射来。 若是从前在这种情况下,杜小凤肯定会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躲起来,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杜小凤了。 杜小凤叹了一口气,挺直胸膛,无畏那些好奇和嫉妒的目光,大步走上前,并对张慧芝称赞道:“慧芝姐,几天不见,你变得更加漂亮了。” 张慧芝一听到杜小凤的赞美,心中十分欢喜,嘴上却说道:“咦?今天嘴巴抹蜂蜜了吗?要不然怎么这么甜?” 杜小凤夸张的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眉毛挑了挑,开玩笑的说道:“其实我的嘴巴一直很甜,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张慧芝娇笑道:“好吧!是我感觉迟钝,我们进去吧!”说著,她亲密的一拉杜小凤袖子,进入医院。 两人来到陈广胜的病房前,还没敲门,后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杜小凤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头一瞧,果然是她! 陈晓婧瞪著一双大眼睛,快速的跑了过来,站到两人的面前,然后将嘴一撇,冷哼道:“拉拉扯扯,不知道害羞吗?哼!” 杜小凤微微一愣,垂下头来,发现自己的袖子还在张慧芝的小手中。 张慧芝闻言,下意识的松开手,娇面一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更不敢看向杜小凤。 杜小凤察觉到张慧芝的难为情,心情不禁为之一黯,他和张慧芝只是平常的朋友关系,两人之间纯洁如清水。虽然张慧芝温柔漂亮,让人舍不得转移目光,但是两人的年龄差距不小,所以他从来没有对张慧芝有非分之想。现在听到陈晓婧这么说,杜小凤心中不爽到极点,立即冷冷的回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晓婧撇嘴道:“只是看不惯罢了!” 杜小凤淡淡的说道:“如果看不惯,你可以不看,没人强迫你。” 陈晓婧狠狠的一跺脚,生气的叫道:“谁准你们到这里来的?” 杜小凤冷静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到这里来看望的是陈老先生,并不是你。” “你!”陈晓婧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气得全身颤抖、两眼喷火。 杜小凤毫无畏惧,举目与陈晓婧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摩擦、碰撞,闪出一连串的火花。 一旁的张慧芝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周围的空气温度飙升。 杜小凤感到十分疑惑,他并不是小气的人,而且进入真悟境界之后,他远比以前要沉稳得多,心如空明,不会轻易的产生波动,可是再次见到陈晓婧,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似乎这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天生就有惹他生气的本事。 杜小凤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的想道:“难道她是为了考验我的耐性而存在?” “外面发生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吵?”病房内响起陈广胜浑厚的声音。 陈晓婧全身一震,连忙甜甜的回应道:“没事,爷爷!”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看向杜小凤的眼神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陈晓婧小声的说道:“臭小子,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没算完呢!” 杜小凤知道陈晓婧指的是哪件事,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移动。 陈晓婧的小脸一红,狠狠的吼道:“如果你再敢乱看,我就挖出你的贼眼!” 杜小凤怒火中烧,过了良久,他才恢复常态,淡淡的说道:“我不和小丫头一般见识!”说完,他轻轻的敲门,走进病房。 陈晓婧恨得牙痒痒,想要大发雷霆,可是杜小凤已经走进病房,她只好作罢,并且跟了进去。 张慧芝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杜小凤和陈晓婧之间弩张剑拔,一触即发,但是她总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十分登对,而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不舒服。 杜小凤轻声说道:“陈老先生,今天我和慧芝姐特地来探望你。”说著,杜小凤将水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拉了一把椅子,在病床的旁边坐下。 陈广胜毕竟是常年练武的人,纵然年纪大了一些,身体还是比同龄人强得多,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人也可以下床散步,看起来精神十足,没有半点受过伤的病态。 陈广胜看到杜小凤和张慧芝,显得很高兴,热情的招呼两人,问长问短,看得旁边的陈晓婧不断的翻著白眼。 杜小凤笑道:“看到陈老先生没有大碍,总算让我放心多了。” 陈晓婧不屑的说道:“虚情假意,如果真的关心爷爷,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陈广胜皱著眉头,不满的喝道:“晓婧!” 杜小凤尴尬的说道:“陈老先生别生气,晓婧的话说得对,我确实应该早些来探望您才对。” “哼!”陈晓婧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陈广胜瞪了陈晓婧一眼,叹了一口气,接著说道:“小凤,不要叫我陈老先生,这样叫,好像我快要入土了似的,你和晓婧一样也喊我一声爷爷吧!” “我不要!”陈晓婧马上表示反对。 杜小凤不理会陈晓婧,迳自对陈广胜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陈广胜故意沉著脸说道:“怎么不好意思?难道是我高攀不起吗?” 杜小凤连忙摇摇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爷爷!” 听到这声“陈爷爷”,陈广胜转怒为笑,开始上下打量杜小凤,越看越喜欢这个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的少年。 陈广胜问道:“小凤,你今年多大年纪?” 杜小凤回答道:“十五。” 陈广胜掐指一算,问道:“应该快上高中了吧?” 杜小凤点点头回答道:“是的。” 陈广胜想了一下,又问道:“哪一所高中?” 杜小凤沉默无语,浩阳高中恶名昭彰,实在让他无颜提起,犹豫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实话实说的回答道:“浩阳高中。” “扑!”一旁正啃著大苹果的陈晓婧喷了一地苹果渣,惊讶的张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杜小凤。 陈广胜抚掌大笑,拍著杜小凤的肩膀说道:“原来,你和晓婧要上同一所高中呢!” 杜小凤瞥了瞥陈晓婧,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陈晓婧一个箭步冲到杜小凤近前,伸手抓住杜小凤的领子,怒吼道:“你是猪头吗?为什么不好好的学习?怎么也到浩阳高中去了?” 杜小凤心中很委屈,因为陈晓婧的质问毫无道理,于是他反问道:“你不是也和我一样……” 陈晓婧大叫道:“如果不是我喜欢学武,我一定会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 杜小凤在心中想道:“如果我不是迷恋小说,应该也可以吧!” 陈广胜笑呵呵的看著两人说道:“说不定在浩阳高中,你们会分在同一个班级,到时候就是同学了,可要相互体谅、相互帮助,不要像现在这样吵吵闹闹的了。” “我不要!”杜小凤和陈晓婧异口同声的喊道。 浩阳高中真是恶梦的开始啊!还没开学,杜小凤对这所学校就已经充满了恐惧感。 聊天时,陈广胜别有深意的问道:“小凤,有没有兴趣学习太极拳?”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居然可以轻松的打败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见太极的威力不同凡响,正当杜小凤想答应的时候,无意中瞥到陈晓婧正摩拳擦掌,嘴角挂著一抹诡异的笑容,杜小凤甚至听见了她的心声:“这下子找到练拳的对象了!” 杜小凤全身猛打冷颤,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摇摇头说道:“谢谢陈爷爷的好意,我对……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陈广胜失望的点了点头,很快的,他释怀的一笑,将话题转到别处。 陈广胜是陈氏太极的嫡传弟子,只可惜他的儿子从小对太极就很感冒,喜文不喜武,未能继承他一身所学,孙女陈晓婧倒是对太极拳充满热情,可惜是女娃,天生所限,成不了大器,而他那些徒弟也资质平凡,虽然苦修之后有所成就,但是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 杜小凤却不一样,经过接触之后,陈广胜感觉到他的根骨奇佳,正是练武的最佳材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著修练太极拳的气质。 事实上,真悟境界乃道家至宝,他进入真悟境界修练元气,身上自然而然带有道家的风骨,而太极拳同样起源于道家,所以随著他身上元气的增强,陈广胜就越发觉得他是练习太极的最佳人选,但是练武不能强逼,只要本身不同意,谁都勉强不来。 第9章 精神 下午三点多,杜小凤与张慧芝见到陈广胜有些累了,便起身告辞。 两人出了医院之后,杜小凤转头见到张慧芝郁郁寡欢,便关心的问道:“慧芝姐,你怎么了?” 张慧芝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自从她听到杜小凤和陈晓婧要上同一所高中,心情就一直好不起来。 杜小凤见到张慧芝未说实话,心思一动,按照真悟境界所传授的方法,慢慢的凝神,聚集精力,身体内顿时涌出无数暖流。这些暖流并不是真气,运行的道路也不是经络,而是在人体内无数根神经之间传递,并且迅速的向神庭穴汇集。 刚开始的时候,神庭穴汇集的暖流只有一点点,像一个小水泡,过了一会儿,就已经聚集成一条小溪。此时它不安稳的蹦跳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杜小凤的身体。这就是精神力,看似无形、无体,却又真实的存在,超出科学范畴的能量。 杜小凤用意念控制精神力,让它慢慢的从自己的神庭穴向外延伸,缓缓的接近张慧芝的神庭穴。在接触的瞬间,杜小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传来“嗡”的一声轰鸣,紧接著无数的记忆片段与思绪由张慧芝的体内向他涌过来,那种震撼和压力是他还无法承受的,于是他闷哼一声,连忙收回自己延伸在外的精神力,可是身子还是被震得倒退数步,只见他脸色苍白、气喘连连。 杜小凤并不知道,自己试探性的举动,其中隐藏的危险有多么的巨大! 杜小凤试图用精神力窥探张慧芝的内心,张慧芝却毫不知情,见到他突然倒退,脸色苍白如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并关切的问道:“小凤,你怎么了?” 杜小凤喘著粗气,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 刚才杜小凤见张慧芝言不由衷,再加上一时技痒,想看看自己在真悟境界中所修练的精神力,是不是真的如同真悟元经说的那么厉害,可以探知别人内心的想法,因此他带著几分好奇试一试,结果他只感觉到张慧芝情绪中的压抑,其它的非但没有感觉出来,反而差点被张慧芝汹涌如潮的内心世界反噬。 要知道杜小凤才刚修练精神力,虽然在真悟境界中可以使用自如,但是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排出体外探知人心的程度,要是勉强施为,精神力无法承受压力,后果可能导致精神崩溃、精神错乱。还好杜小凤及时收回,所受的伤害不大,即使如此,其中的痛苦仍然让他苦不勘言。 虽然杜小凤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连续浴血苦战了三天三夜似的,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杜小凤头脑发昏,身子一软,靠在张慧芝的身上,虚弱的说道:“我想睡觉……” “啊?”张慧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杜小凤时,他已经依靠在自己的身侧闭上了眼睛。 张慧芝从来没有和男性如此的接近过,因此她娇颜羞红,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杜小凤神智模糊,眼前万物倒转,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睡一会儿……”说完,他便失去了知觉。 当杜小凤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很舒服,不只是身下传来柔软的感觉,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围绕在自己的左右,香气淡雅而不浓烈,幽香而不庸俗,和张慧芝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杜小凤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而是贪婪的吸了一口,一股更为强烈的香味顿时钻进他的鼻子中。 杜小凤睁开眼睛,原来他身处在一间以粉红色为主色的小屋子里,四周摆设十分别致,墙上挂有精美的小饰物,在他的旁边还躺著一只毛绒玩偶,整个房间充满了女生的味道。 杜小凤从床上坐起,虽然精神还有疲累,不过比之前好上许多。看来精神力不能乱用了,杜小凤如此暗自告诫自己。 房门一开,张慧芝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的白衣已经换成随意的家居服饰,身前挂著碎花围裙,袖口高挽,少了一丝艳丽,却多了一分成熟妩媚。 杜小凤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打扮的张慧芝,于是不自觉的发起呆来。 张慧芝见到杜小凤傻傻的盯著自己,不禁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杜小凤察觉自己一直盯著人家,实在太失礼了,连出声忙问道:“慧芝姐,这里是哪里?” 张慧芝笑著回答道:“我家!” 杜小凤微微一愣,问道:“你家?老天啊!” 杜小凤快速的从床上翻身下地,他看了看狼籍不堪的床面,尴尬的摸摸头,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的床弄乱了。” “没关系!”张慧芝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关心的问道:“在医院门口时,你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若不是你睡觉时发出鼾声,我差点要把你送进医院了呢!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小凤感激的点点头说道:“好多了,对了,我睡了多久?” 张慧芝笑道:“现在是晚上七点了。” 杜小凤大叫道:“糟糕!我竟然睡到这么晚,我得先回家了。”说著,他慌乱的低头看四处,寻找自己的鞋子。 张慧芝温柔的说道:“我已经煮好东西了,吃完饭再回去吧!” 杜小凤苦著脸说道:“我怕等到那时候,家里可能以为我失踪向员警报案了。” 张慧芝提醒道:“你可以先打个电话给家里嘛!” 杜小凤苦笑一声,拍著脑袋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张慧芝做的饭菜很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实在很不错。色香味俱全,菜还没有上桌,饭厅已经飘满了香味。 杜小凤坐在餐桌前,看著张慧芝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暖洋洋的,不禁幻想道:“如果我以后有这样一个老婆,不知道该有多好。” 很快的,桌上一道道美食吸引住杜小凤的目光,虽然他的肚子很饿,但是主人还没有上桌,他不好意思先吃,只能痛苦的忍耐著。 终于等到张慧芝把全部的饭菜上完,他赞美一声,客气了两句,然后迫不及待的挟起一块早已紧盯多时的菜,塞进嘴里。 张慧芝没有动筷,而是兴致勃勃的看著杜小凤。 杜小凤嚼了两口,动作一僵,秀长的眉毛抖动了一下,紧接著闭上眼睛,把嘴里还没有嚼烂的食物咽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张慧芝充满期待的问道,双目看著杜小凤。 张慧芝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做菜,而父母常年驻外地工作,因此她吃饭大多都会选择到学校食堂或餐厅,这次因为有杜小凤在,她特地拿出一本陈年的食谱,按照上面说明的方法做了六道菜。 杜小凤苦著脸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张慧芝紧张的问道:“不好吃吗?” 杜小凤顽皮的眨眨眼睛,突然大笑道:“味道实在棒极了!真想不到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说著,他又挟起一块肉。 张慧芝长吁一口气,开心的说道:“真的吗?” 随后张慧芝一边挟菜到杜小凤的碗里,一边笑呵呵的说道:“那你就多吃一点儿,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杜小凤的碗里满满都是食物,使他开心的赞叹道:“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了!” 杜小凤简单的一句赞美,让张慧芝的心中充满难以形容的甜蜜。 杜小凤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应付过父母的追问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杜小凤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张慧芝美丽的身影和甜美的笑容,她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的吸引人,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牵扯著他的心弦。 杜小凤在心中困惑的想道:“难道我喜欢上这个大我四岁的女生了?那小雪呢?难道我以前对她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他一直想不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强逼自己再去想,这是杜小凤一向的原则,此时他觉得自己的思想和道家有些相似,或许这就是真悟元经选中他的原因之一吧! 杜小凤小睡一会儿,等到午夜时分,便进入了真悟境界。 对于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杜小凤已经慢慢的适应了,不再像第一次进入时那么别扭,现在他甚至感到无比泰然,在这里每一次吸气都让他全身充满力量。 “今天你的精神力很虚弱。”杜小凤还没有开口说话,金字就先浮现在他的眼前。 杜小凤一看到金字,就不由自主的笑了。 金字写道:“你不应该妄用精神力探知别人的想法,第一,你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大;第二,这是对别人不尊重的行为。真悟选中的是胸怀大志的人,而不是一个偷窥者,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无须杜小凤开口,真悟元经就从他的内心世界了解到白天所发生的一切。 金字写在白色空间中,听不出它的语气是严厉还是柔和,但是杜小凤还是羞愧的低下头来,像一个接受老师教训的孩子,不断的点著头。 金字又写道:“当然了,这是对你的朋友而言,不过对于你以后可能遇到的敌人,你可以不必在乎我刚才所说的话。” 杜小凤疑惑的问道:“我会遇到敌人?是什么样的敌人?” 金字缓缓的写道:“人这一生,总会遇到许多人,其中有对你抱有善意的,也有暗怀敌意的,人的心是最善变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精神力的妙用却可以让你知悉一切,先发制人。” 杜小凤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金字又写道:“这几天以来,你对人体穴位应该很熟悉了。” 对于这一点,杜小凤自信十足的回答道:“没错!” 杜小凤对自己相当有信心,只要点出人体任意一处穴位,他都可以马上说出穴位的名称与作用。 金字写道:“既然如此,那我要考考你。” 杜小凤胸有成竹的说道:“尽管来吧!” 金字消失之后,随之出现一团金线,在杜小凤面前的空间勾勾勒勒,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立体的人形。 之前学习人体经络和穴位时,杜小凤见过真悟元经绘画的简单人体,但是这次不一样,虽然也是由线条勾画,但是那人形比以前精细得多,按照正常人的大小比例呈现,身体任何一处细节都不放过,连头发也是按照正常人头发的多少所组成。金光闪闪的人体栩栩如生,和真人几乎没什么两样。这还不够令杜小凤震惊,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金人的容貌和身材竟然和张慧芝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甚至金人的笑容也像极了张慧芝本人的笑容,温柔又不失热诚。更要命的是,这是一副一丝不挂的裸体画像,而且还会动。 金人的线条、曲线起伏间,一步步的走到杜小凤跟前。 “哇靠!”杜小凤大叫一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随即愣愣的说道:“这个玩笑开大了!” 金字在一旁写道:“这不是玩笑,我是按照你脑中记忆的图象所画的,现在你点出中府穴。” 杜小凤难为情的低下头,不敢正视眼前的金人,就好像张慧芝正赤身裸体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金字不给杜小凤躲避的机会,在他脚下浮现一串字:“医者,最重要的是心清!医人治病时,难免遇到异性,其中包括你的朋友,如果你不能心静如止水,又何谈医治?行医时,眼中不应再有男女之分,你所面对的是一场战争,生与死的较量,在这时,你就是神,你的敌人就是病魔,举手之间,你可让病魔飞灰烟灭,同样的,也可让病者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抛开世俗的观念,只要心清,人自会清。” 金字句句真言如同清泉灌顶,让杜小凤惭愧不已。正如金字所写的一样,自己确实还没有抛掉世俗的眼光。 杜小凤缓缓的闭上眼睛,按照金字传授的行功之法,迅速的静下心来,进入无我、无你、无他的空无状态。 过了一会儿,杜小凤觉得自己的心情够平稳时,才睁开眼睛,不过看到金线勾画的张慧芝裸体时,脸还是不争气的为之一红。 杜小凤心中明白真悟元经讲述的道理,只是做起来太难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异性充满了好奇。 中府穴位于锁骨下方一寸三分的地方,杜小凤微微颤抖著伸出手,放在金人的锁骨上,然后下移两指的宽度,手指一点,低声说道:“就是这里!” “不对,有偏差,再点!”金字毫不客气的写道。 虽然杜小凤对于理论知识掌握熟练,但是实际应用还是第一次,于是他皱著眉头,又重新计算一遍,手指左移一些,接著说道:“这里!” “不对,有偏差,再点!”金字不疾不徐的写道。 杜小凤的手指下移,然后说道:“这里!” “不对,有偏差,再点!”金字毫不留情的写道。 杜小凤反覆试了十二次,才总算找对穴位,此时他才了解理论与实践的差距是多么的巨大。 金字紧接著写道:“你现在用长针刺天突穴。” 杜小凤愣愣的问道:“长针?哪来的长针?” 长针乃九针之一,长七寸,针身细长而锋利,又称为环跳针,通常用来治疗人体麻痹。在真悟境界中,除了他和真悟元经之外,哪里还有其它的东西,更别说什么长针了! 当杜小凤对真悟元经的话感到疑惑时,眼前突然浮现一道金光,光芒渐渐淡去,出现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或者叫金线)。 金字写道:“用它。”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嘟嚷道:“有没有搞错?这只是一根画出来的长针嘛!怎么可能当成长针来使用?” 金字写道:“你拿起来试试看。” 杜小凤半信半疑的用两指轻轻的捏住金线画成的长针,手一动,那长针竟然也跟著在动。 杜小凤惊讶的将长针拿到眼前,左右查看,摇摇头笑道:“这样也行,你真会想办法。” 金字不会说废话,再次重复道:“刺天突穴。” 天突穴,在人的咽喉下三指左右的地方。这回杜小凤不像刚才那样自信满满,而是小心翼翼的测量半天,觉得计算准确之后,才将金针刺了下去。 金针刚刚接触到金人的瞬间,那张和张慧芝完全一样的面孔竟然流露出痛苦之色,秀眉紧皱,甚至连眼波也起了变化。 金字不留情的写道:“如果这是真人,你刚才这一针已经要了她的命。天突穴位于人体中枢,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重来!” 在真悟境界中,杜小凤不会流汗,但还是忍不住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然后重新辨认一遍,犹豫半晌,终于落针。 金人一抖,皱在一起的眉头松开,嘴角向上扬起,露出迷人的微笑。 金字写道:“这回对了!” “耶!”虽然没有人为杜小凤鼓掌,但是他还是兴奋的大叫一声。 金字顿了一下,又写道:“如果病人现在高烧超过三十九度以上,头剧痛,咳嗽不止,应当如何?” 杜小凤略微思考片刻之后,便笑著回答道:“这个简单,针用泻法,大椎穴、少商穴两处可点刺出血,因为大椎穴属督脉,为诸阳经交会穴,能宣散一身阳热,再刺鱼际穴和尺泽穴,两者均属于手太阴肺经,鱼际穴为荥穴,尺泽穴为合穴,均能清泻肺经之火,还可以选择合谷穴、曲池穴、外关穴,此三者能清热泻火。” 金字写道:“说来容易,你来试一下。” 杜小凤迟疑的问道:“这几种办法都要试吗?” 金字写道:“没错!” 刚才杜小凤只辨认两处穴位,就已经够让杜小凤头痛了,现在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他不禁感到十分无力。 杜小凤垂下肩膀,嘟嚷道:“那要试到什么时候啊?” 杜小凤思绪一转,别有深意的说道:“今天我本来想打算好好修练一下元气和精神力的。” 金字写道:“这一点你无须担心,几天以来,你已经打下正宗的道家基础,只要身在真悟境界,便可以自动吸收这里的混元气,无论是否行功,效果都是一样,元气和精神力自会增长。” 杜小凤苦笑一声,真悟元经连他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给否掉了,看来今天和辨认穴位是离不开关系了。 时光飞逝如流水,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杜小凤在真悟元经的魔鬼训练下,已经掌握了人体绝大多数的穴位所在,同时对于九针的应用越加纯熟。更令他欣喜的是,他的元气和精神力比以前不知增长了多少倍,而且强大的元气和精神力对他身体改造的效果显而易见,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他长高了两公分,原本白净的皮肤更加白皙、细嫩,富有光泽,配上清秀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帅气十足,秀气细长的眉毛让他多了一分阴柔,虎目之中隐约含有锋芒,让他散发出不可忽视的阳刚之气。 临近开学之际,在外面游玩将近两个月的侯波终于回来了,他刚到家,便打电话给杜小凤。 能够见到好朋友让杜小凤很高兴,但是道家的修练让他的成熟度超越了实际年龄,因此他心中喜悦,表面上却表现得相当平淡。 当侯波提著两大包特产来到杜小凤家里时,便愣住了,他呆若木鸡的盯著杜小凤,半晌说不出话来。 杜小凤淡淡的笑道:“怎么了?看见怪物了吗?” 侯波问道:“你是那个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杜小凤吗?” 杜小凤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和你从小玩到大的杜小凤。” 侯波不敢相信的说道:“老天,我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呢!小凤,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很不错,但是一个『大男人』做美容总是一件很别扭的事。” “美容?什么美容?”杜小凤轻声问道。 侯波不满的嘟嚷道:“不要告诉我,在我离开的这两个月里,你是自己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杜小凤耸了耸肩,笑道:“好象是这样。” 侯波大叫道:“哇靠!你吃了什么宝贝?大罗金丹还是长生不老果?”说著,侯波扔掉手里的东西,冲到杜小凤的面前,上下左右的打量,最后还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脸蛋。 侯波笑著说道:“还挺有弹性的嘛!” 杜小凤拍开侯波的手,皱著眉头说道:“你这个家伙恶心不恶心啊?把我当成小姑娘了吗?” 侯波微笑道:“如果你是小姑娘,我一定追你,可惜你不是!”说完,他哈哈一笑,恢复常态,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著杜小凤发呆。 杜小凤的变化太大了,或许他身旁的人看不出来,但是离开两个月的侯波却明显的感觉到他有著极大的不同。以前杜小凤的相貌清秀,皮肤也白净,但是精气神不足,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病态的,但是现在则不同,相貌虽然没多少变化,不过皮肤上却泛起一层淡淡的光彩,使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似乎暗藏著一种说不出东西,彷佛是一团火焰,让周围的人无法忽视。 侯波在心中思考道:“太难以置信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转变?难道……” 侯波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打一个响指,万分肯定的说道:“小凤,你恋爱了吧?” “啥?”杜小凤先是一愣,接著摇头笑道:“没有!” 侯波一脸“我了解”的表情,拍了拍杜小凤的肩膀,感叹道:“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走出小雪的阴影,重获新生,兄弟,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我真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小凤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误会了,我……” “好了,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哈哈哈!”侯波大笑道。 就在此时,客厅的电话响起,没等杜小凤去接,侯波捷足先登,三步并成两步,跑到电话旁,伸手按住话筒,晃了晃食指,笑嘻嘻的说道:“嘿嘿,这下子你瞒不了了。”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侯波拿起电话,装成杜小凤的语气,说道:“喂,你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一头传来一阵甜美的声音:“是小凤吗?” 侯波笑著说道:“是我,你是哪位?” “你的声音怎么好像……”电话那一头问道。 侯波笑呵呵的说道:“哦,好像不太一样了是吗?因为昨晚我感冒了。” 杜小凤看著暗笑不止的侯波,上前一把夺过电话,同时在他的屁股上一踹,随即对著话筒说道:“我是杜小凤!” 电话那一头惊讶的问道:“咦?小凤,你的声音怎么又变了?刚才……” 原来是张慧芝!杜小凤瞪了一眼在一旁捂嘴暗笑的侯波,接著说道:“慧芝姐,刚才接电话的是我朋友,他喜欢恶作剧,你别介意。” “不会的,小凤,等一下你有没有空?”张慧芝轻声问道。 “有什么事吗?”杜小凤很有礼貌的问道。 “我想逛街买东西,可是又不想一个人去。”张慧芝回答道。 杜小凤为难的说道:“我的朋友刚从外地回来,我恐怕走不开。” 侯波听到杜小凤要拒绝,连忙大声喊道:“可以的,没关系!小凤有的是时间!” 张慧芝开心的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下我去找你。”说完,张慧芝不给杜小凤拒绝的余地,快速的挂断电话。 杜小凤放下话筒,转头对侯波说道:“看来我不能陪你了。” “你可以的。”侯波微笑道。 “对不起,我可不会分身术。”杜小凤皱起眉头说道。 “嘿嘿,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嘛!”侯波理所当然的说道。 上午十点左右,张慧芝来到杜小凤家楼下。 侯波看到张慧芝时,只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眼珠子差点飞出眼眶,下巴差点脱落。张慧芝的娇媚艳丽、成熟优雅,大大的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杜小凤难为情的掐了侯波一把,低头嘀咕道:“小波,不要这么丢人现眼好不好?一直盯著人家看,很没有礼貌。” 侯波如梦初醒,随后对杜小凤说道:“虽然年纪大了一点点,不过长得很正点,他***,我一直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成熟的类型。” 杜小凤一指侯波,勉强的笑道:“慧芝姐,这是我的朋友侯波。” 侯波抢著说道:“姐姐,你可以叫我小波。” 张慧芝柔和的笑道:“你好。” 过了一会儿,杜小凤没听到侯波回话,疑惑的转头一看,原来侯波又在发呆,而且是看著张慧芝的笑颜发呆。 杜小凤在心中感慨的想道:“唉!交友不慎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杜小凤不禁仰面长叹。 第10章 学校 浩阳高中位于市区东部的边缘地带,接近郊外,此处已在数年前被政府规划为重点开发区域,准备打造成一处工业重地。 浩阳高中赫赫有名,与它临近的另一所中学──外联中学,也同样具有名气,只不过浩阳高中的名声多是恶名,外联中学的名声却是正面的。 提到外联中学,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这里的学生全部为外籍,来自世界各地,大多是因为父母在华工作而选择到这里就读。学校资金雄厚,光是那高达十五层、象牙色的教学楼就足以在此地鹤立鸡群。内部设施齐全,正规的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羽毛球场以及电影院、健身房、图书馆等一应俱全,使学校的规模不亚于一所正规的大学。 相比之下,浩阳高中则逊色许多,虽然占地面积同样庞大,但是大多是荒芜之地,无人管理,那片大约占有校园一半面积的树林,乱草杂生,怪石林立,少有老师进入,反而成为学生之间私斗的天堂。教学楼更显得寒酸,看其外表,该楼的年岁绝对不小于二十岁,墙皮有不少已经脱落,操场上到处都是沙砾,摆放在两侧的足球门形同虚设,在这样的场地踢球,要是摔倒了,即使没有受什么大伤,也会磨掉一层皮。 学校大门原本是电动的,由于年代久远,现在已经改成人力,有车辆进出时,只能靠人力将门拉开。 再看出入的学生,有的穿著黑色立领的校服,有些穿著休闲装,甚至有些穿著背心、短裤,下面踩著拖鞋,哪里象是来上学的?男生如此也就算了,不少女生大胆的打扮更是令人咋舌,原本过膝的长裙在腰部卷起一大段,使裙子只能遮住一半大腿,稍有轻风吹过,顿时春光乍现,让人一览无遗。 杜小凤牵著脚踏车,站在浩阳高中的大门前,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 虽然杜小凤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感到一阵心寒,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沉迷于小说,以致于跟世界脱轨,跟不上时代了。 “让开!”杜小凤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悠长的吆喝声,杜小凤本能的推著脚踏车向旁边闪去。 “轰隆!”四辆一二五摩托车冲了过去。 “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吗?”一个坐在后座的青年回头怒吼道,车子已经骑到远处,但是声音仍然钻进杜小凤的耳朵里。 杜小凤还没有做出反应,一旁已经有人发出不满的叫嚷声:“骑摩托车很了不起吗?” 此时一个戴著金边眼睛、身穿整齐校服的少年走过杜小凤的身旁,摇头叹气道:“现在青帮的人越来越嚣张了。” 杜小凤在心中困惑的想道:“青帮?青帮是什么?” 杜小凤对于浩阳高中的情况毫无了解,见到那个少年的模样和其它人比起来“慈祥”许多,他便快步追上前,出声问道:“同学,你好,你刚才说的青帮是什么?” 那个少年转头打量杜小凤一会儿,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杜小凤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今天正准备入学。” “哦!”少年点了点头,又接著说道:“你的模样看起来像一个好学生,不应该来到这里。至于青帮,那只是一群垃圾罢了!” 少年的话音刚落,学校大门右侧闪出一个青年,校服没扣好扣子,白色衬衫的衣摆拉出裤腰,嘴里叼著半截香烟,语气不善的问道:“喂,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瞄了叼烟青年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说青帮的人都是垃圾。” “操!”叼烟青年怒骂一声,狠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少年笑道:“不会那么巧,你就是青帮的人吧?” “妈的,你说对了!”叼烟青年冷喝道,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这一巴掌的力量不小,随著一声清脆的声响,少年踉跄的退后数步,嘴角流血。 杜小凤大惊失色,没想到那个叼烟青年如此蛮横,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下手这样狠毒。 杜小凤上前扶住少年,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了?” “没事!”少年抖了抖手臂,将杜小凤推开,紧接著把腋下夹的几本书往杜小凤怀中一扔,低声说道:“你先帮我拿著!” 只见少年默不作声的来到叼烟青年跟前,毫无预兆的抬腿一踢,踢中对方的小腹。 谁都没想到这个斯文的少年竟然会反击,叼烟青年当然也没想到,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被少年踢个正著,只觉得小腹一阵疼痛,口中发出“哎呀”一声,弯下腰来。 此时少年不等叼烟青年有所反应,抬腿又是一脚,狠狠的踢中叼烟青年的脸颊。 叼烟青年的鼻口流血,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 少年毫不留情,对著叼烟青年拳打脚踢,过了一会儿,叼烟青年便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我的天啊!”杜小凤惊讶的叫道,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少年的转变。 过了半晌,少年终于停手,脸上的狰狞之色渐渐消失。 少年长吁了一口气,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渍,低头看了看已经昏迷不醒的叼烟青年,冷冷的说道:“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脸!” 说完,少年转身从杜小凤的手中拿回自己的书,微微一笑道:“我叫阿耀,你呢?” 看著阿耀沾满血迹的脸,居然挂满了微笑,杜小凤不禁为之皱眉。 杜小凤不敢得罪阿耀,于是赶紧轻声说道:“我叫杜小凤。” 阿耀笑道:“好名字!” 杜小凤关切的说道:“你受伤了。” 阿耀揉了揉嘴角,耸耸肩说道:“只是小伤,没关系。” 杜小凤不再多言,走到昏迷的青年跟前,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看那个斯文的少年体格并不强壮,但是下手的力道却极大,因此青年有两根肋骨骨折。 肋骨骨折不会要人性命,但是若断口处刺入内脏,伤及内腑,那可不是开玩笑,会出人命的。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在杜小凤眼中,他现在是需要医救的病人。 杜小凤挽起袖口,将手伸入昏迷的青年衣内。刚才打架时,没几个人围观,看来这里的学生对打架之事习以为常,现在见杜小凤的行为古怪,反而纷纷上前好奇的盯著他。 阿耀正想走的时候,瞥到杜小凤的举动,于是他停下脚步,眯著眼睛,默默的在一旁观看。 杜小凤慢慢的摸过青年全身,还好内腑没有受到重创,但是小腹上方中脘穴一带积压少许的瘀血和瘀气,堵塞任脉,使之血气无法畅通,这也正是青年昏迷的原因所在。 杜小凤思考片刻,从口袋中拿出一支别针,然后在青年的口袋中找出打火机,烧了几下针尖,做了简单的消毒之后,拉开青年的上衣,将别针点刺青年的中脘穴。 中脘穴是人体要害之一,是致命的穴位,要破散积压的血气,并非讲起来那么容易,不只是辨穴要准,还需要讲究力道,若太重,容易对病者造成伤害;若太轻,则又无法破散血气,所以力道要恰倒好处。杜小凤虽然苦练了一个多月,但是针灸之术绝非一朝一夕所能速成,他的手法还没有达到“针到病除”的地步,而且所用的针具并非正规。不过他很聪明,将学来的针灸点刺法加以灵活运用,故意放轻力道,以连续点刺的方式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点刺到第七下时,青年中脘穴流出一股黑血,围观的学生看到这里,不禁惊叫出声。 “哎呀!”青年长长的呻吟一声,慢慢的醒来,睁开眼睛便骂道:“***,疼死我了!” 杜小凤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这是他第一次将针灸之术用在真人身上,而且起了理想的效果。 青年清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杜小凤,随即瞪大眼睛问道:“喂,小子,你是谁?你干什么?” 杜小凤开口说道:“你刚才受了伤,我帮你…;…;” 没等杜小凤说完,青年象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举手把他推开,迅速的将自己被掀开的衣襟拉回原位,大怒道:“滚开,离我远一点儿,你这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哈哈哈哈!”青年的一句话,把周围的学生都逗笑了。 青年抬头看到阿耀,心中又恨又怒,咬牙挺身而起,指著他的鼻子叫嚣道:“小子,你给我记住,老子…;…;哎呀…;…;”话说到一半,他捂著胸部的肋骨蹲了下去。 青年环视一周,可怜兮兮的说道:“哪位兄弟帮帮忙,找辆出租车,我要去医院!” 听完青年的话之后,周围的学生一哄而散,有的还嘟嚷道:“我还以为他是一个硬汉,原来只是一个软脚虾,没什么看头。” 杜小凤望了望左右这些人,暗自摇头。 此时阿耀一把拉住杜小凤的手臂,什么话也不说,大步往学校内走去。 杜小凤被阿耀强拉著手臂,十分难受,于是他一甩手臂,震开阿耀的手掌。 “你这是干什么啊?”杜小凤问道。 阿耀惊讶的“咦”了一声,他对自己用的力道大小很清楚,可是杜小凤随意的一甩手臂,就能将他的手震开,看来杜小凤确实不简单。 “我们进学校里面再谈。”阿耀神色严肃的说道。 杜小凤摇摇头说道:“那个人怎么办?他的伤很重。” 阿耀知道杜小凤指的是谁,旋即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自然会有人帮他的。” “哦!”杜小凤应了一声。 此时在学校门口,那个原本嚣张的青年坐在地上,看著从他面前走过的人,希望能得到帮助。 路旁突然走来三个少年,见到青年,三人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人嘲讽道:“哈哈!这不是青帮的兄弟吗?怎么这么有雅兴,一大清早的就跑到学校门口静坐啊?” “哈哈哈哈!”那个人的话顿时引起另外两位同伴一阵爆笑声。 青年看到三人,肩膀迅速的垮了下去,暗道一声“糟糕”,遇到什么人不好,偏偏遇到了仇家。 那个人贼笑道:“你们青帮不是很嚣张吗?前几天砸了我们的教室,还叫嚣著见我们一次、打一次,今天我们哥儿们前来让你打,来吧!朋友!嘿嘿!” 三人挥舞著拳头,面带狞笑,一步步接近那个一脸绝望的青年。 学校内的操场──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操场聚集了数百个新生。 杜小凤站在其中,不过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新生,而是长相斯文的阿耀。 杜小凤掂脚张望,放眼看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 既然陈晓婧也进了浩阳高中,那么今天应该会来报到,可是杜小凤始终没看到她的身影。 陈广胜曾经叮嘱过杜小凤,希望他能帮忙照顾这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孙女。碍于情面,不管杜小凤心中是否愿意,他还是答应了。 阿耀见到杜小凤心不在焉,突然低声问道:“你学过医术?” 杜小凤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耀笑道:“你刚才在学校门口露的那一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杜小凤淡淡的说道:“雕虫小技而已。” 阿耀微微一笑,伸出手说道:“交个朋友,怎么样?” 杜小凤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 阿耀满脸笑意的说道:“我喜欢懂医术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杜小凤想起阿耀刚才打架时的疯狂与残暴,心思一转,苦笑道:“因为你经常打架,所以会受伤。” 阿耀称赞道:“你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 在浩阳高中,能够得到一个“老人”的照顾自然不错(而且还是一个挺厉害的“老人”),可是他有预感这个人将会带给自己更多的麻烦。 “就这么说定了,哈哈!”阿耀大笑道。 阿耀不管杜小凤是否同意,抓起他的手握了握,然后哈哈一笑。 阿耀一边向教学楼走去,一边说道:“我在二年四班,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告诉我!” 杜小凤困惑的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耀回头笑道:“当然了,如果我受伤了,我就会去找你,这是交换条件。” 杜小凤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阿耀的身影已经闪进教学楼的大门,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儿,学校的喇叭开始广播学生的分班情况。杜小凤被分配到一年二班,班导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老师,身材不高,瘦瘦的,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镜,头发梳得又油又亮,给人的感觉有些猥琐。 分完班之后,众多学生按照班级顺序站好。这时候校长挺著圆鼓鼓的肚子走到操场前方的讲台上,讲话的内容不外乎浩阳高中以前的光辉历史,以及未来的展望。 下面众多学生听得兴致索然,等校长讲完之后,下面连一点儿鼓掌都没有。还好各班的班导师带头鼓掌,给了校长一些面子。 在班导师再三投来警告的目光之后,学生才勉为其难的响起若有似无的掌声。 校长满意的摆摆手,随后将话筒交给训导主任,让他宣读学校的纪律。 一共三十五条规范,谱成一首催眠曲,好在操场没有椅子,学生们只能站著,不然的话,下面一定会鼾声四起。 在广播分班时,杜小凤注意到陈晓婧被分到六班。好不容易等到训导主任讲完话,老师带领学生进入教学楼之后,他故意落在后面,混到六班的学生之中。 由于大家都是新生,互不相识,所以谁都没在意自己的身旁多出一个陌生人。 杜小凤正在寻找陈晓婧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回头一瞧,正是娇蛮十足的陈晓婧。 “喂,你来这里干什么?”陈晓婧不悦的问道。 杜小凤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刚才没有看到你?” 陈晓婧冷冷的说道:“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杜小凤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你爷爷叫我照顾你。” 陈晓婧不屑的笑道:“真是可笑,我还需要你照顾吗?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到时被人打得全身是伤,可不要跑到女人的怀里偷偷哭泣。” 陈晓婧所说的“女人”自然是指张慧芝,杜小凤听得出来,于是他狠狠的一咬牙,转过身形,大步的走向教学楼。 陈晓婧见到杜小凤要走,急切的问道:“喂,你要干什么?” “回教室。”杜小凤淡淡的说道。 陈晓婧娇声道:“可是爷爷叫你照顾我啊!” 杜小凤在心中不悦的想道:“女人真是善变。” 杜小凤头也不回的说道:“看你活蹦乱跳的样子,根本用不著别人照顾,我想我还是回到女人的怀里偷偷哭泣好了。” “喂!”陈晓婧噘嘴喊了一声,望著杜小凤的背影,低声嘟嚷道:“真是小心眼的男生。””一个黄发少年笑咪咪的挤到陈晓婧身侧,色眼乱转的说道:“小妞,被男朋友甩了吗?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嘛!” “考虑你的头!”心情不爽的陈晓婧骂了一句,紧接著挥出一记粉拳,正中黄发少年的右眼眶。 杜小凤的教室在三楼,也是教学楼的最高层。教室似乎刚刚翻新过,墙体洁白,地面明亮,只是桌椅陈旧了一些。 杜小凤一米七二左右的身高在高中生中算是中等,被安排在第三排。与他同桌的是长相不错的女生,虽然并不是很漂亮,但是却很性感,身材修长丰满、凸凹有致,如果只看身材,很难相信她只是高中生。而她的眼睛非常特别,是人们常说的电眼,即使她正视对方,给人感觉也象是在放电,引人遐想。 第11章 转变 杜小凤刚刚坐下,那个女生就满脸憨笑的伸出手来,并轻声说道:“你好,我叫亚晴。” 杜小凤微微一愣,没有将手递出去,而是插进裤袋里,客气的说道:“我叫杜小凤。” 杜小凤的冷漠并未让亚晴感到尴尬,亚晴收回手之后,便笑道:“我们以后是同桌,请多多关照!” 对于亚晴的热情,杜小凤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于是他只好点点头笑道:“嗯,好!” 亚晴慵懒的趴在桌面上,侧著头,目光在杜小凤的脸上打转,那双电眼闪闪放亮,使得杜小凤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儿,亚晴柔声道:“你的眉毛真漂亮,又细又长。” “嗯……”杜小凤低著头应了一声。 亚晴眨著大眼睛,天真的问道:“我可以摸摸看吗?” 坐在附近的学生听到亚晴的话,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让杜小凤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时候班导师走上讲台,先清了清喉咙,接著咳了一声,引起众人的注意,然后高声说道:“我是你们的班导师,我姓……”说著,他转过身,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李”字。 “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来到浩阳高中,也不管你们以前有过多少的『光辉事迹』,总之,既然来到浩阳高中,你们就要听我的,如果谁在我的眼皮底下犯错,我会做出相应的惩罚,明白了吗?”班导师沉声说道。 “明白了!”众多学生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有些人拿著手机玩游戏,有些人翘著二郎腿看小说,有些人干脆拿出mp3,带上耳机,听起音乐来。 班导师环视一周,在心中想道:“又来一批讨厌的家伙。” 开学的第一天没有课程,老师只是简单的介绍学校的情况,然后让学生们去领校服、徽章及课本等物品。 浩阳高中的校服是纯黑色,类似西装,领子则为立领,又有点像中山装。 杜小凤捧著崭新的校服,暗自嘟嚷道:“在浩阳高中,这可能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喜欢的东西了。” 班导师回到办公室之后,教室乱烘烘,吵闹声震天,刚刚发下来的课本被扔得到处都是。 这时候突然响起“咣当”一声巨响,教室门被人一脚踢开。 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迅速安静下来,众多学生个面带惊讶,将目光投向门外。 三个身穿校服的高年级学生鱼贯走入教室,带头的青年大约十七、八岁,皮肤黝黑,额头前多出一小撮齐眉的长发,浓眉大眼,相貌算是英俊,只是脸带傲气,目光凌厉。 青年缓缓的走到讲台正中,向下面扫了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们的声音太大了,影响到其它正在上课的学生,想要吵,就给我滚到外面去吵。” 下面没有人说话,众人都还不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 青年接著又说道:“在浩阳高中,就要懂得浩阳高中的规矩!”说著,他重重的一脚踢在讲台桌上。 “狗屁规矩!”学生之中,不知谁骂了一声,让那三个正打算离开的青年身子一僵,停下脚步。 带头的青年转头,冷峻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口中冷冷的问道:“谁说的?” 教室静悄悄,没人答话。 青年沉默了三秒钟,横扫一腿,将面前的一张桌子踢飞起来,怒吼道:“我***问你们刚才是谁说的?” 那个坐在桌子前的矮小学生吓得面如土色,虽然自己的桌子被人家踢飞,可是他却吓得不敢吭声。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青年见到他胆小怕事,冷笑一声,上前伸手抓住他的领子,硬是将他提了起来。 青年沉声说道:“小子,你告诉我,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矮小少年胆怯的说道。 青年诡异的笑道:“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只好把刚才那个人当成是你了。” “我……我……不是……我……”矮小少年闻言,顿时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青年冷冷的说道:“跟我出来一趟!”说完,青年拉著矮小少年往教室外面走去。 “不是我,真的不……不是……”矮小少年一边抖著声音说道,一边无助的看向教室中的同学,可惜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坐在后面的杜小凤表情一寒,他看著那个矮小少年,彷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与此同时,心中百感交集,一团熊熊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了起来。 杜小凤看不惯青年欺负弱小,更看不惯教室里的学生麻木不仁,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同学受人欺辱而坐视不理。 杜小凤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来,大步向那个青年走过去。 杜小凤突然的举动,顿时把教室里的学生吓了一跳。 对方三人同时注意到杜小凤,带头的青年面带冷笑,慢慢的松开手,放下矮小少年,目光如炬的打量杜小凤。 杜小凤并没有理会对方三人,而是低头看著矮小少年,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 “啊?”全身猛打哆嗦的矮小少年抬起头,彷佛听不懂杜小凤话中的意思。 杜小凤继续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想得到别人的帮助,自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矮小少年听了之后,更加迷惘。杜小凤微微一笑,伸手抽出别在矮小少年上衣口袋中的一支圆珠笔,并笑著说道:“如果你把它给我,我可以帮你解决麻烦。” 此言一出,不仅教室里的学生不自觉的张大嘴巴,就连那三个青年也脸色大变。听杜小凤话中的意思,他们三人似乎和这支便宜的圆珠笔是同等的价值。 不知道为什么,矮小少年的心中对杜小凤产生了一股异常的信任。 矮小少年点点头说道:“好,我愿意……愿意把它送给你。” “小子,你在和我们开玩笑吗?”那个青年对著杜小凤冷冷的说道。 杜小凤收起笔,缓缓的转过身,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应该闹够了,请离开这里!” “去你妈的!”一个小眼睛青年骂了一句,快步冲到杜小凤的面前,挥臂猛击一拳。 小眼睛青年凭借著身体的冲力,这一拳又快又狠,若是以前,杜小凤一定闪躲不开,可是现在的他今非昔比,元气让他的体质产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无论是身体的强度、爆发力还有反应速度,都有飞跃性的提升,而精神力则让他的六识及预知感超过常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因此就在小眼睛青年心思一动间,杜小凤就已经感觉到对方所要做出的动作了。 杜小凤只是身子微微一侧,闪过对方的锋芒,在小眼睛青年收臂准备展开下一轮攻击时,杜小凤出手如电,瞬间扣住小眼睛青年手腕的脉门,五指加力,使出五分力气。 脉门,乃是人体各路经脉之门径,此处受阻,各处经脉都会停止运行,使身体无法聚力。只是五分力气,就足以让小眼睛青年忍受不了。 “哎呀!”小眼睛青年怪叫一声,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全部消失,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带头的青年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你把他怎么了?” 杜小凤松开手指,看著躺在地上的小眼睛青年,慢慢的说道:“没什么,只好暂时让他安静一下。” 带头的青年倒抽一口凉气,他在浩阳高中三年,什么样厉害的人物没见过,可是像杜小凤这样举手抬足间便制服对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带头的青年知道杜小凤不好对付,心中生了怯意,下意识后退半步,全神戒备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杜小凤淡淡的说道:“离开教室,回到你们应该在的地方。” 带头的青年注视杜小凤一会儿,牢牢的记住他的样子,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凤毫不畏惧的说道:“杜小凤!” “好!好!好!”带头的青年连叫了三声好,接著说道:“不要以为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站住!”杜小凤冷声喝道。 “怎么了?”带头的青年心中一凉,以为自己刚才撑场面的话惹怒对方,于是他悄悄的将手伸到口袋中,里面暗藏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杜小凤冷冷的说道:“既然三个人来,就应该三个人回去,不要把你的朋友丢在这里。” 带头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低著头,与同伴将小眼睛青年扶出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一个既不强壮也不高大的少年,竟然轻而易举的将三个来势汹汹的青年吓退,还使其中一人受了伤,难道他会魔法? 年轻人向来崇拜强者,尤其是进入浩阳高中的学生,因此许多人顿时纷纷离坐,簇拥在杜小凤的周围,问长问短。 “哇靠!你这么厉害,是不是练过武术啊?”一个矮胖的学生问道。 “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一个瘦弱的学生问道。 “老大,你收我做小弟,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一个矮小的学生谄媚的笑道。 杜小凤向来喜静不喜动,这一点并没有因为在真悟境界修练而改变。四周乱烘烘的鼎沸之声令他有些难受,彷佛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使他喘不过气来。 杜小凤趁著人群的一丝缝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紧接著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教室。 当所有的学生回过神来时,杜小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名肥胖的学生赞叹道:“果然厉害,他的速度连百米短跑冠军也追不上。” 杜小凤走出了教学楼之后,便走到空旷的操场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减轻了许多。 学生都在上课,操场上空荡无人,杜小凤随性而走,无意间发现操场的最北面是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 “原来浩阳高中还有一处这样的好地方!”杜小凤欣喜的说道,随即加快脚下的步伐,向树林跑去。 这一片树林占地至少有一千余坪,无人管理,内部杂草乱生。在树林的东北侧,有一座小山丘,高度不高,大概只有三、四米,站在上面,可以越过树林看到操场的情况。 杜小凤在树林中行走,充分的享受树林的清新味道。 林小凤走到小山丘前,好奇的打量起来。无意之中,他发现山丘左侧下方有一个小洞口,内部狭长、幽暗。洞口四周的砌石上长满了青苔,显示它的年岁不短。 杜小凤探头向洞口望了望,低声喃喃说道:“这可能是一个防空洞吧!” 在中国,还没有被大规模开发过的地方有许多这样的防空洞,大多数是当年日本人留下来的。对于防空洞,杜小凤只听说过,从未亲眼见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算进入里面一探究竟。 杜小凤准备进入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说道:“听说那里面有鬼,很少有人敢单独进去!” 第12章 观战 宁静,四下无人的树林中,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说话声,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杜小凤没发现自己身后竟然还有个人,他猛然一震,转回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这人一身黑色校服,无声无息地站在一棵老树下方的阴影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他不做声,很难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看年龄,他有十八九岁,身材高大,一米八十开外,五官深刻,相貌刚毅,脸上棱角分明,透出一股极强的阳刚之气。 杜小凤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杜小凤,二人相互观望,谁都没有说话。 顷刻之后,杜小凤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满地问道:“你站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吓人吗?” 听了他的话,那青年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说道:“我在这里等人。” 等人?他等什么人,杜小凤不关心,又问道:“刚才你说这个防空洞里有鬼?” 青年笑道:“虽然只是传说,但里面曾经死过人倒是真的。” 杜小凤哦了一声,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说着,他做势准备进去。青年摇头道:“人们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充满好奇,可看到结果后,才发现那其实并没有什么。” 杜小凤闻言,身子顿住,问道:“你进去过?” 青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里面除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和一个三米见长的圆形空地外,再无其他,仅此而已。” 杜小凤静站片刻,还是半弯着腰钻了进去。 青年道:“我已经告诉了你结果。” 杜小凤回头灿烂的一笑,正色道:“我不在乎结果怎样,我只享受探索的过程!” 青年一震,仰起头,若有所思,接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叹道:“有点意思,你是一个特别的人!”说着话,他耳朵动了动,嘴角微微一挑,喃喃道:“他们来了,如果你留在这里,将会看到一场好戏!” “哦?”杜小凤停住身形,几个大步,弯腰从防空洞退了出来,顺着青年的目光,他看到树林边缘人影晃动,鞋底踩在杂草上发出的嘎吱声不时传来。他视力超强,离老远,他已分辨出树林外一共进来了八个人。“他们是你的朋友?” “呵呵!”青年双手插在口袋中,两眼望天,含笑道:“以后或许会是,但现在,却是我的敌人。” 杜小凤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他在防空洞旁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坐下,打算看个究竟。 时间不长,树林外走进八名青年人,大多在十六七左右,其中有穿校服的,也有着便装的。 最先一位是个瘦高个,刀子脸,短发黑面,粗眉小眼,下面狮子口,模样凶恶,不象善类,外表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大上许多。 瞧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与尊重,瘦高青年似乎是众人的首领。 这人来到小山包前,未说话,先环视一周,看到杜小凤时,他楞了楞神,然后望向老树下的青年道:“想不到你也会找帮手,只不过,你这个帮手似乎太瘦弱了点。” 老树下,相貌刚毅的青年微微一笑,道:“我和他不认识,至少暂时不认识。” 瘦高青年哼了一声,根本没相信他的话,他道:“不管你们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总之,我们之间的问题,今天要做个了结。” 刚毅青年问道:“难道非要动手解决不可吗?” 瘦高青年道:“阿乐是我的朋友,你打了他,和打我一样,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刚毅青年仰面,说道:“人做错了事,本就应该受到惩罚。” 瘦高青年面容渐冷,道:“不管他做过什么事,但他是我的朋友,可他现在却躺在医院里,我实在找不到坐视不理的理由。” “所以……”刚毅青年笑了,双目射出两道利光,打量对方八人,神态轻松道:“你找来这许多人准备想向我讨个公道!” 瘦高青年咬牙,冷冷道:“不要太小看人,今天要动手的只有我一个,至于他们,”他向身后的众人看了看,冷笑道:“和我一起来,只是我不想亲自动手送你到医院罢了。” 刚毅青年大笑,问道:“你想一个人和我打?恐怕还不是对手吧!” 瘦高青年气极而笑,向前两步,拉开架势,招手道:“张少成,别人或许怕你,但我不怕,能不能打得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被称为张少成的刚毅青年身形一晃,从老树阴影下走出来。刚才或许是光线的作用,现在他站在空地上,杜小凤才发现他的身材不是一般的高,而且身上有种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霸气。这个人不简单啊!杜小凤的直觉这样告诉自己。张少成在距离瘦高青年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身,说道:“既然你想试试,那就来吧!” 他的轻视,让素来高傲的瘦高青年火冒三丈,哪能忍受得了,他怒喝一声,左腿向后,绷直,猛然用力,一个箭步窜到张少成近前,右臂轮圆,狠击他面颊。他爆发力惊人,速度极快,仿佛一支离弦之箭,张少成不仅为之微微变色。 他不敢大意,脚下一个滑步,闪开对方锋芒,左肩却向前一震,由下至上,打出记上勾拳。 瘦高青年反应敏捷,几乎想也未想,出于本能的将脑袋向后仰了仰。 “呼!”拳风擦着他鼻尖呼啸而过,没等回过神,张少成的另一记摆拳又到。瘦高青年无奈,急退两步,勉强躲开,张少成得势不饶人,如影随形,丝毫不给他喘息之几,拳头如同雨点,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若换成常人,恐怕早已抵挡不住张少成的冲击力,败下阵来,瘦高青年虽然处于劣势,但却依然坚持不倒,其实力确实不可小看。 “嘭!”瘦高青年胸前受到张少成一记重击,可下面的一腿也同样刮中后者的小腹,二人各自倒后两步,分散开来。 张少成表情轻松,低头看了看,笑呵呵地掸掸粘在衣襟上的灰土,点头赞道:“不错!” 高瘦青年远没有他那样自在,胸口巨痛难忍,几乎直不起腰。张少成拳中暗含力道极大,被击中要害还能站着的,没有几个。他强忍疼痛,后背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咬牙狠声道:“你也很不错!”身上难受得紧,可嘴上他却不肯轻易认输。 看出他的勉强,张少成暗中点头,笑问道:“怎么样,还想再来过吗?” “妈的!”一名与高瘦青年同来的学生怒骂一声,向前进步道:“我和你打!”他一动,另外六人纷纷上前,准备一起动手。 “都给我回来!”高瘦青年喝住众人,阴沉着脸厉色道:“我说一个人打,就一个人打,没你们什么事,闪到一边去!” 那七人显然对他的话尊重得很,闻言,相互看看,皆满面的无奈,但没有一人敢多言半句,默不做声的又悄然退了回去。 杜小凤在旁看得动容,高瘦青年相貌虽然凶恶,为人倒十分讲究,说出去的话,如同板上定钉,这点很是令他佩服,在高瘦青年身上,有股子武侠小说中那些英雄豪杰的气魄。 他轻轻揉了揉胸口,舒缓片刻,又摆出准备进攻的架势。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杜小凤本不想问,因为他不想招惹麻烦,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高瘦青年目光紧盯着张少成,冷道:“如果你是局外人,这不关你的事。” 杜小凤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 “妈的!”高瘦青年站直身躯,对左右道:“我不想在这里看到好奇的人!” 两旁七名青年听后,矛头直指杜小凤。他们心里早已憋得难受,因为高瘦青年有话在先,和张少成打不起来,他们则把压抑的火气都发到杜小凤身上。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身材魁梧的青年快步走过去。“你是自己主动离开,还是让我们请你离开?” 张少成此时倒蛮有兴致的在旁观望,看杜小凤怎么对付这两个人,同时也想看看这个充满神秘气息的少年到底有怎样的实力。 我真不应该多嘴!杜小凤听完高瘦青年的话后顿感后悔,特别在那两名魁梧青年走过来后,他心中哀叹一声,不想趟他们的混水,从石头上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想我还是主动离开的好!” 众人见状,皆有些失望,包括张少成在内。 “我还以为是什么样厉害的人物,原来只是个没骨气的小子!”两名青年停身,其中一人面带不肖的哼道。 杜小凤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心静如潭水,不起波澜,只是随意的耸耸肩膀,笑道:“随你怎么说。” “小子,怕了就是怕了,何必还嘴硬?!如果你觉得自己了不起,为什么不过来和我打一场?” “我们之间没有恩怨,又没到非要动手不可的地步,我为什么白费力气和你打?” “嘿嘿!”那青年怪笑一声,道:“小子,可现在我要和你打!” “哦?为什么?”杜小凤不解道:“我已经准备要走了。” “为什么??”那青年仿佛听了特别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因为我高兴,因为我看你不爽,因为我打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杜小凤头痛的敲敲额头,对方的话让他哭笑不得,和不讲道理的人说话是件很无奈的事。他摇头叹道:“简直不可理喻!” 那青年老脸一僵,挽起袖口,慢慢走到杜小凤近前,问道:“你在说我吗?” 杜小凤侧头道:“难道这里还有比你更不讲道理的人吗?” 张少成和高瘦青年以及在场的其他人同时失声发笑,没看到这少年身手怎么,可嘴巴倒锋利得很。 “小子,你找死!”那青年脸色由红转白,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少年人挖苦,面子挂不住,怒火中烧,直冲脑门,他大吼一声,对着杜小凤面颊甩出一记耳光。 他的下手够快,够狠,够突然,可在真气和精神力超出正常人无数倍的杜小凤眼中,猛击过来的一巴掌和电影中的慢动作没什么两样。他小退半步,不多不少,恰恰避开对方的手掌,双手背于身后,摇头道:“我不想和你打!” “我去你妈的!”那青年一击不中,心中本已懊恼,而杜小凤无意中表现出的轻松自在,更加令他觉得刺眼,难以接受,怒极攻心,根本没听见杜小凤在说什么,咒骂一声,疯狂地恶扑过去。 现在,场中的两位主角不打了,反倒是想看热闹的杜小凤成了众人的焦点。 青年狂攻,杜小凤一个劲退避,优劣形势明显,青年的同伴们见状,纷纷为他呐喊助威。 张少成和高瘦青年却不这么认为。表面上看杜小凤好象处于劣势,被人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其实,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表情要远比那进攻的青年暇意得多,而且,往往青年的招势还没等发出,杜小凤却好象能看穿他心事似的,提前作出闪避的动作,由始自终,他好象不是在打架,而是和对方玩游戏。这个发现,让张少成和高瘦青年倒吸冷气。 张少成面露惊讶,他与高瘦青年肩并着肩,喃喃问道:“你怎么看?” 高瘦青年感叹道:“厉害!但是奇怪,没听说学校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人啊!” 张少成若有所思道:“看他年龄,应该是刚入学的新生。” “对啊!”高瘦青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猛然,他发觉自己竟然和对手在谈话,皱着眉毛,转头问道:“喂,你干嘛离我这么近?” 张少成疑道:“哎?好象是你自己靠过来的啊!” “是吗?”高瘦青年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向旁移了几步,冷道:“不要和我套近乎,我们之间的帐等一会还要继续算呢!” 张少成含笑不语。 被青年“狂轰乱炸”好一会,杜小凤感到无趣,看样子对方毫无罢手的意思,再继续纠缠下去更会没完没了,他瞅准一个机会,突然出手,抓住对方手腕,单臂一轮,喝道:“出去!” 杜小凤体内真元雄厚精纯,他自以为不大的力道,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那青年惊叫,庞大的身躯竟然被瘦弱的杜小凤甩出四米开外,如同一个大肉球,扑通一声,摔落在地,顿时间,尘土草削四起。 树林地面多为杂草和松土,厚厚一层,柔软松弛,青年虽摔得重,但并未受到重创,他叱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张开嘴巴,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好似拉开的风箱。刚才一顿猛攻消耗他太多的体力,但那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告一段落后方觉察到自己体力透支得厉害,虽能勉强站起,身子却在连连打晃。还好有一名同伴见他情况不妙,上前把他扶住,没让青年过于丢人现眼。 “啪啪啪!”张少成在旁鼓掌,由衷赞叹道:“好身手啊!” 这话让高瘦青年觉得刺耳,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杜小凤的身手确实非比寻常。 “大家一起上!”自己人受挫,数名青年各自从后腰拔出事前准备的木棍、铁条,一拥而上,将杜小凤团团围住。 他们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等,等高瘦青年一句话,只要他一声令下,众人立刻会群起而攻之。 对付一个人,杜小凤还算轻松,可此时周围有五名虎视耽耽的粗壮青年,且手中又各拿武器,对于打仗经验基本等于零的杜小凤来说心中多少有些紧张。还好,在真悟境界的修炼让他能沉得住气,心里没底,脸上却没有发生一丝变化,依然挂着淡淡的浅笑,自信满满,他越从容不迫,越发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他第一天到浩阳,就经历了两次打斗,虽然都赢了,但他认为那是运气好的关系,并非自己当真厉害到何种程度,第一,他外型瘦弱,不容易引人注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自然容易得手,第二,两次都是他和对方一对一的单挑,又都不是高手,所以给他的空隙颇多,而一旦遇到被多人围攻和真正的打架高手时,他不相信自己能占到多少便宜。见好就收吧!杜小凤心思一转,瞥了瞥周围众人,对高瘦青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高瘦青年不想得罪他,一个张少成,已够让他难以应付的,不希望再多出杜小凤这个深不见底、神秘可怕的敌人。 若换成旁人在这种情况下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但这位高瘦青年却偏偏摇了摇头,他道:“既然交上手,就应该有个结果。” 杜小凤一楞,问道:“结果?我不知道你这个结果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果现在我非要走不可呢?” 高瘦青年眯目道:“那我不得不让下面的兄弟一起动手把你留下。” 杜小凤心中一颤,暗叫难缠,脑海中突然想起三国演义中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他虚张声势,故作泰然地哈哈一笑,无比轻松地说道:“那好,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就尽管动手吧!”说着话,他聚集精力,缓缓环视一周。 当他集中精神时,精神力回归神庭穴,那股奇妙而又强大的力量让他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特别是在黑暗的树林中,显得异常明亮、妖气和诡异,无论谁被这道目光看中,皆有一种被扒光衣服,让人家一眼看穿的感觉。周围五名青年吓了一跳,纷纷倒吸口冷气,没人说话,不约而同地下意识各退两步,或垂首或扭头看向别处,本能地躲避他灼人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紧抓木棍的掌心业已见了汗水。 高瘦青年面带凝重,眉头拧个疙瘩。张少成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连杜小凤自己也不知道他集中精力后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还以为声张虚势的计谋起了效果,暗叫一声侥幸,脸上平静,继续说道:“既然没人想和我交手,那就把路让开!” 他向前一动身,那名站在他正前方的青年受其威慑,慌忙闪身,让出一条出口。 高瘦青年握拳,刚要开口说话,张少成打个指响,笑道:“不要忘了,你的对手在这里。” “我没有把你忘记!”高瘦青年黑着脸,两腿微分,上身前探,两眼眯成一条缝,冷冰冰注视张少成,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做出准备进攻的前奏。后者收起笑容,脚下丁字步,全神戒备。转眼间,两人气氛又紧张起来,看样子,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场中诸人的注意力顿时又被准备重新开战的二人所吸引住。如果这时候杜小凤离开,没人会拦他,如果这时候他真的离开,以后也会省掉很多麻烦,同样,还有那许多的精彩。他抬起脚,可是,这一步最终还是未迈出去,在空中停顿两秒钟,又收了回来,他转身看向对阵的二人,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事打架?” 实力,代表着一切。此时,已没有任何人会忽视他的存在,还有他问的话。 高瘦青年幽深道:“他伤了我的朋友。” 张少成道:“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伤他呢?” 高瘦青年怒道:“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打伤人就是不对!” 张少成目光渐寒,冷喝道:“难道,拿着摇头丸到学校中来卖就是对的吗?难道他强逼着低年级学生买毒品就是对的吗?” 摇头丸?毒品?!杜小凤大惊。这种东西他只是听说过,在电视上,报纸上看过,但现实中从来未曾接触,感觉离自己的生活还很遥远,虽然早听说浩阳高中乱,可万万未想过会乱到如此地步,学生竟然敢拿毒品到学校售卖,简直无法无天。“这……这是真的吗?”他有些不确定,向高瘦青年问道。后者垂头,未肯定,也未否定,只是说道:“阿乐有错,我会找他算帐,但也容不得别人插手过问!” 他这么说,言下之意无疑已经承认。 毒品的危害有多大,谁都明白,杜小凤再怎样孤陋寡闻,也有所了解。将毒品卖给自治力相对较差的学生比卖给成年人更加可恨十倍百倍!他不知道张少成把这个叫阿乐的学生打成什么样子,但是,无论打成什么程度,他都觉得不过分。他心中起伏不定,语气倒平静,说道:“这是你朋友的错啊,你不应该找人家麻烦。” 高瘦青年沉默好一会,才加重语气道:“他是我的朋友!” 杜小凤道:“如果你把他看成朋友,那你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感谢他?”高瘦青年瞪圆眼睛,气乎乎道:“他打了我的朋友,我还要感谢他?” “没错!”杜小凤笑道:“人若犯了错,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是天道。你朋友有错,而且还是大错,自然需要有人对他惩处,而他又是你的朋友,你定然不好意思出手,但人家恰恰帮你做到了这一点,你说你不应该感谢他吗?” 第13章 参与 “哦?”高瘦青年一楞,这样的话,倒从来没有人向他说过,表面上听有些强词夺理,可细细一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低头沉思不语。张少成则两眼放光地看着杜小凤,其中包含惊讶和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喜悦。 杜小凤继续道:“所以,我想你们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而之所以打架的原因竟只为了这样一个人。” 高瘦青年挠挠短发,默默沉思。这话,若张少成自己说出来,他肯定听不进去,但被一个局外人挑明,心中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杜小凤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本来阿乐沾染毒品他就是极力反对的,但作为朋友,除了口头上劝阻,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张少成出手把他打进医院,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或许是间接帮了他,没让他在这条不归路上越陷越深。暗中点点头,他上下重新打量杜小凤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凤!” “小凤?”高瘦青年低声嘟囔道:“好女孩子气的名字啊!” 他的声音不高,杜小凤耳朵却尖得很,听个清清楚楚。他耸肩一笑,道:“书上说,凤凰乃祥瑞之物,万鸟之王,雄为凤,雌为凰,难道你不知道吗?” 高瘦青年被他说得老脸一红,窘迫地干笑道:“我只知道女孩子一般都叫什么凤的。”很奇怪,他和杜小凤这是第一次见面,之间也未曾交过手,还不知道谁高谁低,年纪上更比他大上几岁,但对他,高瘦青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尊敬。或许,是杜小凤身上那股独特而神秘的祥和气质起了作用,让人觉得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遥远得好似不真实。 张少成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很好奇,不知道在怎样的环境下才能练造出这样的人。 杜小凤含笑看了看二人,问道:“现在,你们还想继续打吗?” 高瘦青年摇头道:“不!我想,我应该去找阿乐谈谈了!” 张少成笑道:“我不是喜欢打架的人,当然,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除外。” 杜小凤松了口气。他觉得这两人都不错,张少成机敏谨慎,成熟稳重,沉着冷静,大有雷打不动、山倒不惊的气势,可是好象缺少了一股子年轻人应有的冲劲。而那瘦高汉子却冲劲太足了,造成性情冲动,脾气暴躁,而且模样也有些怪吓人的,但他不失为一条血性汉子,这个世界上,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争口气的人本就不多。如果这两人能融合在一起,可算是绝配了!想着,他呵呵轻笑,合掌道:“既然你俩都不想再动打了,那不如以后做朋友吧,我想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精彩的!” 张少成看看高瘦青年,高瘦青年又瞅瞅张少成,二人通过刚才那一轮交手,皆对对方实力佩服不已,现在敌对情绪大减,加上杜小凤这么一说,两人表情一僵,各自楞了一下,接着,同时发出慧心的笑容。 杜小凤也在笑,他自己还未发觉,不知不觉间,他这个局外人竟然成为场中的主宰。 他笑得真挚,双目中无意间散发出的光彩比阳光还要灿烂,灼目,让人不敢正视,又偏偏不忍别视。 “我叫张松林!”高瘦汉子走到杜小凤近前,正色道:“高三一班的。”接着,他回手一指自己带来的众人,又道:“他们都是我同班的同学,也是我的朋友。” 杜小凤客气道:“我在高一二班,今天是第一天入校!” 张少成也走上前,笑道:“我和松林做朋友没有问题,但是,需要一个条件。” “恩!”张松林闻言,大点其头,道:“一样,我也有个条件。” 这回,他两人好象商量好了似的,出奇的一至。 杜小凤楞道:“什么条件?” 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们三人做朋友!” 怎么把自己也拉进去了!杜小凤先是一惊,很快又释然,这两人都是满身热血的青年,和他们成为朋友,应该不会是件坏事。 他郑重地点头道:“好!” 杜小凤绝对想不到,他此时这个点头,竟然构成了以后“无忧社”成立的基础。这是后话,暂不详述。 中午,高一的学生放学回家。 刚出校门,杜小凤恰巧遇到了陈晓婧。后者脸色不善,问道:“你一上午都跑到哪去了?我去找你,你却不在!” 杜小凤茫然,道:“找我?你找我干什么?” 陈晓婧道:“听说你和人打架了,我看看你是不是被人家打得和‘大熊猫’似的!”其实,她刚听说高一二班有个眉毛又细又长的学生和高三学生会的人打起来后,就想到可能是杜小凤,当她急匆匆赶到杜小凤所在的教室后,从学生们口中得知自己的猜测没错,但那时他已经不在,她知道杜小凤不会武功,生怕高三学生会的人找他麻烦,整个教学楼被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翻了两遍,结果连人影子都没有找到。平日,陈晓婧向来少有火烧眉毛的感觉,可现在,为了这个总和自己争吵又打过自己屁股的‘小心眼’男生,她真的急了。在学校中找不到他,她干脆守在学校大门口,急得来回徘徊,如热锅上的蚂蚁,直到看见杜小凤平安无恙地走出来,她才长长松了口气,只是,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言不由衷的挖苦。 听着她的‘风凉话’,杜小凤顿感头痛。他叹口气,摇头道:“真是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没让你看到国宝!” “扑!”随在杜小凤身后的张少成与张松林二人忍不住喷笑。 陈晓婧委屈地嘟起小嘴,心中难过,自己那么关心他,发了疯似的找了一上午,换回得却只是冷言冷语。可是这又能怪谁呢?她也不知道在杜小凤面前,自己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说话,最后总落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听到嗤笑,陈晓婧将目光投向杜小凤身后的两人,秀气的眉毛拧个疙瘩,问道:“你们是谁?” 张松林看不透这个泼辣的小姑娘和杜小凤关系到底如何,嘿嘿笑道:“我们是小凤的朋友,你呢?”说着话,他故意贴上前来。 “死开点!丑鬼!”陈晓婧秀眉皱得更深,一点没客气,对着那张凑到自己面前的老脸就是一拳。 张松林吓了一挑,没想到这小丫头说打就打,而且速度快极,力道十足,他下意识的向后一仰头,陈晓婧力尽,粉拳距离张松林鼻尖只有两分。暗道一声好险!张松林还没等站稳身子,陈晓婧食指猛然一弹,纤纤玉指不偏不正,恰好弹在他鼻梁上。 “哎呀!”张松林鼻子一酸,倒退两步,接着,双眼微红,不自觉流出两行‘英雄泪’。 老天!杜小凤差点晕倒,忙快步上前抓住陈晓婧的手腕,气道:“你就不能安稳一会吗?!” 陈晓婧哼了一声,歪着小脑袋道:“谁让他凑那么近,长得又那么丑?”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回拍额头,彻底被她打败。 脾气火暴的张松林倒没生气,擦擦眼角泪水,半开玩笑地叹息道:“从来没人告诉我,长得丑也会挨揍啊……” 杜小凤无语。张少成哈哈大笑。 “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张少成结交两个出色的朋友,心情舒爽痛快,拍着腰包笑道。 杜小凤无所谓,道家元气的修炼让他对食物的依赖越来越单薄,张松林倒十分高兴,喜笑颜开道:“如果有酒就更不错了!” “包你喝个痛快!”张少成转头对陈晓婧道:“丫头,你既然是小凤的朋友,也一起去吧!” 这话正合陈晓婧心意,他向来喜欢热闹,况且又有杜小凤在,想也未想,点头道好,只是她不解,杜小凤怎么这么快就交上两个高年级的朋友。 浩阳高中附近一间小餐厅。 张少成点了几碟小菜,数瓶啤酒,价格便宜又实惠。 有时候,酒是拉近彼此感情最实用的纽带,特别年轻人在一起时,饭前大家还是冤家对头,一顿酒过后便可能成为过命的朋友。 三杯酒下肚,张松林的黑脸变成酱紫色,话也多起来。 通过聊天,杜小凤了解到张少成在浩阳也并非什么老人,他虽然上高三,但却是转校生,比自己早来没几天,至于张松林,则是地地道道的老人,由于为人重义气,讲道义,朋友极多,浩阳内部各个大小势力都有他的铁哥们。这回,被张少成打伤的阿乐就是他众多哥们之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松林满嘴酒气,头脑还算清醒,他不无担心地说道:“少成,阿乐被你打伤,这事并不算完,我来找你,只能算头阵,后面,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人呢。” 张少成对浩阳错综复杂的情况了解并不比杜小凤多多少,他疑道:“怎么?” 张松林道:“阿乐是‘鬼飘堂’的人,你打了他,也等于打了‘鬼飘堂’,他们恐怕未必会善罢甘休,你最近得小心一些!” 陈晓婧喝了一小杯酒,脸色红扑扑的,如果不是杜小凤拦着她,还不知道会喝多少呢。她问道:“鬼飘堂是什么?” 张松林对她可是客气得很,刚才那个‘酸枣’吃得让他记忆由心,他道:“鬼飘堂在浩阳算是排得上名次的大帮会,有些背景,听说好象还有本地的黑社会在支持他们。浩阳盛行的毒品——摇头丸、k仔等,基本上十之八九都是他们传出来的。” 杜小凤问道:“难道,没有人管他们吗?” 张松林苦笑,道:“管?谁来管?学校本身管不了,有黑社会势力庇护,校长哪有那个胆量去管,警察也是一样,本地的警察没几个是清白的,多多少少收过人家好处,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也就过去了,就算有清白的警察想管,可是又到哪找证据,鬼飘堂可是向来谨慎得很啊!以前我也劝过阿乐,让他快点脱离鬼飘堂,这样混下去不是办法,说不准哪天出了事,到时后悔莫及,可是每回他都答应得好,就是没有实际行动,唉!”他苦闷地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杜小凤沉吟片刻,又问道:“学生中真的有那么多人买毒品吗?是不是上瘾了?” 张松林道:“这倒不是,摇头丸不上隐,吃完后就是精神上兴奋一些,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不碰那玩意。其实,学生中买毒品的并没有表面上看那么多,有不少都是被鬼飘堂连哄带吓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出钱买的。” “恩!”张少成心有同感,道:“阿乐也是在逼一名学生买他的摇头丸时被我遇到,然后我才动手的。” 杜小凤沉默好一会,道:“怎么才能把这种情况杜绝呢?” 张松林一笑,道:“很简单,铲除鬼飘堂!” 杜小凤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张松林垂头,好一会没有答话。 陈晓婧性格急,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 张松林指指自己的头发,道:“你看看!” “看什么?”陈晓婧翻着白眼道:“看你的头皮削吗!” 张松林苦笑道:“我也正在算呢!最保守估计,可能不下百人吧!” “……”杜小凤默然。半晌,他感叹道:“浩阳可能是全市唯一一所学生们敢在校内公然贩卖毒品的高中了!” 吃过饭后,杜小凤别过三人回家。他先去了一趟网吧,在网上查找关于摇头丸等毒品的资料。原来,“摇头丸”俗称mdma(亚甲双氧甲基安非他命),并非象张松林所说不会成隐,若经常吃还是会上隐的,而且对人体造成的危害相当巨大,严重时可引发暴血管、中风,致人死亡。杜小凤看得一激灵,盯着显示器愣神。他在想,自己该不该管这件事,如果管,他凭什么,鬼飘堂百余号人,又有黑社会做后盾,自己一个人,和人家抗衡如同螳臂当车,怎么可能管得了呢?如果不管,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对不起真悟元经对自己两月来的苦心传授。或许,张少成和张松林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即使如此,实力还是无法和人家相比。真是伤脑筋啊!杜小凤揉了揉额头,随意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发现竟然有一封赵雪的来信。脑海中好久未出现过这个名字了,心怀也好久未再因这个名字泛起波澜,他轻轻一笑,现在,他终于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自己的感情了。 点开来信,内容大致介绍赵雪搬家后在新城市中的情况,并询问杜小凤近况如何等等。 杜小凤简单回了一封信,寥寥数字,但言语中流露出真挚和想念。这是他现在心中真实想法。 晚间,杜小凤进入真悟境界。 他体内元气比以前深厚得多,进入真悟境界的时间也大大提前,午夜十一点多时,他以自身真元催动真悟元经,使之开启。 进入之后,他心情有些激动,今天,他要在真悟境界中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创造实体。 在金字的引导下,杜小凤先静心打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无杂念,清如明镜,六识关闭,慢慢的,他呼吸趋于停止,而身上每一个毛细孔逐渐张开,仿佛无数张开启的小嘴,贪婪地吸收真悟境界的混元气,混元气通过末端的细小经脉流入主经络,再由各大主经络的传输使之纳入神庭穴(俗称上丹田,乃为积聚精神力之穴位)和气海穴(俗称下丹田,乃为积聚真气之穴位),在上下两大丹田的作用下,转换成精神力和真气。精神力游离于他体内各处神经,所过之处,神经变得坚韧而敏锐;真气则在经络中游走,一遍又一遍,使其变得粗壮,然后再带回更多的混元之气。精神力和真气在杜小凤体内有形成两副关联紧密又各自独立的系统,运行活跃,互不干扰,生生不息,无始无终,人体的小宇宙在杜小凤体内诠释得如此清晰。不知过了多久,在他运行完九个小周天后,他散去精神力并收回真气,站起身来,体内真元澎湃,好象有随时破体而出的可能。这让他狂喜不已,自己似乎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金字写道:现在,你的元气正处于鼎盛,已具备创造实体的先决条件。 杜小凤兴奋道:那你快点教我如何去做吧! 金字写道:聚集真气和精神力,先将真气排出体外,以精神力控制,使它凝而不散,再与真悟境界的混元气取得联系,注意,这一点是关键,你只有与真悟境界产生共鸣,才可能利用真悟境界的混元气创造万物,一旦你做不到这一点,你所作出的全部努力结果都是徒劳。 杜小凤急问道:怎样才能与真悟境界产生共鸣? 金字写道:用你的心去体会它,用你的真气去触碰它,用你的精神力去呼唤它,你要把真悟境界看成一个生命。 杜小凤沉思。金字又写道:只有当你完全融入真悟境界以后,你才能够成为真悟的主宰。 我明白了!杜小凤闭上眼睛,集中自己的精神力,随之扩散开来。真悟境界仿佛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汪洋大海,感受不到它的尽头,无边无沿,在这个无限的空间内,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混元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杜小凤体会不到它的生命源泉,心中急虑,精神力也发生波动,顿时间,他精神一阵恍惚,神庭穴传来巨痛。 金字及时在他脑海中浮现:静下心来,莫要急于求成,忘记身在何处,忘记自己的存在,你就是天地,天地也就是你。 一席话,如同一股冰彻心扉的清泉,让慌乱不知所措的杜小凤又重新静下心,闭目深吸口气,他先将不安分的精神力稳住,然后进一步向外扩散,无限地、彻底地扩散,直到他的体内的精神力全部排出体外再无一丝剩余之后,他眼前浮现出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很奇怪,虽然他闭着眼睛,但他就是可以看到这一切。 无数颗发光的小粒子飘散在空中,它们是如此的细微和渺小,但其中却孕育着无穷的力量,百万、千万甚至亿万的小光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闪闪放光的银河,而又有百万、千万甚至亿万的银河汇集成一片海洋,流淌在广阔的空间中,川流不息。这,就是生命!杜小凤一震,灵光闪过,他突然间能够理解了,真悟境界确实有生命,而那些数之不尽的小光粒、银河就是混元之气,它也构成了真悟境界的血液和血管,其实,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就是个生命体,它有自己的规律,它甚至有自己的意识,自己和真悟境界比起来,弱小得犹如一粒尘埃。他试着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去与那些小光粒接触,丝毫没有排斥,当那些小光粒碰到他的精神力时,瞬间接纳,融在一处,杜小凤头脑一晕,仿佛自己的意识也一下子被它们拉了进去,这时,他感觉自己真的和真悟境界融为了一体,他清楚地感受到真悟的心跳,真悟的喜悦,真悟的悲伤,还有,真悟的真谛。 这,对于杜小凤来说,是一次匪夷所思的精神之旅,也是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当他的精神力重回体内时,比刚才又不知道强大多少倍,他争开眼睛,突觉面庞湿润,伸手一摸,原来是泪水。 泪水?!杜小凤恍然,那是他与真悟境界融为一体后感受到它的悲伤所流出的,那其实是真悟的泪水,因为那一刻,他就是真悟,真悟也就是他。 它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杜小凤能感受得到真悟的悲伤之情,却感受不到真悟悲伤之所在。 他睁开眼睛,周围那一片白茫茫的真悟世界在他眼中已发生了改变,他所看到的是更真实更本质的世界——生命的源泉。 他仰起头,喃喃道:我明白了! 金字浮现:这是你第一次彻底的与真悟融合,在你走出这一步之后,证明你已成为真悟真正的主人,我的主要任务业已完成。 现在,杜小凤无需在发问,他明白金字话中的意思。若说现实世界里的那个小黑盒子是开启真悟境界的钥匙,那么金字便是让人理解真悟真谛的钥匙。它象是计算机中的硬盘,存储着李耳想要表达和传授的一切,是早已经设定好的。它其实和真悟境界并没有直接关联,李耳也只不过是这里的过客而已。 顷刻之间,杜小凤似乎理解了一切,真悟境界对于他不再神秘、不可预知,此时,他已成为了真悟境界的一部分。 他伸出手,心思一动,白茫茫的空间突然发生波动,刚开始,只是轻微的,时间不长,波动逐渐演变成震动,杜小凤闭上眼睛,真气和精神力同时向外延伸,与真悟境界的混元气融合,并按照他的意愿使其发生质变。 感觉到脚下软绵绵的,他垂头,慢慢张目,他终于在真悟境界中看到了另外一种颜色——黑色。 他蹲下身躯,或许太激动了,他的手有些颤抖,抓起一把那黑色的东西,递到鼻前,他嗅到了泥土的气息。 是土地!他失声尖叫:“我创造了土地!” 金字在空中写道:恭喜你! 第14章 危机 杜小凤躺在土地上,兴奋地打了几个滚,他以前从来没感觉到原来泥土是如此的亲切,气息是如此地芬芳。好一会,他终于停下来,双手枕于头下,笑眯眯的真诚道:这,多亏有你在帮我,我不知道应该把你当成朋友,还是把你当成师傅。 金字写道:这不重要,因为我不会存在很久了。 杜小凤一惊,翻身坐起,问道:为什么? 金字写道:你理解了真悟的真谛,成为真悟世界新的主人,而我,在教完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之后,将会随之消失。 杜小凤沉默。他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因为他知道,金字是死物,它只是李耳留下的一段信息,无论说什么,结果都将无法改变。他伤感道:如果你走了,在这里我会很寂寞。 金字笑道:呵呵,或许会寂寞一段日子,但不会太久。 杜小凤苦笑:你在安慰我吗? 金字道:你可以创造泥土,难道你没想过在这里创造生命吗?和你一样,可以思考,可以有喜怒哀乐的生命! 啊?杜小凤不自觉的张开嘴巴,疑道:创造生命?我可以吗? 金字写道:只要你愿意,没什么是不可以的,只不过那需要强大的元气做为基础,现在的你,还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杜小凤摇头笑道:造出土地,造出生命,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岂不是成为了神? 金字写道:现在的你已经是真悟境界的神。盘古开天僻地,女娲造人补天,那未必只是虚无飘渺的传说! 杜小凤拍拍额头,不敢相信地问道:不要告诉我,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金字写道:大千世界,纵横古今亿万年,何为真实,何为虚假,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呢。 杜小凤恢复平静,笑道:拜托,不要讲得这么高深莫测好不好…… 第二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盛夏酷热。 浩阳高中。 今天,杜小凤穿上崭新的校服,很合身,深黑笔挺又略微紧身的校服将他消瘦的身材衬托得修长,格外精神。 他心情也不错,在真悟境界的突破,让他神清气爽,精神力和真气的暴长,不经意留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耀眼夺目。 他不是帅气的人,可一路上,引起的回头率高大百分之八十以上,另外百分之二十不排除那些没有看到他的人。 对于别人的注目,他还有些不适应,有意加快步伐,气随心动,真气自然上提,身子顿时变得轻飘飘的,表面上看,他是在走路,其实,他的速度比一般人小跑还要快上许多。 进入教学楼后,他终于多出一口气。 自他走进自己教室那一刻起,明显感觉到学生们对他的态度充满谨慎,看他的眼神也小心翼翼的,其中还包含一丝敬意。 或许和自己在昨天与那三名青年打了一架有关系吧!杜小凤坐到自己座位上,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你好!”他落座不久,身旁有人说话,扭头一瞧,原来是那个坐在第一排,昨天自己帮过他的瘦小少年。 杜小凤含笑客气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昨天,”瘦小少年腼腆道:“你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呵呵!”杜小凤笑道:“你不用客气,也不用谢我,我们可是等价交换的!”说着,他拿出那支圆珠笔,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瘦小少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昨天那些人是学生会的,他们可能会找你麻烦!” “哦?”杜小凤问道:“你怎么知道?” 瘦小少年道:“昨天你走后不久,有学生会的人来过教室。” 杜小凤虎目一眯,问道:“他们有难为你吗?” 瘦小少年忙摇手道:“那倒没有,不过他们问起过你,语气很有友善,看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杜小凤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有信心,他已不再是数月之前那个胆小怕事、随人欺负侮辱的杜小凤了。他笑道:“谢谢你的提醒,虽然我并不怕他们。” 他底气十足,瘦小青年即使还有些忧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善意地叮嘱道:“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啊!” “怎么了?”他的同桌亚晴刚到教室,恰好听到瘦小少年的话,张着一双漂亮勾魂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那少年脸色一红,偷眼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默默走开了。 杜小凤摇头,随口道:“没什么?” 亚晴放下书包,问道:“昨天你跑到哪去了,一上午都没看到你人影!”她虽是质问,语气中倒显露出几分关心。 杜小凤心中一暖,笑眯眯道:“没什么,只是碰到几个朋友,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只不过聊天的方式野蛮了一些,大家用的是拳头和木棍。他在心中另外进行一下补充。 “哦!”亚晴信以为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担心你被人家找麻烦了呢!” 看她认真的样子,杜小凤倒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在她面前说谎,就好象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条不和谐的一笔,唐突又让人万分不舒服。 前两节课无话,老师平淡的讲课,学生们平淡的听课,时间在平淡中度过。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男学生喜欢,女学生讨厌的一门课程。 由于体育课运动量比较大,每次上课时,总是有一些女学生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借口请假,然后跑回到教室聊天、睡觉。 体育课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身体健壮,模样凶悍,满脸落腮胡茬,再加上一颗大光头,凶神恶煞一般,若说他是老师,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会相信,但若说他是捞偏门混黑道的,倒是百分百令人信服。 上课时,男女学生们各分成两列,按照大小个头站成四排。老师站在众人前方,拿着小册子点名。 由于第一次上体育课,学生们又都是新人,对学校情况不熟悉,没有人请假。从头点到尾,没有缺席,老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脸上挂起微笑,轻咳一声,正要说话,突然女学生队列中有人举手。 老师眉头一皱,扬头问道:“怎么回事?” 亚晴缓步从队伍中走出来,腰身弯曲,单手捂着小腹,脸色煞白,秀眉快拧成个疙瘩,她低声道:“老师,我……我肚子痛!” 该死!老师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为什么每届学生中都有这样讨厌的人!他语气低沉道:“有些学生,不上体育课时就活蹦乱跳的,可一上体育课,不是这里痛就是那么不舒服,你们以前我这个老师傻,很好骗是吗?” “我……”亚晴脸色更加难看,低垂着头,摇首道:“老师,我没有……” “什么没有?”老师一点不客气,厉声道:“给我站回到队伍中去,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可是,老师,我真的……” “站回去!”随着老师一声咆哮,让原本已虚弱得摇摇欲坠的亚晴险些昏倒,小腹不时地传来巨痛感,让她头脑一阵发晕,脸色苍白如纸,眼前一黑,身体失衡,站立不住。就在她跌倒的瞬间,学生人群中突然闪出一条黑影,箭一般射到亚晴近前,伸手将他扶住。好快啊!学生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地张开嘴巴,他们根本没看清那黑影是如何动身的,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他已站在亚晴身旁,好象他本来就站在那里似的。人们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黑影正是充满神秘和高贵气质的杜小凤。 杜小凤托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亚晴,满怀担忧地看了看她,从他所学医术的知识中,他看得出亚晴并非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有病在身。他转过头,对老师道:“老师,不管你对以前的学生们有多么不满,但你不应该将情绪发泄在真正生了病的学生身上!” 老师冷眼打量杜小凤,身材消瘦,身高只及自己肩头,暗中哼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杜小凤!”杜小凤道:“老师刚才应该已经点到我的名字了。” 老师老脸一红,话锋一转,冷道:“我不能让装病的学生诡计得逞,你放开她。” 杜小凤幽幽摇头,坚持道:“她病了。” 老师怒道:“她有没有病我心中有数,我让你放开他!” 杜小凤心中火烧,可老师的强硬态度又让他感到无奈。他做了十五年老实听话的人,虽然现在受到真悟元经的影响,身体和思想发生巨大的改变,但一时间还无法消除对老师惧怕和尊敬。他轻叹口气,小心的慢慢放开手。离开他的支撑,亚晴顿时失去重心,身子一偏,整个人摔进杜小凤的怀中,脑袋靠在他肩头,两只迷人的电眼半睁半闭,其中充满朦胧的妩媚,红唇微微开启,吐气如兰,喷在杜小凤的脸上,香喷喷,热乎乎的,让他神智为之一荡,特别是亚晴胸口起伏不定,胸前成熟丰满的突起格外吸引人眼球。 好个娇媚又成熟的女生。 杜小凤脸上布起一层红润,忙别过目光,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可此时也正有一道灼热火辣的眼神在亚晴身上流转、游动。 不知道是亚晴的柔软感化了老师,还是同学们议论纷纷的嘀咕声让他为了难,老师突然开口说道:“看来她是真病得很重,你先回到队伍中,我带她去医疗室。” 老师刻意压抑的眼神令杜小凤难受,看着他从自己怀中接过软绵绵的亚晴,心中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杜小凤奇怪,老师带着生病的学生去医疗室是件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妥呢?他想不明白。 亚晴的身高已不算矮,一米七十挂零,在高一女生中不多见,可和这位膀大腰圆的老师站在一处,相差何止一头,活脱脱现代版的美女与野兽。老师搀扶亚晴,快速走向教学楼,时间不长,两人身影在众人视线中消失。 “哎?真是奇怪!”一位敞怀的学生挠着头发嘟囔道。 “怎么了?”旁边有人发问。 “医疗室不是在教学楼后身嘛,老师怎么进教学楼了呢?” “也许她病得并不严重,老师扶她回班级休息一会就好了呢!”说着,他转目看向杜小凤,献媚地笑问道:“小凤,你说对吧?” 杜小凤第一天上学便让高三学生会的人碰了硬钉子,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他从一开始时就在众人心中就占据了一席之地,班级中绝大多数人都对他尊敬有加,更有不少人有意无意和他套近乎。 杜小凤没有听见他的问话,而是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似在盘算着什么。 那学生疑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杜小凤目光深邃地摇摇头,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舒服,因为老师看亚晴的眼神中带有一团火焰,欲望的火焰,那不是一个老师看自己学生时的正常眼神。 无法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可也不敢忽视那种可能,他晃动身形,默默向教学楼内走去。 “小凤,你干什么去?”那学生亲密地叫着他小名,似乎越叫越觉得顺口。 “没什么,找老师聊聊!”杜小凤头也不回,随意挥动一下手臂。 “真奇怪,找老师谈什么,我们和老师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那学生不理解的大摇其头。 教学楼内。 此时正处于上课时间,胆小的学生们都在教室中上课,而那些翘课的不良学生们也都跑到校外去玩乐,教学楼走廊内空荡荡,静悄悄,难见人影。老师扶着亚晴上了二楼,粗糙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托着她腰身的手慢慢向上移动,当触碰到胸前的柔软时,亚晴震了一下。可她思想单纯,加上因忍受疼痛而变得晕沉沉的头脑,并未往别的地方想,认为那只是老师无意中恰巧碰到的。 办公室不算大,十多坪,里面摆放两张白色办公桌,墙角处放有一张一米半长供会客使用的黑皮沙发。这间办公室是两名教师共同使用的,但另外那名老师因休假还没回学校,所以办公室被他暂时独占。近来后,他反手将房门锁死,然后扶着亚晴坐到沙发上,似关心地问道:“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我去给你找点药!” 见他满脸的关怀,亚晴心情一松,为自己刚才不安的想法感到脸红。她客气道:“老师,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那怎么行?”老师拉开自己办公桌抽屉,拿出一支白色塑料药瓶,倒出两片,递给亚晴道:“这是止疼药,你先吃了吧!” 亚晴摇手道:“老师,我真的不用……” 她没等说完,老师大咧咧挨着她坐下,明知顾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亚晴娇颜一红,垂首道:“肚子!” “来!”老师伸出大手,笑呵呵道:“让我帮你揉揉!” 亚晴忙摆手道:“那,那怎么……好意思呢?”她只是单纯,而不是傻瓜。 老师无视她的反对,一挥手臂,轻松把她阻拦的手打开,另一只大手按在亚晴的小腹上,嘿嘿淫笑,问道:“是这里吗?” 亚晴一张脸快红成血色,边推着他粗壮的手臂,边娇喘连连道:“老师,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老师根本不把她虚弱无力的反抗放在眼中任然肆无忌惮的做着恶心的动作(自己想象下,网站查的太严了),眼中流露出可怕的兽性。 现在,亚晴终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她张开嘴巴,刚要大叫,老师身子向前一扑,将她压在身下,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这,让你觉得很兴奋吗?” 一句突如其来的声音,好象给被欲望冲昏头脑的老师当头一棒。 他吓得一激灵,反射性的从亚晴身上跳起,转头一瞧,发现办公室的窗台上蹲坐一人。 说不清是这个人耀眼还是他背后的阳光耀眼,总之,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老师本能的用手遮在眼眉上方,好一会,他的眼睛才算渐渐适应,这时,他看到一对细细长长,斜飞如鬓的眉毛,很漂亮,如果再弯曲一些和女人的柳叶眉差不多,下面是一双棱角分明的虎目,刚毅有形,神光外显,炯炯有神,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刺在人脸上,感觉火辣辣的难受。这……这不是刚才那个学生吗?老师惊讶道:“杜小凤?” 这时的杜小凤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虽然面貌没有任何变化,但内敛的气质和外张的气势却有天壤之别。他有些不太确定。 窗台上这人正是杜小凤。 他双腿一晃,飘然落地,看到沙发上衣衫凌乱,哭得象雨打梨花似的亚晴,他目光越发冰冷。“以前我只在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上看到关于禽兽老师的报道,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现实中真的被我遇到。你是老师,她是学生,你的过错,不可原谅!” 知道对方的身份,老师不再感觉害怕。他哈哈仰面一笑,问道:“那又能怎么样?” 杜小凤一字一顿道:“我会把你今天的所做所为公之于众!” 老师冷笑,反问道:“谁会相信?” “什么?” “谁会相信你说的话?”老师自信满满地说道:“浩阳的学生都是些什么人,恐怕无人不知,谁会相信这里学生的话而不相信老师的话呢?” 杜小凤眯起眼睛,道:“如果我告诉校长呢?即使不能把你怎样,恐怕校长对你的看法也会有所改变吧?” “哈哈!小子,你在威胁我吗?”老师诡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浩阳的状况,玩几个女学生而已,没人会把我怎么样,况且,我还没有把她怎么样呢!” 什么?杜小凤一楞,好一会才品出他话中的意思,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小问题,校长能容忍这种情况存在?” “哼!”老师冷哼道:“也许那个老家伙比我玩过的还多呢!” 这是什么样的学校!听完这话,杜小凤觉得阵阵恶心,心中烧起一团火,钢牙紧咬,放柔声音问道:“你强奸过多少女学生?” 感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老师脸色一沉,语气不善道:“那不管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当然,如果你硬要这么做,也没有人能阻拦,不过,你以后在浩阳的日子将天天都是煎熬!记住我的话,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杜小凤笑了,边解开自己的衣扣边直步走过来。 老师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戒备地提起拳头。 哪知杜小凤在他前面并未停留,而是直接走过去,来到抽泣的亚晴近前,脱下衣服,放缓动作,温柔地披在她身上。 亚晴好象从噩梦中醒过来,一头扑进杜小凤怀中,放声痛哭。 第15章 禽兽 杜小凤一时还无法接受她如此亲密的动作,但却体贴的没有避让,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将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他轻轻抚摩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不要哭,没事了,我带你走!” 亚晴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指尖已乏白,好象生怕自己一松手,杜小凤就会马上飞走似的。 她的泪,让杜小凤感到心痛。 他扶起她,轻声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说着,他拦腰将亚晴抱起,向办公室外走去。 “杜小凤!”老师在后看得两眼充血,到现在他还没有打算放弃已到了嘴边的美味,出声将他喝住,冷道:“我只让你离开,而并没有让她走!” 杜小凤站住身,仰面,问道:“你还想怎么样?” 老师道:“作刚才没有作完的事!” “好!”杜小凤点头一笑道:“刚好,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说罢,他打开房门,来到走廊,将亚晴轻轻放下,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亚晴抓住他衣襟的手丝毫不敢放松,带着哭腔问道:“我要去哪?我怕……” 她惊慌失措的眼神可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杜小凤是个男人!他拍拍她手背,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去作一件刚才想作却没有作的事!” 他的笑容,让亚晴宽心,他的体贴,让她窝心,他身上那种自然而然带给周围人的安全感,更让她迷恋,舍不得松手放开。 “你会很快回来的,是吗?”亚晴不放心地追问。 “恩!我保证!”杜小凤点头,拉开亚晴的小手,转身重回办公室,慢慢将房门关严,反手锁死。 老师楞然地盯着他的举动,问道:“你要干什么?” 杜小凤嘴角一挑,挂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他眯缝眼睛道:“我只想看看你的内心世界是如何的丑恶!” 说完,他的眼眸开始慢慢变得明亮,白色的光芒迅速掩盖住黑色眼球,使他双眼射放出两道精光。 “这……这是什么……”老师从来没见过如此惊奇的事,人的眼睛竟然可以变色,还会发出光芒来?!他张大嘴巴,惊讶地倒退数步,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脑袋突然嗡了一声,接着,陷入一片空白。 原来,杜小凤早已经准备妥当,蓄势待发的精神力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侵入他的大脑。 这是杜小凤第二次使用精神力窥视人的内心,但这次和上回对张慧芝的施为是带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而且在精神力的强弱方面也不可同日而语。上次他只是觉得好玩,是试探性的,精神力也只不过处于初级阶段,但这一次则含恨而发,随着他与真悟的融合,精神力比以前不知强出多少倍,丝毫没有保留,根本未顾虑到对受施为一方精神上所造成的伤害。 当他的精神力与对方的思绪接触后,他第一感觉是肮脏与邪恶,接触逐渐加深,他看到数张女生哭泣的面庞,他知道,那正是他犯过的罪恶所在。 杜小凤对精神力的控制还未达到纯熟,加上入侵他人的大脑是相对较难的一种,他并看到太多的东西,即使那些他已探知的只不过是些模糊的片段,看不真切,时间不长,他顿感疲倦劳累,不敢再继续下去,强力施为,会让自己精神力受损,得不偿失。 他收回外放的精神力,长长吸了口气,精神有些萎靡。 那老师还处于大脑空白状态,人傻楞楞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两眼发直,呆望前方。 “无论是谁,做错了事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是天道!”杜小凤逐渐发觉真悟元经有许多话很有道理。 教学楼外操场。 老师和亚晴一去不回,连杜小凤也没了踪影,学生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那位受过杜小凤帮助的矮小少年担忧自语。 “能出什么事?别瞎操心了!”旁边有人白了他一眼。 这话刚说完,只听哗啦一声,教学楼的方向传来窗户破碎的声音。 由于教学楼和操场之间有树木遮挡,距离又较远,学生们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是一惊,紧接着争先恐后向楼下跑去。 等到了近前,看清之后,学生们都傻了眼。 只见那位身材粗壮的体育老师衣服被人扒得精光,只留一条短裤,赤身裸体伏在地上,背后还粘贴一张大白纸,上写五个红色大字:“我是禽兽教师!”他身下有不少破碎的玻璃碎片,身上划出数条口子,哼哼哑哑发出虚弱的呻吟,爬不起来。 来浩阳上学的学生基本上没有几个省油灯,不是平日里扯皮捣蛋的顽劣份子就是成天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他们对老师没什么好印象,总结两个字可以代表——厌烦。现看到体育老师这般模样,学生们回过神,没有一人愿意上前帮忙的,一各个幸灾乐祸的在旁看热闹。 “哇靠!”学生中有人大笑出声,嗤笑道:“我们知道你是禽兽,可你也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表白自己嘛!” “……”老师口吐白沫,已说不出来话。 教学楼内。 那位体育老师落得这个下场,自然是杜小凤的杰作。从对方脑海中的世界,他了解到浩阳高中要远比他想象中黑暗得多。 他本想将浩阳林林总总的黑幕暴光出去,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第一,正如那个老师所说,他的话,外界未必会有人相信,况且他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第二,即使真有人相信他的话,事情一旦败露,必然在社会中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受伤最深得不是浩阳高中,不是那些败类教师,而是受害的女学生们,他不得不顾忌到这一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杜小凤有种冲动,或者说有种欲望,不希望依靠外界,而是用他自己的力量来改变,或许会很难,但他越来越喜欢尝试一些东西。 杜小凤走出办公室,亚晴正靠着走廊的墙壁,满脸紧张,见他出来,忙问道:“我刚才听到玻璃碎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杜小凤悠然一笑,道:“办公室里太热了,我让他出去凉快一下!” 亚晴还想再说什么,杜小凤已上前将她托起,笑吟吟道:“我送你回教室。” “可是,他……” “放心吧,没有事了!” 回到教室中,将她安置好,杜小凤问道:“肚子还痛吗?” “恩!”亚晴点点头,刚才依偎在杜小凤怀中,虽然它并不宽厚,但传来的温暖和舒适让她舍不得离开。 “痛得厉害吗?” “恩!” 杜小凤正色道:“哪里痛,我可以帮你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亚晴脸色一红,垂首,不好意思地微摇摇头。 杜小凤误会了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不是色狼,也绝对不会借机占你便宜的。” 亚晴有些慌乱,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我不好意思说……而且,我也习惯了。” 杜小凤听得莫名其妙,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又什么叫习惯了?有病就得治嘛,越耽误越容易出现问题。我学过医术,或许能帮你减轻一点痛苦,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病?” “哦!”亚晴为难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她偷眼观瞧杜小凤,见他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满脸认真,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低声娇柔道:“这是女人的病啦,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的嘛……”越说,她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杜小凤耳朵灵敏,听得一字未漏,他问道:“每个月总会有几天什么?” “就是那个啦!”“那个?那个是哪个?”“哎呀,就是……那个了嘛!”“……” 亚晴这个那个足足拐弯抹角了两分钟,杜小凤终于弄明白她的病因所在,原来是痛经。 这个病,对于一个和自己不太熟悉的人,特别是男生,确实不容易讲出口。 如何治疗痛经,杜小凤在真悟境界中学过。 经水为血所化,而血又随气运行,若气血充沛,气顺血和,则经行通畅无阻,自然无疼痛之患。若清志不舒,或寒客胞宫,致气滞血瘀,经气涩滞不畅,不通则痛。产生痛经有许多原因,若要医治,必须先查明起因,是由于气血瘀滞所导致或是因为寒湿凝滞、肝郁湿热、气血亏虚等原因所造成,每个起因都是不同的治疗办法。 杜小凤挠挠头发,苦笑道:“这个病,不太好治!”他的意思不是说他治不了,而是因为男女有别,有些女生隐私的地方他碰不得,还有,治疗这种病需要专业的针具,并非一两个曲别针能糊弄过去的,到现在,他只在真悟境界中用过虚幻的针具,至于现实中,他别说接触,恐怕连看都没有看过。 亚晴情绪复杂,即心虚地出一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她小声道:“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杜小凤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不好治,不是我治不了,而是因为我没有必备的针具,而且,有些地方我也不好下手。” 亚晴疑问道:“你真的学过医术?” 杜小凤仰面大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确实学过中医!” “哦!”亚晴将信将疑的答应一声,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这也难怪,在大家印象中,会中医的都是些胡子又白又长、穿着保守的老头子、老先生们,象杜小凤这样年纪轻轻、气质出众的少年,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会和中医这门‘古老’的医学有关联。 杜小凤看出她不相信,可也没有办法,自己总不能用刀子强逼着人家相信吧?!他无奈道:“你可以按摸关元穴,这样痛苦会减轻一些。” “关元穴?”亚晴楞然,问道:“关元穴是啥?” 笨蛋!杜小凤拍下额头,暗骂自己糊涂,他将人体穴位记得滚瓜乱熟,象亚晴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从未接触过,哪能知道自己指的是哪。他歉然一笑,说道:“在小腹。” 亚晴天真地用手指了指,问道:“是这吗?” 杜小凤摇头,道:“再向下点。” 亚晴手指下移寸许,又问道:“这吗?” 杜小凤瞄了一眼,颔首道:“再向下一点。” 亚晴小脸红了,再往下,就要摸到她最敏感的地带了。不过,她还是按照他的话又向下移动少许,娇滴滴问道:“这?” 杜小凤目测片刻,笑道:“没错,再往中间一点就对了,你可以先用手指轻轻往下按,然后收力,但别全部收回,需保留一部分,接着再往下按,再收力,反复这样做,最好配合呼吸,呼气时下按,吸气时收力,你试试。” 他这种办法是无奈之举,根据针灸的原理演变出来的。他将针灸手法中的提括补法(针灸学术中行针时的一种常见手法)运用到手指按摩,至于灵与不灵,他自己也不知道。 亚晴好奇地按照他的方法照做,刚开始时,手指按在小腹上,十分疼痛,她咬牙挺住没有吭声,可时间不长,疼痛感大为减弱,她试着又做了一会,虽然腹痛未全部消除,但比刚才时确实有所轻缓。她惊讶地看着杜小凤,不敢相信道:“你,你真的会医术啊!” 杜小凤表情没什么变化,暗中却长出口气,看来自己对针灸术的灵活运用又起到效果了。他畅怀笑道:“我从来不欺骗朋友。” 亚晴先一楞,接着喜出望外,身子前探,抓住他的袖口,电眼睁得又大又圆,问道:“你把我当朋友了?” 杜小凤不留痕迹的小退半步,笑道:“难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我是!”亚晴反射性的大声答道,刚才因为那个变态老师而造成惊恐和羞辱一扫而空,整个人沉醉于浓浓的喜悦当中。“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朋友呢!” 你是如此容易满足!看着亚晴兴奋激动的小脸,回想起她刚才惊慌失措让人心痛的模样,杜小凤有股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保护欲。 心中的蠢动让他感到害怕,怕自己对亚晴造成伤害。他拉掉袖子上的小手,退后两步,表情不太自然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别……”亚晴不希望也不愿意他离开,有杜小凤在自己身旁,她能体会到难以形容的舒服和无比强烈的安全感,想叫住他,可一时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手僵在空中,菱形的小嘴张开,却吐不出任何挽留的话。 杜小凤拉开教室门,准备出去,刚好,外面还有一群人准备进来,双方碰个正着。 “就是他!”对方人群中一位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眼神却带轻浮的青年指着杜小凤鼻子,大叫道:“他就是杜小凤!” 杜小凤闻言,定睛一瞧,说话之人正是昨天带头闯进自己教室欺负弱小的傲气青年。昨天自己和他虽未动手,但却让他下不来台,看来,今天这些与他同来的青年十有八九都是他找来向自己报复的。 他猜得没错,这十多号人都是学生会的学生。由于有校方支持,学生会在浩阳高中实力甚强,会中的学生更是眼高过顶,一般人不放在心上,昨天,他们在一个刚刚入校的高一学生手中吃了亏,面子上难看,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你就是杜小凤?!”学生中,有一位中等身材的青年开口问道。他声音低沉,音量不大,却可让教室中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杜小凤上下打量此人。这人十七八左右,微微发胖,但身上的肌肉异常结实,粗壮的手臂几乎与杜小凤小腿粗细,往脸上看,小眼睛,鹰勾鼻,四海口,相貌平平无奇,典型掉在人群中就很难再找不到的那种。不过他的眼神相当明亮有神,看得出,这是一位善用心计的人。杜小凤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杜小凤,二人相隔只有两步,皆未说话。 好一会,杜小凤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杜小凤!” “他应该还没有超过十五岁。”粗壮青年落在杜小凤身上的目光未动,话却是对身后那位傲气青年说的。 “是的,鹏哥!”傲气青年对他似乎十分尊重,讲话时小心翼翼,目光自然下垂。 “他也并不强壮。”粗壮青年继续道。 “哦……是的,鹏哥!”傲气青年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将头垂得更深,话声低如蚊音。 “所以说,”粗壮青年背手一笑道:“你们都退步了,竟然被一个不到十五岁,身材消瘦的少年吓退,这似乎有些解释不过去,以前,你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安逸,让你们的胆子也变小了。” “鹏哥,我……”傲气青年此时身上的傲气早已全失,刚要开口解释,那粗壮青年摆手道:“什么都不要说,你们最好祈祷,不要让庆辉知道这件事。” 听到庆辉这个名字,青年吓得一激灵,脑门渗出冷汗。 粗壮青年见他这副模样,轻叹口气,对杜小凤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杜小凤淡然道:“学生会的。” “恩!”粗壮青年道:“作为新人,开学第一天便和学生会的人动气手来,并且把人打了,你也算是开了浩阳的先例!” 杜小凤耸肩,仰面道:“我并有打人。” “哪如何才算打人呢?”粗壮青年语气平稳地问道:“是这样吗?”说着话,他冷然舞动拳头,猛击杜小凤面颊。 好强的劲力!对方只一动手,杜小凤便判断出他的身手比平常人厉害得多,肯定经过特殊训练过。他向后倒退半步,身子微仰,对方的拳风擦着他鼻尖划过。“嘭!”“哗啦!”两声,粗壮青年一拳没打中杜小凤,但结结实实砸在黑板上,磨沙的玻璃面被打出个碗大的窟窿,半面黑板布满裂纹,可见他这拳的力道,简直强得骇人。 他拍了拍手背上的玻璃碎片,目光如冰,冷冷盯着杜小凤,哼笑道:“你反应倒挺快的嘛!” 杜小凤淡淡道:“你拳头的力量也不小。” 粗壮青年仰面,无声地笑了笑,解开衣扣,脱掉外衣,抖手甩给一旁的同伴,看架势,准备要和杜小凤硬拼。 对方十多号人,一各个又都是十六七岁、年轻力壮的青年,杜小凤未必怎样害怕,亚晴却担心不已,粗壮青年一动,她吓得惊叫一声,生怕他有所散失,冲上前,拉着杜小凤往后退。 粗壮青年望了望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惊颜。亚晴并非十分漂亮的女孩,但那双勾魂的电眼、成熟的身材和妩媚的风韵使她在同龄女孩子中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那粗壮青年和同来的十多号青年也不例外。数十道火辣的目光在亚晴脸上、身上打转,让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成熟的她满面通红,本能地躲到杜小凤身后。 感觉到她的紧张,这让杜小凤很不舒服,他脸色沉下来,冷道:“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们如此看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象个火捻子,点燃众人心中的火焰。他们一各个面露怒色,对杜小凤怒目而视,目光如果可以变成刀子,他此时一定满身血窟窿。无视对方杀人般的眼神,杜小凤腰身一挺,傲然而立,任由亚晴用尽全力拉扯,他不动分毫。 粗壮青年摆手压住蠢蠢欲动的众人,哼道:“看来,得有人先教导一下你要如何和学长们说话了!”说着,他挽起衬衫的袖口,跨前两步。 他与杜小凤近在咫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正在这时,粗壮青年口袋中传出清脆的音乐。 第16章 对阵 他眉头一皱,由口袋中拿出手机,接通,问道:“什么事?” “……” “哦?”他眉头皱得更深,疑道:“怎么会这样?” “……” “好了,我知道了!”他关掉电话,转过身,冷冷瞥了杜小凤一眼,说道:“我们的事还没有完,不过,现在到此为止。”说完,他从同伴怀中取回自己刚刚脱掉的外衣,重新穿好。 他的举动,不仅让杜小凤觉得奇怪,那些与他同来的青年也不理解,傲气青年探过身,问道:“鹏哥,怎么了?” “回去再说!”说完,不理众人反应,率先快步走出教室。 他一走,其他人再无心思逗留,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不然他绝不会走得这般匆忙。 这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好似一阵旋风,转眼间教室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他……他们怎么突然走了?”亚晴惊魂未定,拉着杜小凤胳膊好奇地问道。她知道,粗壮青年的离开一定和那个电话有关系,只是究竟是什么内容,她听不清楚。 杜小凤垂首苦笑,摇头未语。他的耳朵很灵敏,特别在得到真悟元经之后。 体育老师最终被送到医院,直到他躺在病床上,医生给他身上的伤口缝针时,他还在神智不清的嘿嘿傻笑,头脑仍未完全从受到精神力入侵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不过他“大胆且又直白”的演出在学校中掀起一个不小的波澜。了解他平日所作所为的人暗中纷纷感叹一句老话: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老天还是长眼睛的。 午间休息。 杜小凤想去学校附近的商场逛逛,看有没有卖针灸用的针具。他发现,想用针灸术医病治人,没有必要的针具,即使所学再渊博再熟练,也发挥不出来。 他刚走出教学楼,迎面走来两位身穿整齐校服的青年,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他去路,问道:“你是杜小凤?” 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出名了?杜小凤好笑地点点头,问道:“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青年嘴角一撇,冷哼道:“是就好,如果你有空的话,和我们走一趟!” 杜小凤预感到对方来者不善,疑道:“去哪?” 青年道:“到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杜小凤悠悠摇头,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一些我不了解的事情上。” “小子!”青年脸色一变,冷笑道:“不要那么拽!你不是怕了吧?” “怕?”杜小凤毕竟是年轻人,受不起别人激将,气血随之一荡,直冲脑门,可很快,他又平静下来,真元的修炼不仅让他智慧大为提高,也让他懂得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淡淡然的一笑,耸肩道:“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我!” “哦!原来是这样!”青年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的凑到他近前,贴近他耳边,低声道:“有些事情,即使你想躲也躲不掉,今天,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明天,后天,会有更多的人找出更多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到那时,谁也保证不了你的朋友会不会受到伤害。亚晴是你的同学吧,她很特别啊……嘿嘿!”青年嘴角挂起诡异的贼笑。 亚晴?他们怎么知道亚晴这个名字? 似乎看出他的惊讶,青年冷笑道:“学生会要想查一个人,太容易不过了!” 原来如此,又是学生会的人。杜小凤双眼一眯,握紧拳头。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而牵扯到任何人,特别是亚晴,面容渐渐阴冷,他冷冰冰幽深地说道:“如果你们敢伤害她,我会成为你们挥之不去的噩梦,请记住这一点,别把我的话当玩笑!”他说话时目中神采一闪,顿时间精光四射,那无比犀利的眼神让那青年不自觉的打个冷战,腿也不听使唤的倒退两步,脸色发白,心脏狂跳。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对方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沉重的恐惧感,难道,是他那双好似突然会发光的眼睛吓到了自己?亦或是那逼人的气势让自己胆怯? 青年咽口吐沫,硬着头发放出狠话:“她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这……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杜小凤深吸口气,压制住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冷冷道:“带我去见他。” “什么?”青年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瞪着眼睛问道:“去见谁?” 杜小凤一笑,道:“见那个想见我的人!” “谁想见你?”青年没等开口,路旁走来数人,杜小凤扭头一瞧,笑了,原来人群正中的两位身材高大青年正是他新结识的朋友——张少成和张松林。这二人皆身高超过一米八零,只不过张少成要壮一些,而张松林偏瘦,走在一起,格外醒目。 “你是学生会的?!”张松林在浩阳是“老人”,对这里情况非常了解,认识的人也多,只看那两青年的衣着和相貌,心里已猜个八九不离十。“找小凤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吗?他只是个新人,还不了解学生的状况,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吧!”昨天杜小凤和学生会动手的事,是他从心直口快的陈晓婧那里听来的,他并未怎样在意,高低年级之间起冲突在浩阳是常有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两个青年对张松林并不陌生,知道他是浩阳的“小混混”,无帮无派,但他的朋友却很多很杂,轻易没人愿意去招惹他。 青年对他还算客气,先点下头,然后小声说道:“这不是我能说得算的,因为,辉哥要见他!” “辉哥?”张松林一楞,问道:“王庆辉吗?” “是的!”青年点头一叹。 杜小凤和张少成对这个名字不熟悉,听过之后没什么反应,可张松林脸色却为之一变。王庆辉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堂堂学生会的副会长,麾下成员过百,只要在浩阳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哪有几个不知道他的,即使学校中的老师见了他也会笑脸相迎。只是他不明白,一件平平常常的学生间打斗,别说没伤到什么人,就算真有人受伤住进医院,也不至于让他这个学生会的大会长亲自出面啊!张松林挠挠头发,疑道:“你不会搞错了吧?” 那青年苦笑道:“我说哥们,别的事情我能搞错,这事能弄错吗?现在辉哥正在后面等着呢!” 张松林眉毛紧锁,快拧成个疙瘩。 见他如此模样,杜小凤和张少成都想到这个王庆辉恐怕来头不简单。后者问道:“松林,他是谁?” “他?呵呵!”张松林摇头笑道:“他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真奇怪,象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情而找上小凤啊!” 杜小凤上初中时,学校根本没有什么学生会,他对副会长这个词没什么概念,甚至对学生会的印象也模模糊糊。他笑道:“不就是去见一个人嘛,你们带路吧!” “好!”青年闻言大喜,暗中松了口气,自己总算可以交差了,没在副会长面前丢脸。他打个指响,道:“你随我来!” 张松林拦住准备动身的杜小凤,微微摇头道:“小凤,你要想清楚了,事情未必那么简单!” 杜小凤轻松一笑,道:“不就去见一个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其实并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该自己去面对的事情,总该要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人家会找上门来,而且,他确实有些担心对方找亚晴的麻烦。 张少成晃动身形,几步赶上杜小凤,笑道:“我陪你走一趟。”说着,他转回头,向后面正低头沉思的张松林道:“松林,你不想一起来吗?” 那可是王庆辉啊,如果得罪他,以后还怎么在浩阳混了?他心中呐喊,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但看到杜小凤瘦弱的背影时,两条腿不听他使唤,还是跟了上去。他在心中长长哀叹一声。和他一起的同学见状,也纷纷跟上前,张松林眼珠一转,将其中一人拉到自己近前,在他耳边低低细语几句,那人边听边连点头,最后,转身形飞步向教学楼内跑去。 杜小凤等人在两位青年的指引下来到教学楼后身的一处偏僻之地。 这里可能是浩阳的死角之一,三面高墙,象条死胡同,墙壁上涂鸦狼籍,面目全非,杜小凤甚至能看到一些早已枯干,变成黑褐色的血迹。胡同里,密压压聚集着一群人,冷眼观看,少说也在三十以上,清一色的浩阳校服,右臂带有红色袖标,手中有拿钢管的,也有提木棍的,三五成群,烟雾缭绕,或蹲或站,整条胡同基本上都被他们霸占,气势冲天。 看到那两个青年领着杜小凤一行人回来,众人纷纷弹飞烟头,站起身形,一各个叱牙咧嘴,目光中充满敌意。 “杜小凤?!”一位中等身材的青年人背着双手,站在胡同最里端,他面对墙壁,似问又似肯定的低吟一声。 听到他说话,众人自觉地退到两旁,让开一条通路。 他没有转身,也未回头,只留个背影给杜小凤。后者心中厌烦,觉得这个人如果不是太高傲就是太做作,令人讨厌。第一次见面,甚至只看一眼,对方在他心里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杜小凤将头一昂,没有答话。 周围学生会的人见他如此模样,脸色一沉,擦拳磨掌,一时间,骨节间摩擦发出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说话,但紧张的气氛任谁都能感觉得到。 张少成两手微微上提,面露谨慎,张松林则紧咬下唇,眼珠不时地四下扫动。 杜小凤对周围人含恨不善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嘴角上挑,反而笑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自己知道,他笑得很勉强。 在群敌环绕的情况下,他越表现的紧张越容易增长对方的气焰,自己若轻松下来,倒会让对方觉得高深莫测,心里没底,不敢轻易动手。这不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蒙出来的,也不是别人教过他的,而是他脑中灵光一闪,从自己所看过的小说中领悟出来的道理。 果然,杜小凤这轻松暇意的一笑,还真把学生会众人笑得茫然不解。 听到人群中的惊讶声,那青年终于缓缓转回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顿时间纠缠在一起,碰撞出火花。 青年模样还算不错,白净面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但眼神却很邪气,流露出轻浮之色,让人看了总有一种不舒服感。 杜小凤在真悟元经中修炼奇门篇时对面相学有过接触,虽不至于精通,可也掌握一些皮毛,他看过这人长相后,第一感觉是这人不可靠,他的鼻尖太过于尖薄,如同鹰勾,嘴唇又突又薄,象两把利剑,这些皆属于心性奸险狡诈、喜投机取巧、口是心非的特征。这样的人,即不可靠又不可信。看过他面容之后,杜小凤对他更无好感。 “你就是杜小凤吧!?”那青年低首轻弹手指,微笑间,露出森白的牙齿。 杜小凤没把心中的讨厌表现在脸上,随着心智的增长,他也逐渐明白在对手面前隐藏自己真实情感的重要性。他点头笑道:“你说得很对,我是!” “呵!”那青年道:“我叫王庆辉。” 杜小凤道:“我知道。”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对于青年来说,好象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他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杜小凤道:“我知道。” “哦?”王庆辉楞了一下,忍不住又多看了杜小凤两眼,傲然地摇头道:“我找你来,可并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 杜小凤道:“我知道。” 他连续三个“我知道”,让王庆辉有些不是滋味,哼了一声,手指遥遥一点杜小凤鼻子,挑眉道:“那你说我是因为什么事找你!” 杜小凤柔声道:“因为,我把一个禽兽踢出了窗外,他现在可能正躺在医院里。” 王庆辉表面笑容不减,暗中却大感奇怪,不知道杜小凤怎么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件事才找上他的。 杜小凤的耳朵很尖,或许因为真元修炼的关系,使他听力异常灵敏,当那个叫鹏哥的青年找上他后接听电话时,他在旁已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清楚,鹏哥临时放弃打斗选择离开,就是因为那个体育老师的关系。其实,学生会与学校教师的关系一向很密切,他们扩张壮大到今天这种地步,和校方的鼎力支持脱不开关系。到浩阳上学的学生龙蛇混杂,多为不良少年,难免有不听老师管教的“顽劣份子”,当这些人屡教不改,软硬不吃,老师们又不好亲自出面解决时,他们会找学生会帮忙,用恐吓或者直接动用武力来教训那些在他们眼中桀骜不逊、生性恶劣的学生,让他们变得听话,最后即使出了事,这也只能算为学生内部的私斗,和校方扯不上关系,说直白点,学生会只是老师手中的一支又听话又好用的枪,什么时候开火,向哪里开火,全由校方决定。现在,杜小凤只不过刚到浩阳才两天而已,便伤了学校的老师,以前还未有过先例,校方自然十分重视,不肯轻易善罢甘休,但他们又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一旦学校暗中的内幕泄露出去,将对浩阳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得不偿失,他们不敢轻易冒这个险,所以,动用学生会,想让杜小凤变得柔顺一些,聪明一些。这一点,也正是王庆辉为何兴师动众,亲自出马的主要原因。 “或许,我不应该来!”杜小凤仰面道。 “既然已经来了,有些事情就不会被改变!”王庆辉道:“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今天我找你,就是为了教训你。” “自始自终,我都没有错!”杜小凤淡然道。 “对老师不敬,就是错!”王庆辉笑呵呵弹着手指,轻描淡写道:“无论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 杜小凤不再说话,双眼望天,久久不语。他和对方已无须再说什么,人家存心而来,说得再多也白白浪费口舌。 王庆辉左右看了看,斯条慢理地说道:“这里,有三十五个人,而你,却只是一个人,你的处境将会很艰难,当然,我并不希望看到那样不愉快的情况。如果,你向他赔礼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可以考虑帮你求个人情,放你一马,怎么样?” “不错!”杜小凤点头一笑。对方所说的“他”,他自然知道是指谁。 “你答应了?”王庆辉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中从没打算轻易放过杜小凤,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耍个小计谋,先好言相劝,瓦解对方的气势和敌意,然后再给他全力一击,这样,会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也是他想要的。 和杜小凤一样,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高贵和神秘色彩的少年时,心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排斥和讨厌感。杜小凤身上的光彩,让他变得黯淡无光,杜小凤眼中闪烁的神韵,让他变得平淡无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他也希望别人同样这么认为,但杜小凤出现后,这个中心却发生了转移。 他应该去的地方是——医院!王庆辉脸上笑容灿烂,暗中却恨不得一拳把杜小凤清秀的面膛打成烂泥。 哪知,杜小凤刚才话音未落,马上又接着道:“可惜,我还是认为我做得没有错!谢谢你的好意,看来,我只能心领了。” 王庆辉脸色一变,语气渐渐低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小凤悠然一笑,朗声道:“如果再让我见到那个畜生,我只会用相同的手段来对待他,如果他再敢做出以前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无论有多少人保着他,护着他,我也会把他揪出来,将他的丑恶公之于众!”他说话时,底气充足,声音并不怎样洪亮,但却能让在场每个人听得清楚,逼人的气势从他身上自然流出,他原本瘦弱的身材在众人眼中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哈哈!”王庆辉忍不住放声大笑,喘息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英雄吗?你能改变一切吗?哼,小子,先解决你眼前的麻烦再想其他吧!”说着话,他一挥手,冷道:“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一声令下,左右数十号人纷纷抬起手中武器,向杜小凤小心地围了上去。 这时,张少成一个跨步,站到杜小凤身旁,对王庆辉从容笑道:“纠正你刚才的一个错误,小凤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 “你是谁?” “张少成!” “没听说过,不过也好,那就两个一起教训吧!”王庆辉心中火烧,歹毒的目光狠狠划过张少成。 唉!歹命啊!张松林心中一叹,还是挺身上前,苦笑道:“还有我?” “怎么?张松林,你也站在他们那一边吗?你也想和我作对吗?”以王庆辉这样自命清高的人,平日里对张松林这样的“小人物”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连他这样处世圆滑的人都愿意帮杜小凤,不得不令他惊奇。 唉!张松林又是一叹,无奈道:“他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王庆辉怒极而笑,连说三声好,冷道:“真不敢相信,你竟然选择站在他那边,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与张松林同来的那几名学生闻言,知道动手一搏在所难免,纷纷挽起衣袖,做出准备迎战的准备。 王庆辉冷笑道:“你们也甘愿为这个小子和我作对?” 几人耸肩,相互看看,坚定道:“松哥帮谁,我们就帮谁,松哥站在哪一边,我们就站在哪一边!” 这几人都是张松林同学,平日里和他混在一起,交情非浅,即是朋友,也是兄弟,更重要的一点,他们十分佩服张松林的为人,他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处事大方,有钱大家花,有福大家享,不象其他人私心那么重。两年来的交往,他们早已跟定张松林,以他马首是瞻,他们知道,在他身边,自己绝对不会吃亏。 “妈的!”王庆辉的耐性被彻底消磨干净,喝道:“一群白痴!把他们给我统统干掉!” 他话音未落,胡同口外冲进十多号人,手中各提木棍,来到近前后,齐刷刷站在张松林身后,领头一位,正是来这里之前与他私语的青年。 看到他们,张松林面容为之一缓,露出微笑。这些人,都是他的同学。 王庆辉暗暗咬牙,冷声道:“张松林,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这个臭小子,你想和学生会明着干吗?” 第17章 交锋 张松林幽幽道:“我不想和任何人打架,我只想帮朋友!” “去你妈的朋友!”王庆辉狠声道:“你以为凭这二十来个人就可以和学生会抗衡吗?得罪学生会的下场,你应该能了解!” “咯咯!”墙壁上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什么狗屁学生会,你嚣张个什么劲?” 听到话音,杜小凤一阵头痛,暗道一声糟糕!谁把这个“小难缠”给引来了?看来,今天的事弄不好会越闹越大啊! 学生会众人闻言变色,纷纷含怒仰起头,看到一个小姑娘。她身穿浩阳校服,年纪不大,十四五的模样,浓眉大眼,琼鼻顽皮地高高翘起,配上小麦色的肌肤,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她坐在墙头,裙摆飘舞,一对健美修长的小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也荡得在场众人眼花目眩,浮想联翩。 杜小凤揉揉额头,大声叫道:“你在墙上干什么?快下来!” “要你管?!”小姑娘嘴角一偏,故意不看他,傲气十足道:“本小姐觉得好玩,爱在哪,就在哪?” 这个头脑简单的小丫头,你想让人把你裙底风光都看光吗?杜小凤眼睛一眯,猛然冷喝道:“陈晓婧,你给我马上下来!” 没错,这小姑娘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事情弄大的陈晓婧。杜小凤一声震喝,把她吓了一跳,一时回不过神。 自她出现后,王庆辉目光始终未离开她左右,两眼放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眼珠提溜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他向身旁一位青年使个眼色,那人倒机灵,马上领会他的意思,晃身来到墙下,仰起头,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可惜他失望了,好一会,他嘿嘿鬼笑两声,说道:“小丫头,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会引出什么后果……” “引出你个大头鬼!”那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让陈晓婧万分讨厌,不等对方说完,她身形一动,突然从墙头跳下来,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陈晓婧的鞋底已结结实实踩在他面门上,她年少身轻,可居高临下,下落之势不可小看,借着脚下传来的阻力,她身子向后一翻,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飘然落地。与此同时,那青年怪叫一声,踉跄数步,鼻口窜血,摇晃几下,直挺挺的一头栽倒,嘴巴张开,扑扑,吐出两颗大门牙。 陈晓婧眼睛向上一翻,拍拍小手,高傲地说道:“这就是惹到本小姐引出的后果!” 众人震惊,除了杜小凤,谁都想不到这里娇滴滴的小姑娘,竟能如此干净彻底的打倒一位比她粗壮一圈有余的青年。 “啪啪!”王庆辉却鼓起掌,边往前走边赞道:“你叫陈晓婧吗?真不错,好厉害的身手啊!” 陈晓婧上下看了他两眼,嗤了一声,将嘴一撇,道:“那关你屁事?” 她口吐恶言,王庆辉丝毫不在意,表情不变,脸上仍挂着浓浓的笑意,来到她近前,“热情”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和你成为朋友。” 陈晓婧一楞,看着他,未作反应。 王庆辉笑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陈晓婧垂下头,脸色红晕,娇艳似盛开桃花。 王庆辉神志一荡,暗叫好美,看她的样子,似乎已陷入自己的温柔,他露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轻轻说道:“你,愿意吗?” 陈晓婧慢慢抬起头,脸色红晕转深,眼中射出两道迷离的光彩,身子有些颤抖。 哎呀!张松林暗叫不好,王庆辉的为人他很清楚,自命清高,善于做作,生性又好色,他身旁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被他花言巧语骗上床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陈晓婧年纪轻轻,处世未深,很容易受人迷惑,她该不会被王庆辉表现出的假象蒙骗住了吧?!虽然和她认识时间不长,只见过一次面,当时还挨过她一记老拳,但他也不想看到这个天真活泼顽、皮又漂亮的小姑娘白白糟蹋在王庆辉手里。想到这,他心中大急,忙转头看向杜小凤,希望他能出言提醒,毕竟这些人里,只有他和陈晓婧关系最熟,而且又是没到浩阳就已经认识了。杜小凤面色凝重,紧锁眉头,他在担心,只不过他所担心的对象和张松林关心的恰恰相反。 没有预兆,突如其来,陈晓婧出乎所有人预料地猛挥出一拳,王庆辉毫无准备,这拳重重打在他的肚子上,接着,王庆辉小退半步,趁对方吃痛弯腰之机,她提腿一脚,脚尖点在王庆辉下巴,后者吭哧一声,头脑发昏,眼冒金星的连连倒退,不等他站稳,陈晓婧一个箭步又冲到他近前,双手抓住他肩膀的衣服,顺势一轮,“扑通!”,王庆辉的身躯横着飞出,撞到两米开外的墙壁,反弹落地。她浓眉倒立,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你、竟然、敢用、你的脏手、碰本小姐、高贵、圣洁、的肩膀?我杀了你这王八蛋!” 我的妈呀!张松林脑袋一沉,差点一头扎近地里。 张少成则在旁大笑出声,这个小姑娘还真有意思! 王庆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发出好象断裂般的疼痛,他叱牙咧嘴,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滴滴答答滚落。 陈晓婧没打算就此善罢甘休,还想再冲上去继续教训胆敢轻薄自己的“王八蛋”,可身子一窜,却没窜动,原来她的小蛮腰已被不知何时到她近前的杜小凤一把搂住。“你干什么?给我放手,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比打仗技巧,杜小凤远不如她,但真元深厚的身体,让他在力气方面比她大得太多。不管陈晓婧如何剧烈挣扎,如何大呼小叫,杜小凤的双臂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他抱着她边往后走边对张少成、张松林等人苦笑道:“这个姑娘疯了,让大家见笑,真是不好意思!” “你才疯了呢!”陈晓婧回手掐住杜小凤的脸,用力地拧来拧去,“你这个猪头,快点放开我!” 张少成含笑(偷偷擦汗。)张松林、同学甲、同学乙、……(以下省略二十位):“……” 杜小凤快退出胡同,学生会人才如梦方醒,纷纷围上倒地不起的王庆辉,紧张道:“辉哥,你怎么样?” 王庆辉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断断续续道:“不要……让……他们跑了,特别是……是……那个……女孩……!叫人,叫人,把咱们的人……都、都叫过来!” “辉哥……,现在是中午,鹏、鹏哥他们都去吃饭了!”一位青年壮着胆子好心提醒道。 “***,真、真是一群……饭桶!” “……” “你们……先给我上!” “是,辉哥!”众人震喝,抄起家伙,追向杜小凤,“小子,你给我站住,想逃跑吗?” “哎?”张松林笑呵呵将手一伸,拦住对方众人,说道:“想追上他很容易,不过,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算是什么东西,滚开!”一名学生会青年怒吼一声,抡起手中木棍,恶狠狠砸向张松林天灵盖。 “朋友,你的速度太慢了!”张松林稍微侧身,躲开锋芒,下面伸腿一勾对方的脚脖子,那人立站不稳,整个人向他身上扑来。张松林早有准备,抡起早已经准备好,蓄势待发的拳头,迎着对方来势,全力击出。 “啪!”这拳打在青年鼻梁上,顿时,鼻梁骨塌陷下去,青年倒飞出三米多远,落地后一动不动,昏了。 别看张松林平时笑呵呵,左右逢源,不得罪人,但到打架时,他瞬间象变了个人似的,出手毒辣,下手奇重。 他的观念是不到万不得以,绝不动手,而一旦真动起手来,那定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打架,就是以击倒对方为目的。 “哈哈,下一个!”张松林甩掉校服,大声狂笑,那股架势,豪气冲天。他那些同学见状,斗志激发到顶点,纷纷拿起棍棒,与冲上前的学生会众人混战在一处。 学生会人多势众,且都身材魁梧,在单兵作战上要强于张松林这边,可有张松林和那个比他更加具有实力的张少成在,学生会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加上统帅王庆辉伤势严重,失去战斗力,无形中让他们斗志大减,与张松林这边一时间倒打个旗鼓相当。 挑起事端的主角——杜小凤此时却身处事外,连抱带拖,总算把气晕了头的陈晓婧拉出来。 刚开始,陈晓婧还反抗,后来,干脆放弃了,杜小凤的蛮力,她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离开战场好远,见怀抱中的陈晓婧安静不少,杜小凤这才松开手,正色道:“你为什么出手那么重,真要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陈晓婧脱离他的控制,顿时由假病猫变成真老虎,叱着虎牙,张牙舞爪道:“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杜小凤直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如果不是陈爷爷托付,你以为我想管你吗?” 陈晓婧楞住,眼圈一红,雾水朦胧,在眼眶打转,她觉得好委屈,自己受人“轻薄”,而杜小凤却为人家说话,自己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还不为了帮他,反而他……她咬着下唇,强忍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两眼狠狠地瞪着他。 杜小凤说完,也大感后悔,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也太不近人情。他忙着又道:“其实我……” “别说了!”陈晓婧尖叫着打断他的话,倒退两步,冷冷道:“我终于认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说完,她一抹有些凉凉、湿湿的面颊,头也不回地跑向教学楼。 杜小凤一惊,刚想去追,又顿住,他了解她的个性,现在即使自己追上她,也于事无补,她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不会听进去的。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身影,杜小凤摇头苦叹道:“其实我,是关心你!” 可惜,早跑出好远的陈晓婧听不到他此时的话,不然…… 陈晓婧离开良久,杜小凤收回目光,默默返回那条不知变成什么样子的胡同。 当他回来时,争斗已接近尾声,场中还能有力气站立不倒的人不超过二十个。放眼看去,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木棍、铁条散落得到处都是,地面、墙面血迹斑斑,呻吟声、痛呼声此起彼伏,这哪里是学生之间的打架,简直是场战争。 杜小凤第一次体会到浩阳的残酷。 学生会的人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即使那些没倒下的已是强弩之末,被逼到墙角,毫无还手之力。 反观张松林一方,虽然受伤倒地的人也不少,但两位主力战将都还在,特别张少成,除了嘴角微青外,身上并无大伤。张松林相对惨烈一些,左臂脱臼,使不上力道,不自然地垂晃,衣服上被划开数条口子,有些地方伤及皮肉,鲜血渗出,衣衫染红好大一片。还好他体格健壮,又无重伤,依然能够咬牙坚持,继续战斗。 杜小凤快速扫视一遍战场的局势,身形一晃,冲到龟缩在墙角处的学生会阵营前,随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子,喝道:“你们,打够了吧!?”他动作太快,别说那人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早累得快要虚脱,即使在他全盛状态下也未必能躲得过去。对方连下意识的反应都没来得及作出,领子已被他紧紧抓牢。那人脸色大变,惊叫一声,运起浑身力气,反手一棍,横扫杜小凤太阳穴。 杜小凤似乎料到他会有这一手,手臂一挥,那人一百三四十斤的身体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被他甩得腾空飞起,伴随一声划破长空的凄惨叫声,摔出五米开远,落地后又滚出好一段距离才算停住,那人挣扎着想爬起,可头昏眼花的身体刚刚支撑起来便又无力倒下。 学生会残余众人被他轻描淡写却威力无穷的一击彻底惊呆,人们张大嘴巴,包括张松林及他那些同学在内,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没有人说话,一时间,场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哧呼哧沉重的喘息声。 “够了!”杜小凤双手插进口袋中,淡淡然道:“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你们已经败了!”说着话,他走到靠坐在墙下,还未完全恢复过来的王庆辉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王庆辉心中大骇,以为杜小凤要对自己动手,吓得大声惊叫。 杜小凤目光下落,垂视满面惊慌、眼珠乱转的王庆辉,心中冷笑,嘴角一挑,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轻蔑,他缓声说道:“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希望你以后别再惹我,更不要招惹我的朋友,因为,你打不过我!”说完,他轻笑一声,转过身,伸个懒腰,柔声笑道:“当然,如果你不服气,我并不介意你继续来找我,但那时,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王庆辉没有说话,头低得很深,看不清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但他那颤抖不已的肩膀,暴露出他此时的心情。 他还是不想善罢甘休!无需对方表明态度,杜小凤已预感到麻烦只是才刚刚开始。 他对张少成与张松林二人道:“我们走吧!” 张松林拖着麻木无知觉的左臂,心有不甘,道:“这样放过他们太便宜了!” 杜小凤莫名道:“那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既然已经开战了,就是敌人,对敌人,用不着讲什么情面!”张松林冷笑一声,对他那些还勉强能站立的同学发出命令,道:“去,搜光他们所有的钱!” 杜小凤皱眉道:“为什么要拿他们的钱?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抢劫吗?” “呵呵!”未等张松林说话,张少成上前拍了拍杜小凤肩膀,摇头笑道:“松林的话没有错,我们应该拿光他们的钱!”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杜小凤没接触过太多的法律知识,但一般常识还是懂的,学生之间的打架,只要没造成大的伤害和死亡就不算犯法,充其量被警察教育一番也就算了,但若扯到钱的方面,那问题就严重了,无论金额大小,只要有抢劫这个性质,就是按抢劫罪名论处。他可不想让自己进“少教所”。 张少成解释道:“第一,这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让他们长个记性,第二,松林这许多受伤的同学需要医治,没有钱,怎么到医院去看病?” 张松林接着补充道:“第三,这是浩阳的传统!” 杜小凤摇头,坚定道:“我不管你们有多么充分的理由,也不想知道浩阳的传统是什么,我只明白一点,人家的东西,就是人家的,没人有权利可以强行取走,然后再美其名曰地编出这样那样的借口出来,如果那么做,和强盗的行径又有什么区别?”说着,他手指四周受伤瘫倒的学生会诸人,又道:“他们的教训,你们已经给了,至于松林受伤的同学们,我负责想办法处理!” 他的话,不仅让张松林和张少成等人楞然,也让学生会的人倍感迷茫,看不懂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对他却多一丝倾佩。 良久,张松林尽量压住自己的语气,低沉问道:“你怎么想办法处理?这么多人到医院,得需要多少钱你知不知道?” 杜小凤了然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 “妈的!”张松林气得骂出脏话,叫道:“不去医院怎么办?难道你能医治吗?” “我能!”杜小凤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 “喂,小凤,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如果耽误了医治的时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后果十分严重呢!”他年纪轻轻,能医治众人的伤,张松林哪里会相信,以为那只是他一时争强好胜的气话,好意提醒。 杜小凤笑眯眯道:“我没有开玩笑!” 高三一班,教室。 好端端的教室,此时简直成了伤兵营,不只张松林那些受伤的同学在这里,还有部分学生会的人也被杜小凤一同带回来。 众人有受外伤的,也有受内伤的,一各个不是鼻青就是脸肿,衣服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班级中不少女生吓得跑出教室。 杜小凤先逐一观察一遍,找出众人身上的伤势所在,同时又暗暗衡量自己有没有把握医治。 还好,这些人的伤势没有太严重的,都不辣手,大多为皮外伤,也有几人因外伤过重而造成体内积血,当然,这难不倒杜小凤。 张松林早让人到学校的卫生所要来药水和纱布、止痛药等物,放在杜小凤面前,静看他到底准备玩什么把戏。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杜小凤向他招手道:“松林,你过来!” “干什么?”张松林经过刚才一番剧烈的打斗,体力透支严重,浑身上下提不起几分力气,尤其现在静下来,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酸涨,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痛,那种难受的滋味让他实在懒着活动。嘴上怎么说,他还是缓缓站起身,走到杜小凤近前。后者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然后抓起他脱臼的左臂,摇头道:“你和少成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啊?”张松林没听明白他的话,楞楞问道:“什么意思?” 杜小凤道:“少成身上几乎没受什么伤,而你……”他故意顿住,不把话说完。 张松林老脸顿时一红,心中可谓羞愤交加,自己受伤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帮你,你现在倒好,在旁说起风凉话了!看着杜小凤悠哉的样子,他气得直咬牙。还没等他反唇相击,猛然间左臂传拉一阵刻骨铭心的巨痛,耳轮中听到嘎嘎数声清脆的响声,他哎呀惊叫,下意识的急退数步,提起双拳,戒备十足地望向杜小凤。 后者并不把他的敌意让在心上,轻松的拍拍手,笑眯眯道:“你的胳膊我已经帮你接上了,过来,我再帮你处理一下其他伤口!” “啥?”张松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左臂竟然有了知觉,不再象刚才那样麻木木的,他试着活动两下,伸收由心,和未受伤时没什么两样。“呀!”他惊叹一声,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来,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凤,你真的会疗伤啊?” 杜小凤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老天!”张松林震惊地转过头,看看与他差不多同样吃惊不已的张少成,半晌,喃喃自语道:“我发现我真的有点佩服你了!” 张少成笑了,看着聚精会神为张松林伤口消毒杜小凤,仰面轻叹。他想知道,在这个少年人身上还埋藏多少让人震撼的惊奇? 也许,交上杜小凤这个朋友,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一生,只是不知道结果是好还是坏! “哎……哎呀!小凤,痛痛、痛啊,你轻点!” “消毒是会痛的嘛,没办法,先忍着点吧!” 杜小凤已经刻意放轻动作,张松林还是痛得叱牙咧嘴,苦不堪言,消毒水擦在伤口上的滋味,不次于受伤时的疼痛。 消过毒后,他把止痛药捻成粉末状,混合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然后快速包扎上纱布。一连窜的动作一气呵成,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张少成忍不住问道:“小凤,你学医几年了?” 第18章 针具 杜小凤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他的医术是在真悟境界中修炼的,而他得到真悟元经也只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 张少成误会他的手势,赞叹道:“哦,两年啊!真不错,两年的时间能达到现在这样纯熟,看来,你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 杜小凤听完暗笑,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表情?他笑了笑,也不说破,继续为其他人治疗。治疗外伤,并不需要针灸,简单消毒、包扎即可;内伤则麻烦一些,需行针排放积血,引导体内紊乱气息回归正途。杜小凤手中无针具,但昨天早晨的尝试,让他胸有成竹。取出别针,用消毒水清洗干净后,效仿昨日,以连续多次点刺的手法来换取和针灸同样的效果。见他忙得昏天暗地,在人群中穿插不息,张松林道:“干嘛把学生会这帮家伙也带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杜小凤不以为然,边点刺一名学生的“灵墟穴”边柔声说道:“打架的时候,他们是我的敌人,可受伤之后,他们和你那些同样有伤的同学一样,都是病人,需要有人医治!” 张松林苦笑道:“可惜,你即使帮了他们,人家也未必会感激你,可能以后还会继续找你麻烦!” 杜小凤收手,仰面一笑,道:“做人,只求心安理得就好,干嘛一定要人家感激呢?如果只为了博得别人的感激而做事,早晚有一天会失去自我,变成一个没有思想只图功利的木偶,那样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说完,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说的话,已远远超出他的年龄,同样,也让在场那些学生会的学生们深感折服。杜小凤丝毫不做作的真挚,自然而生的高贵气质,还有那幽深的智慧与成熟,无不让人惊叹、佩服,和王庆辉比起来,虽然年轻一些,但杜小凤无疑要比他更加耀眼,更加吸引人,让人不自觉的想去接触他,靠近他,仿佛留在他身边,自己也会粘上他的光辉,使自己的生命开始变得精彩,与众不同。 或许,这就是领袖气质的雏形。 张松林幽幽道:“小凤,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十五岁还是五十一岁?” 杜小凤闻言,大笑,暗中喃喃自语道: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终于等到将所有人的伤势都处理好后,杜小凤略带疲惫地吐了口浊气,低头看了看手表,暗叫一声糟糕,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到下午四点了,一下午没回班级上课,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责怪自己。想到这,他不敢再多耽搁,向众人挥挥手,急道:“我先回去上课了,如果你们的伤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不等众人答话,他健步如飞地跑出教室。 张松林挠挠头发,嘟囔道:“只不过没上课而已嘛,干嘛象火烧屁股似的?搞不懂!” 张少成笑道:“小凤是好学生。” “好学生?”张松林扶了扶头发,仰面道:“关于这点,我倒没有看出来!” 杜小凤回到自己教室,正好赶上自习期间,没有老师上课,他暗中松了口气,庆幸可省去不少麻烦和口舌。 教室里乱哄哄,没人看书,自习课倒成了学生们聊天说笑的自由时间,杜小凤默不做声走进教室,几乎没引起人们的注意,但不包括亚晴。 他刚坐下,亚晴在旁小声地问道:“整个下午你都没回教室,跑到哪去了?” 杜小凤下意识地挽了挽袖口,刚才为受伤的学生疗伤时,上面粘了些许血迹,他并不想让亚晴看到这些,笑了笑,模糊不清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去解决一些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亚晴不懂他的意思,问道:“什么私人问题?” 杜小凤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不能把自己被学生会的人寻仇的事情说出来吧,那反而会让亚晴忧心,无形中产生莫大的压力,他灵机一动,转移话题,打个哈哈,反问道:“肚子好一些了吗,还痛吗?” 亚晴毫无心机,听他这么一说,一时忘记刚才自己提出的疑问,笑呵呵地拍拍自己小腹,点头道:“你教给我的办法真的很管用,肚子一点都不痛了呢!” “那就好!”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杜小凤叹了口气。 晚间,杜小凤刚到家,便接到张慧芝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在新学校的状况怎么样。 杜小凤的心情不好,只到浩阳两天,他便感受到那无比黑暗与邪恶的一面,而且问题不单单出自于众多的学生们,他觉得最主要的是来自于老师和学校本身,这一点让他倍感愤怒,心中也很是压抑和郁闷。可张慧芝温柔细腻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缓下来,阴霾随之一扫而空,他半开玩笑着答道:“学校还‘不错’,只是我适应能力差一些,有点不太习惯这里。” “是的,每个人换了一个新的环境都不会马上适应的,慢慢就好了。” “我知道!”杜小凤仰面,无声地嘘了口气,喃喃道:“如果我实在无法适应这里,那只有试着去改变;如果我改变不了自己,那我只有改变周围的环境,让它来适应我。” “呵呵!”电话那边传来张慧芝愉悦的轻笑声:“好大的口气啊,人改变自己已经很难了,要改变周围陌生的环境,使它适应自己,那就更难了,我还没见过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哈哈!”杜小凤大笑,道:“虽然真的很难,但是,我或许可以做到。” “我周围有很多狂妄的人,但狂妄的让人觉得可爱,那只有你了!” “……” 真悟境界。 脚下如此的松软,走在上面,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泥土,杜小凤利用真悟境界中的混元气而创造出来的泥土。 躺在泥土上,会产生强烈的塌实感,这让他觉得真悟境界已不再是那么虚幻和飘渺的,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杜小凤感受到真悟的真谛,与之融为一体,在这里,他成为真悟境界的一部分,造物的能力上也渐渐加强。 他步履缓慢地向前行走,意念波动间,脚下白色的混元气体迅速演化成泥土,他不停的走着,所过之处,在无垠的白色空间内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纽带。不知走了多久,他倦了,停住脚步,坐下来,回头张望,眼中是条一眼望不到边的狭长土地。既然有了泥土,他还希望在真悟境界中看到更多在现实世界中存在的东西。杜小凤闭上眼睛,盘膝而坐,默念道家内修心法,做到静心、静气、静神,无你、无我、无他的空无状态,接着,将自己的全部精神力向外扩散,让他可进一步与真悟融合,达到天人一体的境界,许久,他举起手臂,凌空一挥,喝道:“天河!” “哗——”半空中突然变得粼光闪闪,光亮飞速下坠。 当他睁开眼睛时,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亮晶晶。 一座巨大的湖泊在他面前出现,在白色的真悟世界中,竟然丝毫没有唐突的感觉,仿佛它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存在似的。 湖面静如明镜,不起一丝波澜,湖水清澈,一尘不染。杜小凤此时的心就和这片湖水一样,瞬间的兴奋很快被平静代替。 难以压制心底深处的冲动,他身形一晃,走进湖泊。刚开始,他很小心,提气向前,如果此时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定会被眼前的奇景惊呆,只见杜小凤一步步在湖面上行走,湖水似固体一般托起他的身子,走到湖泊中央,他的鞋面都未被湖水淋湿。 “呵呵!”杜小凤轻笑,蹲下身,伸手轻轻扶动湖面,一圈圈波纹向四周扩散。 “我想,我可以在这里洗个澡了!”他自语,散去遍布浑身的真元,猛然,脚下一空,他整个人沉了下去。 这是真真实实的水!杜小凤很快沉到湖底,喝过第五口水之后,得到这样的结论。 湖底世界本应是美妙的,但此时这座湖底倒是干干净净,明亮异常。杜小凤站在湖底,一动不动,默默召唤道:真悟元经! 金字第一时间在水中浮现:恭喜你,真悟的主人,看起来你的能力又增长了! 这,没什么。杜小凤心中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金字写道:什么事? 杜小凤垂头,道:请教我怎样游泳,因为,我想浮到水面上! 金字:…… 还好,金字并不会吐血。 杜小凤不会游泳,从来就没会过。若是以前,他沉到水底定会充满恐惧,惊慌失措,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从容不迫的平静。 在真悟境界中的两个多月修炼,不只身体在改变,性格上也发生彻底的变化。 第二天,上午,时光在平静中度过,经过昨天一站,学生会的人似乎对杜小凤颇为顾忌,没再来找他的麻烦。 中午,杜小凤抽空去了一趟学校附近的商场。 商场为于开发区中心,修建豪华,占地上万平米,外体呈圆形,四分之一的墙壁由玻璃砖组成,等到晚间,商场内***通明,透过玻璃墙,仿佛一个巨大的发光水晶球,异常漂亮。商场周围还有一些闹市和精品屋,这里可算是开发区最繁华的地带。 杜小凤第一次来这里,感觉虽然繁华的程度无法和商场、购物中心、娱乐城等场所林立的市中心相提并论,但在偏僻的开发区,已算不错了。 进了商场后,他发现有许多身穿浩阳校服的学生在里面闲逛。 商场是综合购物、休闲、娱乐一体的,内有大型电玩、台球厅、网吧、影院、餐厅等等,对学生们十分有吸引力。 经过一翻询问,杜小凤在地下一层找到间中药房。 里面装修得古香古色,多以檀木为主,精雕细琢,色调深棕,与充满现代气息的商场有些格格不入。 药房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位十七八、身穿复古马褂的青年坐在柜台内,手拄下巴发呆。 杜小凤缓步走进,推门时,头上传来清脆的风铃声,那青年一震,向门口瞥了一眼,看清杜小凤的模样后,动也没动一下,又恢复成刚才发呆的模样。他未说话,杜小凤也不多言,默不做声在柜台前慢行。当他走到药房最里端时,停下脚步,两眼放光地看着柜台内,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针具是精细的东西,特别针尖部分,细如牛毛,极容易损坏,所以一套针具(共九针)的保管也相当烦琐。柜台内展示的是一排排黑色布袋,长方型,里面分有九个小阁,每个阁内皆放有一根精小细致的透明塑料圆桶,粗细和长短不如香烟,桶内两端塞有棉花,中间部分放得正是银色的针具。实现中的针具杜小凤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要比真悟境界中金字虚幻出来的针具精细得多。他贴在柜台前,聚精会神的仔细观瞧。 柜台后的青年不耐烦地望向他,有气无力说道:“那是针灸用的针具,不是绣花针!” 青年语气中充满轻蔑,杜小凤倒不在意,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青年咦了一声,问道:“怎么,你想买吗?” 柜台内陈列的针具有十五套左右,每套看起来并无明显区别,大小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可见其中的做工与材质皆不相同。 杜小凤越看越喜欢,问道:“我想买一套,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你要买?”那青年上下打量他一会,摇头道:“你是学生吧?这种东西可不是用来玩的。” 他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杜小凤笑道:“你只需告诉我多少钱。” 青年嘴角一撇,道:“最便宜的也需要五百块钱,你买得起吗?” 杜小凤想了想,又问道:“那最贵的呢?” “几千!”青年语气不善地随口应付道。 杜小凤道:“价格差别这么大,他们有哪些不同呢?” 青年没好气地敲敲柜台玻璃,厌烦道:“你这人烦不烦?要买就买,哪来那么多废话?” 杜小凤眉头一皱,疑道:“难道,你对每一个顾客都这个态度吗?” 青年哼了一声,脑袋转到别处,一副懒着理你的模样。 杜小凤气笑了,可又拿青年没办法,因为他身上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连最便宜的那种他也买不起。他正准备离开,柜台后的小门里又走出一人,三十多岁,衣着和青年差不多,只是颜色上深了一些,头上带个圆形太阳帽,压得很低,让人只能看到他半张脸,手里拄着一支桃木拐杖。如果不是他的皮肤还算光滑,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上了年岁的老头子。这人出来后打个呵欠,先瞧瞧杜小凤,再望望那个青年,平和道:“小平,怎么不招呼客人?” 青年听闻话音,立刻来了精神,从椅子上站起,嘟囔道:“老板,我看他不象想买东西的样子。” 那人笑道:“谁会不会买东西,哪是看出来的。”他转头看向杜小凤,问道:“小兄弟,你想买些什么?” 杜小凤道:“针具?” “哦?”那人道:“给别人用吗?” 杜小凤道:“我知道用。” “你会针灸?” “只学会一些皮毛。” “哦,原来是这样。”那人打量他片刻,笑道:“需要什么样材质的针具,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这人的帽檐压得太低,即使与他面对着面说话,杜小凤仍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睛。 “啊……”杜小凤有些犹豫,他身上所带的钱不多,怕人家介绍完后自己又不买,怎能过意得去呢,他摇头道:“谢谢老板的好意,我想我下回再来吧!” “没关系,没关系!”老板好象看穿他的心事,热情地招手道:“买不买都没关系,难道遇到会针灸的少年人,看看还是可以的嘛!”说罢,他拉开柜台的门,从里面拿出两套针具,放在杜小凤面前,说道:“针具的规格是统一的,外型上看没有明显区别,但材质和做工的不同,造成针具价格上的差距。有些针具由钢制成,价格上会便宜点,而有些针具则由纯银制成,价格上自然会贵些。当然,贵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用的,因人而宜,初学者手法生疏,比较适合钢制的针具,因为银太柔软,特别针尖部分,比头发丝还要精细,若手法不准确或经验不足,一个不小心就会使针尖弯曲甚至则断,这样一来,整套针具废了不说,还可能让患者发生危险。” 老板滔滔不绝,一口气讲完,听得杜小凤暗暗赞叹,佩服不已,这些针具中的常识可是真悟元经没有传授给他的。 他沉思片刻,自语道:“我想,我应该选一套钢制的针具!” 老板道:“钢制针具固然坚韧,但也有它的缺点。”他分别从两套针具中各抽出一只毫针,递给杜小凤,说道:“你来感觉一下,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杜小凤小心地接过,先将钢制的捏起,手指拈动几下,接着又将银制毫针捏住,拈动数下,良久,他把两只毫针还给老板,笑道:“钢制的毫针,刚劲有余,柔劲不足,对付一般病症还可以,真若遇到疑难重症,便不灵了!而银制的毫针恰恰相反,感觉上也不是十全十美,若可取两者之间,那就再好不过了。”无论钢制还是银指的针具,与他在真悟境界中所用金针根本无法相比,或许那是真悟创造出来的完美针具吧,这样的针具用习惯了,杜小凤一时间还难以适应其他。 老板听过他的话,打个指响,点头赞道:“小兄弟说得没错,钢制与银制确实都算不上精品。” 杜小凤问道:“那什么可算是精品呢?” 老板道:“银钢合金。也就是象小兄弟刚才所说,取二者之间。不过这样的针具制造起来异常麻烦,价格也贵得出奇!” 杜小凤心动,问道:“那需要多少钱?” 老板摊开手掌,道:“五千元!” 杜小凤吐吐舌头,别说五千元,即使五百元他现在都拿不出来。他摇头道:“太贵了!” 老板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小兄弟,针灸之术怎样医治破伤风?” 杜小凤一楞,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说道:“破伤风乃风毒之邪入侵人体破伤之处所致,至于具体如何医治,那需要看情况而定!” 老板垂下头,沉默片刻,又问道:“小兄弟,不知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啊?”杜小凤一楞,道:“帮什么忙?” 老板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我有个朋友身受破伤风之苦,不知你能不能帮忙医治?” 呵!杜小凤轻笑出声,这样的人倒是少见,自己和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互不相识,更谈不上了解,他竟然能信任自己的针灸术!对方敢邀请他,他却不敢轻易尝试。要知道破伤风是急症,也是重症,万一处理不当,会搞出人命的。他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也不敢答应,因为治疗破伤风我实在没有把握。我觉得你还是赶快把你的朋友送到医院,破伤风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耽搁时间太长,风毒侵入血液,流进内脏,还是有性命之忧的。” 老板淡淡一笑,回头打开身后的柜子,从中取出一只深褐色的檀香木盒,木盒不大,但极其精致,显然经过精雕细琢,特别正上方两只飞舞的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他将木盒放在柜台上,打开后,从中取出一支竹桶,孩童手腕粗细,可能年头久远的关系,竹桶已变得黑黄,拧掉桶盖,向外一倒,桶口掉出一个小布袋,再展开,杜小凤这才看到插放在里面的针具,那一根根银色的针具,虽然存在细小的塑料管内,但闪烁的明亮光泽以显示出它与其他针具之间的不同。老板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提起的用银钢合金打制而成的针具,如果你能治好我这个朋友,这套针具我无条件的送给你,即使你治不好,产生一切后果也无需你负责,怎么样?” 杜小凤眨动眼睛,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把人治好了,可得到价值不菲的针具,未将人治好,也和自己没关系?!他的目光从针具慢慢转移到老板的脸上,希望通过对方的眼睛来判断他所言是真是假。可是他失望了,老板的眼睛隐藏在帽檐下方的阴影内,看不真切,但他却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正用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似毒蛇,又似猎豹,总之,在他的目光之下,杜小凤觉得很不舒服,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憋得他呼吸困难。他问道:“你相信我能治好你的朋友吗?” 第19章 疗伤 老板笑呵呵道:“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赌博,喜欢冒险。” 杜小凤摇头,叹了口气。对方的条件很诱人,他也确实很喜欢那套针具,可是……他道:“对不起,我却不喜欢赌博,不喜欢冒险,更不会去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而且,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转身形准备向外走,挥手道:“时间不早,我下午还得上课,再见!”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你真的学过针灸术吗?” 杜小凤道:“当然!” 老板柔声笑道:“既然学过,那也算是个针者,难道你的老师教过你针者可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杜小凤一震,冷道:“什么叫见死不救,我是没有把握,而且,这周围大大小小的医院有不少,你完全可以把你的朋友送到医院里去,破伤风又不是什么疑难之症,随便哪间医院都可以将其治好!” 老板嘴角一挑,幽幽道:“如果我能把我的这位朋友送到医院,我还需要和你浪费这些口舌吗?” 杜小凤心思一动,听他的意思,他的朋友不能去医院,为什么呢?没有钱吗?看样子不象,而且治疗破伤风并不需要多少钱,那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他的朋友见不得光!想到这,他打个冷战,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朋友受的是什么伤?” 老板嘴角挑得更高,道:“你只要答应我的请求,我才可以告诉你!” 杜小凤耸肩道:“算了,那我不问了!”说着,他动身向外走去。 在他快要走出药房时,老板在后面淡然地低吟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既然医者不医人,那学来医术还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象是一把鞭子,重重抽在杜小凤身上。他准备迈到店外的脚步猛然顿住,好一会,硬生生收了回来,转目看向老板,双目微眯,两道神光从中射出,他沉声问道:“你的朋友在哪?” 杜小凤的表情让老板觉得好笑,但那一瞬间如同利电般的眼神却让他背后生寒。不过,笑与惧都未在他脸上出现,从他出来第一眼看到杜小凤时,就已经觉察这个少年不简单,他的气息、气质、气势,都与常人不一样。如果杜小凤是个平常人,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邀请他呢?!老板招了招手,笑道:“随我来!”说着,他推开他刚才出来时的那道小门。 那位叫“小平”的青年,满面木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前面走过的杜小凤,茫然地说道:“老……老板……” “小平,不要多话,把门看好!”老板摆手,打断他的话,又别有深意的提醒道。 杜小凤随老板进入小门。门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这里当初应该是按照仓库来设计的,面积不小,现在已改成卧室试的格局,一张大床占据房间正中,周围摆设简单,几张桌椅,墙角放有一台电视,再别无它物。房间中,充斥浓烈的中药味,其中夹杂似有似无的腥臭,杜小凤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他先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房间正中的床上。 床上躺有一人,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呼吸如丝,冷眼看去,仿佛一个死人。 直觉上,这个女人应该有二十五六岁,杜小凤不太肯定,病态的外表可能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板,问道:“她就是你说的朋友?” 老板笑呵呵地点头,并未说话。他似乎很喜欢笑,从他和杜小凤见面开始,笑容一直没从他脸上消失过。 现在,杜小凤有些理解他的帽檐为什么压得那么低,或许他并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睛。一个人,可以勉强自己的表情露出笑意,但却无法勉强自己的眼睛。眼睛是一扇窗户,通过它,可直接观察到人心深处。 “她的伤,在左肩!”老板走到床前,轻轻抹掉女郎额头的汗水。 杜小凤上前,抓住盖在女郎身上毯子的一角,犹豫片刻,还是掀开。 他只掀开一小部分,让女郎的左肩露出来,不过从她赤裸的肌肤上可以判断得出,她没有穿衣服,至少上半身是这样的。 杜小凤脸色一红。还没等他想更多,鼻中腥臭味突然变强,他低头一瞧,倒吸口冷气。 女郎左肩包扎着纱布,但脓血仍然渗出来,血色深暗,加上气味,不用丝开纱布,杜小凤也能判断得出下面伤口定然已开始腐烂。女郎处于半昏迷状态,神智不清,紧咬牙关,四肢抽搐,角弓反张,颈项硬直,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苦笑状。杜小凤眉头大皱,忙抓起女郎的手腕,凝神诊脉。她的脉象混乱,忽沉忽弦,断断续续。呀!杜小凤暗惊,看来她受破伤风并非一两天,现在风毒已入侵内脏,使之内脏各个器官机能受损,能活到现在,这女人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 见他面色凝重,老板嘴角抽搐一下,柔声问道:“她还有救吗?” 杜小凤苦笑,道:“如果提前几天送到医院,或许还有得救,但是现在,即使送到医院,恐怕也为时已晚!” 老板转过身,背对着杜小凤,仰面道:“这么说,是没有得救了?” 杜小凤喃喃道:“医院的医术是很难救得了她,不过针灸之术或许还可以试一下!”说着,他振作起精神,道:“老板,准备一锅开水,还有消过毒后的针具,然后再准备剪刀、刀子,消毒水,止血、止痛的药!对了,还需要煮一碗干草黑豆汤!” “干草黑豆汤?”老板楞然,前面杜小凤说的那些东西他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干草黑豆汤他就不明白有什么用了。 杜小凤道:“在药理上,干草黑豆汤可解百毒,药效虽然一般,但对风毒的效果还算不错!” “哦!”老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飞步跑了出去,时间不长,将杜小凤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 杜小凤拿起剪刀,刚准备剪开女郎肩膀处所包扎的纱布,突见老板站立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淡笑,他无力地叹了口气,转头问道:“你还有事吗?” “啊?”老板被他问楞了,茫然道:“没有事啊!” “既然没有事,那就出去,有旁人在场,我不容易安下心!”杜小凤遇到辣手的病症,精神随之高度紧张起来,语气也变得生硬,不留情面,其中还暗含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老板闻言,老脸一红,摇摇头,面带苦笑地退出房间,没等把房门关严,又听里面传来杜小凤的叮嘱声:“老板不要走远,如果我还有什么需要,你得随时送进来!” 老板揉揉额头,对杜小凤变客为主的转变一时还无法适应,不过他有求于人,只能选择忍耐。 杜小凤谨慎地剪断纱布,眯起双眼,仔细查看下面的伤口。 伤口呈圆形,入体极深,似被一种圆形的物体刺入,伤口四周皮肤已变成黑褐色,并有腐烂迹象。得先挖掉烂肉,放出毒血!杜小凤先为女郎灌下汤药,接着提起刀子,在伤口上衡量数次,都未敢下刀。这种手术,他在真悟境界中练习过无数次,但那毕竟是虚幻的,和现实有差距,在真悟境界,他即使失败了,结果只不过是再重新操作一次,而现实中,一旦发生任何细小的失误,都可能误人性命。正因为有这种压力,杜小凤也犹豫不决。 暗骂自己无用。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运起真悟元经所传的上层心法,使心情迅速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心情已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他提起刀,再无迟疑,缓缓切入伤口处。 刀身入肉,竟然未流出血,女郎的身子却明显震动一下,呼吸开始急促。 杜小凤忙捏起一支毫针,迅速刺入女郎的肩井穴,她轻微呻吟一声,随后昏迷。 不敢耽搁,他又连续刺入女郎肩骼和天府两处穴位,意在止痛。三支毫针刺得又快又准,分离不差,针尾留在女郎身上,震动不已。 他松了口气,先用刀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肤,放出受风毒侵袭的血液,然后小心地刮掉腐烂的死肉,直到露出鲜艳血红的肉丝时,他才停手,拿起止痛和止血药,洒在伤口上,再包扎好纱布。一连串的动作作完之后,亦忙出杜小凤一头细汗。他知道,自己完成的只是处理伤口的第一步,接下来要进行的才是最关键、风险性最高的步骤——针灸驱毒。 杜小凤谨慎起见,再一次为她诊脉。 破伤风一般可分两种,一为风毒在表,一为风毒入里。前种不伤及患者的生命,治疗起来也简单,而后种则不然,风毒入里,引动肝风,又肝藏血、主筋,热毒灼筋伤血,筋脉失养,致风动而发痉,再传至五脏,危及生命。 女郎所受的破伤风恰恰属于后一种。 治疗破伤风,用针为泻法,需强烈刺激……杜小凤回想一下在真悟境界中所学心得,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扶住女郎双肩,向上一抬,让她坐起身形。女郎先被他刺了肩井麻穴,昏迷不醒,身躯无力,软绵绵斜靠在杜小凤手臂。他深吸口气,压住体内燥热,挥手从托盘内夹起一支毫针,在女郎背部查看一番,随后刺入她的大椎穴。 真悟元精曾道:热者清之! 风毒入里,引动肝风,而肝为风木之脏,主系诸筋,时日一久,则化成火毒,灼筋伤血,阴血耗伤。 欲治她的破伤风,必先排除她体内的火毒,清泄热邪。 杜小凤下针缓慢但却极深,手指加力,慢慢捻动,使毫针缓缓刺入,等针身没入大椎穴过半后,他猛然又将毫针拔出一段,然后再慢刺,如此反复数次后,方告一段落,最后将针留在女郎的大椎穴上。如此慢进快出的手法,正是针灸术中的泻法,和点刺手法一样,多用来清泄急症、重症。 接下来,杜小凤又分别刺女郎的百会、下关、丰隆、太冲、委中、后溪、风池、阳陵泉、三阴交九处穴位。 下针是慢工夫,不能单单讲究个快,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正是这个道理。这九针过后,用了多少时间他计算不清,不过背后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前后所刺的十处穴位,杜小凤皆采用留针,即让针深入在女郎穴位上,并未马上拔出。至此,再看女郎,面色缓和许多,微微泛起红晕,但四肢仍有抽搐的迹象,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脉象微弱,断断续续,杜小凤眉头拧个疙瘩,探手抚摩她额头,感觉高热得烫手,他暗吃一惊,按照真悟元经所传,治疗破伤风的主穴他都已针过,为什么病者的状况还不见好转,难道自己哪处穴位辨认错了?不可能啊!他暗暗摇头,对于辨穴,他极有信心,连续一个月的练习可不是白练的,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杜小凤挠头。 伤口该处理也处理了,该针的穴位也都针过了,现在他正处于箭在弦上、骑虎难下之势,这时要他放弃,女郎性命定然难保,老板那关能不能过得去是小,最主要的是让他觉得不甘心,做出这许多的努力,耗费那么多的精力,最后却只落得个于事无补,这个结果他难以接受。 我失败了吗?杜小凤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郎,暗咬牙关,轻敲额头。 “哦,那个,小兄弟治得怎么样了?”守侯在门外的老板早已等得不耐烦,强忍闯进来的冲动,在外焦急地问道。 “我正在想办法!”杜小凤的心情要比他更急,语气低沉。 “啊……”老板听他语气不善,识趣地不再发问。 正当他心乱焦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既然主穴已针过,那么为何不试试辅穴呢? 辅穴,顾名思义,起到辅佐作用的穴位。针对每一种病症,皆有主穴和辅学之分。 想到这里,杜小凤信手夹起三支毫针,分刺在水沟、筋缩、承山三处穴位,这时,女郎身体起了变化,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抽动,见起到效果,杜小凤心中大喜,当下再取两针,分刺她曲池、合谷二穴,刺这两处穴位他有意放慢速度,依旧采用慢进快出最后留针的手法,足足用了十分钟,他再想取针时,发现一旁的托盘内已无毫针。 该死!杜小凤咒骂一句,女郎脉微欲绝,为阳气欲脱之危象,哪容得耽搁,他高声喝道:“老板!” 这一叫,把门外的老板和青年皆吓了一跳,二人不分前后,同一时间冲了进来。 看清房中的情形后,两人都傻了眼。 只见女郎坐在床上,浑身赤裸,除了一条内裤,再无别物,身体瘫软无力,靠在杜小凤肩膀,而身上前前后后共刺有十多支银针,触目惊心。 “啊!”青年两眼瞪得溜圆,张大嘴巴,惊叫出声,不知道是因为女郎的裸体还是留在她身上的针体。 老板先回过神,扭头瞧瞧快要流出口水的青年,单手提起他后脖领子,向门外一甩,笑骂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青年踉跄着抢出数步,等他站稳身时,发现自己已到了房间之外。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嘟囔几声,坐回到椅子上又开始发呆。 小兄弟有什么事?老板刚要发问,杜小凤先开口道:“再准备一些毫针来!” “还需要多少?” 杜小凤道:“十支左右。” 瞄了一眼女郎身上的毫针,老板迟疑道:“需要这么多吗?” 杜小凤脸色一沉,道:“马上去准备,若耽误了时间,产生什么后果由你来负责!” 老板楞了两秒钟,嘴角蠕动几下,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出了房间,没过五分钟,端来一支托盘。放下后,他并未离开,而是默不做声站在一旁,静静观望。在阴暗的房间内,那双压在帽檐下的眼睛突然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 杜小凤没有余力理会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女郎病情上,不然,老板的眼神一定会让他大吃一经。 他拿起毫针,又刺女郎素器、水沟、内关、足三里、涌泉、神解五穴。 这五穴,他刺得格外小心谨慎,每一次下针,甚至每一次捻动后,都仔细观察一番女郎的变化。 五针过后,杜小凤抹拭一把额头汗水,再诊女郎脉象时,发现已不象刚才时那般虚弱、断续,开始出现连绵有力的迹象。 他长长出了口气,凝思片刻,又拿起一支毫针,这也是他最后一针,认准她的关无穴,先点刺两下,方深深刺入。 女郎秀眉颤动两下,泛青的嘴唇张开,吐出口浊气,并发出呻吟。 杜小凤道:“准备酒精绵!” “啊?”老板凌厉的目光消失,取而代之又是原来的平淡无奇,他问道:“要酒精棉干什么?” “快!”杜小凤翻翻白眼,已懒着和他废话,“要干一些的!” 老板耸耸肩,时间不长,取来酒精棉,交给杜小凤。 他略微看了看,还算满意,取出打火机,将酒精棉点着,灼烧留在女郎关无穴上方的针尾。同时,杜小凤右手一直未离开她脉门,默默感受她的脉象。 刚开始,女郎还没什么明显变化,可随着时间推移,她面色越来越深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身子颤动,隐隐有加剧的趋势。 老板在旁看得心惊肉跳,见女郎情况不大对劲,急道:“小兄弟,你……” 杜小凤挥手,打断他下面的话,食指、中指压在女郎脉门,面色凝重。 酒精棉的火苗渐弱,杜小凤又抽出一块,继续灼烧。 十五分钟,他一共用掉十块酒精棉,女郎身上已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下面的被单亦被殷湿好大一片。 杜小凤烧掉最后一块酒精棉后,终于停手。这时再看她,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虽然模样憔悴一些,但总体来说,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奄奄一息的死气在她身上消失,生命的活力又重回到她的身体里,脸上多了一层光辉。 “啊!!”杜小凤疲惫地闭上眼睛,仰天长叹,由于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即使他精神力超人,也有些受不了,不过他很清楚,女郎的性命总算保住了。在他的努力下保住的!这让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成就感,感觉象飞在云端,又象站在世界的最高峰,原来救人一命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杜小凤仰面,放声大笑。 老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疑道:“怎……怎么了?” 杜小凤摇头,柔声道:“她没事了!” “哦!”老板只是轻轻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过闭着眼睛的杜小凤能感受到他身上那份喜悦之情。他道:“我留在她穴位上的针现在还不能拔掉,至少需要停留二十个小时以上,这对清泄她体内残余的风邪和热毒有很大帮助,还有,她失血过多,最好找一些补血的药给她服下,对她的恢复会有帮助。” “谢谢!”老板轻声说道。 杜小凤笑道:“不要客气,这也是我第一次治疗如此凶险的急症,其实我应该谢谢老板你才对,给我一次实践的好机会,增长不少经验!” 年纪轻轻,居然居功不傲,老板暗暗点头,越发觉得他不简单,他来到床边,接过靠在杜小凤肩膀上的女郎,本想拉起毯子将她赤裸的身体盖上,但一看她满身插着的银针,又放弃了,由衷感叹道:“小兄弟的医术真不错!” 杜小凤想起治疗过程中自己一筹莫展那一幕,满怀感慨道:“其实,治疗效果的好与坏,只在一念之差!” 老板不懂针灸之术,沉吟片刻,还是点点头,笑眯眯道:“不管怎么样,小兄弟保住我朋友的性命,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你先收下!”说着,他一抖手,将一只小黑盒扔给杜小凤。 他接住,低头一瞧,原来是老板给他看过的那套钢银合金打制的针具。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收下。用他的话讲,付出后收到一定的回报,天经地义。真悟元经称此为天道。 真悟曾道:天道酬勤!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如果你喜欢,随便你去拿,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20章 朋友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打算问我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吗?” 杜小凤耸肩,道:“人家的事,我不想多问,如果你想说,你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即使我问了,你也会用这种或者那种的理由来搪塞我。” “哈哈!”老板大笑,暗叫一声聪明,赞赏地点点头。 “不过,”杜小凤问道:“有件事我还真搞不明白,你我只是第一次见面,我说我会医术,你竟然真相信了,还敢让我为你朋友疗伤,你凭什么这样信任我?我想,周围会医术的人有很多吧!” 老板笑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你之前我也请过几个人,不过他们束手无策,不敢轻易为她医治。还有一点,因为你年少!” 前面的话,杜小凤还可以理解,老板找上他,正如他刚开始时所说那样,是场赌博,是在碰运气,来个死马当活马医,但后面的话他就不怎么明白了,什么叫他年少,治病和年少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见他莫名,老板笑道:“等你长大一些,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你推得倒远!杜小凤纤细地眉毛挑了挑,轻笑一声,不再过多盘问。 他低头看了看表,眼睛渐渐瞪大,喃喃道:“我的表不是有问题了吧?” “怎么?” “现在是下午五点了吗?” “你的表没问题,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五分!” “哦,老天!”杜小凤重重一拍额头,自语道:“竟然这么晚了,学校都差不多放学了吧!”说着,他急匆匆往外走,说道:“我得走了,老板,谢谢你的针具,我们下次再见!” “等一下!”老板叫住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银色名片,笑道:“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杜小凤接过,手里沉甸甸的,原来名片为银色金属所制,上刻暗纹,正中写有“段长侯”三个字。他问道:“老板姓段?” 老板笑呵呵点头道:“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段老板!” “哦!”杜小凤没怎么在意,随手将名片塞进口袋中。 段老板又叮嘱道:“小兄弟,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向别人提起,原因我不想过多解释,总之,祸从口出,言多则易惹祸上身!” 杜小凤不傻,老板和那受伤女郎关系非同一般,而后者命在旦夕的情况下,他都不敢送她到医院,显然,他们的身份不寻常,不过直觉上他又觉得这老板不象恶人,人家的身份到底为何,他没兴趣知道,含笑点点头,他道:“我明白,谢谢老板的忠告!” 段老板象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看你的校服,应该在浩阳高中上学吧?” 杜小凤点头。 段老板暗有所指,柔声说道:“那小兄弟平日里可要小心一些,浩阳高中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这一点杜小凤早体会过,他道:“我不是主动招惹别人的人!” 段老板笑着摇摇头,话题一转,问道:“小兄弟,我朋友身上这些针怎么办?” “二十个小时后拔掉就好!” “拔掉?”段老板苦笑道:“看来明天还要麻烦小兄弟再跑一趟了!” “怎么?” “请你亲自来拔掉吧!” “为什么?” “因为……这个……哦……”段老板支支吾吾半晌,最后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晕针!” “扑通!”杜小凤晕倒。 第二天。杜小凤走在上学的路上,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昨天整个下午自己都没去上课有没被老师发现? 进了教室之后,学生们照常和他打招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让他多少安下心来。 “喂!”亚晴似乎是整个班级中对他行踪最关心的一个。她问道:“昨天下午你又干什么去了,连书包都扔在学校没回来取?” 杜小凤笑了笑,并直接回答,反问道:“老师没发现吧?” 亚晴没好气地说道:“没有!” 杜小凤松口气,安下心来,笑眯眯地嘟囔道:“那就好!” 亚晴见状,更是生气,撅起小嘴,问道:“你为什么总是逃课呢?” 杜小凤趴在书桌上,感叹道:“因为总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找上我!” “切——”亚晴友善地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杜小凤的话并没有错,自他到浩阳之后,确实总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找上他,比如现在。 第三节课课间休息,他刚从卫生间出来,迎面走来一群青年,不用看别的,只见他们胳膊上的红色袖标,杜小凤的头开始痛了。 在浩阳,除了学生会的学生,再没有什么人会带这样扎眼的袖标。 碰上谁不好,怎么偏偏碰上他们了?杜小凤并不怕他们,但他却怕麻烦。 学生会众人中,中间领头那位,身材微胖,体格健壮,相貌平凡无奇,正是和杜小凤打过一次交道的“鹏哥”。 杜小凤看到了他,他同时也看见了杜小凤。大嘴一咧,他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自己刚和学生会的人大打过一场,而且晓婧那丫头把他们那位副会长王庆辉伤得不清,他们可能是来找自己寻仇的吧?杜小凤暗中琢磨,举目打量,对方人数在二十号左右,自己此时只是一个人,若真动起手来,恐怕会吃亏。他心里没底,脸上却未起任何变化,满面淡然,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同时向鹏哥问道:“真巧啊!” “是很巧!”鹏哥冷着一张老脸,上下打量他。 杜小凤道:“看样子你们好象在等人。” “是在等人!”鹏哥解开衣襟的扣子。 杜小凤心中一震,笑道:“不会在等我吧?” “你说对了!”鹏哥双手插进口袋中,点头道:“我等得就是你!” “唉,真是伤脑筋啊!”杜小凤挠挠头发,环视一周道:“让你们这一大群人等我一个,真不知道我该荣幸还是该害怕!” “你……”鹏哥刚要说话,从学生会的人群后方走来一人,白净的面膛,带着一副金边眼睛,身材清瘦,斯斯文文的样子,如果只看外表,这人身上写满无害。在他身旁还跟有一位相貌艳丽的女生,装扮时髦,衣着大胆,没带领花,胸口的扣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解开两颗,傲人的胸脯呼呼欲出。看到他,杜小凤和学生会的人皆是一楞。 阿耀!杜小凤可没把他忘记,这个具有着文质彬彬的外表,却暗含恶魔本性的青年,他第一天到浩阳上学时,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哈哈,杜小凤!”周围一甘学生会的人,阿耀看都没看一眼,大笑着迎上杜小凤,大咧咧拍向他肩膀道:“好久没见了!” 杜小凤不自然的一侧身,闪开他的巴掌,暗道那有好久,才几天而已嘛!心中这么想,脸上依然笑道:“是啊,好久了,有四五天没见了呢!” “噗嗤!”阿耀身旁的女生闻言笑出了声。 阿耀侧头看了她一眼,对杜小凤道:“她叫朱娟,我的女朋友。” “哦!”杜小凤打量女生,再瞧瞧阿耀,感觉两人走在一起,说不出的别扭。或许他太斯文了,而她,又太妖艳了。 仿佛看穿他的心事,阿耀耸肩道:“你感觉我俩不太登对是吧?没办法,谁让我比较喜欢丰满成熟的女生呢!” “扑!”杜小凤连同对面学生会的人一起吐血。 “小子!”学生会人群中有人发出不满的嚷嚷声:“鹏哥正在和他讲话,你打什么岔,滚到一边去!” “呵呵!”阿耀笑了,叹口气,转回身走到学生会诸人面前,问道:“谁说的?刚才是谁说得话?” “妈的!”鹏哥身旁一位青年怒道:“是老子说的,你有什么意见……” 没等他说话,阿耀下面冷然踢出一脚。好快,即使鹏哥暗中加了小心,可仍然未拦住他的进攻。那青年哎呀一声,身子几乎跳起来,连连后退,直撞到后面同伴身上,可冲力太大,二人同时摔倒。m,你算是什么东西?!” “阿耀,当我的面,打我的人,太不给面子了吧?”鹏哥垂着头,两眼上翻,冷冷注视着阿耀。 “面子?!”阿耀嗤笑,仰面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敢出来要面子,妈的!” 鹏哥脸色一变,插进口袋的手慢慢握紧,强忍着没有发作。阿耀的身份和背景,他很清楚,所以他知道他有高傲的本钱,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招惹这个人。 阿耀瞥了他一眼,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张臭脸,杜小凤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有人找他的麻烦,话,我只说这一遍,不过你们得牢牢记住,别到我找上你们的时候,说我没提醒过你!” “你……”阿耀的身份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他耀武扬威说了一大通,又将自己人打伤在先,周围早有人忍受不了,数人挥舞胳膊,准备上前教训他。鹏哥伸出手,拦住众人,对阿耀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并不是找麻烦的。” “哦?”阿耀一楞,接着笑道:“我没有听错吧?!” 鹏哥没理他,继续道:“我是来感谢他的。” 听了这话,别说阿耀奇怪,连杜小凤也迷糊了,他来感谢自己?感谢什么?感谢他打伤了他们的人吗? 鹏哥道:“虽然他们因为你受了伤,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帮他们疗伤。”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杜小凤含笑道:“那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呵呵!有点意思!”阿耀笑了笑,揽住身旁女生的纤腰,扬头道:“原来学生会的人也会说谢谢,小凤,我先走了,中午不要走,我找你吃饭。” 这话,即是对杜小凤所说,同时也在提醒学生会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杜小凤却很感激他,虽然脾气暴躁一些,但和那不露声色的王庆辉比起来,强得太多。看着他背影,杜小凤喊道:“阿耀!” “什么?”阿耀停住身。 “谢了!”杜小凤真诚道。 “哈哈!”阿耀没说什么,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臂。 等他走后,鹏哥略带吃惊地看着杜小凤,叹道:“没想到你一个新生,认识的朋友倒不少!”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心中又补充一句。 杜小凤耸肩,没有答话,反问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鹏哥道:“我想提醒你,你这次伤了辉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解的,以后小心一些吧!” 杜小凤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回班级了。” 鹏哥默然。杜小凤从他身旁走过时,他突然道:“我不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躺在医院里。”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在提醒杜小凤,王庆辉可能会报复他。杜小凤心弦一动,有些担忧,但并不害怕,他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别人要找你的麻烦,想躲也躲不过!” 鹏哥一楞,惊讶地看着他。 杜小凤语气中透出一股强烈的自信,接着说道:“既然躲不过,那么,就让它来吧!” 中午,教室内。 杜小凤没有走,在等阿耀,不过后者还没来,张少成与张松林却先到了。 打过招呼,张松林懒洋洋地在他旁边的空座坐下,环视一周,见学生们大多出去吃午餐,左右无人,他低声道:“小凤,听说王庆辉的伤势不清,要在医院住一周的时间。” “这么严重?!”杜小凤愕然,想不到陈晓婧年纪轻轻,下手倒挺狠。 “恩!”张松林道:“王庆辉这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又是这句话!杜小凤道:“我不怕他啊!” 张少成在旁说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着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只怕他来阴的!”说着,他顿了一下,另有所指道:“而且,伤他的人并不是你。” 杜小凤多聪明,一点就透,疑道:“难道他会找晓婧的麻烦?” 张少成道:“王庆辉是典型的笑面虎,笑里藏刀,阴险狡诈,人又好色,小心他对晓婧不利。” 杜小凤紧锁眉头,这一点他倒没有想到。他自己无所谓,由于在真悟境界修炼的关系,真元比常人超出无数倍,遇到敌人,即使打不过,跑还是可以的,但晓婧不一样,她虽然练习过太极,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体质和心机还都未成熟,若被王庆辉这样的人算计上,难保不会吃亏。他暗道:看来,自己需要提醒一下晓婧了。 见他不语,张少成以为他在担心,拍拍他肩膀道:“只要加了小心,其实也没什么,总之,以后多注意一下这个人。” 杜小凤若有所思,点头道:“谢谢,我知道了。” 几人正说着话,阿耀夹着几本书,步伐轻松地走进教室。 看到张少成与张松林二人,先是一楞,接着笑道:“原来还有比我早的!” 他不认识张少成,却与张松林有过数面之缘。他在高二,张松林在高三,同在一所学校一年多时光,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没说过话,也打过数次照面。张松林朋友众多,消息灵通,对阿耀有一定了解。这人名叫赵耀,表面上看一副书生相,和杜小凤差不多,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假象,他性格暴烈,粘火就着,要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更主要的一点是他背景太复杂,听说他爸爸在本市黑道非常有来头,乃大名鼎鼎的ft帮龙头老大,势力庞大,下面兄弟众多,不下上百号,一呼百应,独霸一方。由于有这个后台,阿耀行事固然乖张,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大家再怎样威风八面,毕竟都是学生,谁会傻到去和黑社会硬碰硬,即使学校的老师,甚至校长,对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当然,在浩阳,也并非所有人都怕他。 张松林见到赵耀,更加吃惊,不知道他怎么来了?杜小凤和赵耀之间的事,他并不了解,茫然地楞了愣神,接着脸上堆起笑容,道:“呦,原来是阿耀,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赵耀已不耐烦地摆手道:“我找杜小凤!” “找小凤?有什么事吗?”张松林面色一变,以为杜小凤无意中惹上了这个煞星。 赵耀横了他一眼,哼道:“我的事,还需要你来过问吗?” 张少成闻言,面色渐沉。张松林倒不在意,他熟悉赵耀的为人,别说在自己面前,即使在校长、老师面前,他也是这个德行,说起话来硬邦邦,让人难以接受。他笑容不减,说道:“如果小凤有哪里得罪你,我希望你别介意,他刚到浩阳……”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耀心烦地撇撇嘴,道:“我找小凤去吃饭!” “啊?”张松林张大嘴巴,满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看赵耀,再瞧瞧笑眯眯的杜小凤,惊讶道:“你们认识?” “没错!”杜小凤和赵耀异口同声,后者冷冰冰道:“我俩是朋友!” 朋友?张松林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杜小凤似乎天生有种给人带来惊奇的本事,在他身旁,你永远不会感觉到寂寞,总有新鲜事发生。他似求证地望向杜小凤,见后者肯定地点过头后,他拍拍额头,叹道:“老天,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杜小凤笑道:“我第一次走进浩阳大门时,就认识了他。” 赵耀仰面,豪放的大声发笑,说道:“我想,那次给你的印象应该相当深刻!” 杜小凤颔首道:“确实如此。” 张少成和张松林相互看看,双双摇头不已。 赵耀打量他二人,问道:“你们也是杜小凤的朋友?” “是的!” 杜小凤接道:“上次王庆辉带许多学生会的人找上我,多亏他俩帮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恩,这事我听说了。”赵耀拍拍肚子,笑道:“说这么多话,肚子都锇了,既然都是朋友,今天我做东,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好,这样的聊天方式我喜欢!哈哈!”张松林乐得嘴巴合不拢,特别是不用他自己掏腰包。 出了学校大门,赵耀拦下一辆的士,杜小凤不解,问道:“阿耀,这是干吗?” 赵耀笑道:“当然是找地方吃饭了。” 杜小凤道:“这周围有许多餐厅,用不着坐车。” 赵耀摇头道:“咱们在一起第一次出来吃饭,不能糊弄,得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杜小凤苦笑问道:“好一点的地方是哪?” “一品鲜。” 杜小凤茫然,张松林咋舌。 第21章 女郎 一品鲜是家饭店的名字,不只在浩阳高中所在的开发区内极有名气,在全市来说,也算不错的大饭店。一品鲜饭菜可口,常被人们津津乐道,不过昂贵的价格,也让不少人望而怯步。至少象张松林这样的高中生还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饭店门面宽阔,透过巨大的玻璃门可看到里面碰壁生辉的装饰,尤其到晚间,里面***通明,万星闪耀,美如仙境。 站在饭店大门口,张松林有些心虚,问道:“阿耀,我们真的要进去?” 赵耀笑道:“既然都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说完,向杜小凤三人一招手,率先走进去。 他似乎和饭店里的服务人员相当熟悉,不少服务生看到他,纷纷笑脸相迎,点头示意,主动上前打招呼。 赵耀要了一间包房,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甩给杜小凤等人,道:“你们来点菜吧。” 张松林接过菜单,只扫了一眼,暗暗吐舌,这上面的菜价,对于他来说高得出奇,超出他想象。他咽口吐沫,将菜单递给张少成,说道:“少成,还是你先来吧。” 张少成笑了笑,没说什么,接过后随意翻动几页,放下,对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道:“你这里都有什么特色菜?介绍一下!” 服务生健谈,如同连珠炮般一口气说出十多样菜名,什么“剁椒鱼头”、“大同脆皮鸡”、“娥姐粉果”等等,杜小凤简直听都未曾听过。赵耀看看三人,打个指响,道:“就来我经常吃的那几个菜吧。” “好,没问题!”服务生答应一声,退出包房。 张松林好奇地问道:“你好象和他们很熟啊,经常来这样吗?” 赵耀道:“算不上经常来,只是时而。”时而跟他爸爸一起来过! 张松林点头哦了一声。 时间不长,数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生走近来,将一盘盘油汪汪、香喷喷的菜肴放在桌上,顿时间,满屋飘香,美味诱人。赵耀一拍额头,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打个指响,道:“对了,再来一打啤酒。” 品尝过桌子上的菜肴之后,杜小凤总算明白一品鲜的东西为什么这样贵。贵,有它贵的理由,因为桌子上这几盘菜,可算他至尽为止,吃过最美味的了。张松林也边吃边连连感叹味道不错。 吃饭中,赵耀好奇地问道:“小凤,你是怎么惹到学生会的?” 杜小凤闻言,放下筷子,道:“说来话长。” 张松林话多,嘴巴快,接道:“小凤第一天到浩阳,就把学生会的人惹上了,而且,还把其中一个人打伤了。” “只是暂时将他制服!”杜小凤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因为什么事动手的?”赵耀不解,在他看来,杜小凤绝对不是主动惹是生非的人。 “他们欺负弱小,而那个人恰巧是我现在的同学。”杜小凤淡然道。 赵耀皱眉道:“这么简单?只因为这个?”张松林也大点其头,认为杜小凤和学生会动手的理由太过于牵强,为了一个和自己第一次见面还互相不认识的同班同学,而得罪势力庞大的学生会,太不可思议了。 杜小凤环视三人,看出他们心中的想法,他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在你们看来,这或者是件事不关己的小事情,但是我却能感受得到受人家欺负的痛苦,还有那种被人羞辱的滋味,因为以前我也很弱小,虽然我现在有能力自保,可是,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以强凌弱的事情在我面前发生,所以,我帮了他,但是我也要了相应的回报。” “回报?”张少成疑惑地望着杜小凤。 杜小凤笑道:“一支笔,圆珠笔。” “笔?哈哈!!!”赵耀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面大笑,好一会,他叹息道:“为了一支笔,去开罪学生会,你是第一人!” 杜小凤正色道:“你认为我是傻子?” “不,绝对不会!”赵耀收起笑容,两眼放光地注视杜小凤,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杜小凤垂头,不语。 赵耀见他这样的表情,微然一笑,道:“难道小凤认为我不配吗?” 杜小凤摇头,回想起上午他为自己出头的情景,心血一热,诚笑道:“做朋友,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有投不投机,交不交心。” 赵耀点头,道:“有道理!”他拿起啤酒,分别倒给三人,然后举起杯子,说道:“来,我们干一杯!” 张少成和张松林都有酒量,喝掉一杯酒对他两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杜小凤向来滴酒不粘,同时也认为那苦溜溜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好喝的,他不好意思道:“阿耀,我不喝酒的。” 赵耀侧着头,把耳朵贴近杜小凤,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杜小凤知道他是故意的,苦笑道:“我不会喝酒。” 赵耀大声道:“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道理?不喝酒还算什么男子汉!来,干了!”说罢,他一仰头,先把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 张少成和张松林见状,也双双一饮而尽。最后,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杜小凤,一个比一个瞪得大,都在等他的反应。 杜小凤明了,这回自己推卸不过去了,无奈之下,他皱着眉头,举起杯,准备硬着头皮一口气强灌下去。 赵耀突然笑了,拦住他,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将酒倒掉,说道:“不要喝得那么痛苦了,给你换一杯味道淡一些的。” 他所说味道淡一些的是指“克罗纳”。平时,这样的酒他根本不消一顾,因为味道过于清香淡然,酒的度数又低,喝十瓶和喝一瓶没什么两样,但为了照顾杜小凤,他一反常态的要了两瓶,其中,不难看出他为人心细的一面,同时,也表现出对杜小凤的看重,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朋友。人有时候很奇怪,即使在一起相处数十年的熟人,论起私下感情,也只能算泛泛之交,见面后点头打个招呼而已,但和另外一些人,纵然只见过一次面,也会产生互相吸引的感觉,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克罗纳,杜小凤还算可以接受,喝起来还是苦一些,但和其他啤酒比起来,已非常不错了。 四人欢笑畅饮,酒,无疑起到催化剂的作用,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拉近不少。 赵耀白面渐渐升起红润,喝掉杯子中剩的半杯酒,抹抹嘴,问道:“小凤,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杜小凤愕然,问道:“什么事?” 赵耀道:“王庆辉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向来自命清高,一般事情他不会亲自出面,但是只为了你打伤一名学生会的人……(是制服!杜小凤垂着眼皮再一次提醒。赵耀擦汗。)啊,对,但是只为了你制服一名学生会的人而亲自找上你,似乎不太合逻辑啊!” 杜小凤幽幽推测道:“可能,和我打伤那个老师有关系吧!?” “什么?”赵耀三人同时瞪圆眼睛,问道:“你把老师打伤了?” 这事,他上次和王庆辉对阵时,二人隐隐约约提及过,但当时情况危机,气氛紧张,加上二人说得含蓄,张少成和张松林并未太在意,此时杜小凤挑明,两人皆大感意外。 张少成反应最快,皱眉问道:“不会是那个被人扒光衣服,从二楼窗台直接推出来的倒霉体育老师吧!” 体育老师这事可谓轰动全校,没有几人不知道的,但具体由谁所为,知情的倒寥寥无几。因为暗中的丑事,学校并不想过分张扬,只能哑巴吃黄连,这也是他们找学生会帮忙的原因所在,杜小凤也不傻,不会主动向别人透漏这件事,给自己增添麻烦,至于当事人的亚晴,更加羞于言表。所以,了解内情的,只有少部分学校老师和学生会的高层。 最近,学校老师出事只有这一起大事件,张少成自然而然将其联想到一块儿。 杜小凤道:“没错!” “啊……”三人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先是一楞,紧接着,齐齐大笑出声,特别是张松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捂着肚子道:“小凤,真有你的,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是你做的,特别禽兽教师这四个字,写得太棒了!” 张少成收起笑容,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疑道:“其中,应该还有别的隐情吧?” 杜小凤双眼一眯,从中射出两道寒光,冷冷道:“他想强奸一名女学生,而她,是我的同学。” “啊?”这话,令三人大吃一惊,张松林看看左右的赵耀和张少成,难以置信道:“他……他要强奸学……学生?” “哼!”杜小凤目光更寒,道:“所以,我无论对他做出什么,都不过分。” “老天!”张松林拍着额头,道:“想不到,在浩阳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杜小凤幽深道:“其实早已经发生过了,只是你们没有发觉罢了。” “什么?”别说张松林闻言震惊,张少成和赵耀两人拿杯的手也同是一抖。 杜小凤道:“只是那个体育老师,以前就曾经侮辱过数名女学生,至于其他的老师有没有干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松林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在浩阳两年有余,平日里只看到学生之间勾心斗角,战乱不断,但从未敢想象老师竟然会邪恶到如此地步。强奸学生,骇人听闻!他倒吸冷气,问道:“小凤,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风声?” 杜小凤沉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若讲出自己可以窥视人心,那太吓人了,而且大家根本不会相信,他想了想,说道:“我伤了那个老师,搞出这个大个乱子,学校却从来没找过我?为什么呢?因为暗中一定隐藏着见不得光的事,学校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想想,如果哪个女生真被老师侮辱过,她会傻到到处宣扬吗?这是关系到一生的清白,关系到以后能不能抬起头做人。学生年岁都不大,思想还不成熟,胆子也小,老师正是吃准了她们这一点,所以才敢旁若无人的为所欲为!” 张松林听完,长长吐了口气,擦擦脑门不自觉间流出的冷汗,感慨道:“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赵耀揉着下巴,喃喃道:“社会中,丑陋的一面本就是触目惊心的,只不过,我也想不到丑陋会延伸到我所在的学校,呵呵……”说着,他轻轻发笑,靠在椅子上,仰面道:“浩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起来,当初我选择这里太对了!” 张松林张大嘴巴,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赵耀充满深意地说道:“因为,我不怕麻烦,并且喜欢找麻烦,然后再解决麻烦。” 张松林翻起白眼:“……” 张少成打量杜小凤,好象刚刚认识他似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流转,良久,直到后者都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时,他才开口问道:“伤那个老师,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这……这是什么意思?”张松林听得懵懂,完全未领会他话中的含义。 赵耀眼睛一亮,顺势看向杜小凤。 杜小凤一楞,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少成嘴角一挑,笑得有些贼,道:“学校吃准受害的女学生不敢向外张扬,同样,我想你也吃准了学校怕丑事外泄,不敢主动找你,所以才对那个倒霉的体育老师做出那样的事。” “不会吧?!”张松林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惊叹道,若少成所说是真的,那小凤的心机也太可怕了!出发点固然是好的,但城府之深沉,让人感到恐惧。 杜小凤没有点头肯定,也未摇头否定,明亮的目光逐渐深邃,说道:“我没有想到的是,学校竟然还控制着学生会!” 好久未说话的赵耀说道:“其实,这没什么,学生会本来就是为学校服务的,当校方碰到不好出面的事情时,他们却可以以学生的身份出面解决,包括你这回的事,也正是这个道理。” “恩!”杜小凤深有感触道:“这是我没有考虑到的,是我疏忽了。” 赵耀笑道:“是你经验太少的关系,虽然你很聪明!” 张少成道:“如此看来,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呢。” 赵耀道:“只要学校不松口,只要学生会还有人领导,麻烦会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你。” 杜小凤苦笑道:“真是麻烦!” 赵耀道:“王庆辉这人虽然狡诈,但只会耍小聪明,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学生会会长。” “学生会会长?” “没错!不要忘记,王庆辉只是个副会长,他上面还有一个真正的学生会老大,朱云龙!” “朱云龙?”杜小凤头大的挠挠头发,问道:“这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赵耀笑道:“一个在浩阳呆了五年还没有毕业的人。” “哦!”杜小凤眨眨眼睛,叹道:“真可怕。” “恩?” “没文化,真可怕!” “咚、咚、咚!”杜小凤对面的三位一起晕倒。 “这个人我见过一次,”赵耀边擦汗边道:“虽然只打了个照面,不过却能感到他这人不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杜小凤轻松自若地笑了。他似乎渐渐的不再怕麻烦了。 晚间,放学后。 赵耀等人本想找杜小凤一起走,他婉言谢绝,答应过人家的事,他绝对不会忘记,还有一个病人在等着他拔针。 杜小凤骑单车去学校附件的商场,找到那家中药房,里面那位身着小褂的青年伙计看到他,一改昨天的态度,热情地从柜台后迎出来,脸上堆笑,点头哈腰道:“小兄弟,你来了。” 杜小凤笑了,他和昨天天壤之别的态度让他摇头不已,他问道:“段老板呢?” 青年伙计刚要开口,内屋房门一开,段老板笔直宽厚的身躯从中走出来,笑道:“小兄弟里面请,我正等着你呢!” 老板眉梢本就上挑,加上总是笑眯眯的,给人感觉特别友善,是那种天生做生意的面相,只是杜小凤来这两次,没有见过一位客人,生意这般冷淡还能继续经营下去,有些不可思议。他点头客气地还礼,笑道:“段老板,你好。”说着,随他进了里屋。 今天,屋里难闻的气味轻了许多,隐约飘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好闻,又诱人。 杜小凤最关心的是病人状况,进屋后,他首先看向房间正中的那张大床,没有想到,他对上一双闪闪放光的明亮大眼睛。 她醒过来了?杜小凤暗惊,自己昨天明明点过她的昏穴,至少要昏迷二十四小时以上,怎么现在就……转念一想,他马上又明白了,因为她昨天伤势严重,自己未敢下重手,提前苏醒,也是可以解释的。心中释然,可很快,他的脸又红了。 原来,那年轻女郎虽然清醒,但身上未着寸丝,甚至连单子都未披盖,赤裸裸的坐在那里,一双黑亮有神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 昨天杜小凤已见过她的裸体,可她那时是人事不醒正处于昏迷之中,而且情况危机,他无心旁顾,现在她精气神大为恢复,人业已清醒,这时的她,和昨天完全是两个概念。 杜小凤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这般场面,心跳加速,难为情地低下头。 女郎盯着他好一会,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关系,我整整一天没穿衣服,也整整在这里坐了一天!” “啊?”杜小凤茫然。 女郎冷道:“这都拜你留下的银针所赐!” “哦!”杜小凤瞥了一眼扎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暗自苦笑,是啊,身上扎满银针,自然躺不下,穿不上衣服,当时自己为了救人,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虽然没有错,他还是有些歉然地说道:“给你带来困绕,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那么说!”段老板走到女郎身旁,搭住她香肩,微微笑道:“如果没有这个小兄弟,你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其实,你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哼!”女郎偏过头,没有再说什么。 段老板向杜小凤偷偷抛个‘没办法’的眼神,笑道:“现在,小兄弟可以把针拔掉了吧!” “恩!”杜小凤连忙点头。 拔针和入针一样,不是那么简单拔下来就好,特别留针超过二十小时的情况下。 拔针也讲究手法和巧劲,要慢慢捻动着拔,这样可以避免对人体肌肉组织造成伤害,而且让人感觉不到疼痛。 甚至连捻动的方向也是十分有考究的。男子左转为泻法,右转为补法,女子反之。除女郎身上的风邪火毒,需要泻法,所以拔针捻动时,需要向右转,而且力度上可以适当加大。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则难,没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根本做不到恰当好处。 拔掉女郎身上所有针具,杜小凤差不多用了一小时的时间。将最后一根银针放在事先准备好盘子里后,他呼了口气,暗中欣慰道:大功告成!他对女郎道:“我要再给你把次脉。” 女郎默默地,冷冷地伸出手。 杜小凤并不在意,双指放在她手腕上,静静诊了一会,笑道:“很好,问题应该不大了。” “什么叫问题应该不大了?”女郎不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有全好吗?”说着话,她冷然一翻手,反将杜小凤手腕扣住。 她的动作极快,二人的手又紧紧贴在一起,加上杜小凤毫无准备,潜意识中感觉到不好,但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手腕已被擒住。杜小凤不惊慌,他觉察到女郎手上的力量并不大,对他构不成威胁,但是她手指的粗糙却让他大感意外。女郎手指尖有层厚厚的茧子,和她顺滑的肌肤极不相配。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他毫无畏惧地对上女郎的冷目,语气镇定平缓,说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所说问题不大,是说你没有性命之忧。破伤风是急症,要病理上,急症属于相对难医的,想彻底治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另请高人!”说完,杜小凤一甩手,生生将女郎手掌震开。 第22章 残月 女郎大吃一惊,她身体初愈,体力大减,力道只相当于以前的三成,但纵使三成的力气,也不应该是一个十五岁少年能轻易摆脱的。如果她知道这还是杜小凤怕震伤她,有意放轻力道,恐怕会更加震惊。 她惊诧地呀了一声。 “呵呵!”段老板点点头,笑呵呵道:“怎么样?我说过,这个少年不一般的嘛!” 女郎惊奇地重新打量杜小凤好一番,疑问道:“你修过气?” 杜小凤暗暗咋舌,自己在真悟境界中修炼的事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炼过气呢? 见他迷惑的表情,女郎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抿嘴笑了笑,说道:“不要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炼气的人和正常人本就不同,无论身上的气息还是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有所差别,况且,能震开我手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哦!”杜小凤细细一想,暗中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即使现在他自己照镜子都能感觉得到和以前的不同,只是一直未放在心上。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回道:“你应该练过武术。” “恩?”女郎一楞,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小凤老成道:“因为,你手上的茧子很重,而看你的身体……”说着他脸又是一红,继续道:“看你的身体又不象干体力活的人,所以,你不是经常练习武器,就是苦修过枪法!”这些经验,杜小凤自然不可能亲身体会得到,不过他看过那些五花八门的书却让他见识渊博,懂得的东西也非常杂,武侠小说里经常能看到关于这方面的描写,他灵活运用,充满自信地随口讲出来,倒也头头是道。 被他说对了,女郎确实练过武,苦修过刀法。 段老板一副笑脸始终没变,但眼中闪过一道惊异之色。女郎则脸色一变,目光渐渐阴沉下来,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小凤哪想得到他随意一句话竟然引起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他忙摇手道:“我刚才只是瞎说的……” “可是,你说对了!”不等他说完,女郎冷冷打断他的话。 “呵呵,是我蒙对了。”杜小凤苦笑,再不敢乱言半句,他道:“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女郎道:“或许是高中生,但普通倒未必。” 杜小凤无语。 女郎盯着他好一会,神情舒缓一些,又道:“不管怎么说,你治好了我的伤,我还是要谢谢你。” 杜小凤道:“这没什么,医者治病救人,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我也得到了回报。” 女郎一楞,段老板来旁笑眯眯道:“我送给他一套针具。” “呵!”女郎嗤笑,挑眉问道:“真是搞笑,难道我的命只值一套针具吗?” 段老板含笑摇了摇头,无言以对。有时候,和女人是讲不清道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他现在选择沉默。 女郎随手扯起毯子,披在身上,说道:“长侯,把牌子拿来。” 牌子?段老板笑容一僵,疑道:“小婉……?” 女郎打断他的话,坚定道:“拿来!” 唉!段老板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长条形木牌,递给女郎,同时在他耳旁细细低声说道:“小婉,他只是个学生……” “我知道!”女郎接过木牌,手腕一抖,甩向杜小凤。 杜小凤反应极快,几乎想也未想,伸手抓住,疑问地看向女郎。后者朗声说道:“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拿这个牌子来找我,即使我不在,其他人也会全力帮你,但是,你要记住,它只能使用一次,过后,你我互不相欠,再没有任何关系。” 杜小凤秀气的眉毛皱了皱,好绝情的话啊!他低头查看手中的木牌,未发现段老板在旁长出口气。 木牌不大,和打火机差不多,彻体通黑,上刻花纹,正面有“残月”二字,背面则是一副精美的夜景画,弯月、静湖、假山、小亭,雕刻得精美生动,惟妙惟肖。挺精致的嘛!看罢,杜小凤暗赞一声,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女郎话中的意思,应该算信物之类的吧。他未多想其它,回手揣入怀中,笑道:“谢谢,我收下了。” 段老板看得暗笑不已,问道:“小兄弟,你也不问问它是什么就收下了吗?” 杜小凤道:“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不是吗?再说,别人的好意我一向不懂得拒绝,推三阻四,太做作了!” “哈哈!”女郎大笑,她声音虽然娇柔,但笑起来骨子里却带有豪放,说道:“不错,很爽快的年轻人。” 杜小凤挑挑眉毛,对方左一句小兄弟,右一句年轻人,让他听了有些别扭,他淡淡道:“我叫杜小凤!” “杜小凤?”段老板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笑眯眯道:“小凤?好娇气的名字啊!哈哈……” 女郎闻言,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后者见状,忙收起正酣的笑容。她道:“不是名字娇气,而是你太世俗,不知道凤是雄的意思吗?!”说着,她向杜小凤道:“好名字!我叫秋婉,论年龄,我比你长许多,你可以叫我婉姐。” “或者婉阿姨!”段老板一脸坏笑地在旁补充道。 “还是叫婉姐吧!”杜小凤忙道,刚才通过女郎的一番话,对她好感大生,绝大多数人听过他的名字,首先都想到要笑,在人们理念中,这应该是女人的名字,真正懂得“凤”的含义的,没有几个。她还是第一个能随口点明其中道理的人。 她原来叫秋婉!名字很别致,但与她的性情却不大搭配。杜小凤暗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杜小凤离开后。段老板仍然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语气却已深沉下来,问道:“小婉,你怎么能把令牌交给他?” 秋婉靠坐在床头,淡然道:“他救了我的命。” “可是他也修过气,我们还不了解他的根底,不知出自哪门哪派,万一令牌落入敌家之手,那么祸根无穷。” “他不会。” “为什么?” “因为……”秋婉悠悠道:“我在他的眼里,看不到邪气。” “呵呵!”段老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苦笑道:“他还只是个孩子,看你的眼神自然不能用成人的标准来衡量。” 秋婉不以为然,道:“俗话说三岁看老,何况他已经十四五岁了,怎么,你在怀疑我的直觉吗?” “唉!”段老板叹了口气,很快又嬉皮笑脸的将一张刚毅的面容凑到她近前,目光慢慢下移,痴痴问道:“小婉,那你看我呢?” “哦?”秋婉一楞,接着抬腿一脚,脚掌正中他眉心,她两眼望天,语气平淡道:“在你三岁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色坯子!” “女人真是绝情啊!”段老板躺在地上,说着话,两道鼻血流出,他幽幽说道:“下次伸脚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穿内裤……” 第二天。杜小凤来到高一六班,想提醒陈晓婧多加些小心,提防王庆辉这个人。 高一六班比他想象中要乱,教室中桌椅摆放的乱七八糟,刚刚粉刷过的墙壁一片狼籍,被涂鸦得惨不忍睹,放眼望去,黄压压一片,到处都是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男女。唉!杜小凤摇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将好端端的黑发非要染成杂七杂八的颜色,难道这就叫个性,那么,为了这个所谓的个性就可以把中华数千年来的血统抛到九霄云外吗? “你想干什么?”杜小凤正在教室门口徘徊,不知该不该进去时,一位圆脸小眼,身材不高的男学生走到他面前,戒备心十足地问道。 “我找人。”杜小凤露出善意的微笑,客气说道。 “找人?”圆脸男学生上下打量他几眼,毫不令情,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找谁?” “陈晓婧!”杜小凤道。 “恩?”那圆脸男学生一楞,盯着他半晌无语。 我脸上长花了吗?杜小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以为刚开学不久,学生之间相互还不熟悉,可能这少年还不知道晓婧是谁,他双手并用,连比带画,耐心地描述道:“她,大概有这么高(杜小凤比比自己的耳朵),眼睛大大的,眉毛粗粗的,头发长长的,脾气坏坏的……” “他是谁啊?”杜小凤讲得不亦乐乎时,又有一位消瘦的男学生从教室中走出,皱着眉头瞥了杜小凤几眼,问圆脸学生。 这人是刀面,双眼又细又长,眉毛、嘴唇也是如此,好象五把小剑横在脸上,看到他,杜小凤本能地生出反感,奇门所学的知识告诉他,此人心术不正。 圆脸男学生闻声回头,看清楚来人后,必恭必敬地说道:“他找大姐!” 大姐?杜小凤愕然,什么大姐?该不会是说晓婧吧?老天……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哦?”刀面青年走到杜小凤面前,打量他半晌,问道:“你是谁?找晓婧干什么?” 晓婧?叫得好亲密!杜小凤不解他与陈晓婧之间的关系,问道:“她现在在吗?” “在与不在,和你没关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刀面青年阴沉着一张刀子脸,逼问道:“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杜小凤无奈,道:“我叫杜小凤,是晓婧的朋友。” 杜小凤?原来他就是杜小凤,挺普通的嘛!刀面青年垂头暗讨,顷刻,他又抬起头,满怀戒意地问道:“你找晓婧有什么事?” 杜小凤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被对方连番逼问得心烦,他眉尾挑了挑,说道:“你只需告诉我她在或者不在,至于有什么事,那时我们之间的问题,别人还管不到!” “哼!”刀面青年面色一变,没说什么,那圆脸学生冷哼一声,仰起头,横眉立目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还论不到……” “我是杜小凤!”杜小凤气血上涌,不等对方说完,手臂一挥,沉声道:“让开!” 圆脸青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哪里招架得住他的一推之力,噔噔噔连续倒退数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回不过来神。杜小凤转头,看向刀面青年,虽未说话,也未向他动手,但身上散发出排山倒海的逼人气势却将青年吓了一跳,忍受不了那股无形但又真实存在的压力,刀面青年身不由己地向旁挪了挪,让开教室大门,目瞪口呆地看着杜小凤在他面前大步走进去。 好强!刀面青年暗中握起拳头,现在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学生会的人会在这个相貌、身材皆不出奇的少年人手下吃了大亏。 杜小凤强行闯进教室,可谓一石击起千重浪,至少有五六名学生冲上前来,手中各拿钢管,将他团团围住。 “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人厉声问道。 杜小凤环视一周,从人群缝隙中看到老神在在地坐在教室里端,闭目养神的陈晓婧,手中拿有一大杯可乐,小嘴里叼着吸管,高高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前后荡来荡去,再看她左右,还围站有数名学生,其中有两人竟然拿着书本为她扇风,那种派头,颇有电影中大姐头的风范。杜小凤揉揉鼻子,确认一下它还没有被气歪,猛然,高声叫道:“陈晓婧,你给我出来!” “扑!”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晓婧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可乐全部喷出来,深深吸口气,慢慢睁开眼睛,柔声问道:“谁在叫我的名字?” “哗啦!”一声,那些围在杜小凤四周的学生齐齐让开,将他从人墙中露出来。 陈晓婧定睛一瞧,先是一楞,接着又将眼睛闭上,叼起刚从嘴里脱落的吸管,悠悠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你们请继续吧!” 啥?杜小凤哭笑不得地抓抓头发,刚要说话,耳轮中突听身后“呼”的一声风啸,他反射性地向下急弯腰,嗡,一支钢管从他脊背上呼啸而过。这,只是前奏。他刚直起身,周围恶风四起,数支钢管齐向他身上招呼过来。杜小凤气得直哼哼,快要抓狂,四周遇敌,他无暇旁顾,向前一个箭步,首先迎着当年面袭来的青年冲去。那青年冷笑,将全身力气都用上了,准备一击让杜小凤倒地,哪知后者迎向钢管,不躲不避,只是将手臂一抬,挡住天庭。嘭!青年高高轮起那势大力沉的钢管结结实实砸在杜小凤手臂上,传出一声闷响,连后面陈晓婧此时也睁开眼睛,为之动容。要知道人的身子骨再怎样坚硬,仍无法和钢铁相抗衡的,如此重击,足可让任何人骨断筋折的。青年大笑:“小子,我看你还嚣张……”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只见杜小凤已快如闪电地冲到他近前,那只受到攻击的手臂毫发未伤,并且顺势牢牢扣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万年冰川:“你?该死的,”青年一机灵,三魂六魄吓飞大半,刚要呼叫,接下来杜小凤的又一句补充让他大感安心:“陈晓婧!” 呼!他暗吐口气,庆幸道:还好,还好,不是叫自己的名字…… 杜小凤气急,抓住对方脖子的手不放,猛向陈晓婧所在的方向推去,同时他自己紧紧跟进。 “扑通,扑通!”桌子、椅子被撞倒好大一片,在青年马上要与陈晓婧发生身体接触时,杜小凤手臂一挥,将他甩到一旁,然后不等陈晓婧回神,单手环住她腰身,往自己肋下一夹,再无二话,抬腿向外就走。 “啊?”不只周围人被杜小凤如同坦克般横冲直撞的凶悍震慑住,陈晓婧也一时惊呆,张大嘴巴,忘记反抗。 当她回过神以后,已身在教室之外的走廊内,她大叫道:“杜小凤,你在干什么,快放下我!” 她不说还好点,她这一叫,直叫得杜小凤七窍生烟,他低头沉声道:“我倒想问你,你在干什么?” “啊?”陈晓婧一楞,道:“什么我在干什么?” 杜小凤道:“那些人为什么叫你大姐?不要告诉我,你把他们都收成小弟了!” 陈晓婧托腮,思虑好一会,一本正经道:“好象正是这个样子的。” 杜小凤放下她,用近乎咆哮得声音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陈晓婧道:“我当然知道。” 杜小凤咬牙,道:“那你……?” 陈晓婧打断他的话,傲声道:“我只觉得好玩。” “好玩?”杜小凤做了三次深呼吸,终于压住自己快要冲破脑门的怒火,缓缓说道:“你真的是那样认为的吗?” “你在生气吗?”陈晓婧反问道:“真是奇怪,你究竟在气什么呢?” 杜小凤一震,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他别过头,语气落寞道:“浩阳已经很乱了,你这样拉帮结伙,我怕,那只会让你遭遇到未知的危险,同时,也将身边的同伴牵扯危险当中。” 你在关心我?!陈晓婧看着杜小凤,不觉间,眼前有些朦胧。 杜小凤一笑,眼睛微微一眯,耸肩道:“或许,你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可是,我……”我是真的很关心你。这话杜小凤没等说出口,教室里的学生们蜂拥而出,不少人挡在陈晓婧前面,小心翼翼地盯着杜小凤,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有木棍,有桌子板,有椅子腿,一各个全神戒备,如临大敌。唉!他感叹。那刀面青年来到陈晓婧身旁,关切地问道:“晓婧,你没事吧?” 陈晓婧未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刀面青年面带怒色,转头直视杜小凤,目光中流露出的恶毒让人心寒,他道:“杜小凤,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你想再碰一下晓婧,那么,先得从我的身上踩过去!”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纷纷跟着叫嚷道:“对!杜小凤,不许你再碰大姐……” 杜小凤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人群后的陈晓婧身上,他转过身,说道:“晓婧,小心王庆辉那个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走了。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陈晓婧扬了扬手,想要叫住他,最后咬住下唇,垂下头,终于未喊出他的名字。 杜小凤的心情很乱,很糟糕,他不知道陈晓婧是怎样成为高一六班的大姐,不过以她的身手,征服那些毛头少年,应该不算难事,可是,他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陈晓婧,不希望她卷入浩阳的纷争之中,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非常危险的,而且刀面青年与晓婧之间的亲密让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直觉上告诉他,那个青年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简单。 他情绪低沉,却有人偏偏视而不见。 午休时间。 张松林倒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笑呵呵地说道:“小凤,今天中午我看见晓婧了,前护后拥的,周围跟了很多人,向别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成了高一六班的老大!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厉害,比我强多了!”说着,他还颇有感触地长叹口气。 杜小凤面无表情,淡淡然地哦了一声。 张松林继续道:“凭这小丫头的冲劲,说不准哪天能把整个高一年级都征服呢,到那时,小凤,你可要自求多福了!哈哈……” 杜小凤垂下头,懒着看他。 “小凤……”粗枝大叶的张松林没看出杜小凤的反常,倒是张少成与赵耀觉察他有些不对劲,前者问道:“小凤,你怎么了?” “呵!”杜小凤苦笑,仰面道:“晓婧的爷爷让她多照顾我,看来,现在需要我照顾她了。” “哦?”张松林一楞,问道:“为什么?” 杜小凤翻翻白眼,没好气道:“喂草!” 张松林:“……” “你在担心她会发生危险?”张少成问道。 “没错!”杜小凤道:“拉帮结伙不应该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涉及到很多事情,也可能引发很多事情,你或许能管住自己不去招惹麻烦,但你怎么可能将下面那许多人全部约束住呢?一旦他们其中某个人和其他势力发生冲突,自己就不得不为自己人强行出头,到那时,必然掀起大的纷争,麻烦不断,而且人心隔肚皮,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必恭必敬,可谁知道他暗中在打什么鬼注意?她一个女孩子,对于这许多事情又怎能应付得来呢?” 第23章 巧合 “啊!”听完他的话,众人总算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张松林若有所思,喃喃道:“小凤说得没错,想做老大,并非表面上看那么风光。”对于这一点,可谓深有感触,他之所以能达到今天这种地步,与他处世圆滑,为人义气,喜交朋友脱不开干系。可陈晓婧呢,与他截然相反,性情古怪,脾气暴躁,但天性淳朴、天真,说话直来直去,典型是那种得罪人于无形中的人…… 赵耀两眼放光地看着杜小凤,摇头叹道:“听你说的话,好象你也做过老大似的!” 杜小凤一楞,忙摇头道:“我可没有。” 赵耀笑道:“我知道,所以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才更让人感到奇怪!” 杜小凤眨眨眼睛,悠悠道:“可能因为我读过的书比较多。” 赵耀耸肩,哈哈大笑道:“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这话不太对哦。”说着,他眼神一飘,突然射出两道火热的光芒。 杜小凤顺他目光看去,笑了。苦笑。 亚晴刚吃过饭,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走进教室,大大的电眼眯缝着,眼神中带着三分朦胧,三分迷离,四分懒散,目光流转之间,电花四射,给教室中的每一个人的感觉都是——她在注意自己! 赵耀不自觉地张大嘴巴,而且有越张越大的趋势,直让一旁的杜小凤担心不已,生怕他的嘴巴再张大些连下巴都可能会掉下来。 “小凤,吃饭了吗?”亚晴先怯生生瞄了一眼张少成三人,然后在杜小凤身边坐下。 “恩,刚刚吃过了。”杜小凤一笑,看出她不大自然,向张少成等人扬扬头,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哦!”亚晴轻轻应了一声,好奇地环视一眼三为各有特色的人。只一眼,却让三人都生出触电的感觉。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赵耀嘴角高高挑起,露出迷人的微笑,斯斯文文的白净面膛,仿佛瞬间蒙上一层灿烂的阳光。 他对自己的笑容很自信,因为用这个,他征服过很多女生的心。 亚晴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酥麻了!这种眼神……妈的,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为之疯狂!赵耀第一次有在女生面前脸红垂首的冲动,她,真是天生做情妇的料!赵耀挠挠头发,有感而发。“我叫赵耀,当然,你可以和我的朋友一样,叫我阿耀!你呢?告诉我你的名字。” 亚晴还没碰过如此直白搭讪的人,将头一偏,为难地望向杜小凤。 杜小凤仰面而笑,说道:“没关系,他是我的朋友。”说着,他对赵耀道:“她叫亚晴,是我的同桌。” “同桌?”赵耀拍着额头道:“老天,为什么你的运气会那么好?!竟然……竟然会有这样一位勾魂的同桌!” 张松林表示赞同地大点其头。 勾魂?杜小凤心中无奈道:是很勾魂,但却是会要人命的勾魂!自己与学生会交恶,归根到底,都因她而起。 晚间,杜小凤回到家中,关好房门,双手合实,盘膝坐于床上。 他闭起眼目,收敛心神,将精神力回收至神庭穴,然后缓缓向外扩散,顿时间,心如明净,头脑空明,天庭灵动,周遭一切细微变化皆在他感知之内,蚂蚁爬行,蜘蛛织网,任何细小的声音皆逃不出他的耳朵。思绪进一步向外扩散,他感到自己身处在天际间,向下俯视,大千世界就在自己脚下,如此的飘渺,又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虚幻,同时又如此的真实,那是个有条不乱的世界,也是个一环扣一环的世界,一切皆在循环当中,突然,他仿佛可以感应到世间万物变化的规律,因与果、进与退、明与暗、正与反,似能被他一一感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已抓住天地之间事物变化规律,但是,还差一点点,差一点媒介。心思一动,他脑海中浮现出陈晓婧的身影,紧接着,他合实的双手分开,五枚硬币从中散落。 杜小凤深吸口气,收回精神力,好一会,方缓缓睁开眼睛。 没有其他卦者卜卦前的祈祷,也不需要所算之人详细的资料,看似随意地扔出硬币,卦相却已成形。 杜小凤睁开眼睛后,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硬币,眉头皱起。 五枚硬币,第一枚为反面,第二枚为正,接下来为反、反、正。看卦行,这是一副“暗昧卦”。 真悟元经曾道:暗昧卦为下吉卦。此卦虽然算不上凶卦,可也相差不远,如若不懂谨慎小心,定有灾祸临头。暗昧卦卦意有云:“井底观明月,见影不见形,小人暗放刁,谨守得安宁。”得此卦者,求财不得,费力不成,且有小人暗中刁难,若行事小心翼翼,方可保自身平安,反之,后果堪忧。 晓婧身边有小人,她会发生危险!杜小凤马上想起那个刀面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对这个人产生一股排斥感。 应该小心提防这个人才是。他背着手,在房间中来回徘徊,想打电话提醒陈晓婧,转念一想又作罢,没有真凭实据,只靠卜卦来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坏,太难以让人信服,和晓婧说,十有八九会遭来她的嘲笑。思前想后好一会,也未想出太好的办法,他哀叹一声,一头扎到床上,苦笑道:卜卦固然可以了解到未来事态变化,但却不会教你破解的方法,人究竟是人,怎能左右上天呢? 一定会有办法的!杜小凤仰面躺在床上,眯起眼睛,喃喃自语道:“人,定可胜天!” 周末,自到浩阳以来,难得休息一天,杜小凤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如果不是张慧芝打来电话,他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小凤,今天有空吗?我和同学要去迪厅玩,你来吗?” “迪厅?”杜小凤一楞,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听话的乖宝宝,那种地方很少去,或者说根本没去过,平时只听别人提起过,心里多少有些好奇,但一听到张慧芝要和同学一起去,他心生怯意,摇头道:“算了,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麻烦。” “麻烦?为什么这么说?” 杜小凤道:“你交上我这个只上高一的朋友,你的同学一定会追问吗?” “那有什么,你在害怕吗?” “我才没有呢!”杜小凤小声嘀咕道。 “既然没有,那就下楼吧。” “啊?” “我现在正在你家楼下!” 又是这样?!杜小凤无语。 杜小凤只知道张慧芝要和同学一起去玩,如果知道和这么多同学一起去,他说什么都不会下楼。 张慧芝的同学少说也有十多号人,大多穿着休闲服饰,其中不少人打扮过于时尚,在他看来,简直希奇古怪。众人中,有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长得五大三粗,却剃个与电灯泡有一比的大光头,对于这位仁兄胆量,让他很是佩服,还有一位飘然黑发披肩,背后看身材高佻纤瘦、婀娜多姿,正面再瞧,满脸连腮胡须的大哥,更是让他刮目相看。男生如此也就罢了,女生搞怪的程度似乎也不在他们之下。杜小凤环视一周,暗暗咋舌,感觉这些人里,张慧芝算是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之一。 这就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们?!他边看边摇头不已。 他在打量众人,众人也在打量着他,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杜小凤不是漂亮、帅气的人,但却很特别,而且越看越会让人发现他的与众不同,细长的眉毛配合刚毅的虎目,反差极大,幽深的眼神中,埋藏着深不见底的智慧,不经意间,光芒随眼波转动而自然流出,煞是惊人,尤其他身上那股因练气后而具备的独特优雅的气质,使众人的目光不知不觉间被他所吸引。不只众人看杜小凤发呆,连张慧芝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和杜小凤只一周未见面而已,但他与以前比起来却有明显的变化,不是容貌,不是外表,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总之,她觉得他成熟了许多。 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一会,那位光头仁兄问张慧芝道:“他就是你的弟弟?” “嘎?”杜小凤一阵茫然,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张慧芝的弟弟了? “是的!”张慧芝讪笑点头,然后偷偷向杜小凤眨眨眼睛。 唉!杜小凤无奈地暗叹一声。 那位长发大哥好奇地问道:“怎么长得和你一点都不象呢?” 要象才怪哩!杜小凤苦笑。张慧芝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他是我表弟!” “哦!原来是这样。”光头仁兄和长发大哥明显都长出一口气。 几位年龄与张慧芝相仿的女生笑呵呵走到他近前,纷纷亲热大方地拍拍他脑袋,大姐姐味十足地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在哪里上学?”“……” 杜小凤在她们群轰乱炸之下,手足无措,最后,可怜巴巴地将救助目光抛向了张慧芝。 市中心,“沸点”迪厅。 杜小凤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刚开始,他还觉得新鲜,好奇的四下张望,可时间不长,顿感厌烦。 由于是周末,到迪厅玩乐的人比平常日多出许多,舞场中心被无数正在忘情宣泄的青年男女占据,虽然内部通风良好,十多台空调同时工作,仍让人觉得热浪冲天,空气浑浊,杜小凤更是如此,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而迪厅内播放的重金属音乐,配上优质的音箱,效果惊人,音浪震耳欲聋,连续、强烈的鼓点声象一把超级大号铁锤,一下接一下地砸在他的心头上,一时间,他气血上涌、澎湃,好似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他倒吸口气,忙默念练气口诀,将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以前常听说迪厅里最容易发生打架斗欧的事件,如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这里的气氛,还有这里的重音乐,太蛊惑人心,会使人性中狂野的一面得到最大限度的张扬,变得冲动,易怒。 张慧芝细心,觉察到杜小凤心不在焉,凑到他耳边,放大声音,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注意到她和其他人脸上的兴奋,杜小凤不想扫兴,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到这里来,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与轰鸣的音乐声比起来简直如同蚊音,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淡然的一句话,却让周围每一个人听得清楚。 “哦!”张慧芝应了一声,体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还是走吧。” “不用。”杜小凤忙笑道:“慧芝姐,我没事的,你和同学去玩吧。” “那你喝点什么?” “一杯可乐!”杜小凤笑眯眯地说道。 他的笑,是从眼睛开始的,然后慢慢扩散到整个面部,如此灿烂,又如此的真挚,让人看后觉得舒心,有那么一瞬间,张慧芝迷失在他的笑容中,正愣神,几位女同学上前将她拉走,到吧台去挑选饮品,杜小凤含笑的目光顺着张慧芝身影移到吧台,猛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在吧台附近,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本应该住在医院里的人——王庆辉! 真是巧,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杜小凤等人坐的位置距离吧台不算远,可也不近,加上迪厅内部灯光昏暗,正常人根本无法看到那么远,但他自练气以后,六识渐渐增强,比普通人高出数倍,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只一个王庆辉也就算了,在他身边,还站有一位青年,背对他,无法分辨容貌长相。杜小凤记忆力惊人,他注意过的人,会牢牢印在脑子里,虽然他和这人只见过一次面,但仍从背影把他认出来。看着二人谈笑风声的模样,他眉头大皱,暗道:难道,他两人以前认识? 呵呵!杜小凤苦笑,事情好象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时间不长,张慧芝等人拿着啤酒、饮料回来,杜小凤这才收回目光,低头沉思,嘴角却挂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凤,你在笑什么?”张慧芝放下饮品,疑虑地问道。 杜小凤仰面,长声说道:“晴天之上有乌云,看来,明天会是个雨天。” “什么”他莫名其妙的话,让张慧芝大感茫然。 杜小凤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别的事情。” “哦!”张慧芝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众人玩得尽兴后,已是下午两点多,离开迪厅,杜小凤陪张慧芝到肯德基吃顿快餐,又看场电影,再看时间,已近黄昏,二人这才各自打道回府。 第二天,天阴,有小雨。浩阳高中。 王庆辉出院了,消息很快在学校中传开。他一反素日里行事诡异隐蔽的原则,突然变得高调起来,放言准备对付导致他住院的罪魁祸首——杜小凤。人们倒是乐得看热闹,他们对杜小凤这个新生很好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背后隐藏什么样的实力,竟然刚到浩阳便敢招惹向来高傲自大的学生会,并将堂堂的副会长王庆辉打进医院,这在浩阳,还史无前例,浩阳内不少大团社,已注意到他的存在,之所以未找上他,只是暂时还不了解他的虚实,此次正好利用学生会来探探杜小凤的深浅。 杜小凤在上学的路上刚好碰到张松林,二人并肩走进学校。 刚近来,张松林便感觉到学校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头,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时将好奇、警惕的目光投向自己身旁的杜小凤,他不解地轻咦了一声,转头低声道:“小凤,好象有什么事发生了。” “恩!”杜小凤答应一声,他早注意到学生们看自己的异样表情,只是不知道原因所在。 “真奇怪!”张松林不解的挠挠头发。 杜小凤一笑,问道:“奇怪什么?” 张松林压低声音,神秘西西地问道:“小凤,怎么有那么多人在偷偷注意你?他们不可能都是在暗恋你吧?!” 杜小凤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进了教学楼,二人分手,各回自己教室,杜小凤刚踏进走廊,举目看到站在自己教室门口,满面焦急的陈晓婧。 咦,这小丫头怎么跑来了?杜小凤走上前,先未说话,而是好奇的挑起眉毛看着她。 陈晓婧沉默片刻,说道:“我是来提醒你,王庆辉出院了。” “哦!”杜小凤随意地答应一声。 “哦?你只是哦一声?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陈晓婧不满地瞪大眼睛。 “我听清楚了。”王庆辉出院,杜小凤一点不感到意外,早在昨天上午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状态悠闲地耸肩道:“你想我应该有怎样的反应呢?” “至少会很惊讶。”或者会有忧心的反应。陈晓婧无力摇头,搞不清楚杜小凤心里在想什么,对于劲敌出院,反应竟如此淡漠。 杜小凤道:“为什么要惊讶?他的伤本就不重,早晚有出院的一天。” 陈晓婧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今天他已经放出话来,准备要对付你。” 杜小凤心中一动,思绪急转,嘴上却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里毕竟是学校,他闹不出大乱子。” 真的吗?陈晓婧默然。 上午第三节课课修,杜小凤坐在教室中,目视窗外,天空阴暗,厚厚的乌云遮住骄阳,隐隐传来的轰隆声,让人原本阴沉的心情更加郁闷。 “看来,雨要下大了。”杜小凤面无表情,低声喃喃道。 亚晴对他的样子感到奇怪,刚要发问,教室外走进一位身着校服的青年,这人近来之后,先环视一周,然后振声问道:“谁叫杜小凤?” “咦?”教室中学生同是一楞,见他虽然是高年纪的学生,但毕竟只有一人,并不害怕,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走上前,问道:“你有什么事?” 青年瞄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轻蔑,哼道:“我找的人是杜小凤?” “妈的!”对方的轻视让黑框眼镜少年愤怒,他回头看看杜小凤,再瞧瞧班级中的其他人,不想在大家面前丢面子,冷着脸,强硬道:“你他妈是谁啊?找小凤有什么事?” “我找杜小凤!”这回,青年看也没看他一眼,仰头傲气十足道。 “该死的你,想打架吗?”怒火攻心的黑框眼镜少年气血沸腾,提了提袖子,看架势准备上前动手。他向前只跨出一步,拳头没等抬起,肩膀却被人按住。“谁?”他气急败坏地扭头一瞧,看清来人长相之后,瞪圆的眼睛顿时恢复成原状,忙道:“小凤,他……” “我知道!”杜小凤淡然地点点头,含谢的一笑,越过少年,走到青年近前,说道:“我是杜小凤,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青年上下打量他半晌,方冷笑道:“原来你就是杜小凤,不过如此!” “你***找死……”黑框眼镜少年闻言,刚刚弱下去的怒火又被挑起,随手抓起一把椅子,跨步上前。 杜小凤与班级同学认识时间不长,但对他都很是尊重,原因无它,只因为他有胆量,有气魄,而且身手又好,同学受难时他能挺身而出,对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来说,他无疑成为被崇拜追捧的对象。现在有人出言不敬,心中自然不爽到极点。 “哎?!”杜小凤沉吟一声,喝住将椅子高举过头顶的少年,对青年道:“朋友来高一二班,不应只是为了找茬吧?” “哼!”青年冷哼,伸手入怀。 他这个举动,让教室中的学生们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少人纷纷围上来,充满警惕地紧盯着他,生怕他突然掏出什么武器对杜小凤不利。“嗤!”青年左右看了看,轻笑一声,手从怀中抽出来时,双指间夹着一张信封,嘴角抽动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就随我来!”说着两指一弹,将信封抛给杜小凤。后者右掌在空中随意一划,收回时信封已在他掌中,不用打开,上面三个大字表明了一切。“挑战书?”杜小凤苦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时兴下挑战书吗?他目光下移,在信封面右下角有王庆辉的落款。果然!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似乎早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问道:“王庆辉在哪里?” 第24章 阴谋 “老地方!”青年双手插进口袋中,走到门口,嘿嘿笑道:“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 “那条胡同?” “没错,正是那条胡同!有胆量,就跟我来吧!”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杜小凤将挑战书揣进口袋中,笑眯眯地说道。 “怎么?”青年面色一寒,冷问道:“你怕了?” “我会去的。”杜小凤肯定道,眼神中射出坚定的精光,仿佛两把刀子,让青年下意识地别过头,心中暗惊道:好亮的眼睛啊!他没再说什么,耸耸肩,道:“辉哥在等你,希望你不会是个懦夫!” 杜小凤笑而无语,等青年离开后,他沉思片刻,跟着走出教室。 他没去胡同,而是去找张松林。 高一六班。 陈晓婧心乱如麻,别看她表面大咧咧,毫无心机的样子,其实,她并不笨。杜小凤与学生会结仇,后者不可能善罢甘休,早晚有一天会找上他,而学生会实力庞大,人数众多,杜小凤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来,这一点,也成为她集结起全班学生的原因所在。杜小凤以为她是贪玩而这样做的,却想不到,陈晓婧是因为想保护他。 杜小凤表现出的无所谓让她担心不已,陈晓婧坐在教室中,思绪不安,表情变幻不定。 突然,那刀面青年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近来,冲到陈晓婧座位近前,低声道:“晓婧,学生会的人向杜小凤下了挑战书!” “什么?”陈晓婧一惊,腾地站起身,急道:“什么时候?” 刀面青年道:“就在刚才!” “呀!”陈晓婧倒吸口冷气,沉默片刻,追问道:“在……在哪里?” 刀面青年小心地看看左右,凑到她耳边,低低细语几句。 “是那里!”陈晓婧眉头大皱,小拳头握得紧紧的,问道:“他,会去吗?” 刀面青年道:“刚才我在二班的教室里没看到他,想来,可能已经去了!” “糟糕!”陈晓婧边往外走边说道:“学生会这回有备而来,他这样去,一定会吃亏的。” “大姐!”周围呼啦一声,站起十数名学生,数十道目光注视着她,问道:“你去帮杜小凤吗?” 陈晓婧道:“是的!” 众人一楞,问道:“为什么?”在他们看来,陈晓婧和杜小凤的关系一向紧张,即使平日里偶然碰面,两人也经常针锋相对,拌嘴不断,特别是上次,还差点动起手。学生们好奇,怎么她突然变得关心起杜小凤的安危了? 陈晓婧停顿片刻,说道:“他是我的朋友。” 学生们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看,停顿一下,接着齐声说道:“既然是大姐的朋友,那么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和大姐一起去!” 陈晓婧环视一圈众人,心中感动,说道:“学生会的人不好惹,打起架来也不是儿戏,这此去了,不知道结果怎样,你们可要想清楚。” “我们找想清楚了。”学生们说道:“大姐去哪,我们就去哪!” “恩,好!”陈晓婧迟疑片刻,环视一周,然后重重地点下头。 同一时间,高三二班。 张少成、赵耀、张松林齐刷刷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开口,而是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杜小凤。 “你准备去吗?”张松林忍不住,最先打破沉寂。听说学生会向他下了挑战书,众人多少都有些紧张。 “我会去。”杜小凤幽幽道。 “你会去?这是什么意思?”张松林见他脸上略带忧虑,以为在担心,豪爽地放声大笑,道:“你什么时候会去?小凤,不要担心,有我们在,即使全学生会的人加在一起,我们也能拼上一拼,搏一搏,就算赢不了,也不会让学生会占到便宜。” 杜小凤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哦?”赵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杜小凤道:“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的。” 赵耀道:“小凤,你在担心什么?” 杜小凤道:“晓婧!” “啊?”三人一阵迷茫。杜小凤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先到学校后身的胡同去应付一下。” “那你呢?”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杜小凤没回答,他笑了,却笑得有些贼。 张松林哀叹道:“小凤,你不会把王庆辉交给我们吧?这个人,我们可未必能应付得来?” 杜小凤双目一眯,笑道:“他,可能未必在那里!” “什么?”张松林瞪大眼睛,问道:“挑战书是他下的,他不在那里,会在哪呢?” “呵呵!”杜小凤轻笑,未直接回答,话锋一转,问道:“松林,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谁啊?” “这个人……” 杜小凤说得没错,王庆辉确实不在胡同里。 浩阳高中树林内。 王庆辉站在树林中央一块空地上,手指间玩弄一枚硬币,嘴角挂着诡笑,虽然脸色有些病态,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在他四周,还有二十多号青年,手中各拿铁条、钢管,雪亮雪亮的,即使在阴暗无光的树林中,仍不时闪出寒光。 那位与杜小凤最先结怨的高傲青年在他身旁,好奇又胆怯地小声问道:“辉哥?” 王庆辉道:“什么事?” 高傲青年道:“我们约杜小凤到胡同,辉哥却把我们带到这里,只留鹏哥他们在那边,恐怕应付不来吧?” “呵呵!”王庆辉怪笑一声,斜眼看看他,说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吧?” “啊!”高傲青年一震,忙道:“辉哥真是智慧过人,让我……” 王庆辉摆手,打断他下面的废话,冷笑道:“我在这里等人。” “等人?”高傲青年道:“等谁?” 他话音刚落,一名青年从树林外侧急匆匆跑到王庆辉近前,说道:“辉哥,有人来了!” “很好!”王庆辉喜形于色,对左右招呼道:“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不要放走一个人!” 陈晓婧站在树林外,翘脚向里张望,天色本已阴沉沉的,树林内树木茂盛,枝长叶大,光线有限,从外面看,树林里黑洞洞,阴森森,能见度极低。 “他们在里面?”陈晓婧秀眉拧个小疙瘩,转头看向刀面青年。 “应该没错!”刀面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半垂着头,低声答道。 “怎么这么静?!”陈晓婧咬住下唇,寻思片刻,不再犹豫,大步走进树林中。与她同来的十多号学生见状,纷纷提起准备好的木棍,紧随她之后,也进了树林。 刀面青年故意落在最后,脸色一会阴,一会晴,数次抬起脚步,最后都收回来,他心中犹豫好半晌,终于还是跟了进去。 来到树林中央,陈晓婧果然看到了人,但却没有看到杜小凤。 王庆辉满脸诡异的站在空地正中,背着手,两眼望天,好似没注意到陈晓婧等人的出现。 看到他,陈晓婧反射性地提高警惕,四下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的王庆辉身上,冷冷问道:“小凤呢?” 王庆辉没有动,也未看她,轻轻问道:“你找他?” 陈晓婧道:“我找他!” 王庆辉一笑,道:“可惜,你找错了地方,他并不在这里。” 陈晓婧一惊,脸上则强装镇静,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王庆辉仰面大笑,好一会,他终于放下高昂的头,正视陈晓婧,两眼放出精光,嘿嘿笑道:“我又不是他的保姆,他在哪,我怎么可能知道。” 陈晓婧怒道:“不是你向他下的挑战书吗?” 王庆辉十分做作地摇摇食指,道:“我是向他下了挑战书没有错,但地点却不是这里,而是上次你们让我出丑的地方,丫头,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不知道,提防身边的人吗?哈哈——” 啊?陈晓婧身子一震,扭回头,目光冷如冰霜,看向刀面青年。后者满脸通红,垂下头,慌乱地闪避她的目光。 一瞬间,陈晓婧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如被刀绞一般,自己的大意草率固然令她自己气愤,但刀面青年的背叛更令她心痛,她倒吸口气,悠悠问道:“你竟然骗我?” 刀面青年没脸也不敢回答她的问话,一步步向后倒退,同时对王庆辉道:“辉……辉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 王庆辉仰面,冷笑不语。 与陈晓婧同来的学生们不是傻子,瞧瞧周围黑压压、快要武装到牙齿的学生会诸人,再听刀面青年的话,心中皆已明了,其中一人压不住冲到攻心的怒火,怪叫一声,飞身扑向刀面青年。 他去得快,退得也快,只不过去是扑上去的,回来却是被打回来的。 在他飞扑的刹那,斜刺里一支钢管狠狠抽在他肚子上,这一击,力量太大,嘭的一声,那人哀号着倒飞两米,扑通摔倒,嘴巴一张,哇的吐出数口胃里的秽物。陈晓婧等人大惊,转目一瞧,只见刀面青年身旁站有一位一米八十开外,膀大腰圆的汉子,站在那里,如同半截铁塔,袖口高挽,露出如同盘龙般的肌肉,手中一把大号钢管,比其他人拿着的差不多长一半,也粗一半,刚才出手伤人的也正是他。他掂了掂手中钢管,扫一眼倒地不起的少年,冷哼道:“不堪一击!” “呀!”陈晓婧的同学们如梦方醒,又骇又怒,有几人上前抱起受伤的少年,此时他已人事不醒。 “你……”陈晓婧指着王庆辉,没等说话,后者已先说道:“今天,这里的人谁都别想离开,至少在我没玩够之前,嘿嘿……”说着,他一顿,看向陈晓婧,说道:“能把我送进医院的人,很少,尤其是女人,你可算第一个。即使现在,我身上的骨头还在隐隐做痛,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和心中的疼痛比起来,微不足道,今天,我之所以费这许多周折把你引来,就是为了偿还你给予我的耻辱。” “你想怎样?”陈晓婧向后小退半步,王庆辉眼中闪烁兽性的光芒让她感到一阵阵心寒。 “嘿嘿,我想怎样?”王庆辉向前跨出一大步,拉近与陈晓婧之间的距离,目光在她身上扫动几遍,方诡笑道:“我要听到你在我身下的呻吟声!” 陈晓婧闻言,羞怒交加,小脸快要变成酱紫色。刀面青年一惊,大叫道:“辉哥,你说过不伤害晓婧的!” 王庆辉大笑道:“我向来不会许给别人任何承诺!” “啊?”刀面青年楞住,接着,边走上前边挥舞手臂说道:“辉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他话到一半,嘎然而止,那位站在他身旁如黑塔的汉子,在王庆辉眼神的示意下,抡起手中钢管,重重砸在他后脑上。 刀面青年直挺挺倒下去,鲜血顺着他后脑流出,将脖子都快染成红色,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努力看向王庆辉,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可是,他已说不出一句话。王庆辉低头看着在自己手指上来回翻滚的硬币,鬼笑道:“小兄弟,虽然你很聪明,也很有心计,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不想想,背叛别人的人,我怎么会把他收到自己麾下呢?你既然能背叛别人一次,就可能背叛我一次,我不敢冒那个险!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得需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今天这样的机会,为了报答你,我在和这个小丫头亲热时,特别允许你在旁观看,哈哈……” “咯……咯……”刀面青年眼角快要睁裂,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身子不受他所控制,一动也不能动,现在,他后悔了,不过也晚了。 “你的白日梦该做够了!”陈晓婧愤怒喷火目光射在王庆辉脸上,问道:“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没错!”王庆辉对自己的设计很满意,洋洋自得道:“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放出话学生会要报复杜小凤,向他下挑战书,把他约到那条该死的胡同,以及买通你身边的人,把你引到这里来,都是我想出来的注意,现在,你不要想别人会来帮你,更不要想杜小凤,恐怕,他现在正自身难保呢!” 陈晓婧不再说话,和他,已经无话可说,唯一可以用做的,只剩下拳头了。 她小脸紧紧甭着,一步步走向王庆辉,别看她年岁不大,身材又娇小,可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也不容旁人小看。 王庆辉吃过陈晓婧的亏,对她多少有几分顾忌,但是,心中还存有几分不甘。上一次,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认为那是实力上的差距,只是自己一时太大意,才吃了她的亏,现在加足小心,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嘿嘿荡笑道:“怎么,生气了吗?哈哈,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陈晓婧怒从心中起,脚下猛然加快速度,一个滑步窜到王庆辉近前,抬起手臂,猛击他面门。 王庆辉知道她的厉害,不敢大意,脑袋用力向旁一扭,堪堪躲开,本想再说几句轻薄的话,陈晓婧顺势一拐,胳膊肘重重撞在他脑门上。 “哎呀!”王庆辉头脑一晕,忙向后急退。他想退,但气急的陈晓婧却不给他机会。急上前一步,侧过身子,左脚伸到王庆辉腿后,同时臂肘顶住他喉咙,向前一震,喝道:“出去!” 王庆辉倒听话,整个人受力倒飞,身子在空中足有一秒钟才落地,扑通一声,又打了一溜小滚,总算稳住。还好地面松土较多,这一交没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身子不痛,面子却挂不住,要知道,这是他第二次被陈晓婧打倒在地,而且在他警惕心十足的情况下。好厉害!不只他心中大惊,连周围数十名学生也有些不知所措。其实,陈晓婧并没有那么大力量,能将一百多斤重的王庆辉击出数米开外,之所以有这样的效果,是她凭借太极的原理,借力打力,以对方匆忙后退之力还使在对方身上,加上她本身力道牵引,造成惊人的效果。 “辉哥!”数名学生会青年上前准备搀扶王庆辉,他气急败坏地一挥手,推开众人,从地上爬起,两眼阴森地直视陈晓婧。 陈晓婧眼中的火焰更强烈,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顿时间爆裂开来,场中每一个人都嗅到浓重的火药味。 “该死!”王庆辉咒骂一声,向陈晓婧猛冲过去,他双臂大张,企图搂住她的腰身。 陈晓婧冷笑,身子微微一偏,避开对方锋芒,与此同时,急快地打出一记手刀,劈在王庆辉后脖颈。 王庆辉一声怪叫,和刚才一样,又腾空飞起,只不过刚才是倒飞,现在改成前扑,来个饿狗啃屎,一头扎在地上,停顿三秒钟,他咆哮着爬起身形,泥土从他脑袋上纷纷散落,他张嘴吐出两口黑泥,大叫着又向陈晓婧冲去。 他不会武功,只靠一身蛮力,哪是深识太极原理陈晓婧的对手。二人在场中开始上演一幕活生生的西班牙斗牛舞。 当王庆辉摔到第五个跟头时,他泄气了,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在他眼中娇柔的小姑娘不是自己能应对得来的。 呵呵!他苦笑,左右瞧瞧,不看还好,看过之后顿时怒火中烧,只见下面那许多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手拄钢管看着自己,他握了握拳头,高声叫骂道:“你们都在干什么?我让你们来看热闹的吗?妈的,给我上啊!” “啊……是!”众人猛然清醒过来,呼啦一声,同时有六七名青年上前,将陈晓婧团团围住。 经过刚才那一番打斗,众人早已看出她身手不简单,一上来,手下就没留情面,招呼也不打,六支钢管从六个方向,齐攻她要害。青年们虽然不会武功,但一身力气可不小,钢管挂风,发出尖锐的呼啸,若被任何一支击中,滋味都不会好受。 陈晓婧心中一颤,以她的身手,对于两三个人绰绰有余,但人一多,她也不好应付。 她弯下腰,双腿向前一蹬,整个人猛然向后方射去。她人小体轻,仿佛一条泥鳅,在对方的攻击缝隙中摆脱出来。对方六位青年一楞,马上又向她扑去。陈晓婧低身,躲开迎面扫来的钢管,借对方没来得及收招,她向前一靠,贴在那人胸口,对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怀中突然多出一个人,一股清淡的香气飘进他鼻中,精神随之有些恍惚,只在他停顿的瞬间,陈晓婧小手已顺势抓住他脖领子,胳膊肘顶住对方软肋,腰眼用力,断喝一声,那人庞大的身躯被她硬生生摔了出去,与另外一位正准备冲上前的青年撞在一起,二人齐齐惊叫,滚成一团。 第25章 真相 他们这边动起手,学生会其他人与陈晓婧的同学们也展开激斗,双方短兵交接,打得好不热闹。陈晓婧这边学生虽然在初中时都是打仗的好手,但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大孩子,与高三学生会的人比起来,无论身材上还是力量,亦或打仗的技巧上,都存在不小的差距,时间短些,还能靠一股子冲劲勉强维持,但时间一长,便显得相形见拙,败相已生。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注定一边倒的结果。 未过五分钟,陈晓婧这边的学生已有人挂了彩,头破血流,好不吓人。 陈晓婧刚刚打倒两人,没来得及松口气,迎面又劈来一棍,她暗中喘息,抽身后退,棍尖在她额前一扫而过,冷风刮得皮肤火辣辣的,没等站稳,身后又传来恶风不善,出于长时间练武而生成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向下一低头,呼的一声,一支钢管横扫过去,虽然没打中她的头,却将头后马尾辫的头绳打断,顿时间,青丝飘散,陈晓婧成了披头散发的模样。 “好!”王庆辉在旁高兴得一跺脚,嘴巴快咧到耳朵下,手臂用力在空中挥舞着,好象他也参加到战团之内似的。 她吃了亏,对方也同样不好受,她一个倒踢,脚后跟撞在他鼻梁上,那人哇的一声,双手捂面,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流出。 好凶狠的丫头!围攻的学生会诸人一阵心寒,生出恐惧,手下更是加足力气,只有早点把她打倒,自己才会安全。 陈晓婧头发散开,发丝随她剧烈运动而乱散,其中几缕遮住眼睛,让她视线受阻,而周围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根本不给她整理的时间,她心中大急,可越是着急,越无法冲破重围,心中越加混乱,时间不长,她背后挨了一棍,力道十足,疼得她眼泪险些流出。 她毕竟是个女孩,耐力怎能与男人相比,虽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空,而周围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她生出无力感,后悔自己太冲动,也后悔自己太轻信于人,才酿成自己今天这个险境。 陈晓婧突然感觉腿弯一软,身体不听使唤的半跪在地,后面传来惊喜的笑音。原来一名青年从她背后突袭,击在她腿窝处。 她跪倒,周围人可没有停止进攻,一人抡起钢管,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重重砸在陈晓婧右肩膀上。 “呀!”陈晓婧低声痛叫,身子伏倒,她挣扎着还想站起身,又有数支钢管击在她后背上。还好这次众人手下都留了情,没有使用全力,不然,这一顿乱击即使要不了她的命,也会让她脱层皮。纵然如此,陈晓婧仍承受不住,倒在地上,血水从嘴角流出。 她情形危急,与她同来的那些学生下场更加悲惨,已没有一位还能站立的,皆被打倒,整个树林空地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够了!”王庆辉在旁大喝一声,叫住因激斗而有些进入疯狂状态的众人,他环视一周,暗暗咋舌,原来在陈晓婧周围,横七竖八还躺着五六个学生会的人。她独自一人,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之下,竟仍能将数名自己人击倒,其实力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她带来的人太菜鸟,轻而一举的就被打垮,使己方能空出更多的人手对付她,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妈的,我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厉害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王庆辉看着躺在地上的陈晓婧,满脸的淫笑,快要接近她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向一旁的自己人打个指响,冷冷道:“给我一支棍子!” “啊?”那人被他说得一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乖乖将手中钢管递了过去。 王庆辉接过,抓住一角,然后探身用棍尖捅了捅陈晓婧的背身,他不确定她是否真被制服,万一还有余力,自己恐怕……他不敢冒那个险。他的举动,差点把周围人都逗笑了,不少人别过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倒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想到如何的把陈晓婧弄上手。好一会,确认她再没有反抗的力量以后,方缓缓走上前,蹲下身,看了看浑身沾满泥污的陈晓婧,嘿嘿一笑,拉起她头发,凑到他耳边道:“你所给予我的,今天我要统统还给你!” 陈晓婧乏力,体力经过刚才一番打斗严重透支,甚至连大声叫骂的力气都没有。 王庆辉摇摇头,十分痛惜地伸出手,擦擦她嘴角的血水,笑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对你!” “畜生!”陈晓婧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吐出两个字。 “哈哈——”王庆辉仰面大笑,抚摩她通红的面颊,嘿嘿笑道:“畜生总是能占到很多便宜,包括你的身体,你还是处女吧?!” “你……”陈晓婧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被他气的还是因为没有了力气。 王庆辉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拦腰将她抱起,环视一周,当他看到土包下那个防空洞入口时,他眼睛一亮,向其他人使个眼色,然后大步走过去。 学生会诸人了解他本性,知道他要干什么,不少人暗暗皱紧眉头。 王庆辉来到防空洞入口,美滋滋的准备低身进去,而陈晓婧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却偏偏没有挣扎的力气,正敢绝望之时,防空洞内却响起一人说话声:“对不起,此路不通!” “哇!!”黑漆漆的洞口内,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几乎将王庆辉吓得蹦起来,他怎样也想不到,这里还藏有一个人。 “谁?”他惊呼一声,噔噔噔,连退数步,拢目观瞧,防空洞内部实在太暗,从外面向里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隐隐约约是觉得里面有一个东西。他大叫道:“究竟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的,给我滚出来!” “呵呵!你应该很庆幸,我不是鬼!”说着话,从防空洞里走出一人,十五岁左右模样,相貌清秀,菱形虎目,炯炯有神,特别是那对眉毛,又细又长,斜飞如鬓,显得整个人多几分阴柔。 “小……小凤……”王庆辉怀中的陈晓婧看到这人之后,脸上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很快,又浮现出悲伤之色,委屈的泪水象断线珍珠,不自觉地扑扑滚落,那娇滴滴可怜的模样,可让任何人看后感到心痛,至少让从防空洞里出来这人感到心中在痛。 “是你?”王庆辉看清来人之后,面色一呆,好一会,他才喃喃问道。 “没错,是我!”那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杜小凤?”王庆辉不太确认,他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没错,杜小凤!”那少年依然肯定地点点头。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王庆辉象是看到鬼一样,又退了数步,大声疑问道:“你……你应该去赴约才对!” “呵呵!”少年轻笑,悠悠道:“如果我去了那里,又怎么可能看到这场好戏呢?” “***!”王庆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珠连转,哈哈大笑,喜道:“你来的正好,省得我以后再费力气找你,今天,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呼他!”他向学生会众人命令道。 “小凤……快走,你……你打不过……他们的……”听到王庆辉的话,陈晓婧脸色一白,忘记自己险境,担心起少年的安危来。 这少年正是杜小凤。他很早就到了,在陈晓婧没来之前就已经到了,双方的交战,他看得清清楚楚,陈晓婧被学生会众人打倒,他也看到了,不过一直忍住没有出手,不是他存心想看热闹,也并非不关心她,而是要给陈晓婧一个教训,虽然教训疼痛了一些,但他知道,今天这一课绝对会给她一生很大的帮助,至少可让她明白人心的险恶,以及人性的卑劣与可怕。 他在真悟境界中的修炼,让他每天都在迅速的成长,以至于他的成熟已远远超出他的年龄,甚至超出成年人。 杜小凤没有看王庆辉,也没有看蜂拥而至的学生会诸人,他的目光定定落在陈晓婧的脸上,柔声道:“晓婧,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阻止你结帮勾伙了吧?你太单纯,根本不理解人心狡诈,在你吃亏的同时,却也让那么多支持你的人遭到伤痛,付出血的代价,这是你的过错,你明白吗?成为什么老大,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那时候,你将不再是一个人,你的身上将会背负起责任,而你,能带给他们什么呢,血与泪吗?” 陈晓婧怔住,一时忘记对他的担忧,现在说话的杜小凤,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他的眼睛,是那么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又是那么黑,象无尽的黑洞,让人看过去,目光再难拔出来。“我……我……”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陈晓婧嘴角蠕动,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他说得没错,自己太儿戏了,当初成立什么团社,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她只想利用团社的力量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可她却忽视了团社里这许多人的安危,今天,他们流的血是为她而流的,但是,她能带给他们什么呢?她想不出来。 杜小凤叹了口气,仰面道:“你是那种适合自由自在生活的人,不应该背负过多的负担和责任。” “恩……”陈晓婧眯上眼睛,不敢看杜小凤,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渺小。 “你们说够了吗?”王庆辉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心中,又生出那种熟悉的感觉,在杜小凤出现那一刹那,他的光芒又被掩盖下去,好似一颗珍珠,转瞬间变成了石块。他讨厌这样的感觉,更加讨厌杜小凤。见自己人已经围上前来,他心情稍缓,慢慢向后退了退,冷笑问道:“杜小凤,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里出现?你本应该在那条胡同里!” 杜小凤目光终于从陈晓婧的脸上投向王庆辉,他淡然道:“如果我说我早已经看穿你那些所谓精妙的鬼计量,你相信吗?” 嗤!王庆辉惊得倒吸口冷气,接着摇摇头,道:“那不可能!” “哼!”杜小凤轻轻哼了一声,幽深道:“有些人,以为自己行事周密,诡异,不留痕迹,别人不知道,其实,世界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为,这句俗话的意思,你应该了解!” 其实,昨天陪张慧芝去迪厅,当他看到王庆辉和一个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人碰面,并且谈笑风声时,他们熟悉的程度绝对不象刚刚接触的样子,那时,他就隐约感到存在问题,因为那个大出他意料之外的人,正是现在被打倒的刀面青年。一个新生,刚刚入校没几天,怎么可能与学生会的副会长如此熟?他想不明白。今天,通过询问张松林,得知刀面青年名叫唐田,并非是浩阳的新人,今年,他本应该升高二,但由于尽三个月的缺席,使他留级一年,巧的是,他恰恰和陈晓婧分到一个班级,而且,这个人虽然未加入学生会,但和学生会的关系很近,经常向他们出卖一些情报,浩阳中恨他的人一向不少,但由于一直有学生会的庇护,倒也没人把他怎么样。得知到这些,杜小凤再细细思考一番,终于想通了。这个唐田,无疑是王庆辉埋藏在晓婧身旁的一把尖刀。此时,善于伪装自己的唐田被更加善于伪装自己的王庆辉打得进入半昏迷状态,眼睛大张,眼神却涣散,可谓下场悲惨,杜小凤认为,这是老天对他最慈悲的下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天不会放过一个卑鄙下流的人,同样,老天也不会抛弃一个天真善良的人。 世间的一切都是等价的,付出,一定会得到相应回报,同样,不付出而摄取回报,终将会让自己牺牲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的一切,随便你去拿,只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真悟元经传授给杜小凤的真理。 “吓!”王庆辉不知道昨天自己的勾当被杜小凤无意中发现,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惊讶地看着杜小凤,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不要问我知道了什么。”杜小凤跨前一步,语气坚定而阴沉道:“你现在应该先放下你手中的女孩,在我没有生气之前。” 杜小凤说话时,犀利的眼神象两把尖刀,刺在王庆辉面颊上,火辣辣的灼痛,又似能看到人内心深处似的,心中所有秘密皆暴露在他目光之下,王庆辉反射性地别过头,不敢面对。好一会,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懦弱,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学生会副会长竟然被一个少年吓倒,传出去,岂不成为人家的笑柄?!他不服气地强硬道:“不要忘记,在这里,还有二十多个人等你对付,如果你能把他们全部打倒,也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杜小凤摇头,正色厉声道:“我没有和你谈条件,也没有那份心情,我只让你把她放下!”说着,他又向前一步,周围空气似乎被他浓重的气势所凝固,变成实质,王庆辉有种呼吸困难,喘上气的感觉。 王庆辉骇然,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即使在老大朱云龙面前,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强烈的恐惧感和无处可藏的无力感。这……这是怎么了?他仓皇地接连倒退数步,直到撞在一棵老树树干,感到身后冰凉,这才发现自己背后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杜小凤灼热的目光环视一周,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有些人他不认识,有些人他认识,甚至为他们疗过伤。 人们从来没见过如此精亮的眼睛,也没见过如此尖锐的眼神,更没见过如此磅礴强大的气势,纷纷垂下头躲避。 半晌,杜小凤淡然说道:“人活着,总要有梦想,难道你们的梦想只是持强凌弱、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吗?如果那样,你们的人生将是黑白色的,将会失去很多光亮的色彩。人生,总要面对种种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很重要,甚至可影响人的一生,挑选光明,还是挑选黑暗,这是你们自己的事,现在,我只想对你们说,拿起你们的武器,来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我知道,最终我会赢,就象我知道,黑暗永远不可能代替光明!” “啊!”场中响起阵阵吸气声,杜小凤说话时气势冲天,任谁都能体会到他身上那股大气,还有那股迷人的风采。 此时的他,好象不是在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他身上有一团火,突然迸发的强烈,好似可以焚烧世间的一切。 陈晓婧眼中充满朦胧,说不清是泪水还是惊叹。 学生会诸人脸上则升起迷惑和仰慕,那是不自觉间由心而生出的,他身材并不高,但在众人眼中,却是那样的高大,高不可攀。 王庆辉见众人被杜小凤短短几句话说得愣神,心中又惊又怒,他气急败坏地抓住离他最进的一名青年,尖叫道:“你们在干什么,不要被他的话迷惑了,他是我们的敌人,快把他干掉!”和杜小凤站在一起,他变得暗淡无光,如果不是他的尖叫声,人们甚至快忘记他的存在。 有人很听他的话,那高傲青年大吼一声,举起钢管,风一般冲到杜小凤近前,挥臂就是一棍。 他来得又猛又快,力量惊人,在旁的学生会众人反有些担心起杜小凤,不少人发出低低的惊叫声。 在别人眼中,他的速度确实够快,但对于凝神屏气,集中精力的杜小凤看来,那只是慢动作。 他身子微微一退,左肩向前,右脚猛然踢出。这一脚奇准无比,高高抬起的鞋尖正中高傲青年的手腕子,后者怪叫,握力不住,钢管脱手而飞,没等回过神,杜小凤右腿顺势下落,脚跟压在青年胸脯,他只觉胸口又闷又痛,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茫然和不敢相信。对方动作太快了,快到他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就已被人家攻击到。 杜小凤瞄了他一眼,手掌大张,高高举起,那支被踢上天的钢管好似经过精准算计过似的,下落后正落在他手掌中,他五指合实,抓住钢管一端,就势向下一砸,呼啸的破风声大起,钢管重重砸向坐在地上满脸呆相的傲气青年头顶。 “呼!”风声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是一颤,只听声音便可判断出杜小凤用的力量有多大,别说钢管,即使一根木棍在这样的力道下也足可以让一个人脑袋‘开瓢’,而那傲气青年却偏偏在发愣,忘记躲闪。 场中顿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人们似拉风箱的呼吸声。 当钢管距离傲气青年头顶三寸时,时间好象停止了似的,钢管在空中定格。 杜小凤这一击终究没有砸下去。 一滴豆大的汗水在傲气青年面颊滚落,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已竖立起来,整个心缩成一团。 他呆呆抬起目光,仰视杜小凤,颤巍巍地问道:“为……为什么?” 杜小凤手腕一抖,用钢管在傲气青年头顶轻轻点一下,接着,退后两步,平淡地说道:“你输了。” 傲气青年没有起身,仍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不打下去?” 杜小凤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打下去?” 傲气青年厉色大叫道:“我们是敌人!” 杜小凤笑了,语气真诚道:“我相信,世界上只有永恒的朋友,没有不变的敌人,而且,你并不是我的敌人,我们是,校友。” 傲气青年垂下目光,喃喃道:“如果刚才拿武器的人是我,我或许会砸下去的……” 杜小凤道:“所以,你不是我,所以请你记住,我叫杜小凤,也要请你记住你自己的名字,你不是为别人而活着,人的天性,也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左右而发生改变!” 傲气青年一怔,别过头去,看看面带狰狞的王庆辉,他茫然了…… 好一会,他偷偷擦下湿润的眼角,慢慢站起身,默不做声地分开周围众人,摇晃着向树林外走去。 王庆辉见状大急,高傲青年一向是他最坚定的拥护者,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十分影响自己一方的士气,他高喊道:“你干什么?” 傲气青年闻言站住身,没有回头,漠然道:“我要回去了。” 王庆辉叫道:“回去?可是杜小凤还没有倒下呢!” 傲气青年摇头,道:“对不起,辉哥,这场仗我打不下去了,再多留这里一秒,我会更加觉得难受,和他比起来,我微不足道。” 他口中的他,无疑指杜小凤。王庆辉气得满脸通红,吼道:“如果我硬让你留下呢?!” “辉哥!”高傲青年振喝一声,把王庆辉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满面莫名地看着他背影。青年仰面道:“我也是有尊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你那里得到过,却偏偏从你口中的敌人那里得到了?这是为什么?” “啊?”王庆辉一楞,问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该不是刚才把脑袋吓坏了吧!回来,先把杜小凤解决,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谈!” 唉!你还是不明白。高傲青年摇摇头,走了,任王庆辉如何叫喊,他没再停顿一下。 “该死的!”高傲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王庆辉大骂一句,转头对其他人道:“不要管他!杜小凤只有一个人,你们一起上,把他放倒下,晚上我请大家去夜总会喝酒!” 若是平时,若对手是别人,听了他现在这话,众人一定会乐得合不拢嘴,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人说话,没有一人做出反应。 王庆辉心中颤栗,预感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好象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他抓住身旁一人,边往杜小凤所在的方向推边叫道:“上啊!” “辉哥,我……”那青年看看其他的同伴,面带难色,犹豫不决的想说什么,王庆辉回手一个耳光,将他下面的话打回到肚子里,咆哮道:“我他妈让你上,你们都没听见吗?”他环视其他人,由于慑于平日对他的尊重和惧怕,众人纷纷垂下头,不敢看他,同样,还是没有人上前愿意与杜小凤开战。 “妈的,你们……” “够了!”杜小凤叫住快要气疯的王庆辉,正色道:“不要把你的事,牵扯到其他人,更不要把你的过错,强加给其他人一起背,我是你的对手,但不是他们的,我要找的人是你,也不是他们,如果你算男子汉,就站出来和我单挑!” “单挑?”王庆辉半疯狂地仰面大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单挑?我是学生会的会长,而你,只是个新人!” 杜小凤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可怜之色,边走向他,边幽幽问道:“难道你只会躲在别人背后发号司令吗?难道你只知道藏在别人背后耍阴谋诡计吗?如果是这样,你不仅让我失望,也会让你身边跟随你的人感到失望,拿出你的魄力和胆量,和我单挑。” 王庆辉一惊,左右瞧瞧,吓了一挑,可是不嘛,学生会众人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有期待,有渴望,有轻蔑,有冷笑,有…… 第26章 建社 他楞住,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下他一时没了注意,他感到自己至高的地位正受到威胁。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冲动的想上去和杜小凤决一死战,可是,很快,他又把自己的冲动压了下去。聪明人是不动手的,他自认为自己是聪明人,而且,杜小凤的身手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那根本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即使上去,也等于自讨苦吃。随着杜小凤的逼近,他想退,可也无路可退,希望有人能替自己挡住杜小凤,结果他失望了,没有人上前一步,也没有人说一句话,人们都在看着他,却是充满失望地看着他。杜小凤距离他已近在咫尺,再向前一步,二人身体就能接触上,他压不住心中的惧怕,眼神一飘,回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弹簧刀,顶在陈晓婧粉嫩的脖子上,大叫道:“杜小凤,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杀了她!” 杜小凤皱眉,但还是停住身形,摇头道:“用女人做自己的挡箭牌,你不觉得可耻吗?” “可耻?”王庆辉身子颤抖,刀尖在陈晓婧皮肤上划开一条细小的口子,鲜艳的血液随之流出。“只有失败才可耻,无论手段怎么样,最后的胜利者永远是对的!” 杜小凤叹口气,说道:“如果你放下刀子,把晓婧交给我,我可以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王庆辉哈哈大笑,狂叫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放下刀子,你能放过我吗?杜小凤,你很厉害,只用了几句话就把那些该死的笨蛋们征服了,呵呵,没关系,象他们这种人,即使留在我身边也没有用。”学生会的人闻言,面色同是一变,如果刚才他们对王庆辉还抱有一丝希望和敬仰,那么现在,他们彻彻底底的失望了,他们相互看看,发现大家都在笑,是心寒的苦笑,笑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么选择跟随这样一个没有骨气没有胆量的人。王庆辉不管别人心中在想什么,他继续道:“不过,杜小凤,你不要以为自己赢了,最后胜利的人将会是我,因为,你重重视的人还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想让她活命,那么,你,给我跪下!”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声失力竭喊出来的。 和杜小凤站在一起,人们在他身上看到的只有丑陋。 杜小凤暗暗握紧拳头,冷冷注视着王庆辉。 后者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心虚的又将刀尖向前递了递,血,顺着刀身,流到地上,陈晓婧发出痛苦地呻吟声。王庆辉的神智早已不清,没注意到陈晓婧的伤口,更没注意到杜小凤越来越深沉的脸色,见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以为他在害怕,更加忘乎所以地大笑道:“杜小凤,我让你跪下,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杜小凤目光从王庆辉脸上一偏,看向他身后,他笑了,说道:“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可跪天,下可跪地,如果向你这种卑鄙的小人下跪,那会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妈的!”王庆辉激动道:“那你不怕我杀了她?” “怕!”杜小凤实话实说道:“可是你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 “因为你没有机会了,在你身后,有我的人!”杜小凤一字一顿的从容道。 “啊?”王庆辉大惊,刚要回头,马上又感到不对劲,嘿嘿冷笑道:“杜小凤,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诡计,故意说我身后有人,然后借我回头张望的机会偷袭我,嘿嘿,杜小凤,这样的小计量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玩过了。” “你为什么不亲眼看看再说呢?” “鬼才相信你的话,我……”他话未说话,猛然觉得握刀的手臂一阵巨痛,筋骨欲裂,他痛声哀号,匕首脱手落地,臂膀无力的垂下去。 “其实,你应该相信小凤的话!”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王庆辉象见到鬼似的,妈呀一声,身子一栽歪,踉跄出数步,回头一瞧,看到一张丑脸,一张凶神恶煞般的丑脸!“是你?张松林!” “呵呵,正是我!”只见王庆辉身后站有一人,又黑又瘦的高个,体格健壮结实,露在衣外的肌肉块高高鼓起,往脸上看,浓眉环眼,狮鼻海口,大嘴张开,森白的牙齿反射出寒光,特别是脸上那一处处伤痕和血迹,让人看后,从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他双腿分开,大咧咧站在那里,肩膀抗着一把大号木棍。 杜小凤脸上虽然在笑,心中却不好受,张松林脸上的伤口和身上衣服的口子,已向人表明他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松林一眼,轻轻点头,后者咧嘴笑了,有时候,朋友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只是一个眼神,便也可表达一切。他走到目瞪口呆的王庆辉近前,缓缓接过仍搂在他怀中的陈晓婧,转过身,淡然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什……什么?”王庆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木然问道。 没有预兆,也没有打过任何招呼,杜小凤猛然回手一拳,正中王庆辉面门。 后者哎呀怪叫,摇摇晃晃倒退两步,眼前一黑,轰然倒地,鼻子,嘴巴,满是血迹。杜小凤不愿意再看他一眼,转过头,冷冷道:“这是为你对晓婧所做一切的补偿!” “……”王庆辉直挺挺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已说不出话来。 杜小凤抱着陈晓婧走了,张松林摇头笑了笑,跟了上去,在他之后,还有张少成和赵耀,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经过一场苦战,他们终究未把杜小凤等来,但是,他们并不怪他,反而庆幸,自己交上一位了不起的朋友。 学生会的副会长王庆辉又住院了,不过这一次的伤可比上次重很多,上回他还能在别人搀扶下勉强走出学校,这回,他是被人抬出去的。杜小凤,在一天的时间里,几乎让整个浩阳高中的老师和学生们都知道了这个名字,一个新生,彻底击垮了学生会的根基,因为在树林这一战过后,足有二十号学生退出学生会,另外还有十多号人因伤住近医院,更多的学生因伤回家修养,这让学生会的实力在一天时间里,缩水二分之一强。对于这个结果,不只学生们感到难以相信,就连校方都感到震惊。 杜小凤是谁?他的来历,他的出身,他的背景,有关他的一切,都成为浩阳的热门话题。 只不过话题的主角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 杜小凤处理过陈晓婧的伤势后,坐在教室中愣神。这是一间闲弃的教室,空荡荡的,所剩下为数不多的桌椅大多破烂不堪。 在他身边,有张少成、张松林、赵耀三人。 沉默的四个人各想心事,寂静的教室气氛有些压抑。张松林最先开口道:“晓婧的伤不碍事吧?” “恩。”杜小凤点点头,道:“我刚刚找了的士把她送回家了,没有太重的伤,过几天应该会没事的。” “那就好。”张松林点点头,缓了口气。 教室中又恢复沉寂。 “小凤?”赵耀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杜小凤眨眨虎目。 还装傻?!赵耀翻了翻白眼,道:“现在,门口那二十多号学生会的人都在等你的回信儿,只要你一句话,他们都会死心塌地的跟随你……” “跟随我干什么?”杜小凤摇头道:“我从来没考虑过要成立什么帮会、团社,我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找到,那我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呢?如果只为图好玩、耍威风,图一时的痛快,我看,还是算了吧!” 赵耀道:“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再难找得到了。” 杜小凤苦笑道:“这样的机会,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我不在乎。” “唉!”赵耀暗中憋气,转头不再理他。 他不明白杜小凤心中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好的机遇不懂得把握。树林那一战,杜小凤的表现征服了在场众人的心,让他们由衷希望能跟随他左右,要是将这些实心实意的人收下,已足够组建一个社团的核心,但若不理不睬,失去这个机会,他替杜小凤感到惋惜。 张少成突然开口问道:“小凤,你的梦想是什么?” “啊?”梦想?杜小凤感到茫然,他一直没仔细考虑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只是心中模糊有个概念,他脸色一红,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呢?”张少成一针见血,让杜小凤无处可避。 他苦笑一声,为难道:“呵呵,我可能确实有些说不出口吧。” 张少成不放松地追问道:“是什么?” 杜小凤仰面,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十分喜欢看小说,特别是武侠小说,我喜欢里面那些侠客的快意恩仇,更喜欢他们的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助,我想我的梦想,应该是象他们一样,能给需要帮助的人予以帮助,我并不在乎人们回报得有多少,只要自己舒心、痛快,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想我这样的想法,在现在社会中应该是很可笑了吧?!” 张少成三人楞然,没人发笑,皆沉默不语。 好一会,张松林道:“小说中的侠客,人人都想做,可是现实中已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因为他们会让国家的法律和权利机构感到羞愧,我曾经也梦想过自己成为大侠,但是,梦想与现实太遥远了……” 张少成道:“人,有为自己梦想去奋斗的权利。” 杜小凤道:“可那却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想。” 张少成正色问道:“小凤,你知道梦想的含义吗?” 杜小凤微愕,茫然道:“梦想的含义……?” 张少成挺直身躯,幽幽说道:“梦想,是永远也不可能被实现的,如果只需要努力,便可将其成为现实,那就不叫做梦想了。人,可以无限的接近梦想,却无法实现,但那已经足够了,去体会自己为梦想而努力的过程,去感受其中的快乐,这样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如果仅仅为梦想太遥远不能被实现而放弃梦想,那他只是懦弱的人,他的人生注定是失败的,小凤,你是吗?” 杜小凤沉默。 张少成的话,是他从未理解过的,同时也让他灵光一闪,胸中豁然明了,是啊,之所以不能被实现,所以梦想才叫梦想,如果因此放弃它,那人生的意义又在哪呢?没有梦想的人,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简单的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人生,绝对不是杜小凤想要的。半晌,他点点头,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应该为了梦想去奋斗。” 张少成微微一笑,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小凤,你只是一个人,付出再多努力,所能帮助的人也会很有限。如果能团结起周围的人,如果你给带给他们希望和幸福,如果你能在人们心中树立起绝对的崇拜,那么,你的梦想将会随之发生转移,变成周围人共同的梦想。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群人为着共同的梦想而奋斗,而在并肩作战着,即使只是想一想,也会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赵耀仰面吸气,他此时的血便在沸腾,心便在澎湃。张松林脸上浮现出无限向往之色。 杜小凤情绪也有些激昂,但很快,又平静下去,他冷静地问道:“少成,连你也希望我成立一个社团吗?” 张少成笑道:“在人们观念中,只要提到帮派、社团,马上会联想到黑社会、血腥与邪恶,其实,社团可以是正派的,可以是见得光的,可以是给予人们帮助的,最主要的是,看这个社团在由什么人来领导。” 杜小凤悠悠道:“少成应该是理想的人。” 张少成哈哈笑道:“我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人,但是……”他一指教室大门,说道:“他们要追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杜小凤道:“我对社团毫无概念而言,带领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根本做不来!” 张少成大笑道:“小凤,你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说着,他把手伸到杜小凤面前。 张松林眼睛眯了眯,道:“想想都会热血沸腾的事,如果不亲自体验和参与,会抱憾终生的!”说罢,他伸手压在张少成手背上。 赵耀耸耸肩,说道:“既然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也不算少,那么,就多我一个吧!”说完,也随之将手伸过去。 现在,他们三人无疑站在同一立场上,同时转头看向杜小凤。 杜小凤也在环视他三人,他们的表情,根本不容他拒绝,他感觉,自己好象被算计了似的,即使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可又不得不往前走,跳进去。唉!他心中叹了口气,边伸出手与三人握在一起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加入,但是,我不做老大行吗?” 三人皱皱眉毛,齐刷刷摇头。 赵耀小声嘟囔道:“你不做,谁做?” 张松林道:“小凤,你行的,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做好的。” “恩!”张少成最后说话,他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定了吧!” “啥?”杜小凤张目结舌,楞问道:“什么就这么定了?” 三人异口同声道:“由你做老大吧!” “可是……”杜小凤不服气道:“可是,我并没有同意啊。” “少数服从多数。”张松林老神在在道:“我们是三个人,你是一个人,在三比一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推卸了。” “可是……”杜小凤为难道:“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 “但是你聪明。”张少成笑眯眯道:“凭你的头脑,很快会适应的,其实,没有人天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做,大家都是从零学起,有些人能力弱,学东西会慢一些,有些人能力强,只要给他相应的位置,他就能做好相应的事情,而你,是后一种人。” 杜小凤抬头看了看他,再看看另外两位,苦笑着垂下头,默然无语。 他是最讨厌帮会和团社的,从他和陈晓婧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这一点,但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竟然会成为一个团社的老大。 命运就是这样喜欢和人开玩笑。 “啪啪!”张少成拍拍巴掌,笑道:“既然决定成立社团,那么,就不得不先想出个名字了。” 张松林点头道:“没错,名字很重要,一定要起个既威风又强悍,还可以伤敌于无形的名字!” 杜小凤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赵耀翻起白眼,道:“我们起的是名字,不是在研究生化武器!” 张少成道:“成立帮会,我们的宗旨并不是为了打架争夺利益,而是为了帮助别人。至于名字嘛,还是柔和一些的好。” 张松林轻问道:“那叫小刀会?” “靠!”赵耀气道:“我还红花会呢!” “这个名字也不错嘛,比较有诗意。” “……”赵耀无语了。 杜小凤开口道:“就叫无忧社吧!” “吓?”三人一起惊讶地看向他。 杜小凤解释道:“我希望人们都能无忧无虑的活着,没有忧愁,没有烦恼,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若遇到难题,找上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他解决。” “免费的吗?”“义务的吗?”赵耀和张松林同时开口问道。 杜小凤一笑,道:“世界的一切都是守衡的,索取就要有付出,而付出当然要得到回报。” 三人闻言,低头沉思不语。 半晌,张松林抬头问道:“我可以理解成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吗?” 赵耀仰面,放声大笑,摇头道:“你的理解能力很强,不过,话让你说出来却变得很俗气!” 张少成认真思考一番,正色道:“我觉得‘无忧’这个名字不错,符合我们的宗旨,又给我们定下一个没有尽头可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能激励我们不断向前,你们说呢?” 赵耀沉吟片刻,摇头道:“我没有意见。” 张松林怪眼一翻,瞄瞄他们,低声嘟囔道:“我还是觉得小刀会、红花会这样的名字好听。” “那好!”杜小凤抚掌一笑,道:“那就这么定了,社团的名字就叫无忧社!” “那么……”张少成问道:“我可以让外面的人近来了?” 杜小凤面带严肃,郑重地点点头。 张松林猛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惊叫一声,道:“差点把我那群兄弟忘了,你们等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他风风火火跑出教室。 趁着等他的机会,杜小凤来到教室角落,从口袋中掏出硬币,只有三枚,与他平日卜卦所用的五枚不一样,这是他将真悟元经所学的卜卦之术融会贯通之后,自创的一种方法。与之相比,他认为这种卜卦办法更便捷,更精细,也更容易掌握。三枚硬币分两次投,第一次取得上卦,第二次取得下卦,上下两卦合并,再结合卦意,自得其中的奥妙。 杜小凤凝神,双掌合实,硬币裹入其中,默默冥思三秒钟,双掌分开,硬币从中散落,哗啦一声,掉在桌面。 他低头一瞧,三枚硬币皆为背面朝上。背为阴,按照五行八卦之说,上卦为坤地。 他重拾起硬币,再次用手掌握好,凝神冥思,三秒后投出。 这一次,三枚硬币皆为正面朝上。正为阳,下卦为乾天。 第27章 解忧 上为坤地,下为乾天,上下结合,地天泰,坤土三世卦。杜小凤一喜,此卦乃为上上之卦,内阳外阴,内健外顺,于大象言,是天地阴阳两气相交而万物通享荣泰之卦,于人事言,则是上下心灵相交,志向相同,和泰之卦。 按照卦象所说,自己选择这条路,应该没有错!杜小凤低头看着桌子上硬币出神。 杜小凤并不喜欢为自己卜卦,卜卦乃是窥视天机,预知未来,久而久之,会养成自己的惰性,反而少了尝试的乐趣。只有遇到他实在举棋不定,关系到自己一生的事情时,他才会救助于卜卦。今天,他不得不又为自己卜上一卦。 张少成与赵耀见他在墙角站立好一会,沉默无声,不知道在干什么,走上前,好奇地问道:“小凤,你怎么了?” “哦!”杜小凤回神,收起硬币,笑道:“没什么,想想事情。” 二人误解他的意思,以为他仍为成立社团的事烦心,张少成拍下他肩膀,安慰道:“小凤,不要担心,成立社团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和困难,我想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杜小凤笑了笑,说道:“希望如此吧!” 他心中已有了决定,既然做了决定,他就会全心全意的去做好。 时间不长,张松林将他那些铁杆同学连同外面脱离学生会的二十号人一同带近教室,原本宽阔的空间顿时间显得异常狭小。 那些原学生会的人,倾倒在杜小凤与王庆辉对决时的风采下,决心跟随他,而张松林会带来那么多同学加入,倒有些超出他意料之外。杜小凤站在讲台上,举目望去,下面少说也有五十号人之多,站在教室中,黑压压一片。他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少成站在他身旁,察觉到他的不自然,脸上挂着浅笑,暗中则轻拍他后腰,嘴唇微启,细声说道:“拿出你在王庆辉面前时所表现出的魄力与气势来。” 杜小凤精神一振,下意识挺直胸膛,集中精力,缓缓环视一周,眼目中精光流露,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油然而生,浓重而强烈,自然而然给人一种压迫感。连与他熟悉的张少成等人都忍不住微微向旁边移了移,躲避那股压力。 下面响起吸气声。就是这种眼神!正是这种气势!!学生会那些学生面带痴迷,楞楞的看着他。 张松林那些同学则有些茫然,他们大多认识杜小凤,即使没说过话,但也见过面,感觉现在的他,和平时的他简直天壤之别。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出于张松林的原因,并非因为杜小凤而来,现在,他们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兴趣和好奇。 杜小凤眯起眼睛,柔声问道:“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们想和你混!”人群中有人喊道。 杜小凤挑挑细长的眉毛,问道:“为什么要和我混?我比你们年纪要小,身体也没有你们强壮,为什么要选择跟随这样的人呢?” 教室沉默下来,众人相互看看,似乎都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有人说道:“可能,因为你与众不同吧!” “呵呵!”杜小凤含笑道:“那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想让我给你们什么?” 众人茫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杜小凤那里得到什么东西,在他们看来,跟随一个有实力的人,加入帮会,等于找到一个靠山。在浩阳,单独一个人是很容易受到别人欺压。 好象能看穿他们的心事,杜小凤笑眯眯道:“其实,你们想要的,只是安全感,但,这对于我来说还不够,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东西,梦想与回报。我的梦想是能够尽我所能去帮助别人,那么你们呢?你们的梦想是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但众人的目光却没有一刻从他身上离开。杜小凤握起拳头,仰面继续说道:“男人的手,有很多用处,不仅仅是为了举起棍棒攻击别人的头颅,不仅仅是为了抓起食物添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也不仅仅是为了拿起珠宝装饰自己身边的女人,它应是为实现梦想而存在的,哪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但我们应该去享受其中的过程,不然,人生将会变得索然无趣,当然,这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感到认同,那么就留下来,我们以后,是兄弟,如果你感到为难,或者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那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了,门,就在那边。” 教室中依然没人说话,可也没有一人移动一下。大家都在思考,思考他刚才这番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无论他是忙忙碌碌的人,还是浑浑噩噩的人。 “帮助别人,我们能够得到什么?”一位青年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杜小凤想了想,虎目一弯,笑道:“快乐,与回报!我无法给你们用之不尽的财富,也给不了你们花天酒地的生活,我甚至不知道以后的道路是光明还是黑暗,是平坦还是荆棘,我这里有的,能给予你们的,只是友情与真诚!” “那,其实已经足够了……”刚才发问的青年喃喃说道:“我愿意留下来,老大!” 一句“老大”,已表明他的立场,其他人闻言,不再犹豫,紧随说道:“我们也愿意留下来,老大!” 五十多号人,没有一人离开。看着那一张张年轻而激扬的面孔,杜小凤感到的不仅是心血澎湃,还有一份责任,和一丝成就感。 张松林小退半步,贴近杜小凤耳边,话音很细,但却可清晰听出其中的颤抖:“小凤,我现在有想哭的冲动!” 杜小凤情绪同样激动,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嘴角牵动一下,他振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和我是兄弟,梦想,由我们一起去创造,也由我们一起去奋斗,去实现!人生将在这里改变,我的,和你们的。我不敢向你们做多太多的保证,但是我相信,我们的道路,一定会很精彩,一定会很夺目,我将尽我所能带领你们,证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吼——”杜小凤一句话,激得众人热血燃烧,吼声阵起,在这一刻,他已在众人心中树立起极高的地位。 张松林也跟随众人喊叫,直到嗓子沙哑。 赵耀拉着张少成站到一旁,笑着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张少成只楞了楞神,便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说道:“一个帮会的团结与长久,需要一股凝聚力。” 赵耀道:“没错,无论这股凝聚力是表现在老大身上,还是在其他人身上,总之,是无法缺少它存在的。” 张少成看着神采飞扬的众人,还有表情强做冷静,但身子却在颤动的杜小凤,说道:“凝聚力最好的表现,无疑体现在极端的个人崇拜上。” 赵耀笑道:“而我们的小凤,好象天生下来就懂得怎样去煽动人心。” 张少成叹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至少,不仅仅只会耍嘴皮子。” 赵耀道:“当然,如果是一般人,又怎么可能把你和我凝聚在他身边呢。”赵耀并不知道张少成的来历,杜小凤和张松林也不清楚,但是,通过几天来的接触,赵耀却觉得这人和自己有些相象,甚至于许多地方比自己更加优秀。直觉告诉他,张少成非常人。 张少成耸肩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会去追随别人,现在,我却抑制不住心中这样的冲动,我总觉得,在小凤身边,以后的道路可能会崎岖,但绝对不会缺少荣耀和成就!我想,将来他会成为一个比你父亲更加优秀的人。” 我的父亲?斧头帮的当家人!赵耀苦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张少成道:“你的父亲,没有把你凝聚在他身边,但是小凤却做到了。” “……”赵耀叹气,无语。 吼叫声,足足持续十多分钟才渐渐弱下去。杜小凤挥挥手,众人见状,纷纷闭上嘴巴,教室瞬间又安静下来。他环视一周,朗声说道:“你们需要牢牢记住我们的名字,我们叫——”他一顿,从地上拣起半截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无忧社” 无忧社,浩阳高中又一新社团诞生,顶着平淡无奇的名字,来得无声无息,毫不引人注意,但是,人们想不到,正是这个社团,在不久以后竟然会大放异彩,将整个浩阳照亮。 无忧社对外宣称的宗旨是:替人解忧,为人消愁。 听到这话的学生们都感到好笑,绝大多数人都不把这样的空话放在心上,当然,并非全部的人都是这样。 杜小凤是无忧社的老大,但却是暗中的,他暂时还不希望或者说还不习惯让自己那么引人注目,虽然,他现在已经很有名气了。 无忧社对外的名义老大既不是张少成,也不是赵耀,而是张松林,前两者对这个有名无实又费力不讨好的角色都不感兴趣,而且,两人出于某种原因,和杜小凤一样,都希望自己能够低调一些,偏偏张松林喜欢,他不认为出名是件坏事情,所以他很高兴地接下这个名头。名义老大,也是老大嘛。 第二天,中午。 这位无忧社的名义老大张松林便来找上杜小凤,而且还带来一个人,也带来了他们第一笔生意。 暂时废弃的教室内。杜小凤站在窗台前,遥望远方。 张少成和赵耀坐在墙角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站在张松林身旁的少年。 他十六七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清秀,面膛白净,鼻梁上带副厚厚的眼镜,只看一眼,便知道他是那种喜欢读书的学生。 “我和很象嘛!”赵耀笑呵呵地自语道。 张少成轻声纠正道:“但你不喜欢读书。” “你怎么看出来的?”赵耀撇撇嘴。 “他的镜片比你的厚。”张少成老神在在道。 “唉!”赵耀叹了口气,举目看向杜小凤,但看到的只是个背影,摇摇头,他笑道:“小凤,你不能只给我们的客人留个背影吧?!” “哦?”杜小凤闻言一笑,转回身,揉揉太阳穴,苦笑道:“看了一上午的书,望望远方,对眼睛有好处,至少可以防止过早地带上眼镜。” “啊?怎么可以这么说……”赵耀嘟囔一声,不自然地推推镜架。 杜小凤打量少年,眼睛中自然闪动明亮的光芒,后者一颤,急忙忙低下头,不敢正视,脚,下意识的往后退。 张松林善解人意地拍拍他肩膀,笑道:“不要怕,他是可以帮助你解决困难的人。” 杜小凤拉把椅子,来到少年近前,说道:“坐吧。” “不……不用了。”少年连连摇头道。 “呵呵!”杜小凤轻笑,问道:“你知道我们的名字吗?” “知道。”少年道:“你们叫无忧社。” “恩,没错。”杜小凤道:“那么,你知道我们的宗旨吗?” “也……也知道。”少年颤声道:“替人解忧,为人消愁。” “恩,也没错。”杜小凤道:“那你了解我们的原则吗?” “等价原则。”少年仰起头,看着杜小凤道:“索取,要给出回报。” “很好!”杜小凤双目弯曲,笑眯眯道:“既然你都已经了解了,那么,说出你遇到的困难或者麻烦吧,如果,我们觉得可以解决,一定会帮你,如果,我们觉得难以解决,即使帮不上忙,也不会把你的话泄露出去。” “我……我……”少年咬住下唇,良久,转头看张松林道:“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在他眼中,张松林是无忧社的老大,最终的决定权在掌握他手里。张松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道:“把你的问题说出来,然后我们再考虑怎么合作!” “这个……”少年将手伸进口袋中,犹豫半晌,缓缓抽出来,拳头握得紧紧的,慢慢张开,掌心中有三颗红色的小药丸。 杜小凤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皱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张少成、赵耀、张松林三人脸色都微微一变,惊讶道:“摇头丸?!” “什么?”杜小凤楞住,仔细打量少年手中的药丸,红色,呈椭圆形,平淡无奇,原来,这就是摇头丸。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张松林面色一正,问道:“小子,你不是想让我们为你搞这种东西吧?” “不……不是!”少年慌张地解释道:“恰恰相反,我希望,再也不要看到这种东西,再也不要他在我身边出现。” 杜小凤道:“说仔细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心有余悸道:“这……这些,是别人强行……卖给我的……” 杜小凤一怔,看向张松林。他没有忘记,张松林有一位朋友就是向学生们售卖摇头丸的,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与张松林和张少成相识的。张松林脸色难看,问道:“卖你摇头丸的人是谁?” 少年道:“他……他是高三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我听过他的外号,叫……叫黑皮王!” 黑皮王?杜小凤对这个外号毫无概念,可张松林和赵耀都知道这个人。张松林回忆道:“如果没有记错,他应该是青帮的人。” 赵耀肯定道:“你没有记错!一个垃圾帮派里的垃圾人物。” 青帮!杜小凤知道这个帮派,在他来浩阳第一天,那位先被赵耀打伤后来又被自己治疗一番的青年就是青帮的人。来浩阳这段时间,他对这里大小帮派也都有所了解,青帮规模不小,但名声却不佳,属于那种两面三刀,欺软怕硬的帮派,用张松林的话来说,这和他们老大的性格有关系,青帮老大名叫周缘,为人贪婪,喜耍威风,但又胆小怕事,典型的墙头草,两面倒,他能成为青帮的老大,多少与浩阳最具势力的鬼飘堂支持有关系。 鬼飘堂势力有多大,恐怕除了他们老大一人之外,再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杜小凤只知道鬼飘堂起源于浩阳,势力却遍布全市,最初成立于网络,直到现在,他们内部的沟通方式多选择用网络,他所了解的尽此而已。 杜小凤道:“青帮,倒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但是,它背后还有一个帮会却不好惹。” 他所说那个背后的帮会,大家心知肚明,张少成三人皆面带凝重。无忧社刚刚成立,暂时根本没有与鬼飘堂抗衡的实力。 张松林问道:“那么,这笔生意我们接不下了?” “啊?”少年一惊,叫道:“不……不,你们再考虑一下,我,我可以给你们钱……” “小子!”张松林喝断他的话,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也有我们所顾虑的地方。” “可……可是,”少年鼓起勇气,握拳道:“你们的宗旨不是替人解忧,为人消愁吗?难道这只是骗人的话吗?” 张少成与赵耀眉头一皱,没有说话,举目望向杜小凤,后者表情毫无变化,依旧笑眯眯的样子,笑得还是那么开心,那么真诚。 张松林大怒,逼前一步,冷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杜小凤按住他肩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请求,我们接下了,你的困难,将由我们无忧社为你解决。” “小凤!”张松林一惊,叫道:“可是……” “没有可是。”杜小凤道:“他说得没错,既然已经定下这样的宗旨,我们就应该这样去做,如果有困难和风险,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张松林大摇其头,表示不理解,张少成和赵耀则相视一眼,笑了。 “你……”少年见杜小凤还没有自己年岁大,模样白白净净,身材一般,体格消瘦,猜测他在无忧社的地位并不怎么高,担心地问道:“你的话,他们会听吗?” “会的。”杜小凤露出安心的笑容,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 少年怔怔地看着好一会,转头似询问地又看向张松林。后者无奈地点点头,肯定了杜小凤的话。少年紧张的情绪这才稍微舒缓下来,问道:“你们……你们会收我多少钱?” 杜小凤双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反问道:“那你认为自己应该出多少钱合理呢?” 少年想了想,犹豫好一会,面带难色,懦然道:“五百可以吗?我只是普通学生,再多的钱我……” 他还想做出更多的解释,杜小凤摆摆手,斩金截铁道:“好,足够了,就五百吧!” “啊?”不只少年楞了,张松林也有些发傻,惊讶道:“小凤,你……” 杜小凤眨眨眼睛,笑道:“就这么定了吧!松林,你不会有意见吧?” 没有才怪呢!为了五百块钱,和青帮为敌,甚至有可能得罪到鬼飘堂,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杜小凤是傻子吗?当然不是。那么,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吧?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张松林怪眼圆翻,哼哼两声,没表示反对。 等少年走后,张松林低头看着手中所谓的订金——两张百元钞票,除了苦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表情。“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杜小凤反问。 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张松林语气不佳地问道:“只为了五百块钱就去和青帮闹翻,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小凤收起笑容,正色道:“就算他一分钱不出,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啊?”张松林吃惊地张大嘴巴,看看一旁始终未说话只知道看热闹的张少成和赵耀,问道:“小凤的脑袋今天是不是秀斗了!” 杜小凤道:“强逼学生买摇头丸,可恶之极,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即使没有人找上我们,难道我们会坐视不理吗?学校,本该是干净圣洁的地方,邪恶与丑陋不应在这里出现,别人,或许不会去理睬,但我们不能,因为,我认为我们的血是红色的,是可以沸腾燃烧的。” 张少成与赵耀动容,纷纷从椅子上站起,点头道:“老大说得没错,我们的血是红的,是热的,这笔生意,应该接。” 张松林老脸一红,汗然地低下头,挠着头发道:“小凤,我……” 杜小凤笑了,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不要怀疑,你是和我一样的人。”说完,他走向教室大门,“准备一下,我们要去会会这个臭名昭著的青帮!” “小凤……”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张松林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来神。 “走吧,松林!”张少成一揽他肩膀,向外走去。 “哦!”张松林叹了口气,猛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们刚才叫小凤什么?” 第28章 青Bang “老大!”赵耀笑道。 “老大?” “怎么?你难道认为现在的小凤还不够成为一名老大的资格吗?” “不……不是!”张松林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小凤的转变太……太快了,也太突然,记得他刚来浩阳的时候,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又怕麻烦的少年,可是,这才过几天时间,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不知道小凤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少成道:“但是,他却是值得让我追随的男子汉,知道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少成……” “人这一生,能碰到一位让自己心悦诚服的人并不容易,很幸运,我遇到了。” 中午,午休时间。教学楼顶层天台。 周缘是个胖子,年纪不大,刚满十八,身材不高,一米六挂零,体重却不下一百六十斤。整个人没向纵向发展,但横向十分可观,冷眼看去,活脱脱皮球成精。他站在天台上,仰面看了看火热的太阳,皱起眉毛,嘟囔道:“不知道张松林找我有什么事?” 在他身旁,还站有五位青年,打扮各异,流里流气,一副小痞子模样。其中一人中等个头,皮肤黝黑,象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他咧嘴一笑,道:“周哥不用太在乎他,张松林这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周缘摇头道:“他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他的朋友却很多,听说现在和赵耀,还有那个……那个新来的学生,叫什么来着……” “是杜小凤吧!” “没错!是叫杜小凤……哎?”周缘猛然觉得刚才说话声不是自己人所发,转头一瞧,只见楼梯间走出一行人,带头一位,正是张松林,在他身后,跟有一位年纪轻轻、气质出众的少年人,再往后看,是数名前学生会的成员。刚才接话的人正是张松林。 “哈哈!”没等说话,周缘先开口笑了,热情地迎上前。 这是他典型的风格!张松林暗中叹口气,表面上也是笑容满面,与周缘寒暄。 几句客套话讲完,周缘切入正题,问道:“张兄找我出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呢?” 张松林瞄了瞄身后的少年,然后一笑,说道:“听说,周老大现在干起赚钱的买卖了?” “赚钱的买卖?”周缘一楞,接着圆脸变得更圆,笑道:“张兄,要知道谣传多半是不可信的哦。” “不是谣传。”张松林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前探,目光射在周缘脸上,压低声音说道:“有人告诉我,周老大在卖摇头丸。” “呵呵!”周缘脸色微变,可很快又恢复原状,大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说道:“张兄真会开玩笑,在浩阳,敢碰这种东西的,只有一个人,我怎么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呢!?” 张松林道:“周老大或许没有这么做,但你下面的却有人在卖啊。” “谁?”周缘小眼睛瞪得溜圆,冷道:“谁若敢背着我干这种事,我绝对饶不了他。” “哦。”张松林看起来象是松了口气,说道:“如果周老大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希望浩阳的平衡不要被打乱,再次陷入乱战之中,那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而且,我想‘那个人’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哈哈!”周缘一阵大笑,斗大的脑袋左右晃了晃,耸肩道:“绝对不会发生。” “恩!”张松林身后的少年低声沉吟,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到,他微微一笑,抚掌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准备离开。周缘寻思片刻,眼珠连转,举手问道:“张兄,听说你成立了社团,名字叫无忧社。” 张松林笑道:“玩玩而已。” 周缘别有深意道:“玩可以,但希望张兄别玩得太过火,杜小凤伤了王庆辉,至使学生会二十人脱离退会,朱云龙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收下他,无疑等于在玩火,和整个学生会为敌,自找麻烦,张兄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明白。” 张松林偷眼瞧瞧后方的少年,后者满脸笑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个火,我早已经开始玩了。”说着,他指指脸上淤青的伤处,然后点点头,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周老大提醒,走了!”说完,张松林一挥手,带人下了天台。 等他走后,那黝黑青年疑惑道:“周哥,他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周缘捶捶额头,颔首道:“有可能,不然凭张松林的为人,不可能主动找上我询问这些事,你们以后做的时候都给我小心一些,闹出乱子来,我也不好解释。” “我明白。”黝黑青年躬身垂头,眼珠却在提溜乱转。 再说张松林等人,下了天台,走在走廊内,他转头向身后少年问道:“小凤,你看这人怎样?” 那少年眯目道:“为人狡猾,口不对心。” “他没有说实话?!”张松林似询问又似肯定的说道。 “恩!”少年点点头。不用问,这少年正是杜小凤。他之所以跟张松林一起上天台,已算准周缘不认识自己,再者,他也想见见这位青bang老大,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张松林道:“在浩阳,除了鬼飘堂,其他帮派根本不敢触碰毒品,以周缘的胆子,更加不可能,可是……” 杜小凤幽然道:“只有一种可能。” 张松林急问道:“什么可能?” 杜小凤一字一顿道:“鬼飘堂在默许他这样做。” “啊?”张松林吃惊地张大嘴巴。其他帮派之所以不碰毒品,一是畏惧鬼飘堂的实力,还有更重要一点,是因为鬼飘堂很公平,对待每一个帮会都一样,不管是亲还是远,一律杜绝他们贩卖毒品,也就是说,在浩阳,只有他们一家经营这样的勾当。可一旦这个规矩被打破,那么必然会引起其他帮派的不满,从而掀起纷争。毒品的利润很大,大到可以让兄弟反目成仇,可以让很多人为这个利润去拼命。想到这,他喃喃自语道:“凭那个人的头脑,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啊!” “那个人?”杜小凤问道:“是指谁?” “鬼飘堂的老大,也是创始人——”提到这个名字,张松林立刻面带凝重,肃然道:“魏广凌!”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他默许青bang售卖毒品,其他帮派势必眼红,到那时,情况难以控制,鬼飘堂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毒品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做这种买卖的人当然希望风平浪静的环境,越不引人关注越好,可是浩阳若掀起波澜,那他们的买卖十有八九会无奈收手,难道,鬼飘堂厌倦了毒品生意?难道,魏广陵觉得自己口袋的钞票已足够多了? 张松林苦笑摇头,人的贪婪不会收敛,只可能变得更加贪婪。 (当然,也正因为人具有贪婪的本性,才不断促使人类社会向前进步。)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杜小凤嘴角一挑,淡然道:“让人看好咱们的‘顾主’,我想,那位黑皮王还会找上他的。” “黑皮王?哦,差点忘了说,”张松林笑道:“刚才在天台上,站在周缘身后那个皮肤又黑又亮的人就是黑皮王。” 杜小凤哈哈笑道:“想象得到,在中国,应该没有几个象他这么黑的人!” 晚间,放学十分。 学校大门拉开,学生门蜂拥涌出来,摩托车、脚踏车,在不宽的大门前挤成一团,喇叭声、吆喝声、叫骂声、诅咒声此起彼伏,其热闹的程度,完全不次于任何一处闹市区。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放学是件高兴的事,但有些学生除外。 在校园里端的一处阴暗角落,聚集四五名青年,正中一人,年岁不大,皮肤黝黑,黑得发亮,嘴上叼着半截香烟,手中倒提手腕粗细的木棍,歪着脑袋,看着萎缩在墙根低下的少年。 “小子,我好象告诉过你,让你中午来找我。我在教室里一直等,可是,一直也没有把你等来。”黝黑青年就是杜小凤口中全中国也找不出几个能比他更黑的黑皮王,而被他逼在墙角的正是无忧社的第一位顾主。 黑皮王身旁几名同伴掰掰手指,嘎嘎的骨骼脆响声让少年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如纸。 “你,把我说得话当屁话吗?”黑皮王越说越气,挥手一棍,重重砸在少年身旁的墙壁上,嘭的一声闷响,土削横飞,少年惊呼,双腿一抖,吓得瘫软在地,嘴唇发青,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 “你没有?”黑皮王见他懦弱如此,更加肆无忌惮,对付这种弱小,他一向很在行,嘿嘿冷笑两声,提起腿,一脚踩在少年的脑袋上,哼道:“你没有什么?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惹火了!” “我……我……没……我……”少年蹲坐在地,脑袋被黑皮王蹬住,半张脸紧紧贴在墙上,又痛又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呵呵!”黑皮王三位同伴见状都笑了,挽了挽袖口,上前围住少年,“呸!”的一声,其中一人向他吐口吐沫,哼笑道:“妈的,没用的废物,小子,钱有没有带来?主动点,别让我们自己动手找啊!” “我……我……”少年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找上无忧社,信以为真的相信他们能帮自己解决问题,一股脑将身上的钱都交给他们,“我……没有……” “没有?”其中一人面带狞笑,转头看向黑皮王,道:“王哥,他说他没钱?” 黑皮王脚下猛然一加力,少年痛得呻吟一声,嘴角流出血来。黑皮王冷冷道:“没有钱?你他妈在玩我吗?摇头丸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今天你要是交不出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你再不放开他,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这话,当然不是少年说的,话音来自黑皮强身后。闻声,他暗吃一惊,忙转回头,看到一个人,由于天近傍晚,昏暗无光,加上对方又是身处逆光,他看不清楚这人的样子,不过,从轮廓上看,感觉此人身材不高,也不粗壮,听声音,年岁不大,周围空空,只他一人,即使如此,他仍未敢轻举妄动,因为对方的眼睛很亮,黄昏中,不时闪烁出的精光好似两盏小灯泡,亮得吓人,也亮得让人心寒,其中射出的神光好似两根钢针,能直接刺进人内心深处。 吓!黑皮王倒吸口冷气,直觉告诉他,对方非平常人。他强装镇定,问道:“你是谁?” “我的名字,你无须知道。”这人在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住,目光下移,穿过人缝,看着快要缩成一团的少年,淡然道:“男人流血不流泪,让自己象个男子汉,不要在侮辱你的人面前哭泣。站起来!” “你……你是……上午那个……”少年举目,虽然对方一身黑色衣装,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但他还是辨认出来,他是无忧社里那个决定帮自己忙的少年人。 “没错!”不等他说完,这人打断他的话道:“我正是你心中想得那个人。” “帮……帮我……”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少年好似抓住一跟救命稻草,颤声求救。 这人没有上前,甚至没有动一下,目光中充满冷漠,悠悠道:“自己站起来,把羞辱你的人打倒!” “妈的,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黑皮王身旁一人忍不住,怪叫一声,飞身向这人扑去。 这人不躲不闪,只是在对方的手指尖快要触碰到自己衣服时,猛然踢出一腿,这一腿又急又快又突然,毫无预兆,青年什么都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黑,整张脸已与人家的鞋底来个亲密接触。“嘎?”青年双眼翻白,身躯摇晃几下,缓缓瘫倒在地。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转眼之间便被对方无声无息的打倒,简直太可怕了。黑皮王脸上流出冷汗,脚早已从少年身上收回来,戒备十足地问道:“你究竟是谁?要干什么?” 这人看着秫秫发抖,窝在墙根下不敢抬头的少年,暗中叹了口气,好一会,他转目看向黑皮王,问道:“你的绰号叫黑皮王吧?” “你……怎么知道的?”黑皮王心中一震,暗讨糟糕,只对方一句问话,他便判断出这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是专门找上自己的。 这段时间,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眼前这位年岁不大的少年,自己根本见都没见过,为什么他要找自己麻烦呢?黑皮王想不明白,凝声问道:“难道,你和他认识?” 这人没有回答,目中精光一闪,反问道:“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黑皮王吓了一跳,眼珠急转,忙搬出自己的靠山,他道:“朋友,这是我们青bang的事,希望你不要插手过问。”他以为将青bang的名头抬出来能唬唬对方,哪知那人面色不变,连眼皮都没挑一下,悠悠说道:“青bang的人一向喜欢做生意吧?” “恩?”黑皮王没弄懂他的意思,问道:“朋友的意思是……?” 那人含笑道:“我和你做笔生意。” 黑皮王一楞,问道:“什么生意?” 那人柔声道:“你的摇头丸,我都包了。” “啥?”黑皮王下巴差点脱落,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人依然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你的摇头丸,我都包下了。” 好半晌,黑皮王才反应过味来,迟疑道:“朋友,你知道我身上带有多少摇头丸吗?你知道那需要用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吗?” 那人摇头,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黑皮王暗中一笑,心说这人没准是想来分一勺羹的,如果这样,那就好应付了。想罢,他脸上挂起笑容,问道:“朋友身上带了多少钱?” 那人低头想了想,说道:“不到三百。” 黑皮王眉头皱了皱,道:“那最多只够买两颗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算是交个朋友,我卖你三颗。” “呵呵!”那人笑了,摇头道:“我想你还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全部。” “啥?”黑皮王惊叫道:“你想用三百快钱买我身上的全部?我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那人还在摇头,道:“而且,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那你的意思是……”再笨的人,此时也能听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而且黑皮王一向很聪明。他握紧拳头,咬牙道:“你想抢?” “不要说那么难听。”那人两眼一弯,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笑眯眯说道:“我只是以彼之道,还使彼身!而且,我并没有抢的意思,只是在和你们交换。” “交换?”黑皮王翻着眼睛问道:“用什么交换?”说话时,他扔掉木棍,双手背到身后,偷偷向另外两位同伴打个“准备动手”的手势,然后拉起后腰的衣襟,从里面抽出一把狭长锋利的匕首。他相信,对方的身手虽然高深莫测,但凭自己三人同时偷袭的情况下,纵然不能将那人击倒,也有把握让他受伤,对于一个受伤的人,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的小算盘打得很好。 那人好象没发觉他的小动作,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会让你们走,不然,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黑皮王面带难色,苦笑道:“如此说,朋友是向我们找茬来的。” 那人耸肩,轻松道:“也可以这么说。” “既然如此,”黑皮王无奈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话未说完,他背于身后的手指一弹,打个清脆的指响,几乎同一时间,位于他身后的两名青年吼叫一声,双双抡起手中木棍向那人冲去,黑皮王不甘势弱,紧随其后,箭步上前,猛刺那人胸口。 这三人,相识时间较长,平日里经常混在一起,打架小架打过无数,配合起来得心应手,倒也煞有其事。 三人分左中右三路,将那人向两旁躲避的退路全部封死,后面的少年看着真切,忍不住惊叫一声,吓得闭上眼睛。 他们突然动手,那人丝毫不敢到意外,微微向右侧闪身,避开左面的锋芒,与此同时,他出手如电,在右侧青年的木棍马上砸到自己头顶时,一把抓住他手腕,手臂往回一拉,青年站立不稳,身子前倾,那人动作极快,抓住他手腕的手不放,另只手瞬间扣住青年腰带,沉喝一声,青年一百二三十斤重的身躯被他轻而易举的抓起来,接着双手一抖,喝道:“回去!” 左侧青年一击打空,正感意外,刚想收回木棍展开第二轮进攻时,眼前猛然一暗,横空飞来一条巨大的黑影,他连那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已结结实实与那黑影撞在一起,他只觉脑袋嗡了一声,与黑影一起仰面栽倒,扑通,两位青年庞大的身躯重叠倒地,木棍脱手,浑身上下筋骨欲断,趴在地上,哼哼哑哑,半天爬不起来。 说来慢,实则极快,只是眨眼之间的事,黑皮王在两位青年之后出手,但之间相差绝对不超过三秒钟,可当他窜到那人近前时,自己两位同伴已倒在地上,滚成一团。他的匕首与那人的胸口只剩下三寸的距离,这时,他收手了,匕首硬生生在空中顿住,并非他有意手下留情,而是不得不停手,因为他看见了两道寒芒。对方正用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冷冷盯着他,目光之阴森,好似自己再往前近一分,都有可能遭受到致命的一击。他怕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确确实实地感到一股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心中一寒,强压住转身逃跑的冲动,颤声问道:“你是谁?” 在旁人看来,那人目光如炬,但黑皮王却感觉到其中刺骨的冰寒。那人向前进一步,对胸前的匕首视而不见。 黑皮王骇然,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声音颤抖得厉害,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交出来。”那人伸出手,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笑眯眯地说道:“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黑皮王艰难地咽下一口吐沫。他身上带有十粒摇头丸,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若交出去,怎样向老大周缘交代。别看他现在是周缘眼前的红人,但他心里明白,这位老大是认钱不认人的,现在欣赏他,是因为他卖毒品卖得好,一旦东西被人抢走,周缘十之八九会翻脸,那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不把东西交出去,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的身手,他的眼神,甚至他脸上的笑容,都给黑皮王一种沉重的压迫感。怎么办?他心中焦急万分 第30章 突变 张松林没有说话,眼睛却快要喷出火来,但他不敢上前半步,因为对方手中的刀就在妹妹的咽喉上。【零↑九△小↓說△網】 杜小凤怒气顶到脑门,只是他与朱云龙距离太远,即使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仍没有把握将小姑娘救出魔爪。 朱云龙另只手来回抚摩小姑娘的脖子,继续道:“如果,我在这里扒光她的衣服,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呢?” 张松林咬破牙龈,嘴角渗出血水,疯狂地吼叫道:“你不要碰她!” “哈哈!”朱云龙笑道:“我当然可以不碰她,但是,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很简单,把你手中的刀子刺在杜小凤身上就好了。” “我……”张松林噔噔噔倒退两步,看看吓得脸色苍白,已哭不出声的妹妹,再瞧瞧一旁表情复杂的杜小凤,心中的痛苦与矛盾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如果自己死掉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短刀刺进自己的肚子里。 “松林!”杜小凤叫他的名字,并且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张松林木然地看向他。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长,二人终于近在咫尺。杜小凤含笑地眨眨眼睛,说道:“事情本就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来结束!救你的妹妹吧,不要再犹豫了。” “小凤,你……?”张松林楞住,片刻之后,好象突然觉察到他要干什么,抽身想要后退,但为时已晚,杜小凤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握刀的手腕,同时身子向前急进。 “扑!” 时间仿佛停止了。 张松林张大眼睛,杜小凤的身体正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而那把短刀,完全没入杜小凤的身体里,外面只剩下刀把。 “啊——”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学生会的人虽说拿打架斗殴当家常便饭,但毕竟都是学生,没有杀过人,也没看过别人杀人,现在的情景,让他们纷纷倒吸冷气,双腿发软,下意识地向后退。而那些被抓住的无忧社学生则发出撕声裂肺的叫喊。 “哈哈,哈哈!”场中,只有一个人在笑,那就是朱云龙。杜小凤现在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总之,他的计谋成功了。即使真死了人,那杀人的凶手也不是他,加上校方的庇护,即使警察找上门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张松林的下场就不一样了,无论杜小凤最后的情况怎么样,他的下场都会很悲惨。一石二鸟,同时把两个破坏学生会的人就此除掉,他当然有开心的理由。 张松林面无血色,嘴唇发青,紧紧抱住杜小凤开始下划的身体,脸上说不清是悲还是,双眼无神,缓缓转过头,表情痴然地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放过我的妹妹了吗?” 朱云龙收起笑容,可怜地看着他,说道:“笨蛋!杜小凤是,你也是!真是天真,天真的以为杜小凤死了我就可以放过你,哈哈,你所犯的错误不可原谅,我不会原谅你,当然我也不会原谅和你有关系的人。” “你……”张松林眼角快要瞪裂。 “她,”朱云龙拉起按在他怀中小姑娘的头发,低头看了看,问道:“还这么年轻,不知道现在受到伤害,会不会记住一辈子!” “你……”张松林向前进步,大叫道:“你要是敢碰她,我就和你拼命!” “就凭你吗?”朱云龙扫了一眼走到自己面前,神志有些不清的张松林,面露轻蔑,冷笑道:“一个杀死自己朋友的人,还想在我面前……” 他话没说完,一道冷风袭突然向他握刀的手腕。【零↑九△小↓說△網】 朱云龙惊骇,因为他暗中已加了小心,生怕张松林怒极真和自己拼命,但是,冷风并非来自他,而是靠在他身上不知死活的杜小凤。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 杜小凤没有死,而且还活得生龙活虎。 “啪!”这一击,正中朱云龙手腕,这含恨而发的一拳,差不多注入杜小凤的全力。 “当啷啷!”弹簧刀脱手落地,朱云龙痛叫一声,再顾不上怀中的小姑娘,跌身倒退,整个臂膀又痛又涨,他慌忙抬起手臂察看,不看还好,这一看,脸上血色全无,他的手掌自手腕处无力地搭拉下去,腕骨已被杜小凤一拳击个粉碎。 张松林趁机,一个箭步窜到小姑娘近前,紧紧把她抱住,而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短刀,只不过是刀把在前,而刀身,隐藏在他袖口内。 虽然手腕疼痛难忍,朱云龙仍没有放过这一处细节,他一下子明白了,刺中杜小凤的并不是刀身,只是刀把罢了。 原来,在杜小凤近身的一瞬间,张松林利用身体的阻挡,并以极快的速度将短刀旋转半周,使刀尖在后,刀把向前,表面上看,当时好似整把刀刺进杜小凤的肚子,其实,那只是刀把而已。 其他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见到杜小凤好象没事人似的将朱云龙一拳击退,当下大骇,以为见了鬼。 “你们……?”此时,轮到朱云龙说不出话。 杜小凤也不想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又是一拳击出,直奔朱云龙面门。 朱云龙想躲闪,但躲避的意识刚刚产生,还没有付之于行动,杜小凤的拳头业已到了近前。 “哎呀!”朱云龙怪叫一声,身体后仰,横着飞出去两米开外,扑通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他头晕眼花,没等爬起身,胸口一沉,被赶上前来的杜小凤单脚狠狠踏住。 “很奇怪是吗?”杜小凤有意模仿他刚才的语气,说道:“你认为我象会自杀的人吗?你认为松林象会杀朋友的人吗?这里,最笨的人其实就是你,虽然如此,但你的过错,依然不能让人原谅!” “你们……”朱云龙又惊又气又怒,加上身体的疼痛,他两眼血红,大声咆哮道:“你们是怎样串通好的?” 杜小凤道:“朋友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便足够了,当然,这些你不会明白,因为象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朋友。” “朋友?去你妈的朋友吧,你以为你赢了吗?哼哼……”朱云龙猛然大喊道:“凡是我学生会的兄弟都给我听清楚,谁能打倒杜小凤,谁就将成为学生会的新任副会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学生会在学校中的权利极大,堂堂副会长的威风自然可想而知。五十多号人闻言,顿时间精神大振,将杜小凤、张松林三人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他们一各个擦拳磨掌,目标直指杜小凤。现在,即使他真是鬼,这些被利欲冲昏头脑的青年也能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对方人多势众,杜小凤并不怕,但他担心张松林和他的妹妹,一旦真动起手来,场面混乱,若张松林一个人还好说,现在他还要照顾妹妹,难免分心,恐怕自保都成问题。他脚下加力,冷道:“朱天龙,让你的人都给我让开!” 朱天龙胸口沉闷感加剧,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脑门流出虚汗,不过他咬牙硬挺住,嘿嘿笑道:“即使你杀了我,你们也不会好过,有胆子,就尽管动手好了……” 不等他说完,杜小凤脚下又加几分力道,将他下面的话活生生踩了回去,朱天龙喘不上来气,两眼翻白,不过脸上仍旧挂着笑。 杜小凤心中怒火快要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烧断,象朱云龙这样的人,对他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冷酷无情,他寻思片刻,嘴角一咧,冷冰冰道:“朱天龙,你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吗?”说着,他低身,单指点向对方胸口。 人体的穴位既可以医人,同样也可以杀人,既可以减轻人的痛苦,亦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杜小凤一口气连点他膳中、鸠尾、商曲及中脘四处穴位,手法虽快,但力道不大,即使如此,朱云龙仍惨叫一声,满地翻滚。 要知道这四处穴位皆为死穴,若下重手,便可伤人性命,杜小凤将他极微小的一部分真气灌入四穴,使之四穴不通。 膳中、鸠尾、中脘为人体任脉重穴,而商曲为足少阴肾经上的重穴,此四穴不通,任脉和足少阴肾经受阻,气血无法流转,两处经脉又处于人体中央,尤其任脉,直接与中枢神经挂钩,它受损所产生的疼痛,就算一位成年人也能痛得活活晕死过去,更何况一个学生。朱云龙只觉得浑身上下好象被扎了万根、亿根钢针似的,痛入骨髓,痛彻心扉,身体内,血管、肌肉、筋骨好似的有亿万只蚂蚁虫蛇在啃咬,有无数只野兽在疯狂撕扯,硬生生撕裂般的痛感没有终止,连续不断地传入他的大脑,此时此刻,对于朱天龙来说,死比活着幸福,他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地狱,生不如死。手腕上的伤痛,与身体内部的痛苦比起来,已微不足道。 没过半分钟的时间,朱天龙里外衣服皆被汗水湿透,头顶青筋绷起多高,脸部扭曲,五官变形,身子缩成一团,如同皮球般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声。 “啊?”学生会众人无不惊骇莫名,刚刚围上近前的人又如潮水般退下,一各个瞪圆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杜小凤。 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成如此模样,难道他真是鬼?众人心惊胆寒,手心冒汗,朱云龙沙哑的叫喊,让他们乏力,也让他们刚刚升起的斗志瞬间被浇灭。 “很痛苦吧?”杜小凤施加的手法,他自己当然清楚其中的滋味,按住朱云龙滚来滚去的身体,笑眯眯道:“如果你想解脱,我可以成全你。”说着,他将地上的弹簧刀踢到朱云龙近前,柔声道:“把刀子刺进自己的心脏,那么,你的一切痛苦都会消失。” 朱云龙痛苦万分,可杜小凤的话他还是听个清清楚楚,面前弹簧刀的刀身闪出雪亮的寒光,那一刹那,他感到了恐惧,由心底最深处生出的恐惧,他心中一颤,疯狂地挥舞手臂,把弹簧刀打飞,断断续续地大叫道:“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杜小凤目光一厉,笑容解冰,冷道:“你也知道死亡的可怕吗?即使在如此煎熬的折磨下你仍然不想死吗?现在,你知道生命的宝贵了吧!?可是你,却拿别人的生命当草荐,难道,你的命会比别人值钱吗?真是可悲,你的灵魂,其实连一分钱都不只值。”说着,杜小凤单掌一拍朱云龙胸口,将自己留在他穴位内的真气震散。 身上的疼痛感一下子全部消失,朱云龙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他躺在地上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睁大眼睛,呆呆望着天棚,久久无语。他以前真的没有考虑过别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也没有把生命看的那么重,可是在刚才,他感觉自己好象快要死了,那种绝望、恐惧、无助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他第一次与死亡那么接近,体会到了死亡的可怕,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正如杜小凤所说,在那样煎熬痛苦的情况下,他都不敢也不想选择死亡。 杜小凤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煞费心机,伤害别人的同时你自己真的快乐吗?难道结果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只为了结果去追求结果,那么你将失去很多东西,迷失后的灵魂,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生命并不完整,缺少了很多值得心动,值得自己和身边人为之喝彩和追忆的东西,那样,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朱云龙别过头,痛苦地缓缓闭上眼睛。 “生命,是应该腾飞的,人是应该崛起向上的,而不应躲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里。”杜小凤挺直身躯,环视左右,对学生会众人振声喝道:“你们的敌人在这里,拿起你们的武器,来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 他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气势如宏,豪气冲天,让周围五十多号虎视耽耽的青年面面相窥,自感汗然。 “当啷!”人群中响起棍棒落地的声音。 杜小凤眉头一皱,眼中精光闪烁,幽幽道:“为什么不象个男子汉一样,和我打一场,无论谁输谁赢,总之努力过,自己就不会感到后悔,心中也不会藏有阴影。今天,我们是敌人,明天,或许将会成为朋友,到那时,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鹏哥闻言一震,心中仔细琢磨他的话,点点头,悠长道:“我明白了。”他走到杜小凤近前,提起双拳,正色道:“我和你打。” 杜小凤笑了,扬首道:“我要小心了。” 鹏哥也笑了,道:“我不是菜鸟,你也要小心!” 嘭嘭,啪啪,二人在场中短兵相接,直打得有声有色,劈啪作响。 时间不长,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遭到对方的重击,杜小凤有真气护体,没感到怎样,鹏哥却痛暗中咬牙,苦不堪言,动作也渐渐慢下来,杜小凤看准一个机会,猛然抓到他双肋,随手一抖,将鹏哥横着甩飞出场外,他拍手仰面大笑,道:“下一个,谁来?” “我!”“我来!”周围众人看得兴起,人群中几乎同时跳出三人,未拿武器,飞身扑向杜小凤。 他毫无畏惧,挺身反击,又与对方打成一团。 躺在地上的朱云龙此时颤巍巍地爬起,体力严重透支,身子业已虚脱,他无力靠着废弃的机器站立,望着场中神采飞扬的杜小凤,还有那些情绪激扬,即使被打倒,脸上仍挂着笑容的学生会诸人,他迷茫了,他们此时的笑是如此真诚,毫无做作,这是他平日里从来看不到的,即使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他们也未笑得如此灿烂。 这,就是幸福吗?朱云龙摇晃几下,身体顺着机器,软绵绵滑倒,临闭上眼睛前,他喃喃道:“杜小凤,我输了……” 当张少成、赵耀等人赶到此处时,场中再没有几个完好无损的人,即使杜小凤,身上的衣服早已经部满口子,脸上有爪痕,有淤青,嘴角挂血,再看其他人,模样更惨,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片,那些还能站立不倒的,亦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不过奇怪的是,在人们眼中,他们没有看到仇恨与恶毒,有的却是兴奋与喜悦。 打仗能把双方打得都很开心,张少成等人还没见过这样的事。 “小凤,松林?”众人快步上前,赵耀拍拍杜小凤的肩膀,问道:“小凤,这是怎么回……” 他不拍还好,这一拍,杜小凤慢慢扭头,向他艰难地笑了笑,接着,一头栽倒在他怀中。经过刚才的打斗,他身体内的力气已经用得一干二静,之所以不倒,完全靠一股精神力在支撑,现在看到他们到来,紧绷的精神松懈,抽空力气的身子也随之露出原形。 见他倒下,学生会众人放声大笑,只不过却笑得有气无力,跌倒的扑通声不时响起,“我们,还是把他打倒了……” 杜小凤靠一个人的力量嬴了学生会,由于他的低调,外界对此事并不知情。不过,那个曾经风光无限、飞扬跋扈的学生会就此消失、瓦解,正、副两位会长先后住进医院,会内四分五裂,其中大部分学生选择退会,转投向新兴社团——无忧社。一时间,无忧社名声雀起,摇身一变成为会员近百的中型社团,在浩阳声势浩大,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他们“消人之忧,解人之愁”的口号,更是引起人们的兴趣,同时,人们对无忧社背后的老大也很好奇,因为杜小凤的要求,社内人员对他的身份守口如瓶,对外一致宣称社团的老大是张松林,不过绝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成立起如此规模的社团,人们纷纷推测,无忧社暗中的老大可能是张少成,而更多的人愿意相信是背景复杂的赵耀。 总之,无忧社最近一段时间很出名,成了浩阳风头最劲的社团。 杜小凤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只有让更多的知道他们,他们才有机会帮助到更多的人。 鹏哥也加入了无忧社,使社内又增加一分中坚力量。鹏哥名叫于大鹏,家庭普通,家境一般,与张松林差不多,两人以前就认识,但并无深交,现在同在一社团,接触多了,发现两人之间共通的地方有很多,说起话来特别投机,感情突飞猛进,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鹏哥曾经问过他,在旧厂房,他和杜小凤并未说话,又是怎么配合得那样巧妙,上演一场以假乱真的好戏?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将刀尖倒转,杜小凤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张松林笑着解释道:“那只是一个眼神。” 鹏哥摇头,不敢相信道:“那不可能吧,你和杜小凤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即使相交数十年的老朋友也不可能由一个眼神领会出这许多东西。” 话是这样说没错,张松林也很奇怪,其实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苦笑道:“当时,我看到小凤的眼神时,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脑海中就是显现出他的意图,那种感觉很奇妙,就象小凤将他自己的思想强行灌入到我的脑子里,使我与他产生共鸣,没有语言,但我就是知道应该这么做,因为,这就是小凤的意思。” 鹏哥大感茫然,听得懵懂,好一会,他叹口气,道:“你说得太……玄妙了。” 张松林道:“没错,玄妙得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学生会的事情告一段落,杜小凤暗中也松了口气,减少一个大敌,让他感觉轻松很多,现在,他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青帮身上。 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让杜小凤意识到无忧社内部的许多不足之处,包括沟通上的闭塞,个人行为上的独立,以及行事的任性。 如果这样放任下去,无忧社只会是个昙花一现,不能长久的社团。 第31章 惊魂 张松林没有说话,眼睛却快要喷出火来,但他不敢上前半步,因为对方手中的刀就在妹妹的咽喉上。 杜小凤怒气顶到脑门,只是他与朱云龙距离太远,即使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仍没有把握将小姑娘救出魔爪。 朱云龙另只手来回抚摩小姑娘的脖子,继续道:“如果,我在这里扒光她的衣服,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呢?” 张松林咬破牙龈,嘴角渗出血水,疯狂地吼叫道:“你不要碰她!” “哈哈!”朱云龙笑道:“我当然可以不碰她,但是,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很简单,把你手中的刀子刺在杜小凤身上就好了。” “我……”张松林噔噔噔倒退两步,看看吓得脸色苍白,已哭不出声的妹妹,再瞧瞧一旁表情复杂的杜小凤,心中的痛苦与矛盾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如果自己死掉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短刀刺进自己的肚子里。 “松林!”杜小凤叫他的名字,并且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张松林木然地看向他。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长,二人终于近在咫尺。杜小凤含笑地眨眨眼睛,说道:“事情本就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来结束!救你的妹妹吧,不要再犹豫了。” “小凤,你……?”张松林楞住,片刻之后,好象突然觉察到他要干什么,抽身想要后退,但为时已晚,杜小凤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握刀的手腕,同时身子向前急进。 “扑!” 时间仿佛停止了。 张松林张大眼睛,杜小凤的身体正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而那把短刀,完全没入杜小凤的身体里,外面只剩下刀把。 “啊——”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学生会的人虽说拿打架斗殴当家常便饭,但毕竟都是学生,没有杀过人,也没看过别人杀人,现在的情景,让他们纷纷倒吸冷气,双腿发软,下意识地向后退。而那些被抓住的无忧社学生则发出撕声裂肺的叫喊。 “哈哈,哈哈!”场中,只有一个人在笑,那就是朱云龙。杜小凤现在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总之,他的计谋成功了。即使真死了人,那杀人的凶手也不是他,加上校方的庇护,即使警察找上门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张松林的下场就不一样了,无论杜小凤最后的情况怎么样,他的下场都会很悲惨。一石二鸟,同时把两个破坏学生会的人就此除掉,他当然有开心的理由。 张松林面无血色,嘴唇发青,紧紧抱住杜小凤开始下划的身体,脸上说不清是悲还是,双眼无神,缓缓转过头,表情痴然地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放过我的妹妹了吗?” 朱云龙收起笑容,可怜地看着他,说道:“笨蛋!杜小凤是,你也是!真是天真,天真的以为杜小凤死了我就可以放过你,哈哈,你所犯的错误不可原谅,我不会原谅你,当然我也不会原谅和你有关系的人。” “你……”张松林眼角快要瞪裂。 “她,”朱云龙拉起按在他怀中小姑娘的头发,低头看了看,问道:“还这么年轻,不知道现在受到伤害,会不会记住一辈子!” “你……”张松林向前进步,大叫道:“你要是敢碰她,我就和你拼命!” “就凭你吗?”朱云龙扫了一眼走到自己面前,神志有些不清的张松林,面露轻蔑,冷笑道:“一个杀死自己朋友的人,还想在我面前……” 他话没说完,一道冷风袭突然向他握刀的手腕。 朱云龙惊骇,因为他暗中已加了小心,生怕张松林怒极真和自己拼命,但是,冷风并非来自他,而是靠在他身上不知死活的杜小凤。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 杜小凤没有死,而且还活得生龙活虎。 “啪!”这一击,正中朱云龙手腕,这含恨而发的一拳,差不多注入杜小凤的全力。 “当啷啷!”弹簧刀脱手落地,朱云龙痛叫一声,再顾不上怀中的小姑娘,跌身倒退,整个臂膀又痛又涨,他慌忙抬起手臂察看,不看还好,这一看,脸上血色全无,他的手掌自手腕处无力地搭拉下去,腕骨已被杜小凤一拳击个粉碎。 张松林趁机,一个箭步窜到小姑娘近前,紧紧把她抱住,而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短刀,只不过是刀把在前,而刀身,隐藏在他袖口内。 虽然手腕疼痛难忍,朱云龙仍没有放过这一处细节,他一下子明白了,刺中杜小凤的并不是刀身,只是刀把罢了。 原来,在杜小凤近身的一瞬间,张松林利用身体的阻挡,并以极快的速度将短刀旋转半周,使刀尖在后,刀把向前,表面上看,当时好似整把刀刺进杜小凤的肚子,其实,那只是刀把而已。 其他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见到杜小凤好象没事人似的将朱云龙一拳击退,当下大骇,以为见了鬼。 “你们……?”此时,轮到朱云龙说不出话。 杜小凤也不想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又是一拳击出,直奔朱云龙面门。 朱云龙想躲闪,但躲避的意识刚刚产生,还没有付之于行动,杜小凤的拳头业已到了近前。 “哎呀!”朱云龙怪叫一声,身体后仰,横着飞出去两米开外,扑通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他头晕眼花,没等爬起身,胸口一沉,被赶上前来的杜小凤单脚狠狠踏住。 “很奇怪是吗?”杜小凤有意模仿他刚才的语气,说道:“你认为我象会自杀的人吗?你认为松林象会杀朋友的人吗?这里,最笨的人其实就是你,虽然如此,但你的过错,依然不能让人原谅!” “你们……”朱云龙又惊又气又怒,加上身体的疼痛,他两眼血红,大声咆哮道:“你们是怎样串通好的?” 杜小凤道:“朋友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便足够了,当然,这些你不会明白,因为象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朋友。” “朋友?去你妈的朋友吧,你以为你赢了吗?哼哼……”朱云龙猛然大喊道:“凡是我学生会的兄弟都给我听清楚,谁能打倒杜小凤,谁就将成为学生会的新任副会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学生会在学校中的权利极大,堂堂副会长的威风自然可想而知。五十多号人闻言,顿时间精神大振,将杜小凤、张松林三人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他们一各个擦拳磨掌,目标直指杜小凤。现在,即使他真是鬼,这些被利欲冲昏头脑的青年也能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对方人多势众,杜小凤并不怕,但他担心张松林和他的妹妹,一旦真动起手来,场面混乱,若张松林一个人还好说,现在他还要照顾妹妹,难免分心,恐怕自保都成问题。他脚下加力,冷道:“朱天龙,让你的人都给我让开!” 朱天龙胸口沉闷感加剧,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脑门流出虚汗,不过他咬牙硬挺住,嘿嘿笑道:“即使你杀了我,你们也不会好过,有胆子,就尽管动手好了……” 不等他说完,杜小凤脚下又加几分力道,将他下面的话活生生踩了回去,朱天龙喘不上来气,两眼翻白,不过脸上仍旧挂着笑。 杜小凤心中怒火快要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烧断,象朱云龙这样的人,对他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冷酷无情,他寻思片刻,嘴角一咧,冷冰冰道:“朱天龙,你以为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吗?”说着,他低身,单指点向对方胸口。 人体的穴位既可以医人,同样也可以杀人,既可以减轻人的痛苦,亦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杜小凤一口气连点他膳中、鸠尾、商曲及中脘四处穴位,手法虽快,但力道不大,即使如此,朱云龙仍惨叫一声,满地翻滚。 要知道这四处穴位皆为死穴,若下重手,便可伤人性命,杜小凤将他极微小的一部分真气灌入四穴,使之四穴不通。 膳中、鸠尾、中脘为人体任脉重穴,而商曲为足少阴肾经上的重穴,此四穴不通,任脉和足少阴肾经受阻,气血无法流转,两处经脉又处于人体中央,尤其任脉,直接与中枢神经挂钩,它受损所产生的疼痛,就算一位成年人也能痛得活活晕死过去,更何况一个学生。朱云龙只觉得浑身上下好象被扎了万根、亿根钢针似的,痛入骨髓,痛彻心扉,身体内,血管、肌肉、筋骨好似的有亿万只蚂蚁虫蛇在啃咬,有无数只野兽在疯狂撕扯,硬生生撕裂般的痛感没有终止,连续不断地传入他的大脑,此时此刻,对于朱天龙来说,死比活着幸福,他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地狱,生不如死。手腕上的伤痛,与身体内部的痛苦比起来,已微不足道。 没过半分钟的时间,朱天龙里外衣服皆被汗水湿透,头顶青筋绷起多高,脸部扭曲,五官变形,身子缩成一团,如同皮球般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声。 “啊?”学生会众人无不惊骇莫名,刚刚围上近前的人又如潮水般退下,一各个瞪圆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杜小凤。 能将一个大活人变成如此模样,难道他真是鬼?众人心惊胆寒,手心冒汗,朱云龙沙哑的叫喊,让他们乏力,也让他们刚刚升起的斗志瞬间被浇灭。 “很痛苦吧?”杜小凤施加的手法,他自己当然清楚其中的滋味,按住朱云龙滚来滚去的身体,笑眯眯道:“如果你想解脱,我可以成全你。”说着,他将地上的弹簧刀踢到朱云龙近前,柔声道:“把刀子刺进自己的心脏,那么,你的一切痛苦都会消失。” 朱云龙痛苦万分,可杜小凤的话他还是听个清清楚楚,面前弹簧刀的刀身闪出雪亮的寒光,那一刹那,他感到了恐惧,由心底最深处生出的恐惧,他心中一颤,疯狂地挥舞手臂,把弹簧刀打飞,断断续续地大叫道:“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杜小凤目光一厉,笑容解冰,冷道:“你也知道死亡的可怕吗?即使在如此煎熬的折磨下你仍然不想死吗?现在,你知道生命的宝贵了吧!?可是你,却拿别人的生命当草荐,难道,你的命会比别人值钱吗?真是可悲,你的灵魂,其实连一分钱都不只值。”说着,杜小凤单掌一拍朱云龙胸口,将自己留在他穴位内的真气震散。 身上的疼痛感一下子全部消失,朱云龙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他躺在地上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睁大眼睛,呆呆望着天棚,久久无语。他以前真的没有考虑过别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也没有把生命看的那么重,可是在刚才,他感觉自己好象快要死了,那种绝望、恐惧、无助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他第一次与死亡那么接近,体会到了死亡的可怕,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正如杜小凤所说,在那样煎熬痛苦的情况下,他都不敢也不想选择死亡。 杜小凤的话,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散。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煞费心机,伤害别人的同时你自己真的快乐吗?难道结果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只为了结果去追求结果,那么你将失去很多东西,迷失后的灵魂,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生命并不完整,缺少了很多值得心动,值得自己和身边人为之喝彩和追忆的东西,那样,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朱云龙别过头,痛苦地缓缓闭上眼睛。 “生命,是应该腾飞的,人是应该崛起向上的,而不应躲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里。”杜小凤挺直身躯,环视左右,对学生会众人振声喝道:“你们的敌人在这里,拿起你们的武器,来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 他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气势如宏,豪气冲天,让周围五十多号虎视耽耽的青年面面相窥,自感汗然。 “当啷!”人群中响起棍棒落地的声音。 杜小凤眉头一皱,眼中精光闪烁,幽幽道:“为什么不象个男子汉一样,和我打一场,无论谁输谁赢,总之努力过,自己就不会感到后悔,心中也不会藏有阴影。今天,我们是敌人,明天,或许将会成为朋友,到那时,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鹏哥闻言一震,心中仔细琢磨他的话,点点头,悠长道:“我明白了。”他走到杜小凤近前,提起双拳,正色道:“我和你打。” 杜小凤笑了,扬首道:“我要小心了。” 鹏哥也笑了,道:“我不是菜鸟,你也要小心!” 嘭嘭,啪啪,二人在场中短兵相接,直打得有声有色,劈啪作响。 时间不长,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遭到对方的重击,杜小凤有真气护体,没感到怎样,鹏哥却痛暗中咬牙,苦不堪言,动作也渐渐慢下来,杜小凤看准一个机会,猛然抓到他双肋,随手一抖,将鹏哥横着甩飞出场外,他拍手仰面大笑,道:“下一个,谁来?” “我!”“我来!”周围众人看得兴起,人群中几乎同时跳出三人,未拿武器,飞身扑向杜小凤。 他毫无畏惧,挺身反击,又与对方打成一团。 躺在地上的朱云龙此时颤巍巍地爬起,体力严重透支,身子业已虚脱,他无力靠着废弃的机器站立,望着场中神采飞扬的杜小凤,还有那些情绪激扬,即使被打倒,脸上仍挂着笑容的学生会诸人,他迷茫了,他们此时的笑是如此真诚,毫无做作,这是他平日里从来看不到的,即使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候,他们也未笑得如此灿烂。 这,就是幸福吗?朱云龙摇晃几下,身体顺着机器,软绵绵滑倒,临闭上眼睛前,他喃喃道:“杜小凤,我输了……” 当张少成、赵耀等人赶到此处时,场中再没有几个完好无损的人,即使杜小凤,身上的衣服早已经部满口子,脸上有爪痕,有淤青,嘴角挂血,再看其他人,模样更惨,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片,那些还能站立不倒的,亦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不过奇怪的是,在人们眼中,他们没有看到仇恨与恶毒,有的却是兴奋与喜悦。 打仗能把双方打得都很开心,张少成等人还没见过这样的事。 “小凤,松林?”众人快步上前,赵耀拍拍杜小凤的肩膀,问道:“小凤,这是怎么回……” 他不拍还好,这一拍,杜小凤慢慢扭头,向他艰难地笑了笑,接着,一头栽倒在他怀中。经过刚才的打斗,他身体内的力气已经用得一干二静,之所以不倒,完全靠一股精神力在支撑,现在看到他们到来,紧绷的精神松懈,抽空力气的身子也随之露出原形。 见他倒下,学生会众人放声大笑,只不过却笑得有气无力,跌倒的扑通声不时响起,“我们,还是把他打倒了……” 杜小凤靠一个人的力量嬴了学生会,由于他的低调,外界对此事并不知情。不过,那个曾经风光无限、飞扬跋扈的学生会就此消失、瓦解,正、副两位会长先后住进医院,会内四分五裂,其中大部分学生选择退会,转投向新兴社团——无忧社。一时间,无忧社名声雀起,摇身一变成为会员近百的中型社团,在浩阳声势浩大,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他们“消人之忧,解人之愁”的口号,更是引起人们的兴趣,同时,人们对无忧社背后的老大也很好奇,因为杜小凤的要求,社内人员对他的身份守口如瓶,对外一致宣称社团的老大是张松林,不过绝大多数人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成立起如此规模的社团,人们纷纷推测,无忧社暗中的老大可能是张少成,而更多的人愿意相信是背景复杂的赵耀。 总之,无忧社最近一段时间很出名,成了浩阳风头最劲的社团。 杜小凤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只有让更多的知道他们,他们才有机会帮助到更多的人。 鹏哥也加入了无忧社,使社内又增加一分中坚力量。鹏哥名叫于大鹏,家庭普通,家境一般,与张松林差不多,两人以前就认识,但并无深交,现在同在一社团,接触多了,发现两人之间共通的地方有很多,说起话来特别投机,感情突飞猛进,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鹏哥曾经问过他,在旧厂房,他和杜小凤并未说话,又是怎么配合得那样巧妙,上演一场以假乱真的好戏?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将刀尖倒转,杜小凤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张松林笑着解释道:“那只是一个眼神。” 鹏哥摇头,不敢相信道:“那不可能吧,你和杜小凤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即使相交数十年的老朋友也不可能由一个眼神领会出这许多东西。” 话是这样说没错,张松林也很奇怪,其实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苦笑道:“当时,我看到小凤的眼神时,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脑海中就是显现出他的意图,那种感觉很奇妙,就象小凤将他自己的思想强行灌入到我的脑子里,使我与他产生共鸣,没有语言,但我就是知道应该这么做,因为,这就是小凤的意思。” 鹏哥大感茫然,听得懵懂,好一会,他叹口气,道:“你说得太……玄妙了。” 张松林道:“没错,玄妙得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学生会的事情告一段落,杜小凤暗中也松了口气,减少一个大敌,让他感觉轻松很多,现在,他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青帮身上。 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让杜小凤意识到无忧社内部的许多不足之处,包括沟通上的闭塞,个人行为上的独立,以及行事的任性。 如果这样放任下去,无忧社只会是个昙花一现,不能长久的社团。 第32章 会议 杜小凤思量好久,决定将社团的主要成员聚在一起,开次社内会议。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老大的权利,心中多少有点紧张。会议的场所选在幽静的小树林,参加的人员有张少成、赵耀、张松林、于大鹏,再加上他自己,一共五人。 按照约定的时间,五人先后出现在小树林中央空地,张少成四人皆不知道杜小凤找自己来的意图,不过如此郑重其事,猜想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四人一各个面带严肃,沉默少语,举目看了看杜小凤,后者正低头沉思,四人也不好打搅,静静在旁站立。随着相处的加深,他们对杜小凤越来越尊重,心中对他也越来越钦佩。 时间不长,杜小凤抬起头,环视一圈诸人,点头道:“大家都到齐了。” “老大,有什么事要与我们商议?”众人中,鹏哥与杜小凤相识最晚,对他的称呼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杜小凤没有说话,细长的眉毛挑起,眼中露出浓浓的笑意。 张少成等人一愣,相互看看,接着,也都笑了。张松林挠着脑袋,笑道:“真是伤脑筋啊!小凤,你把我们大家搞得太紧张了。” 杜小凤点点头,说道:“这是我们成立无忧社以来第一次碰头会哦,我想,以后会定期召开的!” “恩!”张少成等人点头称是。 杜小凤问道:“通过松林这件事,大家能想到什么?” 赵耀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太大意了吧,同时也太轻视我们的敌人了。” “这只是一方面。”杜小凤道:“是我之间的联系方式有问题。大家应该都知道吧,现在有一种很便捷的通讯工具,叫做手机。” “扑!”四人闻言差点集体晕倒,不知道杜小凤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连傻子都知道手机是什么东西。 “可是,”杜小凤继续道:“我们之中,佩带手机的有几个呢?没有手机的请举手。”说着话,他先将手举起来。 张松林、于大鹏互视一眼,也跟着举起手。 张少成和赵耀则在旁苦笑。 杜小凤道:“三比二!如此说来,我们的联系主要还是靠口头传递,那太慢了,也太不方便,如果松林有手机,在被学生会的人带走时,我们只要一个电话,便能了解到他的准确位置,何必还要象没头苍蝇似的满学校混乱寻找,如果以后有人找上门来,我们在无法抽身的情况下又怎么将消息传出去?所以说……”他顿了顿,环视左右四人,振声道:“手机很重要,既然现在有这么便捷的通信工具,我们若不懂得利用,那就太笨了,现在,我要求每个人都要有电话,无论身在何处,都能让社团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张少成和赵耀边听边大点其头,认为杜小凤的话有道理。 张松林和于大鹏面带难色,羞红着脸,低声说道:“买手机是需要钱的,家里恐怕不会给我出这笔钱。” 手机固然不贵,但是,对于高中学生来说,许多家长认为没有佩带的必要,特别是条件一般的家庭。 他二人的家庭情况,杜小凤多少了解一些,恩了一声,柔声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把大家找来商议一下。” “呵呵,这个简单!”赵耀拍拍张松林肩膀,笑道:“不就是两台手机的问题吗,我包下了,明天我带给你俩。” “不,不……”张松林和于大鹏连连摇手,道:“那怎么可以……” “没关系!”赵耀一揽二人肩膀,笑呵呵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分得太清楚,我的,就是你们的,当然,老婆除外。” “哈哈!”众人大笑,他的话,也让张、于二人窘迫的表情缓和许多。 杜小凤在旁则摇摇头,道:“这样不行,社团内部的事情,就应该由社团内部来解决,不能牵扯到个人身上,更不能牵扯到个人的家庭。阿耀可以帮社团解决这一次,那下次和大下次呢?我们只能依赖我们自己!松林和鹏哥的电话理应由社团出钱,松林,我们现在资金有多少?” 张松林想也没想,脱口道:“一共一千五百元。” 杜小凤核计一会,摇头道:“一千五百元,还是太少了,即使买两部最廉价的手机,所剩也没有多少。” 张少成实话实说道:“我们来钱的途径太少了。” “没错!”于大鹏道:“向学生索要保护费是学校中一般社团钱财的主要来源。” “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杜小凤摇头道:“不要忘记,我们是为了帮助别人才成立无忧社的。” “所以嘛,”张少成道:“我们的资金实在少得可怜。”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杜小凤道:“我们只有通过其他的途径来解决。” 张松林苦笑,问道:“我们只是学生,还能找到什么办法呢?” 杜小凤仰面,想了想,幽幽说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恩?”张少成四人一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杜小凤解释道:“我们要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知道无忧社存在的价值,不只在浩阳,甚至包括全市其他的学校。” 张少成四人愕然,相互看看,默默无语,低头沉思。他的话很吸引人,但说来简单,事实上又谈何容易,被全市的学生所了解熟悉,那需要多么大的名气?! 杜小凤环视众人,见大家皆面露担忧,笑道:“如果只是让人知道无忧社的名头,那远远够,我们还需要让人们相信我们的实力。” 张少成沉吟一声,先看了看杜小凤的面色,然后方婉转道:“这些,恐怕做起来会很难。” 杜小凤颔首道:“困难一定会有的,但是,如果因为害怕困难而不去做,那我们永远也达不到想要的目标。” 赵耀笑呵呵问道:“小凤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杜小凤一笑,道:“打算是有了,但未必想得那么周全,我想,第一步,先把无忧社的名声提上去。” 于大鹏问道:“怎么提?” 杜小凤笑道:“宣传。” “宣传?”众人茫然地眨眨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去宣传?” 杜小凤信心十足道:“发传单是个不错的办法嘛。” 传单当然是便捷实惠又能起到相应效果的宣传手段。 当晚,张松林找到一家小印刷社,从众多纸张中挑选出价格最低廉的一种(纸薄得快要透明),又与老板娘足足侃价半个钟头,最后,后者终于招架不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用老板娘的话说他是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将价格又让了让,如此一来,成本加印刷费,平均下来每张宣传单只需要五分钱,即便如此,张松林仍心有不甘、恋恋不舍地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忍痛印刷了两千份,临出门前,他又补要了一张发票,当然,他也没有忽视老板娘那张快要发青的脸,还有,压在她手下那把锋利闪烁寒光的切纸刀,最终,张松林提起两大包印好的宣传单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印刷社。 此事过后,杜小凤更加坚定由张松林管理社团资金的想法。 第二天。 张松林与于大鹏领着几名无忧社成员,一大早就赶到学校,在大门口,每人怀中都搂抱着一大叠宣传单,见有学生走过,便上前递上一份。杜小凤来到学校时,正看到张松林等人忙得不亦乐乎,而赵耀则背着双手,趾高气扬站在一旁不远的地方。 杜小凤含笑,将脚踏车停靠在一旁,招手道:“松林,把宣传单分给我一些,阿耀,不要站在那里看热闹,也过来帮帮忙。” 赵耀闻声,转过头见是杜小凤,咧嘴笑了,耸耸肩,无奈道:“本来我是想帮忙的,但松林不同意。” 杜小凤看向张松林,问道:“为什么?” 张松林笑得神秘,道:“我交给阿耀一项更加艰巨的任务!” 杜小凤不解,道:“什么任务?” 张松林诡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呵呵!”杜小凤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这时,几名敞怀不象善类的学生结伴向学校正门走来,张松林身旁的一位青年快步走上前,满脸带笑,递上几张宣传单。 那几名学生先打量他一番,然后目光落在送到面前的宣传单上,眉头大皱,粗声粗气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青年客气地笑道:“这是我们无忧社的宣传广告,几位同学可以看一看,了解了解。” “无忧社?”几名学生皆面露鄙视,其中一人哼笑道:“什么狗屁无忧社,给我滚开!”说着话,他挥手将青年的手打开,几张宣传单随之飘落在地。 “妈的!现在无论谁成立个帮会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还敢厚着脸皮发什么传单,真他***活见鬼……”几名学生骂骂咧咧,踩着传单走过去。张松林老脸一沉,看着地上粘了鞋印的四张宣传单,喃喃说道:“一张五分,四张两毛,**你们个妈的……阿耀!”喊到赵耀时,他眼睛都快红了。 赵耀叹口气,将环抱胸口的手放下,身形一晃,挡住几名学生的去路。 “小子,你干什么?”那几名学生不认识他,见他昂首站在自己等人面前,斯斯文文的模样非要摆出眼高过顶的架势,心中火烧,说起话来语气充满火气,“小子,好狗不挡道,你他妈想找扁吗?” 赵耀默默栽掉眼睛,斯条慢理的放进口袋中,柔声说道:“我叫赵耀,现在是无忧社成员,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服气,可以随时来找我。” “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应得那几名学生莫名其妙,不满地叫道:“我管你是无忧社还是有忧社,滚一边去……” 他想伸手去推赵耀,哪知手刚刚伸出来,话音还未落,赵耀猛然踢出一脚。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见他怎样用力,只是肩膀微微晃了晃,可这一脚正踢在说话那名学生的胸口,后者哎呀一声惊叫,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胸口,脸色难看,表情却充满茫然,从头到尾,别说躲闪,他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楚。 不等对方另外几人做出反应,赵耀甩掉外套,如同下山猛虎,手脚并用,只几个照面便将那几人全部打翻。他余怒未消,不依不饶地又对倒地的学生又踢又踹,原本斯文的面孔上布满狰狞,边喘息边厉声喝道:“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出一句胆敢侮辱无忧社的话,我会把你打到让你妈妈都不认识你,听明白了吗?” “听……哎呀……我……听明白了……啊……”几名学生被打得抱头团缩在地,断断续续的话中搀杂着惨叫声。 一旁的张松林对赵耀很满意,点点头,面色恢复许多,满脸带笑地继续向来往同学发放传单,并且十分友善地讲解着:“我们无忧社是消人之忧,解人之愁的社团,向来不欺负弱小,以帮助别人为宗旨,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我们求助,我们无忧社会会尽全力帮你解决……” 杜小凤听后,面红耳赤,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 赵耀对几名学生的教训告一段落,手指大门旁的墙根,喝道:“都给我到那边蹲着去,唱完十遍《两只老虎》再滚蛋!” 几名学生苦着脸,颤巍巍从地上爬起,环视左右,见有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皆有些为难。赵耀眉毛一立,在每人屁股上补了一脚,冷声道:“没听见我的话吗?快去!”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同学,我们无忧社是以帮助别人为宗旨……” 就这样,无忧社的宣传在“欢快”的歌声中大张旗鼓地展开了。 无论怎么说,宣传还是达到杜小凤预期的效果,至少,在浩阳,每个学生都知道了无忧社的名字,也了解到他们消人之忧,解人之愁的宗旨。现在,他们只等生意上门。 名气虽然提高了,但生意却没有几宗,杜小凤没等来客人,仇家倒是找上了门。 中午,午休。黑皮王大咧咧坐在高一二班的讲台桌上,只他一个人,却有待无恐,旁若无人,敲着二郎腿,无视周围一道道火辣的目光。他在等人,等杜小凤回来。十颗摇头丸,无论对于他,还是对于青bang,都不是个小数目,他必须得要回来。 杜小凤回到教室,第一眼便看到了他,丝毫没感到意外,他早料到,青bang一定会找上自己,现在才来,他觉得周缘的忍耐力还是很强的。他走到黑皮王近前,点头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他的从容,落在黑皮王眼里,异常刺眼,他冷笑道:“是好久没见,这段时间,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你。” “哦?”杜小凤笑道:“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黑皮王摇头道:“你给我的好处,我一刻都不敢忘记,现在,我希望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杜小凤道:“那恐怕很难,你要的东西已经被我卖掉了。” 黑皮王脸色一变,急问道:“你卖个谁了?” 杜小凤悠悠道:“警察。” “什么?”黑皮王再也坐不住,从讲台桌上跳下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不要担心。”杜小凤道:“当时,我只对警察说,东西是我拣来的。” “哦,是吗?”黑皮王先松了口气,很快,黑面变得更黑,他道:“这么说,我的东西是要不回来了?” 杜小凤仰面想了想,点头正色道:“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黑皮王苦笑道:“如果这样,我很难向周哥交代了,杜小凤,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杜小凤差不多猜到他下面要说的话,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答言。 黑皮王接道:“这件事,我无法向周哥解释清楚,只有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去见周缘吗?” “没错!” “现在吗?” “现在!”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就很麻烦了。”黑皮王嘿嘿笑道:“如果我一个人请不动你,那只好找更多人来请你了,我今天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杜小凤随意挥下手,道:“我跟你去,请带路吧。” 黑皮王确实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面不更色的和杜小凤谈话,在走廊尽头的拐角,还藏有十多号青bang的学生,而在天台上,他还有更多的援军。杜小凤的身手,他见识过,那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应付得来的,再者,他了解杜小凤是无忧社的成员,最近一段时间,无忧社风头强劲,收拢了赵耀、张松林、张少成以及一大批原学生会成员,实力之强,不容小看,一个杜小凤已够让人头痛,再加上这许多人,更是难以对付。所以,在来之前,黑皮王已做好充分的准备,不怕杜小凤不乖乖就范,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和自己走,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看着他好一会,黑皮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教室。 杜小凤笑眯眯跟在他身后,虎目眯缝成一条小细缝,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教学楼顶层,天台。 杜小凤跟随黑皮王来到学校天台,放眼望去,百余平米的天台站有二十多号,加上自己身后虎视眈眈的那十几位,人数在四十以上。他摇头苦笑,暗讨周缘实在太看重自己了。 周缘不知道在哪里搬来一把椅子,肥胖的身躯坐在上面,显得毫不起眼,但他手中的蝴蝶刀(也叫江湖刀或者折叠刀)却很漂亮,也很锋利,阳光照射下,锋芒刺人眼目。直到杜小凤走到他面前,他仍没有抬头看一眼,专心地用刀锋削着指甲。 看着他又短又粗的手指,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地,杜小凤有些担心,怕他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指头。 他不说话,杜小凤也不说话,身子一侧,背手遥望远方。他知道,周缘一定会先开口。 他二人沉默无语,其他人也不好插话,刚开始时,青bang众人还斗志昂扬,气势汹汹,对杜小凤又是叱牙又是咧嘴,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的斗志被头上灼热的日头渐渐烤干,皆流出一身黏糊糊的臭汗,不少人敞开衣怀,躲到相对阴凉些的地方避阳。 杜小凤体内混元气深厚,即使太阳再毒,他也能忍受得了,并且十分享受阳光照在身上,浑身毛细孔张开的感觉。 周缘可不一样,本就怕热的他此时已出了一身臭汗,偷眼观瞧杜小凤,见他满脸泰然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暗中叹了口气。他一甩手,哗啦一声,蝴蝶刀合拢,拿在手中来回把玩,轻咳了一声,接着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杜小凤,我们以前见过?” 呵呵!杜小凤暗笑,周缘还是先忍不住了。转回身,他点点头,道:“没错,我们见过。” 周缘只是觉得杜小凤眼熟,至于在哪见过,他还真想不起来了。周缘的记忆力并不好,上次与张松林在天台会面时,他也没太注意到跟随张松林身后的杜小凤,对于那些小人物,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他沉吟片刻,问道:“不管见过也好,没见过也罢,我想弄明白,我们有仇吗?” 杜小凤笑道:“萍水相逢,哪来的仇怨?” 周缘深吸口气,道:“萍水相逢,好个萍水相逢,既然没有仇怨,那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东西?” 第33章 恶战 杜小凤笑眯眯道:“周兄应该听过一句话吧?” 周缘皱眉道:“什么话?” 杜小凤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周缘一愣,思量片刻,猛问道:“是有人花钱找你这样做的?” 杜小凤道:“没错。” 周缘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怒问道:“那个人是谁?” 杜小凤微笑道:“周兄,无忧社有无忧社的原则,顾主的姓名,我们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不过,我想周兄是聪明人,谁和你有罅隙,谁看你发财会眼红,你应该能猜测得到。”他这话,前半段是真,后半段完全是临场发挥,信口胡诌,他想,象周缘这样的墙头草,仇家一定不少,况且青bang在浩阳的名声极差,显然和他们得罪的人太多有关系,这样说,容易让周缘转移目标,至少,不会对无忧社造成太多的麻烦。杜小凤很聪明,他是那种懂得用脑袋而不是用拳头去思考问题的人。 果然,听过他这番话之后,周缘良久无语。黑皮王脸色也随之阴沉,眼珠乱转,似在回想自己的仇家。 正如杜小凤所料,青bang的仇家确实太多了,多到除了鬼飘堂,在浩阳再找不到愿与他们结盟为伍的伙伴帮派,如果不是这样,凭当时杜小凤与那位少年的对话,从中不难想出关联。好一会,黑皮王眼睛突然一亮,惊道:“周哥,会不会是蚂蚁……” 周缘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对杜小凤道:“你是替别人办事,这回,我可以不追究,就这样算了,但是,东西你得还给我。”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作出很大的让步,青bang众人皆有些愕然,感觉老大和平时的为人不太一样。周缘也不是傻子,他考虑到杜小凤毕竟是无忧社的人,以当前这种暗波汹涌的复杂情况下,他还不想得罪这个新兴的社团,为自己树立一个劲敌,而且,事情一旦闹大,传扬出去,自己也不好过。 杜小凤领他的情,不过却无能为力,他摇头道:“东西,我还不了你,因为,它们都在警察手里!” 黑皮王在旁连连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 周缘心中骇然,脸色大变,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近乎于吼叫道:“你说什么?你把东西交给警察了?该死的你!”说到最后,他的身子都在剧烈地抖动,周缘所考虑到的事情可比黑皮王多得多,他也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他强烈的反应,把黑皮王吓了一跳,毕竟此事是因他而起,忙凑上前,艰难地挤出几丝难看的笑容,安慰道:“周哥不必担心,杜小凤并没告诉警察毒品是从咱们手里抢来的,他说是拣到……” “你懂个屁!”周缘气得满脸通红,不等黑皮王将话讲完,举手就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周缘抬头看向杜小凤,小眼睛中布起一层血丝,咬牙道:“杜小凤,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杜小凤同样没想到周缘反应会这么大,从他双目射出的凶光中,还看到一些别的东西。恐惧!没错,那正是恐惧!杜小凤暗中一愣,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十粒摇头丸,堂堂一个青bang还能赔得起,而他又没有向警察举报他们,周缘为什么会感到恐惧呢?他究竟在怕什么呢?杜小凤再聪明,此时也有些茫然不解。 “该……该死!”周缘肥脸渐渐扭曲,最后简直快要变形,他撕声嚎叫道:“把杜小凤给我留下来,今天谁要是胆小怕事,让他给跑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即使跟随周缘有一段时间的人,也没见他如此生气过,众人虽然好奇,但还是一窝蜂冲到杜小凤身旁,将他围堵个严实合缝。 上次,杜小凤对阵学生会五十号人,仍能站到最后,那是因为在没打架之前,他已将对方的心征服,动手,只是单纯的比试,谁都没动用武器,但现在则不同,青bang众人在周缘怒火的逼压下,谁都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各个手中又是棍棒,又是铁条,又是钢管,个别人还抽出片刀,真要打起来,没人会手下留情,杜小凤再厉害,真气再深厚,也未必招架得住这许多人真刀真枪的围攻。 杜小凤想不到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心中没底,但却未表现在脸上,他明白,自己只要露出一点点惧怕的意思,对方的斗志将更胜,自己也更难以脱身。随着周缘的吼叫声,青bang众人开始渐渐逼近,包围圈逐渐在缩小。杜小凤暗叫一声苦也,环视左右,感到情况不妙,若让对方围到近前,周旋空间大大减少,自己灵活的身法无从施展,双拳难敌四手,定然吃亏。想到这里,他来个先发制人,不等对方先出手,他突然断喝一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他未向楼梯口方向冲击,反而选择相反位置猛扑过来。 同一时间,有两根铁条、一根钢管齐齐向他脑袋和前胸袭来。 钢铁与木棍不一样,这种东西打在身上,骨断筋折,而且对方力道十足,杜小凤不敢用身体接招,忙一低身,弯腰滑了过去。 对方那三人见一击不中,刚想收招,但杜小凤已闪电般窜到他们近前,腰身向一挺,脑袋不偏不正,刚好撞在其中一人的下巴上。下颚连接人体中枢神经,重击下可直接导致人休克,杜小凤这一头撞得力道不轻,那人声都没吭一下,两眼翻白,直挺挺倒下去。他毫不停歇,顶到一人的同时,双手伸展,分别抓住另外两人的臂膀,就势往后一拉,那二人受力,站立不稳,向前踉跄,与从后面围攻杜小凤的数人撞在一处,顿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喊声、叫声、骂声,响成一片。 周缘在人群后面急得直跺脚,自己人和杜小凤比起来,让他想到一个词——乌合之众! 好厉害的杜小凤,不知道无忧社还有多少象他这样难缠的角色,想着想着,他有些心寒。 杜小凤瞬间击昏一人,击倒数人,没来得急喘口气,对方潮水般的攻势又到了。 同时有六人在他正前方组成一半圆形包围圈,五把木棍夹杂一把片刀,向他身上招呼过来。 这就叫做人海战术吧!杜小凤心中苦笑,手下可一点不敢耽搁,趁后方攻势未到之机,向后稍微退了退,退的距离不是很大,只有半步,但却恰倒好处,刚刚够闪过对方锋芒的,等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他大喝一声,双臂大张,将六把武器统统揽抱在怀,身子原地一转身,冷道:“松手!” 那六人倒听话,随着手腕一痛,齐刷刷将手松开,六件武器,全部落在杜小凤怀中。他一晃腰身,扔掉夺来武器的同时,他也随之高高越起,双手按住其中两人的脑袋,借力荡起双脚,一个环踢过后,四五人中招倒地,生怕他再进攻,那几人连滚带爬往后退,杜小凤没空追击,十指一扣,将掌下二人的头发抓牢,身体下落之时,猛然向地面按去。“咚咚”两声,那两人脑门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二人双双痛叫一声,头晕目眩,处于半昏迷状态,失去战斗力。 杜小凤来不及喘息,对方第三轮攻势又到了…… 时间在流淌,天台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杜小凤已记不清自己正在招架的是对方第多少轮攻势,总之,他觉得气力在身体里一点点消失,身子、拳头、双腿都变得越来越重。 他的胸口、后背、大腿以及手臂,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数次重击,随着真气的消耗,他也觉得对方的打击对自己越来越痛,越来越无法忍受。可是,对方的攻势依然如潮,毫没有停歇的趋势。 他在苦苦应战,青bang众人都何尝不是如此。当初生龙活虎的四十多号人,此时还能站起来继续动手的,只勉强剩下二十五六人左右,且一各个皆是强弩之末,喘息如牛,抡起棍子时也有气无力,毫无威力而言。 周缘看得暗暗咋舌,他怎样也想象不到,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身材消瘦,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勇猛到这般程度,在己方四十多号人的围攻下,仍能有守有攻,并将近乎半数的自己人打得倒地不起。 “妈的,就算他是铁人,磨也给我磨平了!”周缘急红了眼,正好瞥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黑皮王。 黑皮王对上次的教训还心有余悸,现在,看到杜小凤如此凶悍,更加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在站在人群后,装模作样的摇旗呐喊。 周缘见状,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扯住他脖领子,向杜小凤的方向又推又拉,同时破口大骂:“妈的,我让你到这里来观光的吗?来当拉拉队的吗……”正叫骂着,他突然停住。 他看到一群人,一群人刚刚从楼梯间走出来的青年。 带头的是位笑容满面的青年,月牙眼,兔子嘴,天生一副笑面,鼻梁高耸,模样倒也英俊。 这人上到天台之后,先扫了一眼已打到白热化的战团,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号人,而场中杜小凤仍在与二十多人争战不休时,他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哈哈而笑,说道:“好热闹啊!” 看到这个人,周缘面上怒色顿消,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堆满浓浓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走上前,献媚似的笑道:“呦,风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笑面青年歪头看了看他,笑呵呵道:“怎么?浩阳的天台改姓周了吗?只有你能来,我就来不得吗?” 周缘身子一哆嗦,忙道:“风哥说得哪里话,在浩阳,哪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呵呵!”笑面青年弯弯的月牙眼更加弯曲,拍拍周缘肩膀,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罢,他向争斗正酣的战圈弩弩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哦……”周缘哦了半天,才说道:“他是我一个仇家。” “噢?”笑面青年问道:“看起来挺厉害的,怎么,地上那些人都是被他打倒的吗?” “哎,是……是的!”周缘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头。四十多人对一个,没将其制服,反被打伤十多号,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 笑面青年摇头,笑道:“难怪青bang能人见人欺,要找人,要收兄弟,不能太盲目,不然,后果只能是这样。”说着,他顿了一下,又道:“让他们停手吧,我有话要说。” “可是……”周缘心有不甘,自己付出那么大代价,好不容易看到杜小凤快落下风,现在收手,他哪能甘心? 见他犹豫沉吟,笑面青年笑容加深,上身前探,凑到周缘面前,嘴角挂笑,平淡道:“你应该知道,我说话时向来不希望有外人在场的。” 嘶!周缘倒吸口冷气,几乎想也没想,反射性地举起手,大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的话,无论是杜小凤,还是青bang的诸人,听后都暗暗松了口气。 双方分开,各退倒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声音,好似一扇扇拉开的风箱。 周缘望着杜小凤,又是咬牙,又是握拳,想发作,又怕笑面青年发觉其中的隐情,好一会,他控制住自己起伏的心情,狠声道:“杜小凤,今天的事不算完,下回我还会找你算帐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杜小凤长长吸了口气,缓解一下因缺氧快要爆炸的肺部,他并未注意周缘,目光落在笑面青年身上。 那笑面青年也在打量他,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闪出一连串的火花。自他出现,杜小凤就未忽视他的存在,现在抽出空闲,仔细观察此人,暗吸冷气,笑面青年虽然长着一副笑面,笑容自始自终都挂在脸上,但杜小凤却清楚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他的气势并非假装做作出来的,而是自然而发,虽然天台上人员众多,但任谁都无法忽视这个人。他是谁?看衣服,是浩阳的校服,应该是学生没错,但杜小凤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从来未见过他,这样的人,即使只看一眼也会让他铭记于心的。 感觉到杜小凤眼中闪过的好奇,笑面青年呵呵一笑,道:“你就是杜小凤?!听说最近一阵子,你在浩阳很有名气。” 杜小凤无奈道:“有没有名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麻烦很多,比如现在。” 笑面青年瞄了一眼周缘,了然一笑,说道:“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身手和胆量,将来会有前途的。”他年岁最大不超过二十,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但奇怪的是,没有人会对他的话感到唐突。 杜小凤深吸口气,挺直腰身,问道:“你是谁?” 笑面青年愣了愣神,似乎对别人直截了当询问自己的姓名很不适应,顷刻,他笑道:“我叫风真。” “风真?”杜小凤茫然,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但其他人则不同,包括周缘在内,皆垂下头,似乎对他十分顾忌。 笑面青年一看杜小凤的表情便知道他没听过自己的名字,眯眯眼睛,说道:“你和小周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有什么过节,以后再解决,现在,我要和他谈些事情,你可以走了。” 他说话时自然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气,从中可听到极强的命令口吻,这让杜小凤难以接受,还好,他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心中虽然不痛快,但脸上表情没多大变化,看着笑面青年一会,轻笑两声,他扭转身形,边走向楼梯口边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周兄,我们下次见。”话说完,不等周缘答言,人业已消失。 哼!周缘闷闷长哼了一声,心中憋气,脸色难看,他偷眼瞥向笑面青年,暗含怨恨,心中不爽到极点。对他怕归怕,但自己费了那么多力气,马上要将杜小凤制服时,他横插一脚,所有努力功亏一篑,心中当然极其不满。 他的心思,笑面青年根本不放在眼中,他拉开衣扣,说道:“我这次来,是应凌哥的要求。” 听到凌哥这两字,周缘皮球般的身躯一震,眼中、心里所有怨恨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瞬息万变,一会白,一会青,颤抖着声音低问道:“凌哥……他、他有什么事吩咐吗?” 笑面青年笑容更酣,月牙眼变成两把小弯刀,笑眯眯说道:“凌哥让我问你一声,我们手中的摇头丸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察局里。” 呀?!听完这话,周缘脑袋嗡了一声,连连吸气,肥胖的圆脸上一下子冒出无数汗滴,背后生寒,直窜凉风,他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笑面青年笑眼紧盯着他,摇头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你可以把我当成傻子,但却不能把凌哥也当成傻子,对付说谎的人,你知道凌哥的手段是怎么样的。” “我……我……”周缘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表情写满恐惧,那模样,好似大难临头一般。 笑面青年道:“事情,你还是自己讲出来的好,如果让我帮你说,那就没意思了。” 周缘思前想后好半晌,终于把心一横,将杜小凤如何从黑皮王那里抢走十颗摇头丸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一遍,最后,他仍不忘补充道:“本来今天我们把杜小凤找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件事,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可是……”说到这,他顿住,看向笑面青年,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为你来,强行将杜小凤放走,现在他们已经把他擒住。 笑面青年笑道:“我不管那个人是谁,杜小凤也好,杜小龙也罢,总之,东西是在你手上没有的,责任,就应该由你来负!” “可是,风哥……”周缘汗如雨下,还想解释什么,笑面青年一挥手,打断他的话,笑道:“犯了错,是应该受到惩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亲自跑过来的原因所在。” “啊……?”周缘傻了,吓傻了。 杜小凤下了楼梯,脱离周缘等人的视线,勉强走到走廊,脚下一软,斜靠着墙壁慢慢滑倒,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现在,他体会到什么叫做筋疲力竭。身体里的力气似乎被抽空,双腿象灌了铅,头脑昏沉,眼前直闪金星。他脑袋向后一仰,顶在墙上,呵呵苦笑。他身上所受的大小伤无数,多亏他有真元护体,未伤及筋骨和内腑,如若换成旁人,此时即使不死也会重伤昏迷。 真想躺在这里睡上一觉啊!杜小凤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楼梯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杜小凤一惊,怕是周缘派来的追兵,忙扶墙站起。 当这群人从楼梯间跑出来,杜小凤看清楚后,长出口气,因为人群中一马当先的正是张松林,后面那些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小凤!”张松林最先看到手扶墙壁、身子摇摇欲坠的杜小凤,快步跑上前,将他搀扶住,关切地问道:“小凤,你怎么了?哪里受了伤?” 杜小凤此时的模样吓人,脸色难看,衣服破烂,又是窟窿又是口子,特别两只袖子,几乎成了两块破布条,左臂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可清晰看到上面的块块淤青和红钟,那是杜小凤格挡对方打来的木棍、钢管时留下的,未伤及筋骨已然很不错了。 张松林等人看得咋舌不已,杜小凤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过,气血上涌,怒声问道:“是青bang吧?!他们有多少人?” 张松林刚刚听说黑皮王找杜小凤上天台,知道准没有好事,怕他一个人有失,找到赵耀几人,一起匆忙赶过来的。 杜小凤苦笑道:“他们,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周缘竟然找来那么多人!”张松林拿出刚买的手机,道:“我再叫些兄弟过来。” “不用了。”杜小凤摇头,说道:“他们现在有客人。” “有客人?”张松林一愣,问道:“谁?” 杜小凤道:“不知道,他说他叫风真,周缘叫他风哥。” “风真?”张松林一震,看向赵耀,皱眉道:“怎么是他?” 看到杜小凤询问的目光,赵耀解释道:“风真不简单,他是鬼飘堂的二把手,也是副堂主,典型的笑面虎,即使心中恨你恨得要死,他也会向你笑得很真诚,他有个外号,叫疯子,鬼飘堂与其他帮派发生争斗时,一般都是由他出面处理的。” “哦!原来是这样”现在杜小凤能够理解周缘为什么那么害怕。如果他的摇头丸真来自鬼飘堂,那么风真的到来,十有八九和自己抢走他们十粒摇头丸的事有关系,周缘不害怕才怪呢。 “小凤,我们上去看看。”赵耀考虑片刻,说道。 “对!”张松林也道:“不论怎么样,把小凤打伤,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上去找青bang的人算帐!”说着话,不管杜小凤是否同意,抬脚踢开走廊右侧一间教室的房门,在里面众多学生惊讶的目光下,他拉出一把没人坐的椅子,回到走廊,猛然向地面一摔,嘭的一声,椅子四分五裂,他拣起一只椅子腿,冲向顶楼。 杜小凤怕他冲动坏事,想叫住他,提得的力气不少,但喊出的话却有气无力的。 他叹了口气,捂着气血不痛,开始渐渐麻木的左臂跟了上去。 几人走到一半,从天台上下了一群人,带头的一人正是那位笑面青年。依旧一副笑面,笑吟吟的,脸上写满无害,他边下楼边穿外套,杜小凤眼尖得很,没有漏过他衬衫上的点点血迹。 第35章 巧遇 想不到还挺容易的!他心中一喜,进行下一步,将丹田内的真气留下两成作为连接,其余全部运出,猛撞中冲与少商二穴。 在他看来,自己真气雄厚,犹如长江之水,冲出两处穴道应该不成问题,哪知,这两股强大的真气行至“中冲”与“少商”二穴时,别说破穴而出,凝聚成形,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象是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声无息。 啊!杜小凤暗吃一惊,忙收回真气,不服输的重新来过。 他反复又试了数次,结果都是一样,毫无反应,中冲穴与少商穴象是两个无底的黑洞,将他真气全部吞噬掉。 这……这是怎么回事?杜小凤不解地惊讶问道。 金字写道:你的真元还不足够雄厚,强行施为,反容易伤及自身。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气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我已经具备使用第十针的能力了吗? 金字写道:我当时只是说“勉强”。 如果真悟元经是人的话,现在杜小凤真想造出一根钢针在他脸上扎一下,看能不能刺透他的脸皮。他说道:但我现在连勉强都没有达到。 金字写道:那你用十成功力试一试。 杜小凤问道:如果我把全部真气都用上了,哪还与余力与丹田相连? 金字写道:为什么不试过之后再问我为什么呢? 杜小凤眨眨眼睛,无语了。不过,他还是按照真悟元经所写,运气全部真元,猛向中冲和少商二穴冲去。 嘶!他只觉得二穴一麻,指尖微微发痛,拇指和中指指端出现一股波动。那是真气!虽然无色,看不出它是何模样,但杜小凤还是能感觉得到,那是自己排到体外的真气。没等他来得及多想,那两道真气瞬间消失,未留下一丝痕迹。 杜小凤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真气只是排出体外,因为没有后续的支援,无法凝聚成形,转眼消失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时,金字写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说“勉强”了吧。 杜小凤苦笑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真气破穴而出、惊鸿一现的情景。 半晌,他有些疲惫地喃喃问道:我还需要多久能将这第十针运用自如呢?这话刚问完,他顿觉后悔。 金字写道:如果你足够努力,以你的进步速度,应该会很快! 果然!杜小凤叹了口气,真悟元经根本给不出他确实的答案,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悔发问的原因。 杜小凤就地打坐一会,恢复真元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第十针。最后在真悟元经的提示下,他才心有不甘的回到现实中。 这天是星期六,学校放假,杜小凤刚洗完脸,便迎来一位老朋友,侯波。 说起来,他两人有半个多月没见,以前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见面之后,难免一番唏嘘感叹。 侯波很关心杜小凤在浩阳的情况,因为他觉得那样混乱的学校根本不适合小凤,在他心目中,杜小凤还是以前的杜小凤,那个性格内向、胆小腼腆、沉默少语的杜小凤。聊天时,侯波无意中发现他脖子上的擦伤,暗暗皱了皱眉头,知道他自尊心很强,体贴地未直接发问,婉转地说道:“小凤,在浩阳还适应吗?” 杜小凤含笑点头,说道:“还好,刚到那里,交上一些不错的朋友,他们都很照顾我。” 他的笑,落在侯波眼里变成强颜欢笑,他的话,侯波更是不相信。杜小凤向来都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嘛。他叹口气,道:“小凤,如果在浩阳不顺心的话,我看你不如转学好了,现在,我听说许多私立学校都把条件放宽了,你可以去试一下,报个名……” 杜小凤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习惯浩阳了。” 侯波看了他一会,没再说什么,他很了解杜小凤的性格,虽然懦弱沉默,但脾气倔强,他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沉默半晌,他打个哈哈,笑道:“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走,陪我上网去。” 杜小凤没马上答应,他想起了和亚晴的约定,寻思片刻,说道:“没问题,但我要带一个人一起去。” “哦?”侯波一楞,问道:“谁啊?” 杜小凤道:“我的同桌,她叫亚晴。” 侯波一听,乐了,贼眼上下打量他,笑嘻嘻道:“好啊,看来,你已经从赵雪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呵呵,她漂亮吗?” “什么嘛!”杜小凤摇摇头。亚晴漂亮吗?这很难说得清,她的特点不在于给人多么惊艳的感觉,但却能让人嘭然心跳。“等见面之后,你就知道了。”杜小凤凝神想了想,从脑海中翻出亚晴的手机号,给她挂了电话。 好一会,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亚晴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喂——” 杜小凤苦笑,只听声音,就知道亚晴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他看看手表,已经九点了,笑道:“我是杜小凤,日上三竿,亚晴同学,该起床了吧!” 亚晴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会,她呀地惊叫一声,叫道:“小凤!对了,我们今天要出去玩的,我睡过头了。” 杜小凤道:“我要陪朋友去上网,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上网?”亚晴笑着答应道:“好啊!” 和亚晴约好时间、碰面的地点后,杜小凤挂断电话,边换衣服边说道:“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家里有电脑,还总喜欢跑到网吧去上网。”侯波家里条件不错,他老爸给他买了一台七千多的ibm品牌机,可是他在网吧上网的时间还是比在家里长。 侯波笑道:“到网吧,当然是玩游戏了。” 杜小凤奇怪道:“难道在家里不能玩吗?” 侯波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自己一个人在家玩,哪有在网吧那种火暴的气氛。” 杜小凤确实不明白,摇摇头,道:“这,我还真搞不懂。” 亚晴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在她身上,你却能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脱掉校服,换上白色的休闲装,下面是蓝色的运动鞋,披肩秀发简捷地梳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索,朝气勃勃,脸上虽未上妆,但难掩青春靓丽的光彩,站在那里,清纯中包含一抹成熟,布满腼腆的电眼中带有勾人魂魄的魅力。 见面之后,侯波看直了眼,好一会,他长长叹了口气,问道:“小凤,你班级人满了吗?” “呵呵!”杜小凤知道他想说什么,耸肩道:“好象已经满员了。” 侯波意味深长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浩阳了,如果我也有一位这样的同桌,即使去地狱上课,我也心甘情愿。” 杜小凤被他打败地摇摇头,仰面大笑。 而亚晴听完,小脸羞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怀中象揣只小兔子,不时挑起眼波偷瞧杜小凤。 她电光十足的眼神,让侯波打个激灵,夸张地拍拍额头,靠在杜小凤肩膀,无力道:“我酥麻了……”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间网吧,面积不小,分上下两层,里面摆放近二百台电脑,这还不包括十个单间。 网吧内装修精致,按酒吧形式所设计,色彩以深色为主,窗户被厚厚的窗帘挡个严实合缝,屋内光线昏暗。 由于周末,网吧里的顾客比平时多许多,空闲的机器没有几台,杜小凤三人逛了好一会,才在楼下房间里找到三台相临的电脑。 杜小凤不经常上网,以前,除了在学校上课,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侯波和亚晴各忙各的,前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陆网络对战平台,开始了他的cs之旅。杜小凤对这种游戏兴趣不起,看着侯波聚精会神的瞪大眼睛,控制着游戏中的人物,或蹲在角落里,或横冲直撞,遇到敌人后,狂点鼠标,结果,不是他把敌人杀死就是自己被敌人干掉,然后进入下一局,再继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乐此不疲,脸上写满兴奋。杜小凤摇头,看向另一边的亚晴,她正在聊天,两个堆满好友的qq,不时跳动的人头让她的小手忙得不亦乐乎。杜小凤随意地进入电子信箱,查收一下邮件,发现有数封新来信,大多是垃圾广告,不过其中有一封是赵雪写来的。他快速点开,里面虽然只是些简单问候的话语,但杜小凤还是很高兴,写好回信,发走。忙完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站起身,四处闲逛。 网吧中那么多人,干什么的都有,看电影的,聊天的,玩游戏的,还有旁若无人浏览黄色网站的。 当杜小凤走过一名正在浏览网页的青年时,他猛然一怔,走过去的身子又缓缓退了回来,站在青年身后,双眼一眯,目光落在液晶屏幕上。青年浏览的网页背景是黑色的,而字体则为红色,这倒没什么,但网页顶端的三个血红大字却让杜小凤心跳加速。 鬼飘堂!他倒吸口冷气,杜小凤听说过鬼飘堂内部的联系大多在网上,但他还不知道,他们竟然有自己的网站。 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那青年快速将网页最小化,转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在杜小凤身上,沉声道:“小子,你看什么?” 杜小凤从容一笑,道:“没看什么,随便瞧瞧。” 青年没等再说什么,他身旁的数人却站起身,走过来问道:“小初,怎么了?” 那青年向杜小凤扬扬头,说道:“这小子在我背后偷看。” “哦?”那几人转头,上下打量他。杜小凤看起来也就十四五的模样,相貌清秀,白白净净,身材消瘦,虽然不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但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只瞧外表,任谁都会相信这是一位老实巴交,喜欢读书学习的少年人。几位青年看罢,纷纷冷笑一声,围上前来,将他困在当中。这几人都是些即不工作也不上学游荡于社会中的不良青年,平日里想找麻烦都找不到,今天碰上杜小凤主动“挑起事端”,又见他模样瘦弱好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其中一位站在他身后的马脸青年大咧咧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皮笑肉不笑,说道:“小子,你知道你刚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吗?” 杜小凤暗笑,装傻地摇摇头,露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网页很漂亮,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靠!”一位头发黄黑交错的青年骂道:“多看了两眼?妈的!那可是我们的秘密,现在被你看到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杜小凤怯声道:“我不知道。” “其实也好办!”那浏览鬼飘堂网页名叫“小初”的青年开口笑道:“如果你能弥补我们的损失,这事就这样算了。” “怎么弥补?”杜小凤茫然问道。 青年嘿嘿一笑,伸手道:“拿一百快钱来,然后给我滚蛋!” 杜小凤摸摸口袋,苦笑道:“钱,我有,但是却不能给你们,那是我要请朋友吃饭的钱。” “靠!”马脸青年气道:“小子,你在玩我们是吗?”其他数名青年脸上也露出怒色,叱牙咧嘴,看起来随时都会动手。 这时候,周围的人停止上网,纷纷转过身来看热闹,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侯波和亚晴也发现杜小凤被几名青年缠住,忙跑上前,问道:“小凤,怎么了?” 马脸青年闻声,回头看了看他二人,眼睛突的一亮,贼笑道:“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嘛!是你的朋友吗?” 杜小凤点头道:“是的!” “那简单了。”马脸青年怪笑道:“你不拿出钱也可以,那就把这小姑娘留下来陪我们玩玩吧!哈哈——”说完,他哈哈大笑。 “恩!”另外几位青年也笑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啊!” 杜小凤还没说话,侯波已气得满脸通红,叫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马脸青年轻咦了一声,打量侯波,见他人高马大的,心中多少有些顾忌,问道:“你是谁?” 侯波看看亚晴,大声喝道:“我是他们的朋友!” “你?”名叫小初的青年走到侯波近前,怪眼一翻,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着,猛然一挥手,对着侯波就是一记耳光。 侯波反应并不慢,但对方出手太快也太突然,他毫无准备,被这记耳光打个正着。 “啪!”的一声,侯波只觉得眼前金星闪闪,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摸摸生痛的面颊,怒吼一声,提腿一脚,狠踢那青年的小腹。青年同样没想到他竟然敢还手,躲得慢了一些,衣襟上粘了半个鞋印。 “操你妈的!”青年眼眉竖立,随手拎起一把椅子,就势准备轮向侯波。 他们打架,网吧的老板视而不见,但看到他们要拿自己的东西动手,他坐不住了。这位三十岁左右的老板三步并两步,冲忙上前拦阻道:“喂,如果你们以后还想到我这来玩,就安分一些,要打架,去外面打,别在我这里胡闹!” 这几位青年对网吧的老板颇为忌讳,第一,能开网吧的人,多少在社会中有点门路,黑白都能吃得开,再者,这老板对他们也不错,见他们来上网,很多时候都不收他们的钱。听老板这么说,几名青年相互看看,叫小初的青年放在椅子,手指侯波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妈的,小子,有胆子你就和我出去!” 侯波面颊肿起,四条红色的指印露在脸上。杜小凤暗中一握拳,眯起眼睛沉思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块钱,往青年面前一递,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你们还是算了吧!” 看到钱,几名青年怒色缓下来,那马脸青年上前把钱接过,揣进口袋中,说道:“早点把钱交出来不就完了嘛!小初,算了,他既然给钱了,咱们也没有必要多费力气,走,喝酒去!” “小凤!”侯波见状,不满地大吼道:“把钱收回来!” “别……”杜小凤摆摆手,说道:“只不过是一百块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实在太欺负人了!”侯波气得浑身直抖,喝道:“你越是懦弱,别人越欺负你,你知不知道这个道理?” 杜小凤没有任何要把钱拿回来的意思,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该死的!”侯波狠躲下脚,头也不回转身往外走。亚晴不解地看着杜小凤,在她眼中,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连欺负自己的老师都被他狠狠修理了一番,为什么现在表现得如此软弱呢?她读不懂杜小凤这个人,更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回家吧!”从网吧出来,杜小凤追上侯波。 “那你呢?”侯波气他胆小怕事,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关心他。 “恩……”杜小凤能够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一股暖流淌过心田,他真诚地微笑道:“小波,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和亚晴回家吧。” 侯波心情不佳,只是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亚晴问道:“小凤,那你呢?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和我们一起走?” 杜小凤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说着,他侧头一望,说道:“公车来了,你们上车吧!” 侯波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与亚晴上了车。目视公车缓缓启动,渐渐走远,杜小凤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淡。 他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的朋友,哪怕是一点点伤害。 公车上,由于人多拥挤,亚晴与侯波贴靠在一起。闻着她幽幽独特的体香,侯波神志一荡,忍不住心猿意马。 亚晴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异样的变化,满脑子仍在想杜小凤,她喃喃问道:“你说,小凤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我不知道。”侯波嗓音有些沙哑,他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近距离看着亚晴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和那勾人的电眼,难免意乱情迷,浑身燥热。 亚晴嘟囔道:“小凤会不会去找那几个人算帐了?” 侯波一震,接着又摇摇头,肯定道:“他不会。” 亚晴却不这么认为,等公车到下一站后,她对侯波道:“我要下车了!” 侯波一楞,问道:“怎么?你到家里吗?” 亚晴边随着下车的人流走边回头笑道:“没有,我也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去看看。” “……”侯波茫然,恋恋不舍道:“那……再见!” “再见!”亚晴跳下车,脸上挂着笑容,向他挥挥手。 “唉!”侯波透过车窗,看着从视线中渐渐远去的亚晴,低声自语道:“小凤真是幸福啊……” 杜小凤没有走,而是在距离网吧不远的地方靠墙站立。他在等,等那几名青年出来。 他等的时间并不长,随着一阵得意的笑声,那几名青年晃晃悠悠从网吧走出来,似乎还在对刚才的事议论纷纷,不时传出爆笑。 “哎?”四名青年中那马脸青年眼睛最尖,出来后,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杜小凤。他哼哼两声,大步走过去,问道:“小子,你还没走啊?” 杜小凤虎目一弯,笑眯眯道:“我在等你们。” “哦?”马面青年乐了,回头瞧瞧自己的同伴,然后语气不善地冷笑道:“等我们干什么?小子,难道你想找打吗?” 杜小凤环视一周,见网吧左侧不远的地方有条小胡同,黑漆漆的,又脏又乱,少有人经过,他满意地笑了笑,向小胡同瞥了一眼,道:“我们去那里谈。” 头发黑黄交错的青年顺势望去,嗤笑一声,问道:“小子,你想搞什么鬼?” 杜小凤没答话,边向胡同里走边傲气十足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敢跟我走一趟吗?” “你说什么?”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轻视,几人忍受不了,况且,刚才杜小凤那么软弱,他们不相信他能把自己几人怎么样。 杜小凤走进胡同,转回身,笑眯眯瞅着四名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