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真心》 序--猫头璎「四不」曲 一不──不识字 「推动摇篮的手的『摇』是不是玉字边的瑶?」猫头璎问。 「好象是。」我答。 半晌之后。 「啊-─不对!是手部的摇啦!」猫头璎突然想起来了。 「咦?好象是哦!」我答。 这段看起来属白痴级的成人对话常发生在我和猫头璎之间。 身为一个专职作家,每天面对成千上万的中文字,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出现这种笨蛋的情况,猫头璎的最新原稿里包括「偏向虎上行」、「反驳她的议建」、「没都没有」、「被我当场捉奸捉到了」……等等等的怪字,将订正版在此公布,答案是--「偏向虎山行」、「反驳她的意见」、「门都没有」、「被我当场捉奸捉到了」,这样才对。 如何?文盲得很彻底吧! 二不──不出门 邻居看猫头璎的眼光总带点好奇,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为什么老不出门呢? 但她不想说:「你好,我是一个作家,而小部分的时间是学生,我的笔名叫简璎,写过xxx、xxx、xxx、xxx、xxx、xxx、大清格格纵情记、搅和小蛮妻等八本书。」 猫头璎的目的没什么,只有一个--让他们好奇死好了。 (注:以上六个xxx是碍于某种原因,所以不便写出来,敬请海涵。) 三不──不怕死 猫头璎十分不怕死,她会在身形高大的简熏(虽然才一六○,但比起她来已经高得太多了)看球赛时,故意说: 「这就是助攻王和抄截王的对决啊,没什么嘛!两个都这么矮……」 什么?敢批评? 一阵拳打脚踢后,猫头璎匍伏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哀叫: 「真的没什么嘛!啊--痛哇!」 四不──不存钱 猫头璎有多少花多少,有钱的时候逛百货公司买个几万块也面不改色,没钱的时候,三餐吃自己煮的怪面,她依旧怡然自得。 她不把钱当钱(简熏亦然,但简熏把钱当命),我就十分敬佩她这种胸襟,货币流通促成经济繁荣,台湾的经济就靠猫头璎这种好国民。 p.s:老话重提:简璎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这样子你们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答对了!我就是简-璎-妹。) 附录:我的作品有《大清格格纵情记》--的序、《搅和小蛮妻》──的序。 本人在新月的第一本作品《厉鬼招魂》已经问世,欢迎指教! 再p.s:这是简璎特别惠准的打书时间,她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同时本人也恩准她在我书里打打「序」,所以扯平了。 简璎的白话导读本 简璎 知道《一吻定真心》要出版后,套句旧话:心里的高兴真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 其实《一吻定真心》本来是我到新月后预定要和大家见面的第一本书,但经过和徐姊的几次研讨,决定暂时先以古典小说的风貌出现,所以说,这次的新书出版,自己也非常期待,更希望获得亲爱读者你们的回响,多给我鼓励。 创作《一吻定真心》的过程中,好几次都会想到近几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无论是悲、是喜,都让我一再沉思于其中,虽不致无法自拔,但也深深体会到世事转变的快速。 很喜欢柴门文在漫画「爱情白皮书」结尾的那段话,她说:在时间和命运中,我们就像是坐在不能下来的旋转木马上的无助小孩一般,人生的喜悦与悲伤,宛如高高低低的旋转木马般,向我们突袭而来,毫无容赦的余地。 但,我们却无法下来,也不回去,虽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我们仍不停地在旋转着…… 是不是很真切,也很美?不求大家都同意,只是想和你们分享一下而已,另外,在《一吻定真心》书中的观感可以说是简璎透过主角人物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转变,但愿能带给读者朋友一点点知心的感受。 接下来说说《一吻定真心》的故事本身吧!这是一对姊妹的情感过程,姊姊朱新堤是典型的都会女子,她明亮端丽,当仁不让;妹妹朱展婕则性情率真,果断勇敢。 我喜欢朱新堤那种为爱自私的直接,也欣赏朱展婕不求不让、勇于迈开步伐的作风,她们的爱情、她们的生活,都是繁忙世界里的一个缩影,我常想,身为一个女人不就是如此?无论面对外界时再怎么坚强,在独处的时候,总会为了爱伤了心,也会为了爱一时笑开了颜,这种疲惫已极又想爱下去的强烈欲望,也就是女人最可爱的地方。 看过《一吻定真心》之后,大家可能会感觉到这是一部比较成熟、比较理性的作品,它没有灰蓝的步调,也没有哭闹的场景,熟悉简璎的读者会发现,其实这是本非常道地的简璎级作品,字里行间都在说生活,而在创作本书的同时,我在小小工作室【樱桃树下】度过一段很愉快的时间,虽然现在已经结束了工作室,但仍然感谢当时的室友小青及简熏,还有姊姊敏慧不时带来的咖啡飘香,让我充分享受到漫长的悠哉时光,今后我仍然会在写作的路上继续坚持自己的理念,写出受大家喜爱的作品,以书来与读者们交流,如果你喜欢《一吻定真心》,再给简璎一点掌声吧! 第一章 名媛时尚俱乐部 朱新堤一身圣罗兰服饰,搭配整套辜青斯基的精致宝石,飘洒着香奈儿九号的芬芳,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成熟韵致,无可比拟。 她很雍容,也很时髦,是个毋需精离细琢即浑然天成的美人。 「进来!」完美的签下最后一份文件,她柔软的嗓音回答叩门者的呼声。 秘书何斯愉微笑着走进来。 「朱小姐,三雅国际美容机构的古先生来了。」何斯愉简单明了的报告,接着等候朱新堤给她指令。 谁都知道朱新堤是名媛时尚的负责人,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独资股东,她是名媛时尚的总裁,却严格规定旗下员工不能以总裁称呼她。 「是怎么样的人?」朱新堤问着,一边毫不避讳的拿出蜜粉开始补妆,这是她的习惯,见客之前,她要光鲜亮丽,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 跟了她三年,何斯愉早见怪不怪新堤的举动了,她笑着回答:「没什么特别,很普通的一个男人,不出色,却也不讨人厌。」 「哦?」画上深色系的口红,朱新堤抿了抿唇,她不动声色的将桌上的档案收好,才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朱新堤率先走出去,她修长的双腿在浅紫色短窄裙的包裹下,显得异常迷人,由裙沿往上,她的腰际纤细,上围则傲人的高耸着,同样浅紫的薄纱削肩上衣里,隐隐约约,引人遐思。 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她的风姿绰约,令人望而心仪。 聪明却不外露,朱新堤懂得随时隐藏自己那双过于精明的眼睛。例如此时,当她推开会客室的门,一眼看到端坐在沙发里的古律明时,她就这么告诉自己。 「古先生?幸会!」新堤伸出白晰的玉手到古律明面前,她脸上的笑容停留在一个最迷人的角度,「我是朱新堤。」 古律明连忙起身,眼前这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子,竟是传闻中以女性美容连锁事业横扫亚洲的强悍铁娘子? 「久闻朱小姐,古律明,三雅机构美容部副理。」他一手握住朱新堤的手,一手递出名片。 望着名片数秒钟,达到重视的效果后,朱新堤优雅的抿唇一笑,她很快的将名片交给何斯愉归档,她在见客时习惯不带任何物品,连笔都没有,这是她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 不管任何交易,朱新堤都希望在彼此没有任何压力之下成交。 何斯愉默契良好又很有技巧的将名片交到朱新堤手上,丝毫不觉突兀,天知道这个小小的动作,朱新堤费了多少力气设计,而后教她如何能达到自然的境界。 「要微笑,像呼吸一样自然!」何斯愉记得,新堤第一次在她面前表演这个动作,并且要求她作的一模一样时,所强调的,一直是这句话。 现在她已经能做的相当好,甚至青出于蓝。 「古先生请坐,千万别客气。」朱新堤欠了欠身坐了下来,她上身端正,双腿斜斜的交叉叠着,这样的姿势显得相当挑逗人,而她却驾轻就熟。 古律明双眼紧紧的盯着朱新堤修长的腿部,像在观赏什么古物似的一瞬也不瞬,新堤微微一笑,附好接触到他若有所思又怪异的眼光,她非常明白,这是一个男人悸动的神情,也是她所不陌生的。 「朱小姐!」古律明艰难的移开对朱新堤的注意力,他润了润喉,开口说话,「关于这次三雅和名媛的开发合作事宜,三雅全权由我负责,贵公司方面呢?」 朱新堤从容的一笑,她那富有光泽的脸颊,着实令人无法自拔,「能够和全亚洲最负盛名的机构合作,名媛这里,当然是由我亲自督导,要请古副理多多指点。」 古律明的眼光再次瞥向新堤,留心着她的话语,直到声音嘎然停止时,他才像从梦中蓦然惊醒。 古律明拿起水杯,藉由喝水的举动来掩饰举止失常,他寻找着话题说:「这个……这个合作计画由朱小姐亲自掌控,是最好的了,您也知道,事关上亿的投资,股东大会非常谨慎。」 「我完全了解!」朱新堤露出一个体贴的笑容,假装没看见他的失态,「我已经成立了项目小组,对有关事项做最妥善的安排,就是要达到最完美,万无一失。」 「那就好!那就好!」古律明搓着双手,他的眼睛一直在朱新堤身上搜寻,她的娇艳欲滴令他无法视若无睹。 同样是要步入三十大关的女人,为什么自己的老婆怎么看怎么无趣,而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成熟女人,却可以令男人趋之若骛,她的一言一行,再再的引人入胜。 「古副理!」朱新堤柔柔的对他一唤,接着风情万种的瞟了他一眼说:「我们先把合约签一签吧!侍会,我请您吃饭,千万要赏脸!」 古律明在朱新堤甜蜜徐缓的声调中签下一式两份的合约书,他冠冕堂皇的欣赏着宋新堤修长手指将合约书一一翻阅的动人姿态,但她那微微倾斜在他身旁,偶尔会往下滑的宽大领口也实在令他心猿意马,诱人的乳沟在他眼前晃动,古律明无法移开眼光又不敢过于越矩,他难捺的控制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溺毙在朱新堤强烈的吸引力里了。 当合约书全部签完之后,朱新堤笑咪咪的注视着古律明,她顺手将合约书递给何斯愉,然后自然的站起身来。 「总算把烦人的公事谈完了,您说,我们上哪里吃饭好呢?」朱新堤自然的挽住古律明的手臂,他马上受宠若惊的楞了楞,随即被她顺利的带离开办公室,离去前,新堤得意的回头对何斯愉做了ok的手势,那模样,就像是统领万军的主帅。 何斯愉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中则把玩着千亿合约书,微笑叹息。 朱新堤,不愧是朱新堤,她总是知道如何在男人一时迷失的眼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扭转乾坤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像这一刻,她是赢家。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停在路边的saab9000很引人注目,而,由车里跨出的修长双腿,更是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们,很容易被亮丽的事物吸引住,此时也不例外。 朱新堤缓缓的步下车,她身上是一套亚曼尼当季春装,简单明了的线条使她原本就姣好的身材更显婀娜。 推开「采花坊」的玻璃门,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响令她微微一笑。 「采仪!」朱新堤将手中精致的西点餐盒放在角落里唯一的一张桌面上,环顾室内,她轻轻叫唤着。 随着朱新堤的声音,一扇白色的门很快的开启,伴随着李采仪素净的脸庞笑吟吟的出现。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釆仪顺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一副刚在作晚餐的样子。 「想妳啊!」朱新堤睁着那双明亮的眼眸瞅着她,满眼的笑意。 「别这样看我!」采仪忍不住揶揄她说:「好在我不是男人,否则啊!魂都被你勾去啰!」 「我不好吗?」朱新堤扬了扬眉,「实在想不通现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本事的女人就被说成乱搞男女关系,把小小的美容沙龙经营到今天的地位,我也花了许多心血,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说成这样!」 采仪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说:「你哟!比展婕还像小女孩,老不服输,聪明又喜欢外露,摆明了勾引男人,怕男人不懂得欣赏你,为了生意耍尽手段,还怪那些女人不谅解你?真是异类!」 「别说得那么难听!」朱新堤一边亲热的拉过采仪的手坐下,一边斯文的解开西点缎带,「来,你看看,都是你爱吃的,有核桃蛋糕、杏仁派、起司酥片,喜不喜欢?」 采仪微笑的叹了口气,「我敢说不喜欢吗?」 「说得我像解放军魔头似的,真不够朋友!」朱新堤拋给她一个媚眼,随即进入茶水间,她扬着声音说:「妳坐好,我煮杯上好的巴西咖啡给你品尝。」 「花样还真多!」采仪泼她冷水的说:「我没有巴西咖啡豆。」 「我带了!」朱新堤马上回答。 采仪虽然看不见此时正在茶水间忙碌着的新堤的表情,但采仪可以想象,她此刻的神情有多得意。 不到十分钟,香醇的咖啡香马上溢满整个花坊,两个优闲的女人坐在一起闲聊。 「味道好不好?」朱新堤像个等待赞美的孩子,她的眼中满是期待。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弄这些?」采仪答非所问的回答,不过,啜了口咖啡后,表情却隐约透露出「味道还真不错」这个讯息! 「你--最没有情趣了!」朱新堤给她一个白眼,怪她破坏气氛。 「我要那么多情调干嘛?老女人一个,又没有人欣赏,又没有人共度,有也是浪费。」采仪非常清楚自己,她可不像新堤般的充满冒险精神,随时随地想恋爱一场。 朱新堤撅高了红唇说:「帮你介绍男朋友,你又推三阻四的拒绝,各种聚会皆不到,整天守着这间小花店,生活当然没有创新,怎么会有意义?」 「日子不一定要招蜂引蝶才能证明自己,像你这样,早晚玩火自焚。」采仪直言不讳的说。 采仪从来就无法苟同新堤的人际关系,过于复杂,过于利用,但是,从前的新堤不是这个样子的,自从那个她深爱的男人背叛了她之后,她就变得冷寞,变得自暴自弃,虽然表面上她过得很丰富也很快乐,可是采仪知道,她心里面最深的痛还没有康复,新堤从不后悔当年这么任性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感情,她也不在乎曾经付出的真心反遭践踏,她甘于现在的生活,没有风波,也没有奇迹,想要让她真心诚意再爱一回,恐怕是遥不可及的了。 「真是!没一句好话。」朱新堤嘟哝着,「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的作法,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男人都喜欢这一套,怎么能怪我?」 「生意也能正正当当的谈,像我这样,不是很好吗?」采仪执拗的说。 朱新堤做了个没辙的表情说:「你真像我妈!」 「如果让伯母找到你,你就不会这样放肆了……」 釆仪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被新堤打断,她告饶的说:「求求妳!到此为止,休战!ok?」她最怕采仪提到她母亲,那会让她有种不孝的罪恶感。 「好吧!反正我知道劝你也是浪费,你根本不会听,只会摆出那种无动于衷的嘴脸。」采仪无可奈何的说。 「你成语用得不错!」新堤笑咪咪的夸赞采仪,倏地,她的行动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大忙人!又有人来催驾了!」采仪调侃她。 新堤对她抱歉的一笑,随即接听,「我是朱新堤。」 「朱小姐!大楼临时停电,要四个小时,现在一片混乱,怎么处理?」彼方传来总机倩如焦急的声音,看来情况颇为紧急。 「何斯愉呢?」新堤冷静的反问。 「何小姐早上就到三雅去谈合作的事,还没有进办公室。」 原来如此!否则以她朱新堤一手调教出来的执行秘书,不会不懂处理突发状况,朱新堤得意的想。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她果断的决定。 收线后,朱新堤想说些什么,采仪却非常释怀的阻止她,还用一种不耐烦的口吻说:「快走吧!否则有什么事,又赖到我头上了。」 新堤笑了笑,脸上呈现出一片温柔,「采仪,你不愧是我最好的明友!」 说完,她举步要走,推开玻璃门之际,采仪还远远的传来一句:「真是肉麻!记得对别人收敛点!」 新堤做出个「照单全收」的表情,挥了挥手,很快的上车发动引擎。 车身正要转弯,她却突然被前方一个身影吸引住了眼光。 那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他挺拔的身材穿著山本耀司的西装,保守估计,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一张成熟世故的面孔。 这无疑是个好看的男人。 新堤的思潮回到了九年前,二十岁的自己,青涩的年纪……而他,距离她有点远的这个男人,多么像「他」啊! 新堤甩了甩头,想把这个可笑的念头甩掉。 「他一是不可能出现在台湾的,出身英国华裔世家、名门望族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在那个处处讲求面子的社会里,他的家族却被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戏弄,就算真是他,新堤也没有脸相认,拋弃了他,而后自己也被拋弃,这是一种报应,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会狠狠的奚落她。 如此自我嘲弄一番,新堤的行动电话又响起,她开了机,一边迅速的将车身转入公路里,此刻,等待她处理的事物还很多,她没有时间想这些风花雪月的过往闲事!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圣远一进入办公室,所有的职员就像电动机器人似的起立向他问好,此起彼落,脸上的表情却不太一致,毕竟这是午后两点,一个最令上班族想睡的时间。 「徐先生!」在秘书丁荷笑容可掬的声音里,徐圣远步入总裁办公室,立即掩上了门。 坐在旋转式高背皮椅里,徐圣远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丁荷所准备的咖啡,他脸上难掩忧郁的神色,实在有太多的不满意。 看着外面一团混乱的管理处,他顿觉心烦。 二十楼,这是徐氏机构视野最好的一层办公室,除了总裁和总经理的办公室外,其余的空间,全被管理处的精英分子所占据,而汇集这么多高学历的知识人员却没有使得效率和业绩提高,一定有漏洞! 实在不应该让林耀呈离职,他是最优秀的管理人材,在他的领导管理下事事都不必徐圣远操心,自林耀呈走后,管理处群龙无首,为权、为钱争的不亦乐乎,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弄得人心惶惶。 他不是不明白眼前这种情况非常危急,不但会影响员工们的工作情绪,连带的,也使报章杂志有小道消息可写。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徐圣远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打定主意后,徐圣远按下内线,「丁秘书,请斐经理进来。」 「是的。」丁荷永远顺从的声音传来。 二十分钟后,斐辛才缓缓的出现在徐圣远面前。 「找我什么事?」斐辛极其公式化,一丝不苟的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坐啊!」徐圣远一边指着面前的椅子,一边问着:「怎么这么久才来?丁秘书怎么传达的?」 「在处理公事。」又是一个简短的回答。 「嗯!什么事情?」徐圣远继续不厌其烦的问着。 「已经处理好了,会写成报告。」斐辛那张漂亮的脸经常是这么冷漠,他很犀利,也很内敛,对事情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对于业务的管理更是出类拔萃。 对于斐辛,徐圣远是欣赏的。 虽然斐辛总是沉默寡言,但毕竟是好兄弟,徐圣远非常了解斐辛的个性,斐辛不喜欢应酬,更不喜欢油腔滑调,连他这种很少社交的人都比斐辛时髦多了。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徐圣远开门见山的说,对于斐辛,千万不能绕圈子,否则他会失去听的耐性。 「我在听。」他没什么表情的说。 「是这样的,」徐圣远清了清喉咙开口了,「自从林耀呈离职后,管理处一直弄得很僵,且流言四起,如果再不找个责任中心,我怕会有大问题。」 「你有什么计画?」斐辛单刀直入的问。 徐圣远看着他,坦白的说:「我想过了,升你为总经理,至于你现在的业务部经理职位,由吕副理接手,总经理就等于管理处的中心,以后一切自然都会按照规定走,不会偏离本来的模式。」 「我没有意见。」斐辛还是一副闷葫芦的样子,怎么看都一派无所谓。 「那么,星期一人事公告,你即日起升任,交接动作愈快愈好。」 「知道。」 徐圣远浮现出一丝笑容,能这么顺利,倒是始料未及,他一直以为斐辛一定舍不得放下经营年余的业务部门,想不到斐辛还真有斐家人勇往直前的风范。 「晚上有没有节目?」徐圣远不忘关心的问着。 「没有。」 徐圣远鼓励着他,「那么,和丁秘书去看场电影吧!她是个好女孩。」 「没有空。」 徐圣远一脸怀疑,他徐徐露出笑容,「你刚才不是说没事?」 「没事,不代表我必须和丁荷交际。」斐辛总是没有好话。 「丁秘书身家清白,学历、人品都不错,最重要的是,我有小道消息,她没有男朋友。」 斐辛冷哼一声:「不关我的事。」 「你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有看你身边出现过任何女人,想拖到什么时候?每回去英国见到斐伯母,她老是忧心忡忡的要我帮你留意对象……」 斐辛站了起来,他拋下一句:「上班时间,不谈私事。」 眼看着斐辛毫不领情的离开,徐圣远摇了摇头,他有时候实在弄不懂斐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斐家唯一的继承人,却拋下等他接手的公司千里迢迢从英国跑到台湾来与徐圣远一起创业,他们是个奇怪的组合,都是不想要祖业而宁愿自己闯一片天的人。 合作了三年,徐氏有现在的成绩,斐辛功不可没。徐圣远相当清楚斐辛的事业特质,也知道他独到的决断力,唯一令他不清楚的大概就只有斐辛那神秘的感情生活了吧! 据说斐辛曾经有一个未婚妻,却因车祸惨死而来不及和他举行婚礼,但这只是个传说,到底实际的情况如何,连徐圣远这个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都不知道,斐辛丝毫不漏口风,他像块化石,像个没有情绪的人,想探索他,恐怕是下辈子的事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滂沱大雨直落。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心情实在不适合找工作,但是,朱展婕向来是个喜欢向不可能挑战的女孩子,愈挫愈勇是她的人格特质,她是那种最恨人家借酒消愁的女孩子。 对于展婕来说,在雨中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诗情画意,她实在不懂那些关于雨的浪漫传说是从何而来的,最起码,她就永远不会认同。 例如现在,她必须去参加一个据说很严格的面试,那是一个大企业,大到连她这种从来都不看财经消息的人都知道。 看了眼前方高耸的建筑物,展婕不禁叹息一声,徐氏机构实在有钱!老姊那什么美姿美仪美容中心和这里一比起来,简直是小不忍则……哦!不,是小巫见大巫。 反正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的,让你有钱到倒立过来,没钱的,无论如何也只好没钱到底。 撑着一把小碎花的雨伞,充其量也只不过能遮遮重点部位而已,正确的讲法应该是,顾得了左边,就顾不了右边,她现在一心所系的,只想让自己待会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就谢天谢地了。 「鬼天气!」她低低的诅咒一声。 突然之间,一辆黑色豪华大轿车开过来,不偏不倚的将一片水花溅起,展婕美丽的白裙子,瞬间被染了颜色。 她瞪视着车里的驾驶者,阴鸷的眸子里跳跃着微愠的火焰,她简直快抓狂了,这可是她用了整整一个月的零用钱刚买的新裙子,居然两三下就完蛋了!世界实在太没天理,这么缺德的人却只能硬生生的让他逃过,有钱就能作乱,坐拥豪华大轿车就可以呼啸而过,展婕又再一次证实了方才的想法。 「恶劣!」她轻颦着眉,咆哮着。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男人由车里的后座走了出来,还有一个男人跟在他身后慌忙的替他撑伞,神态必恭必敬且唯唯诺诺。 那个男人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脸上挂着一个和善却很权威的微笑。 「小姐!对不起,我的司机太不小心了!你这件裙子,一定很昂贵吧!」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好听,有一种说服力,像个谈判高手的声音。 展婕打量着他,好奇在心里,眼神却没有丝毫流露出来,这是她特有的本领。 考究名牌的西装,一双修长的腿,薄底意大利皮鞋,好看的发型又浓又密,眼睛神采奕奕,浓黑的眉毛相当吸引人,嘴唇的线条极富书卷味,这是一张轮廓完美的男性脸孔,年龄依展婕初步估计,约略三十五岁左右。 也只有这样的年纪会有这种气度和这种自如。 徐圣远同样在研判着她,改不过来了,这是一种习惯,一种身为商界首席领导者的习惯。 这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孩子,年轻的只有二十出头,但是她个性化的脸庞却令人惊艳不已,清澈灵活的眼眸是她五官里最撩拨人的一部分,长发中分,迎风飘逸,有一股说不出撼动人心的美丽,也有一丝熟悉的影子,像什么人……他一时想不出来。 徐圣远有些迷惑,这个世纪,怎么还会有这样脚步从容的女孩子? 「你看什么?」展婕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眼神这么温柔,太奇怪了!令她浑身不对劲。 「你……你要不要上车?去哪里,我送你。」 展婕睁大眼睛,她先是瞪视着这个陌生男人,继而缓缓的在唇际漾起一丝微笑。 「你向来都用这招吗?」她审问着,继而嗤之以鼻的说:「难怪那么好心把车停下来!」 「你说什么?」徐圣远听懂了她的话,莞尔一笑。 「我说--凭你这么出色的外表和财力,没必要上街找女朋友!」展婕拉长了声音,调侃的说。 「女朋友?」徐圣远失笑的看着她,「做我的女朋友,你的年纪也未免太年轻了。」 「年轻?」这对展婕而言是个污辱,她扬起了眉,老实不客气的说:「我都二十三岁了,你呢?顶多三十五岁罢了,没有资格教训我。」 他笑了,笑容诡异又邪门,「小姐,你要恭维我,实在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好听的话,我向来照单全收。」 这个家伙!展婕在心里不屑的冷哼着。 「我不和你闲扯了,我还有正事。」她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等等!」徐圣远眼底温柔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他再次的提出邀请,「我说,我想送你,不管你是要去哪里。」 展婕把手袋甩在背上,没有徐圣远预期中的兴奋,「谢谢你了!不过,我不想让你送,不管是去哪里!」 「拒绝的这么彻底?」他眼神颇富兴味的问。 展婕扬扬眉露出一口贝齿,「你不是说我太年轻吗?还有兴趣穷追不舍?」 「只不过送送你而已,你想太多了!」他的笑容和煦动人,眼光却相当锐利。 「我向来深谋远虑。」展婕的嘴角浮出笑意。 「实在不像。」他一本正经的说。 「管他像不像,反正都跟你没关系了!对吧!老头!」展婕轻快的对他挥了挥手,修长窈窕的身影朝前方走去,迅速的步入了徐氏机构的办公大楼。 徐圣远注视着她的背影,有点怔忡,继而摇头微笑。 原来她要去的地方近在咫尺,难怪她坚持不要他送,看来要认识她,不是太难的事。 他突然微感失笑,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她凭哪一点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么多年来对于女人,他转变成了随兴的心态,从没有认真的想去追寻什么,没有女人令他更自由,女人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再陷入爱潮中,那是傻子的行为,只有白痴才会尝试,爱会教人英雄气短。 第二章 二月十四,西洋情人节 这个愈来愈受到重视的外国节日,渐在国内蔚为风潮,商人的脑筋动得很快,企画出一连串应节商品,举凡巧克力、香水、鲜花等层出不穷,消费能力充裕的都会男人,也很甘心的掏出荷包,为心爱的另一半购置一、两样小礼物博取对方欢心。 反正各取所需,地球能不灭的原理也在此。 朱新堤应该是今天最忙碌也最幸福的女人了,她收到无数的鲜花和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夹带着各种示爱的香水卡片,虽然这些都是纯然的物质,却也够令人羡慕的。 从早忙到晚,俱乐部里不会因为情人节而停摆,相反的,为了讨爱人惊艳的眼光,每一个女人都卯足了劲,护肤、修脸、洗三温暖加上化一个赏心悦目的妆,这些事足以耗掉女人生命中二分之一的时间,但是无妨,女为悦己者容,花费再多时间和心血,对女人而言都是值得的。 而男人对女人的报酬,总是由她们付出的多少来决定。 白天的工作总算落幕了,这个醉人的夜,却刚展开。 新堤在个人休息室里换上华伦天奴的晚宴装,她淡扫娥眉,搽上圣罗兰六号唇膏的唇焕发着诱人光彩,那排密密长长的睫毛,毋需刷上睫毛膏都已无比动人。 她是欣赏自己的。 有哪一个女人能像她如此富有光泽? 她在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得意和纵容的笑意,敲门声响起,何斯愉怀抱着一束香水百合走进来。 「朱小姐,又有妳的花。」何斯愉将花束搁在桌旁,新堤从镜子里扫了那束花一眼。 「哦?谁送的?」新堤一面戴上耳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又是个有妇之夫吧!喜欢她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是已婚男人,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是不会对她这风情万种的女人产生兴趣的。 「是古先生,三雅的古副理。」斯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本来嘛!谁会想到像古律明那样看起来类似公家机关的人居然会浪漫的送花? 「有留言吗?」她还是心不在焉的问。 「附有一张粉红色精美卡片。」斯愉调侃的回答。 「念出来。」新堤毫不避讳的说,这种情书,她有一整个柜子,多的是没有拆封就直接丢进去的。 斯愉拆开信封,她清了清喉咙,掩藏不住笑意的说:「我念啰!」 「念就念,干嘛故作神秘?」新堤懒洋洋的说。 斯愉转动着眼珠子家槐菊哪睿骸膏牛钦饷葱吹模览龅男碌绦〗悖d闱啻河雷ぃ怕擅骶瓷稀!? 「就这么几句话?」新堤挑动眉端,像是听到天方夜谭。 「是啊!就这几句。」斯愉忍着笑回答。 「真土!」新堤终于骂了出来,「他以为这是什么年代啊!还青春永驻?难道他不知道我开的是美容坊吗?是不是在讽刺我?用这么恭敬的语气,他以为是在回国父的信啊!」 斯愉噗哧一声,笑得不能控制。 「朱小姐,我看这个古律明是拘谨太久了,一时之间很难改过来,你别生气。」斯愉很难得,居然帮着古律明说好话。 「我才不会跟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见识呢!」新堤刻薄的批评,「改天叫他带他老婆来做做美容保养吧!跟那种人过日子,也光鲜不到哪里去,亮丽我想是更谈不上了。」 斯愉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被新堤引得开始泛滥了。 新堤总是这样,像是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都只会煮饭打扫似的,只有她最明艳最动人,千军万马也比不上。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过去道谢?」斯愉玩笑归玩笑,还是不忘公式化的添上一句。 「电话当然是要打啰!不过,不是你打,我亲自打。」新堤得意的说:「给他一点温柔,毕竟三雅现在是我们合作的大股东,没有古律明,就少了很多方便。」 「我看,还是帮你准备一份回礼送过去吧!」斯愉周到的说。 新堤神秘的一笑说:「不必了!送礼物还不如我约他吃饭来的叫他高兴,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我没有损失。」 「跟他吃饭,你受得了?」斯愉皱起了眉头,心想:若换作她,她可不能忍受。 「应酬嘛!台词还不是都一样?只是人换了而已,没什么不同。」新堤非常通情达理,她从来不会跟自己的钞票过不去,能够让客户满意,只要能力所及,她都会全力去做。 「那么今天呢?你跟哪一位共享烛光晚餐?」斯愉笑吟吟的问,对于新堤的情事,她特别感兴趣。 「当然是周先生!至少今天以前他的表现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新堤抬起睫毛,给斯愉一个神秘的眼神,那向上弯的嘴角,充满了俏皮的笑意。 是的,一个男人如果让女人稍微产生吝啬的抱怨,那么,他就不会得到这个女人的尊敬。朱新堤要的,向来是阔绰的男人,也是已婚的男人。 这种男人不会有天长地久承诺的麻烦,她已得过天长地久承诺的教训。 今天晚上,新堤跟周汉原约会。 周家经营饭店及航空事业,名列成功企业家杂志评论之冠,谁都知道他的妻子邵予霞是印尼木材大王的独生女儿,能干貌美兼而有之,他为周汉原生的一双儿女都是耶鲁大学的高材生,应酬交际的手腕更是高杆,贤内助的封号可能就是为这种女人所发明的。 周汉原的现任女朋友是朱新堤,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他们公然出双入对,毫不避讳的在杂志封面出现,他的轿车更是常停在名媛的门口,而各个上流社会的宴会中,更是少不了手挽朱新堤的周汉原。 新堤对男人的魅力也在此,她从来不要求当个透明人,而那些偷腥的男人却忙不迭的要将她现宝,完全无视于他们妻子的存在。 今年情人节,周汉原订了「雅宴」的位子,他除了大束鲜花以外,还递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给新堤。 用金钱堆砌而来的爱情,对新堤来说特别迷人,也特别有保障;对周汉原来说,这可能是最容易的方式,他给不起任何女人名分,钱倒是多的挥霍不完,虽然他知道新堤的品味奇高,这反而更加深了他的兴趣,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喜欢吗?」周汉原轻轻握住新堤的手,深情款款的问。 她牵动嘴角,望着他笑,「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当然不会是真话,周汉原不会不知道,他拥有过的女人太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他非常清楚,但是,对于新堤,他纯粹是一种迷恋,不管她是敷衍也好,是真心也好,他都爱听。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态,他喜欢看到新堤待在他身边,喜欢能随时招来旁人艳羡目光的滋味,更重要的,新堤是个教人无法自拔的女人,上了她的瘾,很难戒除。 「这次到巴黎,我特别吩咐订作的,保证全世界没有第二套这种珠宝。」周汉原炫耀的说,像是在保证他的爱情。 新堤把眼光落在他的脸上,幽幽的说:「你心里有我,我就很高兴了,实在不必花这个钱。」 「那怎么行?」周汉原对她耳语着,「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睥子的首饰,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汉原。」新堤柔柔的叫他一声,接着重重叹息,眼神迷蒙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呀!怎么问这种傻话?」他紧拥了她一下,温柔的说。 新堤偎在他怀里,享受着彼此传来的体温,她一边不安分的拨动着他的领带夹,一边转动眼珠,自在的巡视着别桌客人的卿卿我我。一心两用,是她很早以前就学会的事。 当新堤懂得同一个时间并非只能做一件事情时,她就开始知道不必过于在乎某些事。 然后,她蓦然的被一个刚进门的男人吸引住了目光。 她张大了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这个距离她不远的男人,如果说上次那个背影只是有些相似罢了,那么,现在这个正对着她,对身旁女伴充满体贴笑容的男人,绝对是「他」。 她不可能认错!新堤想着,纵然已经隔了将近十年,而沧海已桑田,她也不会轻易将他忘记,毕竟是她有愧于他。 是他,他还是那么从容,合身的西装将他的身材明显的标榜出来,岁月一点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的眼神向来充满了犀利和探索。 他是天之骄子,有足够的环境供他挥霍,环境的优渥也造就了他的卓越不凡。 新堤微微将头侧埋在周汉原怀里,因为,「他」向这头靠近了。 而显然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新堤,只全神贯注挽着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一个美丽且雍容的女人。 他们往楼上去了,他还是走得那么自然优雅,新堤暗暗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上演什么楼台会,时间已不同于往日,她不再是处处受限于家风的千金小姐,也不是那个被主宰、被安排的朱家女儿。 她是朱新堤,名媛时尚负责人,有一身的光彩在绽放,有耀人的本钱等着男人逐鹿,有大把追求者在献殷勤。 往事,不能介入她的生活中。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这是展婕第一天到徐氏机构上班,化上淡妆,换上颇为正式的粉菊色套装的制服后,她将长发在脑后清爽的挽起来,配上一副秀气的珍珠耳环,变成了有一丝丝柔媚气息的小女人,那股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稚气骤然消失。 她就是要这种感觉。 很奇怪,她从来不以为被称赞为纯真是件好事,相反的,如果有人说她充满纯真性格,她会觉得很可耻。 提起大小适中的公文包,虽然里面除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女性用品之外,什么文件资料都没有,但她还是坚持在开始上班前去买了一个女强人才会用的公文包, 她非常有正确的工作态度,不要太随便。 能够进入徐氏机构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又是像她这种兼职人员,顶多只能被安排到人事部门或是业务部门当个助理就要偷笑了。 但是,朱展婕是不同的,她相当年轻,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可以说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却凭着聪慧被录取于广告传播部,并且工作时间还可以配合她的课程,绝对不会有冲突。 展婕的好友小珊在知道她的被礼遇之后,曾又妒又羡的逼问她,「你说,录取你的主管是不是男的?」 「是啊!」展婕笑了笑,不置可否,「怎么样?」 「那就对了!」小珊拍了她大腿一下,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马上浮现,「我就知道,只有男主管才吃妳那一套!」 「哪一套?」展婕还是笑,她太清楚小珊的个性,胡乱分析、推敲错误是她的生活特色。 「美色啊!」小珊理所当然的扬起眉。 「真服了你想的出来。」展婕敲她的脑袋瓜子,懒洋洋的说:「这么大一个机构,你以为别人都是白痴吗?没有实力,迟早被扫地出门,我和你打睹,我会做出成绩来,而且令你刮目相看!」 小珊斜睨着她,不以为然的说:「何必呢?真弄不懂妳耶!又不是环境不好,你家那么有钱,你又是最小的女儿,干嘛有自家的江山不去坐拥,反而喜欢去看人家脸色做事?」 展婕不以为忤,牵动着嘴角微笑,「人各有志,有钱是一回事,不是有钱就可以醉生梦死,我朱展婕有自己的理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懂吗?」 虽然小珊还是一脸不解,但是,展婕就是决定要这么做了,不管旁人怪异的眼光。 她从来只做自己。 像这个时候,她早早到了公司,正确的上班时间是九点,而现在,只有八点二十分。 徐氏机构第二十楼,高级主管及企画部门的办公室,此时正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太安静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冬日的阳光很亮眼,这是展婕所喜欢的。 冲了一杯咖啡,她坐下来开始专心的看公司简介及创始资料,所有基本该知道的,她早有腹案。 像任何一位读法律系的准律师一样,朱展婕的头脑精明又冷静。 时间很快的溜过去,陆陆续续有人打卡进来了,展婕以微笑招呼,每个人都很友善,她很明白,泰半是因为她的容貌。 有一张美丽非凡的脸庞是无法让人产生敌意的。 她很专心,完全忽视新同事对她的注目礼,如果花时间在这上面,她肯定会忙呆。 报到手续很繁复,一个享誉国际的大机构还是免俗不了把简单变复杂的流弊,这点她可以体谅,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 她被安排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她很喜欢的位置,阳光点点透过帷幕玻璃洒落,好象可以看到世界,也使人感觉精神抖擞,展婕全心全意,刻不容缓的开始工作,她的脸孔融合了热忱及不驯。 十点多,开放式的办公室里突如其来一阵骚动,展婕从文件里抬头一看,眼前走廊上一个穿著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正面带笑容的回答众人的问好声,他微微颔首,气度自如,像个君王。 「他是我们总裁,徐先生。」坐在展婕旁边负责广告的叶孟主动的向展婕介绍。 「哦?」展婕轻挑起眉,眼神跟着他。 原来是他!展婕的心里泛起团团涟漪。 「徐先生通常在十点半左右进办公室,除了他出国察业务以外,风雨无阻。」叶孟又好心的把情报提供给展婕。 「这是他自己的公司吗?」展婕轻描淡写的问。她心想:如果是,还真不简单,一个人统领这么大的国际集团。 「应该是吧!」叶孟耸了耸肩,不经意的说:「公司的事都是徐先生说了算数。」 展婕没有再问下去,徐圣远已经进入总裁办公室了,他的脸孔却清楚的浮现在展婕脑海中,那个下雨天,他但笑不语的样子。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一个多月过去了,展婕非常习惯这种忙碌的工读生活,她优游其中,尽情体会充实,在学校与公司之间穿梭,许多大学生所过的腐化诱惑日子被她杜绝于心门外。 今天,又是最早一个到公司,进入茶水间,她照惯例要煮一壶咖啡,让香气苏醒精神,同事里有许多咖啡狂,她并不寂寞。 手捧咖啡杯,温熟传递到手心,她站在玻璃窗前眺望着这个城市,四周的空气仿佛微凉,显得安静而和谐,湛蓝天空里有浮动的云,像一条时间的河流,缓缓而过。 一个杯碟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回过头,难得有人跟她一样早。 她看着身旁这个安静的男人,是的,安静,很奇怪,出于第六感,展婕就是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只沉默做自己的事,而摆明了不愿与他人交谈的人。 「你早。」展婕看着他,出于同事之谊,她很普通的问候了句。 斐辛马虎的扫了她一眼,对她的问候并不怎么起劲,他随意的点了点头,径自倒了杯咖啡。 展婕好奇起来,她愈挫愈勇的精神又开始发挥了,血液里那份冒险的斗志不露痕迹的展现。 「你是新来的同事吗?」她搜寻着记忆里的片段,三振出局,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如果他不是新进同事,就是十九楼以下的同事,二十楼里的人,她已经全部混熟了。 斐辛微微一楞,这是什么人?居然不知道他。 「不是。」他冷淡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她,他很不耐烦。 「那么,你在哪一个部门?」展婕像个小检察官似的发问。 「跟你有关系吗?」斐辛反问,不是轻蔑睥睨,而是觉得无聊。 展婕看着他,倒也干脆的答:「没关系。」 斐辛满意这个答案,他点点头,理所当然的没有回答展婕的问题,拿起咖啡杯,与她擦身而过。 怎么会有这种人?他的架子倒是很大啊!展婕侧着头,有丝不悦的想。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百叶窗开启了一半,徐圣远坐在办公室里优闲的看着企画书,他的嘴角微微牵动着,丁荷送进来的冰茉香绿茶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一直不以为中年的成功人士只能喝鸟笼茶和黑咖啡,就像他不习惯抽烟而喜欢偶尔到夜总会跳上一整个晚上的舞一样。 这是一份相当精采的企昼书,再三翻阅摊开在桌面的资料,他不禁拍案叫绝。 新的触角、完全的新鲜。 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这么叫他想将文字具体化的企画案了? 纵然一代新人换旧人,而新,也多半不如旧。 朱展婕-- 这是嵌在企画书封面角落里的一个亲笔签名,字迹龙飞凤舞,挥洒自如。从字看来,她应该是个不失赤子之心的女孩子 按下内线,徐圣远突然想看看这个潜力无穷的企画者。 「丁秘书,请广告传播部门的朱展婕小姐进来。」 当展婕轻叩完门板,进入他的办公室,而与他四目交望时,徐圣远楞了一下,他希望自己没有看错。 「妳……就是朱展婕?」他颇为失笑,是她! 他记得她,下雨天,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叫他老头,虽然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老,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挺有魅力的。 展婕微微一笑,她的态度相当笃定,「是的,徐先生找我,有什么吩咐?」 多么客气啊!这不像她,那股不饶人以及调皮气的模样简直去了一半。徐圣远在心里思忖着。 「妳坐!别拘束。」徐圣远对她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你的企画做得很好。」 「谢谢您。」展婕中规中矩的回答,态度不卑不亢,很像一个下属见上司该有的态度。 徐圣远看着她,开始困惑起来。 难道他现在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忘记?尤其是在一个他也只见过一次面,却印象非常深刻的美丽女孩面前。 他实在不太相信,自己虽然步入中年,却还保有比年轻男孩更大的成熟魅力,无论任何女人看见他都像苍蝇沾到糖般舍不得放掉,还没有什么女人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你受过特别训练吗?」徐圣远没话找话讲,一边把玩着笔,想着下一个话题。 「没有。」展婕落落大方,正经的回答:「广告是我的兴趣,凭着兴趣,就可以做得很好。」 徐圣远倏然一悸,展婕极普通的话一针见血的砍中了他的想法。 这正是当初他拒绝在英国继承家业而独自来台发展的原因,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对自己的期许,他不愿意永远做个只懂坐享其成的大少爷。 徐圣远颇富兴味的望着她,「你这么年轻,怎么知道?」 「年轻,并不代表浑浑噩噩。」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回答:「现在的年轻人已不同于往昔,年轻不再是借口,要独自努力的,总是要走过。」 她像张藏宝图,年轻却没有那股青涩,是那种很聪明,很早就懂得该如何生活的人。 「如果我想约你,会不会被你拒绝?」徐圣远单刀直入的问。 对于这样一个像沉在最深海底的女孩,他虽然欣赏,却也不想碰钉子,毕竟身分地位对于徐圣远来说,还是很重要。 「你认为呢?」她笑着,教人猜不透。 「你告诉我。」情场翻滚多年,徐圣远深谙游戏规则。 展婕坦率的露出一个微笑望着他,「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吧!现在,我只想把工作做好。」 「和我约会并不代表你不能将工作做好。」他更坦白的说:「而且,我也不会因为喜欢你,而在工作上给予你任何优厚。」 「我知道。」她美丽的面容浮上一抹淡笑,「你当然会公私分明,徐氏机构会有今天,并非浪得虚名。」 「那么,你还犹豫?」徐圣远直视着她,不是质疑,而是好奇,「莫非我真的是一个毫无吸引力可言的老头?」 展婕从容的笑了笑,诚恳的说:「你明知道你不是的。」 「而你却很高明的拒绝了我?」徐圣远紧盯着她的眼睛,企图抓取她的情绪。 「如果不谈这些,我想,我会工作的愉快些,」展婕不正面回答,仍是采用迂回战术。 徐圣远爽朗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他有一种冲动,也有另一种特别的情绪。 「这实在有点不像你,我记得那个下雨天,你相当凶,充满敌意的眼眸清亮无比,很动人,也很真实,不像现在这么拘谨。」 展婕接口说:「因为你是我的上司,所以我尊重你,我希望在工作时能有工作的样子,不被太多杂事所打扰,而私底下,我才可以是任何样子。」 「是原则?」他有些懂了这个小女人的想法。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理由成立,我可以谅解。」徐圣远给了她承诺,「我保证绝不在上班时间和你谈私事,但不保证在下班时间不打扰你,ok?」 这句绕口令的话还是说明了他的不轻言放弃。展婕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说吧!」她微微颔首,礼貌的说:「徐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出去做事了。」 朱展婕离开办公室后,徐圣远不自觉的微笑起来,他有自信,更有把握,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徐圣远了。 第三章 展婕一身轻便的打扮步入名媛时尚俱乐部。 「朱小姐!」接待处的总机倩如一看到她,连忙丢下手中的杂志起身招呼。 对于展婕,倩如比对朱新堤还要敬畏三分。自从进入名媛时尚做事以来,她不曾看过展婕与员工嬉闹,甚至有时候她还会纠正美容师或行政职员的工作态度,而且不是说说就算,她会很严厉的要求改进,所以,她们都叫展婕为「地下总裁」,虽然是开玩笑的成分较大,但她们都知道展婕工作认真的态度。 展婕随意的点点头,她径自走到长廊的尽头,进入总裁办公室。 朱新堤坐在办公桌前,正聚精会神的在看一份欧美国家的最新美容演示文稿,夕阳斜斜的从落地玻璃窗映在她的身上,像为她镶了边,水蓝色的宽袖丝质衬衫显得透明而诱人。 展婕在唇边漾开一个轻缓的微笑,她看着朱新堤,以最直接的方式。 她还是这么美丽。 时光的流转像与她不相干似的,从没有人看得出来她们相差了六岁,第一次见面的人总以为新堤是她的同学,而她也喜欢这种说法。 新堤的确以对待朋友的方式与她相处,新堤分享她的心事,乐于和她沟通,也从不干涉她的私生活,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亲密却不失彼此的自由和隐私,新堤能够和她的朋友融成一片,也从不避讳的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展婕认识。 她相当感激新堤让她的生命如此生动,充满了光彩,将她带离了家族的过度保护羽翼,虽然展婕知道父母一直对新堤不谅解,但是她从不认为新堤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比别人勇敢追求所爱罢了。 「朱小姐,该休息了!」展婕叩了叩门板,她清清喉咙,调侃的说。 新堤抬起头来,一眼就接触到展婕晶晶亮亮的眸子,一双像看透了她的眸子,朱家的孩子都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眸。 「怎么来了?不用回公司吗?」新堤泛起一丝微笑,转动着笔问。 「你不欢迎我?」展婕调皮的将大半个身子越过办公桌俯向她,嘻皮笑脸的问。 「不欢迎才怪呢!」新堤敲了她额头一下,宠爱的说:「我恨不得你天天来陪我吃饭呢!省得我食不下咽。」 「是吗?」展婕轻挑起眉,斜睨着她,「你那位周董呢?他没空陪你吗?」 新堤故意叹息的说:「人家有老婆、有孩子,出现的时间有限,你以为他天天都有空?」 「我看不是吧!」展婕嘴里轻哼着,「谁不知道周汉原现在最爱的是你,老婆、孩子,他会放在眼里吗?」 「展婕,你太抬举我了!一个快要三十岁的老女人,没那么大的吸引力。」新堤又好气又好笑,展婕总是这样,喜欢拿她的男朋友们开玩笑。 「哦……」展婕拉长了声音说:「我倒是从没见过有哪个老女人还这么富有吸引力,浑身上下又这么充满活力色彩的!」 新堤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真不知道你是恭维我,还是折损我?」 「问这种话?」展婕移动脚步靠近了她,亲昵的将手臂绕到新堤前颈,「鼎鼎大名,风姿绰约的美容机构负责人--朱新堤小姐,请问你,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多么美, 还是故意要我说出口?」 「好啦!别逗姊姊了。」新堤轻颦浅笑的问:「今天想吃什么?意大利菜好不好?」 「嗯,不好!」展婕大力的摇摇头,「中看不中吃,不经济!」 「那么,你想吃什么呢?大胃王!」新堤开始收拾东西,能有家人陪伴共享晚餐,比任何文件都重要,也比任何约会都有意义。 「川菜!」展婕眼睛一亮的说:「珍馐馆的川菜!」 姊妹两人说说笑笑,一同步出了办公室。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梵望着这块在黄金地段设计显眼又风格迥异的招牌。 「名媛时尚俱乐部」,她读着。 彩菊色的字样衬着白底,透着舒服又自在的格调,简单明确的令人一目了然,很有种想一窥其内的冲动。 踏在深黄厚实的外走道地毯上,两道自动玻璃门迎面开启,徐梵微微一笑,真是好大的排场,想必又是专为那些讲究门面光鲜的名门淑女所设立的吧! 她打量着内部装潢,不禁摇头叹息。 台北的人真正有钱!上百坪的地方,光是月租就很可观了,用的都还是一流材质,从布置的饰品看的出来经营者的巧思和品味。 徐梵喜欢这个地方--这是她初步的结论。 「小姐你好,需要我帮忙吗?」一个衣着典雅,笑意嫣然的女郎靠近了她。 徐梵看了她一眼,她那虽然职业却满是热忱的脸孔深获徐梵的好感。 「我第一次来,不太懂耶!」徐梵非常老实的招供,对于保养她是半点概念都没有,如果不是老哥半威胁半强迫的恐吓她,她才不会自找罪受,来这种地方呢! 「没关系。」何斯愉轻声细语的说:「我们有专业的美容师可以为您介绍,直到您感觉满意为止。」 「你们是不是……这个……是不是……」徐梵润了润喉,鼓起了勇气问:「你们这里是……是纯美容吗?」 斯愉楞了楞,才一秒钟过去,她立即恢复笑靥的回答:「是啊!我们是合法经营的美容机构,您大可放心。」 「哦!那就好。」徐梵笑了笑吁出一口气。 这实在不能怪她要这样问,世风日下,每家开着门做生意的店看起来都很正常,偏偏却都不是那么一回事,有的走样的离谱,有的还根本跟设立登记上的营业项目无关,而且也能挂羊头卖狗肉的营运下去,真是令人费解。 斯愉微微一笑,附注的说明,「我们公司的负责人是朱新堤小姐,您应该在电视上或报章杂志看过朱小姐吧!一个拥有高知名度的企业家,是不会随便拿法律开玩笑的。 名媛时尚俱乐部主要是满足现代女性在忙碌之下还要顾及外表的需求,提供最好的服务,收取合理的费用,您一定会喜欢。」 「我相信!光看外面的招牌已经令我觉得心情愉悦,像是女人的好身段。」徐梵笑吟吟的说。 「谢谢你的赞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展婕微笑的靠近她们两人。 徐梵转头一看,立即惊为天人。眼前这位女郎穿著一件薄薄的火红色曳地长裙,鱼尾式的裙襬,使她修长的身材看起来特别妖娆,像朵野玫瑰。 斯愉暗自在心中喝采一声:展婕真的长大了,她实在不输朱新堤,「朱小姐,这位小姐第一次来名媛……啊!真糟,我还没请教您贵姓大名呢!」 徐梵不以为忤的浮起一个笑容说:「我姓徐,徐梵。」 又一个姓徐的!展婕特别的再看了她一眼。 「我叫朱展婕。」展婕伸出手,礼貌的与她一握,「刚才听见你谈起招牌设计,忍不住就插口了,那是我的设计,很高兴你喜欢。」 徐梵睁大了眼,有点愕然,惊叹的问:「妳?」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展婕泛起淡笑。 「没问题!」徐梵笑意盎然的说:「只是,你看起来好年轻!」 「朱小姐本来就很年轻啊!她对设计很有天分。」斯愉接口说,感到与有荣焉,展婕却不置可否,她向来比较内敛。 徐梵顿时兴奋起来,喜形于色,「好羡慕!我是对这方面-点概念都没有。」 「同样都是年轻人,希望你会喜欢名媛时尚的服务,欢迎你常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展婕微笑致意后,随即步出名媛时尚。 望着展婕性感富有线条的身影,徐梵不禁感叹起来,这才是老哥所谓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吧!真是迷人。 「她是广告设计公司的人?」徐梵问着。 「不是,」斯愉摇了摇头,「她是我们负责人的妹妹。」 「哦!」徐梵还没从展婕的优雅中醒过来。 能有这么美丽出色的妹妹,想必那位远近驰名的朱新堤必然更不同凡响。徐梵突然兴起了一见朱新堤的念头。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一步入办公室就听到影印室里机器的声响,展婕不禁纳闷,谁这么早就在影印?何况,影印室的小姐都还没来上班,怎么会有人有钥匙可以进入? 徐氏机构里有许多机密档案及文件,每一个要使用复印机印资料的人都必须经过影印室专人的登记,而进出徐氏机构的文件也都要经过接待处的检查,这些都是以防泄漏商业机密的措施,小心点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么大的公司,龙蛇混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失策,可能损失的是巨额款项,所以,徐氏在保护资料上做的相当完善。 展婕放下公文包,她轻声的走到影印室门口,不想惊动里头的人。 看清里头的人时,展婕心想:原来是他! 斐辛--一个和展婕一样,喜欢与晨光赛跑的人。 「有事吗?」斐辛发现了她,他手里拿着大把资料,盯着她问。 「呃……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展婕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头吓了一跳。 斐辛只看了她一眼就没再说话,径自回到手边的工作上去。 展婕不以为意,她走回自己的位子,堂堂的总经理有影印室的钥匙也是很正常的,传闻他跟徐圣远的关系匪浅,应该不至于有问题吧!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那个早晨,真是有眼不--泰山,还对着他审问,斐辛可能在心里偷偷的笑她的无知和狂妄吧!他平常相当沉默,就算是在开会时,他也只是静静的听别人发表意见,她实在想不通他是以什么方式和公司里的各级主管沟通。 不过,斐辛是一个实实在在做事的人,他不喜欢花俏。这一点展婕倒是颇为欣赏他,也可以说,她欣赏一切认真的事物。 还没到上班时间,于是展婕选了一张肯尼吉的cd播放,悠扬动人的音乐轻轻流泄在办公室里。她心情愉悦,咖啡的香味也慢慢传来,她看了咖啡壶一眼,咖啡已经煮好了。 展婕的咖啡才喝了一半,斐辛就从影印室里走了出来,他手中抱着一大叠资料,正要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 「总经理,要不要咖啡?」展婕很自然的问他,顺手指了指咖啡壶。 斐辛停下脚步,心想:这个女孩怎么愈挫愈勇?丝毫不以他的冷淡为忤,她明亮的眼神又不见虚假,令他费解。 「您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煮好的咖啡,不喝可惜,找个人分享而已。」 看出他的想法,展婕调侃的加上一句。 被她看穿了!斐辛有着一丝的不自在。他匆匆地走入办公室,丢下一句:「麻烦你!」 展婕暗自觉得有趣,原来斐辛是一个颇为害羞的人,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他总是用冷漠来掩饰自己,足见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展婕端了咖啡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将咖啡端放在他桌上。 「谢谢。」斐辛仍是客气加冷淡的答谢。 「需要我帮忙吗?」展婕见他将资料分的到处都是,不禁好心的问。 斐辛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是,当他一接触到她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时,突然又无法拒绝了。他看得出来,她只是因为看不过去他整理资料的方法,而想帮忙罢了,别无他意。 「好……谢谢你。」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斐辛略微减少了不自在。 展婕接过他的资料,开始仔细的做分类,因为所有的资料都是双面的,所以整理起来有点困难,而且极为容易混乱。 好不容易在分工合作之下,终于大功告成了,展婕将最后一份资料叠起,吁出一口长气说:「好啦!」 斐辛想说什么时,却被她给阻止了,「喝咖啡吧!都凉了!我出去做事了。」语毕,她轻快的推门而出。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在选购了几片她喜爱的cd后,展婕愉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哼着口哨,只有在工作之外,属于她自己的时间里,她才恢复那个年轻的朱展婕。 几场雨过后,街道变得相当美丽,有公车从她身旁缓缓驶过,她看到路边花店里的太阳花开得极为美丽。 最近一连串的好事情都接踵而来,不但工作顺利,更被指导教授喻为最有前途的准律师,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微笑。 做律师是她从小的志愿,她向往在法庭上侃侃而论的风采,喜欢拥有众人崇拜的眼神,更重要的,她要发挥她的特质--正义感,为付不出昂贵律师费的穷人尽一份心力。这个社会已经被污染了,公平的事,太少了。 沉思中,一辆黑色的大轿车在她身边停下,展婕停下了脚步,她认得这是徐圣远的车。 右边的后车窗缓缓下降,徐圣远潇洒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散步中的美丽少女,好诗情画意!」他打趣的说。 展婕扬起眉,不以为然,「空气污染了这个城市,怎么诗情画意的起来?更何况,我现在是个标准的疲累上班族,面颊脱妆得厉害,也不美丽。」 「你可以不要那么实在。」徐圣远微笑着,温和的说。 「我不知道你喜欢白痴的女人。」她轻哼着。 「上车吧!到车里聊,你会愉快些。」他发出了邀请,又加上一句:「不要拒绝我,我的心脏不太好。」 展婕噗哧一笑,很快的上了车。 「你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太爷,居然还有司机?」她啧啧称奇的揶揄徐圣远。 「小曾会以为你在找他麻烦。」徐圣速接口说,小曾是他的专任司机,跟了他许多年了。 展婕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徐圣远的专任司机--小曾正由照后镜对她扮了一个鬼脸,「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的生命正由他掌控呢!怎么敢胡言乱语?」 「知道就好,连我也不敢得罪他呢!」徐圣远煞有其事的说,手边则正打开一盒精美的巧克力递到展婕面前。 「吃糖,法国进口的,很醇很香。」 「我已经好久都不曾吃糖了。」展婕看着那些造型美丽,极其诱人的巧克力,慢慢的说。 从青春期开始,她在朱新堤的栽培下,饮食控制得极为严苛,身段发育的修长,没有一处多的赘肉,结实美丽,虽然成年后已不需要处处节制,她却早已对某些食物不感兴趣。 徐圣远盯着她,严肃的说:「怎么会?女孩子都喜欢啊!就算怕胖,可是在男人面前为了佯装可爱,还是多少会故作惊喜,然后吃一点,你怎么可能不吃呢?」 展婕一听他的话,笑得更大声了,「你这个人太可怕了,完全透视女人的心态,要防!」 徐圣远望着她,突然有一股心动的感觉,展婕清丽中透着慧黠的眼神像曙光在他心底晃荡,她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无懈可击的,她好象快要攻破他防御的堡垒了。 「最近工作情形怎么样?你的实力很被看好哦!」徐圣远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努力地不把眼光放在她诱人的脸孔上。 「被看好?!你吗?」她很快的反问,又笑了,她知道徐圣远对她向来有没由来的好感,一直知道。 「这么不相信自己?」徐圣远凝视着她,微笑着,「你应该相当清楚自己的实力,你天资聪颖,又肯努力,领悟力强再加上虚心求教,被欣赏是很自然的。」 这么中肯又直接的评语出自于一位大企业家的口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展婕的脸上假装着不在意,不想把情绪让徐圣远看到。 「出色的人才很多,尤其是在徐氏里,每个人都在力求表现,我只不过尽力而已。」她说。 「人才是很多,但我却只认识你。」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像个情人般温柔的说。 展婕觉得以他们的交情似乎不应该看到徐圣远这样的眼神。 徐圣远柔软专注的眼光令她蓦然心悸,不是那种切切的爱情,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成熟的男人有成熟的作风,没有激进,不故作亲昵,却令人自在。 「我却不是只认识你。」她明白的说。 姿态引人遐思的动人女孩,展婕的追求者像万里长城是可以想见的。 「我知道。」徐圣远还是微笑,「有什么关系?」 展婕正想回答,车身倏然停止,她一看,已经到了她的寓所前,谈话间她丝毫没留意行走方向。 原来他早知道她的住处,那么,想必这个巧遇,也不是真的巧遇了,这算是他初步的追求吗?展婕心想。 「不要介意,我擅作主张打听了你的住处。」他先道歉,笑意却让她觉得他有胜算。 「需要介意吗?」她干脆大方的说。 「过一阵子,我再请你吃饭。」他伸出右手碰了碰她的鼻子,像在对待一个小孩,很温存的举动,然后倾身在她耳畔一吻,留下热呼呼的男性气息。 展婕蓦然-阵脸颊发烫,他的力量好大,对她却很温柔。 小曾下车为她开了车门,有礼的对她颔首。 「谢谢你送我。」展婕逃避着徐圣远的眼睛,还不忘轻轻的说。 徐圣远只对她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 车子驶出了展婕的视线,他的表情却好象留在心底,还有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和过去她那些男朋友们给她的感受都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一个小小的肢体接触就撩拨了她的心吗?徐圣远是很有魅力没错,但她还想考验自己。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斐辛独坐一隅,「采颉餐坊」里,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愉快的,很少有人像他这样,不但一个人,而且还没有什么表情。 今天的公事特别多,早上是管理会议,下午又有国际贸易代表团来参观,弄得整个徐氏机构是人仰马翻,徐圣远很聪明,要他统筹一切,自己却置身事外。 总算把代表团也送走之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感到饥肠辘辘,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却发现到处都充满了人,现在的人真是变了,有家不回,喜欢往外消磨,他实在不解。 然后,他想到了采颉坊,这是国际排名十大的餐厅之一,非常成功的赚进了台湾人的钞票,他曾在杂志上看过有关于采颉坊的报导。 就到那里吧!观摩一下别人是怎么经营餐厅的,徐圣远的下一步计画就是进军餐饮业,而且必然又会全权交给他负责。 就这样,他来到了这里,幸而人潮不是很多,用餐完毕的绅士名媛们,都到附设的夜总会继续狂欢去了。 他点了丁骨牛排,却只吃了几口就觉得胃口全无。 今天是怎么搞的,平常不也都是一个人吃饭吗?为什么烦躁的情绪会在这样一个夜晚来打扰他? 「无聊」这个名词从不曾在他的生活里出现,他所知道的,就是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吸收、不停的为企业体创新、不停的将徐氏机构拓展、不停的帮他的兄弟徐圣远打天下。 难道这些都没有意义? 不可能的!他坚决的对自己说。 自从发生了那件意外之后,他就开始缺少了温柔的一面,沉默寡言,内敛笃定变成他的一贯作风,他像一只丛林中的豹,矫健而准快,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多少人曾批评过他的麻木不仁、冷血无情,这样的结论可能还无法完全的形容他。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斐辛认为除了工作以外,其它的事都不重要。 他心中隐藏的黑暗巩固得连他自己都觉意外。 过去他也曾像火一样狂野,但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斐辛是个不折不扣的化石,他危险得令人不敢亲近。 这也是斐家两老最担心的一点,斐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斐辛却从来不涉及情爱,他们着急苦恼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而逼迫斐辛无疑是将儿子推的更远罢了。 独来独往是斐辛的最佳写照。 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意大利咖啡,斐辛看到三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步入采颉坊,之所以看到,是因为她们的谈笑声虽然低浅却异常动人,而没有移开目光,则是因为他看到熟人了。 展婕也看到斐辛了,她有点楞然,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会来这种浪漫地方的人。 展婕左手挽着朱新堤,新堤身边的另一位明艳的女郎是名媛的主要会员,华杨集团的总经理夫人--郭欣。 「斐总!」展婕维持基本礼貌性的向斐辛点了点头。 斐辛的那一点惊讶待朱新堤随着展婕靠近他时,扩大成了不可思议,然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新堤身上。 这是一个会让男人万劫不复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橙色的衣裳,裙襬感觉很柔软,细跟的银色高跟鞋,脚踝非常美。 现在她正浅浅的笑着,眼尾微微上扬,是一双善于说话的眼睛,很神秘、很优雅也很成熟美丽。 最重要的是,她像一个人,一个令他永生不能忘怀的情人。 新堤也同样在审视着斐辛,现在已经很少看见像他这样的男人了,感觉很沉默、很内敛、很与众不同,他的眼神很淡漠也很冷峻,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又像有很浓的倦意,一种对生活疲累的倦意。 新堤的职业本能使她伸出了手,她轻松愉快,释放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幸会!斐先生,我是朱新堤,展婕的姊姊。」 斐辛把眼光正确无误的落在新堤身上。 「我们长得不相像,姊姊比我漂亮太多了。」展婕浅浅的笑了笑,干脆利落的说。 斐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新堤,他的喉中像梗住了什么,有点艰难的开口:「很……高兴认识你……朱小姐。」 「我也同样荣幸。」新堤对展婕眨了眨眼,她的唇角带着万种风情,令人想一探究竟。 展婕微觉奇怪,她知道新堤很动人也很艳丽,但是也不至于美到令一向自持有功的斐辛迷失了吧! 在旁的郭欣戏谑的说:「斐先生你大概不知道,许多人都说她们俩是孪生姊妹呢!」 「欣姊,你这是在恭维我姊姊呢!还是在损我?」展婕闪动着睫毛,调侃的说。 「好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不要太打扰斐先生。」新堤说着话,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妩媚。 「呃,」斐辛顿了顿,有点慌忙的说:「不会打扰!」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沉稳的自己,在朱新堤的面前居然会略显局促?就算她长得很像过去的「她」,但在个性上是完全不同的,自己绝没有理由这样失态。 「但是--」新堤拉长尾音,笑得更温柔了,「我们饿了呢!」 她的话引来展婕和郭欣的笑声,而斐辛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想留住她。 郭欣笑着接口说:「斐先生,你慢慢享用,这是我好朋友的餐厅,待会,我要经理给您一个特别折扣,欢迎你下次带朋友一起来。」 「谢谢你。」斐辛敷衍的响应。 目送着她们三人往贵宾雅座走去,他看着朱新堤窈窕动人的倩影,一时之间,将心思飘到好远的地方,他有些神志恍惚,朱新堤的倩影在他脑中萦绕不去…… 第四章 晚风轻轻吹拂,窗外的月色很好。 墙上时钟,时针指着九点整,展婕将档案夹收拾好,一件一件有条不紊的放回铁柜里,总算做完了,她疲累的伸了伸懒腰,连着几天的加班,她想补回因为上课而没办法依进度完成的工作。 对于做事的坚持,她总是要求最完美,否则宁可不做,要做就要做出一片天地来,半上不下的事打死她都不会做。 拿起风衣,提起公文包,她将椅子靠拢,稍微扭动颈子后,她对自己鼓励的一笑。 「朱展婕,你绝对能做得最好!」 这是她喜欢在没人的时候,大声对自己说的话,让情绪饱满,让每一天充满新的期待和希望。 一阵掌声在门口处响起,徐圣远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她。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上来,偷听了你的话,忍不住要鼓掌。」他走近她,他的出现令展婕毫无准备,她马上想到了那天的耳畔亲吻,不由得一阵燥热。 「这么晚了,你绝不会就为了偷听我的话而来公司吧!」她一扬眉,露齿而笑,藉而掩饰她微微的坐立不安。 徐圣远笑笑,说道:「我明天要到香港,有一份重要资料忘了拿。」 「为什么不让司机或秘书来拿呢?明天出差,还不好好休息?」她唇畔凝结着关心问,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凭什么这么问他?他可是徐氏机构的总裁啊! 徐圣远理所当然的说:「别人也是人啊!他们也需要休息,何况一个人开车出来兜兜风也不错,不然你又要说我是老太爷了,太多人服侍。」 「我随便说说。」 「我也是随便听听。」他望着她似笑非笑。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他知道怎么捉住女人的心,他的气息令人不能忽视。 「扯平了。」展婕轻松的说:「你慢慢忙,我先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实在怕徐圣远。 徐圣远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也是时候了,他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耐心,缓缓的等。 「展婕,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他的神态就像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天知道多早以前他就想这么说了。 「现在吗?」她问,如果她还没被爱情的尾巴扫到,就能比他更冷静。 徐圣远点了点头,「等我一下,我拿了资料就走。」 展婕心中没有一丝怦然的喜悦,纵然这可以解释为「青睐」,报章杂志不都是这么形容被徐圣远看上的女人吗? 女人,就像琳琅满目的陈列品,不多但也不少,各式各样,谁知道徐圣远这个消费力极高的单身贵族,明天又会看中谁?或者,他也喜欢一次买下整栋百货公司,而她朱展婕,才不会那么的傻,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才想着,徐圣远已经很快的拿到需要的资料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他与展婕并肩而行,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他修长而大的掌心像怀抱般令展婕颤动。 这是一双好看的男人的手,展婕心想。 待他们坐在车里,听着悠扬的大提琴音乐,展婕不由得放下一天的疲累。 徐圣远的侧脸很好看,或许一个人认真在做某一件事的时候都是好看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徐圣远开车,他的驾驶技术很好,很沉稳,很自在,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并不会开一手好车。 她欣赏会开车的男人,因为她自己就是个中的翘楚。 「这是我妹妹的演奏带子,好听吗?」徐圣远指的是他所播放的音乐。 「我不懂音乐。」展婕随口答,她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或许是她知道得太少了。 「我妹妹差不多和你一样大,却没有你懂事。」他又说。 「哦?」展婕微微牵动着嘴角,不置可否,此时她心乱如麻,答什么都不对。 「你为什么这么内敛?」他问了一句怪话。 「什么?」展婕希望自己没听错,难道他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假装? 「你和斐辛很像。」他笑了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如同我不了解斐辛一样。」 「这很重要吗?」她把眼光落在前方,平静下来,缓缓的说:「往往在不了解对方的时候,能够相处得很好,了解了,反而得不到什么。」 「这个论调可以成立,但是难道你不希望有一个爱你的人,知道你喜欢的生活方式?能够对你很贴心?」 「万一这个贴心的人变了心,也去贴别人的心呢?」展婕自嘲的微笑,「我是不是不会生活了?」 「你的成长环境很……」他顿了顿问:「很特殊吗?」这是个含蓄的问法。 「跟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泰然的答:「我知道该怎么生活,也知道该怎么爱人,但不是依赖,我不相信天长地久。」 徐圣远有些了解了,就像他明白她要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开的坚决态度一样,他感觉到彼此之间的那道薄膜,已渐渐的打开了。 在谈话间,他们来到了一家小小的coffee shop前,徐圣远将车子停妥,熄火下车后,展婕显得有点意外。 「我以为你会带我到什么大酒楼去吃饭。」她调侃的说。 「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去。」说完,他便偕同展婕走入。 coffee shop里的人不多,气氛倒很好,交谈声很细碎,不显嘈杂。 「我猜,你还没有吃饭。」他指着menu说:「你可以喝一杯咖啡,再点一份松饼或三明治。」 展婕点了点头,她给自己点了意大利浓缩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喝这个,你晚上会不会睡不着?」徐圣远看着她面前那杯看起来很浓稠的咖啡问。 「不会。」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失眠的理由太多,咖啡实在构不成威胁,我现在累得像一条狗,能失眠就好了,还有报告没写呢!时间对我来说,永远不够用!」 「这句话好象应该由我来说才对。」他忍不住消遣她。 「各人有各人的忙法啊!」她抿嘴而笑,「不过,当然现在我要说你比较忙,聪明的女人要懂得适时的装笨,男人才会喜欢。」 「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在讽刺男人,好象男人只一味喜欢顺从的女人。」他直觉的道。 「不是吗?」她很挑衅的问。 「我的妻子从来不对我曲意承欢,我也很敬重她。」像在回忆往事,他淡道。 「我知道。」展婕咬了一口三明治后税:「你们是有名的相敬如宾,她过世时,你相当哀伤。」 「你怎么知道?」回过神,他讶异。 「不想知道都不行,你这么出名,喜欢说你故事的人很多,说你对妻子很痴心的人更多,你被美化为痴情王子了。」 展婕说这些话时很轻松,并不会叫徐圣远坐立难安,事实上,这个晚上她都让他极为自在,她用对待朋友的方式对他,一扫在办公室碰面时的严谨,她喜欢讲讲话,休息一下,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是看来来往往的人。 送展婕回家的路上,夜凉如水,徐圣远看着她,生活像有了决定性的改变。 「要不要我带些什么回来?」他突然道,指的是明日的香江之行。 展婕颇为玩味他这句话,她慢条斯理的说:「有什么是香港有,台湾没有的?我觉得在台北已经够丰衣足食的了。」 徐圣远笑了,「我只是按照惯例问问。每次出国,我妹妹总会要求我带一些当季服装或是饰品、手表之类的,我以为你也喜欢。」他解释。 「谁不喜欢?」展婕别有深意的说:「但是,我不是妳妹妹。」 他故意不留意她的话,开始别的话题,「你的语言天分应该很高吧?」 「还可以。」展婕淡淡的说,有点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 「下个月我计画到欧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极其自然的说:「我知道你不爱吃甜食,但是巴黎有一家最古老,很著名的冰淇淋店,也许你会喜欢。」 展婕非常明白,这是他对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邀请,如果跟他出国,就等于同意做他的女人,他竟认真的考虑起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也许,这是他向来应付女人的方式吧! 展婕没有问出口,她不动声色,徐圣远却在此时越过车子的座倚把手,出其不意的将唇,印在展婕的脸颊上,然后只在她唇上点了一下,就坐正了身子。 他笑意深深,这个有真实感的亲吻让展婕慌了手脚,她直视着前方,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徐圣远却开口了,「你在生气?」 他居然问这种话!展婕闷不吭声,只忿忿地想。 徐圣远笑了笑,将车身快速的行驶在公路上。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愈来愈多的人喜欢欣赏音乐会,而对于斐辛来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嗜好,并非跟着潮流走,对于音乐的品味,他有很高的领悟。 这个周末的夜晚,他独自来到国际会议厅,欣赏这场空前的西班牙乐团演奏,看着周围成双成对谈笑入场的男男女女,他很快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并且安静的坐下来。 总是这样,他已不在乎孤独了。 演奏很棒,观众的水准也好,整个气氛控制的相当得宜,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流的乐团,自然有一流的观众捧场。 散场后,他等人潮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缓缓步出音乐厅,最近下了几场雨,展现出一点类似晚秋的景象,并没有飕飕凉意。 他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走在他面前的一个女人令他觉得好熟悉,他没有见到她的正面,光是背影,就很特别,这由不得令他心想:应该是她吧!他不会认错。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连身曳地长裙,腰际的部位被修饰得很美,并没有刻意的搔首弄姿,黑色的高跟鞋踩在落过雨的红砖路上,蹬蹬有声的脚步声,声音空旷而引入注目,倩影迷人。 斐辛看得入迷,一次邂逅,无法忘记。 「朱小姐!」他快步稍微靠近她距离近一点,开口叫住她,等待中,心脏像擂鼓似的跳动。 新堤很快的回过头,看到斐辛,她微微一楞。 「果然是妳!」斐辛迎面向她走近,缓缓而笑。 「斐先生。」新堤很迅速也很自然的勾勒起一抹淡笑,眼神俏皮,「你也来听音乐会?」 「嗯。」他点点头,「刚才在会场没有看见你,可能座位距离太远了。」 「怎么认出我的?」她像在深思的美丽身影,在稀疏的星子下显得动人,那一双灵媚漆黑的眼眸,像在对他邀请,暗橙的眼影令她的美目更加诱人,她的声音如蜜般漾开。 「我也不知道,你不容易令人忘记。」他凝视着她,坦白的说。 「展婕说你不擅言语,我觉得不像。」新堤瞅着他,笑意在扩大。 如果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恋慕,那么,就不知道可以称为什么了,她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斐辛被展婕形容成一个怪人,而她却可以从斐辛眼里轻易的读到感情。 「你……开车来吗?」他不肯定,有点犹豫的问,这是他从来没有的举动。 「对啊!正要去取车。」她伫立在他面前,眼角上扬,笑得神采飞扬,「不过,你可以送我回家,我的车可以让秘书来帮我开回去。」 斐辛笑了,他颇为欣赏朱新堤做事的方法,不会让人难堪。 「怎么不请女朋友一起来?」坐在车里,新堤自然的问。 「没有女朋友。」他看了她一眼,她的笑容显得比他自在。 「怎么会没有?」新堤不疾不徐的说:「现在的男人,稍微有点钱的,哪一个不是同时有两、三个女明友,一整个星期忙得很,光是约会、吃饭、摆平女朋友就花费不少时间。」 「每个人喜欢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吧!我一直习惯一个人。」他淡说。 「这个习惯不好。」她像个老朋友般的说。 「还没遇到契合的人,如果遇到了,再说。」斐辛轻描淡写的带过。 「你不试着与别人交往,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新堤柔声的说:「缘分不是靠想象的,知道吗?」 「感觉吧!」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容易可以知道。」 「你的话会让那些婚友社的人很没成就感。」她笑着说,眼光却迷迷蒙蒙不易察觉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和那个曾经背叛她的情人多么像啊!同样的不擅言语、同样的沉默笃定,不会表达爱意,温柔动作中,却令人难以忘记。 车程并不远,很快的到了新堤的住处。 「明天,我来接你去开车,好吗?」他没有提出宵夜的要求,反而这么普通的询问她,纵然话语普通,已经是斐辛的极限。 「不麻烦吗?」她浅笑盈盈的问。 「除非你觉得麻烦。」他很快的说,有点紧张。 「那么,明天早上八点,我等你。」新堤做了结论,俯下身给斐辛一个告别吻,在晚风中目送他离开。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圣远从香港回来了,虽然展婕没有要求他带什么,但他还是买了一套三宅一生的衣服给她。 「这是男装耶!」展婕眼睛一亮的翻比着衣服,一面扬起眉说。 这是徐圣远在台北市区的套房,说套房其实也不小,在大厦的最顶楼层--二十五楼,视野非常好,装潢富有现代感,没有很重的窗帘也没有很厚的地毯,相当清爽,足见他常常到这里来。 展婕明白,像他这样一个有名望的男人,有时候是不适宜出入宾馆的,他总要有一个安全隐密的地方。 「我知道啊!」徐圣远坐在沙发里,他正翻阅着报纸,补足这几天没看到的新闻,「我挑了你的尺码,一定可以穿。」 「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她轻哼着。 「你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是,你穿起来一定好看。」他相当笃定的说。 「你要我换上给你看吗?」她微笑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加了一句:「换上它,我们去买一些水果,然后去吃阿拉伯菜,再去跳舞。」 「跳舞?」展婕莞尔,「穿这样?」 「对啊!有什么不可以吗?」徐圣远朝她温柔的一笑,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不去,展婕不会知道,这几天来他在香港几乎都听不进股东在报告些什么,他唯一想到的只有她,想看到她的欲望那么强烈,公事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整理行囊飞回台湾,片刻也没多停留。 这么浓郁的思念绕着他,而现在居然还要坐在沙发里假装闲适,假装不在乎,他是不是太大男人了一点?其实他只想狠狠的将她拥抱在怀里,补足没有吻过她樱唇的遗憾。 展婕对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进入其中一个房间,她很迅速的换上新衣服。 那套衣服非常合身,她不得不佩服徐圣远的眼光,但这也说明了,他相当懂得女人的身体,不是坏事,但也不是好事。 穿好新衣,展婕缓缓的步出房间,当她出现在徐圣远面前时,他的眼中充满激赏。 他起身走向她,带着微笑,「我知道,你会适合这套衣服,没有人比你更能穿出它的味道了。」 「你倒很了解啊!」她有点调侃的说,也有点醋意。 「领子稍嫌大了一点,你的骨架比较小,没关系,这样反而好看。」 他极自然的动手帮她把领口调整好,表情没变,展婕却觉得一阵不安。 「妳怕我?」他意识到了她的反应。 「还好。」展婕不隐瞒的说,刚才短短的一瞬,她以为徐圣远会吻她。 徐圣远看着她,不能再等了,他也不想再等。 他调整她领口的手往后下方滑动,顺势搂住她的纤腰,和这样一个男装丽人接吻是很疯狂的。 徐圣远有把握他的吻不会被拒绝,当他的唇火热的贴在展婕唇上,吸吮着她温暖的气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悸动。 展婕轻启嘴唇,将双手环抱住徐圣远结实的腰际,她紧紧的偎在他怀里,用她的唇热切的响应着他。 这一个缠绵的亲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展婕恢复理智,率先推开了他一点点,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 徐圣远同样痴迷在展婕的吻里,蓦然冷静后,他落下轻轻的一吻在展婕额上,然后调开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我们走吧!再不走,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又忍不住想拥展婕在怀中了。 这晚,徐圣远带她到一家很棒的阿拉伯餐厅吃饭,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优闲,他们吃得很慢,一边享受谈话的乐趣。 「你有没有门禁?」徐圣远问。 「什么意思?」她看他。 「我想和你跳一整个晚上的舞、一直到半夜,可以吗?」他邀请。 「有什么不可以?我有手有脚啊!」展婕露出一个少见的羞涩笑容,刚才那个放肆的吻令她想起来就心跳,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唇齿可以这么令人依恋,徐圣远像有魔力似的,她竟想再试一次。 「不会有人告我诱拐吧!」徐圣远也笑了。 于是,他们来到一家才开幕不久的会员制俱乐部,婆娑起舞的人很多,水准整齐,一式的绅士淑女。 「喜欢吗?」徐圣远轻搂住她的腰,开始翩翩起舞,他的舞姿很好,展婕更是舞林高手,两个人的身影十分曼妙。 「很好。」展婕心不在焉的答,偎在徐圣远身上,使她有短暂的释放。 「上次跟你提过去欧洲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他摩挲着展婕的发鬓问,他的手在她柔软的身上缓缓移动,加重的力道像个霸道的丈夫。 「你确定你挪得出时间来旅行?」依她的了解,公司近日正大展手脚,着手中的企画案不胜枚举,徐圣远身为总裁,怎么可能拋下这些不管? 「事情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他回答。 展婕微微一笑,还是没有给他回答,纵然爱情的滋味教人迷醉,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多一点时间考虑,但她也不想否认,她是有些爱上徐圣远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内线悠然响起,展婕顺手接起电话,一边咬着面包。 「展婕!」电话另头传来徐圣远低沉的声音,「我看见你很勤奋的工作,连午饭都不吃,为了奖赏你,晚上请你去吃一顿好的。」 「ok!地点呢?」她笑着问,最近他们常常在一起吃饭,多半都是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后,由徐圣远主动邀她的。 「绿屋。」他简洁的说。 「七点,绿屋见!我会吃垮你。」展婕挂了电话,又埋首回到她的工作中。 约末六点半的时候,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徐圣远却还在会议室里和秘书讨论行程,她想,也许他会迟到,但他却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徐圣远坐了下来,他递给展婕一枝包装精美的紫色郁金香。 「送女孩子花,是一种礼貌。」他打开服务生送上来的menu问:「你点什么?」 「龙虾和一客沙拉。」她回答。 「我记得你说要吃垮我的。」他阖上menu说。 「哦!够了!吃垮你,对我没有好处。」展婕比了比自己的身材。 徐圣远要了牛肉和红酒,他也吃不多,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八分饱对于脑筋清晰度来说比较有帮助,也是他所需要的。 「我开始发现公司请你,是一大明智之举。」他喝了一口酒说。 「当然啰!」她放肆的微笑,既慧黠又戏谑,「我超时工作,又不要加班费,这么好的杰出人才,上哪里去找?」 「所以说,不能把你累坏了!」徐圣远一笑。 展婕盯着他,眼神闪亮,「你最近似乎愈来愈精神奕奕,为什么?」 「妳想知道理由?」他像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久得令他很难忍耐。 「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她笑嘻嘻的说。 「你把题目和答案都说了,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他佯装无奈。 「我是不会感动的。」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微笑起来。 「我没有要你感动,又不是演戏。」他相当含蓄的看着她,「展婕,你要了解,感情是蕴藏在生活中的,不华丽、不形诸于语言,但是到了的时候,便无法逃避,像疾风吹过,不能规诫。」 「我现在还不想懂。」她若无其事的说,其实心已翻涌。 「没关系,我会等你想懂。」他不以为忤,开始享用晚餐。 展婕也谈笑自如的吃着美味的龙虾,偶尔也喝一两口白酒,滋味相当好。 她不禁要想:现在和徐圣远谈恋爱就是这种好滋味,她很难舍得不要。 展婕的心情异常复杂,但是她知道,她并不是那么急迫的想要一份安定的感情,一切都还太早,她又怎么知道徐圣远会不会是她等候的男人?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梵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她愉快的来到名媛时尚。 最近,她几乎成了名媛的固定会员了,一个星期里总有三、四天要来保养或是跳健美操,有时候不是为了保养,她也会绕过来,看看斯愉,和新堤东聊聊西扯扯,感觉很投缘。 新堤可以说相当喜欢徐梵这个毫不扭捏作态的小女孩,她把徐梵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只不过徐梵比展婕还像个小妹妹,她纯真,稚气未脱,像一阵春风,总是令人感觉和煦,她的笑语呢喃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展婕太成熟、太懂事,老将天真的一面隐藏起来,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展婕从来不会像徐梵一样的腻着跟她谈天,对于展婕,新堤向来放心。 「新堤姊!」徐梵甜甜的叫了一声,出现在新堤的办公室里。 「小梵!」新堤立刻招呼她坐下,看到徐梵,总令她觉得愉快。 「我打扰你了吗?」徐梵嫣然一笑。 「没有。」新堤亲切的拉过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我正想休息一下,哦!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是卡芬的蛋糕,对吗?」 徐梵欢愉清脆的说:「答对了!你喜欢吗?」 「看来,我们需要一点咖啡或茶,你认为呢?」新堤笑吟吟的吩咐了助理送来咖啡和奶茶。 「你喝哪一种?」新堤询问徐梵的意见,照她所猜,徐梵喜欢的应该是奶茶。 「奶茶吧!我一向喝不习惯咖啡,总是要加很多糖。」她腼腆的说。 新堤为她倒了杯奶茶,稀松平常的说:「不喝咖啡是好事,像我和展婕,都是咖啡狂,有时候赶起工作来,整夜坐在书房里猛喝咖啡,还好没喝成黑人,否则怎么见人。」 「怎么会呢!你皮肤那么白晰,我都好羡慕。」徐梵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新堤,在她的眼里,新堤实在比她那些姑妈、表姊、阿姨有深度多了,不像她们,总是想代表她妈妈教训她,废话多,而且凡事挑剔。 她喜欢和新堤分享秘密,一些她连老妈也不说的事。 「只要有恒心,而且要注意防晒,你的皮肤也会很快变得白晰的,不用担心!」新堤的话总是那么具有安定性,令徐梵不由自主的认同。 「展婕真是幸运,有你这么好的姊姊。」徐梵羡慕的说,对于只有兄弟没有姊妹的她来说,有姊妹实在是种幸福。 「新堤姊,下个礼拜你有没有空?我想邀请你来听我的大提琴演奏会。」徐梵从大背袋里拿出邀请卡递给新堤。 邀请卡设计得非常精美,足见校方对这次公演的重视。 新堤很快的当着徐梵的面打开邀请卡,徐梵的字迹相当漂亮而且工整,令人联想到她纤柔的体态。 「星期六啊!没问题,我一定到,而且还要帮你化一个最美的妆,让你的同学们刮目相看。」 徐梵又惊又喜,「我先谢谢你啦!」 第五章 这晚的徐宅非常热闹,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徐氏机构每半年有一次表扬大会,鼓励杰出的资优同仁,会后照惯例安排一些活动,有时是鸡尾酒会,有时是摸彩或歌唱比赛,而这次非常特别,会后的活动是化妆舞会,更特别的是,往年的活动地点都是在大饭店的交谊厅,而今年,徐圣远借出了自己占地上百坪花园别墅,让员工们尽情的玩乐。 主办单位的前置准备作业非常充足,不但将场地布置得有如电影「侠盗罗宾汉」的场景般,所供应的餐点也都大获好评,有趣的是,他们还准备了橡木桶装的冰啤酒,随意的喝,喝到每个人都微微醺然。 展婕在新堤的巧思打点之下,装扮成中古世纪的候爵夫人,她将长发挽起,穿著繁复的礼服,手摇羽扇,缓缓的在大厅里行走,欣赏每一个人的扮相。 当斐辛向她邀舞的时候,她欣然允诺。 「你的舞跳得很好,」斐辛主动寻找话题,倒是不容易。 「嗜好之一。」她笑淡的说,「如果不找一些琐碎的事情做,时间也太长了。」 「所以,你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不想依靠家人的协助?」他问。 「背景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那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展婕不以为意的回答,问这个问题的,斐辛不是第一个,对于有显赫背景的人来说,纵然自己有心忘掉,但身边的人都会不停的提醒,人类的通病。 「很少人跟你这样,如果拥有像朱新堤小姐这样出色的姊姊,大多数的人都会挂在嘴里炫耀。」 展婕心里暗自在笑,光是拥有新堤这个知名度奇高的姊姊就已经这么引入侧目了,如果斐辛知道朱家在伦敦的势力,想必会大大的吓一跳。 「我也以我的姊姊为荣啊!但是没有必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她虽然是我的姊姊,却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和自由。」展婕淡淡的带过,对于这一点,新堤和她相当有共识。 「朱新堤小姐……」他迟疑一下,颇不自然的问:「朱小姐她是……一个人吗?」 展婕看着斐辛,大眼睛里笑意盎然,「你喜欢我姊姊?」 斐辛被她看得有点耳热心跳,不知道怎么解释对朱新堤的感觉,不是爱,但也不是不爱,只是一种突然侵入他情绪里的感觉,看到新堤,往往会令他想起一些缠绵的往事。 「谈不上喜欢。」他含糊的回答,有些烦躁。 「那么是什么?你为什么对她的事表示关心?你很少会注意别人的哦!」她笑嘻嘻的问。 「你不说就算了,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他的淡漠姿态又来了。 「对我不要那么不耐烦好吗?有点耐性,也许我可能成为你的妹妹呢!」展婕捉住机会调侃斐辛,难得有机会看他坐立难安,她嘴角泛起了笑,但是最后还是开诚布公的说了。 「我姊姊现在有一位还算固定的男明友,周氏企业的周汉原,你一定听过他,不过,你也不必放弃,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一定可以和不可以的,你一定懂。」 展婕把答案丢给斐辛,趁着音乐结束,她悄悄一个人溜到了花园。 如果斐辛爱上新堤,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情形,一个生活多彩多姿但实际对感情心灰意冷的女人,加上一个永不表达自己情绪的男人!情字难道就是这么难解?展婕叹口气,不想去理解。 她坐在喷水池旁,仰望着像会说话的满天星斗,感觉自在又舒服。 「怎么一个人溜到这里,舞会不好玩吗?」徐圣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她步出会场,也跟着出来。 「好玩啊!办的很成功。」展婕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既然好玩,你还偷跑?」他在她身边坐下。 「总要喘口气吧!我跳舞跳得好累,脚好酸。」她说的是实话,从一开场,向她邀舞的人就不断,每一个都让她无法拒绝。 「谁教你是舞林高手?你的舞步很好看,把大家都慑服了。」他盯着她说:「他们一定没有想到向来沉静的你,居然私藏这步绝招。」 「少捧我了,现在的人谁不会跳舞?比我高杆的人有一大票。」展婕扬了扬眉,颇不以为然的说。 「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最好就对了,可惜,你连一曲都没有和我跳。」 徐圣远定定的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平常跳得还不够吗?」她略微失笑,跳舞对他们来说,是最近这一阵子最频繁的活动。 想到这里展婕不由得笑意深深,谁会想到在公司里正经八百的徐圣远在舞厅里跳起舞来是那么疯狂、那么具有巨星般的风釆和魅力。 她喜欢他的舞姿,相当喜欢。 「那不算,今天特别不一样。」他的眼光闪烁着,像有阴谋。 「有什么不一样?场地换了罢!」展婕不以为然。 徐圣远温柔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凝视着她说:「你今天特别动人、特别撩拨人。」 「你想说什么?」她有些会意,却不能确定。 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月儿帮的忙,气氛这么浪漫惬意。展婕心想。 「我要吻妳。」他好听的嗓音靠在她耳畔说,柔柔的,像在娇宠她。 才说完,他就将她一把带到自己怀里,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严格说起来,这并不能算是个吻,只能算是个开场的请安。 「你今天好奇怪,要吻我,也不必在这个时候。」展婕轻扬起睫,有些眩惑在他的举动里,他们不是没有热吻的经验,但是这一个不算亲吻的亲吻,却让她感觉有股压力奔窜在血管里,很熟、很不安,徐圣远简直是她所见过最性感的男人,她想彻退,还不知道能不能全身。 「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忍了。」 徐圣远热血上升,搂紧了展婕,力量好大好大,大得像是可以把她融入他的身体里,他先是温柔的探入她的嘴里,然后辗转的、一遍又一遍,吻得展婕瘫软在他怀里,他才舍得离开她的唇。 她的明眸里有阴晴不定的色彩,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展婕清楚的问:「为什么?」 「你问我什么?」他动情的抚着她的腰际,展婕那天然的妩媚,让他无法移开眼光。 「你知道的。」展婕嘴角带着飘忽的笑意,「你喜欢我,却不放入全部的心,对于感情,我们都太小心,你知道我要的不止一点点,如果你有心爱我,我要的是你的心,想想清楚吧!」 展婕飞快的从他怀里站了起来,对他露齿一笑,然后转身步入屋里,加入了喧闹,藉以平复急流而来的激情。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新堤接起了斯愉转进来的电话,「朱新堤您好!」 「新堤姊,是我,小梵。」徐梵甜甜的声音自听筒彼方传来。 「哦!小梵啊!」新堤放下正在写的美容新知,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你别忘了,今天晚上的大提琴演奏会,七点入场,你什么时候来帮我化妆?好期待!」 新堤笑了,徐梵的小小愿望她是很容易帮她满足的,「我六点到,好吗?时间上应该不会太赶,你认为呢?」 「ok!」徐梵喜悦的说:「新堤姊,今天我要介绍我的同学和你认识,他们都很仰慕你。」 「小梵别忘了,今天你才是主角。」虽然这么说,但新堤却很高兴徐梵这么看重她,那是徐梵不掩饰的感情。 「我知道!」徐梵笑得很开心,「我一定会卯足了劲,你别忘了帮我拍照。」 「一定不会忘!」 「那么,晚上见,新堤姊!」 「晚上见。」新堤挂掉电话,看了看表,三点多,时间不算充裕了。 她收拾好文件,背起皮包,到了常去的美容院洗头,挽了一个清爽的发型,接着顺便修修指甲,这也花去了不少时间,幸好她是老顾客,店长总先将设计师安排给她,否则,可有得等了。 约末五点的时间,她开车回家,选了一套银白色亚曼尼的连身洋装,衣裳衬托的她肌肤胜雪,完美无瑕的脸孔再经她的巧手稍微妆点一下,就是一个焕发着光彩的美人儿了。 当新堤来到徐梵的学校,略微迟到了一会,她停好车,很快的在后台找到徐梵。 「小梵!」她风姿绰约的向徐梵走近,当然少不了在场工作人员的惊艳眼光。 「啊!新堤姊,你来啦,我刚才还在提到你呢!」徐梵兴奋的挽住新堤的手臂,骄傲的向她同学介绍。 一一认识完毕,徐梵显然太高兴了,还是新堤提醒她化妆时间到了。 「这个粉色系的妆非常适合你今天的衣服,柔柔淡淡,一定很出色。」新堤微笑着说。 徐梵听新堤称赞着她,不禁喜上眉梢。 「新堤姊,怎么办,我开始紧张了!」看着镜中上妆后更显出色的脸孔,徐梵仰着头对新堤说。 「放轻松点,没什么好紧张的,台下坐的都是平常爱护你的老师和同学,就当成像平时练习一样就可以了。」 新堤替她按摩了肩膀,又替她理理衣服,接着拥抱了她一下。 「该上台了,小梵,加油!」 在新堤的鼓励声中,徐梵和其它团员做最后的沟通,新堤也微笑的绕到贵宾席,寻找自己的位子。 对着号码,她在无意中看到展婕也赫然在座,而更教她惊讶的是坐在展婕身旁的人,那个和展婕状似亲密,喁喁交谈的男人。 徐圣远?!她希望自己没看错。 为什么这大半年来会接二连三的遇到他,又为什么他会和展婕相偕出席这个校内盛会?新堤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徐梵登场了,观众如雷的掌声响起,在拉开厚重的帘幕后,演奏开始。 看到徐梵,使新堤忽然联想到一个可能。 徐梵……她和徐圣远是什么关系? 新堤一阵心悸,她失去了留在会场欣赏音乐的心情,最重要的,她不能遇到徐圣远,她怕徐圣远那会杀死自己的眼光。 匆匆离席后,她回到办公室,拨了侦讯社的电话,急于了解事实是否真如她所猜测的一样。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看完午夜场,展婕独自漫步在街头,迎着凉风,她吁了一口气,纡解刚才因为电影情节而紧绷的情绪。 她喜欢这样一个人做许多事,过去在伦敦被保护得太严密,连外出都有保镖跟着,这实在太不自由也太没隐私。 她的父母怎么能到现在还在怪她偷偷的离家出走呢?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给女儿的是什么环境,她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牢笼里,也不想时候到了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她的兄姊一样跟一个自己不爱,因利益而结合的对象结婚。 想着想着,展婕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冰淇淋店,给自己点了一杯香草冰淇淋,展婕漫不经心的搅弄着汤匙,人不多,多半是双双对对的情侣,毕竟这已经很晚了。 看着这杯冰淇淋,她突然想到徐圣远,是因为他那个欧游的提议吧!到现在,她仍没有给他答案,她实在害怕,徐圣远太教人无法自拔,如果先爱上了他,她怕自己会爱惨了不能脱身,更怕徐圣远不给她同等的爱。 走出冰淇淋店,她信步走在街上,灯火依然通明,不归的人很多,她只是其中之一,在经过公用电话亭,她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翻着皮包寻找铜板,然后,她投下了唯一的一块硬币。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这是他的专线。 「喂。」电话那头传来徐圣远的声音。 「你还没睡?」展婕没有称呼,很自然的问,完全没有彼此身分的顾忌。 「展婕?」徐圣远显然很意外。 「是呀!」她微微一笑,「我刚刚吃了一客冰淇淋,突然想到你,就打电话给你了,你没被我吵到吧?」 「没有,我在看企画书。」 「早点休息吧!明天再看。」展婕握牢电话筒,一阵情绪温柔的说。 她实在想他,这份不虚伪的真情怎么会被他遗忘?徐圣远到底有没有心? 顿了一顿,他终于忍不住的问:「你在哪里?」一个略显急迫的声音。 「嗯,我看看……这里有家叫『巴黎情调』的西餐厅……」 她还没说完就被徐圣远打断了,他命令的说:「好,我知道那个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别离开,我马上到。」 展婕挂掉电话,感觉一边耳朵熟辣辣的,是对?是错?这算是她初步的主动,要继续等着他漫不经心的爱意也可以,只是她的心有点快要起飞,希望徐圣远能追得上她。慢慢倚着玻璃电话亭,展婕动也不动。 徐圣远飞车赶来,「咻」的一声在展婕电话亭前面停住,他下了车,很快的打开门将她牵出来,对着她悠哉的笑,他的焦灼向来都隐藏得很好。 「我叫你别离开,并不是要你困在电话亭里面,真傻。」他有丝宠溺的说。 「我知道,只是忘了要走出去。」展婕闲闲一笑,被他抱进了车里。 将她安放在驾驶座旁,徐圣远发动引擎将车子急驰在马路上,车速很快。 「你想去哪里?」他问,撇头对她温柔的一笑。 「我不知道。」展婕诚实的说,而且大半夜的,有什么地方可去?她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或者,妳想回家休息?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徐圣远将冷气稍微调弱,把风口转了方向。 「我不是很累。」她突然问:「这么晚还跑出来,你家人不管你?」 「我的家人都在国外。」他淡淡的微笑了起来,「你知道斐辛,他向来只管自己的事,我妹妹比较单纯,她会以为我有紧急公事,非亲自出来处理不可。」 「我告诉过你吗?我认识徐梵。」展婕接口说。 那次在演奏会上见到徐梵,她就觉得面熟,才想到最近常在名媛时尚见到她,也曾经交谈过,但印象不是很深,倒是新堤常说到她。 徐圣远微微一楞,随即笑了,「不奇怪啊!台北的社交圈不是很大,你们又年龄相仿,出入同一个场所或是有共通的朋友,都有可能。」 「她可能早忘了我。」展婕淡说。 「上回她学校公演让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偏要先走。」他转念一想,又说:「不过,我想你和小梵可能不会谈得来,她的生活范围很小,喜欢的事物也少,不勇于冒险,倒和我的妻子很像,所以我才把她带到台湾来,希望她能多少有点改变。」 「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展婕问,这是她第一次问到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已反复思索过几回,像徐圣远这样的男人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好想知道。 还能否认正爱着人的一颗心吗?连过去还没认识他之前的事都想问清楚,她有时候也会笑自己的傻,她还没为谁伤过心,这一次,若不是交心,就是伤心。 「没什么特别,很普通,告诉你,你可能都不相信。」徐圣远淡淡的一笑说:「我们是媒妁之言,双方父母觉得我们合适,我们就结婚了。」 「啊?!」展婕有些惊讶,像徐圣远这样出色的人物,他要的妻子,应该是万中选一,应该是两情相悦,而不该是父母之命。 「不可思议对吧!」他不以为忤,「其实也没什么,两个旗鼓相当的企业体,多的是这种事,藉联婚来扩大声势,不奇怪。」 「你爱她吗?」 爱由感情衍生,一起生活,想必就会日久生情吧!徐圣远的妻子好幸福啊!拥有世界上最温柔的情人,展婕突然觉得自己竟有丝醋意。 徐圣远想了想说:「我敬重她。」 「我想,她应该很爱你吧!」她说。 「她很崇拜我,因崇拜而产生了爱意,对我始终如一,她是个很贤慧的女人,我就是她的天,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以我的意见为意见,我没有说好,她就不会去做。」徐圣远想起了往事,温柔的笑了。 「有这样的妻子,你的压力不是会很大?」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爱为基础,迁就和包容就会被另一半所厌恶,这是很妙的事。 「正如你所说的,我的心理负担非常大,因为她总认为一切都是为了我,连她的生命,都是因为我而失去的。」徐圣远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一下。 「据传闻,她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展婕望着他说。 「没错,因为难产。」他叹了口气说:「她知道我非常喜欢女儿,而她怀的那一胎正是女儿。当时我因为人在国外,无法赶回来,她求医生保住小孩,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当我赶回来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不但她走得痛苦,连小孩也没有保住。」 「她实在太傻了。」展婕不禁要想,爱的力量真的那么伟大吗?伟大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成她,肯为徐圣远这么做吗? 「她这一生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我一直很尊重她。」他淡说。 「但你却不爱她。」展婕缓缓的说。 徐圣远勉强说:「我待她很好,从娶了她一直到她去世,我在外面没有半个女人。」 「可是,没有找别的女人,不背叛并不代表爱,你心里一直有别人,所以无法爱她。」她嘲弄的笑了,「所以,你还是残忍的,和她共同生活,和她生儿育女,但却想着别人。」 沉默了片刻,徐圣远没有为自己辩解,也可以说是一种默认。 「你爱的那个人,是谁?」展婕问,出于第六感,展婕觉得有那个人。 「你还真爱追根究柢,这不是个好习惯。」他空出手来揉了揉展婕的发,她这么问是代表着什么?她爱上他了吗?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她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他直视着前方,慢慢的陈述。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俏皮活泼、聪慧动人,从她一入学我就被她吸引,当时我留在学校担任助教,一直爱着她,她的家世很好,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更是商场上的好友,于是循往例,我和她奉父母之命订婚了,当时我欣喜若狂,我想,她也是愿意的,我照顾她无微不至,对她的爱意也紧紧缠绕着我,我以为,我会一直和她长相厮守,这么永远幸福下去了。 「订婚一年,我迫不及待想和她结婚,她是那么富有独特的魅力,我真怕那些比我年轻的男同学会吸引她,于是,在她二十岁那一年,我们准备要结婚了。 「但是荒谬的事却发生了,结婚当天新娘不见了,她没有留下只字词组,她的父母已经羞愧得不知如何向我们交代,喜帖发出去了,席开百桌,华裔两大望族联婚,却闹出这个笑话,我父亲震怒之下断了两家的世交关系,从此不再往来。 「我很忧郁也很苦闷,如果她不爱我,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而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让我知难而退,每一想到,我都几乎要发疯。 「而我最爱的未婚妻自从逃婚后,因为父母的不谅解,她就没有再踏进家门一步。接着,就是我的第二次婚约。我父亲见我日渐憔悴,没多久就帮我安排了另一次相亲,对方是珠宝商的独生女,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他们很满意我,而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娶谁都一样。 很快的我们订婚、结婚,几乎是在同一年发生的事,一直到婚后我却还一直挂念着我的第一个未婚妻,期盼有一天能见到,要她亲口告诉我理由,但是这个希望愈来愈渺茫,尤其是在经过了十年,她杳无踪影,更是不可能了。」 听完这个不算美好的故事,展婕静默了,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辛苦,半生牵挂,却得不到什么。 「你……还想着她吗?」她问。 「很少想了,说爱,也都随着时间消逝,毕竟往事,都已走得太远了,想也没有用。」徐圣远轻描淡写的说。 真的是这样吗?展婕心想,而这个答案无从得知,她是多么希望能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梵照惯例带着点心到名媛时尚找新堤,一走进名媛就发现今天每个人似乎都特别忙碌,好不容易在健身部门碰到斯愉。 「斯愉姊!」徐梵笑咪咪的向斯愉打招呼。 「嗨!小梵,你好几天没来啰!满想你的--我是说点心。」斯愉轻松的用眼睛瞄了瞄徐梵手上提的那盒苏杭糕点,露出垂涎的表情。 「我在准备学校演奏会的事,好不容易忙完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名媛走一走,放松放松心情。」 「我听朱小姐提过。」斯愉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怎么样,还顺利吗?我对你的水准有信心哦!」 「还好啦!」徐梵有点羞涩,脸颊又不由自主的洋溢着成就感的光彩,「校内外的刊物都给了好的评价,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斯愉很洋派的给她一个拥抱说:「恭喜你,这是你该得的。」 「谢谢!」徐梵也抱以甜甜笑容,一会才问起新堤。 「朱小姐在接待三雅机构的总裁,你可能要等一会。」斯愉说。 「三雅?」徐梵觉得耳熟,似乎听大哥提起过。 「是啊!三雅可是亚洲数一数二的商界笼头老大。」斯愉与有荣焉骄傲的说:「这次能够跟三雅合作,朱小姐卯足了劲,力求最好的表现。」 「三雅的总裁是不是姓高?」徐梵凭着印象问。 斯愉笑了笑,很快的答:「高秦,名人,也是怪人。」 「我想起来了。」徐梵露出一抹微笑,「他很冷淡,不怎么爱说话,对不对?」 「对啊!很少人像他那样我行我素的,朱小姐对着他,一点魅力都施展不出来,他好象对女人免疫。」 徐梵噗嗤一声笑了,「他有个妹妹叫高君,跟他一模一样,跟高君在一起,她可以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斯愉感兴趣的问。 徐梵转动着眼珠,笑得连眉毛都弯了,「因为啊!我大哥想撮合他的好明友和高君,谁知道我哥的好朋友也和高家兄妹一个样,是个不爱废话的人,所以可想而知,这顿相亲饭吃得多么『和谐』了。」 「哦?」斯愉笑着脸问:「那后来呢?」 「结果当然不了了之啰!」徐梵耸耸肩,「一个人沉默都已经够难受的了,再加上一个同样沉默的人,我想,那空气一定都要凝结掉了,实在太可怕。」 斯愉颇为赞同的接口:「说的也是,谁说另一伴一定要跟自己相似,其实截然不同个性的人才容易擦出火花,像你大哥朋友的个性,依我看呢,要找一个像朱小姐这么妩媚洋溢的女人才足以激起他对爱的感觉。」 「可惜现在像新堤姊一样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徐梵说。 「那么,就介绍你大哥的朋友和朱小姐认识好了。」斯愉灵机一动的建议,「反正他们两个都未婚。」 「新堤姊才不会看上眼呢!我大哥的朋友是个闷葫芦,她怎么会对闷葫芦动心?」 徐梵笑着摇头。 「那可不一定。」斯愉神秘笑了笑,「缘分这种事是很难说,该是谁的,跑都跑不掉。」 「也有道理。」徐梵认同的点头。 斯愉嫣然一笑说:「好了,小梵,我不陪你了,明天三雅的广告部门要来拍cf,我还有好多准备工作没做好,你可以到朱小姐的办公室去等她,或者到休闲室去看看书报杂志,ok?」 「没问题!我又不是客人。」徐梵也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你快去忙吧!」 斯愉转身开始吩咐工作人员布置会场,徐梵则到了新堤的办公室,她坐在沙发里看「美人杂志」,这是一本很适合她这个年龄层看的美容杂志,每一种美容新知都令人耳目一新,徐梵看得是津津有味。 「在看什么啊?那么专心。」新堤翩然推门而入,她今天一身鹅黄衣裙,令人眼前一亮。 「啊!新堤姊,你今天好漂亮,明艳动人。」徐梵忍不住的称赞。 新堤放下手中的卷宗随即在徐梵身边坐下,她随意的笑了笑说:「可惜那位酷劲十足的高总裁完全对我视若无睹,好在我听说任何再好看的女人到了他眼里,也只是个女人,我才稍微释怀一点。」 「连你这么出色的女人也不懂得欣赏,真是个异类。」徐梵觉得好笑。 「算了,不提他了。」新堤亲昵的拍拍徐梵的手背,温和的问:「听斯愉说,你等我很久了?真不好意思,我一时走不开。」 「我才坐了一会儿,再说你忙的是公事,如果为了我而担误,我才不好意思呢!」徐梵善解人意的回答。 新堤点点头,接着浮起一个歉然的笑容说:「小梵,我很抱歉,演奏会那天我忽然胃不舒服先走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哦!」徐梵笑了,「原来你身体不舒服呀!我还一直纳闷你怎么还没开始听就离席了!」 「真是对不起,我的胃向来不好,老毛病了。」新堤再一次的致歉,这是个不得已的谎言,虽然她知道徐梵是多么希望她能看着她演奏,但是教她怎么能告诉徐梵真正的原因。 「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嘛!」徐梵很快的释怀了。 「下次,我一定听完全程,不会黄牛了。」新堤微笑着说。 「好啊!下次我再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徐梵心无城府的说。 「小梵……你大哥……叫什么名字啊?」新堤小心翼翼的问,虽然明明已经调查出答案,但她仍然感到心惊胆跳。 「你应该听过。」徐梵微笑起来,是一种以兄为荣的笑,「我大哥是徐圣远,近年来叱咤商圈的风云人物。」 新堤耳中蓦地轰然一响,果然是徐圣远! 这么巧,世界这么大,偏偏他也选择到台湾来,而且还一手创立了徐氏建筑,世事难料,难道他已经脱离了家族的羽翼? 莫非命运就是这样,总会让你碰到一些今生不愿再见到的人,例如--徐圣远。 已经认识了徐梵,就免不了有碰到徐圣远的一天,更何况还有展婕,展婕到底和徐圣远是怎么回事?新堤头痛的想。 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搅乱了她的心思,如丝如缕的牵出那些尘封许久的往事,说是早烟消云散,怎么还会令她如此不安? 爱与不爱都己不重要,令她烦恼的,她欠徐圣远一个合理的交代。 第六章 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斐辛锁上办公室的门,转身进了电梯下了楼,虽然徐氏机构的保全系统十分完善,但他仍然维持这个习惯。 夜风有点凉,他将电动车窗摇下,让凉风透进,收音机里播送到了richard marx的hold on to the nights,空旷的歌声传来,像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 他细细的品味着歌中的意境…… 我确信我不能再要得更多 这快速变迁的世界在追赶着我 越过另一道心门 我看见你的笑脸 在我心深处无法将你那张美丽的脸忘却 等我…… 把握今晚吧 紧握住这记忆 我希望能给你更多的爱 我心已被你俘掳…… 听着听着,斐辛的心像被撞击了一下,这种思绪最近经常浮现,尤其是在夜晚来临时特别明显,无论再怎么用忙碌的工作来平复不定的情绪,都徒劳无功。 我心已被你俘掳……歌词里是这么说,突地,他掉转车头,朝反方向急驶而去,像在跟风速赛跑,胸中鼓动的声音如潮涌。 终于,当车身倏然停住,斐辛点燃一根烟,将一只手搁在窗沿上,凝望着屋里的灯光,他浑身上下从没有过像现在这么充满了等待的意味。 一栋相当漂亮的复式花园洋房,这间屋子里有两个女人,不知道他急切想见的那个女人回来了没?据他了解,她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但是周末,周末不应该如此刻薄自己吧! 又点上一根烟,烟,是陪伴等待的最佳战友。 当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的烟蒂掉落在地上,斐辛拿起了行动电话,拨下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他的心随着铃响而期待,当电话铃响到第十声的时候,斐辛告诉自己,还是算了吧!不在也好,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在预料之中的睹局,手上没有任何有利的筹码,他怎么可以陷下去? 当他正想切断行动电话时,电话突然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朱新堤明亮清晰的声音传来。 是她,她在家!斐辛呆了片刻,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回答。 「喂!你好,找哪位呢?」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新堤非常有礼貌又有耐性的问了一遍。 他润了润喉,停顿了一下才说:「我是斐辛。」 「哦!是你啊!」新堤很热络的笑了,「展婕不在家耶!有重要的公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 「哦,不,不是!」他急忙回答,真是该死,要怎么向她说明自己找的不是朱展婕,而是她? 「那么,是私事啰?」她了解的笑了,「可惜你晚了一步,展婕才出门没多久,你去『佐登』看看,也许可以找到她,今天是周末,她会疯得晚一点。」 「妳呢?你不出门吗?」他出其不意,沙哑又温柔的问。 「我?」新堤自我嘲解的说:「今天没有约会,男朋友们各得其所,暂时用不着我。」 「是吗?」斐辛的心又狂跳了一下,他低沉有力的声音混合着不规则的呼吸声问:「你刚才说的那个『佐登』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她似乎很惊奇,「那是一家生意很好的pub,经常高朋满座,我以为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都应该知道的!」 「我向来不去那种地方。」他诚实以告,想着自己到底想和朱新堤说什么。 「哦!我忘了你是个十足工作狂。」新堤从容的笑了。 「妳也是。」他有点局促的说。 新堤在电话彼岸传来动人的笑声,「工作向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斐辛正要开口的却被新堤给打断了。 「这样吧!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到佐登坐坐?或者可以遇到展婕。」说完,她又善解人意的加了一句:「如果你没有空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在家写几个美容企昼……」 这回,换新堤的话被打断了。 「有空!当然有空!」他很快的回答,「你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我打扮化妆的时间很迅速,还是看你吧!你家里到这里可能要一段距离,或者是要约个地方会合再一起去?」 「不必了。」斐辛顿了顿说,思索着,还是说了,「其实,我就在你家门口打电话的。」 「哦--」新堤拉长了声音,是调侃、是预料中还是心生动摇。 「等你出来再说吧!我等妳。」 挂掉电话后,斐辛又点燃了一根烟,有点紧张、有点迷乱,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不知所措,他嘲笑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怎么会对朱新堤这么紧张? 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自从在「采颉坊」有过一面之缘后,就无时不忘她的身影,接着是音乐会的偶遇,他大胆的要求送她回家,也是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制造隔日再见面的机会。 那个早晨相处得非常愉快,新堤落落大方的请他在家里共享早餐,她优雅柔媚的举止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她的一言一行他都不想错过。 新堤并不知道,在那天之后,斐辛经常将车停在她家门口,有时等得到她,有时候等不到她,但他总是默默的看着各种不同的男人送她回来,从没有勇气出现。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再喜欢女人,这个发现使斐辛深觉不可思议,继而接受,然后困扰。 几年来根本不会有机会出现在斐辛生活中的问题,在这些日子一一浮现,他和自己挣扎、和自己挑战,有时候又会失去理智的说服自己,他会注意朱新堤不过是因为她和某一个人有相似的容貌罢了!很普通,实在没什么大不了……新堤呢,她会怎么看他? 这些疑问句在新堤上了他的车后暂时告一段落,凝视着她,一时之间,又是半晌的心乱如麻。 新堤将长发蓬松的披在肩头,一件黑色细肩带的及膝洋装在她白晰的肌肤衬托下益显性感,而这样的装扮,是会教任何男人心魂俱丧。 「走吧!我会告诉你路怎么开。」新堤对他妩媚的一笑。 她的声音是不容抗拒的,事实上,斐辛也不想抗拒,三十几年来,他头一次想放肆一晚。 到「佐登」的时候将近十一点,pub里人声鼎沸,男男女女跳得狂野也喝得狂野,在烟雾弥漫中,音乐声掩盖了交谈声。 「看来,就算展婕在,要找到她也很难了。」新堤将唇凑到斐辛耳边,轻轻的说。 一时之间,电流向斐辛毫不留情的袭进,新堤的馨香冲击着他原始的欲望。 他停了片刻才说:「没关系,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先坐下吧!」 找到位子后,新堤习惯的拿出烟来,她点上了火问:「不介意吧!」 「没有影响,反正你不抽也有别人抽。」他说的是实话,抽烟的人实在太多,不多差她一个。 「想喝点什么?」新堤扬手招来服务生。 斐辛觉得新堤在表现世故和不在乎,他有点烦躁,有点睹气的说:「伏特加。」 新堤笑了笑,没有阻止他喝这么烈的酒,她自然的对服务生说:「给我伏特加和一杯taqu bon。」 酒来了后,斐辛一饮而尽,望着舞池里的人,他浑身燥热。 「怎么了,想跳舞吗?」新堤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吐出一口烟雾问。 「太热门了,我不会。」斐辛答。 「不会?」她似乎不太相信,笑意堆在唇边。 「不会。」他又大大喝了口酒。 新堤侧头一笑,姿态慵懒的说:「哦--我真胡涂,像你这种有身分的人,当然只会出入高级夜总会啦!」 斐辛没有回答,他又为自己和新堤各再叫了一杯酒。 新堤和他碰了碰酒杯,笑吟吟的说客套话,「祝你事业顺利。」 斐辛举杯一饮而尽。 就这样,这个晚上他们喝了不少酒,而到彼此都感觉到不能再喝下去了,才离开了pub,在醉意醺然中,斐辛顺利的发动了车子。 「你还能开吗?」新堤斜躺在座椅中,迷迷糊糊的问。 斐辛沉默不语的将音乐声转大,他还记得帮新堤把安全带系好才上路。 车速很快,杂夹着音乐声显得光怪陆离,新堤没有叫他开慢一点,因为她头痛极了,也难受极了,酒精开始作祟,令人迷乱。 车子安全的停在新堤家门口了,斐辛熄了火,关掉音乐,他先松开自己的安全带,继而越过身去,帮新堤解开安全带。 新堤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给惊醒,她睁开迷蒙的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斐辛,剪水双瞳不言不语,却情意缠绵。 时间好象暂时停止了,动作也好象暂时停止了,斐辛被她看得不知如何把持自己,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刻的暧昧。 「斐辛……」新堤先开了口,她第一次这么直接的叫他的名字,声音柔媚,勾魂到了极点。 「什么?」斐辛口干舌躁的问。 新堤伸出纤纤玉手,她轻轻捧住了他的面颊,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你为什么喜欢我?」斜睨着他,她醉态可掬的问,酒精帮助了她的勇气。 原来她知道!斐辛迷糊的心想。 「我……」 他还没有机会回答,也没有机会表达苦苦压抑的爱意,随即诐新堤的举动给震撼住。 她抚摸他的下巴,又从下巴抚摸到喉结,他心跳着、慌乱着,然后,新堤轻轻的把唇贴上了他的唇,轻启他的唇齿,吻得熟练又有技巧。 这个熟吻迅速鼓舞了斐辛的心,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搂住她的身子,开始迫切的响应着她,她那醉醺醺、懒洋洋的样子浓艳诱人,勾在他肩上的手软腻挑逗,她应该知道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挑起就无法平息,不是一个吻就可以解决的。 终于,当他们离开彼此的唇齿时,相互凝视着,斐辛不知道此时的新堤清不清醒,但是他却深切的知道,自己的理智和意志力在她漆黑如星的眸子下飞走了,她的眼眸像有魔力,让他乱了自己。 热力散发在他的血脉里,在新堤解下自己肩头的衣带,带着妩媚笑意躺回倾斜的座椅上时,斐辛只犹豫了一会就压上了她柔美的身躯,他无能拒绝眼前这个女人……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周日的徐宅特别安静,李嫂在厨房里炖汤,老张在花园里整理草木,至于男主人徐圣远已不知到哪里约会去了,而斐辛仍然是在书房里办公,他总是这样,毫不浪费时间,喜欢把公事不厌其烦的带回家里来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 徐梵叩了叩书房的门,她笑意吟吟的捧来一杯咖啡。 「斐大哥!喝杯咖啡,休息一下,你已经工作了一个上午,很累吧!」她说,并将咖啡递到斐辛面前。 「谢谢你。」斐辛接过咖啡杯,虽然很快的喝了一口,但仍没有放下工作的意思。 徐梵涌起一丝欣赏的笑意说:「好在徐氏建筑有你,否则啊,我哥可有得忙啰!」 「妳呢?毕业以后,不打算到公司帮忙吗?」斐辛关心的问,他没有兄弟姊妹,对于徐梵,他把她当成亲妹妹。 「我能帮什么忙?」她自我嘲解的说:「我念的是音乐系,总不能到大哥公司去敲打乐器吧!」 「你也可以自己培养第二专才啊!」斐辛放下手中的笔,认真了起来,「毕业之后,你选一所商学院去旁听,有了基本概念,再到公司来学习。」 「那你干脆杀了我吧!」徐梵瞪大了眼睛说:「我就是因为对商一点兴趣都没有才投考音乐系的,音乐是我的天赋,如果辛苦了四年,然后硬生生的叫我放弃,那简直是太残忍了。」 「只是给你建议,决定权在你,谁也没办法左右。」他笑着说。 「现在是这么说,难保我哥到时候不会押着我进公司。」徐梵撤娇的要求道:「斐大哥,如果到时候我哥逼我,你可要投我一票,不可以陷害我哦!」 「到时候再说吧!也许你自己会突然喜欢起企业管理。」斐辛轻描淡写的带过。 「真没义气!」徐梵重重的哼了哼。 「别抱怨,你能顺利念音乐系,也要感谢我啊!」他微笑道。 徐梵神秘的一笑,她调侃的说:「斐大哥!如果你平常面对别的女孩子也能像现在一样说话,那么,斐伯父和斐伯母就不会烦恼了。」 「去做妳的事吧!我还要忙。」斐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低头埋首工作不再理徐梵。 「真是的,每次说到这个你就以沉默应付!」徐梵颇为不满意的说。 「小梵,我要工作。」斐辛头也不抬的说。 「斐大哥……」 「小梵。」他阻止了徐梵那一长串的台词,「让我安静的工作吧!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好。」 「好吧!」她耸了耸肩,嘟着嘴问:「那你的cd可不可以借我听,我要……」 「全部借妳!」他立刻打断她,「随便你要借哪一片,你自己去我房里慢慢挑。」 徐梵无奈的退出了书房,她转而来到斐辛的房间。 斐辛收藏的cd有上百片,琳琅满目的像个小唱片行,他规画得很整齐,同一种的音乐分类放好,绝对不会找不到,所以,徐梵最喜欢光临他的cd架,准可以很轻易的找到想要的cd。 找好cd后,看到斐辛略显凌乱的书桌,女性化的徐梵随手就想动手为他收拾,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张写满同一个名字的纸-- 新堤?! 徐梵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斐辛怎么会认识新堤,而且还在纸上潦草的写满了她的名字?难道……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沐浴后的朱新堤透着一份柔软的性感,她在胸前随意的围着白色浴巾,短得只够遮住她的臀部,而白晰修长的腿散发着诱惑的吸引力。 在梳妆台前坐下,她细心的抹上保养乳液,当她双手移到腿部为腿部抹乳液时,轻柔的动作和微微下滑的浴巾深深的令床上的周汉原血脉偾张。 「新堤,别抹了,你已经够漂亮了,快过来!」他放下手中的杂志,拍了拍床单说。 「急什么?」新堤缓缓一笑,还是继续着手上的保养程序。 「怎么不急?」周汉原动情的说:「三个多礼拜没见到你了,我在意大利想你想得都发疯了!」 「是吗?」新堤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带了杨秘书同行吗?难道你们没有……」 「她怎么比得上你?」周汉原很快的说,而这句话也等于承认了他的确借着考察业务的名义跟女秘书在意大利逍遥了几个礼拜。 「怎么会呢!」新堤轻轻笑了起来,「听说杨秘书的身材一流的好,人也长得相当漂亮,还会令你不满意?」 周漠原意味深长的说:「身材好是一回事,但是,还是你比较了解我的嗜好啊!」 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尤是在性的方面,免不了要互相比较,说个谎哄女人开心,这是家常便饭。 若是说周汉原不满意杨孟雨是假的,她才到他的公司没多久,是个甫自大学毕业的清纯女孩,他喜欢她那股青涩柔柔的味道,虽然知道她有个相交多年,现在在金门当兵的男朋友,他还是不以为意,有权有势,他对自己有信心,没有什么女人弄不到手。 于是,他开始对杨孟雨殷勤到了极点,送花送礼物,嘘寒问暖,请她吃饭跳舞时又彬彬有礼,丝毫没有越轨的举动,这招很有效的攻进了杨孟雨天真的心房,所以,当他要求她跟他一起出国,以便了解公司业务时,杨孟雨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一踏出国门,周汉原就忍不住了,异国的都市分外撩人分外美丽,第二个晚上,在他们品尝过道地的意大利菜之后,半醉的杨孟雨被周汉原带到饭店的毫华套房里,她根本无法阻止他的进攻,纠缠了大半个夜晚,周汉原唯一感到惊奇的是杨孟雨居然是第一次,这使他分外的珍惜她起来,也原谅了她在床上的表现不佳,纵然在杨孟雨的哭泣泪水下,他却丝毫不感觉愧疚,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虽然杨孟雨觉得自己对不起男朋友,也知道周汉原有妻有子,但是男女之间的事很微妙,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就容易得多了,于是,几乎是停留在意大利的每一天,他们每晚都同宿在一起。 想到这里,周汉原不禁得意的泛起了笑容。 谁能想到平常含羞带怯,连在办公室里听到黄色笑话都会脸红的杨孟雨,会有那么么放肆的一面,如果那一大票追求杨孟雨的男同事知道了,不晓得会有什么感想? 当然,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看见她姣好健美的身躯,因为她是属于他周汉原的,完完全全属于他,他不会允许别人碰她。 「在想什么?看你笑的。」新堤完成了保养工作,她慢慢的上了床,半躺在周汉原的身边。 周汉原很快的揽住了她圆滑的香肩,辗转的吻了她,在吻中,他动手扯掉新堤身上的浴巾,把自己早已一丝不挂的厚实身体压了上去。 「妳好香啊!」他喃喃的说,离开了红唇,他一路往下吻到了颈子,然后是她傲人的高耸双峰。 新堤闭上了眼睛,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在一起也半年多了,但是此刻,她却觉得有一股难以忍受和恶心涌上心头,她闭上眼并不是因为陶醉,而是不想看到周汉原那充满情欲的嘴脸。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这样……」他毫不客气的搓揉着她,一边在她耳边呵气。 周汉原的话使新堤蓦然心跳了一下,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潮,身体也微微颤动着。 斐辛!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他的影像。 那天在车里,他好温柔,好温柔,像深怕会弄痛了她似的…… 思潮被周汉原给打断了,他亲吻完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开始进入她。 「啊--不要!」新堤突然喊了出来。 她的叫喊声使得周汉原楞了一下,他停下动作,「你说什么?不要?妳不要?」 新堤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幸好周汉原以为那只是她兴奋的呻吟,很快的又鼓起兴致继续翻云覆雨。 他不停的捏弄使新堤想逃;她那过分不投入的样子引起了周汉原的不满。 「你怎么回事?动也不动?」他皱起了眉质问着她。 新堤勉强的扭动了身体,她的不合作完全是因为不想让他在她身上停留太多时间。 「快点!动快点!」周汉原忍不住命令着,只会躺在床上的女人简直像根木头,一点味道都没有。 「汉原……我……我不舒服。」新堤用柔软的声音问:「我们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周汉原的脸庞霎时冷硬,他恼怒的说:「你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叫我怎么停得下来?」 「可是,我真的很不舒服……」她有点心寒,他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感受。 「你别闹了好不好?」他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应该带着女秘书去风流,你别生气,我会好好补偿你,可以了吗?现在,听话。」 他又狂热的抱紧了她,吻住了她的唇,让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能再讲,然后,在一阵挑逗后,他又找到时机进入了她的身体。 新堤放弃了,她知道,现在如果没有让他得到,他是绝不会轻易让她下这张床的。 长痛不如短痛,一咬牙,新堤开始配合他的节奏。 「啊……新堤,宝贝……」周汉原最激情的部分被撩起了,他吮含着,汗水滴落在新堤的身上。 终于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周汉原心满意足的软趴在新堤身上微喘着气,没多久,他很快的睡着,这是他的习惯。 新堤推开了他,她进入浴室冲洗,很快的穿上自己的衣物,然后驾车离去。 这一次,她没有向往常一样的等他醒来,然后和他一起甜蜜的用餐,再说些假情假意的呓语。 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心居然像感觉背叛了斐辛似的,已经没办法再像从前了…… 第七章 早晨的阳光射进屋里,徐圣远蹙着眉睁开眼睛,墙壁上有家具的影子,有时候会随着窗外的树影晃动,感觉很模糊。 他翻了个身,手臂不经意的压上了青黛柔软的胸部。 「哎呀!你真坏啊!」青黛小小声的抗议着,她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双眸笑意吟吟。 「原来你装睡!」徐圣远也笑了,既然如此,他就放任自己再来一次,就当是告别前的仪式吧!他缓缓的抚摸着她的身体。 「我怕吵醒你嘛!」青黛软语撒娇,半推半就的向他移近。 「不管有什么理由,要罚。」他吻了她的发鬓,她年轻丰满的胴体在这个春意无边的清晨燃起了他想要的欲望。 男人不就是这样,为性而爱,他可以不爱青黛,但不可以违反生理的需要,毕竟他不是圣人,更何况,他并不想做一名圣人,男人就是男人。 「好吧!你说要怎么罚?」青黛娇滴滴的说,一边不安分的将整个身子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 「妳好重啊!」徐圣远故意皱着眉说,却是很享受的。 「胡说……」勾住他的颈子,青黛风情万种的压住了他的唇,开始热情的吻他。 青黛是个水做的女人,也是个很好的情人,她长得相当美艳,年纪很轻,只有二十二岁。 她的家世不好,父亲只是南部的穷渔民,兄弟姊妹一大票,在她好不容易念完国中后,逃离了那个梦魇般的破烂家庭,只身北上,先在中坜的建教合作电子工厂勉强读完三年,然后在同学的怂恿下来到台北,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唯有和从前一样在电子厂找了份品管员的工作,待遇虽然高了一点,开销也增加了。 她开始迷失在纸醉金迷的城市,入不敷出,积欠了一些债务,所以后来当她的课长发现了她的美貌和绝顶的身材,开始纠缠她时,她也就没有拒绝,她和课长发生了亲密关系,在暧昧火热之初,她得到了些女人奉献贞操该得到的金钱和首饰。 这段地下情没有多久就被课长的太太发现了,她闹到工厂里来,害得青黛丢了工作,更抬不起头来。 接着,青黛来到徐氏建筑外围的纺织工厂担任总机的工作,凭她美丽的外表,这份工作做得相当稳固,而追求她的人更是大排长龙,从主管级到现场工人,没有一个男人不对她垂涎三尺。 她心如止水,过去的惨痛经验使她守身如玉,不再轻易出卖自己,也不再涉足感情。 徐圣远见到她的那天是在一个九月的午后,他和股东们在纺织厂里开会,青黛倒了茶水进来,一不小心泼洒在徐圣远身上,她一抬头,那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立刻吸引了徐圣远的注意,多么像「她」的一双眼睛啊!那个不肯跟他结婚,而临阵脱逃的勇敢女子……他有点失神、有点恍惚。 徐圣远要了她,为她在天母买了栋房子,送她轿车,给她一大笔钱,并且翻建她屏东老家的房子,他很宠她,她也没有任何抱怨,毕竟要遇到像徐圣远这么大方又潇洒的男人是不容易的。 虽然徐圣远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不会来找她一次,但是,他给她足够的钱也给她足够的自由,更不反对她找个好男人结婚,但是,青黛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嫁给别人的了,因为,她爱徐圣远,好爱好爱,这个待她温柔又重新给她希望的男人,使她深深的沉醉在其中,如果要嫁,也是一定要是徐圣远,不可能是别人。 「青黛,我多久没去你那里了?」他停住了亲吻问。 「总有几个月了吧!」她媚态可掬的抱怨,「你不来我没有话说,可是我天天在家里等你,有时候做了一桌子的菜,却没有人吃……」 「我不是要你多出去走走,交交新朋友吗?你怎么总不听,一个人老闷在家里,会闷坏的。」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啊!」青黛细腻的抚摸着他说:「我宁愿在家里等你。」 「青黛……」 徐圣远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青黛是他这几年来算得上比较固定的女人,他不是没想过娶她,却总是感觉不对,没有那种再婚的冲动。 而现在,他心里盘踞着展婕的身影,愈来愈浓、愈来愈烈,对这份新感情他太在乎,对于展婕,他只想好好的爱她,让她信赖,他不会伤害她,所以他想结束和青黛的情人关系,他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展婕发现了他这个秘密时,会有多震惊和伤心。 昨天晚上他让司机去接青黛过来他的私人公寓,几个月没见,她的思念和热情使他无法拒绝,或者,他也不想拒绝,这本来就是维系他们关系的重要方法,青黛是他的女人,他绝对有足够的理由要她。 该说的话没有说,一夜缠绵,青黛软言相依,使他无从开口,而现在,该是时候了,他必须厘清和她之间的一切。 「青黛,你停下来,我有话要告诉你。」徐圣远有点凝重的说。 「有什么话那么重要,非现在说不可?」青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趁他不注意,扭动之间在上方主动的让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嗯……」他们同时呻吟了一声。 接着,青黛使尽浑身解数开始讨好他,徐圣远不能推开她了,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凡人根本无法抵挡。 就在他们双双陷入情潮的欢愉时,门铃霎时响了起来。 徐圣远惊醒过来,他推开了青黛,不顾她面有难色。 「别理是谁,我们再来过!」青黛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别胡闹,也许是重要公事,这里只有司机知道,他可能有事通知我。」徐圣远连忙起身披了件连身外衣。 「通知你不可以用电话吗?何必一定要亲自来,真是的!」青黛颇不满意的说,任何女人在这种时候诐打断都是极其不悦的,太扫兴了。 「你别起来,我先出去看看。」他丢下了这句话就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开了门,门外站了位很令他意外的人--展婕! 「你……怎么来了?」站在门口,徐圣远先是一楞,继而笑了。 「不欢迎?」展婕也微微一笑。 「怎么不用钥匙开门,我记得我给过你一副这里的钥匙。」虽然这样问,但他还是捏了一把冷汗,万一她真的用钥匙开了门,看到了青黛和他,那么,就很难解释,也可能永远失去她了。 「我怕万一你有女人在,不方便。」她笑了笑,随意的说。 「先进来坐,我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餐。」说完,他匆促的往里面走去,不忘再问一句:「你还没吃早餐吧?」 展婕摇了摇头,她拿起大背袋里的书,开始不浪费时间的看了起来。 徐圣远进入房里,青黛还全裸的躺在床上,一副在等他继续的样子。 「什么人啊?」她懒洋洋的问。 「公司有事,我要马上回去一趟。」徐圣远随便的扯了个谎,面不改色的从衣橱里拿出西装换上。 「那……那我怎么办?」青黛有点懊恼的问。 「你先睡一下,昨天你也没睡好,不是吗?」他对她安抚的说:「睡醒了就到厨房弄点东西吃,或者看看录像带什么的,先别离开,我晚一点回来,再和你谈。」 「谈什么啊?这么的神秘兮兮。」她不依的撇撇唇,幽幽然的说。 「晚上妳就知道了。」徐圣远给了她告别的一吻就离开了。 青黛心里就算再不满意,也无可奈何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圣远带展婕来到一家气氛相当温馨的咖啡坊用早餐。 「吃点什么?」徐圣远温柔的问。 「浓缩咖啡和煎蛋。」展婕微笑说。 「吃这么少?」徐圣远笑了笑,他点了一份美式早餐和展婕要的东西后,又另外帮她加了一份土司。 「多叫的,你要帮我吃掉,我是不会碰的。」展婕扬起眉说。 「这么有原则?」徐圣远不以为意,他接口问:「想好了吗?如果可以,看看你的护照有没有过期。」他又提到了欧游计画。 展婕微微一笑,「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你屋里的那个女人怎么办?」 徐圣远楞了一下,他直视着展婕,莫可奈何的苦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真希望展婕不要那么聪明。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并没有透视眼,只不过不小心在门口看到一双女人的鞋子而已,但是你的反应让我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展婕从容的说,面对这种事情,纵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感到心痛,她不知道徐圣远将她摆在什么地位。 「是有个女人,你没说错。」他在送上来的咖啡中加了糖又加了奶精,尝了一口味道后说。 「我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你别误会。」展婕笑了笑,「如果你这种身分,这种地位和这种年纪,若没有几个女人,那就太奇怪了。」 「你别挖苦我了。」他弯着唇微笑。「你信不信我,我在跟她谈判分手。」 「那么,你一定还没有开口,否则就是谈判失败。」展婕聪明的道破。 「何以见得?」他简直害怕她的反应敏锐。 「这很简单啊!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所以对一个曾经跟过你的女人,你会不忍心开口,如果她很楚楚可怜的话。再根据我的看法,你会喜欢的女人,一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例如妳。」徐圣远捉住机会,很快的接口。 「这个赞美,我接受。」展婕落落大方的回答,一边将煎得澄黄细嫩的蛋吃掉。 「其它的呢?妳就不接受了?」他看着她问。 「再说吧!世事变化万千,我不敢说什么绝对。」展婕故意这么说,难道徐圣远对那个女人的解释就这么多,他不能说些她预期以外,例如承诺之类的事吗? 没错,变化总会在常理之外再添一些不可思议,对于展婕来说,感情的路似乎愈来愈漫长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国际商业社海外投资部正式成立的酒会,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郭欣也是嘉宾之一,虽然身为两个孩子的妈妈,但郭欣的身材还是保持着一流,她神情愉快的和熟人打着招呼,好象她才是酒会的主人似的,明媚亮丽的外型是她的骄傲。 「阿欣,瞧瞧你,这么曼妙的身段,可不怕老公出轨啰!」郭欣的表姊昭霞羡慕的说。 昭霞虽然嫁得好,丈夫是名建筑师,对她也百依百顺,但自从生了第一胎,身材开始走样后,她就时时刻刻的担心丈夫会在外头找女人。 「我敢说,就算我的身材变得再差,我老公也不会出轨,我对他有信心。」郭欣笑咪咪的接着说:「不过,我这魔鬼般的身材还真要归功于一个人,没有她,可能现在的我,也只是个成天窝在厨房的黄脸婆。」 「哦?是谁?」昭霞眼睛一亮的问。 「说曹操,曹操到。」郭欣的笑意浮在嘴角,扬着声喊:「新堤!这里。」她挥挥手。 新堤款款的向郭欣走近,她的艳光四射令全场注目,名家设计的晚装更赢得赞赏的眼光。 「怎么这么晚才到?展婕呢?」郭欣熟络的从服务生盘里拿起一杯鸡尾酒递给新堤。 「她一进门就遇到认识的朋友,去打招呼了。」新堤接过高脚杯,姿态无限优雅的喝了一口。 「来,新堤,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表姊张昭霞,她的丈夫是国际知名建筑师。」郭欣转而向昭霞说:「表姊,这位就是令我一夜之间,美丽再现的千面女郎--朱新堤小姐。新堤是名媛时尚的负责人,最近和三雅机构合作,美丽与智能兼备,是十足现代版才女。」 「原来是朱小姐,真是久仰,我时常在美容杂志上看到你写的文章。」昭霞一脸崇拜的说。 「张小姐太客气了。」新堤伸出纤纤玉手与昭霞一握,诚恳的说:「欢迎你有空到名媛坐坐。」 「你们别这么客套了!」郭欣笑嘻嘻的说:「新堤,我表姊正想做个全身美容,你帮她细心规画一个项目,改天我陪她到名缓去,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塑身,让她服气。」 新堤打量着昭霞,接口说:「张小姐是不是因为产后没有运动,导致无法减除因怀孕而增加的体重?」 「是啊!」昭霞先是惊喜的回答,继而又有点懊恼的说:「我原本也是很苗条的,但自从我生了第一胎之后,我老公要我好好休息,公婆又什么家事都不让我做,还炖了一大堆补品,我就只好不想胖也难了。」 「其实张小姐的情况根本不用担心,这是最容易恢复本来身材的典型,有许多体质就属于肥胖的人,瘦身就困难一点,需要比较多的耐心和毅力。」新堤条理分明的说。 「真的?」昭霞慌忙问:「朱小姐有把握让我恢复原本的身材?」 「表姊!」郭欣阻止的喊了一声说:「你也太小看新堤的专业了,有她在,你想要什么样的身材都没问题。」 昭霞笑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真胡涂,名媛时尚是最盛名的美容机构,我相信朱小姐绝对可以让我比以前更加美丽。」 「那就这样说定了,新堤,下星期我陪表姊到名媛,你一定要在哦!」郭欣当场就下了决定。 「我会好好规画这个项目,张小姐可以放心,到时候放松心情来就可以了。」新堤嫣然一笑说。 女人的话题一开始就没完没了,又加入了几个郭欣精品店的同行后,一干美丽时髦的女郎对美容自己的外表愈聊愈有兴趣,心得成串而来,俨然每个人都是专家。 新堤微笑侧头倾听,在上流社会的礼仪,专心听别人发表意见总是一种礼貌。 趁着话题告一个段落,新堤离开小圈子到长桌去用点心,她挑了几样精致可口的蛋糕,心想:展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身旁一个男人捧着碟子也在挑点心,新堤不小心将蛋糕碰到他的衣袖,凭她独到的眼光,她知道这件西装外套一定价值不菲。 「哦,对不起!」新堤连忙放下碟子,万分抱歉的说。 「不,不要紧。」徐圣远拍了拍衣袖,也把手中的碟子放下。 两个人四目一交会,都楞住了。 徐圣远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碰到故人,而且是这位关系匪浅的「故人」。 新堤更没想到千躲万躲的人会这么容易叫她碰上,而且来得如此突然,这可能真的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吧!她蹙起眉想。 「新堤……」徐圣远怔怔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失魂落魄。 新堤尴尬极了,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她,记得这么清楚。 「圣……远。」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称呼过后,又是半晌静默,两个人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结婚了吗?」他终于问了句,却是一句不太得体的话。 该死!徐圣远诅咒着自己,问这种废话,都快十年了,新堤怎么可能还没结婚?自己到底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就算她没有结婚也不可能和他再续前缘。 怎么本来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情绪,那么容易就在朱新堤面前泄漏了呢? 「嗯……」新堤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也结婚了。」他局促的说,像找不到话题似的。 「我知道,徐梵都跟我说过了。」她垂下睫毛说,到底要用什么心情面对徐圣远,太热络或太冷淡都不对,毕竟是她先负了他,怎么说都是她的错,这一劫不太好逃过。 「你认识我妹妹?!」徐圣远有点惊讶。 「也是最近的事,她到我公司来做保养。」新堤平淡的答。 「原来你就是她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女强人!」徐圣远恍然大悟的说,「小梵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她,她很纯真,你把她教得很好。」新堤由衷的说。 「谢谢你的赞美。」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吸引人,过去的俏皮风情还在她的嘴角间,更添了一股妩媚的韵气。 「新堤,有空的话,我想邀请你全家到我家来吃个便饭,就当成老朋友叙叙旧,可以吗?」徐圣远凝视着她问,其实他想问的岂只是这些,太苦太苦了。 全家?新堤浮起了一个苦笑,除了展婕,她不知道还可以和谁一起去,为了当年的逃婚,她已经受到惩罚,和全家都断了关系,连最爱的人也背叛了她。 「不方便吗?」看着她的沉思,徐圣远又问了一句。 「再说吧!」新堤牵动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她不敢想象和徐圣远在一起「叙旧」会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当初她的「不贞」。 「好吧!我们再联络。」徐圣远颇为失望的说,既然已经知道她也在台北,要找她,不算困难。 新堤点点头,看向徐圣远的背后,见到展婕正穿过人群往这个方向走来。 「我妹妹来了。」新堤不安的说。 徐圣远回过头去,他认出了展婕的身影,颇为高兴的说:「哦?是吗?我也看到熟人了。」 天啊!新堤皱拢眉头,呻吟了一声。 「我想,我妹妹和你的熟人可能是同一个。」她苦恼万状的说。 「你说什么?」他不解的问。 「展婕,朱展婕是我妹妹。」新堤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徐圣远闻言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展婕?!」 「对。」新堤肯定的说,看了徐圣远一眼,「你要不要先离开?你想问的事,我们改天再谈,好吗?」 徐圣远虽然满肚子疑惑,但他却很快的下了决定,「我先走了,我想,展婕也不会喜欢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说完,徐圣远便匆忙的离开了会场,他的走,并没有把问题给解决,相反的,这是问题的开端,新堤叹了口气,她所要面对的,不只是这些,当年所没有收拾好的,最后还是要由她自己来收拾。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梵独自坐在咖啡厅的一隅,她点了冰淇淋,点了巧克力松饼,却吃不到几口,又点了一杯柳澄汁。 新堤一走进咖啡厅就发现了徐梵,徐梵在位子上高兴的向她招手,新堤微笑着向她走近。 「怎么这么好,要请我喝咖啡?」她笑了笑坐下,点了杯葡萄柚汁。 「这家是新开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徐梵慧黠的一笑,「而且,这里离名媛好近,走过来不用找停车位。」 「你真细心。」新堤唇边浮着笑容,「不过,你这样吃法可不行哦!冰淇淋配巧克力,热量很高啊!」 「我知道啊!所以只吃了几口,你瞧,我不是在喝柳澄汁吗?柳澄汁总够美容养颜了吧!」徐梵笑了笑说。 「小梵,妳是不是有心事?」她觉得有点奇怪,难道徐圣远把事情全跟徐梵讲了? 可能吗?徐圣远做事一向谨慎,应该不会才对。 「心事?我脸上写了吗?」徐梵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大概睡眠不足,脸色不好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新堤点点头,「你别太累,睡眠不足是美容大忌,不但容易有黑眼圈,而且新陈代谢不容易。」 「我知道了。」徐梵取笑她说:「新堤姊真是的,三句不离本行。」 新堤也笑了,「没办法,已经变成习惯了,改不过来。」 「你就只记得事业,感情呢?丢一边啦?」徐梵不经意的问,其实她今天约新堤出来,主要就是想了解新堤的感情世界,自从她发现沉默寡言的斐辛居然喜欢新堤时,她就兴奋不已,她希望新堤真的能和斐辛成为一对。 「感情?谈什么感情?」新堤含蓄的笑了笑,「事业才刚起步,工作的时间都不够用了,哪来的感情?」 「你千万别这么想。」徐梵脱口而出,「我想,排着队想娶你的,一定一大票。」 「小梵,你别笑我了。」新堤有点心惊肉跳的回答,徐梵今天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来?她以前从来不曾跟自己谈这个方面的事,但今天却显得兴致勃勃,莫非是自己猜错,徐圣远真把他们重逢的事情跟她讲了? 「我才不是笑妳呢!」徐梵凝视着她,由衷的说:「新堤姊,你气质一流,成熟又通情达理,谁能娶到你,真是太幸福了!新堤姊,你有没有比较固定的男朋友?」 新堤微微楞了一下,徐圣远叫妹妹来代他求婚吗?经过这么多年,他还不死心?难道他不怪她?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只想认真工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让徐圣远绝望总比给他希望好。 「怎么会呢?现在是二十世纪耶!」徐梵连忙扭转她的想法说:「新堤姊,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还年轻,事业不会是最重要的,找个伴侣共度下半辈子,才重要。」 「我现在已经够满足了。」新堤微微一笑,「名缓又经营得有声有色,不缺一个伴。」 「那不一样。」徐梵摇了摇头,「事业又不是永恒的事,总有疲累的一天,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有一个终身伴侣的可贵。」 「小梵,没想到你懂得还不少嘛!」新堤笑着说,却对徐梵的问题不做正面答复。 「我虽然年轻,却也知道人是不能永远一个人的。」徐梵别有深意的看着新堤说。 「那都是将来的事,以后再说吧!」新堤啜了口果汁,仍不想延续这个话题,看来,她得找徐圣远好好谈谈了,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徐梵叹了口气,新堤看淡感情的心态可真难以改变,看来斐辛有得熬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华灯初上,斐辛专心的写改革企画,每写完一张,他就觉得不尽理想,然后撕掉重写,手中的笔已经被他摔过几十回了,而地毯上更是充满了被揉拧的一团团纸屑。 终于,他颓然的放下笔,将座椅调转到帷幕玻璃窗,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灯在城市中闪烁,人人看起来都很忙碌,为什么唯有他,唯有他会有孤独的感觉?难道工作已经不能满足他的心?再也激不起他的成就感? 他脑海中升起一个问号--新堤呢?她会在做什么?是不是跟他一样正埋首于工作中,或者是在哪一个男人的怀里? 斐辛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他心烦意乱,自从那一个激情之夜后,他已经好几天阻止自己去她家门口驻候,他忙于工作,回家喝了酒倒头就睡,他要自己不去想、不要想、不准想……却还是忘不了。 新堤的身影总会不经意的窜进他的心扉,无论何时何地,他想念她柔柔诱人的唇畔、想念她软玉温香的身体,更想念她的动人笑容。 那一夜和她发生了亲密关系,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连最起码该表示爱意送送花或是卡片也没有,再不然,也应该邀请她吃顿烛光晚餐,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一任时间悄悄流过。 几天了?斐辛自问着,新堤会怎么想?她一定恨死他了,或者,她根本就不在意,春宵一度在她的生活里根本就很寻常,这个想法使他难受起来。 是他太在意了吗?否则为什么迟迟不敢有下一步的行动,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去了理智,会吓着她,因为,他最原始的欲望居然是--他想向她求婚…… 求婚?!他一定是疯了! 可是,这个念头却是那么清楚的浮现出来,他喜欢看到她的风情万种、喜欢有她撒娇的声音陪伴、喜欢拥抱着她动人的身躯、喜欢宠她、爱她、给她一切,更想永远保护她,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构成结婚的条件? 是的,他爱她,爱到发狂。 他们之间所发展的一切突如其来,迅速的让他无法思考,他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不过,此时他所想到的是,他们已经有了肉体上的关系,他要对她负责任,不管她要不要。 而现在唯一让他苦恼的是,新堤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知不知道那个晚上的人是他斐辛?一个女人不会这样后知后觉吧!如果她根本已经忘得一乾二净,那么,他要怎么开口? 这些问题反反复覆的占据着斐辛的心,他一向小心、谨慎,对感情也不例外,如今却碰上这一段不合理论的爱,使他措手不及。 是谁说的,爱是没有理由,当要它来的时候,无论再怎么不要,逃也逃不掉…… 第八章 新堤一走进办公室,看见桌上一束用太阳花扎成的花束,美丽盛放,静静的躺在玻璃窗映照的桌面。 她拿起花束看了看,没有任何卡片,心想:难道是周汉原送来挽回她的心意? 自从新堤不再见他,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之后,他想尽办法要新堤回到他身边,甚至开除了杨孟雨以示诚意,但是,新堤仍走自己的路,她没有回头。 她缓缓按下内线,斯愉走了进来。 「知不知道花是谁送的?」新堤问,一边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 斯愉笑了笑,「这就很难猜了,每天送花给朱小姐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没有邀请卡或是问候卡的倒少见。」 「什么花店送来的?」新堤又问。 「不知道耶!」斯愉笑得神秘,「柜台说是一个好看的男人亲自送来的,不像一般花店的人。」 新堤泛起微笑,「什么长相?」 「很难形容。」斯愉还在笑,「还是您自己鉴定吧!」 斯愉的话一说完,门屝开启,斐辛捧着另一束花走进来,他没有表情,只是凝视着新堤,几天不见,她好象变得忧郁多了,那眉梢上的轻愁,会是为了他吗? 新堤怔了怔,有些发楞,脸上神情复杂的瞪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他还记得她吗? 斯愉善解人意的关门退出,这两个当事人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对看了半晌,新堤先恢复过来,她定了定神问:「有事吗?你今天不必上班?」 斐辛还是看着她,瞳仁里跳动的火焰掩饰不住情感,跨出这一步,他三思良久。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有丝沙哑的问。 新堤停下目光,表情深奥难读的勉强露出笑容,「你指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见到斐辛,无疑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感情又再度涌现。 这些日子以来,她果决的处理掉与周汉原之间的牵扯,如果说对斐辛没有期待那是骗人的,她也是个平凡的女人,遇上喜欢的人,同样不免想到拥有,但是斐辛迟迟不闻不问,遇到徐圣远又使她心情处于低潮,使她不禁要想,斐辛是不是觉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不足挂齿,还是,他根本就把她当成一个随便的女人? 而现在,他来了,带着花束和一脸煎熬后的挣扎,他的表情明明写着痛苦,是为了不该发生的事而发生在苦恼吗?或者,他在责怪自己的没有定力,居然会被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所诱惑。 那一夜的激情令她难忘,斐辛深邃含蓄的眼眸在对着她诉说情爱,她永远记得当他吻住她时的那一刻,心脏怦然跳个不停,满心都在发烫。 这是新堤好久好久不曾有过的思维,她谈笑风生应对各种男人,一直知道自己付出的是虚情假意,是生存的手段,对一个男人牵肠挂肚根本是天方夜谭。 但是,现在这个天方夜谭却实现了,她对斐辛放不下,甚至,她想念他的唇、他的体温,想念他拥抱自己时的温柔,但他却在事后消失了踪影,这对新堤而言无疑是个最大的屈辱,要过她的男人,从没有一个像斐辛这样没半句慰问和怜惜的,她恨的,也是这一点,就算他后悔,也不应该这样伤她的心。 对于新堤带着嘲讽的问句,斐辛没有回答,女人的心,总是细密也总是难清,尤其是对于像他这么一个拙于察言观色的男人而言。 他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新堤办公桌旁,将她围在桌椅和落地玻璃窗之间,决定不再绕圈子。 「新堤……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久没有响应,我……」 斐辛的自责差点使新堤落下泪来,所有的思念和委屈一倾而下,终究她还是哭了…… 斐辛惊慌失措的轻轻拥住她,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你别哭!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伤心,你不想看到我,我马上走……马上走……」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女人,一个因他而哭泣的女人。 「你敢走!」新堤哭得更伤心了,她毫不保留的泄漏出自己的感情,「我好不容易把你等来了,你……你还要走?」 话一说出口,新堤立即后悔了,她怎么能说出对斐辛有多么心动,他像是她等待许久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斐辛总算懂了伊人的心。 「新堤……」他低低的唤她,带着灵魂深处的渴求,「你是说……你是说,你不怪我?」 新堤的头紧靠在他的肩上,轻咬住唇,泪珠还在落,「你……你还问!」 斐辛的胳臂强而有力的再次搂紧了她,让她完全没有空隙的贴在他身上,他不能确定新堤的心意,莫非上天真的听到他的祷告,新堤会属于他吗? 斐辛推开她一点点,想要看清楚新堤的表情,但所看到的,却是一张楚楚动人的绝色脸庞。 「新堤!」他深深吸气,深深的凝视着她,「你爱我吗?」 哦!这个傻瓜!新堤闭上了眼,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爱他,他不但占有了她的身体,同时也掳获了她的心,他有着优越感的致命吸引力,不细心但令人难忘,每当他眼神里盛满了寥落,她就想抚慰他的心、他的浓眉、他挺直的鼻梁、他有个性的唇线,无一不是她所爱。 新堤还没回答,斐辛的唇就紧紧的印上了她的唇,他的男性气息使她忘形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们唇齿交融,他的柔情及专制权威在这一吻里展现,反复的探索,炽热又渴望,当他离开她的唇舌,新堤只能伏在他的胸前喘气。 「新堤!」斐辛在她的耳畔低喃:「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求婚让新堤轻颤了一下,分不清是喜悦还是烦恼,她有点心慌,毕竟结婚是件大事,她不得不考虑许多。 扬起睫,新堤颤动着嘴唇问:「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斐辛肯定的挽住了她的手,「我爱你,我要你嫁给我。」 新堤仔细的看了他,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不要太快下决定,彼此都考虑一阵子再说吧!」她希望他能冷静的想清楚。 「为什么?你对我没信心,或者,你不够爱我?」斐辛盯着她的眼睛问。 「都不是。」新堤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的身分都不允许拿婚姻开玩笑,既然相爱,何必在乎这一点点等待的时间,我希望你想清楚,我不要你将来后悔。」 「我不会后悔。」斐辛温柔的重复了一次,接着款款深情的说:「如果现在我不下决定,我才会后悔!新堤,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失眠了多少个夜晚,想念你让我无心工作,你还要我想清楚?我已经想得够清楚了。」 「斐辛……」新堤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拒绝。 斐辛堵住了她的唇,温柔的看着她,「你什么都别说,我会安排一切,我要你见见我的家人,他们会喜欢你的,然后,我们就结婚。」 新堤无言的同意了,斐辛的信誓旦旦和无比深情使她屈服,更何况,这是一个她所爱的男人,她不想失去。 她不就是这样吗?一直勇于争取想要的东西,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明亮宽敞的厨房里,新堤和展婕优闲的在做牛排和沙拉。 展婕把切好的材料淋上沙拉酱搅拌,再倒入玉米粒,她听着音乐,一边跟着轻哼,新堤则在煎牛排,肉质鲜美的沙朗牛排,在平底锅内传来阵阵香味。 「姊,我们好久没有在家做饭吃了。」展婕说。 「对啊!最近你好忙,要上学还要上班,我又忙着和三雅合作的推广企画,不是你不在家,就是我不见人影,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可真难得。」新堤颇有同感的说。 展婕微微一笑说:「我虽然常常不在家,但是却很关心你哦!我觉得你愈来愈漂亮了,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新堤应了一声,也笑了,斐辛给她的爱使她容光焕发,根本无法遮掩,「倒是你,才愈来愈好看了呢!」 「对啊!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最美的。」展婕直言不讳的说。 新堤楞了一下,她故作轻松的问:「展婕,你在谈恋爱吗?」 「很奇怪吗?」展婕落落大方的承认,「姊,我也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只不过我的对象可能会令你吓-跳,希望你能支持我。」 新堤勉强一笑说:「只要他不是地痞流氓或是枪缉要犯,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保证不是。」展婕慧黠的说:「我像那种傻瓜吗?为了爱情而盲目,我才没那么笨!」 「这点我相信。」新堤将煎好的牛排放在盘里,取出刀叉,一边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来切,在走来走去之中,她想借着忙碌使表情自然,她知道,展婕所爱上的人,正是她最没脸见的人。 「姊,我打算近期到欧洲旅行。」展婕说。 「计画好了吗?」新堤稍微松了口气,她真怕徐圣远的名字亲自由展婕口中说出,「打算去多久?要不要我赞助?」 「不必了,我有赞助人。」屣睫嘴角泛起笑容说:「我要和现任男友去旅行,学期就快要结束了。」 新堤拿水果刀的手停顿了一下,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这样好吗?」新堤问:「只有你们两个?」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保守。」展婕微笑,「你向来不是鼓励我多交些朋友,多出去走走吗?」 「可是,你毕竟还没有结婚,和一个男人单独出国旅行,别人会怎么想?」新堤胡乱找搪塞的理由,她也知道这个理由不足以让展婕信服和放弃。 「我需要管别人怎么说吗?」展婕笑笑,「我向来都是我行我素惯了,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听不到。」 「可是……」新堤还在找理由,她怎么能让展婕和徐圣远一起出国。 「姊!」展婕打断了她,她气定神闲的问:「你在担心什么?或者,你在恐惧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谈话的口气好象妈妈!」 新堤心虚的把眼光投注在水果盘上,摇了摇头回答:「没有啊!我只是不放心你和一个认识才没多久的男人一起出国而已。」 「我一向是不需要让人操心的,你忘啦?」展婕嫣然一笑,「改天我带他回来吃饭,让你们彼此认识,你就不会顾忌这么多了。」 「好吧!」新堤只好答应。 看来,她必须先去「认识认识」徐圣远,否则,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 徐圣远是真的爱展婕,还是为了报复她,新堤不敢想,无论相信如何,一旦揭穿了,对展婕都是一种伤害。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会员制俱乐部餐厅一隅,新堤点上一根烟,她缓缓抽着,桌上除了水杯,什么都没有,她在想着开场白,要如何开口。 徐圣远走进俱乐部,依照判断往角落找去,果然看到新堤坐在那里。 他快步的向她的方向走近,新堤选在这里和他会面是明智之举,会员制的管理,服务一流,且没有闲杂人,今天又是周一的下午,来的人就更少了。 「新堤!」他叫了她一声,接着坐下来。 新堤从沉思中醒来,她熄灭了烟蒂,振作了一下精神。 「你迟到了。」她安静的说。 「对不起,公司有点事,会开不完。」徐圣远马上歉然的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叫东西吃。」 「我不饿,你点吧!」新堤淡淡的说。 徐圣远笑了,「说实话,我也不饿,会议弄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新堤点点头,正中下怀的说:「那太好了,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反正今天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吃饭。」 「你说吧!我也知道你今天找我出来不会这么单纯。」他从容的说。 「好,那我有话就直说了。」新堤看着他,坦白的说:「我希望你不要和展婕在一起。」 「我猜到你会这么要求。」徐圣远颇有兴味的望着她,「为什么?我会好好爱展婕,也会好好保护她,你不必担心。」 「这不是问题,可以保护她、爱她的人很多,但是,我不希望是你。」新堤说得更明白,也更不留余地了。 「为了什么?」徐圣远冷静的问。 「什么也不为,你不能和展婕在一起。」新堤坚定的说。 徐圣远莞尔一笑,「你是为反对而反对吗?我不能认同。」 「我是展婕的姊姊,我有权利决定这么做。」她镇定的说。 「不,你没有权利。」徐圣远看着她,清楚的说:「你可以给她意见,但不能代替她决定,展婕是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任。」 「你呢?你能为她的未来负责任吗?」新堤心烦意乱的问:「你确定你能给她幸福?如果你爱她,就应该给她机会认识别的男孩子,而不是要她守着你。」 「我没有要展婕守着我,选择权在她,我是她的选择,我想,她并不会后悔,她很爱我。」 「爱你?这就是你的筹码?」新堤挑起了眉问:「如果展婕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呢?你想,她还会选择跟你在一起吗?她会相信你真的爱她吗?」 「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新堤,我们都没必要告诉展婕。」徐圣远冷淡的说。 「过去?」新堤冷冷的一笑,「你敢说你忘了我给你的屈辱?你敢说你不恨我?你敢说你不是在对我报复?」 徐圣远颇为失笑,他轻叹了口气,接续说:「我确实恨过你,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你逃婚、你不想见我,我都没有话说,而现在讨论这些也都不重要,我承认那天和你蓦然相逢我很心慌意乱,可是我想通了,你已经彻底走出我的生命了,我们根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而你呢?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我和展婕的一切,就因为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而你逃婚了?这重要吗?」 这句话一问完,徐圣远蓦然一惊,莫非……也只有这个原因,新堤才会如此坚决反对他和展婕交往?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这么多,我只要你离开展婕,你的女人很多,不差她一个,你如果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我相信有大把的女孩愿意对你投怀送抱。」 「新堤!」徐圣远盯着她的眼睛,颤抖又心悸的问:「你……你还有一点爱我吗?」 新堤惊跳了起来,她怒视着他,阴晴不定的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早该知道。」徐圣远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心痛了起来,隔了这么久,依然拋不掉,没想到当时一直让他捧在手心的珍宝,居然这么直截了当的伤他。 徐圣远看着她问:「你不爱我,为什么愚弄我?为什么答应跟我订婚又逃婚?为什么要让我充满了希望,又重重把我摔下?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娶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从来不曾快乐!」 「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我不知道你会误会。」新堤润了润干燥的唇,她艰难的说:「至于答应和你订婚,这全都是我爸爸一手安排,他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家族里男尊女卑,我无法反驳,大家都在为徐朱两家联姻的事欢喜,尤其是我妈,自从我爸的小老婆进门后,她就备受冷落,好不容易有一件值得她扬眉吐气的事,我怎么忍心泼她冷水?」 「所以,妳就只好泼我冷水了。」徐圣远沉痛的看着她,「临阵脱逃,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堪?可知道亲朋好友的指指点点,使我度过了多么难熬的一段日子?这些你都不知道,也看不见。」 新堤垂下了睫毛,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徐圣远伤得那么深,年轻时候一味追求自己的爱恶,完全忘了顾虑别人,回首时,已迷茫,像她之于徐圣远,是还不完的亏欠,当时以为结束得很漂亮,却不知苦果独留给别人尝。 「妳呢?既然你狠得下心逃婚,一定有一个促使你下定决心的因素。」他有丝激动的问。 新堤犹豫了半晌,她把眼光落在远方,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能不说吗?」她心痛的看着他,「我只能告诉你,虽然我背叛了你,但我并不快乐,最后,我最爱的人也离我远走了,他爱上另一个女人,这是我的报应。」 徐圣远没有再追问,可以想见,那是一段令新堤多么不愿意提起的往事,再问她就太残忍了。 空气僵硬了许久,说出这些埋藏心里多年的话,都需要时间闯恋怼? 终于,新堤清了清喉咙开口了,「那么说来,你是不打算放弃展婕了?」 徐圣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的问:「到底为什么反对我们?」 「哦!」新堤吸了口气,矛盾的神情、苦恼的溢于言表,「我不希望她知道我跟你的这一段,不希望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动摇。」 「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展婕吗?」他苦笑着,「原来她像你,她的身上有你的影子,有点疯狂、有点自我,但是她比你沉稳,我爱她比爱你更甚,而你却要我放弃她?」 「求求你!圣远。」她缓缓的说,声音里有无奈的味道,「我了解她,太了解了,你不会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么好,她跟我到了台湾,我们一起生活了多年,她崇拜我,更爱我,如果让她知道我当年不贞不孝的行为,她不会谅解我。 「而且,我可以肯定她如果知道我曾经辜负过你,她也不会和你再在一起,不管她是多么爱你也好,她的自尊心很强,强得让你无法预料她会做出什么事。」 新堤的话动摇了徐圣远,他爱展婕,不愿意她受到伤害,可是如果爱她会使得她痛苦继而受到伤害,那么,他还要坚持下去吗? 徐圣远静默了一会,顿了顿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吗?我会给你答案,但不是今天。」 她不答应可以吗?局势现在不是掌握在她手里,她从来不是个固执的人,但这一次,她非出此下策不可!新堤下定决定的想。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徐宅,夜阑人静。 徐圣远独坐在客厅的吧台里,他品尝着酒,一杯又一杯,当徐梵由楼梯上走下来时,所看到的是徐圣远那一副轻蹙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哥!你怎么还不睡?」她走到吧台边,很少看到她哥这么晚了还在喝酒的,他一向注重睡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他对徐梵笑了笑,温柔的说:「妳呢?也失眠?」 「对啊!明天有演奏考核,我好紧张。」徐梵径自倒了杯开水,走至高脚椅旁陪徐圣远坐下。 「这不像我徐家的人哦!放轻松点!得失心不要太重。」他劝着。 徐梵腼腆的一笑,「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却会一直想一直想,然后就睡不着觉了,满脑子都是音符。」 「傻丫头!」他怜爱的揉揉徐梵的头发,有一阵子没和小梵谈心了,不过还好,她一向乖巧,并不需要他特别担心。 「那大哥呢?」徐梵抬起眼眸问:「为什么睡不着?公司有事吗?」 徐圣远笑了笑,「没有。」 「那么是为了什么?说出来嘛!我已经不小了,可以帮你出出意见。」徐梵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说。 「告诉你当然没关系。」徐圣远想了想,「我的烦恼,和感情有关。」 「是青黛还是另一个?」徐梵天真的问。 徐圣远一楞,他没想到徐梵会知道青黛。 「你怎么知道有青黛?」他皱眉问。 「没什么啊!」徐梵理所当然的说:「我关心大哥,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 「你从来没问过我。」他有些惭愧的说,青黛是在他妻子去世后没多久就和他在一起了,那么说来,徐梵根本就知道他不曾爱过自己的妻子。 「不需要问啊!」徐梵坦白而真诚的说:「我尊重大哥的决定,只要你高兴,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小梵……」徐圣远动容的注视着徐梵,那份兄妹之情油然而生,他有一个多么好的妹妹啊! 「哥,你还没告诉我,是为了谁?」徐梵微笑的提醒他。 「不是为了青黛。」他避重就轻的说。 「那么,是为了『她』啰!」徐梵似笑非笑的说。 「小梵!」徐圣远轻咳了一声,正视着她说:「大哥的女朋友你应该也认识,她叫朱展婕,是朱新堤的妹妹。」 徐梵睁大眼睛,接着,居然漾起了一个笑容在唇边。 「真的吗?!」她眼神闪亮的问,「太好了!」 哥哥和展婕一对,而斐辛和新堤又是一对,这不是太美妙了吗?世界上她徐梵喜欢的人全凑在一起了,她乐见其成。 「你认为怎么样?」他有丝紧张的问。 「我很高兴,真的!」徐梵笑着,一脸的真挚和诚恳,「大哥,展婕是个很好的女孩,她独立而坚强,自主性高,她很适合你,我希望你好好把握,不要让这么好的女孩从手上溜走了。」 徐圣远愉快的笑了,毕竟有徐梵这句温暖的话,适时的安慰了他矛盾的心,他没有说出新堤的恳求,这段尘封的往事,他们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不想破坏新堤在徐梵心目中的地位。 第九章 日子在表面平顺中滑过,新堤和斐辛维持着如常的约会,斐辛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变得爱笑多了,他不会想点子逗新堤开心,也不会要求整天和新堤腻在一起,他仍旧努力工作,要命的埋首在一堆企画案里。 虽是如此,但他偶尔也会送送花给新堤,邀请她一起听音乐会,或者是和她吃一顿由新堤亲自下厨的简单晚餐,平淡但充满甜蜜,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而新堤要他给彼此一段考虑的时间,他也都做到,绝口不提结婚的事,对她更呵护,以行动来证明。 他爱她,所以尊重她,相对的,新堤也给他许多承诺,她推掉了应酬,不再以自身的美丽周旋于男人之间,她和过往的男朋友全彻底不来往了,只为了怕斐辛误会。 现在的朱新堤是道道地地成了为爱奉献的小女人,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相信,也互相信任,生活过得比以前更有意义,斐辛找到生命中的最爱,而新堤也拾回了失落许久的春天。 徐圣远和展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却在波涛汹涌中猜疑不定。 徐圣远没有给新堤肯定的答复,他主动的向展婕延后了去欧洲旅行的计画,他的理由是公司要发展土地开发,可能抽不出时间来,展婕没什么意见,反正没有去欧洲,她仍有自己的工作和课业,所以能不能和徐圣远一起旅行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们仍然常窝在徐圣远私人的公寓里,可能听一个晚上的音乐,也可能一起看一片ld,然后再由徐圣远开车送展婕回家,他顶多给她一个告别吻,其余的,他们跟一般的普通朋友没有两样,原本预料会急转直上的发展,也全部停顿了。 展婕没有追究为什么,她以为答应徐圣远去欧洲就是无言的承诺,既然他要慢下脚步,她也就无意跟上去,就维持这么淡淡的吧!那股血液里的热情对着徐圣远,好象被冰冻起来,不能言也不能语。 对于徐圣远,展婕是愈来愈不懂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新堤生日的这晚,展婕特地买了礼物、蛋糕提早回家,新堤前一天就神秘的告诉她会有特别来宾,她满期待的,很久没见新堤脸上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姊!我回来了。」展婕扬着声音,随即进入厨房,看见新堤正在大展身手。 新堤转头朝她一笑,匆忙的说:「回来啦!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快忙好了,很快就可以开动了。」 「客人呢?还没来?」展婕微笑着问。 新堤厨艺本来就高明,只是很多年都没看她这么挖空心思作菜了,爆香味传来,展婕的笑意更深了。 「可能塞车吧!他待会就来了。」新堤回头说道后,又继续她手中的工作。 「好吧!我先上楼洗澡。」说完展婕便上楼去了。 没过多久,展婕便很快的洗好澡,她换上普通的家居衣服,随便的把头发扎成一条辫子就下楼了。 才下楼梯她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是新堤的笑声,里面杂夹着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餐厅里,斐辛抢着帮新堤摆刀叉,又抢着帮她端菜和汤,新堤还穿著围裙,斐辛也穿得很休闲,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展婕走进餐厅,新堤刚好抬起头来,她笑着招呼她,「展婕,斐辛!不用我介绍,你们认识得比我久。」 展婕对他友善的点了点头,斐辛则显得有点不自然。 趁着新堤走进厨房拿菜,展婕调侃他说:「什么时候把我姊姊追上手的?居然这么么会隐瞒!」 「找不到适合的时机对你说,不是故意的。」斐辛说,展婕适才的语气让他放松了心情。 「我又不是在兴师问罪,我很高兴,真的!」展婕由衷的说,「看得出来我姊最近开心了很多,你也是,不再老是面无表情了。」最后一句话引得斐辛笑了出来。 「在笑什么?」新堤端出了生蚝和烤牛排,接着又拿出一瓶香槟。 展婕抢着说:「我说你和斐辛结婚时,我要当伴娘!」 「好啊!」新堤顺理成章的回答后,马上羞红了脸,这不是等于答应了斐辛的求婚了吗? 斐辛笑意深深的坐在一旁,其实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吻新堤一下,她那嫣红的脸颊和诱人的樱唇,都是他的最爱。 「太好啦!斐辛,我帮你求婚成功,赶快告诉徐圣远,他一定很开心!」展婕微笑的说:「他最近忙得连欧洲都不能去,你的喜讯,准能刺激他!」 新堤楞了楞,徐圣远和斐辛?不会这么巧吧!斐辛和徐圣远又是什么关系? 「新堤!你怎么了,怎么在发呆?」斐辛和展婕都奇怪的看着新堤失常的举止。 这太突然了,新堤觉得自己正冷汗直流,她要自己马上冷静下来,总会弄清楚的。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夜已经很深了,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新堤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去接,她知道这是谁,斐辛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让她失眠了,好在展婕和同学去了香港玩,否则她可有得解释了。 电话铃声安静了下来,房子又恢复了寂静,新堤无心无绪的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斐辛的影子,她想: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了。 自从那天知道斐辛的身分后,新堤就无法平静下来,纷乱的思绪一直困扰着她,怎么会这么复杂?徐圣远爱上了像她朱新堤的展婕,而她却陷入了斐辛的情网里! 新堤不想离开斐辛,也舍不得离开他,但是,她一想到斐辛如果知道了她过去的事情就不寒而栗,他能忍受拥有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好朋友的妻子吗?她不敢想、不能想! 就这样,几天来她躲着斐辛,非但心情无法放松,连容颜也跟着憔悴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新堤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明显失去笑容的脸颊,她仔细的化上一个足以遮掩失眠的浓妆,换上一袭火红紧身及膝的连身裙,总算还有些人模人样,不至于太离谱,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便去上班。 精神无法集中的开着车,一路上新堤是惊险万分,好不容易来到了名媛时尚,一进入办公室坐下,斐辛的电话就来了。 「新堤,妳上班了。」斐辛的声音温柔的传来,爱意和关怀简单的由他的声音中传来,令新堤鼻中一楚,泪水就要流下,她实在爱苦他了,爱到害怕。 「嗯。」强压住感情,新堤故意平淡的回答。 「昨天我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你怎么不在?」他问。 「我……我和三雅的古副理去吃饭了,吃完饭,他请我跳舞,」一咬牙,新堤这么说。 「古副理?」斐辛的声音像在思索,「是不是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 「嗯。」新堤还是淡淡的回答着。 「他的名声不太好,你还是少和他出去比较好。」斐辛关心的说。 「没办法啊!三雅是名媛的大客户,古副理看得起我,请我吃饭,我不好意思推拒。」 「妳可以找我陪妳去啊!」斐辛说。 「我们谈公事,你又插不上口,更何况,我一个人比较好说话,多了你,他可能会不高兴。」新堤有意无意暧昧的说,她不是真的想这么做,但是,别无他法…… 「如果你们是谈正经事情,为什么他会不高兴?我是你男朋友,有保护你的义务。」斐辛像个丈夫般吃醋。 「我又不是小孩子。」新堤笑了起来,「你别这么担心好不好?大庭广众之下,他又能对我怎么样?」 「很难说!」斐辛轻哼着,此时他只想冲过去将新堤一把拥在怀里才有安全感。 「好了,我要挂电话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新堤故意透着一股不耐烦的语气说。 「新堤,下班后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他邀约。 「不行耶!」她拒绝的很快,「我下班要和几个会员去打保龄球,改天吧!」 「好吧!」斐辛说:「你回家后给我电话。」 「如果我回家太晚了的话,就不打了。」她又拒绝他。 「不行!」斐辛很坚决的说:「你打我的专线,不会吵到别人,无论多晚你都要打!」 「我看情形。」新堤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挂了,她马上拨内线给斯愉。 「斯愉,如果再有斐辛找我的电话,就说我出去了。」 吩咐完,她颓然的闭上眼睛,感觉好疲累,和斐辛演戏,一个她真心所爱的男人,再这样下去斐辛一定会发现,该怎么办?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斐辛这些日子以来消瘦得令人惊讶,他面孔无神,开会神不守舍,在家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惊跳起来,他的改变太过明显,连忧郁都掩藏不住,沉默更甚往日,终于,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惹起徐圣远的注目了,但是他什么都不讲。 这一晚徐圣远抽空回家吃晚饭,斐辛照惯例在公司加班,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徐梵一个人无聊的扒着饭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小梵!」徐圣远一走进餐厅就爱怜的揉揉她的长发,表示关心。 「大哥!」徐梵回过头看到徐圣远惊喜的说:「怎么有空回来吃饭?」 「陪妳啊!」他笑着在她对面坐下,「看来你吃得很少哦!」 徐梵嘟起唇抱怨,「一个人吃饭好无聊,李嫂又不听话,总喜欢煮这么多菜,怎么么吃都吃不完,看了就烦。」 「你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吃饭嘛!我很欢迎你的同学来玩。」徐圣远疼爱的笑道。 「算了!别人有别人的事要忙,我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人家。」徐梵站起来为徐圣远添了碗筷,再盛了饭给他。 徐圣远摇了摇头,「你快要和斐辛一样了,什么不高兴都闷着,不愿意和我说。」 「我才没有什么心事,只要你常在家陪我,我就很开心了。」 他直视着徐梵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小梵,你怎么不交个男朋友,这样的话,可能你就不会那么无聊,就会把大哥拋一边了。」 徐梵蓦然的红了脸,最近学校里有一位助教老是邀她吃饭、看电影,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低垂下睫毛,徐梵小声的说:「我才不会!斐大哥才是,有了女朋友就把我们给忘了,他已经好久没陪我听音乐会了。」 「哦?斐辛有女朋友了吗?怎么都没听他提过?」徐圣远精神一振,这倒是个好消息,难怪他最近这么失常,恋爱中的人总是这样的,他总算可以向斐伯母交代了。 「可能时候还没到吧!」徐梵耸了耸肩,「可是斐大哥最近好奇怪,问他话,答都不答一句,我问新堤姊,她也说没事,真是让人猜不透,前些日子都还好好的……」 「新堤?!」徐圣远一震,像被敲了一棒,停住了动作。 「是啊!」她继续说:「新堤姊就是斐大哥的女朋友。」 徐圣远怔了怔,好半晌,才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徐梵回答。 「这……这太突然了。」他蹙起了眉,心绪一团混乱。 徐圣远推敲着前因后果,新堤一定是发现了斐辛和他的关系,所以矛盾之下没有立场再要求他离开展婕,而和他之间的心结又使得她无法面对斐辛,她才冷下对斐辛的感情。 而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新堤不再出现的理由,也是斐辛日渐憔悴的原因。 他和新堤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这么一来,苦恼的不止三个人了!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从香港回来后,展婕对时装产生了兴趣,她研究品睥,研究世界级大师的设计,时常和同好去看秀,这些活动占据了她假期的时间,也好,原本打算去欧洲而无法成行,她为自己找些事情做,重新接触一窍不通的事情,那种感觉很好,像换了地方生活一样。 认识徐圣远都一年了,她还记得那天,是个雨天,自己还是社会新鲜人,考进徐氏建筑工作的第一天,在徐氏大楼前让徐圣远的轿车驶过水洼打湿了白裙子,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她都要毕业了,这份感情却渐行渐远,初识时相互试探的那份神秘已经消失,她明显的感受到徐圣远的冷淡,或者是躲避吧! 今天别想那么多了,展婕轻轻叹口气,她细细的扑上蜜粉,画了眉和涂上口红后,再将长发挽起,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这么正式的装扮了,今晚这场盛大的服装秀是由她同学古莹莹的父亲主办,古莹莹知道她迷上服装,所以邀请她来参加,而她也欣然答应了,时间不会为了某一些事情而停顿,总要继续生活。 展婕坐上新买的鹅黄色march,这是新堤坚持要送她的礼物,本来新堤看中的是一部价格昂贵的进口跑车,但是展婕拒绝了,那种庞然大物开在街上实在太费力气,想找地方停车不但不方便,塞车时又无法动弹,她还是独钟这种小车,小巧方便,价位合理。 到了会场后展婕才发现人真多,还好没穿得太随便,否则可糗大了。 「展婕!」古莹莹在向她招手。 「莹莹!」展婕朝她挥挥手,快步的迎向她,「谢谢你邀请我来,看起来是个很盛大的服装秀哦!」 「是啊!你注意到没有,三台的记者都来了,还有实况转播呢!」古莹莹甜甜的泛起一个笑容,「我们得表现的淑女一点,说不定会上电视。」 展婕也笑了,她满喜欢古莹莹的,家世显赫却没有架子,她很亲切也很有人缘,最善解人意的地方是懂得照顾人。 「来,我们进去,我帮你留了一个好位置,让你看个过瘾。」古莹莹挽起展婕的手,穿过人群,进入了开场前的酒会现场。 莹莹递给她一杯鸡尾酒,一边说:「今天的酒会是徐氏企业赞助,服装秀结束之后会有义买活动,和别的纯服装表演比较不一样,你若有兴趣可以留下来参加。」 徐氏赞助?最近倒是没有听徐圣远提起过,不过,既然是赞助厂商,这种盛大的场合他应该也会出席才对。 才想着,入门处就传来热烈的掌声,徐圣远一身考究的西装绅士的步入会场,他笑容可掬,手臂上挽着一位艳丽妖娆的女郎,她身材丰满修长,五官轮廓分明,穿著一件低胸银色的紧身长洋装,脖子上挂了一串令人倾羡的钻石项链,蓬松的波浪鬈发呈现出女人特有的风情,她款款摇摆,莲步轻移,紧紧腻着徐圣远。 伴随着欢迎他的鼓掌,徐圣远揽着女郎的细腰往会场中心迈进,当然,他也看见了展婕,这毫不意外,是他的安排。 展婕只楞了一下后就泛起笑容,她很有风度的举起酒杯遥遥对他颔首,徐圣远也同样维持笑容的给她一个颔首。 就这么一下子,他又脚步不停的进入了贵宾席,不时的和女郎喁喁私语。 原来他这阵子就是在忙「她」吗?伊人娇柔,难怪他没有空陪她,而一再搪塞了。展婕笑了笑,她喝完了手中的酒,服装秀这时开始。 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古莹莹就坐在她旁边,她递给展婕一份简介,很热心的和她讨论伸展台上的婀娜多姿,展婕也很投入,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散场后,人潮混乱,展婕看了一会义卖,觉得没什么意思,找到了古莹莹跟她道别,便独自开车回家,一整个晚上除了进场时和徐圣远碰过一面之后,她就没有再看到他。 卸了妆,熄灯躺在床上,展婕在黑暗中想着:情是深、意是浓、离是苦、想是空……什么是爱情的道理?她不知道。 而,如果不是属于她的,就一切随缘吧!纵然她如何的爱徐圣远,她都会想办法忘掉!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悄悄掀开办公室的百叶窗,徐圣远看着门外的男男女女正忙碌的打电话、审企昼案,兼夹着影印与传真的声音,计算机打字更像背景配乐,永不会停。 这是他的事业,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是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为什么今天会有不安的感觉? 展婕走进办公室了,她带着沉静的笑容和每个人打招呼,微微牵动着嘴角,不失礼貌但维持着她与别人之间一贯的距离,她总是这样,就算感觉到什么也不问,埋在心底。 缓缓放下百叶窗,徐圣远充满无力感的坐回办公椅中,他想念她,非常非常想!但是,他却只能坐在这里等待她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剎那,偷偷的看着她。 这不是他一向的作风,他喜欢的女人,从没有一个让他这么怯步过。 如果离开展婕能让斐辛和新堤自然的在一起,那么,他也只有这么选择了,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他们四个人的关系将变得复杂,让斐辛从心所爱和新堤结婚,然后他再远离展婕,这是最好的结局,至于展婕,她还年轻,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不久之后她可以找到与她相契合的男孩子,那么,她就很快会忘记这段感情带给她的记忆了。 这不是很高明吗?徐圣远自问着。 为什么还会隐隐的感觉到心痛?展婕并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女孩啊!也许他在心底悄悄的渴望着,展婕能像一般的女人那样的质问他,或者泪洒他的面前,求他爱她。 但是展婕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规律的上下班、规律的生活,如常的参加自己喜欢的活动,她依然打扮的明媚亮丽,维持一贯的工作效率,没有消瘦、没有憔悴,更糟糕的是,她居然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和他讨论公事,微笑的目送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他是了解展婕的,知道在这些平静底下是多么大的煎熬,也只有她能忍得住。 她仍然保有他私人公寓的钥匙,却已经好久没有去了,不再有午夜的电话,也不再有他回去时,开门见到她的惊喜。 展婕没有戏剧性的把钥匙扔还给他,却很聪明的隐退在他生活中,只在公共场合和他见面而这不都是他所期盼的结果吗?徐圣远想着。 但是他却没有预期中的容易忘记展婕,也没有自己预期中的能少爱展婕一点。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展婕打开客厅的灯,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新堤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在名媛弄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一回来,洗了澡就睡,根本没机会和她交谈。 斐辛在公司里的憔悴她都看见了,也明白的知道都是为了新堤,斐辛不懂新堤的突然转变,展婕更不懂,她没有办法给斐辛答案,每个人都像在蕴酿着什么,变得不像从前了。 洗完热水澡,她坐在床上看书,这是她的坏习惯,却很舒服,看到想睡的时候,一关灯马上可以躺下睡。 看了十几页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拿起床头的分机,正要出声,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对话,她楞了楞,忘记要放下听筒。 新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和展婕同时接起了电话,只不过她比展婕早发出声音,而打电话来的,是徐圣远。 「新堤?」徐圣远在电话那一头不确定的询问。 展婕一愣,心想: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姊姊? 「你怎么打电话来这里?」新堤显得有点局促,「以后请你打到我办公室里,万一被展婕接到,要我怎么解释?」 「展婕不会接到,我知道她今天和组里的同事到pub去庆祝毕业,应该不会太早回来。」 展婕蹙起了眉头,徐圣远为什么打听她的行踪,又选她不会在家的时候打电话来找新堤?如果她不是因为太累而先回来,那么,这通神秘的电话她就接不到了。 纵然知道不对,但展婕还是沉默着,继续听。 「有什么事吗?」新堤冷冷的问,「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决定放弃展婕了?」 「可以这么说。」徐圣远冷淡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新堤还是没有好气。 徐圣远说:「如果我放弃了展婕,你是不是就会回到斐辛身边?」 「你知道了?」她更苦恼了。 「除非我是瞎子,斐辛都快被你折磨死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不能见死不救。」他沉痛的说。 「就算你答应我不跟展婕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再和斐辛开始,这根本是两回事,不是交换条件。」 「你为什么要否认?这绝对是同一件事,而且有连带关系。」徐圣远清楚的说: 「你不敢面对这样的关系,你过去是我的未婚妻,如今有可能要嫁给我的好朋友,而我曾是你背叛过的男人,却爱上展婕,你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让大家都好过?」 「不可能!」新堤崩溃的说:「我怎么能这么做?我实在做不出来,如果展婕知道,她宁愿成全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那么,我又得到了什么?斐辛的爱吗?有了爱而失去展婕,我不要!」 「新堤!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斐辛?」他咄咄逼人的问。 「我没有资格爱他!」新堤激动的说。 「没有资格?什么叫资格?他为了你已经快发疯了,你还说这种话,你让他陷下了,爱你爱得那么深,而你却在爱情和自己中选择了自己,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些吗?」 「我能怎么做?」新堤哽咽的问:「这一切都不在我的顶料之中,斐辛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和你的关系!而展婕会爱上你,更是我所恐惧的!你不要再逼我了,你离开展婕,我走出斐辛的生活,从此各不相干,回到从前的日子,这是最好的。」 「你真认为很好?你真认为这样会快乐?」徐圣远深入的问:「你怎么知道展婕喜欢你这种安排?新堤,你非常自私,从过去开始到现在你都自私,你害怕展婕不会谅解你当年的行为,你也无法接受我和展婕在一起的事实,所以你宁愿牺牲掉斐辛!」 新堤猛然一惊,痛楚莫名。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她!她不爱斐辛吗? 如果不爱,她就不会这么痛若了,就不会逃避得令自己筋疲力尽了,她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偿还对斐辛对她的爱。 「我要挂电话了,展婕随时会回来。」新堤努力维持着声音平稳的说。 「你不能再逃避下去,你必须要作个决定。」 「你不必再说了,我的决定很简单,你离开展婕,而我离开斐辛,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说完,她迅速的挂掉了电话,而手持分机的展婕却迟迟握住听筒没有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新堤是徐圣远以前的未婚妻?那个临阵脱逃、无情无义的女人? 她的心情开始模糊了…… 第十章 展婕向公司请了十天假,她飞到加拿大去找她的三姊,这是朱家唯一还肯和新堤保持联络的亲戚。 朱曼珊是个温柔婉约的女人,她在两年前随丈夫移民,育有一子一女,她有名门望族传统的特质,但是对于新堤这个自小聪慧但调皮的妹妹,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在新堤逃婚离家后,她非但对新堤败坏门风不予计较,还偷偷瞒着父母与新堤联络,名媛时尚的创立有一大半是她资助的。 初抵机场,没有人接机是当然的,她没有通知曼珊一家人,并不是想制造什么惊喜,而是不希望自己想知道的真相被阻止。 披上薄风衣,展婕搭上大巴士,继而往曼珊所居住的高级住宅区驶去,据闻住在这里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曼珊的丈夫能事业有成,是很不容易,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国家,要冲破各种生活上的差异,不是很好适应的。 在沉思中,巴士缓缓驶近曼珊家,展婕下了车,吁了口气,终于到了,这幢外表是细灰磨石子的两层半花园洋房,一片绿草如茵,几株叫不出名字的花正盛开着,车库半开,停着一辆酒红色奔驰敞篷车。 展婕大步的越过花园,酒红奔驰正在倒车,看样子是想出来但不太顺利,接着,一颗小脑袋瓜由驾驶座伸了出来,那是一个美丽又性感的金发女郎,她对着远观自己的展婕咧齿一笑,表示友善。 她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看得出来很热情,不知道是曼珊家里什么人的朋友。 「嗨!你找谁?」她向展婕招了招手,白晰诱人的手臂很动人,她讲出一口标准的中文。 展婕颇为意外,她向金发女郎走了过去,「你住在这里吗?」 「对的。」金发女郎立即向她自我介绍,「我叫洁西卡,你呢?」 「朱展婕。」展婕微微一笑的问:「洁西卡,你中文说得很不错,是谁教你的?」 「我的男朋友教我的。」洁西卡大方的一笑说:「妳呢?你不是住在这里吧!」 「我是来找人的,这里住的人是不是姓林?」展婕问。 「没错,你找对了。」洁西卡打开车门下车,车也不管了,她热情的挽住展婕,「你找谁呢?林和曼珊都不在,阿健和明明也不在。」 「都可以。」展婕说道,心想:看来这个洁西卡还认识不少人呢!林健是曼珊的儿子,林明是曼珊的女儿。 「我们先进去吧!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他们都不在。」洁西卡挽着展婕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阿健去参加地区大露营,明明跟男朋友去了明尼苏达。」 「没关系。」展婕淡淡的说,反正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洁西卡很熟悉的打开门,像是她自己的家一样,她热情的招呼展婕坐下,接着扭动着腰往厨房去倒饮料了。 展婕这才发现洁西卡有一副惹火的好身材,尤其是她身上正穿著一件麻纱短洋装,没有穿内衣的她看起来非常诱人。 「喝这个好吗?养颜美容。」洁西卡递给展婕一杯柳橙汁,自己接着走出大门,丝毫不见外的说:「你随便坐,我还有事要忙,忙完再陪你。」 她这么大方,展婕也落得轻松。 晚餐时,洁西卡做了好多法国菜,她说自己其实是美法混血,做法国菜是她的专长。 菜做得好,展婕也吃得尽兴,收拾杯盘时展婕才问起曼珊。 洁西卡边洗杯盘边说:「林和珊去拜访朋友了,晚一点才会回来,你可能在明天早餐桌上才可以见到他们。」 展婕点了点头,上楼洗澡后,她在洁西卡安排的客房里休息,一天的疲累使她要自己快快躺在床上,然后闭起眼睛。 展婕这一觉,一直睡得不熟也不安稳,她隐隐约约总像听到什么似的,翻来覆去的,半夜两点钟的时候,她终于因无法成眠而起身,一时燥热涌来,她翻身下床,想下楼倒杯开水喝。 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低低的,像怕人听见,又像无法忍受的欢愉低鸣,展婕不是傻瓜,她马上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黑暗中透着一点光还是可以看清楚的,客厅宽大的沙泼上两个赤裸的男女,在上面的女郎很明显是洁西卡,她那头鬈而迷人的长发正披散在肩头,眼睛闭了起来,头高高的往上仰起,她结实丰挺的胸部上有一双男人的手在移动,展婕定神一看,那个在洁西卡身下热切挺立的男人居然是--姊夫?! 展婕没有惊呼出声,只悄悄的走上楼,反锁上门后,她久久无法睡去。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第二天一早,展婕没有多睡,她梳洗整齐后就快步的来到餐厅,没有半个人,推开后院的门,果然看见曼珊在对着一排玫瑰花洒水,原木的餐桌放在草坪上,几张极为休闲的椅子围着桌子,桌上是丰富的美式早餐。 「三姊!」展婕扬起声音朝着曼珊喊。 曼珊一回头,她露出一个喜悦温慈的笑容,立即关了洒水设备,「展婕」真的是你!早上洁西卡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开玩笑的呢!你又把客房的门锁得那么牢,害我想偷看都不行!」 谈到洁西卡,展婕又想到昨天夜里那个交叠的身影,是那么清晰、那么不避人耳目。 曼珊牵着展婕到餐桌坐下,从透明瓶子里倒了两杯冰咖啡,烤好的香酥吐司发出香气,曼珊动作轻柔的涂抹着花生酱。 「三姊,你别忙了,我不饿。」展婕赶紧说。 「一点都不忙,这是我早上才现磨、现煮的咖啡,你一定要尝,新堤说你现在是个工作狂,而且也是个咖啡狂。」曼珊说完,又继续她手上的工作。 展婕笑了笑,「真是的,连这种小事都不忘记跟你说。」 「来,坐下!让三姊好好看看你,你好几个月没来了吧!」曼珊仔细的端详她,那副宠爱的模样好象在看小时候的展婕,「你是愈来愈像新堤了,尤其是这双眼睛,活灵活现,跟新堤最像。」 「像吗?」展婕弯着唇微笑问。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徐圣远才会喜欢她!展婕的心隐隐的有点痛。 「外表当然会相似,你们是姊妹嘛!」曼珊柔柔的说:「但是你和新堤的个性是截然不同的,新堤任性惯了,你向来比较沉得住气。」 「三姊好了解我。」展婕说。 曼珊笑了,「那当然啊!你小时候都是我带着你读书、写字,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下午,怎么会不了解你?」 展婕感动的、深刻的凝视着曼珊说:「三姊,你好吗?过得好吗?」 「很好啊!怎么这么问呢?」曼珊一脸的笑意,「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啦!否则怎么会突然来看三姊?」 「什么都让你猜中啦!」展婕放松的一笑,娓娓道出所知道的事情,包括新堤和斐辛,但是她省略掉自己与徐圣远的那一段。 「真是不可思议。」曼珊感喟的说:「躲了那么久,新堤还是让徐圣远给遇上了,而且还爱上了斐家的独子,这就是叫缘分吧!」 曼珊知道斐家在英国也是深具名望的,而斐家和徐家是世交,在社交界不是新闻。 「这么说来,四姊和徐圣远的事,你都知道?」展婕故意轻描淡写的问。 曼珊点了点头,她喝了口咖啡,直视着展婕。 「展婕,你很在意吗?那时,她不过是个少女,任性是难免的。」曼珊微笑的问,笑容安详而肯定。 「我怎么都不知道?」展婕顿了顿问:「这是我在美国寄读时发生的事,对吗?」 曼珊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三姊。」展婕佯装好奇的说。 曼珊笑了笑,点点头。 在温暖阳光下慢慢的讲着那个属于十年前的陈旧往事,朱家四小姐的爱情,以及徐家的不谅解。 当说完了故事,彼此都沉默了半晌。 曼珊又倒了一杯咖啡,她慢慢喝着,「新堤的勇气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当时我们几个兄弟姊妹都只知道听从父母的安排走这一生,从来没想过能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新堤不同,她的性情太真了,她勇于追求她想要的,虽然最后那个男人还是离开她了,但是她从没有后悔过。」 「可是却深深伤害了另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展婕接口。 曼珊摇了摇头,她轻缓的说:「展婕,感情的事没有对错,难道你不能明白,爱上了就是爱,没有理由。」 「三姊……」展婕注视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你知道洁西卡和你姊夫的事吗?」曼珊不以为意的笑笑。 「三姊!」展婕再喊了一声,原来三姊不是被蒙在鼓里。 「妳知道了?」看展婕点头,曼珊又说:「不必感到太惊讶,这是很平常的事。」 她温柔的说:「洁西卡只不过跟新堤一样,她们都无法阻止爱上一个人的心,我虽然知道,却不想拆穿。」 「洁西卡到底是谁?」展婕问。 曼珊从容的说:「她是你姊夫公司里的助理,寄宿在这里,并且很快的爱上了你姊夫,她的感情很难理解,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洁西卡很善良,她从没有掠夺之心,而你姊夫也一直对我很好,他没有想过要离开我。」 「我并不想要破坏,因为我深深的了解你姊夫,他有才华也很热情,当初也是因为媒妁之言,所以他娶了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因为孩子的相继出生和生活的过程,一点一滴培育起来的,并不是有狂热的爱,我对他很敬重,而他对我有责任。」 「所以,当姊夫和洁西卡发生恋情后,你就一直默默忍受着?」展婕有些心痛的说。 「我们都不再年轻,说实在一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这么做能让他获得快乐,一偿年轻时没有得到过的快乐,我不会计较,你姊夫是个好男人,一直对我和孩子们都很好,我希望他能做一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不论是什么,即使是一份不合乎道德规范的感情,我都不会介意。」 阳光下,曼珊的话仿如醍醐灌顶,直入展婕的心中,或许,姊夫的心态就是四姊的心态吧!不论对错,只想勇敢爱一次,再回头,才能计较得失对错。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当新堤接到曼珊打来的电话,她知道展婕已经明白一切,那些恩怨情仇会在时间的河流里悄悄的流过。 新堤约了徐圣远见面。 「又想和我旧事重提吗?我最近已经很少跟展婕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徐圣远坐了下来,他点了一杯咖啡。 新堤看了他一眼,满腹的话,她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好象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公司有事?」 「没有,公司营运向来很好,有斐辛在,他最近很努力工作。」他似乎是故意要这么说。 提到斐辛使新堤微感不自然,多久没见他了,甚至连他的电话她都不接,要断得彻彻底底,不是那么容易,斐辛依然对她不死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斐辛,他……还好吗?」新堤润了润唇问。 「不好。」徐圣远很快的说:「他虽然工作效率一流,却像个行尸走肉,每天把自己当成工作的机器,吃得很少,睡得更少。」 听了他的话,新堤心痛起来,她略微急促的说:「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应该要好好开导他,怎么可以放由他自生自灭?」 「没有用的,你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扫了她一眼,很坚定的说:「任何人都无法使他脱离现在的生活模式,除了你。」 新堤苦笑了笑,「我能怎么样?展婕现在连我都不见,我还能怎么样?」 「你说什么?!」徐圣远惊跳了起来,他慌惶的模样说出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是在乎展婕的,一直在乎。 「展婕听到我们那天的谈话,她到温哥华去找曼珊,曼珊什么都跟她说了。」新堤疲累又沮丧的说:「我要和展婕讲话,她不接我电话,而且还让曼珊转告,要我不要去找她。」 徐圣远拢紧了眉头,不想让展婕知道的事,她还是知道了,而且还是由这么直接的管道,偷听到两个当事人的对话,展婕情何以堪! 「她什么时候走的?」他问。 「休假的第一天。」 徐圣远握紧了拳头,重重的责怪自己,「她告诉我,她要到美西旅行,没想到她骗我。这个我早应该想到的,这阵子我对她这么冷淡,她怎么可能对我说真话?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自己去旅行?我太笨了!」 新堤安慰的说:「你别再自怨自艾了,她也是这么骗我的,我作梦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跑去找曼珊,更想不到她会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妳打算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去一趟加拿大,没见到展婕,我不放心。」新堤忧心忡忡的说。 「展婕的心情怎么样?」他静静的问。 「看不出来,曼珊说她没表示什么,也没有提到你,她很沉默。」新堤的眼眶开始湿了,「我早说过展婕是不会原谅我的,现在她连我都不见,就算是你在她面前,她也会放弃……」 徐圣远很快的打断了她,「照你的说法,到了加拿大,见到了展婕又如何?你想怎么做?」 「我现在也不知道,心里很乱。」她烦躁的说:「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必须要见到她!不在她身边,我很不安,无论她怎么责怪我、怎么看不起我都无所谓,如果我现在不在她身边,不取得她的谅解,我就永远失去她了。」 徐圣远顿了顿,他想了一会,终于脸色苍白的开了口:「新堤,让我代替你去吧!」 「你?」新堤惊愕的问。 「是的,我。」徐圣远肯定的接口:「你不觉得由我去比你去妥当吗?有些话以你的立场可能会说不出口,我知道怎么让她了解事实并不是那么丑陋,况且,我还有好多话想对她说,我爱她。」 「你……」新堤凝视着他,还是问了。 他语气怅然若失的说:「我爱展婕很爱很爱,我真后悔自己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不应该对她冷淡,不应该以为自己为斐辛牺牲很伟大、很理所当然,就全然的不顾及她的感受,我明知道她是那么倔强、明知道她无法忍受的是什么,却还是在她面前表演了,她一定恨透了我。」 新堤闭了闭眼,她觉得自己快虚脱了,「我们都错了!我也不该自私的阻止你和展婕,我明知展婕和斐辛都是无辜的,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蒙蔽过去错误的心,或者,我不愿展婕占有你,毕竟你曾是属于我的,我知道自己过去这种想法很可笑,圣远,我是不是很可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悲哀?」 「你何必这么说自己?」徐圣远阻止了她接下来的无法自容,他深刻的说:「新堤,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新堤垂下了睫毛,继而把眼光停在徐圣远身上,「你说,我答应你。」 「不管你跟斐辛有没有结果,不管我和展婕会怎么样,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对斐辛说出我们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他也被困在这张网里,更不希望他痛苦。」 新堤点了点头,她郑重的说:「我答应你,我一个字都不会对斐辛说的,你放心。」 在新堤的承诺里,他们像是回到了在校园的时候,彼此再一次有了默契。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两天后,按照约定,由徐圣远率先飞到了温哥华,渴望见到展婕的心在这几天里愈燃愈热,那份恣意生长的想念,像是在波涛中挥动的手足,忐忑不安。 他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浮现出展婕的样子,她调皮说笑的时候、她认真工作的时候、她谨慎考虑他们这段情的心路历程…… 展婕了解他,知道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跟她相处就想要一辈子拥有,这种情绪和当初想极力呵护新堤是不一样的,和爱怜青黛继而想照顾她也是不一样的。 想和展婕一起生活,像平常一样,能和她谈许多生活上的共鸣,一起做许多共同的嗜好,只要有她陪伴,一切都是安详的、是好的。 自从新堤之后,他从来不再渴望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不适合像他这种人,他所要的就是像展婕这样,懂心,又不会要求朝朝暮暮的人。 他可以错过很多人、可以错失很多机会,但是,他不能放走展婕。 他风尘仆仆的来到曼珊家门,应声而来的洁西卡好奇的盯着他看。 「又一个中国人!」她笑笑,褐色的眸子紧盯着徐圣远潇洒的脸孔和挺拔的身材,「你找谁?」 「朱曼珊在吗?」他单刀直入的问,顾不得礼貌。 「哦!她在,最近年轻的中国客人还真多!」 洁西卡最后一句是自言自语说的,听在徐圣远耳里却感到一阵兴奋,他心想:展婕在!她在! 「请进吧!我帮你去叫珊。」她很中国的帮徐圣远倒了一杯红茶,边上楼边扬起声音喊曼珊的名字。 当洁西卡嘹亮有劲的声音消失后,曼珊微微带笑的脸庞也出现了。 曼珊拾级而下,徐圣远的光临带给她一阵重逢的喜悦,这个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差点成为她妹夫的人。 「圣远!怎么来了?一定是新堤告诉你地址的是吗?」她洋派的拥抱了徐圣远一下才松开,「新堤呢?她没和你一起来?」 「没有。」徐圣远摇了摇头,他看了曼珊好一会才说:「曼珊,妳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人都是会改变的,不是吗?」曼珊笑了笑,「你也变了很多,比我记忆中的你变得还有男人味,看起来很有魅力,难怪展婕会爱上你。」 徐圣远楞了一下。 「觉得惊讶是吗?」曼珊温柔的一笑说:「展婕什么都没告诉我,但是凭女性的直觉,我猜到她是因为爱上了你,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才会来我这里走一趟,如果单纯只是因为斐辛爱上新堤,而新堤和你曾有一段过去,她不会那么徘徊,不会那么难下决定。」 「她呢?」 「你应该猜得到,展婕那么聪明。」曼珊瞅着他,清楚的说:「她走了。」 「走了?!」他的心反射动作似的惊跳了起来,「走去哪里?」 曼珊沉吟的说:「圣远,展婕既然要走,她怎么可能告诉我?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不是回去台湾。」 是的,依照展婕的个性,她是会这么做的,与其困在锁里,她倒宁愿把锁弄坏,没有锁也好,虽然不再可以再关,但至少可以开。徐圣远心想。 就这样,展婕不留只字词组的消失了。 尾声 人家都说,女人愈成熟是会愈动人的,一点都没错,朱新堤在堂堂迈入三十岁的这个时候,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真爱,披上了新嫁裳,她仍娇艳的犹如一朵盛放中的玫瑰,满室比她年轻的女宾客都没有她来的动人。 徐梵是新堤的伴娘,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达成了这个愿望,只是有点可惜的,结了婚之后的斐辛和新堤决定到加勒比海岸去小住一阵子,那里明媚的海岸线和开放的自由气息很适合这对难舍难分的新婚夫妇。 这一年很漫长,每个人都改变了不少。 首先是徐梵,她对美容机构事业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要没有课,她就整天埋在名媛时尚里,不厌其烦的向各路人马讨教,她所主修的音乐好象和她绝了缘,除非必要,否则不碰。 对于徐梵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徐圣远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他欣慰徐梵不再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她终于能对专业以及企业管理产生兴趣,另一方面他实在担心徐梵会干脆进入名媛帮新堤的忙,那么,他的徐氏机构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了。 事实上徐圣远的顾虑是完全成立的,在新堤宣布暂时退出名媛的经营,要专心当斐辛的好老婆后,徐梵马上自告奋勇要帮新堤接手名媛,她的见义勇为让新堤感动又窝心,自然很放心的把名媛交给她。 再说到斐辛,自从新堤回心转意,他重新再次赢得美人心之后,简直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再创徐氏营业额的高峰,甚至还发展出更炫人的餐饮事业,横扫台湾饮食界。 不过,这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新堤,他承诺过徐圣远,当徐氏建筑可以令他稍稍放手时,他就要和新堤好好度个两人世界,徐圣远也很大方的允诺了,毕竟在斐辛好不容易以时间把新堤等回身边之后,教他怎么忍心破坏他们呢? 徐圣远重新接下了徐氏大部分的管理权,也好,反正现在工作就是他的全部,在展婕消失了将近一年之后,他不再把爱放在嘴边,但是他相信,展婕绝不会就这么永远不见,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看着他,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展婕走时带走了那套他送她的三宅一生,这证明了她心中还有他。 徐圣远仍在等待。 而新堤无疑是这里最幸福的女人了,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心爱的人,和徐圣远化解了过去的恩怨,而徐圣远也和她信守承诺,他们都没有对斐辛说起什么,那一些关于任意挥霍青春的往事就让它随风而逝了。 展婕仍和她保持连系,这是最教新堤安慰的,展婕虽然从不透露地址,但新堤仍可以由她寄来的名信片上的邮戳辨认她到了哪个城市,她在世界各地游学,看到的、学到的都表露在名信片上短短的字里行间,传达给新堤的,是一份温暖、一份思念和亲情。 新堤多么盼望展婕能用时间去想清楚、用视野去学习宽容,她只有等待,等待展婕想回来的那一天,她才是真正又拥有了这个妹妹。 ***.转载制作***请支持凤鸣轩*** 教堂的钟声响起了,斐辛紧紧挽着新堤的手,彼此承诺,虔诚的说出「我愿意」后,他为新堤戴上戒指,轻轻掀开头纱,深情的吻了她。 在一阵如雷的掌声下,这一对新人依偎着彼此,步出了礼堂,散落的纸花像漫天雪舞,温馨又浪漫的气氛始终缭绕着。 新人登上了礼车,在熟热闹闹的炮竹声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要前往凯悦饭店的宴客会场了。 徐圣远微笑着步出教堂,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才步出门槛,在阳光下他看到一个娉婷而立的女子正嘴角含笑的迎视着他。 她穿著一件枣红西装外套,翻出衣领的米白衬衫里结着黄色花纹的领巾,搭配剪裁合宜的长裤,中性的装扮里,更见清丽明媚。 徐圣远楞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等他把她看够了,才想到要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问起,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句话只有这个。 「昨天晚上的飞机,从巴塞隆纳到台湾。」她还是在微笑,连眼神看起来都像弯月。 「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们?我们可以去接你。」他走到她身边,离她好近好近才停下来说。 「机场到台北,距离很近,我知道怎么回来。」她笑说。 他注视着她,一瞬也不瞬的,然后他缓缓的问:「妳的心呢?也回来了吗?」 「你认为呢?」她嫣然一笑。 「我不知道。」徐圣远深刻的说:「但是,我等了妳好久好久。」 「我知道。」她轻轻笑着说。 「展婕,你好象变的不一样了,说不上来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在你身上。」徐圣远迷惑的说。 展婕扬起嘴角,毫不隐藏情感的看着他,「怎么你对我的感觉和我对你的感觉,一模一样?」 徐圣远也笑了。 他再次端详她,「这一年来,你去了哪里?」 「那些重要吗?」她笑了笑问。 他摇了摇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那么这个问题,你是允许我不必回答啰!」展婕俏皮的说。 「但是你得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徐圣远眼神闪烁着悸动和深情说。 「没问题,你可以问一百个问题。」展婕写意的说。 「我只问一个。」他看着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极温柔的问:「你……还要走吗?」 展婕也回看他,眼里都是蜕变后的真情。 「我不知道。」她迟缓的说:「我不知道还是不是要继续走下去,但是,如果你要我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 徐圣远激动了起来,他满心感激的将她拉进怀里,忍不住的再问:「你是说……你是说你……」 「是的!是的!是的!我爱你!我根本无法忘记你!」没等他问完,展婕就一连迭声的说。 「展婕,妳都想清楚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他可不能再忍受突然失去她的相思难挨。 「我都明白了!」笑容绽放在她的眼底、在她的眉间也在她的唇边,「我知道了爱是从来没有理由,无法用什么理论去规范,诸如你对我,斐辛对姊姊,姊姊对她爱过的那个男人,还有--我对你。」 「展婕……」 徐圣远的话还没有说出,展婕就主动的封住了他的唇,热烈而缠绵的融化在对方的一往情深里,他们对彼此的亲吻,在最后一幕开始,没有思想余地的,烘热了心。 谁说爱情一定要有理由,这般的爱,就是从来没有理由,以眼光交集、以心灵探索,昂首阔步的迎向未来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