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护驾》 第一章 传亚机构 身着暗褐色西式猎装,卢竞彤一双修长的腿稳健的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她双手霸气的支撑在桌沿,头颅微俯,美丽深邃的五官此刻泛着冷冷的光芒,漂亮、冷峻的黑眸对准的是桌上四十度度斜角的那具没生命的电话,可怜的电话在她的注视之下几乎都决解体了。 “把刚刚的话吞回去。”使用免持听筒,她的声音透着一贯的冷漠,语气则无庸置疑的肯定。 “卢总!你把利润砍得那麽低,会要人命的!”苏永海的声音焦灼的由电话彼端窜出,他好不容易死求活求的要秘书小姐将电话接进来,却劈头就面对卢竞彤那句不愠不火的命令,令他的心霎时凉了大半。 “我再说一遍,把刚刚的话吞回去,你,没有第叁次机会。”卢竞彤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右手把玩着桌上的玉石纸镇,对方的生死存活像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卢总,我知道在合约上是我们理亏,但是你也可以稍作通融吧!”苏永海颓丧的说,“卢总在这一、两年来并吞了不少公司,也该够了,像我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鲍司,就劳烦卢总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再说我们和卢总无冤无仇,你实在没必要如此整我们!” 卢竞彤冷哼一声,看来苏永海这家伙还没有搞清楚,他所欠的是一大笔外销到欧美的电晶体以及上千万暂借款,虽然数目不大,但在商言商,传亚机构如今能傲视商圈,所凭的绝非好运,而她卢竞彤更不是慈善家;更何沉苏永海此刻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恼了她,欠了大笔的债还有心情到处去赌,视妻儿如无物…… “苏老板,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我并没有要收回你的公司,如果你能在月底前将货交出来,你的公司仍旧是你的,没有人动得了。” “卢总,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苏永海激动的说.“现在我的公司陷入资金危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却在这个时候逼我交货。你……” “苏老板,希望你弄明白,资金不足是你的问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卢竞彤冷静的打断对方的话,“至於交不出合约明订的货则是我们双方的问题,你有义务偿付赔款,我有权力接收你的公司。” “你这不是摆明要我去死吗?”苏永海急起来了,想不到这次会摔得那麽惨,谁教他不信邪,偏要和传亚合作,商界里的朋友不是都警告过他了吗?没有两把刷子,不要想沾传亚的一丝好处。他却当成耳边风,现在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别人还以为他苏永海从传亚捞到多少甜头,谁知道他会赔得如此彻底? “悉听尊便,如果你有勇气死的话。”卢竞彤脸上露出轻视的冷笑,“据我所知,你有妻有子,要死恐怕没那麽容易,看在你处境危迫的份上.公司由传亚收回来之後,我可以给你一笔养老金,数目不大,但也足够你一家老少过生活。” “你——原来从头到尾你就居心叵测,和我合作不过是想并吞我公司的饵,你真卑鄙!”苏永海咬牙切齿的骂,事到如今,一切懊悔又有什麽用?明知道传亚这个卢总经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却偏偏贪图那些高利润,如今…… “我是很卑鄙。”卢竞彤率直的承认,她不以为忤的撇撇唇,“如果不是苏老板如此合作肯上钩,我又怎麽有机会卑鄙呢?这一切,说来都要感谢你。” “你——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心血,我会东山再起,不会让你得逞!你等着看好了,绝对不会!”苏永海愤声的吼。 “拭目以待。” 卢竞彤缓缓切掉通话键,苏永海杀猪似的尖锐嗓门消失在彼端後,宽敞的办公室内倏然恢复一什安静,她双眉俱扬的思量了叁秒,缓缓将适才胜利的快感驱散,将原本存在的淡淡笑意也撤离,让没有表情再次变成她的保护色,恢复一贯的卢竞彤。 她不喜欢别人看见她笑,尤其是在意外的情形下,她更痛恨看见她笑的人,那些人也该死的最好不要让她发现,否则…… *  *  * 哇塞!真他妈的叹为观止,齐放星兴奋的低咒一声,简直恨不得马上现身在卢竞彤面前。 “齐副总,你待会可千万不能说溜了嘴,不然我就完了,你知道我们总经理的脾气,如果她知道我让你站在这里偷看,她会砍了我。”谢梦琪小声的说。 阿星当然赶紧点头允诺,说溜了嘴对他也没有好处,到时候被卢竞彤砍的就不只梦琪一个了,加上个他,凑成一双正好。 “你放心吧!梦琪小姐,你这麽帮我,我怎麽忍心害你,你说是吗?”他拾起笑意说。 “那就好。”梦琪放心的吁出口气,大眼睛骨溜溜的转,“齐副总,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哦!” “没忘,送你一套琼瑶全集嘛!小意思,我会叫我的秘书送过来,一定不会忘的。”阿星拍胸脯保证。 看到梦琪眼里倏然发亮的银光,说实话,阿星有点不明白像卢竞彤这麽冷酷的人,怎麽会用一个孩子气重又满脑子浪漫想法的“少女”当机要秘书? 说梦琪是个少女实不为过,清纯的直长发、秀丽的面孔脂粉不施,一袭传亚的蓝灰色制服套在她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上显得过於可笑,尤其她脚上那双两寸高跟鞋,对她来说更像是牵绊她行动的石头一样累赘。 在梦琪身上转了两圈之後,阿星好打听的本能发挥了,他盯着梦琪看,那眼神说是在透视梦琪也不为过。 “梦琪小姐,恕我无礼,可否告诉我,你的芳龄——” “你问我几岁啊?”梦琪笑了笑,“十七啊!今年叁月刚满十七。”年轻就是这点好,毋需隐瞒年龄。 “十七?”阿星忍住想咳血的冲动,原本猜测梦琪大概也有十八岁,谁知道却比十八还小,是个未成年少女呢! “对啊!十七岁。”梦琪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点沮丧的说:“可是我看起来好老对不对?我就知道,这身制服害惨我了。” “不,谁说你看起来老?”阿星瞬间变出一张笑脸来,“梦琪小姐,就因为我认为依你外表的年纪不可能担任这个老气横秋的职位,所以才唐突的请问你,如今年龄之谜是解开了,和你外型一般相配,可是——” 被阿星的话捧得心花怒放,梦琪甜甜的说,“齐副总想问什麽就问吧!我一定统统告诉你。” 太好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要好好探采卢竞彤的虚实。 “梦琪小姐,不知道为什麽卢总会任用你当她的机要秘书,这其中有什麽奥秘吗?是否你的才智高人一等,所以……”阿星把耳朵靠过去,继续进行吹捧人不要钱的勾当。 “哎呀!没有啦!笑死人了,我哪有什麽才智?”梦琪花枝乱颤的一阵笑後,她神神秘秘的拿起公文夹捂住唇舌部位,小小声的说:“老实告诉你,卢总用我当秘书是不得已的,因为……因为我是她女儿。” 女儿—— 被雷劈到也没那麽震撼,阿星呆住了,还有什麽比这个还叫作“打击”? 双掌交握在原地打团,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冷漠孤僻的人多少都有那麽一点见不得人的秘密,他本来预设卢竞彤是被男人玩弄再抛弃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她还生了一个女儿!难怪她那麽冷、那麽傲、那麽不近人情,看来她是被男人伤透了心。 不过没关系,阿星开始安慰自己,他有信心可以治愈卢竞彤,虽然她绰号“杀手”,他也不差啊!他也是个女性终结者,相信卢竞彤遇上了他,定能像百花遇见太阳一样花开灿烂,和他一起邀游爱的世界…… “齐副总,你怎麽了?干麽转个不停?”梦琪的公文夹还遮在脸上,两只眼睛费解的随着他转。 阿星听到她的话,蓦然煞住脚步,开玩笑,他堂堂一个扬鹰集团副总裁,鹰帮第二代接班人,岂能被这一个小小意外给弄慌了手脚? 有个女儿又怎麽样?就算卢竞彤是个结过十次婚的女人他也不会放弃追求她,生过孩子不能代表什麽,顶多只能表示她在床上不是个生手罢了,那也好,起码到时候他不用教她女人该如何取悦男人……奇怪,怎麽这句诉充满了自我安慰又酸葡萄的味道?莫非……莫非他在嫉妒那个让卢竞彤受孕的男人? 怎麽可能?笑话,他们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他嫉妒个鬼?追她不过是想证明他有能力而已,他怎麽可能真的喜欢那支“冰棒”! 嗯,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 “齐副总——”梦琪又出声叫他了,她皱起眉心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精神病患。 可不是吗?他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把十指弄得喀喀作响、一会放开拳头一脸郁卒样,她不知道除了那些影视明星之外,还有人能把脸部表情弄得这麽生动。 “哦,梦琪小姐,我在听,你继续说。”阿星露出一个齐放星式的标准笑容,丢开刚才那些失常的行为不谈,他现在还算得上是风度翩翩。 “我是说,我妈咪……呃,是卢总,卢总她因为怕我叁番两次逃学会学坏,所以把我押到这里来当她的秘书,不但我可以见识见识社会上的人,她也才可以把我看牢点,以免我又闯出什麽祸来,如果我出事,那她可是会心疼死。”梦琪笑盈盈,对於她自己的劣行面无愧色。 这一听,使阿星大为冒火,“该死!难道抚养你的责任,你那死人老爸就可以置身事外吗?” “老爸?”梦琪一头雾水,“那是什麽东西?” 阿星被她茫然的表情给逗笑,世上还有人不知道“老爸”为何物? 阿星的笑容在唇边扩大,“那是和你妈生出你的“东西”,亲爱的梦琪小姐。” 他现在可以确定卢竞彤一个人扶养梦琪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梦琪如此短路,凭卢竞彤的聪明怎麽会生出这种女儿? 嗯,一定是那个烂男人的遗传基因害的,阿星武断的下了个他许可的结论。 “喔——你说的是“父亲”吗?”梦琪拉长声音,很不以为然的瞄他一眼说:“如果有老爸那种东西存在,我何必住甭儿院,住十七年?齐副总,你脑袋很不灵光哦!” “孤儿院?”阿星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眼睛瞪得比能眼大,“你说——你住在孤儿院?”聪明的他已经抓到头绪。 “对啊!不然住哪里?白宫?”梦琪调皮的回答。 阿星冷静下来了,眼睛缓缓半眯起来,露出一丝啼笑皆非的笑容。 “你是孤儿,而你口中的妈咪——卢总经理,她是你的助养人,对吗?” 逸出笑容後,他有点懊恼的想,真该认栽,出道了十八年,今天居然被个小女生耍得团团转,他到底在急些些什麽?真枉为混世魔王。 齐放星,你这色情狂,不要每次遇到有关於卢竞彤的事就失控,是人的话都会唾弃你! “对不起哦!齐副总,我只不过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追求妈咪,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不会怪我对不对?”梦琪讨好的仰起脸蛋问,刚才的惊人之语不过是她小小的恶作剧。 废话,难道他能现在打她吗? “不会,我当然不会怪你。”阿星大方的说,接着,他走近一步,带着个居心叵测的微笑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没问题。”梦琪很豪爽的问,“什麽事?” 阿星笑了,“把你所知道关於“她”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一句话,好。”梦琪点头,她就知道他会要求这个。 “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打铁要趁热,别让梦琪有後悔的机会。 “不必啦!你来接我,那多引人注目啊!”梦琪鬼灵精的说,“不如分别碰头好了,今晚八点,我们“七号码头”见,先说好,你请客!” *  *  * 没想到一趟传亚之行能获得那麽多,卢竞彤一定没想到吧!她养了个吃里扒外的小家伙。 阿星意气风发的驾车急驰而去,离晚上和梦琪的秘密蓟峄褂形濉17鲂∈保?想想去哪里打发时间好呢…… 最好别教他回扬鹰,他实在看不下去放日和骆瑶的甜甜蜜蜜,公然在工作时间眉来眼去,像话吗?就算想证明他们恩爱也不必如此嘛!没想到放日这个绝对的大男人主义者会对爱五体投地的膜拜,简直把男人的脸即给丢光了。 嘿,笑话,阿星自喉头乾笑一声。 放日有个骆瑶可以抱,难道他就没有?连放月那张人见人怕的一号表情都有像石楚这般的美人自动投怀送抱,潇洒如他齐家的叁少爷怎麽可能输给他们?要好好把握时间,如果在爱的路上让放辰後来居上,那他真的可以考虑除却情圣的封号了,兔得丢脸。 不管了,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不算,重新来过,卢竞彤迟早是他的,到时候再和放日互别苗头,顺便让石楚知道什麽叫潇洒降妻! 拿出口袋中刚刚自梦琪那里抄来的地址,阿星露出一个诡谲的邪笑,有了!车头一转,他朝另一个方向快速驶去。 亲爱的卢竞彤现在一定正忙着开会、开会、再开会,恐怕不会想到她的生活正一点一滴的被侵略了吧! *  *  * 将车停在不远处,这栋写着“卢宅”的白色复式洋房令阿星眼前一亮。 镂花的大铁门敞开着,一条由石板铺成的小径通向白色的刻花大门,两旁花木扶疏,冬青树修剪的整齐画一,满园的阳光跟满园的花香,花香就着柔风向各处飘散,园里甚至还有两只雪白的马尔济斯狗在玩耍,一只露出一截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嬉戏,另一只则毛茸茸、胖得令人发噱,一切显得很优闲、很惬意。 阿星没想到卢竞彤的住所会是这样,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幢深幽安静的古老建筑,那种被藤蔓爬了满墙的砖色旧房子,没想到……没想到……看样子,他又错估她了,就像他想不透她会去助养孤儿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卢竞彤的了解极其肤浅。 凭什麽认定一个经常穿着黑衣的冷漠女子就一定是块冰?齐放星!别太自以为是了吧! 自我嘲解一番後,他正想按门铃,一个胖嘟嘟的老妇人正巧由里面缓慢的走出来,她手里抱着一大箱东西,看起来很重。 “嗨,小姐,你好!”阿星秉持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先出声打招呼,依他的卓越见解,这胖妇人绝不会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唔……但愿她不是,否则光是招呼她吃饭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好时光。 “年轻人,你找谁?”叶嫂煞住脚步,皱着眉头端详他,显然是对眼前这个胡改称呼、乱拍她马屁的小夥子无啥好感。 “大婶贵姓?”阿尼笑容满而的步向前,体恤的接过她手中的重物箱。 叶嫂瞥瞥他,这小子的表情还满由衷诚恳的,好吧!算他懂得礼貌,如果他像那些天天来黏人的登徒子一样无礼,她非拿着扫帚将他扫地出门不可。 “叫我叶嫂就行了。”叶嫂没流露出对他还算满意的表情,只淡淡的问:“有什麽事?是不是要问路?” “不是。”阿星赶紧浮现一张堪称忠厚的脸,“叶大婶,请问您卢竞彤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我是她朋友。” “又是来找小姐的!”叶嫂鄙视的扫了他一眼,“想追求我们小姐就明讲,什麽朋友?找到这里来的哪一个不是自称朋友?眼睛放亮点瞧瞧,这箱都是那些“朋友”要送给小姐的礼物,结果呢?小姐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叫我给扔出来,你死心吧!” 哇!如此能言善道的老妇人,真是甘拜下风,看来要教家里那笨手笨脚的宋妈来多跟她学习学习才对。 “叶大婶,不知道你有没有开班授……呢,我是说,你的话——实在很有道理。”接收到叶嫂顿时皱起的眉心,阿星吞下即将迸出齿缝的调侃言语,耸耸肩对准叶嫂一笑,他相信这个表情牲畜无害,叶嫂一定不忍心和他一般计较。 “小子,既然知道我的话有道理,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喏,把这箱垃圾扔在树底下就可以了,你走吧!”叶嫂说完,一个转身,她拖着笨重迟缓的脚步转身朝石板小径走去, “喂!大婶,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阿星轻松的跟上叶嫂,与她并肩而走。 “你还执迷不悟?”她话里有轻视也有惋惜。 阿星肌肉猛然一跳,看叶嫂的态度,不知道每天踏平柏油路来追求卢竞彤的男人到底有多少? 从那些礼物和鲜花的数目来估计,他的情敌肯定不会太少就是。 “叶大婶,我想你误会我了。”阿星笑意乍然,转而以另一种风雅儒者的姿态说,“我姓齐,是梦琪的老师,梦琪你应该知道吧?” “梦琪?”叶嫂微张着嘴,终於肯正眼看他了,“你是梦琪的老师?” “是的,如果你有疑问的话,特会进屋後,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梦琪,向她求证我的身分。”此话一出,阿星有胜算叶嫂一定不会打这个电话,就算打去也无妨,他相信梦琪那鬼灵精一定会替他作伪证,他可是对她充满了信心。 “那齐——齐老师今天来,有什麽事吗?”叶嫂口气稍稍转好,甚至还可以算得上是温和了。 阿星正经八百,清了清喉咙说:“其实我今天是特别来拜访卢小姐的,因为卢小姐是梦琪名义下的监护人,而梦琪接二连叁的逃学已经造成我们在教育比的困扰,所以想请卢小姐协助。” “原来是这样的呀!”叶嫂点点头,表情中显然很为刚才她对梦琪“老师”的不客气感到羞愧。 “嗯,因此今天特别来打扰。”阿星周到的学日本人向叶嫂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哦,老师,你别客气了。”叶嫂为他那个敬礼局促了起来,“齐老师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可是……我们小姐不在,她去上班了,恐怕今天让齐老师白跑一趟了。” “哦?卢小姐不在吗?”简直是天生的演员,一缕讶异的表情马上浮现在阿星脸上,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是呀!我们小姐平常工作很忙,天天几乎都到十点多才回家,早上则一大清早就去窝在公司了,她是个十足工作狂,要找她,非得到公司里去不可!” 堡作狂?不错嘛!他喜欢这个形容词。 正好他是个游荡狂,有足够的时间来配合她的作息,既然她这麽喜欢工作,他就奉陪到底,利用扬鹰在业务上的需要来和她短兵相接,这应该不为过吧! 阿星泛起一丝从容的笑意道:“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梦琪的生活习惯,卢小姐不在也没关系,如果叶大婶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随便聊聊好了,我想这对梦琪会有帮助的。” “和我聊聊?”叶嫂错愕了一会,原以为他在胡盖,没想到这个男人的目标还真的不是她家小姐哩! “是的,你方便吗?”阿星体谅的一笑,“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改天我再来拜访。” “哦!不、不!老师请留步。”叶嫂连忙阻止他要移动的步伐,“谢谢齐老师这麽关心梦琪的学业,请老师随我进屋里,我们慢慢再谈好了。” 计谋得逞,阿星不由得要佩服自己,假借梦琪的老师之名,再旁敲侧击打听关於卢竞彤的事,还可以一窥她的香巢,看看她每天起居的地方……哦,他实在不愧为金头脑。 “那麽就劳烦叶大婶带路。” *  *  * 还好没迟到,从郊区飞车到市区,阿星还真怕梦琪那小女生会以迟到之由放他鸽子,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就连小小女人也不能忽视她们的潜力,一旦她们不爽,爆发出来的可能就是无穷的灾难。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几位?”服务生倾身客气的询问。 “两位。”阿星匆匆往四面八方扫视一圈,“我还有朋友,姓谢,是个年轻女孩,她来的时候麻烦你带她过来。” 正要抽出千元大钞当小费,阿星蓦地看到角落一隅一位年轻女郎笑咪咪的向他招手,就是梦琪。 “呃,我看到我朋友了。” 丢下失望的服务生。阿星大踏步向梦琪的方向走去,再将自己迅速的抛进软软的皮沙发里。 “小姐,你不会觉得这个地方太浪漫了吗?”阿星瞄了她一眼问,说浪漫是含蓄,应该是“太热情”才对! 天花板嵌着千盏小灯洒得满室幽柔,像璀璨的星辰,现场演奏的萨克斯风性感而迷人,每张桌上都有漂亮精致的烛台,白蕾丝边的纱布低垂着,坐在情人卡座里的男男女女都一副已经醉死在爱河里的模样…… 见鬼了,他和这个发育不全的未成年少女在这里“约会”? “会吗?我怎麽不觉得?”梦琪柔柔的笑了笑,“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气氛要诗意、灯光要晕黄,女主角则要弱不禁风的,这样才有情调嘛!” 喝!看来他是替自己找了个小麻烦。 “亲爱的梦琪小姐,请你清醒一点好吗?”阿星勾勒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我们今天是来讨论关於你助养人的事,而不是替你制造和我培养感情的机会。” “有求於我,你还敢笑我?”梦琪不甘示弱的哼了声,“就算你是借我演戏一下也不行吗?真没见过比你更小器的男人,枉费叶嫂打电话来向我求证时,我还义无反顾的替你隐瞒呢!瞧瞧,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齐老师!”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有功劳藏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要献宝,看她得意的! “好吧!算我不对,今天随便你要吃什麽、玩什麽我都请客,这总可以了吧?”阿星深懂作人手段,一点苦、一点甜,尝起来才够滋咪,想必梦琪一定会对他此刻的慈悲大为感动。 “真的?不可以黄牛哦!”梦琪兴奋的倾身向前,白色低胸下的乳沟若隐若现,虽然发育不全,但也别有一股青涩的风情,惹得一大群男服务生频频往这里张望。 阿星颇为不满意的蹙起眉心,“梦琪,麻烦你以後不要穿成这副德行,很难看。” “难看?”梦琪的开心笑脸瞬间垮下来,“我为了晚上的约会特别向我妈咪预支了一万块去买的衣服,你居然说难看?”  “这几块布拼拼凑凑要一万块?”他浓眉挑起来了。 “可不是吗?整整一万块也!”梦琪心疼的数落,“巴黎最新款时装被你这样批评,我看你才是乱没有眼光一把的!” “说我没眼光?”阿星丢给她一记白眼,“明天你出来,我把你从头到脚改造改造,让你知道什麽叫“穿着”,所谓穿衣服并不是像你这样在身上套件破布了事的。” “破布?”梦琪的瞳孔放大了,她扯扯身上的昂贵布料,“你叫这个破布?” “有何不可?”阿星从容的点燃一根烟,“破布是客气,事实上那根本还不能称之为“布”,料子那麽少。充其最不过是条手帕罢了。” “哇!你这个人太过分了。”梦琪气呼呼的站起来。 “你干什麽?”阿星不疾不徐的扫她一眼,“快坐下吧!你想耍个性,起码要等你把我亲亲小竞彤的事情都说完之後,说完後就算你不走,我也没空陪你耗。” “你——你实在很自大。”梦琪气鼓鼓的又坐下。 “谢谢。”阿星不以为忤的笑了笑,“这是我听过对我最含蓄的形容词了,一般人都直接说这叫“狂妄”,不知道你觉得这是不是比较贴切?” “哼!”梦琪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怡然自得。 “好了,我们休战,可以吗?”阿星搬出醇冶玖欤疃萌绾瘟貌σ慌杌?再灭火,“你总不希望这个充满“诗意”的夜晚被破坏吧?来,我再帮你叫一客巧克力圣代,瞧你,这客香草冰淇淋都融化了。” 阿星招来了服务生,面对送上来的香淳冰淇淋,巨人的诱惑之下,梦琪当然再也无法板着面孔了。 第二章 解决完冰淇淋,一大盘的生菜沙拉片叶不剩的被梦琪蚕食掉,接着,主菜的龙虾和沙朗牛排自然也难逃她的魔口,末了还加上一客现烤奶油蛋糕,等到正襟危坐要开始谈话时,她又向侍者点了一杯昂贵的浓缩义大利咖啡,天——这小妮子莫非是头猪转世? “还要吗?”阿星捻熄第叁根烟,他掀起嘴角微笑,不疾不徐的问她。 梦琪抚着饱胀的肚皮,满足的露出一个小猫式的懒笑。 “谢啦!我够了。”她睫毛轻扬,“再吃下去,恐怕你会失去耐心的将我丢出去,还是见好就收,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项都不会漏掉!” “小姐,别乱扣罪名,就算你想吃到天亮,我也同意,到时候你记得把我叫起来付帐就行了。”阿星显然不急於进入主题,还有精神与她蘑菇。 开玩笑,他是齐家最懂微笑艺术的男人,事无大小都一样,太急切便办不成,既然都耗掉那麽多时间了,他不在乎与她多抬杠一会。 “就冲着你这份耐心,你过关啦!”梦琪爽快的说: 阿星眯起眼审视她喜悦的脸蛋,“小女生,刚刚的话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想追求妈咪吗?”梦琪冲着他笑咪咪的,“你已经通过考验,你合格了,高兴吗?” “合格?”阿星心头掠过一阵心跳,足足迟疑了叁秒才问:“你的意思是,你是竞彤派来试验我的踏脚石?” “踏脚石?这多难听。”梦琪皱皱小鼻子,“换种文雅点的说法吧!” 阿星就知道要梦琪好好回答-个问题的机率等於零,她总可以答非所问,文不对题,他更加证明卢竞彤的耐心比寻常人高一倍,她真能忍,居然可以和梦琪日日相处而不发疯。 “梦琪,我想,我们应该已经算是战友了吧!你可不可以省去整我的那一套,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我从没想过要整你。”她很无辜的说。 “那就好。”阿星的笑容很温和,却挟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现在,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你说你是竞彤派来试验我的——人?”这回他客气多了。 梦琪笑了起来,“哦,我喜欢你的幽默和你的说法,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愿意代替妈咪。”她崇拜的说,“就因为太欣赏你了,不管是你的外型或气派,所以我才主动来侦查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为妈咪的新郎候选人,事实证明,你还满有资格的嘛!” 原来如此,这小表害他差点以为卢竞彤也对他有意思了呢!白高兴一场。 “可惜你不能代替竞彤,你知道的,我对她情有独锺,世上无人可取代。”他露出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 梦琪的眼眸倏然兴奋的亮起,“何止我知道,你的痴情已经弄得传亚大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想不到我声名远播是靠这种方式。”阿星很知道如何自我解嘲。 “我倒情愿是你,起码所有人的焦点都是在你身上,你实在没什麽好抱怨。”她有点责怪他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啦!梦琪,你又偏离主题了。”他调侃着,“如果派你去谈判,肯定会将敌方气死,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知道自己还很幼稚,但是既然妈咪都能容忍我了,我想你也应该试着接受我,万一你们真的结婚了,我就变成你的女儿了。”梦琪接着又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当然,你们的女儿是不只我一个啦!但至少我还算里面不错的呀……” 阿星听出了端倪,“等等,你说——我们的女儿不只一个?”阿星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接着问:“你现在的意思是竞彤认养的孩子还有——很多?” “废话!”梦琪觉得他真笨,“妈咪那麽有钱,当然好事做到底,除了我们这家特别破的孤儿院她认养了几乎一半以上的孤儿之外,在别家孤儿院,她又不知道捐了多少钱呢!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你们——统统和她住在一起?”他终於蹙起了眉心,想想还真麻烦,万一以後他们结婚了,卢竞彤还坚持要和一群超龄儿女同住,那岂不是…… “怎麽可能?”梦琪白了他一眼,“妈咪喜欢安静,我们都和她住的话,她一定会心脏衰竭。” “那就好。”阿星由衷的感谢,好险。 “你别一副“幸好”的样子,我妈咪对我们才不会像你这样表里不一,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她对我们充满了爱心,假日都在孤儿院陪我们,还常常亲自买菜来,再亲自下厨煮给我们吃,哪像你,一看就知道什麽都不会,是个只会花钱的公子哥儿,难怪妈咪对你不屑一顾,枉费我刚才还以为你通过考验了呢!原来还是在原地打转……” 连珠炮一串叨念下来,阿星体贴的要服务生过来加水。 “你渴了吧!喝水!”阿星微笑的将杯子送上。 想不到!真想不到卢竞彤会下厨,他以为她应该像石楚那样,进厨房如进地狱,每每弄得草木皆兵还煮不出一盘像样的东西来才对,原来她还挺……挺贤慧的,实在很难想像一个没有表情的女子,在厨房里熬汤试咸度是什麽样子……哦,他真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了。 “看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在想我妈咪下厨的样子吧!”梦琪骄傲的说,“告诉你,别小看我妈咪了,她的厨艺一流,不好吃不要钱,保证你口水流得把舌头都吞 下去,哎呀!苞你讲这些也没用,反正你又享受不到。” 瞧她得意的!阿星乾脆再送她一顶高帽: “这麽说来,你一定是因为特别讨竞彤的欢心,所以她才让你进传亚工作又将你安排在她的住所喽?” “也没有啦!”梦琪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我才不是什麽特别乖巧呢!而是太顽皮了,令她头疼得只好把我带在身边,我给妈咪添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她却一点都没有嫌弃我的意思,令我好感动,我想,连我亲生的父母恐怕都无法对我这样吧!” “她心肠真那麽好?”阿星故意摆出一副怀疑的样子。 “那当然!”梦琪肯定的看着他,“她的冷漠只是为了掩饰她的热情,她不擅交际,也不喜欢和不诚恳的人打交道,自然她也不是像你想像中的那样,她没有被任何男人伤害过,只不过她觉得小孩子比大人纯真善良罢了,所以宁愿将时间放任我们身上,也不愿理你们这些贪图她美貌的色狼!” 阿星不由得显露笑意,“小姐,拜托你说话就说话,不要作人身玟击。” 梦琪察觉到一时失言,她孩子气的吐吐舌头: “对不起啦!我可没有指你,我说的是其他人,那些男人可真恶心,喜欢一个人就光为了美色和财富,够没有格调的!” “是吗?”阿星有意无意的轻哼了一声,“如果竞彤真像你说的那麽好,那她早上对电话里的那个人又怎麽说?她的态度之硬,简直像秦始皇。” “哦!那只是个圈套。”梦琪开始为卢竞彤辩解了起来,“苏永海的老婆拜托妈咪演这出戏,因为苏永海太过分了,成天只顾赌,家都不要了,妈咪这麽咸胁他,只是想让他早点振作,你千万别误会她。” “这样……” 阿星发现自己的心一点一滴被打动了,当初只不过存在一种好玩的心态想追求卢竞彤,没想到却发现她是这样的好女人,外冷内热,心地极度温柔,时常用冷漠作为保护色……他真该死,还一度以为她是故作姿态,想掀她的面具呢! 一想到在放月婚礼上他唐突给她的那一吻,他就羞愧得要切腹了,完了,卢竞彤一定更加对他没有好感了。 *  *  * 中正国际机场 齐放星一身西装革履的优雅风范在机场引起一阵不算小的骚动,他身後紧跟随着六个黑衣劲装男子,更将他那领袖气质衬托得一览无遗。 “星哥,贺先生班机误点,二十分钟後才会入境。”得力属下李刚将打听回来的消息准确的传达。 “嗯。”微一点头,阿星眼光无聊的飘向四周。 机场向来是猎艳的绝佳场合,不少名媛淑女甚至影视明星都会在此出现,就算没有,身材窈窕、修长的漂亮空姐能泡上几个也不赖,他就有好几次得手的经验;而她们都识趣得很,分手之後再来纠缠的机率等於零,所以他极乐意在这里找个一夜情人。 “星哥,那里有个妞不错。”知他者莫若李刚,深懂上司心意,李刚笑咪咪的指着猎物。 “哦?”故作不经意的眼眸一瞥,顺着李刚的方向,阿星看到了。 呵——主仆一条心,看中的女人都一样,那漂亮的身影不就是卢竞彤吗? “李刚,你眼光愈来愈好了。”阿星一个满意的表情出现。 “星哥过奖。”李刚颇为得意,他就知道,星哥不爱狂野粗暴的小野马,独锺性情奇怪的女人,而那个黑衣女人够冷漠,一定引得起星哥的兴趣。 “李刚,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阿星高深莫测的微笑。 “星哥开玩笑,我怎麽会知道?”李刚连忙摇头。 “她是星嫂。”阿星扬扬眉说。 “啊——”李刚错愕半晌,这个星哥进攻女人的速度愈来愈快了,才看一眼就已经发展成那境界? “叫底下的人看清楚点,以後看到星嫂要恭敬,她如果有事,你们就要死命的效忠,到时候我重重有赏,知道吗?”阿星眼睛瞧着卢竞彤,然後很凯的说。 “知道!知道!我会吩咐下去。”李刚马上领命,愈加好奇黑衣女子的身分了,能教星哥这样紧张的女人,好像这是第一回。 “李刚,你看我老婆美不美啊?”阿星笑着问了句。 “美,当然美,星嫂哪有不美的道理。”李刚看得都快流口水了,看着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他赶忙对阿星附耳过去,“星哥,你看,星嫂在和别的男人说话,看起来好亲密,现在该怎麽做?要不要把那小子抓起来痛打一番?” “有这回事?”阿星挑起眉,很不以为然的扫向卢竞彤的方向,该死!还真是亲密! *  *  * 卢竞彤接到刚下飞机的叶知辛,对方不期然的给她一个美式大拥抱,令她一时错愕得来不及拒绝。 “别来无恙,竞彤。”叶知辛松开臂膀,露出俊美优雅的笑容。 “你呢?听说在英国成了风云人物,是我们华人的骄傲。”卢竞彤难得嫣然一笑,毕竟叶知辛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夥伴,自小就对她照顾有加,面对小时候的玩伴,她的冰山面孔总会暂时收起来,否则就太不近人情了。 “你别调侃我了。”叶知辛趣味盎然的说,“谁不知道你的成就,非但是商业周刊期期必定报导的偶像人物,更是众多台北单身汉望眼欲穿的好对象,就不知道你的择偶标准到底何在,像我这样的人呢?是否还合你的眼?” “叶大哥,你条件这麽好,一回到社交圈定然造成风靡,到时候,你恐怕也抽不出时间来陪我,所以,你的问题实在不必我来回答。”卢竞彤也不为他的发问感到尴尬,反而落落大方的一笔带过。 “我保证不会。”叶知辛自然的执起她的手,“除非你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否则我的时间永远都会留给你。” “你还是一样幽默。”卢竞彤不置可否的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晓得这举动看在阿星眼里有多刺眼。 “你哥还好吧!他结婚的时候我正在打一场辟司,所以来不及回来参加他的婚礼,他一定抱怨过我不够朋友。”叶知辛很识趣的将话题一转,问候起卢竞彤的大哥。 卢竞彤微微一笑。“他现在已经幸福得不会抱怨任何事情了,我大嫂彻底的降服了他,你记忆中那个令人无法捉摸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居家男人。” “真的?”叶知辛显然很惊讶,“想不到那麽跋扈霸道的人也会被爱改变,看来我是轻忽了爱情的力量。” 卢竞彤淡然一笑,对他的结论不置可否。 “我想,我们应该没有理由一直站在这里叙旧吧!”她嘴角一弯说,“伯父、伯母想必在家等候你很久,我们也该走了。” 叶知辛微笑点头,“你说得没错,来日方长,我们聊天的机会还很多,改天我再好好请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大夥常去的那家小咖啡馆还在不在?” 说着,他像个老朋友似的轻拥住卢竞彤的肩,带着满脸的笑容朝室外步去。 *  *  * 那家伙何止该揍,简直是该死!阿星十指交握忿忿地想。 “阿星,才多久不见,你脸上的戾气又增加了哦!”贺仁康不知道什麽时候来到他身边,还笑盈盈的拍他肩膀。 “贺叔叔!”阿星惊讶的转过身去,快速的将卢竞彤带给他的沮丧丢在一旁,“一路上辛苦您了,我老爸可是非常期盼您的来到。” “我更想念他,以及——宋妈的菜。”贺仁康爽朗的笑了起来。 阿星浮出一个十分了解的笑容,“宋妈知道您会来,早烧好了一桌好菜等您光临鹰园,还有老大和老二,您非看看他们的孪备静豢桑龈鼋棵廊缁ǎ上攵?知,我老爸是满意得不得了。” “我略有耳间。”贺仁康抚了抚下巴道,“没想到你爸那个老顽固会和倪海锋和解,还让放月娶倪海锋的女儿,看来他是愈老愈想得开喽!” “上车再聊吧!您是我们的贵客,怠慢了您,老爸会杀了我。” “你爸爸的脾气我知道,顶多把你丢出门而已,至於杀嘛,应该不可能;不过,我瞧你刚刚看那一男一女的眼光才像要杀人!”贺仁康调侃的说,“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女孩子?如果是的话,就要放大胆子去追,否则老了就会和贺叔叔现在一样,无妻无子,一个人很孤独的。” “我怎麽会喜欢那种死板板的女人?”阿星嗤之以鼻,“像那种骄傲的女人,就算我追她,也只不过是想玩个游戏,追到手後再很狠的抛弃她,给她点教训,如此而已;只不过我的女人太多,那种货色我还看不上眼。” “真的吗?”贺仁康毕竟姜是老的辣,阿星的把戏瞒不过他,“可是你看她的样子,分明不太一样,有点……” “因为她是扬鹰集团在商场上的死对头,打败她就是我惟一的目的。”阿星说得跟真的一样。 “如果真是像你所说的话那就好。”贺仁康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对於所爱要懂得把握,机会一逝不回头哦!”说完,他露出一个深值玩味的笑容,率先往前走去。 阿星闷哼一声,难怪老爸说贺仁康是老狐狸,果然够奸! 他急忙跟上贺仁康的脚步,随便对秘书傅子菁丢下一句,“打电话回鹰园,告诉我老爸我们马上到!” 暗子菁尾随在後,细长腿下的高跟鞋蹬蹬有声,她缓缓拿起行动电话拨号,脸上笑意渐露,谁都没注意到她皮包中的小型录音机,这将是她最後胜利的机会。 那抹笑意毫不保留的在唇沿扩大,她开始佩服起自己的绝顶智慧。 *  *  * 一天才刚开始,任谁都不可以在此刻喊倦,尤其是她卢竞彤,全公司都仰赖她的鼻息而活,她没有停顿的资格。 “张秘书,把上个礼拜的业务会议纪录送进来。”她按下通话键吩咐业务部的秘书。 “是,总经理。”张秘书必恭必敬的回答在彼端响起。 卢竞彤将自己丢回宽阔牛皮椅中,面对落地玻璃窗外的蓝天,烦闷的心情似乎转好了一点。 “总经理,要不要咖啡?”小猫似的柔软声音在她身後试探的问: “梦琪,我说过很多次了,进来前要先敲门,你又忘了吗?”卢竞彤没有旋转过身,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她有任何怒气。 “哦,对不起,我真的忘了。”梦琪悄皮的吐吐舌头,“我下次一定会记得,好吗?” “记得,不准再忘。”卢竞彤冷峻的命令。 “好——”特意拉长声音,梦琪将一杯飘浮着香醇味道的咖啡端上卢竞彤的气派办公桌.“那麽,现在你可以喝杯咖啡了吧?” 她语气里的那丝讨好令卢竞彤不忍拒绝,倏然将牛皮椅回正,对上的是梦琪那张明媚嫣然的笑脸。 “你没有别的事好做了吗?”卢竞彤特意去忽略那杯咖啡有多香,她微带责问的看着梦琪,“我记得你连打字都还没学会,如何?李秘书忘了该教你什麽事了吗?” 李秘书是卢竞彤特别任用进公司里来教梦琪“如何当个好秘书”的秘书,过去李秘书曾任职几个大公司,有很好的实务经验,个性温和又体贴,由她来指导梦琪,有以身作则的作用,再好不过了。 “李秘书没忘,是我不好,我不专心。”梦琪老实的承认,李秘书至今尚未被她气得离职,她倒很意外,这世界上能忍受她的人类已经不多了。 “不专心?”卢竞彤冷哼一声,“你倒很惬意。” “我不专心是有原因的,妈咪,你听我解释。”梦琪急切的说,“最近天气不稳定,你又那麽忙,今天看你精神不好,又揉太阳穴又吃头疼药的,所以我想你应该会需要一杯咖啡吧!咖啡虽然不是良药,但至少它可以帮你恢复精神,结束这一天的苦难,所以我……”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藉口。”卢竞彤犀利的眼睛看向她,缓声道:“梦琪,十七岁不是个糜烂的年纪,我只比你年长七岁,能坐在这个位子上,不是侥幸,我希望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麽。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把门关好,别再进来打扰我。” 梦琪咬着下唇,心里直咒骂着死人齐放星,说什麽上午十点会叫人送花进来,要她守在这里探探卢竞彤的反应,该死的都十点半了,连片花瓣的鬼影子都没看到,他大慨是被车撞了才没法派人来,活该,最好腿瘸了,连话都讲不齐全…… “还不出去?”卢竞彤动也不动那杯咖啡,摆明了要她迅速消失。 “噢,好,我这就出去。” 梦琪失望的转身,步履温吞的踱到门边,正要转开门把,不期然被推门而进的人撞退了一大步,她抚住胸口,差点没被吓死。 “怎麽搞的!”梦琪不禁脱口抱怨。 “啊,对不起,谢秘书,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业务部的张秘书一脸歉然,她知道这位不学无术的小小秘书是总经理跟前的红人,得罪不起。 “你啊!以後小心点。”梦琪嘟哝着揉揉淤青,一边不忘斜瞪张秘书一眼,不瞪还好,一瞪之下,喜出望外,张秘书手上捧的不就是她盼了一个早上的花吗?“张秘书,这花是不是要送给总经理的?”梦琪恨不得自己也置身花丛。 “是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秘书笑盈盈、讨好的说,“光是今天早上,就有两个人分别送花来了呢!” “太好了,你快拿去给总经理,她一个早上都不开心,现在看到花一定会很高兴。”梦琪连忙夸张的怂恿张秘书,两人一同又转回了总经理室。 *  *  * “什麽事?”卢竞彤蹙起眉心,看到这两个宝一样的秘书,她实在不敢期望会有什麽好事。 “总经理,您要的会议纪录送来了。”张秘书小心翼翼的将公文夹呈上,转而变出一张笑脸说:“还有,这是您的爱慕者送来的花,还有卡片呢!总经理,您要不要看育?” “念。”卢竞彤简单的命令。 这是她向来的习惯,鲜花、礼物,一律知其名而後决定要不要致电答谢或是回礼,当然,这是指和她在商场上有来往的朋友而论,若是无聊的追求者所送的任何东西,大抵一慨逃不过沦落进垃圾桶的命运。 “一束是叶知辛先生送的,另一束是齐放星先生送的。”张秘书早习惯了卢竞彤的作法,所以就算等一下这两束美美的鲜花都被扔出去,她也不会意外。 “选一个领夹送到叶先生的事务所。另一束花拿出去。” 吩咐完毕,卢竞彤转而翻阅公文,张秘书放在她桌上的那束由叶知辛名义送来的鲜花,自然也没有博得她半个回眸。 *  *  * “什麽?她看也不看一眼就扔掉我送的花?” “小声点!”急忙用手捂住电话筒,梦琪可以想像阿星在另一头跳脚,他不是滋味的感受她可以体谅,本来嘛!差别待遇实在太大了,要扔花也该一视同仁,哪有偏心成那样的! “你说那混球叫什麽名字?” “叶知辛。”梦琪压低了声音回答,还要一边辛苦的左右张望,深怕卢竞彤突然出来,那她就完了,“公然出卖”——这罪名可不小。 “叶知辛?”阿星用极其不屑的声音问:“混哪里的?” “拜托你好不好星哥,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有个声势浩大的帮派可以靠啊?”梦琪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人家是堂堂的律师,开一家正正当当的法律事务所,一表人才,加上口才一流,我看你是没希望了。” “律师有什麽了不起?”阿星冷哼一声,“我二嫂子就是个准律师,她那票猪朋狗友多得是律师,要比律师,我马上找他个一百名来!要有律师事务所,明天我就开个十家整倒那个姓叶的流氓!” “啧,听听你的口气,到底谁才是流氓?你少冲动了吧!”梦琪觉得他实住荒唐又好笑,“有那种精神跟叶知辛互别苗头,不如把时间放在想想怎麽赢得美人心。说实话,我看妈咪对叶知辛的态度也不是很特别,好像只是礼貌罢了,你别灰心,我永远支持你。” “我早就知逍竞彤的心里只有我,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阿星自大的说,“女人嘛!总是欲迎还拒,我能了解。” “天啊!”梦琪拍额道,“我只是说她对叶知辛没什麽特别,但也没说她对你就很特别,你牛皮别吹太大好不好?会破的!” “你也别太小看我,我会证明竞彤终究是我的。” 说完,阿星的行动电话倏然收线,留下一脸错愕望着话筒的梦琪。 她忍俊不作的摇头大笑,想想那位星哥还真有点疯狂哩!又狂妄又自大……可是,这点疯狂——嗯,她喜欢,实在迫不及待想看看他如何让里面的“冰块”心甘情愿穿上白纱了! 第三章 一接到梦琪的电话,阿星就急忙赶到这家名叫“枫园”的茶艺馆来。 据可靠消息指出,卢竞彤将和那姓叶的狗贼在这里喝茶叙旧,如果少了他,岂不是太无趣? 时间还早,阿星优闲的招来领班服务生。 “齐先生,有什麽吩咐?” 阿星从容的由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过去,“待会这两个人会来,就安排他们在我隔壁的包厢,知道吗?”顺手送出千元大钞,他想,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是。”张丰新很高兴有这麽轻松简单的小费赚头,安排客人包厢不是什麽难事,不过就算没有丰厚的小费。他还是会遵命,有谁敢得罪扬鹰标志的男人,尤其对方又是鹰帮的叁少爷? 遣退服务生,坐在包厢里,阿星由木窗阁往外看,廊庭中央一池莲花平添幽静,大大小小的绿色植物作为空间摆设,花叶扶疏,细竹淡雅宜人;最特别的是,靠迥廊处有一株樱花,花色粉白,随着夜晚的空气摇曳生姿。 依季节来推论,那应孩是株假花吧!却非常有真实感,在晕黄灯光下有时间河流漫步的错觉。 她会喜欢这里?他实在很难想像卢竞彤的品咪,梦琪说卢兢彤最常来这里小坐。 他以为她喜欢到优雅的欧式咖啡馆或是摇宾情调十足的pub,怎麽也猜不到会是这种古朴雅致的地方。 老实说,若非是为了制造与卢竞彤碰面的机会,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出入这种安静的古老场所,有烟有酒有女人的俱乐部才是他的调剂;至於这里……阿星泛出一抹嘲笑,他怎麽会对她愈来愈有兴趣了? *  *  * 卢竞彤偕叶知辛进入“枫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虽然时候不算早,却已座无虚席,包厢与包厢之间以两层帘子作为隔间,不时传来细碎的谈话声,几乎人人都很自爱,没有特别粗鲁不文的人。 “张先生,给我老位子。”卢竞彤对领班服务生张丰新说。 由於是常客,卢竞彤向来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坐成习惯,日久她也欠缺换的意愿,以不变应万变,向来是她的作风。 “呃,卢小姐,真对不起,今天来了一个新的服务生,她不知道那个位置是卢小姐的,所以让给别人了。”张丰新先是一脸抱歉,接着又殷??的问:“我给卢小姐另外安排个包厢好吗?保证一样雅致,卢小姐一定会喜欢。” “嗯。”卢竞彤点点头,对於坐什麽包厢,基本上她认为都可以。 张丰新喜孜孜的亲自领路,办成这件事,想必齐叁少会对他大大的嘉许一番,或许还可以赚得另一个丰厚的红包呢! *  *  * “星哥,他们来了。”李刚以行动电话向另一头的阿星报讯。 叁组人马的包厢正好呈一条直线,左边阿星,中间是卢竞彤和叶知辛,右边则是李刚和一夥兄弟;这样的坐法,当然是经过阿星精心设计的,为的无非是想给姓叶的一点小小教训,要他看清楚点,不要随便碰不该碰的女人。 “好。”阿星沉着邪门的声音传来,“叫弟兄们卖力点,自然有大家好处。” “星所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放心好了,保证没问题!”李刚很大条的承诺。 这次保护星嫂的任务大家都跃跃欲试,磨拳擦掌的想求表现,最好星哥一时高兴,那他们後半辈子就不用愁喽! *  *  * 卢竞彤与叶知辛分别在榻榻米坐下,服务生送来清水和茶叶,卢竞彤随意挑了几样果子,搁下热毛巾後,服务生恭敬的退了出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我出国时,你也是选在这里为我饯行。”叶知辛深深的看着她,“两年的时间不算短,今天为我接风洗尘也依旧在这里,竞彤,你一点都没变。” “只是习惯,我懒於求新。”她淡淡的回答,开始熟练的泡茶。 “既然懒於求新,数年来一直维持跟以前一样的习惯,想必在感情的世界里,你也仍然和从前一样是片空白吧!”叶知辛别有深意的盯着她的眼睛问。 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回国前他就派人调查过卢竞彤了,她一直是单身,也从没出现过亲密的护花使者,这使他对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传亚是现今亚洲数一数二的龙头,他非要挖到这块瑰宝不可。 “你呢?应该有对象了吧!”卢竞彤不答反问,轻描淡写的将话题从自己身上扯离,一点点进攻的机会都不留。 静默半晌,叶知辛把玩着果子核,抬眼微笑问:“竞彤,我真有那麽不讨人喜欢吗?” “怎麽说?”她淡淡一笑,话气温和,却依然四两拨千金,对叶知辛的问话不予回覆。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一直……” *  *  * “听说那小子回国了,我看这回受害的又不知道有多少了。”李刚粗声说。 “你说谁啊?老大。”小喽罗王不财问,当然,他眼睛是瞄着剧本,一边不忘把语气加重加粗,以求最费力的演出。 “不就是叶知辛那混球喽!”李刚嫌恶的应声,空档时间丢了颗核果入口。 “叶知辛——”王不财讶然的拉长声音,深觉自己气功表演不糊,还邀功的挤眉弄眼,作出一个v字型胜利手势。 “老大,你说的叶知辛,是那个专门帮无赖打官司、收黑钱的叶知辛吗?”另一个小喽罗古进山立刻配合的接口问。 “除了他还有谁那麽下叁滥!”李刚愤然劈桌,“如果不是那小子昧着良心帮尤清民打赢官司,我那结拜兄弟怎麽会在狱中自尽,还牵累他老婆、孩子一起跳楼,全都死无全尸啊!” “情况这麽惨?”王不财哗然。 迸进山接口说:“不财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叶知辛当年收了尤清民不少钱,还没得到报应就让他逃到国外去了,这一去就两年,整整两年他都不敢露脸啊!” “可是——他不是在国外还打赢场场辟司,声名大噪吗?”王不财显露迟疑的问。 “依我看啊!他八成又在异乡异地赚黑心钱了。”古进山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那种无耻的小人什麽都干的出来,既然在台湾他都可以逍遥法外了,在国外当然更加可以横行无阻,你说,尝过甜头的他有可能停手吗?” “说得也是……”王不财同意的点头。 李刚将桌上的剧本翻页,接着说道:“亏他两年前走狗运逃到国外去,现在居然又不要命的敢回来,这次如果没让姓叶的那小子四肢残废、声败名裂,我就是对不起拜把兄弟,就算要我切腹也行,我李刚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这麽长串的句子,教他念起来还真有点饶舌呢! “李老大,听说那小子一回来就攀上了传亚机构的总经理,紧抓着不放,看来他是想当人家大公司的乘龙快婿吧!”古进山重重发出叹息声说:“希望那个千金小姐别太笨,让那个衣冠禽兽给骗了,否则啊!我看不妥哦!下场会很惨。” “哼!那小子到处散播谣言,说已经把上姓卢的小妞,瞧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他还能神气多久!”李刚忿忿地说,说完,他露出一个傻瓜式的笑容,心里马上把阿星颂扬叁遍。 啊!星哥真是个编剧天才,瞧他这剧本写得多传神,星嫂听到以後,一定打死她也不敢再和姓叶的东西搅和在一起了吧!到时候她就会乖乖回到星哥身边,而他门这班属下也与有荣焉。 “李老大,我看你还是打消整他的念头吧!”古进山贼气十足的顿了顿,故意不痛不痒的说,“有了传亚当靠山,人家的身分今非昔比啊!麻雀变凤凰就这个意思,娶个有钱的老婆,少奋斗何止二十年,我看他们不久就会奉子成婚喽……” *  *  * 握紧拳头,叶知辛脸色一下子铁青了起来,这些话同样一字不漏的传进卢竞彤耳里,绷着一张寒气逼人的俏脸,她半蹙起眉宇思忖,半晌没作任何评论。 叶知辛窘迫的连脚趾头那快烧起来了,他面色阴晴不定的望向卢竞彤,“竞彤,听我说,那绝对是有人故意污陷我!” 她缓缓的啜一口清茶,徐徐漾开淡笑,“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 聚在叶知辛头上的阴霾总算稍稍散了些,“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那些信口开河的人,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好像在保证什麽似的急急说道,“竞彤,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刚刚那些话,纯粹都是嫉妒我成就的人在造谣,你知道这个社会非常现实,稍有名气就会招人嫉,所以他们的胡言乱语根本不能采信,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过去问个清楚,当场对质……” 他逼切的话气并没有换来卢竞彤同等的热情。 叶知辛之所以急於澄清,说穿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那些“谣言”中的某一部分刚好被说中了,纵然他根本没有害死那个叫什麽李老大的拜把兄弟,但他对卢竞彤的野心却无可否认。 “我完全了解。”卢竞彤用微笑阻止他的保证,“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天都还要上班,改天再聊吧!” “竞彤——”叶知辛还想继续发表自己的清白。 “走吧!”卢竞彤率先掀起布帘,不疾不徐的拾步而出。 *  *  * 卢竞彤当然没有想到,在包厢内有一台掌上型摄影机全程录下了她的一举一动,包含每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逃过阿星的眼睛。 “她还真沉得住气。”看萤幕中她那沉着冷静的模样,阿星又佩服又钦敬。 难道她真的八风吹不动?连这样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事都可以视若无睹,还一派自然,相形之下,比较可笑的当然就是叶知辛慌乱的表现喽! “星哥,我看姓叶的小子是心里有鬼,他背後肯定有问题!我们要好好调查调查才妥当,否则星嫂在他手里太危险了。”才“下戏”的李刚很专业的研判。 李刚十年前是警官,因细故退出警界,被放日延揽入了鹰帮,他有北方汉子的个性,一旦跟了主子就不二心,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改不了干警察时疑东疑西的毛病,常是帮里兄弟茶馀饭後调侃的对象。 “嗯,李刚,你的见解很有道理,那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凭你多年的办案经验,对你来说,一定是小case一件。”阿星很大方的给予李刚赞美,他深知信任的重要,像李刚这种个性的人尤其要如此,你信任他,他就干得比谁部还卖命,那比给他钞票还令他开心, 喏,现在不就是如此,高帽子在前,李刚豪气干云。 李刚咧嘴露出憨直的笑容,以一贯的愉悦和满足,衔命去也! *  *  * 阿星没有再出现於卢竞彤面前,采死缠政策,每天鲜花一束的习惯没变,日日将传亚大楼染得花香四溢。 “哇,好可惜哦!总经理,你又要把这麽美的花丢掉啊?” 梦琪几乎整个人趴在卢竞彤办公桌上,想力挽狂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星送进来的花被叁振出局。 “梦琪,站好,一个好的秘书不会随便吊在上司的桌上。”卢竞彤无视於梦琪眼中的可惜,她俐落的将花扔到垃圾桶, “噢——对不起,我一时情急,所以……”梦琪不好意思的将身子扳正,再拉拉因为刚刚那个不雅动作所稍稍往上提的短裙。  “你不必给我解释,那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卢竞彤坐回办公椅中拿起早报财经版。 罢刚话里的意思虽是以教训为实,卢竞彤却没显露出半分怒气,这令梦琪更加惭愧了。 “呃……总经理,我只是觉得那些花就这样扔掉很可惜,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哦,不,应该是……是花开堪折直须折,总之就是教我们要珍惜光阴,不要随便浪费资源,现在环保很重要,政府都有在宣导……” 梦琪结结巴巴,嗫懦的开口,有点辞不达意,老天,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些什麽,天杀的齐放星,怎麽还不把这个礼拜的台词送来给她?瞧她窘的! “好了,我懂。”卢竞彤放下报纸,抬眼看她,丝露一丝不算笑意的笑容,“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突然对花充满了兴趣,所以想请调到庶务课去负责公司里花卉的整理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写调职单送上来。” “哦!不!”梦琪马上叫了起来,“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呢!我对那些叁八阿花一点兴趣都没有……” 死齐放星、臭齐放星!又是被他害的,教她写什麽“每日一报”,命令她观察他亲爱的老婆对他所送的花的反应。 他真搞不清楚状况也!依他目前这种在卢竞彤心中根本处於劣势的阶段之下,人家还会有什麽反应?每天还不都是把花丢到垃圾桶,其中最大的分别只不过是由卢竞彤自己丢,或是叫秘书丢而已,真浪费她的原子笔水,还让她每天都要进来总经理室磨蹭一番,现在被误会了吧!如果她真被调去管理花卉,就惟他是问! 卢竞彤看梦琪那副既沮丧又懊恼的样子,心中微微一笑。 梦琪也实在傻劲十足,她怎麽可能不知道这小家伙在干些什麽,只不过梦琪既然想玩,她也就不会去戳破,只要梦琪和齐放星的游戏不太过分,她都还可以接受。 卢竞彤清了清喉咙看向梦琪,将面色放缓和了些。 “很好,现在我知道了,你并没有管理花卉的意愿,那麽你可以出去了,希望在下班之前可以看到你的报表整理。”她把弄着金笔,微笑的盯着梦琪,“记住,我不想看到一堆类似甲骨文的东西,用点心做。” 又被她给调侃了!梦琪溃不成军的离开总经理室,打算回座位後就马上打电话好好骂骂齐放星,也只有把他骂回来,自己才能平衡一下,否则多亏! *  *  * 射击练习场 卢竞彤闭起左眼,右手平举扣板机,左手叉腰辅助重心,她没表情的连发六颗子弹,颗颗正中红心。 徐缓拿下护耳,叶知辛已转而来到她身後。 “竞彤,没想到你枪法那麽好,看来我不能得罪你,否则可消受不起哦!”叶知辛打趣的说。 老实说,对“枪”这个东西他向来不喜欢,也不碰,连在美国那种可以拥有私枪的开放地方,他都没有想过要去弄一把枪来防身自卫,更何况是回到台湾,他益加没有沾的可能。 在叶知辛的思考模式中,枪是属於低层人的产物,不文明的人才会用枪来解决事情,像他这种文质彬彬,尔雅非凡的知识分子怎麽可以用枪? 他嫌恶的皱起眉,不懂出身卓越世家的卢竞彤怎麽会喜欢枪。 “不再练习?”卢竞彤问他。 “呃——不知道怎麽了,突然感觉好疲倦。”叶知辛攒攒眉,先让脸上横布不舒服,然後又体贴的问:“竞彤,这样好吗?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改天我再陪你来练习。” “当然。”卢竞彤爽快答应,她从不强人所难,尤其是她认为不重要的事更没坚持的必要。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欧式餐厅,我请你吃午饭。那里的水果沙拉一流,你,定会喜欢。”叶知辛欣喜的安排接下来的行程,“然後我们再去看场电影,晚上可以上阳明山去看夜景,你说好吗?” 卢竞彤不置可否,“今天是你生日,要怎麽庆祝,你喜欢就好。”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的安排。”他喜孜孜的说。 自回国以来,虽然送给卢竞彤的鲜花礼物她都很礼貌的接受,也很客气的派人送来回礼,但除了为他接风洗尘那次外,她就很少答应他的邀约,每次都以公事忙作藉口。 不过根据叶知辛的调查,卢竞彤确实几乎天天在公司加班,既然如此,他就放心多了,至少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足以构成“男伴”条件的男人出现,他还是胜算颇大的。 喏,今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以生日之名邀约,卢竞彤二话不说就答应,还给了他一整天的时间,笑话,谁说他在她心目中没有分量? 再说上次在“枫园”发生的那件事,卢竞彤也没再提起过,显然对他深具信心,这令叶知辛对自己的满意度又多增加了几分,真金不怕火炼,有必要时,他手中还握有一张王牌,他想,卢竞彤的大哥肯定会站在他这边,凭他们过去的交情,绝不成问题!他的心轻飘飘了起来 卢竞彤很难想像和叶知辛过一辈子会是什麽滋味,他学识品貌样样出众,拥有一份人人称羡的好职业,照理是现代女子蓝图中最理想的金龟婿,可是——她不喜欢他。 她确实不喜欢叶知辛,一个气量狭小、吹毛求疵的男人,她连望都不想望一眼,和他约会,更是种折磨。 不过卢竞彤还算沉得性气,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只要叶知辛举止守分,她还可以念在她大哥的份上不发怒。 其实把他当成挡箭牌也不错,至少这个月一大半的追求者都知难而退,她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些,只剩……只剩姓齐的家伙,他丝毫没有收兵的迹象。 卢竞彤从不觉得自己的外貌出色,也不觉得家世好有多重要,更不知道齐放星迷上她哪一点,不过他还算有本事,非但有一班忠心耿耿的弟兄,更将梦琪那短路的小笨瓜驯服得死心塌地,嘿,如果有机会,她会向他讨教。 “竞彤,我们走吧!” 叶知辛用轻松的话气,十分自然的揽住她肩胛,却被卢竞彤不动声色以一个整装的手势更自然的格开了。 “走。”她神色自若的反邀他,修长的身影洒脱的走出射击练习室。 叶知辛微微一愣,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  *  * 卢竞彤那颗沉默许久的心几乎忍不住要喝采了。 一套合身的黑色猎装在齐放星身上显得矫捷俊逸,专事掠夺的光芒难以在西装革履下掩藏,他的玩世不恭和浓浓的狂放依然在眼底眉宇间流动,嘴角噙一抹兼夹着邪气与逗弄的笑意,懒洋洋的意味更造成一股教人不敢轻忽的猛锐力量。 他的枪法极准,即便是单手射击,那把枪就像枝笔,在他五指间运用自如,全然的目中无人,呵,原来他也有和她相同的嗜好,这倒是个新发现。 如果他不要送她那些花,而改买一把猎枪送她,卢竞彤想,她应该会比较高兴 “竞彤别看了,不过是不入流的角色在耍不入流的把戏,没什麽好看的。”叶知辛挑高双眉催促她的脚步,对於她停驻的原因,他实在很不以为然,尤其是在看到她嘴角隐隐浮现的淡淡笑意更教他不是滋味。 “嗯。”卢竞彤漫不经心的应声,却没有移动步伐的意思。 “竞彤!”叶知辛捺不住性子,一副感冒至极的样子,他烦躁又无礼的说:“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怎麽会崇拜这种无聊的把戏?如果你真那麽喜欢看,我们待会吃完饭可以选一部动作片来看,一定比看这种爱卖弄的无赖有趣得多 说他卖弄?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家伙显然是活够了。 一个停顿动作,阿星缓缓将枪放下,摘下护耳的同时,心里早有了谱。 他身形潇洒的转身面对卢竞彤和叶知辛,不疾不徐的勾勒唇角,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意,给眼前两人绅士的颔首致意。 “嗨!竞彤,我们又见面了。”阿星大方的打招呼,随即将饱含兴味的眼光转向叶知辛身上,极度客气的问,“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逢,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卢竞彤看了他一眼,很快的恢复自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自有一套应付的方法。更何况,再次与齐放星短兵相接也是不错的经验,他是惟一能够引起她一点点注意的男人,也是惟一敢偷走她唇上滋味的男人。 如果不违背心意的话,卢竞彤并不讨厌那个唐突之吻。 此时她俏丽但冷峻的容颜很成功的将思想遮盖,取而代之的是阿星所熟悉的卢竞彤,一个不为所动的卢竞彤。 “齐副总,雅兴不浅。”卢竞彤极其客套的说: “彼此彼此。”阿星不吝啬他的笑意奉陪到底,说着说着,眼光还是胶着在情敌身上,“竞彤,这位是……” “敝姓叶,叶知辛,目前经营一家小小的律师事务所。” 识时务者为俊杰,叶知辛虽然不是什麽出凡人物,却深懂察言观色,由阿星眼中不加掩饰的霸气和浑身不羁的味道,他认定这个男子必然大有来头。 凡是有权有势者,叶知辛都不会放过沾亲带故的机会,此刻他当然要善加利用。 “原来是叶先生,您最近声名大噪,是商业刊物的风云人物,今天自是荣幸,居然能在这里和叶先生碰面。”阿星邪门的笑了笑。“我是齐放星,扬鹰集团副总裁,也是竞彤的好朋友。她一定没有跟叶先生提过我吧!” 扬鹰?齐—— 叶知辛脸色倏然一变,那麽他不就是国际黑帮,扬鹰集团的叁少爷…… 扬鹰标志横行黑道数十年,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近一年来更成为商界老大,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如果能进入扬鹰集团,那麽…… 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浮上了叶知辛贪婪的面庞,这些,都落入了阿星的眼底。 第四章 鹰帮指挥总部 教一个几分钟不动一下就会死的人坐上一天真是项严重的酷刑! 唔——阿星痛苦的呻吟一声,老实说,这工作真他妈的无聊死了! 若不是石楚硬是怂恿放月带她去西班牙重温他们当时定情的旧梦,他又怎麽会倒楣的奉他老爸之命坐上这代理职务的位置?没被困在这里,他就不会暂时停顿对他亲爱老婆卢竞彤进攻的计画,眼巴巴的让叶知辛那混球捡了便宜去。 也亏得放月以前常常窝在这里一、两个月不出去照常面不改色,实在功力深厚,令人佩服! “小妮子太没良心,将放月弄到手後就什麽道义也不顾了,害我凄惨的!”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阿星胡乱诅咒石楚一番,坏心眼的巴不得他们一路吵翻天,最好让放月遇上个热情的西班牙女郎,那麽一来……哇!扁是用想像的就很过瘾了,梦想成真一定更有趣…… 见鬼了齐放星,你是不是精神异常啦? 那两个人是你的二哥和嫂子也!你居然坏到这种地步,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只不过是叫你来代理半个月,你就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还是人吗? 好了,沉着、冷静下来,放月可以,你当然也可以,不过是堆这里砍砍、那里分分地盘的烂帐罢了,了不起再加上叁温暖酒店小姐的纠纷,根本没什麽嘛!难不倒你的!对了,就是这样,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把手臂试着拉长再放下,嗯,这样好多了…… “星哥,你的乌龙茶。” 门没有关,所以放月的贴身助手徐华就这样大剌剌的端了杯茶走进来,一个大男人端杯小小的茶实在看了就好笑,谁教鹰帮里向来没有女人,凑和凑和吧! “太感谢你了,我正需要一杯茶来顺顺气。” 阿星丝毫没有任何架子,端起茶杯,非常夸张,像个口渴已极的人似的,他两叁下就解决那杯清凉爽口的茶,露出满意的表情。 “徐华,你做得很好,鸡怪会成为放月的贴身助于。”阿星顺手赞许有嘉的拍拍徐华肩膀,以示鼓励。 胡乱称赞早就是阿星的特色之一,不管对男对女都一样,想教他把嘴巴关紧点还真不容易。 以一杯乌龙茶轻易得到叁少爷的嘉奖,徐华蓦地喜上眉梢。 “星哥,李刚等着见您。”徐华很快乐的宣布。 “是吗?”明明心里高兴得要命,阿星故意不经意的说,“叫他进来吧!” 徐华退出,李刚很快的踏着稳健的步伐而入。 “李刚!有没有消息?”如见亲人般,阿星简直没气质的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一讲到卢竞彤的事总能教他失去风度、失去理智。 话说回来,他本来的行事模式也就没有什麽风度和理智可言。 “星哥,事情大条了!”这是李刚最喜欢的说话方式,完全的夸张、完全的以令人紧张为首要目的。 “什麽事?”阿星扑了过去,“姓叶的混球是个好人?”哼!他不爱这个假设的答案。  唉,真是奇怪,就有人这麽缺德,老希望别人都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的人,这理论是,天下人都坏光了,就惟有他是正派。 不过,扬鹰集团向来正邪难分,阿星想登上正义排行榜,显然还有待加强 “星哥,果然不出您所料,叶知辛真去他妈的混蛋加叁级,不但在美国就跟贩毒分子勾结,连走私他都参一脚,星嫂和他在一起,凶多吉少啊!” “真的?”双眼发亮,阿星兴奋得心脏都抖起来了,“快告诉我,他到底坏到什麽程度,我要全部知道!” 於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在李刚娓娓道出的过程里,阿星愈听愈高兴,到最後,他已经乐得咧开了嘴阖不上,幸灾乐祸得很。 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没有什麽事比得上知道叶知辛的“坏”来得教阿星爽了,连代理放月之职的痛苦都可以暂时抛在一边,可见这个人啊!十足的落井下石性格,流氓的很彻底! *  *  * 知道卢竞彤今天会专程赴扬鹰洽谈合作事宜,阿星就算是变成空气中的细菌,也想飞来与她同在,相随在她左右。 有卢竞彤的地方就是天堂,就是心之所往,这原则他始终贯彻得很透彻。 “嗯,难得。”阿星的大嫂骆瑶笑咪咪的调侃他,“能在上午八点整就看到副总裁来到公司视察,能否告诉我,是不是外面在下红雨啊?” 阿星坏坏的一笑,将双手懒洋洋的支在骆瑶办公桌上,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嫂子,我之所以这麽早来,还不是为了“某人”。”阿星一脸玩味的说,“我听说某人都怀孕了还不认分,天天跟着要来公司上班,那个某人的体贴丈夫为了怕庞大的工作量累着了某人,所以就重色轻弟的派我来分担某人的工作喽!骆瑶嫂子,你说那“某人”是不是很幸福?” 骆瑶嫣然一笑,“没错,“某人”确实很幸福。”她恣意的笑遍布在脸上,甜甜的揪着阿星。“但是有个姓卢的“某人”更加幸福,卢某人只不过放出风声要来扬鹰集团晃一晃,就把该集团向来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副总裁给主动吹了出来;非但如此,那位副总裁还一反过去老是姗姗来迟的坏习惯,一反常态的准时到达,阿星,你说那“卢某人”是不是比“某人”更加魅力十足?” 阿星不以为忤,乾笑两声。 “嫂子,你愈来愈会说话了,我甘拜下风。” “你哪里是甘拜下风!”骆瑶露出贝齿缓缓一笑,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已经太清楚阿星在打什麽主意了,“星少爷,你心急的想早点见到卢某人,所以不愿浪费时间在我这个孕妇身上,否则的话,依你的个性,怎麽也要将我反驳个够,令我听得心服口服为止,不是吗?” 他哈哈一笑,“生我者老爸,知我者嫂子也!” 阿星咬文嚼字的丢下一个爽快的笑容,很快的推开那久违了的副总裁室,精神奕奕的会佳人去也! *  *  * 豪华气派兼具时尚感的明亮会客室中,卢竞彤沉着的在等待,她知道这里是副总裁室附设的私人会客室,专为招待贵宾所用。 依她的身分能被邀请进此,并不令人意外,只不过她以为此行要会见的应该是扬鹰集团的主席齐放日,却没想到会见的人临时变成了齐放星。 据刚刚那位总裁执行秘书骆小姐的说法,齐放日因人在美西洽公,该区分公司出了点小问题,所以延误了他返国的时间。 理由充足,但卢竞彤并不相信这种说法,惟一的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那就是——一切都是齐放星搞的鬼。 她自嘴角微薄的泛起从容笑意,如果他喜欢这样制造碰面的惊喜,她不会反对。 叫门声又响起,卢竞彤微蹙眉心,希望这次推门而入的是正角,不会又是那个叫傅子菁的秘书。 暗子菁已经连续进来打扰她叁次了,每次都师出无名,似乎就专为了看看传亚机构的负责人长什麽样于,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卢总经理,还需要咖啡吗?”傅子菁嗲声的问。 卢竞彤望向傅子菁那张眼角、眉梢布满虚伪殷??的浓妆脸孔,淡漠霎时额上了她绝冷的五官上,“谢谢你,我不需要。” 咖啡杯里分明还有叁分之二的咖啡,而且是傅子菁两分钟前才进来加的,卢竞彤不相信这位姓傅的女子有强烈的健忘症。 “哦——不需要啊!”傅子菁鼻音浓浓的哦了一声,接着没礼貌的打量起卢竞彤来了。 卢竞彤不以为意,随她去看。 但这样似乎不能满足,傅子菁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卢总,你没有超过二十五岁吧!”傅子菁挑起眉,索性主动的往卢竞彤对面的沙发坐下,摆出一副主人模样。 卢竞彤抬眼望她,不置可否。 从来没遇到过比卢竞彤还冷静如冰的女人,她不发问也不攻击,傅子菁一时倒傻了眼。 “哦……我的意思是,卢总这麽年轻,又有本事,难怪我们副总如此迷恋 包淡漠的神色飘浮往卢竞彤眼间,她还是没开口,等着傅子菁挑鲎的下文但书。 暗子菁不以为然的撇撇唇,什麽嘛!这种女人,瞧她傲的! 卢竞彤以为她自己真是美如天仙吗?浑身上下骨头一把,不过是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金天鹅罢了,她都比卢竞彤来得有看头些,真不懂齐放星在迷恋个什麽劲! “你知道的卢总,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人。”傅子菁暧昧不清的说,“像我这样姿色不错,身材又好的年轻小姐,去年才进公司,我们副总对我不知道有多好呢!不但天天管接管送,钻戒、金卡他都对我大方得很,年初我们还去夏威夷度假,哎!真没办法,我一穿上叁点式泳装他就受不了,还吃醋的规定我只能在我们房里穿,也只能穿给他一个人看,你说他是不是很自私?男人啊!真拿他没办法,谁教他就这麽在乎我呢?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暗子菁稍稍停顿了一会,不过,显而易见的,她的努力似乎没什麽成效,卢竞彤虽然看起来像在听她说话,却文风不动,神色泰若得连泥人都要望尘莫及。 “卢总,你平时很少保养对吗?”傅子菁按捺不住,又连忙锲而不舍的继续说,“我一看你那麽忙就知道你一定没时间保养,但是女人的青春是很有限的,你现在还可以熬夜不睡,再过个一两年,就会吸引不住男人喽!我们副总最喜新厌旧了,如果不是我每天勤於运动保养,他怎麽会这麽迷我?他最喜欢搂我的细腰了,好霸道的……哦,还有,他上床以前喜欢先洗个鸳鸯浴,说是能刺激性欲,哦!每次都弄得我精疲力尽……” 卢竞彤不痛不痒的倾听,连好笑的轻睨都没有出现。 愈说愈露骨了,傅子菁大慨是惟恐药下的太少,乾脆一次加个够。 暗子菁还在兴致勃勃的穷追问着:“卢总,你一定没想到我们副总是那种男人吧!他很专制的,为了他,我和以前的男朋友都断绝了来往,如果给他发现我跟以前的男朋友连络,就连通电话他都会发狂的……” “对不起,傅小姐,麻烦你给我一杯茶。”突兀地,卢竞彤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啊?”微愣了愣,傅子菁预期中的结果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麻烦你给我一杯茶。”卢竞彤再度徐缓开口。 这次傅子菁总算相信自己没有耳背了,她的劲敌对她根本毫不在乎,而她还穷搅和些什麽?真是丢脸! *  *  * 阿星带着悠哉又从容的好玩笑容,一边还颇为玩味的搓搓下巴。 在外面静观其变已经有一会了,傅子菁被竞彤客气的遣出去倒茶後,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暗子菁这卑劣的手段,好像帮了他一点点小忙;至於卢竞彤对傅子菁所捏造的事情不予反应,是代表信任他不会做那种事,还是代表她根本不当他是一回事? 他真希望是前者,那至少证明他的努力还算差强人意。 愈是了解卢竞彤使阿星愈发现她深藏不露的一面,她并不深沉,也不冷漠,更不像石楚所形容的,是女性版的齐放月。 相反的,他发现卢竞彤很有自己的方式,她步调优闲、理智冷静,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清楚的思考,不落俗套,也不牵强;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很多,却不多说,多所保留是她一贯的作风,阿星认为她淡淡的一抹笑意最动人心魄,想惹毛她不容易。 推开会客室的门,卢竞彤姣好的侧脸不保留的映入阿星眼里,精致的下巴,明眸大眼上一弯浓眉,配上翘翘的睫毛,五官无一不美。 “竞彤!”待他看饱了之後,才出声唤她。 “齐副总,久违。”一抬头,她公式化的站起来,气定神闲的伸出右手。 阿星自然不会放过偷香的机会,一把握住她的柔滑小手,很不正经的揽到唇际啄了一口。 心动,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卢竞彤礼貌的抽回自己的手,神态自若的面对他。 “齐副总,关於合作……”她开口就想导入正题。 “竞彤,你的手好香!” 冷不防的截断她的话,阿星的眼光不再是玩世不恭,而是很专注、很专注的看着她的脸,像是要催眠她将红唇献上似的。 “齐副总,这里是办公室。”他的样子可真挑鲎,活像在生吞她,卢竞彤必须住自己可以控制理智时提醒他。 “我知道这里是办公室,那又怎麽样?”他扬了下眉,那种占有的气势真是无与伦比。 “我来谈公事。”她失笑之馀也想听听他的答案,阿星的回答往往能令她耳目一新。 “我知道。”阿星那一脸正经没停过,“谁规定在谈公事时不能顺便谈恋爱?” 恋爱?有趣,这对她来说倒是个新名词。 卢竞彤难得的在他面前微笑,“你很清楚你的行为不叫恋爱,叫单恋。” “你该相信我,我擅长把单恋变成恋爱,尤其对象是你,亲爱的竞彤。”他扯开嘴角,那抹令人心动的笑意又回来了。 “如果你现在开始和我谈公事的话,我想,我会比较相信你。”她慢条斯理的开口,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真的很奇怪,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笑了。 “一顿午餐?”阿星涎着脸,无赖的提出要求。 卢竞彤微顿一下,没想到他会趁火打劫,但——又有何不可? “成交。”她爽快的答应了。 阿星眼不离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笨拙,情潮汹涌,他快乐得几乎飞上天了。 *  *  * 第一次和卢竞彤正式约会,阿星不由得喜上眉梢。 中午两人一同走进餐厅时,卢竞彤几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以艳姿风采取胜,但她那份潇洒自如却更令人趋之若骛,她像一朵白玫瑰,拥有刚柔并济的美 “希望你会喜欢这里。”阿星支开服务生,自己殷??的为她拉开座椅。 “谢谢。”卢竞彤淡淡一笑以谢他的绅士,对於阿星没有对她动用惯常的权利和专制,她承认这是她所欣赏的方式,互相尊重,互不越界。 “吃点什麽?”阿宅将menu递给她,眼光则贪恋的放在她美丽的脸孔上。 “商业简餐。”速度俐落,她点了一个最不特别的套餐。 “两份商业简餐。”阿星阖上menu对一旁的服务生吩咐,继而笑盈盈的面对她,“竞彤,能和你吃相同的食物,一直都是我想实现的愿望。” 阿星乱说话的习惯永远不会改,功力无远弗屈,但此刻自然不是阿谀奉承,光看他那张脸如痴如醉的样子就知道了。 “现在实现了。”卢竞彤精湛巧妙的接口,废话不多。 “拜你之赐。”他一副似笑非笑,不知道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自从归纳汇析出一套“卢竞彤”公式,知道她的另一面後,阿星就开始敢放胆捋她虎须了。 真笨!怎麽过去他会认为卢竞彤倨傲呢?再不合群的鹰也总要找到伴侣,更何况她并非孤鹰,即使她是恶魔,他也愿意让她一点一滴的吞噬他的灵魂。 卢竞彤像一块磁铁,牢牢的把他吸引住,令他冲劲十足,誓死非要把她得到手不可。 罢开始时都是被她那副淡漠、没表情的外表给骗了,想必她就是用这种方法吓退不少追求者,好险,他算是聪明的那一个,没随便放弃。 阿星抵不住的沾沾自喜,就算只是一顿饭,他早自作主张的将之归类为“大有进展”的那一类去了。 这就是齐放星,纵横情海、所向无敌,一抹快意由脚底窜到头顶,只要能得到卢竞彤,再下流的手段也可以,反正无伤大雅嘛! “竞彤。” 喝!阿星叫得倒顺口,活像卢竞彤跟了他几十年似的,是患难夫妻。 “齐副总有什麽指教?”她缓啜冰水,态度客气又生疏得自然无比。 “别那麽见外,叫我名字就可以。”阿星得寸进尺,能攻陷一城池就一城池,没胆识就别谈奇迹了。 “我想,不拘小节,称呼尔尔,应该不重要吧!”四两拨千金对卢竞彤来说出是简单事。 “既然你这麽说,如果我再勉强你,还能算是人吗?你是我最珍视的宝贝,你能高兴就好,我不重要。” 台词内容乏善可陈,卢竞彤理应不会有任何感觉才对,但是,阿星的表情,危险得令人不安,卢竞彤安静的动刀叉,收敛眼底的动汤。 “竞彤,既然我们都那麽熟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他自动缩短两人的距离,摆出男朋友的架式。 “我在听。”其实心底有点恍恍然,对於阿星这种勒索爱情的方式,实在不知道是不敢恭维或是近“情”情怯? “关於那个叶知辛,他不是什麽好东西,你……” 先小人後君子准没错,阿星话还没说完哩,叶知辛的百条罪状一条都还没列举,谁知道话锋会被她给活生生打断。 “谢谢你的提醒。”卢竞彤眉宇之间非常冷静,像是早料到他会说什麽,“以德报德,奉送一句,贵秘书也不是简单人物。” 除了想跳跃,还是跳跃,卢竞彤终於肯在他面前显露一点“人性”了。 “竞彤,我实在很高兴听你这麽说。”阿星笑咪咪的盯着她,这答案比讨论那个姓叶的狗屁东西有意思多了。 “是吗?”她从容回答,简单扼要。 “当然!你不会知道这对我来说,意义多麽重大。”他眼睛发亮,像掘到宝。 卢竞彤轻嘤一声表示听到,就没有多馀的回应了。 “哦!对了,这个礼拜六我的生日酒会,你会来吧!”阿星心想,要趁胜追击,管他是不是谎话,先做了再说,先做先赢。 “生日?”她玩味的重复,怎麽男人都喜欢掌生日当藉口? “嗯,生日。”他重重点头,加强可信度,天知道他的生日其实在遥远的某一个月日里。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一定去打扰。”卢竞彤字字斟酌,就是不肯稍作放松。 “那我就等你来了。” 阿星赶紧全自动下了一个他喜欢的结论,听得卢竞彤一阵啼笑皆非。 *  *  * “为什麽你的生日酒会不在你的出生月日时办,而要在这星期举办,时间差太远了吧!”绕口令似的说完,放辰奇异的盯着阿星看,觉得阿星行事举止愈来愈出人意表了,可能不久之後就有把他给干掉的嫌疑。 “这你就不懂啦!为要抱得美人归,变成小木偶也无所谓,对不对啊!星哥?”石楚笑嘻嘻的说,刚和放月从西班牙旅行回来令她神清气爽,脑袋反应也比平时更加灵光。 “还是二嫂子聪明,小弟佩服。”阿星带笑承认,这种梦本来就要全家配合,将卢竞彤引进来鹰园,再设法偷她的香吻…… “你的想法真下流也,星哥。”石楚啧声轻叹。 阿星大奇,“石楚嫂子,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麽,说来听听。” “谁不知道。”石楚打鼻里嗤的一声响。“把冰块骗回来,让她在这里迷路迷得团团转,然後再伺机下手……除了这下叁滥的把戏,你就不能玩点别的吗?了无新意!” 阿星颇为满意的点头,不错,很好,非常好!他这两个美美的嫂子真是愈来愈了解他了,叁人大有连成一气之迹象。 这倒也好,加上个放辰,四个人组成小鹰队,多一个人就一定可媲美什麽小虎队、草蜢队的,由骆瑶和石楚主攻艳舞部分,他就负责主持,放辰负责串场道具,到时候收益一定不小…… “喂!齐放星,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麽?满脑子淫秽!”石楚老实不客气的卷起报纸敲了他一记。 这次阿星更骇然了,“倪石楚,莫非你有透视眼?还是——你在西班牙被下蛊了?”阿星故意绕着石楚转,不怀好意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够。 “你才被附身了哩!乌鸦星!”没好气的一咒,石楚连忙转向搬救兵,“放月你看,你弟弟这麽欺负我,帮我报仇。” “有没有搞错?我欺负你?”阿星觉得真冤,“你们两个溜到国外去逍遥了十天半个月,把我一个人愁云惨雾的困在鹰帮,我都还没有要你们精神赔偿呢!现在居然作贼的先喊捉贼了,有天理吗?真是的!” 石楚一个大步过去用力的戳阿星肩膀,她的姿态还是十足的女流氓。 “你这个人真小器也!只不过要你代理个几天,你就哇哇叫个不停,那放月怎麽办?他的牺牲才大呢!多少青春都被浪费在里头,你们两个身为人家弟弟的,不懂分忧解劳,惭不惭愧啊!你啊!星——哥,还有脸抱怨呢!”教训人气势磅礴,石楚令人叹为观止。 “真恐怖,简直是连纵。”放辰无辜的说,“根本不关我的事,你们说你们的,千万别说到我身上来。” 阿星对那一大篇漫天指控不怒反笑,深得他心。 “我早就说过了,二嫂子天生就该是我们齐家的人,你们大家瞧瞧,她骂人的架式,像不像老爸年轻的时候?得理不饶人,又猛又烈,让人招架不住。” 阿星的话首先逗得齐绽人放声笑了起来,再接着,放日、骆瑶、放月、放辰也笑了,最後那位宝贝主角倪石楚小姐,当然也就忍俊不住的爆出了笑声喽! 第五章 气派、光鲜加人山人海,这就是阿星这次生日酒会的特色。 前天阿星已经特别通知梦琪,要她将此次宴会的时间排进卢竞彤的行程中,让她那个时段无公事可忙,他再一通电话追求邀约,到时候她不来也不行了。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每隔五分钟,阿星就会急切的问齐家在场的每一个人,弄得大家头皮都发麻了,不懂天下多的是女人,他干麽那麽自虐,找个冷冰冰的女人来爱,真是犯贱! “星少爷,稍安勿躁,你不要全场打转,看得我头都昏了。”石楚没好气的掐他一把。 “这你就不懂了。”阿星露出莫测高深的笑,“我在替你们大家暖身,让你们的心跟着我飞扬,有没有感觉到一阵阵的兴奋流入你的心田?你现在是不是被一股蠢虫欲动的意念搔动得直想奔窜?” “窜你的头啦!”石楚狠踹他一脚,“鬼才跟你有兴奋的感觉,我们又不是跟你一样,大变态!” 说完,石楚懒得理他的掉头走人,留下阿星仍兴奋难耐的满场打转。 *  *  * 苞真的一样!??光交错,衣香鬓影中夹带着笑语喧哗填满了整幢鹰园,蓝调音乐浪漫的流泄,狂欢的气氛令人放开压力,侍者穿梭其中斟酒送香槟,舞池里相拥的男男女女都陶醉其中,这确实像场隆重的生日宴会。 只不过,她明白的知道阿星的生日不是今天。 卢竞彤从被侍者引进门後就没有看到阿星,她要了一杯红酒,一个人走到不受瞩目的角落缓缓品酒,她有一丝不确定此行的正确与否? 她清楚的知道阿星正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往下跳,她却没有以往被追时烦不胜烦的感觉,真是怪,每次面对他,她都感到自如极了,知道他是声名狼藉的男人并没有影响她多少。 “竞彤!”石楚笑咪咪的迎向她,哇!她真美,过去只间其名,如今近看她毫无瑕疵,一张脸孔动人无比,冷冷的气质令人捉摸不定,难怪风流阿星要誓死护驾。 真要命!若不是看在阿星上一回可怜兮兮的代了放月之职半个月的份上,她才 不要缺德的帮他这个忙呢!简直助纣为虐。 看来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就要落入色魔阿星之手了,石楚才不相信阿星那匹野狼会在婚後才动她,瞧他刚才信誓旦旦保证的,哼,天方夜谭! “我认识你吗?”卢竞彤露出客气冷淡的神情,就算来者是熟人,她的一号表情也不会变。 “我叫倪石楚,如果没错,你曾来参加过我的婚礼,记起来了吗?”石楚嫣然一笑,特意露出最和善的脸来。 “你是齐太太。”卢竞彤想起来了,她们曾有一面之缘,就是在眼前这位倪石楚的婚礼上,她的初吻被齐放星给无礼的偷走。 吻……她突然很想摸摸自已的唇。 “答对了!就是我,叫我石楚就可以了。”石楚显然很为“齐太太”这叁个字心花怒放。 “石楚——有什麽指教吗?” “哦!是这样的。”石楚露出甜孜孜的笑容说,“听说你家有个极漂亮的花园,花木扶疏的,所以想请你帮我看看我那个光光秃秃的花房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怎麽净会长草,连半朵花也不施舍给我呢?” 卢竞彤微蹙起眉,石楚怎麽知道她有个花园,还是个花木扶疏的花园?“你…” 不等她开口发出疑问,石楚就一把热情的拉住她的手,让她没有缓冲的馀地。 “我就知道你是愿意的!”石楚笑容可掬的道谢:“那我就先谢谢你喽!如果改天花房里真开出一朵花来,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吃顿饭!” 卢竞彤不由分说的被石楚拉向了花房,而更奇怪的是,她们这两个行色匆匆的女人似乎没引起多大注意,所有的人都在继续着自己的节目,没有人向她们多瞥一眼,这让她产生一种感觉——她似乎掉进一个只有她不知道的陷阱里。 可是何妨,她是卢竞彤不是吗? *  *  * 这何止是花房而已,简直是座桃花源! 身处在这座玻璃花房里,卢竞彤不由得被四周向她包围过来的花给差点弄得窒息。 石楚说这是块“光光秃秃”的地方?卢竞彤微微失笑,如果这繁花似锦的,景也能称作光光秃秃的话,那植物园一定要称作沙漠了。 她双目张望,优雅的洋兰高吊着,各种绿色植物以及她叫不出名字的鲜花正含苞待放,嫣红乍紫,一片灿烂,非常赏心悦目。 室内温度适中,草皮青青,标准的一座昂贵花房,石楚未免太夸大其词。 石楚只是故意将自己引到这里,刚才她急急的说要回去正厅取饮料来,想必也是个藉口,她肯定不会踏再进花房。 卢竞彤伸手碰了碰一株小小的黄色蓓蕾,叶片水分饱满,花苞则娇小可爱,晕开的浅黄边十分迷人。 “竞彤!” 卢竞彤不必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齐副总,谢谢你特地请人带我来这里赏花,很别致。”她徐缓转身,露出极微妙的笑容。 “你喜欢?”阿星跨一大步走近她,适巧将她圈在一排君子兰与他之中。 “花房别出心裁,栽植着蕙质兰心。”卢竞彤避重就轻的说,眼前的高大身影几乎让她要闷哼了,她怎麽会有机会让一个男人靠她这麽近? “竞彤,今天我生日,你说声生日快乐不为过吧!”阿星浮现一丝坏坏的笑容,自然的将双手撑在木条架子上,就这样轻易的将她困住了。 卢竞彤的心突然加速了起来,她觉得阿星那双向来玩世不恭的眼睛一直死命落在她的唇沿,窥探着,像一头蠢蠢欲动的捷豹——呃,或者说是只饿狼来得贴切 他在找机会,想伺机一口吞了她,这想法令她倍感威胁又莫名燥热。 “只是说句生日快乐,不会吧!你要考虑那麽久?”阿星换上一脸十分邪气的笑容,那见鬼的笑容分明在告诉她,他很清楚她在想些什麽,她也别想从他身边逃开。 “生日快乐。”卢竞彤找回自己的声音,冷静的说。 “谢谢!” 阿星迅速的结束掉那两个字,冷不防的,一个倾身,他很绅士的啄了她红唇一下。 “这是回礼。”他露出俊美笑容,眼底有捉弄的意味,“你一定不会介意对不对?在英国,这样的举动叫作礼貌,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我对你“有礼貌”吧!” 卢竞彤惊诧的看了他好一会,在他的唇碰触到她的刹那,她根本忘了要给他惩罚。 他第二次以胜之不武的方式侵犯她,蜻蜓点水似的,很柔、很轻,像春风拂过,而他的行动却很专制,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我真高兴你没有再赏我一巴掌,我就知道把你带来这里是对的,惟有我们两个单独相处时,你不会再戴起面具防卫你自己。”阿星柔柔的说,“竞彤,别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也不必担心会受到伤害,因为我……不会伤害你,只会爱你……” 卢竞彤还在思考,还没回到现实,阿星却丢给她一串话,然後她知道他慢慢低头贴近了她,她的身子被阿星搂进了怀里,而唇也跟着真真实实被他占有了。 她那双漂亮深邃的黑眸不自觉地闭上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思考,阿星男性的怀抱以及带着热力的嘴唇令她本能的反应,她的刺??、她的抗拒都消失了,阿星深深的探索攻得她招架无力,第一次与人肌肤的接触令她产生一股大旋地转的震撼 他刚才说了些什麽……他很高兴自己没有再赏他一巴掌—— 卢竞彤的眼睛睁大了,他竟烧掉她所有的武装、她所有的顾忌,像一道火焰,执拗的、专制的席卷了她……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了阿星,瞬然接触到他那半个得意、半个邪门的笑。 “怎麽了?你不是也同样喜欢这个吻吗?”阿星从容的问。 卢竞彤的背脊挺直了,怒气遍布在她的眉梢、眼底,他这个可恶的、卑鄙的、大胆的狂徒! 如他所愿的,卢竞彤举起了手想补那迟来的一巴掌,却被阿星一把握住了,腕。 “你不能打我第二次,我没有做错。”他微笑,“不可否认,你确实喜欢我这吻。” 卢竞彤不顾疼痛,恶狠狠的抽回自己被他箝制住的手,她先前的愤怒消失了,更糟的是,她又开始像一座冰山了,看起来幽冷又淡漠。 “齐副总,我可以承认你的吻技高超,但是——我试过比这个更好的,如果你是想炫耀的话,恐怕你会失望t。”说完,她促然与他擦肩而过。 阿星四周全是她留下的香气,在她狼狈的离去後,他没有追上去,反而露出一个堪值玩味的笑容。 她试过比他更好的——吻?嘿!他不相信。 *  *  * 星期天,难得卢竞彤会在家,叶嫂和梦琪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边啧啧称奇,她居然没到公司里去卖命,而且—— 瞧瞧她现在在做什麽,竟在房里弹吉他?! “叶嫂,你看妈咪是不是这个啦?”梦琪用手指比了个脑袋短路的手势,还加上一脸担忧。 “小孩子没大没小,小姐她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叶嫂轻斥梦琪,她家小姐的脑筋最聪明了,现在的失常不过是暂时,一定是工作压力的关系,明天就会好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向来生活规律的小姐,今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起来了,然後就着灰蒙蒙的天,一个人在花园里坐了两个小时,除了眨眼外,动也不动。 等到七点梦琪也醒了,准备好早餐端上桌时,小姐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扒没两口就上楼去,连梦琪这副刚睡醒的邋遢德行,她一句话都没责备,然後就开始了她的闭关旅程,电话一律不接,把屋里其馀两个人当成透明体。 “叶嫂,你确定妈咪只是太累了?”梦琪有点怀疑叶嫂的判断能力,卢竞彤那个样子,分明就像是浪漫小说里描写的症状——茶不思、饭不想、生活习惯反常、对工作顿时失去兴趣、不想搭理人,最好别人也别去烦她……哦,标准的相思病嘛! 咦?相思病?!这麽说来…… 梦琪兴奋的惊跳了起来,真有你的!星哥,妈咪竟然为你患了相思病! 她急忙冲到电话旁,一刻不犹豫的拨下了那支被阿星强迫而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  *  * 早餐时分,这是个齐家人最不爱接电话的时刻,他们贯彻吃饭最大的原则,连宋妈也不例外,加起来快十个大人,还像小孩子一样,任电话响翻了天,他们眉头也不皱一下,更遑论是扫电话一眼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自从这个充满阳刚的家庭组合多了骆瑶和石楚两位女性之後,就再也不会出现刺耳铃声满天飞的情况。 喏,现在不就是吗?电话才响了一声,石楚就抛掉刀叉,忙不迭的从椅子上飞 快的冲过去接起来。 其实过去她在倪家才没这麽勤快,当时也是练就一身充耳不问的好功夫,但嫁到齐家之後就不一样了,别急,并不是她变得贤慧了起来,而是—— 倪石楚小姐个人认为,想要窥得一个人的小秘密,就必须由那个人的交友情况开始寻找蛛丝马迹;而想要快迅的找到蛛丝马迹,其中又以朋友跟朋友之问的电话往来最为基本,所以喽,抢得先机,就必须由电话做起。 研究出这一套理论,石楚相当自满。 最重要的是,齐家的五个男人,另外包括骆瑶在内,统统不知道她为什麽这麽勤於接电话,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更令她得意了。 让人防不胜防,就是她倪石楚的宗旨。 说穿了其实也很无聊,但她天生八卦,又是一流律师人才,不到处打听打听小道消息,那活着不是也挺没意思吗? “喂!”石楚兴奋的朝话筒彼端的人儿喊,太好了,这麽早打来,肯定非属善类……呃,不,应该文雅点,是用心良苦才对。 真没记性啊!石楚,怎麽又把放月的耳提面命给忘了? 放月说的,女孩子家要斯文一点,不能动不动就拳打脚踢的,打打杀杀是他做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常常这麽提醒自己就对啦! “喂!星哥在不在?”梦琪紧张兮兮又兴奋兮兮的问。 石楚挑起了眉,喝,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真要教放月来听听什麽才叫作“不斯文”,跟此时的来电者一比,她简直就太有教养了。 “干麽?”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人家用话都那麽差了,石楚还客气什麽? “废话,当然是有急事啦!你快叫星哥来听,晚了他会後悔!”梦琪压低了声音说,还要一边观察楼上的动静,以防情况有变。 听了梦琪的第一句话,本来是想吠回去的石楚,因为最後一句话而硬生生收住了对骂的冲动。 “什麽事啊?你先说给我听听。”石楚也压低了声音,讨好的说。 也算石楚辛运,碰上了梦琪这位少根筋的小姐,如果是正常人听了石楚的话,不认为她是变态才怪,没事喜欢乱拦截别人的情报。 “是这样啦!我妈咪好像爱上星哥了,她自从去了星哥的宴会後,比以前更沉默,今天居然还一副茶饭不想的样子,活像在思春的少女,另外啊!罢刚那个姓叶的又跑来想邀她出去,她第一次破天荒连见都不想见他也!” “真的?”石楚跟着兴奋的喊。 其实她压根儿就不知道那姓“叶”的是什麽人物,更不知道对方口中所谓的“妈咪”是谁,她的兴奋纯粹是自然反应,也有一点点是因为听到这麽精采的剧情而投入其中。 “对啊!情况就这麽棒!”小间谍梦琪接着报告。“现在妈咪正在楼上弹吉他,嘿嘿,想不到吧!她都几百年不碰吉他了,居然会重拾她唯一的嗜好,简直是奇迹。” “真的是奇迹也!”石楚毫不吝啬她的认同,只不过,她认为她好像应孩把对方口中的主角问清楚比较理想,所以……“喂,不好意思啊!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你问。”梦琪很大方的说。 “你刚才说的“妈咪”到底是谁啊?” 话一脱口,马上教梦琪跌破了眼镜,好险沙发够稳,才不致跌了下去。 “你不知道?”梦琪跟着迷迷糊糊的问:“那你又是谁啊?” 短路小姐现在才想起来要问人家的来历,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什麽秘密都说了,其实知不知道对方是谁好像也变得不太重要…… 什麽理论!积非成是。 “我是倪石楚,阿星的二嫂。”她喜欢这样介绍自己。 “你就是那个让妈咪丧失了初吻的罪魁祸首啊!”梦琪恍然大悟的说。 “我?怎麽可能是我?我又不是同性恋!小妹妹,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你——你妈咪是那个——冰块?”石楚原先的理直气壮迅速转成了结结巴巴。 *  *  * 石楚在梦琪的话中愕然。 虽然阿星在她婚礼上强吻卢竞彤的旷世镜头,她因为正和放月往下跳而错过了,但後来经有心人士的大力传播,她也略知一二,所以这小女生乱无章法的说辞也不能打倒她灵光的脑袋,前因後果还是让她迅速的连结起来了。 律师不愧为律师。组织力非同凡响!她不忘褒奖自己一番。 币掉梦琪的电话之後,石楚得意洋洋的走回齐聚一堂的餐桌边,看到的仍是每个人努力加餐饭的抢吃情况。 “阿星!”石楚掩盖不住亢奋之情,按捺不住的喊。  “干麽?”头也没抬的,阿星埋头解决掉叁个水煎包。 “你看看我嘛!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她的语气没把阿星诱抬头,反而是放月抬头了。 “石楚,有事坐下说。”放月皱眉的说,他不喜欢石楚和任何男人太亲近,连他自己的兄弟也不行,改天他要提醒石楚了,除了他以外,她不必太温柔。 而遵守婚前约定,立志做个温柔妻子的石楚很乖巧的坐好了,然後,她开始努力的隔着放月朝阿星靠过去。 “阿星,告诉你哦!罢才有个叫梦琪的女孩打电话来说,卢——竞——彤——为了你不吃饭、不睡觉,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哦!还有,连个姓叶的男人去找她,都被她给轰出去了呢!她现在为了你班也不上了,关在家里勤练吉他也!真想不到,你魅力好大哦!” 石楚维持着大小适中的音量,不会太大声,也不会让大家听不见,反正其效果就是让每个人都听到而不显得突兀就对了。 不吃饭?不睡觉?练吉他? 手里和嘴里夹吞食物的动作没间断,阿星缓慢的半瞄起眼睛。 由石楚刚才的话实在是什麽都不能证明,只能证明一样,那就是——他现在相信了,谣言可真恐怖啊!还有,石楚加油添醋的功力也愈来愈高强了,渐有凌驾他的趋势。 “怎麽?你不高兴吗?”石楚又忘了放月的禁忌,她很粗鲁的越过自己老公敲打阿星的头颅。 几十只眼睛好奇死的盯着阿星和石楚看,他们都知道阿星苦追卢竞彤的“丑闻”,那已经不是什麽新鲜事了,而令他们现在最关切的事是——卢竞彤真的对阿星有反应了吗? 齐绽人不由得心花怒放,那是不是代表他又可以有个杰出的儿媳妇了? “石楚,不准动手,再乱动手你就上楼去。”放月拿出做丈夫的威严,很专制的将石楚的手拿离阿星的区域。 “二少,你不必赶嫂子上楼,我上楼好了。”说完,阿星气定神闲的喝完杯里最後一滴牛奶,脚步得体适中,若无其事,真的走上阶梯了,“各位慢用,我上去继续睡回笼睡。” 抛下这句,他人也消失在楼梯尽头,留下的人个个面面相觑,十分傻眼。 “他怎麽回事?听到卢竞彤的消息不是应该令他很雀跃吗?”放日纳闷的问,他这粗心男子,向来是不愿花太多心思想事情的。 “大概是乐极生悲,苦太久了,所以一时不能适应卢竞彤对他的好。”放辰一本正经的说,却引得石楚咯声而笑。 “小孩子胡说八道!”齐绽人轻斥。 “奇怪,要替我相亲时,说我老大不小,现在又……”放辰很聪明的没有把话说完,他不想又惹毛了齐绽人,那他又有罪受了。 “爸,您说阿星是不是不想追卢竞彤了,所以显得意兴阑珊?”骆瑶很帮忙的转移齐绽人注意力,以替放辰解围,她这善体人意的举动,自然博得放辰感激的一眼。 “应孩不至於吧!”齐绽人果然中计的忘了要口诛放辰那回事,他开始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依阿星的个性,猎物得不到就不放手,尤其是女人,他这种意志力通常会更强烈,怎麽可能轻易放弃?” “笨啊!你们!”石楚浑然不觉骂到自己公公了,还得意非凡的说,“这招叫欲擒故纵,没听说过吗?阿星聪明一世,当然懂得此时要下这帖猛药,到时候不怕卢竞彤不束手就擒!懂了吧?” 她没听到赞美,反而被放月敲了一记。 “石楚,如果你再以这种方式说话,就不要怪我将你送到礼仪训练班。”放月一点都不像和她开玩笑。 “好痛的!”石楚嘟起唇,“我只是一时高兴没注意嘛!你凶什麽凶,还打我?枉费我以为黑社会大哥都不打女人的,看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麽了吗?”放月边帮她揉头边问,对她前面的话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温柔喽!”她答得倒快。 “很好。”放月真感谢他的顽皮妻子没忘,“你刚刚的举动全部不合格,你有待加强。” “我觉得我已经够好了……”石楚还想伸冤。 “你乱听别人电话。”放月一句话将她封杀得死死的。 石楚吐吐舌头,趁放月不注意,她悄悄溜到齐绽人旁边。 亲昵的勾住齐绽人颈子,她厚着脸皮无赖的说:“老爸!你看放月啦!就会欺负我,你说我有错吗?只不过是小毛病罢了,他就对我这麽吹毛求疵的,真要命!偏偏我又那麽爱他、那麽爱您,又那麽爱这个家,再这样下去,他八成会把我给赶出去,到时候您可要帮我作主啊!我离开齐家没关系,可是离开您就让我心痛万分了,老爸,我知道您一向疼我,一定不会舍得我出去抛头露面对不对……” 又开始了,石楚又开始使出她的卑劣手段了。 放月还能如何?眼看着爱妻如此讨他老爸的欢心,而他老爸似乎也听得满爽的,他只好——不纵容也难了。 第六章 老天,她居然会想他?!那个在她眼中应该是可恶的、卑鄙的、大胆的狂徒才对,她对他也应该不假以颜色才对,却为什麽会……难道一个吻真能改变些什麽?! 卢竞彤烦躁的将今天的第四杯咖啡喝完,按通话键吩咐梦琪再准备一杯。 几分钟後,手脚俐落的梦琪端着漂亮的咖啡杯进来了。 “总经理,你的咖啡。”梦琪语气轻缓,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到卢竞彤办公桌上,一双眼睛则故作不经意的左瞄一下卢竞彤、右看一下卢竞彤,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卢竞彤迳自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梦琪的探索神情不予理会。 看不出什麽端倪,梦琪只好失望将总经理室的门带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安分坐 一个早上沉闷的过去了,梦琪忍不住打了电话给阿星。 “喂,星哥,你到底什麽时候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我都等得不耐烦啦!” “你看到你妈咪不安了吗?”阿星悠哉的问,周围不停的传来吆喝声和女人娇笑的声音。 “你那边好吵,你在干什麽?”忘了正题,梦琪好奇的问。 “打牌。” “打牌?”梦琪轻哼了声。“你还找了女人坐台对不对?莺莺燕燕的!” “梦琪小姐,你耳朵直灵,可以改行当侦探了,不然当猎犬也行。”阿星心情似乎很好,对调侃梦琪的雅兴不浅。 “你去死啦!骂我是狗。”梦琪恨恨的甩下电话,嘴里咕哝着,“这混帐东西,一边追求妈咪,一边还在打牌玩女人,白天也!大白天的不事生产,这种男人怎麽配得上妈咪?还弄得蚂咪这几天心神不宁呢!真够可恶的!” “谢秘书,你怎麽了?”总务处的许副理奇怪的问她,他手拿一叠资料,八成是来朝见卢竞彤的。 梦琪连忙露出一个可笑又甜蜜的笑容。 “没事、没事,刚刚一只蟑螂突然从公文夹里跑出来,吓了我好大一跳。”她胡乱编了个理由,一边又暗自得意把阿星给骂回来了吧! “蟑螂?”肥胖的许副理蓦地高了八度音,“哦,天啊!谢秘书,你千万不能告诉总经理,求求你,否则我就死定了,我这个总务副理职位肯定会不保!” “为什麽?”梦琪莫名其妙的问,一只蟑螂有那麽可怕吗?职位不保?这个许副理也太夸张了。 “不会啦!你放心好了,我才没那麽叁八多嘴去打小报告呢!话说回来,就算我告诉了总经理,她也不会因为一只小小的蟑螂把你开除啊!许副理,你怎麽可能比不上蟑螂嘛!你真爱说笑。”梦琪乱笑一通的说。 许副理闻言没有放松的表情,反而更紧张。 他对梦琪附耳过去,神秘兮兮的说,“谢秘书,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几天总经理好像有什麽心事似的,依总经理的个性是不可能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别说是我了,大家都可以感觉到空气愈来愈沉闷,前天她甚至把业务部的古襄理海刮了一顿,尽避语气是一贯的不冷不热也不愠不火,可是那内容啊……听了会教人惭愧死!” “这麽严重?”梦琪皱皱眉又嘀咕。 不可能吧!她整天都跟妈咪相处在一起,除了看到她饭少吃了一点,觉少睡了一点之外,其馀的,好像也还正常…… “既然你这麽怕,那你还要进去?你不怕……”梦琪指指总经理室的门,又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被梦琪的动作弄得毛骨悚然的许副理,他无奈的说,“有什麽办法?被点到名,难道可以跟总经理避不见面吗?” “是不可以啦!”有哪一个属下可以跟上司避不见面的?如果可以,这还可以叫做公司吗? 许副理拖着沉重步伐进去了,他的背影像个死刑犯。 梦琪忘了前仇,又拨了阿星的行动电话,“喂!死人星哥,是我啦!” “嗨!梦琪,又是你,你好吗?”阿星显然也不记前嫌,快乐的跟她打招呼。 “我告诉你哦!最新消息,妈咪她……” 梦琪那一长串叙述让阿星笑开了眉,没错,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  *  * 叶知辛不请自来的拜访卢竞彤,却被小恶女梦琪义无反顾的挡在门口。 “你走啦!我们总经理不想见你。”假传圣旨,梦琪没给他好脸色。 “梦琪,你帮我问问竞彤,也许她愿意见我。”叶知辛深知梦琪和卢竞彤的关系,故此,对她还顾忌叁分,笑脸仍摆在脸上。 “都说了她不想见你,你这个人怎麽这麽烦?”梦琪没好气的啐道。 叶知辛纳闷的望着这位恶霸小女生,奇怪,他自忖从来没得罪过梦琪,为什麽她总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将他拒於卢竞彤的门外?偏偏他又不能对她稍有不耐之色,天晓得背後她会怎麽对卢竞彤恶人先告状?有她这个小麻烦在,确实伤脑筋。 “梦琪……” 正当叶知辛还想继续游说时,突然“刷”的一声,那扇总经理室的门开了。 “叶大哥?” 卢竞彤抬眼,看到来人虽然令她意外,但她的态度仍很从容。 “竞彤,你出来得正好。”如遇救星,叶知辛马上转移目标,现在梦琪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有事吗?”卢竞彤礼貌的看着他问。 她心知肚明,叶知辛应该在梦琪这里吃了不少顿白眼,於是,她有意无意的瞥了梦琪一眼,让作贼心虚的梦琪很快的低下了头。 “呃……总经理,我什麽都没做,真的!” 真是此地无银叁百两!卢竞彤心想。 梦琪暗自气恼的踹了桌脚一下,真是讨厌!怎麽会那麽巧?她就快把那块牛皮糖给赶走了,偏偏老天不长眼,居然又称了他的意。 “竞彤,梦琪对我很客气,真的,我才刚到而已。”叶知辛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太快过河拆桥,略施小惠,希望往後可以获得梦琪一点好脸色,在没得到卢竞彤之前,一切都要谨慎。 “是吗?”卢竞彤不置可否,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叶大哥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什麽事啦!本来我是想,刚好经过你公司,就上来想约你去喝个下午茶。”他用略带失望的语气说:“现在看来应该无法成行了。” 由她手提公车包及正式的穿着,他可以看出她正打算为公事外出,向来重视工作的卢竞彤,当然不会为他放弃工作。 “没错,我和台亚企业总裁有约,可能要对你抱歉了。”卢竞彤道。 正想欢呼一声的梦琪,还没来得及露出笑脸,就被卢竞彤下一句话给浇了冷水。 “不过,如果你方便的话,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真的?”叶知辛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 “晚上七点,“星钻”碰面。”叶知辛兴奋的脸孔对卢竞彤彷佛没有任何意义,她转而向梦琪吩咐,“谢秘书,记得订位。” 这下子,梦琪更将叶知辛恨得牙痒痒了。 *  *  * 夜晚十一点,卢竞彤很少这麽晚还流连在外,今天更破例的是,她不但和叶知辛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还陪他看了场电影,直到电影散场,上了他的车,她都可以感觉得到叶知辛兴奋的心情。 “竞彤,我真的很高兴你今天陪了我一晚上。”将车停在卢宅门口,叶知辛感性的说。 “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不做正面回答,卢竞彤客气的说。 她正想打开车门,却被叶知辛一把拉住手腕。 “竞彤……”他深深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看在卢竞彤眼里,自然又是觉得好笑。 她不太适合陪人玩老旧的爱情游戏。 “还有事吗?”卢竞彤故意忽略掉自己那只被他箝制的手,泰若自然的问。 叶知辛痛苦的呻吟一声,继而戏剧化的诉说:“不要再逃避了竞彤!你明知道我爱你已经好久好久了!从你还是个孩子,我就在等你长大……” 卢竞彤的笑没由口中逸出已是对他最大的礼貌。 “我记得晚上我们只喝了一点开胃酒,你怎麽就醉了?”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淡淡的撇撇唇。 “我没有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他转而拉住她手臂摇晃,激动的说:“你也是爱我的,否则你没必要花这麽多时间陪我、没必要对我用这麽多耐心,你能否认吗?” 轻哼一声,她当然能否认,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任何行为,叶知辛在她心中根本半点重量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激不起丝毫涟漪,而她今晚愿意和他约会,完全是因为……因为她想忘掉那一个令她烦躁的男人。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爱我,让我们好好的爱一场,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好好保护你……”叶知辛一把将她拥往怀里,动情的寻找她的嘴唇。 排除卢竞彤外在的家世深深吸引着他,她本身也是个少见的美丽女人,美色当前,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  *  * “是时候了,大夥卖命点,救星嫂去!”在李刚一阵吆喝下,十几个粗壮男人朝叶知辛的白色宾士奔近。 “小子,要命的就出来!” 不客气的用木棍敲打汽车玻璃,叶知辛被对方的气势差点吓破胆,乖乖的将车门打开,当然也就放开卢竞彤了,这个时候,哪还有接吻的兴致。 “你们干什麽?”他下车後强作镇定,装扮英雄,“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是会吃上官司?” “废话,不犯法的事,我们也不干!”李刚一脸的凶神恶煞,“反正做掉你也是替社会除害,你这小子丧尽天良的事也做了不少,少在这里满口仁义道德,老子听了会吐!” “你、你、你说什麽?小心我告你诽谤!”叶知辛气急败坏的说。 “做过什麽,你心里有数,不用我多说。”李刚故意掀掀外套,露出亮晃晃的开山刀来吓他。 “我……我还要告你违法携带刀械!”明明怕得半死,在美人面前,叶知辛死充英雄。 “奇怪了,我带把刀吃西瓜不行吗?”李刚“大条”的吐了口口水,随後对属下吩咐,“进仔,拿颗西瓜出来,不要让这位大哥告我们携带刀械喔!” “是!罢哥。”古进山才领命,不知道从哪,旋即真的变出一颗小小的西瓜来。 李刚把西瓜挑鲎的丢到叶知辛怀里,嘿嘿两声,“现在没话说了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麽?要钱,这里有。”叶知辛将皮夹拿出来,抽了两千块,就这样准备把他们打发掉。 “这麽少?你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兄弟!把他捉起来!”将纸钞撕成两截纷飞,李刚带来的属下很快的将叶知辛扣住。 “好,现在给你两条路走。”李刚拿出另一把小刀在叶知辛脸上轻轻的划啊划的说,“一条,是把那个女人留下,你自己快点滚,另一条,是你们两个绑着一起死,现在你自己作决定吧!决定了就不能後悔。” “你……你们分明欺人太甚……” “没错,我们就是摆明了要欺负你,又如何?谁教你自己有眼不职泰山把上了……”李刚模糊不清的嚼了口槟榔,又流里流气的挥挥手说:“好了,不跟你废话,小子,快决定!你老子我可没时间等你婆婆妈妈,等太久我会心情不好,等我心情一不好的时候,我就不知道我这把刀会不会飞出来帮我出气喽!” 还真是不习惯呵!李刚爬爬头皮的想,平时在鹰帮里,月哥的规矩是很严的,他们这群大男人从来也没这麽粗俗过,偏偏今天星哥要他们装成最不入流的角色,来玩玩这小子,否则打死他们也不会又动刀又吃槟榔,真难看死了。 “你们想怎麽样?”叶知辛壮大胆子问。 “不想怎麽样。”李刚歪嘴一笑,“只要把这个小妞留下来,你就可以走了,我们连碰都不会碰你一下,要是你不听话,嘿嘿……後果自己负责。” “你……你们……”叶知辛结结巴巴的看着一个小喽罗从腰间抽出了把刀,吓得他将突如其来的勇气又缩了回去。 “小子,告诉你,别充英雄,反正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想保护她,恐怕她还不会感激呢!”古进山??风点火的说,“搞不好你为她被我们砍死了,她一滴泪都不会流,那你不是白死了吗?” 叶知辛脸色倏地涨红,那小流氓的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意,没错,他是在全力追求卢竞彤没错,但由卢竞彤对他不假以颜色的情况来看,他的希望很渺茫,他有必要为了她而牺牲自己吗? 不行!他还要留着命做大事业呢!怎麽可以随随便便断送在一个女人手里?天下有钱的女人多的是,没有了卢竞彤,再找就是了嘛! 主意一定,叶知辛虽然恨不得早跑早好,却碍於情面,不得不说几句场面话来给自己梯子下。 “我……我答应你们,可是你们也要答应我,绝不能伤害她……”叶知辛甚无气势的开口,霎时自己也觉得这几句话说得软弱无力,又没立场又没格调的,到最後,他是连望都不敢再望卢竞彤一眼,深怕被她寒冰似的眼光给杀死。 “你这小子还他妈的真罗唆!要命就快滚吧!少废话。” 在李刚粗声咒骂中,叶知辛迅速的钻入车里,而卢竞彤早已主动的下了车,她姿态冷然的看着这一场荒谬的戏。 “竞彤,我……我……你保重!”说完,叶知辛迟疑了一下,在李刚恶霸似的凶狠眼神中迅速飞车绝尘而去。 “星嫂,您看到了吧?这小子多没用!”在叶知辛走後,李刚马上用一种很唾弃叶知辛可耻行为的口吻对卢竞彤说。 “我有眼睛。”冷冷淡淡,她似乎也没对李刚适才的称呼有什麽了不起的反应。 “星嫂,您知道我们是……”起了个头,李刚很聪明的住嘴了,他不相信星哥如果知道他们把他的行为泄密了会觉得高兴,尤其这又不是什麽很英雄的勾当,恐怕星嫂对他们的举动也会不屑吧! “你们是齐放星的属下。”卢竞彤撇撇唇,眼睛微眯,“还有,记住,我的名字是卢竞彤,我不希望下次还听到别种称呼,懂了吗?” 李刚被卢竞彤冷冽凝肃的神情给吓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还微冒冷汗。 天啊!那双眼睛太传神了,这种表情也能出现在女人脸上吗?他还以为那是月哥在没结婚以前专用的面具呢! 一夥人还在发愣,卢竞彤却迳自使用遥控器开了门,对他们再深沉的扫了一眼,没再说什麽,没有感谢也没有震怒,她进屋了。 *  *  * 扬鹰集团 “阿星,你确定冰块会欣赏你这种追求的方式?”石楚优闲的喝着柳澄汁,还一边用汤匙挖着葡萄柚吃,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为什麽不会欣赏?你不觉得我很棒吗?试问,有谁用这种死缠烂打又欲拒还迎的方法追过她?我都不能成功的话,武则天也不会当上皇帝了。”阿星一直跟着楚抢着吃那颗新鲜的葡萄柚,抢得快乐无比。 “喂!你住手啦!好吃的都给你挖光了,我吃什麽……话说回来,你的成语用得真差,什麽欲拒还迎?好难听!” 一边批评,一边将整颗葡萄柚往自己怀里抱,石楚还真怕待会这颗宝贝会被阿星给吃光呢! “亏你还是我的嫂子,居然跟小叔抢东西吃?”阿星鄙视的瞄了石楚一眼,开始笑得贼贼。 “乌鸦星,你笑什麽?”石楚伸手打掉他的笑容,她讨厌他那种可恶的眼光,非常讨厌,就好像……好像她现在被人剥光了衣服似的。 天——倪石楚,你又在乱想什麽了?不可以!放月知道的话,肯定会杀了你……哦!不,不是,是先杀了阿星再杀了你! 完了,嫁过来没多久就害得人家兄弟阋墙,你怎麽这麽乌鸦啊?比乌鸦星还乌鸦! “你……你少吃我豆腐,小心我向放月告状!”石楚拿起葡萄柚护住自己胸口,彷佛这样就可以安心些。 “你不要让我笑死好不好?真逊也你!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想向二少告状呢!小心我先去告状。如果给二少知道你怀孕了还不知死活的东跑跑西跳跳,你说,依他的个性,你是不是以後都休想走出鹰园大门啦?” 阿星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很舒服的在沙发中找了个理想的位置,等着看石楚的目瞪口呆。 丙不其然,石楚真的楞住了,而且还愣了好久。 “我怀孕?怎麽可能?”她频频摇头。 阿星好笑又邪恶的看着她,“怎麽不可能?除非你们没有……嘿嘿!不过,依你的美好身材加上二少的正当虎年看来,没有就太奇怪了,还是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说!你才不正常!”石楚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我们天天都上床,正常得很!” 阿星忍不住爆出长串笑声,他就喜欢逗逗这位可爱的嫂子,看她脸蛋嫣红的模样,幻想那就是卢竞彤在对他撒娇,虽然有点“那个”,但也聊胜於无。 “天——我怎麽会又上了你的当?!”惊觉失言,已经来不及了,石楚用手捂住了面孔,羞得满脸通红。 奇怪,她一直都是个整人专家,过去那些损友不就个个被她整得七董八素的吗?怎麽遇上了阿星就像太阳碰上乌云,叁番两次被他戏弄,想想还真不甘心,不行!她的聪明一定还没完全发挥彻底,她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来研究一下,顺便套套放月的话,他这个弟弟到底有什麽特异功能……哇!想到放月,她就…… 死定了!如果让放月知道,她一定会被他捉起来用力打屁股,光想像他发脾气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乌龙!真够乌龙的了,怎麽都是人家太太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偏偏这些神经症状在打官司时就不会出现,只会在日常生活中轮流上演……该死的!她要怎样才能改掉自己再乱说话的坏毛病……看来,最好是拿一块胶带牢牢的贴在嘴上,话经过大脑认可了才拿下胶带说话,否则就别开口……嗯,不错,这主意还行得通,就是不知道放月介不介意有个老在红唇上贴块胶带的老婆? “好了啦!嫂子,把手拿掉吧!你遮得也够久了。”阿星冉冉浮现笑意。“如果你再不放手,可就要让贺叔叔看笑话喽!” 什麽?贺叔叔?贺仁康?石楚猛然将手放下,真的也!阿星这次没骗她,四目交接,贺仁康正笑盈盈的坐在她对面,还一脸的兴味盎然。 “石楚,有一个月不见了吧!你是愈来愈漂亮了。”贺仁康微笑的说 “呃……贺叔叔,您什麽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从香港转道到西德吗?这麽快结束旅行?”随意扯着话题,石楚真希望这位贺叔叔肚子痛快去上厕所,她才好得空档开溜,否则留在这里多没面子啊! “一个人没伴,所以就早些回来了。”贺仁康微带感叹的说,“哪像你们年轻人,少年夫妻,想到哪里都行。” “嗯……是——呀!”硬生生的吞回要冲口而出的话,石楚暗叫好险的偷偷捏自己的大腿一下。 不要再乱说话啦!不要把你跟放月的西班牙二度蜜月告诉别人,也不要说你现在感觉有多麽幸福,这些话若是说出口,那是会被人家笑的! 石楚如此的警告着自己,一边念着要关好舌头,以防它随时顽皮的从齿缝溜出来胡闹,那她就糗了!轻睨阿星一眼,都怪他啦!无端端让她在这里受罪。 瞧他,坐在那里笑咪咪的,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奸贼!这八成又是他的杰作,故意骗她来他办公室,说有天大的消息要告诉她,他就知道她最捺不住性子,一定会跑来,然後他再设计她出丑,真是恶劣! “石楚,听说你和放月前阵子到西班牙去了?如何,好玩吗?”贺仁康闲话家常的问。 天——石楚真想乾脆变透明人多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老头也太烦了吧!人家去玩,你问什麽问?真那麽想知道,自己去玩玩看不就得了? “我……”正不晓得从何回答,好险,阿星的妖娆秘书傅子菁推门进来了。 “副总、贺先生、二夫人,你们请用茶。”口气难得温柔,傅子菁很端庄的将茶水杯放在茶几上,还满像样的。 接着,傅子菁很从容的移动,往一旁角落的沙发轻缓坐下,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也一点都不显得突兀,没人认为她坐在这里不走有什麽不对,天经地义得就像她是个随时在老板身边standby的尽职秘书一样。 “刚刚说到哪里了?”贺仁康喝了口茶,“好像说到石楚和放月的西班牙之行是吧?” 臭老头、笨老头!你快点闭嘴吧你!石楚直在心里咒骂着,一边却还硬挤出笑脸道:“贺叔叔,您这样只关心我的事,阿星会吃醋喔!您也要关心关心他嘛!哦,对了,我约了放月吃饭,就不妨碍你们谈公事了,改天再见啊!贺叔叔。”机不可失,石楚连忙闪了。 贺仁康微微一笑,走了一个石楚没关系,他转而将话题丢给阿星,“阿星,上回在机场,你说是扬鹰的死对头,一定要追到手的那个女人,追到了吗?贺叔叔很好奇哟!” “她呀——”阿星得意洋洋的说,“快了。” “真的?贺叔叔还和你老爸打赌你一定无法办到,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 “女人嘛!还不是都一样?”阿星那套惟我独尊的论调又搬出来了,“只要对她们欲擒故纵,她们就会死心塌地,再冷漠的女人也禁不起我这把烈火的燃烧,到最後还不是得束手就擒,随便我要怎麽样就怎麽样,至於责任嘛!当然是不会负的,分手费倒是可以给得丰厚些。” “这样怎麽可以?”老派的贺仁康显然很不认同,“你年纪还轻,不知道有些女人是很死认命的,被男人骗了感情,她们通常都会想不开,你千万不可以拿感情的事开玩笑,知道吗?” “贺叔叔,您太紧张啦!”阿星露出一贯慵懒的笑容,“那个女人像块冰,就算被我融化了,也会自动由水再结成冰,所以我一点都不在意。” 不在意吗?笑话,他在意得很,该死的你!怎麽老是爱打肿脸充胖子,装得一派优闲?明明爱人家爱得要死,还在这里一副风流楚香帅笑看情关的样子,真够犯贱的了你齐放星! 想起他的卢竞彤,阿星的一颗心蓦然地烘热了起来,看看坐在面前的贺仁康,还直想一脚踢开这个不解风情的烦老头,让他快点插翅飞到卢竞彤身边! 第七章 真没想到卢竞彤会喜欢看这种文艺爱情片,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 阿星抬眼看看电影宣传的海报,那位深情款款的男主角搭配一脸柔情蜜意的女主角,两人注视对方的眼神都无比专注、痴情,彷佛要将所有的爱都灌注在对方的身体里,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啧——还真像那麽一回事。 售票窗口大排长龙,剪不断理还乱的男男女女相拥着排队购票,大概以为看完这部电影就可以代表自己对另一半的真心不变吧!所谓爱情,就是用一时的感动建造起来的。 阿星微扬起嘴角笑了笑,今夜,他要建造一个令卢竞彤感动的爱情温床。 “星哥,八点二十分那一场已经卖出七成的票了。”李刚率领两个小喽罗来回报。 “嗯。”阿星看看腕表,还有叁十分锣才开演,“你教大夥准备准备,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过。” “星哥放心好了,我们有万全的准备,一定没问题。” *  *  * 夜幕来时,熙来攘往的街道五光十色,霓虹灯反映出繁华的景象,喧哗中充满活力,夜,是很美,但却不适合一无表情的卢竞彤。 站在电影街前,广告看板上是一对吸引人的俊男美女,而这部号称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是她今晚给自己的意外娱乐。 当卢竞彤想到下班前梦琪听到她要去看电影,而且是这部片子时所露出的神情就令她感到好笑,她去看文艺爱情电影是那麽不可思议的事吗? 不过,也由此她才惊觉到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放开心情了,也有多久没有做属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做的事了。 每天不是开会就是谈生意,几千万的投资案在她手里眉也不皱的就批过去,但日积月累,如今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充实感,难道真像她大哥所说的,人,不能以靠理性而活? 有时候,她会想到,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接管家族企业这条路,现在会是什麽情况?会结婚吗?有孩子吗?和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很平淡,但也很幸福…… 噢!她又想起那个老是对她笑脸相迎又玩世不恭的齐放星了。 自从那个仓卒之吻後,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齐放星了,非但他们在公事上的合作已改由扬鹰集团的总裁齐放日接手,连过去齐放星必送的每日一束鲜花也已不再出现,他大概是知难而退了吧! 这样也好,她从不认为自己适合谈恋爱,也从不认为自己可以和一个男人组织家庭,尤其是像齐放星那样的男人,他自在随兴、不羁的很彻底,他们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典型,他的浪漫世界不适合她,她的刻板世界也容不下他,她真的没有理由再想他了。 现在他们之间所剩的,也不过是那一个吻的淡淡回忆,他可能吻过几百、几千个比她有经验又上道的女人,怎麽可能会在意她卢竞彤区区一个生涩的吻呢? 她轻轻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走到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票,还剩十分钟就开演,她步入漆黑的电影院,为了不阻挡他人的视线,她随意往中上排找了个位子便坐下来,电影院里异常的暗,她什麽都看不清楚,几乎只能感觉到身旁两边都没有坐人,也好,她向来不喜欢拥挤的感觉,没有人,至少如果她感动落泪时,也不会有人看见。 大约过了五分钟,在尚未开演前,整个电影院静默得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不自禁满意的露出微笑,没想到电影院的素质提高这麽多,非但没有人抽烟,连吃零食、交谈的声音也没有,看来她真的是太久没跨进这种娱乐场所了。 在开演前一分钟,她身边终於有人坐下来了,那阵阵传来的男性古龙水使她精神为之一振,至少她得告诉自己,待会别哭得太难看,否则坐在她隔壁的男人可能会温柔的递过面纸,那就太可笑了,她来看电影是想暂时纾解情绪,并不是想要一场艳遇。 主题曲轻快悠扬的响起,当字幕打出主演音的英文名字时,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厚实的手给轻柔的握住,她惊讶的转头,赫然迎上阿星带笑的俊逸脸庞。 “你……”话在喉头说不出来,卢竞彤不知道自己居然这麽想他,直到这刻看到他的人才蓦然惊觉。 “好巧,你也来看这部片子?”阿星咧嘴一笑,温柔的看着她。 这当然不是好巧,梦琪那小妮子的通风报信来得正是时候,算算时间,他的欲擒故纵法中的第二条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相思过後必要相见,他要卢竞彤明白她自己的心意,但是要找一个最适合的时机并不容易,而今天,真是天助他也,难得卢竞彤会想来看电影,而且还是一个人。 “又是梦琪告诉你的?”卢竞彤不笨,自然知道在大千世界中没有什麽好巧的事情。 “你可以开除她,我不会反对。”他笑嘻嘻的,很高兴她没有挣脱他的手掌。 “过河拆桥。”她竟也微微一笑。 他但笑不语,而那诡异的笑容令卢竞彤瞬间明白了,她毕竟还是给了他有机可趁,如果说他是过河拆桥,那不代表她已经上勾了吗? 她直视前方、心境清明,打算好好欣赏一场电影,而那骤明的银幕灯光却让她瞬间看清楚了前方居然空无一人,不只如此,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她和齐放星两个人。 “这是“两人世界”,你不能再否认了吧!”阿星彷佛早预知她的反应会是不言不语,所以非常主动的开口先说话。 “你实在不必如此精心安排,想看我痛哭流涕?”她一如平常的说。 “女人有时候像个女人会可爱些。”阿星不以为忤的笑说,“但我更喜欢你这副德行,吊儿郎当,什麽都不在乎,当然,你的眼里更看不到我,不过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我不在乎等你等多久。” 随着银幕的画面渐暗下来的空间里,卢竞彤微感失笑,齐放星将她形容得像他自己,从来没人说她吊儿郎当,而进一步想想,她平日的行为确实就像齐放星所说的,她看不见任何人,独断独行,传亚的员工说她不苟言笑,和她合作的企业说她冷血放肆,而这些加起来,换成是另一种的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又有何不可? 看来,他之於她,永远不会黔驴技穷,反而有愈上层楼之势。 她的心情堆砌成十分微妙而复杂,齐放星总是在她面前潇洒从容又笑得神采焕发,面对她时,他那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像是她早已是他的情人好久好久了…… 他坏坏的、邪邪的笑容加上时时出现的诙谐,野性十足,可以令任何女人拜倒,她不懂,为什麽他要舍所有女人来迁就她?她知道自己出色,也知道自己特别,但天底下不同凡响的女人很多,她并不是惟一最好的,如果说“最”,也只能说是最怪的,他却一无反顾的认定了这个怪怪的她? “你认同我了?”阿星最擅长察言观色,从卢竞彤微微静默的眼神即可看出端倪,这是老天给他的天赋之一,也是他的最佳利器。 他见风转舵,不要她的回答了,反而得寸进尺的将她整只手包在自己两手掌心中,没有考虑,他移唇至她唇边,柔软的覆盖上去,夺走她的思考能力,也夺走她的心魂。 *  *  * 懊死的那奇怪的女人!阿星不知道卢竞彤为何会答应叶知辛那个鬼提议——跟他一起到马尔地夫去度假!和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一起?她真是想找死! “你再说一遍!”阿星惊讶的大吼。 “说一百遍也是一样的结果,妈咪已经决定接受叶知辛的邀请,他们要一起去度假,而且还是去五天,你完——蛋——了!”话筒彼方的梦琪声音有很明显的幸灾乐祸意味。 “这是什麽时候决定的事?”看来他真得派个人二十四小时看住卢竞彤,以免这小女人时时做出惊人之举。 “昨天早上。” “昨天早上?!”他怪叫,前天他们才一同度过一个浪漫简单的夜晚。看完电影之後,他还可以确定她的心情是愉快的,没想到才一天而已,这女人竟可以变得如此之快? 当他甚至还以为她对前天的吻有感觉之後,她却要跟另一个男人去度假了?这是什麽理论?他绝不容许他齐放星的女人对他的宠爱如此放肆! “对呀!”梦琪显然很失望。“枉费我还卖命的传小道消息给你,你真是不够努力,看来你是没希望了啦!” “废话少说,把电话接给竞彤,我会要她打消这个笨念头。”阿星不理会梦琪的冷嘲热讽,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听到卢竞彤的声音。 “没有用的啦!她不会听你的话,你在她的心日中比根葱还不如,瞧瞧人家叶知辛多有魅力,居然可以约到妈咪去度假,而且去的还是有“蜜月天堂”之称的岛屿乐园,既浪漫又有情调,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哟!可惜我还这麽看好你,以为你会大爆冷门呢……” 梦琪的话还没说完,“卡擦”一声,阿星将话筒切断了。 “什麽嘛?没风度!这个星哥也真是的,我只不过讲点反话想为他打气,真是好人难当!”梦琪自言自语的将话筒放下,也罢,反正她已经达到激发星哥斗志的愿望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  *  * 夜晚的风很凉,卢竞彤加快油门,才迅速的弯上一个车道,以时速一百的冲劲上斜坡,那辆打横停在马路正中央的莲花跑车令她蓦然急踩煞车,将车身以超级震汤的方式停住。 是他?!卢竞彤早料到齐放星会来找她,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她坐在车里不动,只将驾驶座旁的窗户降下来,近距离的,她由前方挡风玻璃中看到齐放星甩上车门,意态优闲的向她步近。 “齐副总,有何指教?”卢竞彤比他更从容,像完全忘了自己正在对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男子动心。 “卢总经理,如果没有指教,是不是就不能来找你?”阿星笑着将双手搁在她车顶上,微俯着头看她。 “当然不是,但我希望那是在白天,在公众场合,而不是有个人突然将我的回家路径挡住。”她俏丽脸孔淡然一撇,黑暗中的嫣红丽颜仍美得令人不能呼吸。 “如果你白天肯接我的电话,现在的我没必要来这里自讨苦吃,让我看看时间,”他作势看向腕表,“现在是午夜一点,由七点半开始……嗯,我已经足足等了——五个小时半。” “是什麽大事,能劳驾齐副总等上五个半钟头?”她平板的问。 “我最亲爱的竞彤,你不能跟那性叶的小子去度假,明白吗?”他还是面带笑容,但这样的平和却反而教人害怕。 “我的私事,不必麻烦齐副总操心。”她很客气的说。 阿星将头更靠近她,两人面孔仅距寸许间,他眼光闪动,浮现出诡异的味道。 “我必须操心,因为——你是我的…”他接收住她唇上的甜蜜,只轻沾了一下便离开,“我打赌叶知辛没有这般吻过你。” “又如何?”她不打算回答这个比较性的问题。 “我不容许他碰你,除非他不想活,那又另当别论。”他贼笑。 “你在威胁我?”假使齐放星以为这样能够阻止她,那麽,他会错得很离谱,如果不是因为想逃离他,她也不会答应叶知辛那个无趣的提议。 “没错,我是在威胁你。”阿星温柔的看着她说,“只要他敢带你走出台湾,那麽他的双腿就会断在异乡,没有权商的馀地。” “你真是个流氓。”卢竞彤静静的说,而她——却爱上了这个充满野性和侵略性的流氓? 她不想回答自己此时脑海中浮现上来的问号,这个答案多麽惊人。 “我本来就是流氓。”阿星微微的笑了起来,“也只有用流氓手段才能得到你,你注定要做一个流氓的老婆,在古代,你被称作押寨夫人,懂吗?” “我没兴致陪你玩爱情游戏。”卢竞彤开始发动引擎,“如果你想动叶知辛,尽避去,那只会使我再也没有兴趣看你一眼,失陪了,齐副总,夜凉路滑,保重。” 她熟练的以不伤到阿星身体的技巧将车身滑了出去,绝尘於山路蜿蜒中。 *  *  * 从下飞机一直到饭店的路上,叶知辛的好心情自不住话下,他寻找各式各样的话题努力的想和卢竞彤分享,往往面对卢竞彤的一号表情脸孔,他都会先打哈哈的为自己找台阶下,再重新挤出另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来讲。 叶知辛一再告诫自己,绝对要沉得住气,这次不能再功亏一箦了,为了弥补上回他贪生怕死,先弃卢竞彤而逃的没用行为,因而这次他精心策画了浪漫的岛屿之旅,为的就是企图挽回颓势,希望可以败部复活,卢竞彤是条大鱼,说什麽他也不能放弃。 而卢竞彤二话不说就答应他的邀约,此举更令他对自己再次充满信心,坚倍卢竞彤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竞彤,你先休息一下,五点的时候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逛逛首都,这里的首都马列是世界上最迷你的首都,拥有南国浪漫的风情,我们还可以一起享受丰富的海鲜大餐,你一定会很满意,我保证你……” “ok,你五点来接我。”说完,卢竞彤关上房门,将叶知辛扰人的滔滔不绝隔於墙外,没有他讨厌的声音,世界安静多了。 冲澡後,她给自己换上一身湖水绿的轻便衣着,这麽柔和的款式,还是她第一回穿,潜意识里是否希望将那个刚强没有柔软度的卢竞彤抛却呢? 喝完一罐冰啤酒,将罐子捏扁丢弃後,她仍没有答案。 五点钟,叶知辛准时来敲她的房门,看到换装後的卢竞彤,他显然很满意,虽然想挽住她手臂而遭拒绝,但也仍很有风度的将她带到原先预定用餐的地方——一艘豪华游艇上。 “竞彤,小心点走,这踏板很滑。”叶知辛叮咛着,像是恨不得表演英雄救美似的想将她抱在怀里。 卢竞彤看着他的举动,直觉深感好笑,虽然外表的穿着换了,但并不就代表她变得柔弱。 男人都是如此吗?喜欢替女人决定些什麽,也喜欢让女人变得小鸟依人,这样是否就能满足他们伟大的男性雄风? “竞彤,我看我还是牵着你好了。”他已经自作主张的将手伸出来了。 她淡淡的笑了笑。“我自己可以。” 失望溢满叶知辛的胸襟,连佳人的手部碰不到,接下来的几天,他有得努力喽! *  *  * 晚餐後,叶知辛一副识途老马的样子带着卢竞彤逛马列,逛不到半小时,他又提议夜泳,卢竞彤欣然答应,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自己,在夜黑星子闪耀中潜入海底,确实会忘却许多烦心事。 一片沉静与清新中,潮浪声起落着,卢竞彤用力的拍打水面,她努力游着,巨大的潮水冲力使她没有馀地想到其他,因为速度快,也离叶知辛愈来愈远,最後一瞥看到他时,似乎有个颇为性感美艳的女郎在向他游近,而卢竞彤明白的知道,自己确实一点都不在乎。 她尽情的享受海岛风情,全然没有注意到急促向她涌过来的巨大海浪,察觉时,吞没的来势已教她没有思考馀地。 “该死!”只能低咒两声,卢竞彤快被卷入海浪中了,而那位号称会一直陪在她左右的叶知辛却不知所踪。 “女人有时候不能太倔强,这个时候,你应该放声喊救命,我保证不会有人因此而嘲笑你的不勇敢!” 声音落後,她还来不及看清来者,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奋力的托起她的身子,艰辛的将她带离海潮的中心点。 虽然离开危险地带,阿星仍不放心让卢竞彤一个人游回岸上,他带着她,直到两人都疲累的躺在沙滩上为止。 “你不问问那个人渣去哪里了?”阿星指的当然是叶知辛。 “你想说什麽?”看了身旁的阿星一眼,卢竞彤仍无法平复适才的喘气,而阿星健壮的上半身裸体也教她不敢多看,他修长好看的腿、结实的胸膛,她第一次用这麽近的距离观察男人的身体…… “是不是觉得爱欲来袭?”他微微一笑,偏偏点破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急速想起身,她非马上回房冷静不可。 谁知道阿星却伸手拖住她,让她重心不稳的跌往他怀里。 “齐放星,你真是艳福不浅!”自得意满的一笑,彷佛想加深她对爱的认知,他简单的扣住她的身体,不理会她的挣扎,先是用手指轻轻的在她唇瓣上摩挲,接着,他给她有生以来最放肆的一个吻,教女人也会欲火焚身的灼烈之吻。 卢竞彤实在很难抗拒这个吻,但她还是在叁十秒之後拒绝了他的疯狂主意,她不想在公众场合底下对他献身。 “你不喜欢?”他收回唇,定定看了她许久,笑了一笑,“还是你在等待那个护花使者?我劝你投降吧!那家伙早掉进我给他的美人窝啦!他应付那几个热情的女郎都来不及了,我保证在明天早上之前,他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名叫卢竞彤的女人是跟着他一起来旅行的。” “放开我,我要回房。”她什麽都不想说,只说出这个要求。 “好。”阿星慷慨的答允,不再强扣住她。 望着她头也不回而去的身影,他泛起一丝笑意,笑容一向能使他找到头绪,如果她今夜的梦中不全是他,那他就可以从“鹰”记号中除名了。 *  *  * 卢竞彤但愿自己不要像个初出茅芦似的小女孩,也不要为了那个恶劣的男人失眠,齐放星捣乱了她原本死寂无波的生活,他自称护驾者,时时在她左右出现,让她防不胜防。 而今天,他居然闲到跟她来马尔地夫?莫非扬鹰都没有其他事等着他做了吗?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用尽全副力气盯住她卢竞彤,要跟她上穷碧落下黄泉,至死方休。 如果她可以像一开始时的对他置之不理,她就不会困扰,呵!百密一疏,她如此聪明洗练的人,怎麽会忽略最不能预设的是心呢? 承天之幸!她至今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感情,如果她曾,他必得寸进尺,她相信他有这个能耐,他会要她付出更多,直到她将自己完全给他为止。 面对他,任何女人是连扳扳小指头都不必就会倒贴他,他的每次出现,往往给她的不是句号,而是惊叹号,就像——今晚。 她实在震惊一个男人怎麽能今她心旌动摇到那种地步?她简直快被他勾引去了,他老是义无反顾的挑逗她,他确实很高明。弄得她只能“装作”很冷静,因为事实上,似乎在齐放星引爆她生活源头的那一刻起,她向来引以为保护色的冷静就瓦解了,他正在绑架她的未来……. “我知道你会在想我。”说人人到,而这个男人,他居然离谱到从阳台爬进来。 卢竞彤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懂礼貌的家伙!难道他就不怕她正光着身体在裸睡吗?噢!她觉得头痛了起来,或许看到她裸着身体正是他此举的计谋之一! “竞彤,看到我应该没那麽可怕吧!”阿星笑嘻嘻的跳下窗台,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他喜欢看她像只待宰的羔羊。 “其实你可以选择从正门进来,堂堂一个大企业的副总裁,这种行为,不会有失身分吗?”她力持镇定,尽量忽视他逼近她所带来的压迫感。 “为了你身为女性的矜持,我也只好牺牲。”阿星已经不请自来的爬上她的 床,“虽然我明明知道你很想见我,但是若从正门进来,你必定会因为自尊而不愿意开门,我不想错过与你缠绵的大好机会,现在不破窗而入,更待何时?” “就算你侥幸进来了,我也没有允许你坐到我的床上。”这种情况实在很糟,她更无力控制,重要的是,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心意,很不幸的正像齐放星所说的,除了她向来力持的自尊和冷冰的骄傲之外,她竟然与他一起燃烧…… 阿星一手扶起她已经很高昂的下巴,轻轻对她赞美,“我真的很喜欢你此刻的样子,竞彤,我真爱你。” “爱,不爱,是你的事。”卢竞彤很不适时的微笑,通常这个时候,文艺爱情片的女主角应该要很投入才对,但她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牛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在床上示爱,感觉好不到哪里去,尤其又在她稍一不凝神就会失却方向的情况下,她还有什麽心情? “你终会知道,是我们的事。”他在她耳畔放话,柔得会教她丧魂。 “现在很晚了,我想休息。”若她不坚定将他赶出去的立场,恐怕他会死皮赖脸的在这里混上一夜,那她就什麽生机都没有了。 谁说女人没有欲望?两人之间已无可避兔的肌肤相触,她若不把他赶出去,待他甫一靠近,她会自我挣扎得很辛苦,她不会乐意见到那样狼狈的卢竞彤,身为卢氏的接班人,她不该有太多的感情。 “放心,我会让你休息,你别浑身紧绷得像根要断的弦,我真想抚半你身上每一根拉紧的神经,如果你会允许我这麽做的话。”阿星高深莫测的给她一记额前轻吻,手还规矩的支在两旁,这可是他最正经的极限,“竞彤,明天见,还有——我爱你。” 他依然由阳台的窗子走了,末了还细心的为她将窗户关上,他的样子,令犹在床上的卢竞彤深深发愣。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费力的由窗子爬进来只为了看看她,他甚至半点都没有侵犯她…… 她在期盼些什麽?她该对他置若罔闻才对,突然间,她却怀念起他的热吻来了,他火热的吻…… *  *  * 翌日早晨,卢竞彤在欧式自助餐厅里没遇到阿星,而一夜未曾出现的叶知辛倒出现了,他眼里有红丝,显然一夜没睡好。 “嗨!竞彤……”叶知辛脸色有点尴尬,本来是想来将功赎罪的,谁知道昨天晚上抵挡不住那两个美艳女郎的热情,在她们房里疯狂了一夜,等到他想到卢竞彤还被他丢在海滩上时,已经东方大白丁。 “昨晚还愉快吗?”卢竞彤自顾自的取了热咖啡和牛角面包,找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竞彤你千万别误会,听我解释?”叶知辛赶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後,紧张的不得了。 “你说,我在听。”她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齐放星此时出现,她会丢下叶知辛跟他走吧!至少她想一同共度早餐的人是齐放星而不是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 “我……昨晚因为突然头疼,所以来不及告诉你一声就回房睡了,我还向服务生要了头疼药,不恬你可以问……” “停,我信。”这种莫名其妙的解释听再多也没有用,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叶知辛高兴的在她前方坐了下来,表情喜孜孜。“这麽说,你不怪我喽?” “必要吗?”她淡淡的说: 简而言之,以他们这种平淡乏味的关系,她实在没有必要研究关於“原不原谅”他这回事,因太没意义了。 “太好了!竞彤,我一直就知道你是个明理的女孩,不会无理取闹,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叶知辛开始沾沾自喜、自说自话。 “是吗?”卢竞彤喝着热咖啡,对他的赞美充耳未闻。 又一个不予置评,但叶知辛还满习惯的,如果卢竞彤哪一天对他笑靥如花,他才会觉得不对劲哩! “竞彤,晚上我请你吃饭,补偿我昨天对你的失礼,你肯答应我吗?”他兴致勃勃的问。 她抬眼看他,眼底完全不动声色,“这个小岛上,我们只认识彼此,如果不一起吃饭,不是很奇怪吗?你又何必特意邀请我?” “对!你说得有道理,我马上去订位子。”他兴匆匆的站起来往柜台方向走去,显然他会错意了,佳人给他的是嘲弄而非鼓励,而他真不简单,能完全随自己的需求去判断是非,他这人的话,尤其量也只能算是参考罢了。 缓缓再用小汤匙搅动咖啡,卢竞彤望向窗外,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椰影摇曳,有游客躺卧浮板上快意的随波逐流,白水细沙是那样的吸引人,如果这是她的蜜月假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奥!蜜月假期?!卢竞彤被自己的脑海中这四个字惊搅得一阵心悸。 饼去打定的独身主意,怎麽离她愈来愈远了?而那张有着又坏又邪的俊逸脸庞,却更加清晰了起来,她向来循规蹈矩,竟让齐放星的不按牌理出牌恣意横扫她的丰美领域,她会胜利吗?抑或是,她想胜利吗? 第八章 一整个白天,卢竞彤都以为阿星会像前几次般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虽然使劲的浮潜、海钓、打迥力球,她却知道自己一直在期待阿星出现,直到傍晚,当她回到房间冲浴时,才晓得原来这一天的活力都是为了等待他,他没来,她真快变成望夫崖了,古代的女人大概就是被这种折磨弄疯的吧! “卢竞彤,你不能掉下去!不能!”她将湿漉的头发包在大毛巾里,又开了一罐啤酒,站在窗台前眺望,想到昨天阿星就是从这里爬进来……噢!她懊恼的挥掉记忆,开始专心的将头发吹乾。 夜晚来临时,叶知辛果然履行白天的承诺,他西装笔挺的将卢竞彤带到海滨餐厅,两人在浪涛声带来的天地中享用了海鲜烧烤大餐搭配法国白酒佐餐,皎洁的月光将沙滩妆点得一地银白,卢竞彤就算心绪再差,也不准备在此时记住不放,面对不需美酒便可醉上一夜的景象,男男女女的放肆将是惟一路径。 “竞彤,难得今天这麽高兴,我们再去喝一杯好吗?”叶知辛趁胜追击,他非常明白卢竞彤不是天火都有这等好脸色给他,如果今晚他不能把握突破他们之间的凝固期,那麽往後也别抱任何期望了。 卢竞彤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她当然知道叶知辛不是善良的大野狼,但她也不是无知的少女,答应进一步的邀约,纯粹是个人需要,今晚,她需要再多一点来了解自己。 因此,他们去disco酒吧,那里有职业水准的乐团演奏,piano吧的悠扬钢琴伴唱衬托出典雅浪慢热带风情,卢竞彤还算满意这里。 “喜欢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叶知辛自作主张的帮她点了起凡士。 卢竞彤连睨都不想睨他-眼,国外回来的男人就一定这麽不懂尊重女性吗? “竞彤,喝一杯,绝醉不倒你,不要怕。”他笑着先乾为敬。 这种小儿科的激将法不可能会令卢竞彤上钩,缓品一口後,她开始欣赏音乐。 这与叶知辛想像中要狂欢的场面实在差太多了,不由得他有点急。 都说女人迷糊点好,尤其是醉了的女人最容易让男人有机可趁,偏偏她是死硬派,既不迷糊也不任意给她自己有迷醉的藉口,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他要等到什麽时候? “竞彤,这种酒不够浓,我们喝龙舌兰好了。”叶知辛打定主意要将她灌醉,如果她执意要小杯小杯来,他只好先小人了,先给她尝点烈酒再说。 “好,你喜欢的话,我没有意见。”卢竞彤觉得叶知辛真是笨得可以,怎麽就忘了她有千杯不醉的好本事,就算喝再多酒,她的意识仍是清醒的,什麽都不会退步的。 “这杯是你的,照例,我先乾了,你随意就好,我不勉强你。”他装成一派风度翩翩,其实当然是巴不得她将酒一次下肚最好,保证她马上躺下去,到时候,传亚的好处不分一半给他都不行了。 一抹邪意的笑容下意识的涌上叶知辛嘴角,而卢竞彤正开始喝那杯酒…… *  *  * “竞彤,你还好吧!”叶知辛扶住步伐不稳的卢竞彤,一路往她的房间走近。 小心翼翼的推开店门後,他快乐得几乎要飞上天,眼看胜利的筹码就快到手了,他无法不颤抖、不兴奋,努力了这麽久,就等这一刻。 将卢竞彤平摆任床上,为她脱掉高跟鞋後,软玉温香的美人当前,叶知辛不自禁的怦然心跳加速,很快的转往浴室冲澡,和着莲蓬头水声而降的是一曲西洋老歌“梦幻加州”,曲调轻松无比,可见他的心情已亢奋到什麽程度去了。 阿星早已等在浴室外,他实在很讨厌那个小子,将他的女人弄醉了也就算了,居然现在去冲澡!男人在做什麽事之前会冲澡,阿星不会不知道,显然姓叶的是活够了,动色念动到他老婆身上去,他待会一定会好好孝敬那小子,起码让那小子作床上躺个叁、五个月,妄想下床来找女人发泄情欲。 “竞彤,我来喽!”叶知辛愉快的拉开浴室喷砂玻璃门,他只在腰部以下围一条毛巾,看来色心不小。 “叶大律师,久违了。”阿星掀起嘴角笑得很邪门。 “你——你——”叶知辛呆立原地,进门前明明把门都锁上了呀!齐放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叶大律师打算就穿这样回自己房间?”阿星似笑非笑的问。 “当……当然不是!”叶知辛突然觉得自己干麽心虚,卢竞彤又不是齐放星的老婆,他大可理直气壮的应付,“我要在竞彤房里过夜,对!我就是要在这里过夜!” “过夜?哦?”阿星坐在藤椅中,修长的腿稳健的交换了一个重叠的动作,像是出於无意,他将手指关节弄得略喀作响。 “我们……我们是男女朋友,预支蜜月,不行吗?”叶知辛发现自己勇气全来了,只要现在不退缩,将来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他绝不能功亏一篑。 “预支蜜月?”阿星缓缓由椅上站起来,他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是预支死期吧!叶大律师!” “你——你要干什麽——啊!” 在叶知辛还投完结的惊呼声中,他已经被阿星一拳打得昏了过去,看也不看他一眼,阿星直接将叶知辛扔到门外,让路过的饭店服务生去处理他吧!这男人不是自己的责任。 *  *  * 望着卢竞彤的睡容,发丝黑亮有光泽的披散在枕上,温润如玉的皮肤,长而翘的睫毛轻阖着,直挺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像在诱惑着他。 阿星由衣柜里拿出睡衣帮她换上,她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这不禁令他微笑了起来。 这女人连在睡梦中都安静得很倔强,这似乎是她的本事之一,从不流露性情,即使在不可能有人看见的环境中。 “竞彤——”阿星忍不住苞着躺在她身边轻轻叫她的名字。 沉睡的她终於比较不具威胁性了,虽然她酒量奇佳,却不免着了叶知辛的道,那混球在酒里加了药,她当然没想到叶知辛会那麽卑鄙。 不过,这卑鄙的小人却造就了他齐放星的机会。  “你真的好美,好美!” 阿星拥卢竞彤入怀,激情难耐,却只能隔着丝质睡袍拥抱她,现在他只能忍耐,什麽也不能做,否则他和叶知辛还有什麽两样? 等她醒吧!要也要她心甘情愿给他,这是他齐放星的原则。 *  *  * 睡了好久好久,当卢竞彤由睡梦中醒过来时,白纱窗帘轻飘着,外面的阳光斜斜的照了一室,由窗帘的影子一路看过来,她赫然发现白被单底下不只她一个人,另一个紧拥住她不放的男人是——齐放星?!  她疑惑的看着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胡涂到不知道昨晚是跟谁出去的,就算她身边会躺个男人,也应该是叶知辛吧!她仅有的最後记忆是叶知辛送她回到房间,而现在却——怎麽会变成齐放星? 明显的松了口气,更令卢竞彤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她一点都不生气齐放星占据了她的床,莫非她早已在期待这件事情的发生? “嘿!你太安静了,没有女人在失身後还能这麽理智的分析自己,你显然是个异类。” 阿星的沙哑声音让卢竞彤眉峰半蹙,原来他醒着。  说实话,阿星根本夜不成眠,怀抱恋慕已久的人儿,又什麽都不能做,教他怎麽受得了?所以喽,从卢竞彤一醒来,他就已经偷偷半瞄着眼睛看了她好一阵子了,而她的情绪全在几秒钟之间便镇定下来,阿星看得出来她的疑问很多,但她更绝,聪明得不声张,所以阿星只好先勇於打破沉默,以兔佳人真的把他当死人看待,那麽他就真的什麽好处都没有了。 “叶知辛呢?”卢竞彤淡淡的问。 第一句问话不免使阿星大为恼火,这算什麽?他的女人在他怀里醒来,第一句问的话居然是别的男人?看来他不把叶知辛大卸八块绝对不行,那小子简直严重干扰他的恋爱进度。 “我最爱的竞彤,你现在应该问的是我们之间发生什麽事了,而不是关心别人的死活,明白吗?” 说完,阿星单手扣住她颈子,一侧头给她一个火热的吻,瞬间擒住她本欲抗拒的唇瓣,让她节节败退。 卢竞彤想,他这种熟练的技巧一定是平常训练有素。 放开她後,他唇角勾勒着微笑,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缓缓在她脸颈间移动的是另一只手指,她是堆起了一脸戒慎的表情,但无用,耳根依然被他激起了一阵阵颤麻抖动,身体起了种种期待…… “竞彤,你愿意给我吗?”阿星用低沉迷人的声音问。 他明明已经飞扬跋扈的要进入她的世界了,却还温柔的尊重她?难道他不知道她快被这一阵强大的压力给吞没了,他根本无法无天…… “别说,我看到你的答案了,我知道你愿意……” 如风的爱语在耳边,话语真的已成多馀,卢竞彤来不及思索,瞬然在下一刻,从阿星的仪式中,变成了他的女人…… *  *  * 由马尔地夫回来之後,卢竞彤的安静有目共睹,她可以整天不说上一句话,会议由部门经理主持,她只负责旁听,洽公由副总经理代表,她宁愿在办公室里喝上一天的咖啡。 回到家的她更沉寂得吓死人,叶嫂几乎都感觉不到这位女主人的存在了,卢竞彤只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餐桌上,顶多吃几口饭,就又一头栽回书房里继续公司的营运计画研究。 卢竞彤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太规律了,这规律却令旁人感到异常的惊讶,并且开始怀念起她以前虽然冷漠却狠劲十足的样子。 唉!传亚机构这个星期以来人人自危,都深怕什麽大乱子会倒楣的降临在自己头上,面对一个看不出情绪的上司,真是一件比什麽都可怕的事。 这天,梦琪蹑手蹑脚的进入总经理办公室,按照惯例,她没有引来卢竞彤多馀的一瞥。 梦琪把放有叁明治和热奶茶的托盘放在卢竞彤桌上,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总经理,你还没吃早餐吧!我看你昨天没回家,大概又在这里过了一夜,所以……” “东西放着,你可以出去了。”卢竞彤头没抬,振笔疾书的批阅公文。 梦琪幽幽的叹了口气,“总经理,叶嫂和我都很担心你也!有什麽事可以说出来嘛!不要闷在心里……” “叫外贸部的陈襄理把海外人员配置计画书送进来。” 完全的答非所问,梦琪无奈的退出总经理室,气恼的在秘书的位子上猛咬指甲。 “怎麽回事嘛!那个叶知辛到底怎麽欺负妈咪了?害她失魂落魄的!”梦琪毛躁的抓起电话,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叶律师事务所您好。” “喂!叶知辛在不在?”梦琪没好气的问。 “您哪里找呢?”对方总机小姐涵养不错,她颇为客气的问。 “传亚机构,卢总经理找他。”梦琪胡乱抬出大人物,如此一来,对方必乖乖叫姓叶的小子来听电话, “哦!原来是卢总经理。”总机一副久仰大名的口气,接着极为抱歉的说:“很对不起,叶律师目前正在住院休养,大约两周後可以恢复正常工作,需要我为您转达什麽事吗?” “住院?”梦琪纳闷得很,“他怎麽了吗?” “叶律师上周出国度假,度假期间被不明物体打伤,因此需要好好疗养。” 币完电话後,梦琪更莫名其妙了,莫非卢竞彤是因为把叶知辛打伤而在自我忏悔?她实在想不通也!就算叶知辛想“怎麽样”好了,有必要把他打到住院吗? *  *  * 除了守卫外,今天最後一个离开公司的仍然是卢竞彤,说不上来为什麽,待在办公室里的她有一份奇怪的安全感,像是她的保护网,在宽大的高背牛皮椅中,她十指可以控制一切,一旦离开了那个位子,她就会变成一个女人,一个等爱又不轻易开口的女人。 十一点多,车道出口吹进来的风还算可以忍受,走在地下停车场的水泥地上,晕黄灯光照映中,似乎只有她的车还停着,惟一视线所及的另一部黑色跑车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高级主管还在加班,一蹙眉,她明天要好好查一查是谁的效率这麽差?都十一点还忙不完。 卢竞彤从不认为加班是好事,那必定是能力不足才会延误正常下班时间。 拿出车钥匙,还未准确的插入钥匙孔,毫无预警的,她轻易的被凌空抱起,正要出手反击,就对上了阿星笑盈盈的眼眸,瞬间,扬起的手又放下。 阿星将她放到那部黑色跑车的驾驶座旁,自己则愉快的发动引擎。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一边握住她的手笑说:“你总是这样,遇到事情绝不张扬,看来,我要派个保镳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以免我的宝贝受伤。” 卢竞彤双眼直视前方,她认为自己无话可说。 由那夜他们发生关系後,他消失了七天,突然的出现,她不认为她要感动得无以复加,更厌烦这种故作手段的卑劣男人。 “你在生我的气吗?”阿星还是笑,捉起她的手驾轻就熟的啄了一口,“没关系,待会带你去看星星,保证你就会气消了。” 看星星?他大慨以为她还是十八岁的无知少女!卢竞彤深感不以为然的暗忖道。 *  *  * “如何?喜欢吗?”阿星站在卢竞彤面前,将她整个人圈在车子与他的中间,笑意盈然的问。 确实很美,山顶很高,天地问似乎都被满天星子所包围了,他们已经远离市区,这是一条被修建得非常宽大的公路,有树香、有草香,还有泥土的气息,凉风不受干扰的对他们包围吹来,这是阳明山山顶。 往下看是绵延不断的灯海,散落如发亮的钻石,往上则是星光闪烁璀璨,一望无际。 阿星用胳膊搂着卢竞彤,找到她的唇,很温柔、很温柔的吻她。 没有拒绝不代表想接受,卢竞彤无论如何没办法让自己变成投降的一方,她不是他的棋子,不随他的心动而动。 长久的坚硬不能在短时间中被软化,她是女人没错,却缺少了身为女人的柔弱,她的骄傲,她的自负和他一样多,不会退步。 察觉到她的分心,阿星放开了她。 “你在想什麽?”他一针戳破了她的罩门,“想你那些女性主义?你的血液里有的骄傲、你的人格里有自负?嗯,差不多和我一样,都不想对别人屈服。” 卢竞彤的脸色变得冷硬非常,如果他知道他们是同一种人,那麽,他就不该找上她,他们永远都没有交集;尽避齐放星可以用跌宕不羁的外表来笑谈一切,但那份属於他个人的踔厉风发却无法完全掩去。 如果他们会有以後,必定要有一方放弃一半的自己,而那个人不会是她,也势必不会是雄霸鹰帮的齐放星。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卢竞彤异常冷静的说。 “是吗?你这麽肯定?”阿星露出自在的笑容,“如果这样呢?可不可以令你改变心意?” 卢竞彤霎时脸色变得惨白,他真的疯了,居然拿利刀划破自己的手肘,长长深深的血痕,此刻正流出腥浓的血。 “你疯了!”她将惟一的想法脱口而出。 “为你而疯。”阿星还在微笑,那道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口似乎对他产生不了什麽作用。“如果你不说爱我,我还有另一只完整的胳臂可供消磨时间……” 很好,他又在威胁她了。 “你有权利对你的身体做任何残害,但是你没有权利胁迫我做任何事!”卢竞彤说着违心之论,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真的又对自己下手。 阿星沉默的看了她一分钟,然後,眼睛没离开她的脸孔,他开始动手解开另一边袖扣,缓缓卷起袖子,薄薄的刀在星光下分外骇人。 “不!” 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丧失理智,眼看着刀片就要划下,阿星嘴角依然带笑,而卢竞彤—— “我输了……我……爱你!” 爱情,老天——怎麽来得似闪电…… 不懂泪为何物的卢竞彤终於掉下泪来,生平第一串泪,掉在她最爱的男人面前,她激动难忍,那一瞬间害怕永远失去阿星的恐惧逼出了她身为女人的最初。 “你终於肯哭了。”阿星丢下刀片,将她拥入怀里。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她能感觉到血还在流。 “好,听你的,我们包扎伤口去。”他笑着为她打开车门,看着她的眼睛说,“假如待会我将伤口包扎起来,你又後悔、离开我的话,我会把自己变成独臂阿星,听清楚了吗?” 卢竞彤无法让任何话由喉咙迸发出来,只能任由他将车身驶离原地,而星空,似乎愈来愈闪亮了。 *  *  * 阿星将车停在一幢精致的两层楼中楼别墅而前,他用遥控器开了门锁,牵着卢竞彤很自然的走进客厅。 这个房子布置得典雅非凡,整套的法拉利家饰,件件都是精品;整个空间设计的线条优美,以象牙木的地板为主色,一面s型的立墙柔和了建筑物本身的方正;用半高的透明玻璃隔屏客厅与小起居室,显得温馨无比。 “随便坐,这是我的地方。”阿星笑了笑,“当然,将来也是你的地方。” “药箱呢?”卢竞彤显然对这间美丽的小别墅没什麽兴趣,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伤。 “在楼上卧房里。”他的第二个计谋又快要得逞了。 “我们上去。”她率先走上楼梯。 阿星当然不会反对,伤口还在流血虽然是不争的事实,但他对她的思念更加饥渴。打从在停车场见到她的那刻起,就恨不得直接把她带来这里一解情怀,刚才在山顶的那一吻非但不能使他略微满足,反而更加深了他蠢蠢欲动的激情,如果再不能将卢竞彤狠狠嵌入他身体中,他会被弄疯掉的。 最令他不能解释的是,自从他心中日深一日的驻进卢竞彤之後,就完全丧失掉对别的女人的兴趣,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阿星很难想像他的兄弟们和他老爸知道他改邪归正变成“贞洁烈男”後会有什麽反应,或许他们还是比较习惯那个天天换床伴的阿星吧!这却是他无法控制的事。 跌入魔障喽齐放星!有卢竞彤的魔障。 *  *  * 打开那间宽大的主卧室,卢竞彤尾随阿星而入,阿星先自然的走过去将阳台关好,把窗帘密实的拉上,接着拿出药箱递给卢竞彤,自己很主动的往床沿坐下。 “灯不能开亮点吗?”卢竞彤看了房间一眼,这种澄黄黄的光度根本不适合检视伤口,瞧他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没办法,设计师的伟大设计,就这麽亮了。”阿星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事实上当然不可能设计成这副德行,只是他又开始用他的下流手段制造待会的激情气氛,如果灯光太亮,得手就不容易,这点他相当清楚。 “你下手向来这麽重吗?”卢竞彤卷开他袖子後不禁皱眉,那道伤痕划开的程慢像是手术的结果,刀法又直又顺,接触到刀痕的这一刻,她更加了解眼前的男人了。 齐放星自有其冷静果决的一面,连给自己出刀都能如此完美,虽然他绝少用他天生的气势给人压迫感,但那并非昭告天下他是个泛泛之辈,相反的,他是极难招惹的、有自知之明的,少碰他为妙。 “为了你,这不算什麽。”他笑嘻嘻的说。 卢竞彤扫了他一眼,她不说话了,开始专心的为他消毒、上药、裹纱布,照伤势来看,他应该到医院去缝几针才对。 “亲爱的,你千万别想说服我去医院,我保证明天依然生龙活虎的到你公司去给你看。”阿星笑说。 卢竞彤撇撇唇,要出口的话回到她喉中,也罢,不上医院对他这般健硕的男子而言,大概也死不了。 “那麽,你想吃点东西吗?我可以下厨。”她真真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句话来,但包扎好伤口的一刹那,她就是想为他做点什麽。 这些算是一种女人的天性吧!对弱者总会产生出异常的情绪……不过,说阿星是弱者却令她微感好笑,他根本不像病人,他此时的眼睛猛往她身上盯,像一只饿狼,快扑上她似的。 “我想吃——”阿星笑得坏壤的,一把拉住她跌到床铺上,附在她耳朵旁,轻轻柔柔的说:“吃你!” *  *  * 一早惊醒卢竞彤的是她的行动电话声响,接通後,彼方传来梦琪焦急的声音,“总经理,您什麽时候到公司,泛达企业的席总裁十点整会到公司,您……” “我知道了,通知各部门准备会议资料。”她简洁的交代完毕,顺手将行动电话关机。 才将电话放好,一只赤条条的手臂随即拥住了她。 “竞彤……”阿星重新将她压回身下,细腻的给她一个早安吻。 “起来吧!我必须要回公司。”虽然也留恋此刻美好的感觉,尤其拥住她的又是她心爱的男子,但是卢竞彤向来讲求信用,不可能放下一堆工作光在这里与他缠绵,爱还是无法取代一切。 “你吻我,吻完我就起来。”阿星与她讨价还价,也不求她要留下来陪他,他同样不是那种喜欢溺死在爱潮中的人,绑紧的爱太没弹性、很可怕,别说相处多年的情人爱不了,连初陷入爱河的男女都会厌烦,阿星知道放纵的时候放纵,正经的时候正经,游戏与工作他分清楚的程度不亚於卢竞彤。 “只一个吻?”她问,也微微笑了。 “我保证。”他已低下头去,而她当然就顺势吻了他,只不过这个该由她主动的吻到後来被阿星加强火力,直到连他都认为再吻下去会欲罢不能这才放开她的身躯。 “我待会就走,你继续睡。”卢竞彤起身拾起自己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刚才那算是比较中庸的提议,阿星现在还算是“伤患”,多休息点是应该的。 “我们一起吃早餐,我送你去公司。”阿星迅速的按住她想反驳的唇,笑说:“忘了吗?你的车还在公司,没有车,你做什麽都不方便。” 她妥协了,事实上,她也想和他一起吃早餐,至少要逼他喝下一大杯牛奶,他昨天流了那麽多血,又什麽都没有吃,还与她缠绵了一夜…… 想到这里,卢竞彤捡衣服的手突然有半晌静止不动,脸庞出现遥远的表情。 “怎麽了?在想什麽?”阿星由腰後拥住她,将面孔贴在她发上。 卢竞彤轻轻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很难说得出来,像是一个哑了很久的人倏然会说话了,她——卢竞彤,将由一个人的孤独世界增加为两个人,从今开始,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对她疼惜。 实在很奇异,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个人会是像齐放星这样的男人,她愈来愈难形容对他的所有感觉,却知道彼此愈来愈靠近,而往後,将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放心吧!我会陪着你。”阿星牵起她的手一吻,“永远。” 第九章 才刚开完会出来,阿星的电话就追来了。 “竞彤,我在楼下等你,十分钟後见。”阿星那头已迳自切掉电话。 卢竞彤笑着摇头,一定又是梦琪泄的密,否则阿星怎麽可能知道她刚好开完会,而且下午的会议她又可出席也可不出席,自由分配时问的弹性很大。 收拾好公事包,她搭专用电梯下楼,传亚宏伟的玻璃门一开,她就看到阿星在敞篷车里朝她挥手打招呼,他鼻梁上架了一副时髦的墨镜,一式米白的两件式西装在他身上显得自在无比。 卢竞彤上了车,随即入耳的是浪漫的蓝调音乐。 “你回过家了?”她随便问,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你一定还没,你看起来好累,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接着,去逛街。”阿星方向盘一转,真的朝市区的黄金地带直驶而去。 “逛街?”卢竞彤可从来没试过在工作时间去逛街的,就算是下班峙间,她也不留流连在百货公司里,最多是买完东西就走,绝不多作无谓的停留,而逛街,通常是她认为浪费时间的事。 “别太惊讶。”阿星歪过头去偷她颊上一个香吻,“难道你希望我们的约会场所是在公司?那太无趣了吧!” 好吧!反正他理由很多,而她也不急於一时回去,想怎麽安排,都由他。 看到卢竞彤的妥协,阿星很满意的加决油门,因为他还另有安排哩! *  *  * 没想到“逛街”完毕,阿星会带她来这里!如果卢竞彤早知道另一个目的地是扬鹰,恐怕打死她都不会穿这一身堪称柔美的衣棠进来了,虽然这里不是传亚,但认识她卢竞彤脸孔的人还是为数不少,她实在感到啼笑皆非。 “我一定要进去吗?”她真的不想,看看她的衣服,一件纯白雪纺曳地短洋装,腰间系了条细带带,她像透了洋娃娃。 “没有选择的馀地。”阿星笑着拥住她,“你今天是“伴”工夫人,负责陪我到下班,然後回我们的“家”,你做饭给我吃。” “我没说要做饭给你吃。”终於让卢竞彤找到反对的项目了。 “你昨天说了。”轻轻把肩一耸,一脸无辜,他很赖皮。 “那是昨天。”她也很坚持。 “只要有你有我,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昨天,也是今天,更是明天,还是新的一天。”阿星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可恶笑脸,他贫嘴的功夫令人叹为观止,了不起。 卢竞彤真的是无法反对了,阿星用的方法根本不是请求,而是勒索,他无度的在勒索她的爱。 她也知道,太严肃的束缚无异是提早扼死自己,所以——她同意了。 电梯直达副总裁办公室,气派大方的装潢,这里卢竞彤算是第二次来,而上回与她短兵相接的那位无聊秘书还在;同样的,傅子菁见到她的眼神,仍然像被雷劈到般震撼,若不是了解傅子菁对阿星别有企图,卢竞彤会以为自己哪里吓到人了。 “副总裁!”傅子菁马上从座位里跳起来,妖娆的开口,“您到哪里去了嘛!公司里有好多事要您处理呢!” “傅小姐,你的礼貌呢?丢回太平洋啦!”阿星严厉的扫了她一眼,“看到卢总不会问好吗?” 卢竞彤深觉好笑,阿星那张脸,只要一离开傅子菁转而面对她时,就会立刻露出款款深情的模样,太明显了,她不相信傅子菁看不到。 “卢——总经理好。”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问候,令人头皮发麻。 卢竞彤只微微颔首,依她的习惯,对属下笑是没有的事。 “傅小姐,准备两杯冰咖啡,还有,叫一客蛋糕,要新鲜,懂吗?” 阿星丢下话,他旁若无人的又拥住卢竞彤,还当众轻吻她一络秀发,然後进入了副总栽室。 他们什麽时候变得感情一日千里?傅子菁在浓浓的妒意中更有强烈的怀疑。 她不相信原本像块冰似的卢竞彤会那麽快被阿星给驯服,瞧他们那副浓情蜜意的样子,从没有女人进去过的副总裁室,齐放星居然让那女人进去了,还吩咐她准备点心伺候他们?岂有此理! “可恶!气死我了!”傅子菁姣好的脸蛋上此刻一片阴霾,她咬牙切齿的紧捏住鲍文夹恨声道:“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等着瞧!” *  *  * 扬鹰集团的副总裁及传亚机构的总经理陷入热恋——这是近来各报章杂志及各种八卦周刊最喜欢写的头条,写的人疯狂追踪,读的人乐此不疲。 因为这则桃色新闻被炒热的因素,连带着,阿星过去的风流帐均一一的被翻出来热炒,凡是与他有过一夜情的叁教九流,统统逃不过被揪出来的命运;更绝的是,某家号称“内幕”双周刊的杂志还特别做了一个排行榜,统计哪一个女人受齐叁少的恩宠最久,哪一个女人又最不值钱一夜就被踢走……诸如此类的事,几乎已让阿星成了风云人物。 好不容易,齐家叁杰和齐绽人今天终於在早餐桌上见到阿星了,不是他们个个都很忙,因此见不到,而是阿星根本已经算是“半跷家”的境界,他一个星期里有六天都在私人别墅里与卢竞彤守在一块,而剩下的那一天,则是他们两人到各地名胜去度假的休息日,所以今天会看到阿星,大家都觉得还真是承天之幸。 “阿星,你还记得我是谁吧!”齐绽人开炮,头一个消遣儿子。 “当然!当然……老爸嘛!”阿星露出一脸招牌笑容,天真纯洁得让任何人都不忍苛责他。 “哦!好不容易星少爷回来了……唔,那个小宝啊!快来叫叔叔,现在不叫,恐怕下次你们叔侄见面又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耳边传来石楚认真的声音,阿星一口稀饭差点喷出来。 “石……楚,你……你生啦!这麽快?”阿星记得自己只不过为非作歹了叁个多月,怎麽可能?人事变化这麽快,连小侄子都出世了。 石楚让放月牵着拾级而下,不顽皮一下,实在心痒难搔,还好她现在怀孕,有齐绽人给她撑腰,就算是放月也不敢随便阻止她的“玩兴”喽! 骆瑶忍不住嫣然一笑打圆场,“阿星,石楚是怀孕了没错,但是小宝贝还在等你这位慢郎中叔叔将他的婶婶娶进来呢!你不动,他怎麽敢轻举妄动?” “没错,阿星,你和卢竞彤什麽时候要结婚?她大哥已经向我表示“关切”很多次了,你知道卢竞彤的大哥那个人,冷漠无比,和卢竞彤一模一样,不好沾。”放日颇为正经的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别操心太多,吃饭吧!”阿星招呼大家,又是一大碗热腾腾的稀饭进了他的胃。 齐绽人皱起了眉头,满脸的百思不得其解,“怪了,老叁这句话怎麽好像是应该要由我来说才对……” “随便啦老爸!谁说不都一样吗?反正到最後要结婚的是我,你们别担心,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齐放星向来不会言而无信,说出的话一定会履行,只要我结婚,一定会请你们参加,一个都不满,ok?”他嘻皮笑脸的,对自己制造的这一切混乱满意极了。 阿星的架式像个政要在给人民保证,令每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其中最笑不出来的是放辰,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果阿星真的那麽想不开要结婚,那麽下一个完蛋的就一定是他了。 偷偷瞄向齐绽人,发现齐绽人也在看他,放辰心虚的又转回自己的眼睛,开始沉默又痛苦的扒饭,心里自然在睹骂死人阿星,他不是说过,千万不要为了一根小草放弃整座森林吗?简直说话像放屁!他现在就为了一块冰要放弃整片海洋了,其是卑劣小人,完全不考虑小弟的立场,枉费自己还把阿星当成好兄弟…… “我说老四啊!既然“连”阿星都决定结婚了,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对象,起码要开始学学怎麽和女人交往嘛!否则老爸这颗心怎麽放得下……” 完了、完了!真的开始了。 放辰狠狠的瞪了阿星一眼,而阿星则像恍若未闻,仍旧快乐自在的继续吃他的第四碗热稀饭。 *  *  * 要这倔强的小女人主动开口跟他要求结婚,那真是要他等到天荒地老了,除非他恶意设计她怀孕,那又另当别论。 阿星舒服的与卢竞彤两人靠在沙发上看ld,他握住她的手,心不在剧情上,在她身上。 “竞彤。”他努力拉回她对自己的注意力,真恨那支影片那麽精采,否则今夜会是他们谈话的绝佳时机。 “有事吗?”她向来话不多,而眼,还是直视前方那萤幕。 “喏,你看。”阿星由玻璃茶几底下抽出一本杂志丢给她,那是当期的“非常新闻杂志”,封面是他、卢竞彤以及另一个不知名的美丽女子。 “写些什麽?”瞄了杂志一眼,卢竞彤好像一点翻看看的欲望也没有。 “你看了就知道。”他齐放星真想不到有一天要靠自己的风流新闻来吸引女朋友的注意。 “了无新意。”她给了极为中肯的四字评语。 “这个女人叫丁耀湄,是我的——初恋情人。”如果这样还不能令她将视线转向,他可以考虑退出江湖了。 “长得很美。”还是四个字,卢竞彤语气不愠不火,完全没有情绪。 “我不是要你看她长得美不美,我知道她很美没错,但你比她更美,美上一百倍!”阿星用吼的,他很少会被激怒,而现在却——失控了。 “你如果不想看影片就去睡,别打扰我。”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现在是她的休闲时间,希望阿星尊重她,给她自由。 “不.我坚持我要陪你看。” 宣布完毕,他正经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对她不规矩了,非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她睡衣上的小扣子解开,还对着她雪白的颈子又啃又咬的。 “你很没风度!”卢竞彤只能这麽说,阿星再捣乱下去,她就别想好好看片子了。 “我是很没风度,你又不是今天才领教”他笑的很坏,在下一秒,已经将她整个身子抱在怀里,笔直的朝二楼走去。 “我还不想睡!”在他怀里,卢竞彤无力挣扎。 “我想。”阿星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简单的踢开房门,“而且,有话问你。” “在客厅不可以问吗?”她适才融入剧中的情绪全被他破坏光了。 “我一向讲究气氛。”他放她在床上,跟着就不客气的以饿狼之姿扑了上去。 “难怪你可以使各种杂志畅销,精采内幕不断。”卢竞彤冷淡的说。 “我的女人,你终於吃醋了。”阿星一手搓着下巴,忍不住泛着轻笑,他很高兴看到她有这种反应,那表示,她可能会不反对嫁给他,如果她愿意开口,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最美的婚礼以及——一个最忠实的丈夫。 “别会错意。”她露出凡事看得透彻的表情,“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那麽“多情”,看来,你在我身上用的这些伎俩,大抵都已经驾轻就熟了吧!” 听听,多刻薄多冷漠的言语! “过去的我不想解释,从今以後的我却可以保证!”阿星漾出一抹笑容,“我用生命起誓,除了你,这一生不再碰第二个女人,只除了你。” 其实,他早已命李刚等人开始筹备婚礼,只不过进行得秘密无比,连齐家所有的人都被蒙在鼓里,为的就是要给卢竞彤一个出其不意,到时候帖子发出去了,她想後悔也来不及喽! 卢竞彤看着他,眼光胶着於他英俊的脸庞,他飞扬的轩眉上,阿星终於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她一直以为这个自翔情圣的浪子会向她求婚,会为她暂且收心,看来她错了,他与她不过是棋逢敌手,较劲完後就可各过各的,再无瓜葛了。 可笑!卢竞彤自嘲着,齐放星不就一直都是如此将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吗?既然初时心甘情愿,现在就没有怨怼的藉口,她不喜欢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 “在想什麽?”阿星亲昵的在她耳垂边低问。 “什麽都没想。” 卢竞彤摇摇头,淡淡一笑,心头浮上一层笃定,继而为自己找了个相当舒服的姿势,而阿星的热吻已经倾身而下了,她知道他要她的欲望,他宽厚结实、古铜如小麦颜色的胸膛异常霸悍,箝住她双唇的力量则说明了一切,而她……她但愿自己能少爱他一些,如此就不会让他困於核心了,不过她也知道那很难! *  *  * 卢竞彤这一阵子在扬鹰出现的频率是过去的十倍都不止,只不过多半是在她处理完传亚的事务後被阿星挟持而来,阿星就差没在副总裁室里也为她加张办公桌了,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扬鹰集团网罗了传亚机构的总经理呢! 这天又是如此,卢竞彤带着企画书来到扬鹰,不过至少今天师出有名,因为扬鹰与传亚的合作开发已经到了第二期,她这位企业领导人理所当然要和对方的负责人讨论讨论;而那位负责人齐放日正偕同娇妻出国度假,所以,职务代理人阿星可理直气壮了。 他要求卢竞彤亲自到扬鹰来,而且必须待一整天,因为他有一大叠厚厚的资料需要与她关起门来好好研究,并且声明纯粹为了公事,事实上,谁知道呢?阿星的把戏多得很,她不想费力去猜测,还是等他来告诉她比较快些。 步出电梯,迎面而来的是傅子菁,她在看到卢竞彤的那一刹那,嘴角有着隐隐的快感,极不易察觉的阴谋,她要下着险棋。 “卢总,今天真早啊!”傅子菁皮笑肉不笑的说,“副总裁正在开会呢!卢总先到办公室坐吧!我待会替您准备咖啡。” 说实话,这般客气还真教卢竞彤受宠若惊。 这位骄纵的泌书小姐,每回见到她都是一副想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只有阿星陪在她身边时,傅子菁才会露出人样,而今天——莫非转性了? “谢谢你。”卢竞彤以德报德的颔首致意,既然疯狗打了疫苗,她也就不想多计较他人从前的无礼行为。 擦身而过,卢竞彤转而向副总裁室走去,习惯性的坐上阿星的真皮坐椅中,拿出企画案草稿,而此时傅子菁也敲门进来了。 “卢总,您的咖啡。”放下精致托盘,傅子菁并没有识趣的离开,反而在嘴角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毫无忌惮的直视着卢竞彤。 “还有事吗?傅小姐。”卢竞彤微扬浓眉,用冷淡锐利的眼眸看她。 “有一卷很精采的录音带想请卢总欣赏欣赏,我想卢总对里面的内容一定会很有兴趣。”傅子菁不等卢竞彤的回答即心急的旋过身去,自动自发的将录音带放入音响卡匣中,按下y键。 卢竞彤一脸的不关痛痒,目光圈住暗子菁全身上下,那眼光非常、非常狂傲。 她的神情令傅子菁望而生畏,因此,几乎是心虚的,傅子菁很没用的在录音带开始转动前溜出去了。 *  *  * 太突兀了!卢竞彤挑眉,那一双美目涌现复杂的神情。 “我怎麽会喜欢那种死板板的女人?”阿星嗤之以鼻的声音清晰的由  录音带中传出,“像那种骄傲的女人,就算我追她,也只不过是想玩个游  戏,追到手後再狠狠的抛弃她,给她点教训,如此而已,只不过,我的女  人太多,那种货色,我还看不上眼。” “真的吗?”另一个陌生男子怀疑的声音,“可是你看她的样子,分  明不太一样,有点……” “因为她是扬鹰在商场上的死对头,打败她就是我惟一的目的。”阿  星说。 简短的对话就此打住,此时周围一片嘈杂,出现了机场便播的声音,这使卢竞彤眉峰拢得更紧,如果没错,是她接叶知辛回国的那一天!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阿星和她同时出现在机场中,他和几个属下还非常无礼的频频对她注视,她没有搭理他们,从容的与叶知辛离去。 他录音?这真荒唐,有必要将这种不入流的豪语录下来吗?昭告天下,让世人知道他齐放星的能耐?抑或为的就是在此时对她重重一击? 卢竞彤的手握得死紧,冷流缓缓冲入她身体中,须臾,不由得又燃起怒意,她的五官似从前般的严酷起来。 录音带转了两轮,此时又流泄出适才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阿星,上回在机场,你说是扬鹰的死对头,一定要追到手的那个女  人追到了吗?贺叔叔很好奇哦!” “她呀——”阿星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得意,“快了。” “真的?贺叔叔还和你老爸打赌你一定无法办到,没想到你还真有一 手。” “女人嘛!还不是都一样。”阿星用轻蔑的声调说,“只要对她们欲 擒故纵,她们就会死心塌地,再冷漠的女人也禁不起我这把烈火的燃烧, 到最後还不是得束手就擒,随便我要怎麽样就怎麽样,至於责任嘛!当然 是不会负的,分手费倒是可以给的丰厚些。” “这怎麽可以?”对方不认同的说,“你年纪还轻,不知道有些女人 是很死认命的,被男人骗了感情,她们通常都会想不开,你千万不可以拿 感情的事开玩笑知道吗?” “贺叔叔,您太紧张啦!”阿星满不在乎的说,“那个女人像块冰, 就算被我融化了,也会自动由水再结成冰,所以我一点都不在意。” 录音带截至这里,嘎然停止。 *  *  * 卢竞彤失踪了! 如果说阿星过去所欠下的风流债,真会如那些个被他抛弃的女人们所诅咒般的话,那麽此时,可算是咒语兑现的时候了。 他——自翔手段一流、无所不能、任何事了若指掌、下手没有尺度,而……却保不住一个心爱的女人。 阿星坐在鹰帮总部的指挥中心,峻冷的眼里有心痛,菲薄的唇上透露着狠劲,那个自找死路的女人傅子菁已被他踢出扬鹰集团,而且保证她在未来十年之内都无法找到工作——这算是齐放星条例中最手下留情的处分,如果傅子菁是男人,此时她的胳臂若没被去掉就算是极大的幸运了,遑论想保住十指。 “星哥!”李刚率领着叁个手脚俐落的弟兄步入指挥中心,一字排开,脸上均是不豫之色。 “如何?”阿星下颚轻抬,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光看那沉重的脚步声,他心里已有数。 “星哥,由北到南,鹰帮全省一百七十二个据点紧急派出人手搜寻,任何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任何不可能的地方也都访过,就是没发现星嫂的下落……”李刚望回阿星那愈来愈不悦的脸色,他的声音也随着愈来愈小声。 “没用!看来,鹰帮并不值得你们誓死效命。”阿星目光如炬,清楚的传达出令人胆战的寒意。 “星哥——”四个大男人听不懂阿星的话是什麽意思,均不知如何是好的相觑一眼,继而求救的望向放月。 “老叁,稍安勿躁。”一直不说话的放月终於开口了,这令李刚等人如释重负。 阿星冷笑一声,笑得非常嚣张和邪气。 “如果现在失踪的是石楚,恐怕你已经将台湾岛整个翻过来找了。” 放月不置可否,他没有反驳阿星的话,因为那也是事实;不过,他会把石楚看得牢牢的,任何人休想碰到石楚一根手指头。  放月清了清喉咙,双臂交错,缓声道:“或者,我们可以考虑请芝加哥的赫摩帝国集团协助,老爸和该集团的总裁曾在日本有过一面之缘,要他出手,不是难事。” “你说的是——朱冉?”阿星挑起了眉。 芝加哥赫摩帝国集团——这是一个以金融资讯为主的全球性集团,在世界的金融交易中处导航地位,领导人朱冉更是商业奇才中的奇才,他纵横埤阖,一手创立了这个事业网,其中涵盖了整个美洲进而横跨全欧洲。 而据可靠消息传出,朱冉野心勃勃的想入主亚洲的计画将在近日展开,他所派出的先锋队已经前後在日本、香港、新加坡设立分处,接下来,理所当然的,朱冉不会忽视台湾这座美丽岛屿的潜力,有人放出流言,传闻他身边最亲近的得力助手已秘密到了台湾,落脚何处目前则无人得知。 朱冉拥有一流的精密头脑,他所带领的集团更是走在尖端科技的高峰,虽然他长年居於费城,对世界脉动的走向却了如指掌,而其眼光之狠准,更令人望尘莫及。 除此之外,朱冉还拥有一个鲜少人知道的身分——他是不折不扣的黑道教父。 朱冉创立“黑门”於凤凰城,其原意旨为收容些无人教管的孤儿,让他们混口饭吃,图得温饱;但其扩演速度却一日千里,不到十年,投效“黑门”的人数居然达万人,其凝众的力量广至纽泽西、迈阿密,朱冉至此便多了黑道教父这个身分。 叁年前,齐绽人应日本“誓血盟”大哥高桥次郎之邀而往北海道作客,曾与同是宾客身分的朱冉一见如故,当时放日、放月、放星、放辰均跟在齐绽人左右,故见识了朱冉令人折服的王者风范,连其名义上为私人秘书,实为“黑门”得力助手的霍迅都令人不能掉以轻心,霍迅浑身上下所透露出来的危险可与放月相比,两人都一般的冷、一般的无情。 “不错,就是朱冉。”放月知道阿星那比电脑构造还要精密的思维已经连贯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以赫摩集团的资讯做人口清查?”阿星的嘴角牵动一丝弧度,那样子,总算比较像李刚他们所熟悉的星哥了。 “嗯,据说霍迅已经在台湾。”放月简洁的说,“他在,就不难让朱冉出现。” “这个提议不错。”阿星拿起酒杯缓缓啜饮威士忌,而脑中正构思着霍迅可能到达的地方…… “月哥、星哥,要不要我们……” 李刚的发言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感应门一开,风一般卷进来的是一脸表情怪异的放辰。 “老四,你愈来愈像咱们的石楚嫂子了!永远跌跌撞撞,乐此不疲。”阿星微微一笑的调侃。 “我……找到你……老婆了……”放辰瞪着阿星,脸色难看的说。 以放辰喘息的声音听来,他像是刚跑完马拉松;而以他五官扭曲成一团的程度来看,他又像刚赴了什麽鸿门宴而险险得以脱身似的,古怪至极。 “你找到了?”真是惊喜中的惊喜,死亡的青灰远去了,阿星马上惊跳了起来,依他的德行,他真会对放辰亲脚丫子兼膜拜。 而理所当然的,在这种非常时刻,阿星绝对会以重色轻弟为第一优先,他根本不会去问候放辰神色不对劲的原因,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无非是快点抓回他的亲爱逃妻,好让他快点将功赎罪。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阿星用力的拍下放辰一下,快乐的问:“竞彤在哪里?快告诉我,我立刻去接她!” “她——”放辰停顿了一会,困难的说:“她在——霍迅手上。” “霍迅?!”阿星这次跳得比刚才还高,而霍迅的名字也引得放月神情微微一凛。 “没错,霍迅。”放辰肯定的轮流看着他们两个,“不只霍迅,还有——一个奇怪的女人。” 阿星和放月同时蹙起了眉心,霍迅和一个奇怪的女人? 第十章 把鹰帮丢给放月,阿星迫不及待的与放辰飞车前往发现卢竞彤的目的地而去,一路上,阿星的问题几乎没停过口。 “你说你是“不小心”去郊外摄影,然後意外发现竞彤?”阿星毫不自觉的猛踩油门,都狂飙到两百了,他的头部还频频往右边对放辰问话,马路像是专为他而开,车道上的大小车均被他这种雷霆万钧的开法吓得迅速闪边。 “没错!拜托你专心开车,我可不想让老爸一次为两个儿子办丧事。”放辰没好气的说,此时阿星又超过一辆连结卡车,令他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这算什麽?舍命陪君子也不是这种陪法,简直莫名其妙,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居然变成这副德行,枉自己过去二十几年来对阿星的崇拜,原本看好他以如此风流的因子,铁定不会被众花丛给掳获,阿星一日不结婚,就多一日可以为自己作掩护,让自己也免於被老爸逼婚之害,哪知…… 现在不提也罢!阿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失望透顶。 “老四!”阿星叫回他远飞的魂。 “又有何贵干?”放辰真巴不得从来没有该死的去拍什麽鬼照片,室内取景对那些庸俗客户的标准来说就已经够完美的了,谁救他没事鸡婆取什麽外景,现在好了,搞得欲罢不能,非要乖乖坐在这里冒着生命的危险替这位痴情男子带路不可,对他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真他妈的运气好!一堆人找得人仰马翻,却让你不费吹灰之力的发现了,看来你今年运势挺不错……嗯,我看看……” 他妈的运气好?这也算是一种称赞人的说法吗?放辰忍俊不住双眉,眼底掠过一抹啼笑皆非的颜色。 阿星笑咪咪的右看看左瞧瞧放辰那张好看得连女人都自叹弗如的脸孔,丢给他一个结论,“很好,有犯桃花的迹象,你这位中国最後一位处男,保存期限可能快到了。” 放辰如果没被阿星的开车手法吓死,也会被他这句话给呛死。 “星少爷,我可以体谅你现在即将要见到你亲爱老婆的兴奋心情,但是请你至少维护一下我的安全好吗?还有,你那永远没准过的水晶球本领,也少往我身上作法。”他实在对阿星的话很感冒,尤其是那句——犯桃花。 放辰比任何人都坚信有爱就没有生活、没有自己、没有理想、没有一切:而相反的,没有爱就什麽都有,鸟语花香,一切充满了希望。 所以,女人是他的大忌,他相信女人会捣碎人生的光明,颠覆原有世界运转的一切正常,而令男人的前程一片晦暗,永无超生之日。 “你说有一个女人带着四种面具,扮成四种相貌出来阻止你进屋子里去找竞彤?” 阿星问得津津有味,而放辰的理智则快被他给弄疯了。 没错,就是那个怪里怪气的女人弄得他“花容失色”。 首先,放辰所移动的是镜头的角度,接下来,一幢古老房子的二楼有一大片不知名的藤爬类植物吸引了他的注意;然後,他的镜头捕捉到一管挺直、美丽的鼻梁,拥有好看鼻梁的主人正是弄得天下大乱的卢竞彤。 他先运用科学家的精神观察地形,赫然发现那个几年前照过一面的家伙——霍迅也在房子里,而且屋里人数不少,清一色男子,也清一色黑衣。 等到他真正敲门直捣黄龙时,那些男子突然都不见了,当然,霍迅也消失了,来应他门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乌黑的长发低低的绾在脑後,一身低胸露背的黑色曳地洋装,一脸的冷漠,她当然不会承认有卢竞彤的存在。 放辰不死心,十分钟後去敲第二次门。 这次那女人换了衣服,穿一件碎花圆裙小洋装,扎了两条长及腰部的粗辫子,而脸上的妆刻意化得白晰无比,白得连眉毛和唇形都遮盖了。 这次放辰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让她将大门在他面前用力的关上,放辰足足在原地绕了一个钟头才又恢复勇气去敲门。 包离谱了,那女人居然抱了个小小婴孩出来,过大的睡衣罩在她身上,头上满是绿色发卷,七零八落的粗劣保养品随意的涂抹在脸上,放辰一句话那还没来得及说,婴孩就开始哭闹不休,她当着放辰的面很自然的就要解开扣子喂奶,此举自然让有恐女症的放辰落荒而逃。 最後一次,就算为自己兄弟尽点力吧! 放辰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在和阿星同根生的份上,他决定勉为其难的再冒一次险,如果这次失败,就不能怪他了。 於是乎,齐家老四再一次登门造访,所得到的凄惨结果—— 那个古怪女变成了豪放女,叁点式比基尼仅遮住她的重点部位,妖娆的长鬈发挑染得好看极了、五官全加深了不止一倍、眉毛化浓化长,还贴上假睫毛;眼线瞄得乌漆抹黑、唇色古林深秋,活像个从花花公子画报走出来的封面女郎。 当花花女郎柔软的手臂腻上了放辰的胸膛,虽然有穿衣服,他还是觉得像被传染了最恶心的病毒似的,狂叫一声之後,他开始没命的跑……跑…… 这就是他为什麽会到了鹰帮之後还喘气不息的原因了。 当然,以上这些非人经过,从上车到现在,他已经对旁边那位星哥讲了不下——叁——遍了,准新郎倌却还是兴味浓厚,一再要他倒带,烦得他直想跳车。 真的!不盖你,放辰真的很想跳车,如果——如果阿星的车速不是那麽快的话……再减个一百公里,他会考虑跳跳看……真的,他确实很想跳车。 *  *  * 终於到了!这令阿星,当然还要加上放辰,望眼欲穿的地方。 当车身由远驶近,那幢古老建筑物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放辰感激得一塌糊涂,他的苦难总算可以结束了。 “就是这里!”放辰非常高兴没他的事了。 “好,我们进去。”潇洒的甩上车门,阿星弹弹帅气的西装外套,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放辰稳如泰山的坐着,打死他也别想再教他踏进那块禁地一步。 “少没义气了,走吧!夥伴!”阿星不容放辰反驳的将他挟持走,才不理会他的恐惧。 按了电铃,等两分钟没反应,大概年久失灵,阿星当下决定用拳头比较快。 “竞彤——老婆——竞……” 门板砰的一声开了,一张分明是由女人扮的男人脸孔出现在门缝边,那两撇贴上去的八字胡尤其好笑,加上头上那顶只有魔术师才会戴的高筒帽,活像演默剧的卓别林。 放辰像是被施了法术似的不会动,阿星有点纳闷,才与这年轻女孩一照面他就已经觉得很好笑,不过是个调皮了点的孩子罢了,有那麽可怕吗?瞧放辰呆的!还把人家形容成巫婆似的,真是太离谱了。 她如果肯把这副怪模怪样的装扮卸掉,浮现的,必然是一张美丽纯净的俏脸。 阿星清了清喉咙,决定自己开口,“请问……” “走了。”她用怪腔怪调的语音说。 阿星勾勒起一抹微笑,这麽神,还没问出口,就知道他要问什麽。 “小妹妹,我是说,请问——可以借个厕所上吗?”阿星笑得乱不正经,他很坏心的问,“莫非你家的厕所“走了”?还真稀奇,第一次听到也!你考不考虑写本“失厕记”来公布没有厕所的心得?” 阿星弄得那少女又拧眉又瞪眼的,“你再废话,老婆跑定啦!”说完,她奋力一甩门板,差点打掉阿星的鼻子。 “年纪小小,十分泼辣。” 阿星搓搓鼻梁,很快的又拖起放辰滚回车上,看阿星准备发动引擎,放辰眼明脚快的瞬间跳出车身外,还与阿星保持了约五十公分的安全距离。 “你干什麽?这个地方很难拦得到计程车。”阿星好心的提醒。 “谢啦!我不想睹命。”放辰出手俐落的抢走车上的大哥大,脸庞总算恢复一点血色,“你尽避去实行你的追妻计画,我自有打算。” “你说的,回不了家可别怪我。”阿星落的轻松,少了电灯泡也好,免得待会跪着求卢竞彤回心转意的时候被放辰传为笑柄,他是最能贯彻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聪明男人。 让他心爱的卢竞彤占点上风算什麽?只要能一辈子享受拥有她的甜蜜,他的赖皮功力可以发挥到极致,用下流手段骗骗她也没关系,只要卢竞彤回到他身边,再卑鄙的方法他都会用,去他的後果!做了再说。 车身绝尘而去,二话不说,阿星真的将放辰给扔下了! *  *  * 瞧那修长娉婷的身影,纵使隔着一大段距离,阿星仍然可以很简单的知道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把车随意扔在路边,他往那一大片有优美柔和弧度的稻田走去,细雨刚停,好闻的清新气味飘浮在空气中,阿星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唇畔漾起笑意,一股兴奋激越的情绪蜂拥而至,这是个很适合求婚的天气。 走到卢竞彤身後,正想朝她来个世纪大拥抱,突地,她转过身来了。 “你做什麽?”卢竞彤明眸正视着他,那一股肃杀冷凝的味道在她身上表露无遗。 “抱你!”阿星乍见她美丽容颜,不自禁的心花怒放,完全忘了该死的自己是带罪之身,竟敢如此轻薄佳人? “滚远点,在我的视线范团之内,你不准出现。”尽情忽视阿星的粲然笑容,卢竞彤冷若冰霜的态度让人望而生畏。 阿星伸出手朝自己脸颊重重要拍,发出清脆声响,只不过声音大,却不见皮肉有红肿现象就是。 “这样,你气消了吗?”他一本正经的问。 卢竞彤冷嗤一声,“你仍然可以再耍我,不过,演你的独脚戏吧!我没兴趣奉陪。”她旋过身就要走。 死皮赖脸的阿星当然不可能放过机会,卢竞彤是他的,尤其这次的失踪更令他了解到一件严重的事——他不能失去她,永远不能。 对付冷静、镇定的人就要用非常办法,他张开双臂,出其不意的对卢竞彤扑过去,将她带入怀里後,又搂住她滚入稻田中,丝受不理会她的挣扎。 卢竞彤虽然被他强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扣住,却依然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 “齐放星,就算你把我跟你一起埋在这里也无济於事,现在你在我眼里,是个陌生人。” 阿星扬了下眉,她这番话听得他十分不是滋味,可真挑鲎哪! 他将她困在自己与稻田之间,克制住对她的情欲,气息微微吹拂在她面颊上,该死的!他只想狠很的吻她,吻得她意乱情迷,忘了她的自尊和见鬼的骄傲! “看着我,女人。”阿星的眼光很奇怪,不再是懒洋洋了,气氛变得暴戾与森冷。 卢竞彤知道他动怒了,但她更厌恶自己居然会有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很……很失措。 她向来直觉自己是个独身主义的人,而她的直觉也向来百无一失,制敌机先的就是信念;今天这个信念居然动摇了,在她好不容易收拾回来了之後。 卢竞彤无力的企图抵挡两人之问的太过贴合,她倒吸口气,强迫自己的脸部线条比他更生硬。 “说吧!洗耳恭听。”她正色道。 “你——实在很傲!”阿星叹口气,眼中狠猛未褪,他还真怀疑自己怎麽可以如此平静,在她面前,饿狼倒变成了纸老虎,“我承认那卷该死的录音带是我的失误,但是你也没有必要立即将我否决掉,那不公平。” “什麽是公平?”卢竞彤皱眉,彷佛听到个大笑话,“你纵横情场、无往不利,就是公平?” “我没那麽下流,我——”阿星蛰猛的眼在看着,他扳住她的下颚,柔情的话由口中冲出,“爱你!” “陈腔滥调。”冷哼一声,她真愿意她能打从心里这麽认为。 “我已经将我们的婚礼筹备好了,就等你这个新娘子回来。”阿星的剑眉星目锐利的在她脸上梭巡,没放过任何细微之处,接着,他笑了,“知不知道,筹画婚礼不是在你失踪之後的事?从开始了解你那一刻,我已决定你就是我的妻子,你甩不掉我,除非你死了。” 卢竞彤不动声色,他是齐放星,不是别人,因此会用这种方式宣誓他的爱,包括诅咒她的寿命他也百无禁忌,用他独断的方式爱她、得到她,他没什麽做不出来,她早该看透这一点。 “说完了?”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没“贵事指教”,她要走人了。 “你还真无动於衷?”他真应该要佩服一个女人有这种不屈不挠的意志力的,但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他未来老婆的话,他会觉得更理想。 “你不曾听过吗?累犯不值得同情,你就是。” 卢竞彤说完,阿星却转而笑得邪气,“嗯,说得很好。”他竟然赞许她。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老天,这究竟是不是她的渴望,为何她说完会有失落的感觉? “我还有一个要求,实现後,你想走去哪里都可以。” 不等她回答,阿星勾勒出笑意,缓缓由西装内的暗袋里掏出一把备用枪,笑中有无以名之的轻佻。 卢竞彤当然知道他不会是气极了想乾脆杀了她,她所恐惧的是——他可能要结束的是他自己。 她吸了口气,语气努力保持着沉着,“是男子汉的话,你就不许这麽做。” 阿星不怒反笑,“我不是男子汉,除非你嫁给我,做我的黄脸婆,否则,我们只好阴曹地府、天上人间再会了。” 她心跳个不停,他果真要这麽做?! 看着黑黝黝的枪口对准阿星脑部,卢竞彤充塞於整个心间的是无名的心焦和难受。 阿星右手将要扣下板机,低头轻啄了她红唇一下,像对至爱的人临别的仪式。 这举动刺得卢竞彤的心火热的痛了起来,千钧一发的时刻,那把令人怵目惊心的枪…… “你赢了……”声音虽微,却是清晰的。 阿星不自觉的微笑了,他就知道,她怎麽可能“见死不救”?他总不会连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不如吧!嘿。 “你是说你爱我?”他得寸进尺的问。 这怎麽回答?她不是那个意思,却也有点像那个意思,实在……阿星真够会混淆视听的了,这种人,最不适合去从事教育事业,误人子弟啊! “我爱你。”卢竞彤莫可奈何的承认,至少免除再被阿星咄咄相逼的失控局面。 阿星满意了,他就要这句话。 “霍迅呢?你怎麽会落在他手上?”阿星不老实的轻搂她腰际间。 “我没有“落”在任何人手上。”她的强势论调又抬头了,“只是刚好借住在姓霍的房子里而已。” “好,借住。”阿星很爽快的同意佳人的说法,“人呢?我刚才好像没有看到霍迅那夥人,你知道的,我们做人要有礼貌,他把房子借给你住,我要好好的谢谢他照顾我的老婆。” “少卖弄你的礼貌,虽然我从不感觉你的礼貌存在过。”卢竞彤比阿星还乾脆的说,“别想由我口中套出霍迅的落脚处,无可奉告,而且,我确实不知道。” 阿星听着她的话,不置可否。 “没关系,我会查出来,你该相信我有那个本领。” 他一点都不在乎那股庞大的势力将入侵亚洲黑白两道,去他的赫摩集团和霍迅,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怎麽比得上卢竞彤的秀色可餐?富贵於他如过眼云烟,美女在怀才是最重要的,以现在两人的姿势来看,不接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他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卢竞彤警觉到阿星的企图,他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眼中那大胆直接的“暗示”,她清楚的知道,他想给她一个狂野纵横的吻…… 才想着,但也来不及抗拒了,下一秒钟,她已经被阿星坚硬如铁的怀抱给拥住了,他的吻,密密实实的落在她唇上,火热的唇封住了她的红菱,灼灼的热气哈在她耳畔,两人不由自主的纠缠在炙热沸腾的情意下…… 浑身一颤,她用力的搂紧他的颈项,阿星在一吻过後黑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轻抚她耳垂。 卢竞彤以眼神询问。 “不许生气。”阿星难掩得意的附耳过去,“枪里没有子弹……” “没有子弹?!” 她欲抗议的唇适时的被封住了,阿星的笑容更狡狯了,圈住她,牢牢的占据。 这才是齐放星,永远有筹码,永远握有胜算。 天——卢竞彤竟然在回应他了,阿星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唇舌太过规矩,旖旎风光开锣,闲人勿近哟! 而那可怜的放辰恐怕还要走上一大段路才拦得到顺风车,正在诅咒该死的叁少没义气时,一部鲜红拉风的敞篷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飘出一阵震天作响的摇宾乐,他赶紧跳起来用力挥手,却见驾驶座上戴宽边低沿帽的女郎露出一抹顽皮诡谲的笑容,丝毫投有停下来载他这个倒楣鬼的意思。 她颈上的黑纱巾在风中飘扬,形成一抹极好看的弧度,午后的阳光才探出浅浅金黄,即为她镶了一层边,不觉教放辰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