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楼》 第1页 《老楼》作者:青门灯【完结】 文案: 淮城拆迁的老城区越来越多,唯剩下的寥寥几个,仗着‘好时景’如雨后新竹般,疯狂违建着。 地基不稳的歪扭的建筑相连,老化的电线,蔽日遮天。 这里挤塞着为了生活,拥挤成患的人群。 龙蛇混杂,狭窄恶劣的环境,容易滋生出的阴暗开始无声蔓延…… 内容标籤: 悬疑推理 市井生活 异想天开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观 ┃ 配角:其他 ┃ 其它:其他 ☆、第一章 午夜三点钟,即便是人满为患的嘈杂老城区,也会变得安宁下来。 似乎是为了响应这安静,家家户户闭门灭灯,周围一片晦暗,即便道路上也是如此情景。 并不是没有路灯,只是老化的电线损坏了太多,间隔很远,才有亮起,稀薄的光,照不亮密麻的违建楼群。 摸黑走路,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在这个点儿,黑且寂静,无人的道路上,唯迴荡着我的脚步声,踏踏不停。 过于单调,听起来有些寂寥。 只有偶尔会响起的一两声野猫叫、春的悽厉声,在这暗夜成了我唯一的回应。 我抓紧了外套,脚步快速朝前,无所谓踩上了垃圾,无所谓又踏进了水坑。 毕竟这是老城区的常态,我也已经习惯了。 绕过了昏暗无光的道路,我转身走进更加漆黑的小巷当中,黑暗当中还能觑见墙皮上翘起的一层一叠的各种广告贴纸。 暗夜有风,一阵阵刮起来,密麻的在墙壁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如同谁在暗处磨牙一般,响个不停。 我身子紧绷,拖着沉重的腿快走在其中,一直走到巷子中央位置,脚步才有了驻停。 这是一栋被夹在违建楼当中,很有年代感的破旧二层老楼,也就是我的居住地了。 我紧绷的手臂好不容易从口袋中抓出来钥匙,在生了锈的门上刮错了两次,才捅进了钥匙孔。 一阵吱吱扭扭的拧动声,刺耳的像是尖刀,插进黑夜当中。 “吱扭扭——”破旧铁门总算是被我推开,比起来巷子当中,院子里面黑的更像是被密实的布匹笼罩了一样,更是黑的浓重。 我深唿了一口气,转身关门。 “吱扭扭——”铁门的躁动,再次喇破了黑暗的沉静。 “又他娘的吵吵嚷,还让不让人睡了撒?”院子里突然响起来一声暴怒的吼叫。 惊得我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朝着院子西南角的屋子看去,黑暗中没有亮起来一丝灯火,但这声调明显是那家女主人的。 因为职业缘故,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晚归被骂了。 我抿着嘴唇没说话,只是绊上了锁子之后,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不断地从那间黑着的屋子当中传出。 “明起,你个哈怂要是在这么的吵吵嚷,让人睡不成,老娘非用刀剁了你个哈怂……” 一直等我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前,楼下的骂骂咧咧声听起来才变小了些。 也可能是那女人骂累了,停止了。 我再次松了一口气,拧开陈旧的木门,在一股子潮湿和霉味儿的迎接中,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卧房中。 灯也没有开,疲倦的我就这么将自己给摔在陈旧的木床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嘻嘻嘻……” “哎呀,讨厌不要嘛……”约莫我睡了还不到五分钟,隔壁一阵龙腾虎跃,隔着墙壁都挡不住的暧昧调情声,透过墙壁传进我的耳朵当中。 紧接着就是老旧木床吱吱呀呀的躁动声,在黑夜当中响个不停。 疲倦,头疼,烦躁席捲上来,我的太阳穴上青筋一阵的暴涨起来,拳头攥起来朝着墙壁上使劲儿擂了一下。 “捶他妈的什么啊捶,不知道老子正在办事儿呢?听不耐,自己也找一个去啊!” “哈哈哈,就他那怂样……” 我还未出声,隔着墙壁传来的无声嘲笑声进入我的耳中。 大床吱吱呀呀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我一样,女人和男人两人的喘息和呻、吟声变得更大,热火朝天一般。 我心似是被扎了一下一样,沉郁的在凉夜当中摸出来了手机,看着乔暂的名字,我白日里发给他的信息,照常又是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定时间更新文,喜欢的宝贝们请帮忙支持收藏一下,感谢。 ☆、第二章 “啊啊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啦!!!”一早,睡梦中的我被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给吵醒。 分辨出声音正是隔壁那对情侣的,我下意识的以为,这又是两人搞出来的什么新玩弄人的把戏。 因此我拉着被子朝着脑袋上蒙盖上去,想隔绝了这声音,在安睡一阵子。 却如同像是在我和作对一样,那喊叫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歇,一声比起来一声更加高亢的响起。 如同被扼着脖子,待被宰杀的公鸡一样,扯出来的叫声,实在是刺耳难听。 被子也无法隔绝的噪音让我烦躁不已,睡眠严重不足的我勐地从床上起来,脑袋一阵嗡嗡鸣叫个不停。
第2页 当时我眼前一阵发黑,却因为怒气顶着,硬是撑着身子朝着屋子外面走。 夜晚睡不好,白天又这样吵闹,我需要让他们安静安静! 我这边靠近门,正打算将门拉开,却发现门缝下似乎有些异样。 老而陈旧的原木色木门下方,有着不少的黑色油垢。 纵然地面上同样也有,但是颜色也不该是如同干涸颜料一样的褚褐色。 这其中似乎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暗红,痕迹也像是蔓延开来的水渍一样。 越是看的仔细,越让我眉头皱起。 本就有着霉味儿,不是很好闻的屋子当中,似乎多出来了一股其他味道。 和潮湿发霉的空气混合在一起,那味道,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乱葬岗里,透出的尸体发霉地表腐朽的味道一样。 门外的尖叫声还在继续,我甩了两下被这种怪异味道熏得头昏脑涨的脑袋,一把将门拉开。 还不等我看清楚外面是怎样一个情景,住在我对面的宅男大学生,已经发出来一声粗犷的,似乎要直接掀翻了屋顶的吼叫声。 “死,死人!妈呀,出人命了!”因为他一边吼叫,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朝着我这边指着。 在他惊恐的表情当中,我赶忙低头,“唿!”看清门前的情况,当时吓得我也朝着后面倒退了两步。 褚褐色的干涸物,不是别的,是血! 而这血的由来,居然是从我门前,倾斜着身子姿势怪异的女人身上蔓延出来的。 这女人凌乱的黑髮遮着半张粘着血的脸,斜着身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满是血迹,深冬腊月的天,她只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微胖的身体上下足有七八处渗血的伤痕。 干涸的血迹,正是顺着这伤口流淌出来的,而她的身子瞧着,早已僵硬了个彻底。 “薛观你杀人了?”大学生抖着手抓着门框,喉管上下滚动着,干哑出声。 我慌乱的想要解释,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隔壁那对情侣当中的女人,脑袋一歪,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已经张嘴直接暴起更大的尖叫,“这不是楼下西南角租户,老陈媳妇吗?” 随着这女人身份的明晰,一对情侣朝着后面倒退了几步。 “昨,昨天晚上我似乎听到你们……”宅男大学生吭吧的说着话,身子快速朝着后面倒退的更快。 我没错过他们脸上惶恐的表情,纵然我现在也是同样一种表情,还未等我解释,“嘭嘭!”两声巨大的关门声响起。 “快,快报警啊!” ☆、第三章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传统的小年。 借着寒假时间,没回老家,在酒吧打工以补贴家用的我,却没成想,捲入了一宗兇杀案。 因为晚归和我起冲突的女人,几天前死在我的门前。 她身上大伤口八处,小伤口十三处。 警方鑑定结果,老陈媳妇是被利刃砍伤,失血过多而死。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我。 从那天隔壁情侣报警我被带走之后,这已经我第六次来警局接受调查了。 我本着帮着警察快点破案的心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而我知道的东西终归是有限的。 “薛观!”审讯室内,年过三十的陈警官,是主要负责我这一案件的警察。 他不似一般的警察那样,看起来就透着凌厉,反倒他身上有种矛盾的温和的感觉。 而此刻他却发飙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因为用力,桌面上搁着的茶杯都震颤不已。 陈警官那双狭长的双目,紧紧的盯着我,“薛观,你说你冤枉,来警局这已经是进行的第六次配合调查了,你每次的答案相同的,让我觉得你像是复读机,更像是提前准备过,背诵下来的答案一样,你这样敷衍了事、周而復始,有什么意义和结果?” 陈警官爆出来一连串的话,说实在的,我愣了一下。 从事发到现在,我的心理一阵处于绷紧的状态之下,走路出神,在酒吧打工给客人端错饮料更成了常有的事情。 我知道从事发那天开始,我的一举一动都处于被人监察当中。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紧绷,造成了我的心理压力?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若不是警官提起,我倒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陈警官,我那天晚上我是三点回的院子,虽然被老陈媳妇骂了两句,但是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我上楼睡了五分钟,除了听到隔壁的一些那什么动静之外,真的没有在听到异响,我也没有在出门,直接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隔壁那对情侣的尖叫声吵醒,我才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从一开始来警局就说的明明白白,不是我想敷衍你们,如果不想配合,我不会来的这么勤快,我是真的着急,想洗刷清楚我的冤啊!” 我心中真的相当焦急,自从我的出租屋门前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让我有了不小心理恐惧。 毕竟我只要走到我的房门前,就会想起老陈媳妇黑髮遮面,脸上满是血渍,身下污血蔓延的样子。 只是因为我现在还没能洗清嫌疑,我必须每天都重复的从门前经过,一遍遍的回想起那天一早我所看到的画面。
第3页 霉味儿和血腥味儿混杂的粘稠空气,掀起一阵诡谲的风,总是顺着走廊在其中旋转着。 走廊上开的窗户太小,旋不出去的风,让气味儿在周围扩散的更加浓郁,发酵一般熏的人脑袋一阵昏昏沉沉…… “哎哎?干什么呢你,正在讯问呢,谁允许你走神!”陈警官今天的火气不小,这不小的缘故,不仅是因为从我嘴巴当中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更是因为事发到今天为止,他们还没能确定案件的事发地点吧? 老陈媳妇斜躺在我门前,因为身子僵硬程度,呈现的姿势相当怪异等一系列情况,警方判定我房门前并非是第一兇杀地点。 “陈阳!”审讯室内的气氛还在僵持着,突然办公室的门‘嚯’的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找到……”激动的女警官进门,就要激动的从嘴巴当中蹿出来她想言说的事情,目光一抬,因为看到了我没在继续,反而是冲着陈警官招招手,示意人出去说话。 “你在仔细想下看你需要交代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坦白从宽还不晚。”陈阳的表情不凌厉,反而带着劝慰的意思。 那狭长的黑目一转,已经从我身上撤回了视线。 “我真的是冤枉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盯着被关上的审讯室的门,有些烦躁的喃喃着,情绪激动的我,忍无可忍带着手铐的双拳重重的垂向桌案。 陈警官没在回来,其他警察通知我可以先行回去了。 从九点进了警局这已经又是十二点,我知道事情不会到到此为止。 但是或许明天会出现转机?也说不定。 毕竟瞧着陈警官今天慌张离开的样子,他们似乎是确定了案发地点? 在休息几个小时就要去上班了,因为这一场兇杀案,这几天过的让我觉得像是几年那样漫长,身心疲惫。 打开手机,我看到有新的信息,带着期盼,我激动的心跳都加速了几分,真的是乔暂! 我早上出门得有多匆忙,居然会忽略了半夜乔暂回復给我的信息。 在这个城市内,于我而言,乔暂是我唯一的光源和倾诉点了,我告诉了他,我被捲入了兇杀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我也是醉辽,做了个封面,给人把名字说错了,然后老楼是原本定的名字,现在好了,又改回去了,注意啦,改名了【原名老城,现在更名老楼,不要走错啦宝贝们。】 ☆、第四章 乔暂的回覆冷冷淡淡,‘嗯,快要过年了。’ 未收到简讯之前,我就料想,他不会关心这件事情,果然是和我想的一样。 但是,我习惯了。 ‘你什么时候放假?咱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我抖着手发送出去信息,我知道乔暂的信息回復的向来很慢,但是好歹,我是有期盼的。 一直等到我去上班的时候,捧着手机的我也没能看到乔暂的回覆。 我咧着嘴巴苦涩的笑了笑,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将手机装进口袋中,打开门的一瞬,却没想到又在门前看到了陈警官。 “跟我走一趟吧,薛观。”陈警官的表情比起来早上多了两分凝重,而这一次他居然手中亮出了一张拘捕令。 同行的警察还有三个人,脸上都带着戒备盯着准备出门的我。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话刚出,上来两个警察拧着我的手,直接给我戴上了手铐。 陈阳表情深沉,“到了警局你就知道了。” 陈阳的语调很重,再加上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我心中很是不安。 这种不安到底不是空穴来风,等着我到了警局,知道了一切之后,如同重锤一样直接抡砸在我的脑袋上。 “胡说八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没有做,杀人的真的不是我!”我这一瞬真是要崩溃了,我冲着面前的警官大声吼叫着,因为情绪激动我的眼睛憋涨的生疼。 “安静!”陈警官的怒气看起来不比我要少几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我出声道:“薛观,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坦白的交代出来所有的事情,现在还为时不晚,不然负隅顽抗到最后的结果绝对是你承受不起的。” “我该说的真的已经全部都说了,要说多少次你们才肯相信杀人的不是我?!”情绪激动我吼叫出来这么一声,浑身都在颤抖! 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这样!! “安静安静!这里是警局!有事好好说事,不是在比谁的大声!”今天审讯我的警察有两个,一个是陈阳,另外一个就是早上慌忙来讯问室传递消息的女警,她敲着桌子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出声。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陈建国的媳妇李翠芬就死在你的门前,找到的第一兇杀案地点,是在你日常上班的问月酒吧后门边的巷子里。” “在案发现场我们採集到了你的鞋印。这双鞋子警察已经在你的出租屋内找到了,经比对和案发现场的鞋印完全吻合,并且我们的同事从鞋帮上採集的泥垢当中,化验出来了李翠芬的dna……” 陈阳一连串的话再重复一遍,我觉得像是有一座高山压在了我的胸口一样,让我唿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第4页 我一双眼睛睁到最大,唿哧唿哧的喘气个不停。 我此刻脑袋当中不仅如同乱麻一样混杂,更是嗡嗡个响个不停,脑袋的晕眩让我的身子一阵的晃动不停。 “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人,那天晚上在和李翠芬冲突之后我就直接上楼睡觉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离开,我没有杀人……” 我一遍遍的重复着这番话,因为激动,我带着手铐的手不断的朝着桌案上重重砸上去,“到底是谁要害我?为什么这么针对我?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要崩溃了。 李翠芬的尸体出现在我门前,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在我上班的酒吧附近,我又被人给设局栽害了。 那里成了第一案发地点。 我不记得我招惹了什么人!到底是谁跟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这样害我! ☆、第五章 “死者家属来了,想见一下嫌疑人。”审讯室内气氛这一刻正是紧绷,突然门从外面推开,一位女警官冲着陈阳两人出声。 陈阳眉头皱了一下,“这不符合规定。” 外面的女警官脸上的带着为难的表情道:“那人已经在外面跪了好几个小时了,说了进来之后不闹事,只是想和犯罪嫌疑人说两句话……” 陈阳抿嘴不言,一边女警官却道:“让人进来吧。” 我听着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一声声沉坠的像是踩在我心口一样,压的我生疼。 一张沧桑的将近四十岁的面孔,很快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一瞬我只来得看清陈建国那双比血色还红的眼睛,他人已经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样,直接朝着我冲来,“我杀了你!” 陈建国是个足有一米八多的汉子,是个木匠,常年干粗活他的体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更何况是在他满带着愤怒情绪爆发之下。 一个飞脚上来,我连着桌椅直接废摔飞了出去,巨大的撞击声想响起,“嗵!”的又是一声,我重砸回地上,过重的摔砸让我的脑袋一阵发蒙,“唔……” “陈先生!”陈阳勐地窜出来,一把卡着陈建国的肩膀将人朝着后面甩出去之后,挡在我面前厉声冲着陈建国道:“陈先生,这里是警局,您来似乎是有话想和嫌疑人说?如果您只是抱着来闹事的心理的话,我只能请您出去了。” “你们护着他?”陈建国张嘴发出的声音沉的如同老翁一样,他一双眼睛赤红的死死盯着我。 “他是杀人犯!俺媳妇被他给害死了!身上被砍的稀巴烂!这种杀人犯你们干啥子要护着他!为啥子!” “人不是我杀的……”我张嘴口腔内都是血腥味儿,我顾忌着陈建国的情绪声音没有那么强硬,但是我不能不解释,我真是冤枉。 “我要你死!”陈建国听着我声调像是被点炸的雷、管,突然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用的发亮的凿子,暴着青筋的手臂蛇一样窜过来,朝着我的脖颈上扎上去! “我没有杀人——!”强劲带来了劲风,带着木料味儿的凿子一瞬要扎穿了我的脖颈,我在这一刻看的情绪木匠那双遍布血红色的眼睛,就像是恶魔一样。 他恼怒能因此宣洩,我的情绪该朝哪儿释放?! “带出去!”陈阳怒了,凿子没能贯穿我的脖颈,是因为陈阳在关键一刻死死的卡住了陈建国的身体,因为用力,他腮帮子上的大筋都憋涨起。 陈建国使劲儿挣扎着,不甘心的吼叫着,“天杀的,你个该死的杂碎!你为啥要杀了翠芬,为啥子要害她!为啥啊……” 陈建国的吼叫声听起来太悽厉,那样子就像是失独的野兽在悲鸣一样,我抿着薄唇一声不吭,攥着的双拳都在一阵颤抖。 陈阳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抓着椅子将我给扶正起来,紧接着走到门边,直接关上了门。 闭合的门阻止了外面的叫声,再次传入屋子当中,我双手的颤慄稍微减轻了一些。 陈阳单手敲了敲桌子,冲着我出声,“薛观,我看你并非铁石心肠,也会被受害者家属的情绪所引动,人生在世都有做错的时候,错了及时回头,这才是善莫大焉。” 我心中一瞬五味杂陈,我愤怒过了,也惊恐过了,一味地吼叫辩解对我现在的处境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证据确凿’面前人不相信我的话。 我黑沉的双目盯着陈阳,我一字一顿的道:“我真的没有杀人。” “带下去。”陈阳抿唇表情看起来不虞十分,很快有警官从外面进来,带着被手铐束缚的我朝着外面走。 在临要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我回头冲着陈阳出声道:“陈警官,如果我的罪名真的没办法洗脱的话,就当我倒霉,被判死刑我也认了,呵呵。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陈阳俊挺的面容因为不虞双眉紧篡在一起,因为我的话,眉头篡起来的更高,他张口道:“说。” “把我的身上有用的器官都摘了捐献出去,我死的话,不用告诉我爹娘。”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宝贝请帮忙收藏,谢谢支持!
第5页 ☆、第六章 因为我的话,陈阳盯着我足有三秒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眼目看起来黑沉无光,一如墨锭一样。 “走!”押着我的警察低喝一声,推着我的肩膀,将我给直接搡了出去。 看不到外面的白天黑夜,这已经是我在看守所内被关押不知道第几天了。 较之我的住所,看守所的环境还算是好的,毕竟在这里闻不到到处都发散着的霉味儿,更感受不到和血腥味儿混合在一起的腥风。 能觉得看守所也是个不错的安逸环境,我知道不过是因为我认命了。 无所谓时间的流逝了,反正最终等待着的我只会有一个结果,一个不会改变的结果。我这么想着忍不住嗤笑起来。 “薛观。”仰躺在床上,我微瞌着双目,看守人员冰冷的声调在外面响起,我眼睛朝外一斜,外面的人出声道:“跟我出来。” 我没想到会再见到陈阳,并且是在看守所内。 不知道外面过了几天,总之这次的陈阳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眼睛下面带着明显的青黑,下巴上更有着青涩的胡茬,俊挺的面容看起来也寡瘦了一圈的样子。 我带着手铐坐在陈阳的对面,冲着陈阳淡淡的出声道:“是要让我签确认器官捐献的协议书吗?” 陈阳沉默了一下,狭长的双目都紧眯了起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出声道:“薛观,我再问你一次……” 他张嘴说出来这么一句,后面的话还未讲出,我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我真想直接蹿起来,将椅子都给砸了,我知道他又来找我确定是不是我杀人了。 我嗤笑起来,嗤笑声越来越大,随着我的声音整个空间内迴荡起来的都是我的笑声,久久不停。 我脸上带着讽刺看着陈阳,“你在问我多少次,我的结果都不会改变。人他妈的不是我杀的!”我突然暴起来,带着镣铐的拳头朝着桌子上砸上去。 巨响声未落,我赤红着眼睛冲着陈阳质问,“要我说多少遍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才肯善罢甘休!就算是我重复一万遍,舌头都说烂了,没有人相信我,你又为什么还要问一样的结果?!” “反正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倒霉,算我认了,我都已经生死都无所谓了,又为什么还要来折磨我!”我唿哧唿哧的大声喘气,一双眼睛当中要爆射出来长矛一样盯着面前的人。 陈阳抿紧了稜角分明的嘴唇,少见的在他的身上,我见到了严肃的一面。 我转身打算朝着看守所里面走,反正我已经无所谓了。 陈阳却突然在后面出声道:“26号院,你们租住的老院的老水井当中,发现了被生石灰掩埋的血迹,虽然血迹被其他物质破坏,但是化验结果是李翠芬的。” 我整个人当时一怔,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一如久居黑暗当中的人突然被撕裂了浓黑的周遭,透射进来了光明一样,我回头嘴唇都是颤抖的,“那我,我……” “你的嫌疑还没有洗脱,但是警方正在朝下深挖这条线索。” 这可以算是我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好消息,没有之一! 我一双眼睛激动的盯着陈阳,以为我能说出来什么,但是最终我却没能讲出来一句话。 我只是冲着陈阳重重的点头,“我等着结果。” 一出一进,再回到看守所内我的心境已经不同了,因为惯面无表情,我想要扯出来一丝笑容都只是嘴角的一边能扬起,虽然怪异,但是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境了。 我足足在看守所待了八天之后,总算是被带出了看守所。 这天天色阴沉沉的一如倾洒的墨汁泼在了浓云上一样,阴沉的冷风顺着萧条的街道打着旋唿啸着,干冷锋利的风像是要将我的面皮吹裂一样,我重新被带回了警局的审讯室当中。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次在审讯室内,我居然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陈建国。 只是这一次,陈建国却不再是受害人家属的身份,他同样带着手铐被押在一边。我看着这个情况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脑子里面都是豆腐渣是不是?翠芬是俺媳妇,俺那几天都在外面忙碌着做木工,家都没回,杀人的分明是这个杀千刀的东西,你们为啥子现在将我给拷在这里!” 因为没人回应,陈建国继续咆哮。 “你们是不是疯了!要么就是你们一个二个的都瞎了眼睛!不去弄这个杀人犯,要将罪名栽在俺身上做什么?你们都是警察,咋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啊?!”陈建国的嗓门粗,爆发出来这吼叫声听起来似乎要房顶都要被他给直接震塌了。 我在一边听着都觉得脑袋内是一阵的嗡嗡鸣叫个不停,使劲儿的甩动着脑袋,我琢磨着陈建国的话,这才用仅剩的清明拼凑出来了一件事情,“是杀了李翠芬,栽赃陷害了我?!” ☆、第七章 “安静!”年过四十面容严峻的男警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着我和陈建国呵斥一声。 陈建国眼睛里面透着兽性一样的光芒,只不过这会儿他在看着的不是我,而是冲着面前的警官看着。 “陈建国,八天前你从外务工回来,得到警察通知李翠芳死亡消息直接来警局,在没有任何人告诉你李翠芬尸检报告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被砍死的?”陈阳扬起来狭长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陈建国,声调平淡的冲着陈建国张嘴询问。
第6页 陈建国应该没想到陈阳张嘴会直接询问这么一个问题,人当时就愣在那了。 “说!”陈阳身边的面容严峻的方警官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一声比起来上一声更响,陈建国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道,“让我说什么?” “想跟我装煳涂?在没有任何人通知你的情况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李翠芬的死亡原因!陈建国,老实交代出来!”方警官厉声质问。 陈建国咬着腮帮子,“我不可能是杀翠芬的人!俺是她男人!翠芬是咋死我是听人说了,有人告诉我了,我才知道翠芬是被人给砍的稀巴烂没命的!” “是谁告诉你的?”陈阳声调淡然的穿插进来,冲着陈建国询问。 陈建国当时一怔,紧跟大声道:“这事儿整片老城区都传遍了,俺回来坐在公交车上都听说了,地方啥的都说出来来了,俺还能不知道是翠芬?” “哪一路公交车,哪个时间段的。”陈阳声调始终平稳,幽深狭长的双目朝着陈建国看着。 陈建国直接被问住了,有些焦急的伸手在桌案上砸了两下暴躁出声,“35路,我着急着来警察局,我咋个记得清楚是哪个时间段?不是警察你们不能这样怀疑啊,俺杀了自己的媳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俺娃儿的娘,俺没理由杀了和俺一起过日子的女人啊!” 陈建国越说情绪越激动,滚珠一样直接爆射出来一连串,方言都崩了出来。 陈阳和方警官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变化,也正是这样才让人摸不清楚警察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陈阳突然拿起来一个证物袋,其中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居然是和那天陈建国进入审讯室直接朝我冲上来时,差点穿了我脖颈一样的凿子。 这凿子的手柄处看起来很新,但是尖锐部分一直朝上蔓延的有将近七八公分的样子,都有些干涸的呈褚褐色的血迹。 这东西出现之后,我下意识的眼睛朝着陈建国看了一眼,突然我想起来一件事情,“警官!” 陈阳和方警官两人的关注力正在陈建国身上,我突然发出来这么一声,方警官面色有些不虞转脸斜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因为我打断了他的审讯感到不满。 陈阳道:“你想起来了什么?” 我冲着陈阳点点头道:“你们说的那个案发现场鞋印,和我出租屋内找到的吻合的那双鞋子,我想起来,那双鞋子在案发半个月前就丢了。” 我这话一出,方警官也朝着我的方向看来,因为他五官深刻的缘故,长相看起来有些兇狠,这会儿在加上他眼目紧盯着我,让我紧张的咽了两下唾沫。 “继续说下去。”陈阳的声调比较缓,他再次出声,将我的视线重新勾回了他的身上。 “本来那是我买来做工鞋的鞋子,洗刷之后放在楼上晾晒了两天就丢了,因为时间着急,我后来又买了一双一样的,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你说是一样的,怎么又辨认出来不同了。”陈阳皱着眉头,抠紧了我话语当中的字冲着我询问一声。 “我是在西河路批发市场买的。”我看着陈阳冲着解释一句。 “河西路批发市场里面的商铺太多,丢了鞋子之后,我第二次去里面买东西找不到了第一次的商铺,就随便买了一双看起来一样的。回家之后才注意到鞋底和第一次稍微有点不同,一个是黑色,一个是深咖色的。” 案发之后的几天时间,我一直都处于神游太虚的状态,在加上后续来的事情又那样紧凑,一连串的事情压的我根本没反应过来,此刻我才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你怎么证明?”陈阳狭长的双目盯着我,眼目看起来格外认真。 我冲着陈阳道:“我的工鞋在我上班的问月酒吧内放着,在员工更衣室的三十三号柜子里面锁着,那双鞋底子是黑色的是我后来买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开我的柜子!” 陈阳和方警官对视了一眼,陈阳很快出去了,约莫不到两分钟他又从外面走了回来,显然他是去交代人做这件事情了。 方警官的注意力重新落在陈建国的身上,“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你们找出来一个凿子就觉得是俺将翠芬给杀了?你们是在开玩笑吧?你们这是在办案吗?分明是在闹着玩吧?有你们这样因为一个凿子就说人杀人的吗?”陈建国眉头皱成了疙瘩,话根本就是直接吼出来的。 方警官瞟了一眼陈建国出声,“这东西是在你工具箱的夹层当中找到的。” ☆、第八章 “俺没见过这东西,俺不承认!”陈建国冲着方警官大吼一声。 “这上面检测到了你的指纹,陈建国你还要继续做什么狡辩?!”方警官怒了,瞪着眼睛冲着陈建国质问一声。 陈建国沉闷了几秒钟,突然转脸过来看向我,腮帮子咬着一字一顿的道:“是他,一定是他冤枉我!” “你放屁!”我真是忍无可忍,证据现在警方都拿出来了,指纹也验出来了,这人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冲着扣屎盆子,我当时就飙出来一句怒骂。 “陈建国,你可以不承认,但是证据不会说谎,和你结婚十五年的李翠芬的后脑勺上,被大力直接凿出来的血洞更不会骗人。”
第7页 “都说十年修的同船渡,你和李翠芬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你竟然能狠心冲着李翠芬下死手,就算是不顾念你们夫妻情分,难道你就不想想你们十四岁的孩子吗?” 陈阳看着陈建国,语调徐徐的说出来这么一番话。 本态度坚持,绷紧了腮帮子,因为情绪激动浑身都颤抖不已的人,这会儿突然态度缓和了下来。 应该是陈阳最后一句话,触动了陈建国吧? 陈建国双拳紧紧地握住,抬起来一双眼睛,里面赤红一片像是暴怒当中的狮子一样,“她该死!” “看样子你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悔意!那是你老婆!”方警官听着陈建国的话,当时拍案而起。 陈建国听着方警官的话当时嗤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别说是方警官,陈阳看起来都怒了,眉头紧紧地攒起。 “那种母老虎一样的老婆,没有了比有了要强。一天到晚除了死要钱,就是吵吵嚷,不管人多人少,拉着老子就开训!” “老子的面子不要啊?一天到晚啥都是事儿,自从跟那臭娘们结婚,俺这十五年来没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 “她死的好,俺早就想让她死了。能让那臭娘们多活这么多年,俺多受那么多窝囊气,都是那婆娘白赚的!”陈建国咬牙切齿的说着,看样子真是对李翠芬恨透了。 “为什么栽赃薛观?”陈阳眼神冷漠的盯着陈建国看着,问道。 虽然和陈阳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他生气了。 陈建国嗤笑一声朝着我的方向看来,耸着肩膀一脸无所谓的道:“当他倒霉咯,正好那几天跟俺家那个臭娘们有冲突,送到我眼跟前的替罪羊,我干啥子不用哦!” “我呸!你才是个杀千刀的,畜生!”我在一边听着陈建国越来越张狂,不仅承认了杀人,居然还能将栽赃这种事情说的无所谓一样 我差点就因为他的栽赃要死了。 愤怒之下我窜不起来,我一口唾沫朝着陈建国吐上去,冲着人怒骂出声。 陈建国绷着脸皮笑了,转脸那笑容看起来相当兇恶,“你怪俺干啥?反正你又没死?现在你的罪名不是已经没了?你还有啥子好埋怨的?回家过年去吧!” 陈建国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将我快要气炸了,我咬着腮帮子恶狠狠沖陈建国出声,“那双鞋子,你是怎么放我屋子里面去的!说啊!” 罪名没了?这话说的真轻巧,我这罪名被洗脱是他做的吗?要不是警察调查的仔细,我都要被判刑了! “咱院子里面的破门,嘿嘿,想撬开也就是一把凿子的事儿,我是个木匠,在这种老门上我是懂点门道的,所以这不是简单的很嘛?”陈建国挑着眉头冲着我看着,语调当中居然还带着洋洋得意。 我咬着牙,“我要弄死这把我害成这样,还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杂碎!我要杀了你!” “安静!进来个人,先将薛观带出去。”陈阳攥着笔皱眉朝着我的方向看一眼,很快外面进来了警官将我给带了出去。 陈建国虽然对于残忍杀害李翠芬的事情供认不讳,但是按着正常程序,警察也又反覆确认了几遍,因此等着我在从看守所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了。 即便是淮城的老城区,也没了放烟火鞭炮的习惯。 许是为了装点过年的氛围,在破旧不堪的街边电线桿子上,隔一段会挂上两个半新不旧的灯笼。 只是破旧的楼呈黑灰色,这红色非凡没有起到什么增色的作用,反而将周围的衬的更加残破,当真是看一眼,不会让人想看第二眼。 我脚步纵然散漫也总算是走到了老楼面前,大过年的院门上一个崭新的年画都没有,也就更别提是对联了。 打开了闭合的大门,吱扭扭的刺耳难听声在院子当中迴荡响起。 突然,一连串低哑又急促像是要断了气一样的咳嗽声响起。 是房东。 我顺着声音朝着正对着院门的破旧堂屋内看,年纪大了的老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这咳嗽声,在这个冬天我快听习惯了。 走上二楼,走廊内经过这几天空气的沖刷,总算是没有了那种让人闻起来就头昏脑涨的腥风。 我却对于我的屋门前仍旧有些阴影,快步走过去,正想打开门进屋,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我当即疑惑了一下,等我对上里面人的面孔当时惊喜出声,“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留言的宝贝,虽然我看不到都是啥…… 自从前几个月我坑爹的输错了密码更换之后,我就打不开章节也看不到评论了,一天天的就是不停输验证码。 然后我已经换了第二根网线了,没卵用t t。不过也算了,当是保持一下剧情神秘感,么么哒~ ☆、第九章 乔暂暗星般的眼睛低垂下来,浓密的睫毛落成一排阴影,似乎有暗光随之倾泄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倨傲的下颚也收敛了些许,只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目当中除了晦暗,再无其他情绪。 他冷淡的嗯了一声,迈开欣长的腿,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一瞬,门前那种让我觉得万分厌恶的味道消失了,老旧充斥满了霉味儿的房屋里面,也被一股清淡的草木味道完全覆盖。
第8页 这是乔暂的气味儿。我深吸了一口,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快步跟上前面比我还要高上半头的人,道:“你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下……” 我的话刚出,乔暂就转过来了眼睛,黯淡的眼目,因为是在屋子当中的关系,看起来更一如笼罩了阴霾的夜幕一样。 “你在警局。”乔暂单薄的唇片一张一合,淡漠的出声。 “是,是,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我跟在乔暂后面有些侷促的撮合手,眼目近乎贪婪的盯着面前人看着。 已经又是几个月没能见到乔暂,他似乎瘦了。 “你在外面吃不好吗……”我的话刚问出来一半,乔暂已经皱着眉头冲着我一扬手。 这动作的意思我知道,我两手的大拇指在一起绞着,抿了抿嘴唇,乔暂最不喜欢的就是我跟他话家常了,他在阻止这个话题。 “这,这次回来你待几天?”我小心翼翼,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看着,我唯恐声音大一些惹了面前的人不高兴,低声发问。 乔暂坐在屋子里面唯一一张老旧的木椅上,从窗外透出的灰白的光覆盖在乔暂的身上,一如香菸燃烧过菸灰一样的光泽,那感觉,似乎只要随手一碰触就会消散一样。 我侷促的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朝着乔暂靠近一些,在稍微挪动两下。 出神的人回神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我,脸上表情淡淡的出声,“晚上就走。” “这么快?!”我紧绷着,小心翼翼的心思克制不住,顿时惊唿一声。 乔暂没有看我,再次转开了视线,从窗外透进来的灰白的光泽,连带着也映进了乔暂的眼目当中,他道:“今天是初三。” 我知道,过年嘛。 我苦涩的咧咧嘴角,单手小心翼翼的朝着乔暂的方向伸出去,手指勾住乔暂的衣角,我声音很轻的道:“明天再走……不行吗?” 我眼中的企盼,乔暂没有看见。 因为他的眼睛仍旧在盯着窗外,直到屋子里面冷却下来,只剩下冰渣子混杂着草木气息的冰凉,我也没有在听到回应。 “给你的。”下午五点,乔暂已经要走了,他欣长的腿一步已经迈到了门外,又退回来,转身从手上扒下来了一串颜色有些陈旧的念珠。 檀木的念珠上面还刻着梵文,常年佩戴在乔暂手腕上的缘故,温热感似乎已经养透到了檀木珠当中一样,温暖了我的手心。 “回来的匆忙,没能准备什么,这个当新年礼物。”乔暂扫了一眼我手中的檀木念珠,虽然他的表情淡淡,却像是有火落在了我的心窝一样。 我知道这东西对乔暂的意义是什么。我紧紧地捧在手心中,眼目明亮的冲着乔暂点头,“谢谢你,我很喜欢。” 未得我的回应,乔暂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听着我的声音,那欣长的人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前,淡淡的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句话未说转身消失在我的面前。 “乔暂送我礼物了,新年礼物!”只剩下我自己的房间内,我激动的捧着手串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我仰躺在床上,将手串举起来看着,嘿嘿傻笑一阵,又将手串放进了我的心窝。 真好,带着乔暂的体温,像是他在我身边陪着我一样。 连日来的闹剧,真的是让我累了。 我就这样捂着念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夜半,迷迷瞪瞪的听见隔壁的房间内响起一阵,像是要掀翻了房顶一般的打闹声,一声摔门的巨响声响起之后,吵闹总算是有了歇停,我再次沉沉的陷入了睡梦中。 “笃笃笃……”“开门!”“开开门!”一早,我还睡的沉沉不醒,一阵急促的像是要将我房门给敲裂一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翻来覆去被噪音吵得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勐地起身,我眼前又是一阵的发黑。 单手一松,突然感觉到衣服里面有什么东西滑落,我摸了一下,看着手中的念珠,顿时笑了起来。睡一觉还真是差点忘记了,这是乔暂送我的新年礼物。 “谁啊?”我走向房门边,声音带着不悦冲着外面询问一声。 打开门的一瞬,看着面前带着大檐帽的一群人,当时我眉头皱紧,“陈警官。”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十章 “薛观跟我们走一趟吧。”陈阳看着我张口就道。 我被吵醒的怒气未消,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更是一阵闷火,“去哪儿?关于李翠芬案件的调查配合,我不是做完了吗?” 陈阳盯着我看了一眼,沉默了有两秒钟的样子,才冲着我出声,“不是李翠芬,是问月酒吧出了人命案。” 火气上窜,一瞬我都气疯了,冲着陈阳,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问月酒吧出了人命案管我什么事情?我从昨天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上班行吗?警察同志!” “死者姓名冯媛,女,年龄二十二岁,生前职业,问月酒吧酒水推销员。居住地址,淮城老城区,鼓角楼巷子26号院,二楼,201。” “被发现死亡时间二月十三日早上六点五十分,发现死者死亡地点,问月酒吧男员工更衣室……”
第9页 陈阳语调平平的叙述着整件事情,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黑如墨锭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眼之后,徐徐开口,“33号柜门前。” 一瞬,我像是在寒冬腊月里光着膀子,直接被人给泼了一盆凉水一样,透心沁凉。 这沁凉不但是因为我两次,几乎是前后脚被人牵连进兇杀案当中,愤怒到极致,深入骨髓。 更有的原因是因为,陈阳说的这冯媛,正是我的邻居,也就是那对情侣当中的女人,她正是冯媛。 昨天晚上我分明还听见隔壁情侣两人之间发生打闹,吵得几乎要将房顶给掀翻,这才不过是一夜,人居然没了? 寒凉的风从脚底板上冲着我的身上钻,我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个事情,反倒是因为这一大早发生的闹剧,直接将对面的宅男大学生也给吵醒了。 他悄悄将门开了个缝,眼睛对上我的一瞬,就像是直接看到了一个变态的杀人狂一样,呲熘一声缩进去,重重关上了房间门。 插曲很快过去,陈阳对着我出声:“现在跟我们走吧。” 无奈,愤懑,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涨满了我的心房,我脚步沉沉的跟着陈阳朝外走。 路过隔壁那对情侣的房间的时候,门大开着,里面到处一片狼藉,看起来就像是狂风过境一样,证明着昨天半夜那场打闹究竟是怎样的疯狂。 延续了昨日的阴沉,今天的天幕似乎比昨天更加浓重几分,沉坠的像是要有万斤沉重的墨汁泼洒下来一样。 周围被这沉坠的天幕压的很是沉闷,街上行人匆匆,只有卷着残叶的狂风在和这天幕唿应。 看样子是要下雪了。我坐在警车内,盯着窗外看着,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问月酒吧很快到达,走下警车,一阵刺骨的风颳的我体内蓄积来的可怜暖意,消退的一干二净。 白日的问月酒吧没有开启那么多五光十色的闪光灯,只有一条漫长的开着顶灯的路径,在周围都是黑色大理石装潢的映衬下,就像是地下某个深渊的路一样。 明黄色的警戒线,在这黑暗当中成了唯一耀眼的东西。 我看着被封锁的男更衣室,匆忙一扫还能看到一个被遮盖着重点的赤身女人。 她双腿看起来像是激狂之后,没有找到支撑点一样悬着。身子扭曲,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脖颈,身板死死的贴合在33号衣柜的门上。 她脸上的表情癫狂而扭曲,双目大睁,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怪异的朝着脸颊的两边,高高挑起。 她的面色呈紫绀色,脖颈以下朝下蔓延,甚至能看到不少暗紫红色的痕迹。 这冯媛是自己将自己给掐死了? 我匆忙一扫之下,很快就有人挡住了我的视线。 然而即便是在看不到那怪异死亡的尸体,我心中的震惊却无法停止。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陈阳盯着我看着,冲着我开口询问一声。 这声调平和,一如像是在我被怀疑杀了李翠芬的时候的声调一样。 我深唿吸了一下,冷着一张脸盯着陈阳道:“问我做什么?因为我是冯媛的邻居?还是因为我刚被捲入了李翠芬的兇杀案?你们仍旧怀疑我是杀人犯?” “但是,陈警官。我的嫌疑都已经洗清楚了,我昨天才被从看守所放出来,我没上班!人死在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我做什么呢?!”我死死的盯着陈阳质问。 我本就一直别压着的火气,这一瞬像是要喷发的火山一样,我的眼睛都憋涨的发疼。 “薛观你情绪别太激动,这不过是例行询问而已。”陈阳声调平和的冲着我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例行询问?我在朝着更衣室里面看的时候,冯媛的身体已经被白布给遮盖了个大半,未能遮盖住的小腿上还带着好几片连着的淤青。 我勾唇冲着陈阳笑道:“如果你们要真的想做例行调查,应该找的人是昨天半夜跟冯媛吵闹厮打,天都要直接翻了一样的她的男朋友李东,而不是我。” 陈阳身边随行的警察拿着本子,快速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不等我在多说其他,一边已经有人冲着陈阳打招唿。 陈阳走上去两步,两人即便是压低了声音谈话,一共这么大空间,‘监控失灵’几个字眼也传入了我的耳朵眼中。 只是他们说的话题,显然不只是这样简单,陈阳随着警员继续朝下汇报,脸上的表情越是阴沉难看,眉头都紧紧地篡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后面在说的是些什么,陈阳扬起来那双狭长的一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已经调转方向,朝着我看来。 ☆、第十一章 随着陈阳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他冲着身边的警员一摆手,已经再次朝着我身边走来。 陈阳很高,和乔暂的高应该是不相上下。 只是身形上陈阳要更加健硕一些,在加上他穿着板正的警服的关系,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我觉得嵴樑近乎要被压断。 站在我面前,陈阳抿着稜角分明的唇,盯着我看着,并不出声,周围的人熙攘正在忙碌着关于现场调查等各种事情。 这一瞬,我和陈阳两人像是从这空间当中隔离出去了一样,周围安静的一如呈在真空当中一般,我甚至能听到我自己的唿吸声。
第10页 陈阳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紧盯着我看着,让周围更静,更静……突然他出声咤道:“你撒谎!” 我心中一坠,因为陈阳这炸雷般的怒叱,惊的我耳朵都在一阵的嗡鸣。 我扬起来眼目看着陈阳那紧篡一起的眉头,冲着陈阳一字一顿的道,“陈警官,你说的意思,我不是很懂。” “问月贩售笑气,你不知道?”陈阳盯着我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我听着这话脑袋微垂一些,低声道:“这是酒吧上层的事情,我就是个小打工仔,不关心这种事情。” “好一句不关心那么多,那你告诉我,在你的衣柜当中放着的氮气分压是哪儿来的?”陈阳说完话,嘴唇抿的更紧,黑目当中甚至透出来一阵的冷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阳这样的眼神,我也知道了这一次的陈阳,到底有多气愤。 然而,我无法平息陈阳的气愤。 因为他们从我更衣柜当中拿出来的那东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构成笑气的主要物质就是一氧化二氮,这种东西是现下年轻人最喜欢玩的东西,是一种能让人开心,但是吸食过量会丧命的违禁品。 我是偶尔听闻酒吧内有这种东西,但是,这毕竟不是我这种小喽喽能插手的事情不是吗? 一氧化二氮,过量会死亡,而成份与之极为相似,经常会被人们给搞混的氮气,一旦在空气当中浓度超度78.08%,致死的可能性更大。 因此陈阳的脸色才这样难看? 因为如果是笑气致死,冯媛只能算是意外死亡。 如果是因为氮气分压,那就算是谋杀。 而此刻氮气分压,居然是从我的更衣柜当中找到的。 因为我的沉默,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 陈阳那双黑沉的眼目始终锁定在我身上,无形让我觉得空气变得沉重的更是让人难以唿吸,我快要窒息了。 “薛观。”陈阳平缓的声调,打破了周围的沉重。 我扬起来眼目,陈阳黑如曜石般的眼目当中,倒影出来的净是我消瘦的身影。 我抿了抿嘴巴应答,“是,陈警官。” “跟我回局内,接受调查。”陈阳不再多说,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朝着外面就走。 嘈乱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唯亮着一条顶灯的道路顺着原路折返,一如从地狱重返人间了一般。 外面的天色仍旧阴沉,比起来天色更加阴沉的是此刻我的心。 我现在甚至连嘆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保持沉默,我不想在做出来任何举动,心中却一遍遍的扪心问着,这究竟是为什么? “警官,我和媛媛昨天晚上确实确实因为一点小事儿打闹争吵了,但是她是怎么出事儿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李东是几时被带来警局进行调查询问的,我不知道。 路过李东的审讯室,我还能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吼叫,他用力的辩解着,我听了不由一阵悲从中来,因为此刻情况更麻烦的不是李东,是我。 “薛观,这次你有什么好说的吗?”陈阳坐在审讯室内,人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盯着我询问出声。 我听着这声音,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嘴唇当中,溢出来的低笑声,“真是难过的一年。” 陈阳挑了下眉头,仰了下下巴冲着我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第一次案件被栽害也就算了,如果你说这一次你也无辜,那为什么就这么不偏不倚,两次事件都‘栽赃陷害’在了你身上,你有什么辩白要说吗?” 我沉默了一下,陈阳缓缓出声,“薛观,消极抵抗的模式在我这里是不管用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辩白,但是只有这么一次,如果你不珍惜这一次机会的话,那么之后我会让方警官来处理这个案件。” 想起方警官,我就想起来那张深刻严肃的脸,没来由的我身子一绷。 迟疑了一下我看着陈阳道:“如果真要说为什么两次我都这么倒霉的话,可能是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宝贝们! ☆、第十二章 “什么画面?”陈阳身子前倾一些,冲着我追问道。 “冯媛和陈建国……俩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你放屁!”李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警察押着走了过来,正巧听到我这话,李东差点没气的爆炸,要不是警察按着他的力道大,我瞧着刚才这人都想直接扑上来跟我打一架了。 “你小子在胡说八道往我女朋友身上扣屎盆子,我他妈的非弄死你不可!”被按着沖不过来,李东的怒气还没消散,瞪着眼睛冲着我大声吼叫着。 “老实点!”压着李东的警官将他的脑袋按下去一些,没办法在用眼睛瞪我的人,因为不消的怒气,唿哧唿哧的喘气声听起来就像是野兽嗤鼻一般。 陈阳瞥了一眼李东,眼睛再次转向我道:“警局不是让你信口开河的地方,你要确定你自己说出来的话的真实性,否则你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 陈阳这声调很重,我无视他施加给我的压力出声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陈建国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从他嘴巴里面将这件事情给撬出来,但是这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
第11页 “日子我还记得清楚,那天是1月26号,晚上大概是三点多的样子,因为巷口垃圾场爆凸,垃圾堵塞了路,我绕了半圈,走到了后街,然后就看到……” “我他妈杀了你!人死为大,码的,媛媛都已经死了,你还她身上泼脏水,你这个畜生杀人犯,我跟你拼了!”李东喊叫的歇斯底里。 陈阳皱了下眉头,冲着一边的警察道:“先把人带出去稳定一下情绪。” “薛观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着,我一定要给媛媛报仇雪恨!”扯着嗓子尖叫着的人被拖拽了出去。 我抿了抿嘴唇,冲着陈阳道:“我没有泼脏水,我看到的事情就是这样……” 陈阳没有跟着我的话继续朝下走,反而是眯起来了一双眼睛盯着我看着出声,“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有些莫名的看着陈阳。 他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于发生这件事情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该不会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比较八卦吧?” 陈阳眼目当中墨渊在缓慢的流淌着,细细密密无声的紧绷感随之朝着周围蔓延出去,这话乍一听似乎是没怀疑,实际上深究进去,就听得出来本质仍旧是一样的。 我张了张嘴巴,想开口说话,喉管却变得有些干涩,以至于我出声的声调,都变得嘶哑起来,“一月二十六那天是阴历腊月十五,是我最重要的人的生日……” 陈阳双手交叠的手紧了一分,盯着我看着。 我继续开口,“也是我最,最重要的人的母亲的忌日……” 一瞬审讯室内变得安静下来,一如有冷气在空气当中蔓延开了一样,我的手臂都觉得有些寒凉。 我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睛低垂,是乔暂的生日。 我知道他从来不过生日,但是这个日子却像是刻在了我心底一样。 “你可以先去休息了。”在我的沉默当中,陈阳张嘴来了这么一句,看着我缓慢的站起来,他一直目送着我走到门前,直到我被人带走消失不见。 约莫也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陈阳已经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他环抱着双臂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之后,这才缓缓的道:“陈建国承认和冯媛之间的事情了,但是薛观,这并不能作为你被洗清的嫌疑的证据。” 我眼睛对上陈阳,无喜无悲的道:“我知道。”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进警局了,对于警察们的严谨认真,一切讲求实据这一点我也算是稍微有些了解了。 陈阳沉吟了一下,开口,“在问月酒吧的储物室内发现了另外一部分氮气分压,经理解释那些氮气是用来保存水果的,经过确认你柜子里面的氮气分压,确实是储物室的。但是对于它怎么出现在你的柜子当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问这话,陈阳眼中没有任何锐利之类的情绪,眉眼间只有认真和淡淡的缓和。 如果不是在警局当中,如果不是在我带着手铐之下,换个环境,更像是我们在谈天一样。 但是我这人惯于活的现实。 “或许这事情你应该问酒吧的负责人,毕竟我连着近十天没有去过酒吧了,我在哪儿陈警官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我冲着陈阳这样说了一句,话语当中不免带了点讽刺的意思。 陈阳对于我的讽刺,恍若未闻一般,他凑近我一步,那双黑如墨锭的眼睛盯紧了我一分,从口袋当中摸出来了一张照片,他道:“这个,你总不会说你不认得吧?” ☆、第十三章 看着照片当时瞳孔一缩,只是等我在多看两眼之后,那震惊的感觉这才消散了下去。 陈阳用照片对着我开口,“虽然酒吧的监控失灵了,但是警察在针对周围做调查的时候,在后门临街的一处监控当中截取到了这个背影,薛观,这件灰格子外套,你应该不陌生吧?” 这件外套,我自然不会陌生,毕竟在我上次因李翠芬事件牵连,来警局的时候穿的正是如出一辙的灰格子外套。 “警官,灰格子外套是在我河西路批发市场买的,五十块钱,老城区不知道多少人都买了一样的款,这不是我的照片。”我神情坚定的冲着陈阳出声。 陈阳呵呵一笑,“那你告诉我,你刚才看到这照片的时候,那紧张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你认识照片当中这个背影?他是谁。” “不认识。”我一口否定。 “薛观!你要搞清楚现在你是个什么处境,任何线索都可能会成为你被洗脱罪名的有力证据,如果你抱着现在这种抗拒的态度,还想让警方帮着你洗脱身上的嫌疑吗?”陈阳语气低沉,抓着照片的手因为用力,照片的一角都被抓皱了两分。 陈阳身上无声的怒气已经散发出来,我脑袋朝下低垂了一些,陈阳道:“我给你十分钟的冷静时间,之后我希望你能毫无隐瞒的告诉照片当中的人是谁。” “陈警官。”说着话,陈阳真的迈步朝着外面走,三两步的样子陈阳已经快走到门前,我唿喊一声,。 陈阳转身狭长的眼睛盯着我道:“想说了?”
第12页 “其实我并不是很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但是李东也有一件这样的外套,我们撞过衫。” “好,我知道了。”陈阳紧盯着我看了三秒钟之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听着逐渐消失的脚步声,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该死的杂碎,你害死了媛媛不肯善罢甘休,还想要连着我一起杀死是不是?你想将我们全灭口啊?我们两个是怎么招惹了你,刨了你家祖坟,也不至于这样赶尽杀绝吧?” 我很快被带到了李东正在接受审讯的地方,显然李东因为我对陈阳的交代,已经进行过另外一番的盘问了。 因此我这边一脚刚迈进审讯室,李东张沖我破口大骂起来。 我本想吭声紧跟着陈阳,接受完另外一番的审讯就可以了。 然而随着李东辱骂我的话,我脚步直接顿住了,我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李东,“你骂我什么?” “装什么装?就这么点距离你装做听不到是不是?行,老子在重复一遍刚才我骂了什么,我是刨了你家祖坟吗,让你这样赶尽杀绝?你这丧门星,害死了我媛媛还不够,现在还来害我?你这种人活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死……”李东扯着嗓子尖声吼叫着。 这声音还没落地的一瞬,我直接朝着李东冲上去,唿哧唿哧的粗重喘气不断从我鼻腔内发出,“给我死!” 我一双眼睛像是有血要憋炸出来一样,我攥起来拳头二话不说,连着朝着李东太阳穴上狠劲儿砸上去。 连着两拳头,我力道丝毫没有保留,这一刻我想直接用拳头将李东的脑袋给砸穿!我眼睛赤红,李东抱着脑袋挣扎着惨叫起来,“嗷!救命啊!杀人啦……” “薛观!你干什么!快点住手!”陈阳在我连着第三拳要砸下去的时候,双臂直接从后面将我勾住,死死的捆绑住了我的行动。 “疯子,疯子!警察同志你们看到没有就是这个杀人犯啊,害了媛媛之后现在还想在警局里面行兇,你们一定要给我和我女朋友做主啊,赶紧灭了这种危害,简直是太可怕了,太吓人了……” “你给我闭嘴!”陈阳捆着我的行动,用力也不小,透过我的嵴樑,我能感受到从陈阳正在喘息不已。 我不吭声,随着李东又是一番刺耳的声音响起,陈阳当即怒叱一声。 如同炸雷一样的声调在办公室内直接响起,陈阳这声调一出,不仅李东被震住了,连带着其他几个警员也都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陈阳,“陈哥你还好吧?” “你们先审讯着这小子,给我好好治治他的嘴!”陈阳捆着我的双手没有松开,但他胸腔的喘息明显稍微停歇了稍许。 他冲着审讯室内的警官这样交代一声,变换了姿势拧着我的手臂道:“我带薛观去隔壁冷静一下情绪。” 或许是因为陈阳突然情绪的爆发,真是让一群人都给惊住了,半晌才有人点头。 陈阳带着我直接走出了审讯室,进了隔壁,陈阳一把将我押坐在椅子上,冲着我恶狠狠的出声,“薛观你是想杀人吗?” 陈阳是真的动气了,我看得出来,那双一直沉如墨锭的眼睛当中甚至透出来了一股子火光。 这双浓稠中带着渗人怒火,眼睛盯着我看着,我不说话只是将眼睛给低垂下去,连带着脑袋也做出来了同一动作。 “回答我!”陈阳一把捏起来我的下巴,这力道真是不小,捏的我下颚骨都疼了。 我皱起来眉头看着陈阳,在他的盛怒当中我淡淡出声道:“是。” “你!”陈阳真是要被我气疯了,咬紧了腮帮子死死的盯着我看着,离得太近从他后牙槽上传来的一阵咯吱吱的声音我都能听得清。 陈阳紧捏着我下颚的手更加用力,这一瞬让我有种错觉,我的下颚骨真是要被直接捏碎了。 “你到底还想不想洗刷你身上的冤屈,你知道你这冲动,会给你带来怎样不利的影响吗?”陈阳声音仍旧是恨恨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落在我身上。 我不是很能理解陈阳为什么对我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我笑了,“反正他们想让我死,那还不如索性一起!” ☆、第十四章 “混帐东西!”陈阳一把松开对我的钳制,那声音如同雷霆一样暴怒不已。 他一双眼睛里面的黑浓已经彻底染上了红色,他冲着我一字一顿的吼:“薛观!” 我抬起来眼睛,看着陈阳淡淡出声,“我听的到陈警官。” 陈阳气喘吁吁,盯着我看的眼睛当中怒涛翻涌,一瞬像是要直接见我给吞没一样。 我看得见在陈阳的瞳仁当中瘦削的我看起来有多渺小,那差距就如同一条天堑一般。 “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同样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所有的事情在还没有出现最终的结果之前,自暴自弃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陈阳压着怒火,声调缓和的冲着我说了一声。 我笑了笑,“嗯,我都知道。” 一句话说完我已经不再多言,陈阳盯着我,眼目当中的情绪,看起来有多重混杂在一起翻腾个不停。 但是这人的克制力极强,最终也没能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的坐着,他一双眼睛微瞌。
第13页 他这举动我不知道他是在等消息,还是在单纯的想事情。 总之我们这审讯室内显得异常安静,刨除了空气的流淌,与之定格再没有二般。 “陈哥……”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过了多久,审讯室外面响起来一声唿喊声。 陈阳撩起来眼皮,一瞬抖擞了精神起身朝着外面走,顺着没有闭合完全的门我听到,“有新情况……” 连着三天时间,我没能在看到陈阳,料想是新情况他们调查并不是那么容易吧? 一直到第四天这天晚上吃晚饭,我再次被审讯了。 但是今天审讯我的却并不是陈阳,而是方警官。 见我坐下,方警官的面色就不是很好看,或许是连着两次事件方警官都在警局看到我,已然将我给当成了一个麻烦招惹体了吧? “问月酒吧你衣柜里面氮气增压重新检测之后,我们的警方人员确定,它是一个在案发之前就已经用空了的空瓶。”方警官先说出来这话,我听到之后,点点头。 他继续出声,“冯媛媛的身体当中检测出了少量的一氧二氮,还有一部分氮气,除此之外就是冯媛媛的手腕上有圈握过的痕迹……因此冯媛媛是窒息而死,但却不是意外窒息而死。” 我静静的听着方警官说出来的一连串,关于冯媛媛身体检查出来的异常情况,始终没有打断。 一直等着方警官最终收尾,我冲着方警官出声,“方警官你和我说的这些,我都不是很懂。到底我不是办案人员。” “我被扯进这件事情当中,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莫名其妙。愤怒和委屈我都经歷过了,现在既然已经检测出来,我的更衣柜里面的氮气分压,并非是将冯媛媛致死的关键,现在我能走了吗?”我抬起来一双眼睛,目光执着的盯着方警官询问着。 方警官一双深邃的眉眼盯着我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是沖我再次问道:“你提供线索说在冯媛媛被杀的前一夜晚上,李东和冯媛媛发生了争吵,具体两人在争吵什么,你还记得吗?” 因为方警官面容深刻的缘故,在他盯紧了一个人看着的时候,让我有种浑身都要被这目光给扎穿了一样的感觉,很是渗人,那种渗人让我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正是睡的昏沉,不过下意识…… “好,好像有一两句。”我正想摇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我冲着方警官这样说了一声。 方警官身子朝前倾了一些,冲着我问道:“什么?” “该死的贱女人!” 这句个字出来之后,方警官眉头明显一皱,“在他们争执当中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辱骂,就没有必要提供给警方了,还有其他的吗?” 我仔细想了下,冲着方警官摇头,方警官沉默了。 “但是这一句话是那个女人骂出来的……”与方警官在一起那种沉闷下来的气氛,让我有些急于打破,我冲着方警官这么说了一句。 方警官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那声音很尖细,虽然那天晚上我睡得模煳,但是分辨的出来,这一句是冯媛媛骂出来的。她应该不至于辱骂她自己吧……”我小心翼翼的冲着方警官这么说了一句。 方警官直接起身, “你先老实待一会儿。” 这话说完方警官已经走出了审讯室,走廊内奔走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 我安静的在审讯室内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方警官,反倒是陈阳推门出现在审讯室门前。 陈阳的眼睛下方又有些黑青的痕迹,虽然没有上一次严重,但是看得出来这几天他们也是殚精竭力了。 我眼睛才对上他,就听着陈阳道:“薛观,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这速度倒是够快的,难道结案了?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陈阳,接下来他就用话给了我答案。 “冯媛媛被谋杀的案件还在调查当中,一旦你想到任何对本案有用的线索,我希望你可以来告诉警方。当然,后期或许还是有需要你接受配合调查的地方,你做好心理准备。” 唿,我听着陈阳的话,当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能结案,但是我起码从中被摘出来了不是? 这于我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手铐被打开之后,我道,“我会的陈警官,谢谢你们还我清白。” 陈阳似乎还在忙碌着什么事情,对于我的道谢,他只是一阵胡乱的点头,很快转身离开。 我出了警局,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冬天最冷的时节,更何况是夜间,东北风席捲着,刮的人都要飞起来一般。 本就宽大的衣裳和着刮进来的凉风,让我五脏六腑都一阵的发寒。 为了避风,我身子一转,透过已经闭店的玻璃门,我看到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我的身形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我顿时嗤笑一声,“当真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游荡在寒风中,我逆风走向鼓楼巷子,我居住的老楼。 这个点,周围的灯已然灭了黑洞洞的一片。 我在吱咛咛一阵刺耳的声音当中,拧开了破旧的院门。 破天荒的,这个点一楼堂屋的灯还亮着。里面投射出来除了那鞠瘘的老房东的身子之外,还多出来了一个身影。
第14页 单看身影我自然辨认不出来那人是谁,但是听着那声音,却明显是我对面的那个大学生的。 我无心关注两人正在说些什么,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二楼走去。 和上一次一样的情况,即便是我期许也没有发生。 我打开屋子的门,除了清冷之外,几天没有开窗透气,里面的潮湿味儿变得更为湿浓起来。 我坐在床边盯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木椅,从口袋当中摸出来手机给乔暂发了一条信息,‘你没走,是不是?’ ☆、第十五章 我双目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脑海中反覆出现的画面正是陈阳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出神久了,再加上疲倦,我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夜半,似梦似醒我听到一阵东西叮叮咣的声音。 一阵一阵,如同什么东西在碰撞墙壁一样,还有接连不断的上下楼的脚步声。匆忙仓皇,频繁的充斥在走廊上。 因为睏倦的意思太浓,即便是噪音不停,昨夜我到底是没能起身看一眼,到底是谁在外面制造出来了那样的动静。 等我一觉睡醒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下意识的攥了下似乎攥有异物的手掌,这边一低头才看到,是手机还紧紧的卡在我的手中。 ‘嗯。’短暂的一个回应让我的心当时沉落到谷底,往下翻还有一条新的简讯,是乔暂,上面写着,‘正月十一了。’ 我看着日期的变化,抓紧了手机有那么一瞬,我想直接将这手机给捏炸,更想直接给它碾的粉身碎骨。 但是我却始终捨不得,我捨不得我唯一光源。 我匆忙收拾了一下,凭藉着我对乔暂的了解,出门想去寻找乔暂。 打开门我愣了一下,对面本应该居住着大学生的屋子,此刻门敞开着。 地面上撇了不少垃圾,更有许多东西被搬动过的痕迹。 看样子在我半睡半醒一直听到的噪音不是别的,是他搬家的声音? 我眼睛转出去朝着侧边看,这样算来,整个二层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脚步有些沉重,腿有些似是灌了铅一样。 走出了老楼迎面一股烈风,吹的我朝着后面倒退了一步。天更冷了,我紧了紧衣服低头朝着外面走出去。 比起来过年前,老城区的人要多出来了不少,被过年掏空了腰包的人们来往脚步匆匆,我的脚步也随着被带的加快了节奏。 坐上了老旧公交,我隔窗看着车子驶出来老城区,看着那一片灰黑色的楼被拉成直线,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勐地拔地而起连成一片。 连绵不断,一如没有尽头一般。 在这样的建筑映衬下,老旧的公交成了待被废弃的玩具车,连带着其中的人更成了蝼蚁般渺小的人偶。 我来迴转了三趟公交,被夹在人群当中,让我唿吸都有些变得困难的时候,我总算是意识到,年真的已经过完了。 车上一个个是夹着公文包,亦或者是拎着包的上班族群,看着一站站下去,復又挤上来更多的人丁,我只能尽量的压缩着身子,在其中唿吸着让我有些不适应的快节奏的空气。 到了。 转了三趟公交之后,一群高楼连绵的小区门前,高大挺阔的小区大门让我忘而却步. 我看着从中穿梭而出的各色光鲜亮丽的人群,扯了扯身上陈旧而脱色的衣服,调转的脚步朝着侧边走过。 绕了足有大半圈,小区的小门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小门不过两米多宽,因为方向比较偏僻,更多的人选择了高大挺阔的大门,这里鲜少有人烟。 我朝着其中迈进去,唿吸着与老城区不同的空气,亦然朝前。 1701我站在背的滚瓜烂熟的门牌号前,手有些颤抖的朝着门铃上按下去。 冰冷的电子音乐声在我耳边唱响,迴荡在走廊当中,然而我足足按了三遍门铃,没有听到里面的人传来任何回应。 打电话乔暂的号码又是无法接通,我抿了抿嘴巴,鼓起来的勇气到此刻已经告罄了。 我重新挤上公交,又经歷了一番波折之后,总算是回到了老城区,还没等到走到老楼面前,小巷岔口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不等我唿喊一声,一把将我给拉进了小巷当中。 我心脏一阵嘭嘭跳动个不停,确定从后面传来的是乔暂身上独有的草木清气,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乔暂站在我的身后,我嵴背贴着乔暂的胸膛,却感受不到任何应有的炙热温度。 算了,只是这样的距离,我已经满足了,这人是乔暂。 我任由乔暂抓着我的手腕,我虽然很想转身,但是我渴求乔暂来之不易与我这样近的距离,更捨不得让乔暂松开紧抓着我的手。 “乔暂,你和我说过要走的。”我眷恋着乔暂身上的温度,但是我心中却惦记着更严峻的事情。 乔暂的体型我在清晰不过,还有那件熟悉的衣服。 我们有着两件看似相同,但是质地不同的同款衣服,然而质地在监控上是显示不出来的。 但是因为熟悉,只是一眼我也能辨认的出来监控上出现的人不是李东,是乔暂。 李东和乔暂两人体型相仿,从后面看,乍一看如果不是如我这样了解乔暂的人,都会以为那是李东,不是乔暂。
第15页 “没有时间了,正月十一了。”后面人出声,声调里面没有带着多少感情声调,我听着这声音心中一阵发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乔暂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要走的。冯媛媛的案件虽然警方现在是将关注点放在了李东身上,但是他们从后街的监控中,截取到了一张你的背影照片!” “乔暂你答应我,走吧,好不好?”我单手紧紧地把着乔暂手腕,用尽我全部的力气也没办法在乔暂的手腕上落下我的痕迹。 “氮气分压的事情抱歉,是酒吧内一个员工想将空瓶私自带走,放在了你的壁柜,我没注意到。”乔暂不回应我,反是对着我道歉。 我摇摇脑袋,所有的事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被转移到我身上,都没关系的。 只要乔暂不会暴露,不会有任何危机。 “我不在意这些的乔暂,就这样收手好不好乔暂?在任何人都还没能察觉到你的存在,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的时候,赶紧走。走的远远的好不好乔暂,算我求你,快点离开淮城!快走啊!”我压低了声音,但是控制不住声音当中的歇斯底里。 “来不及了,陈建国扛不了太久。”我的哀求没有让乔暂动容,乔暂的声音当中带着肃杀的意思。 我知道,今天是正月十一,确实要没有时间了。 ☆、第十六章 我喉管都是干涩的,心头更是憋涨的难受,乔暂另外一只手缓慢的放在我头顶,一如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一揉,这一举动当即让我泪崩。 也正是随着我卸下心房,乔暂毫无留恋的抽身就走。 我转身,乔暂已经和我拉开了距离,几步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一连三天时间,我没有在得到乔暂的任何消息,简讯电话也没了任何回应。 我心中抓挠着,有些疯狂的想知道乔暂现在到底去做什么了! 晨起“嘭嘭!”的敲门声响起,我支起来身子脑袋只觉得是一阵的摇晃,酸胀的眼睛睁开,眼前都是一片发黑。 “嘭嘭!”我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下,外面再次响起大力的敲门声。 “又是谁?”我语气相当的低沉,被人搅了清眠的感觉很不好受,更何况在我心情如此不佳的情况之下。 “陈警官?”我打开了房间门,在看着门前立着的高大上身影的一瞬,我已经皱起了眉头。 几次陈阳的到来,都没能给我带来什么好事件,反倒是厄运随着陈阳的到来接踵不断。 因此,我并不是很乐意见着这人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我不是很想打扰人睡眠,但是职责所在,抱歉。”陈阳许是看出来我脸上浓重的不高兴,张嘴冲着我来了这么一声。 职责所在?我因为这话眼睛瞬间抬起,心脏有些紧绷绷的冲着陈阳问,“出了什么事情?” 陈阳没有回答我,只是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朝着二楼看去。 先是绕过了冯媛媛他们的房间,最后视线又定在门还开着的,大学生搬走的那个房间。 陈阳的声调,听起来像是随着气流在浮一样,很轻很轻,“你是无神主义者吗?” “什么?”陈阳今天到来让我觉得有些莫名,他张嘴直接询问出来的这句话,更是让我一脑门都蒙上了雾水一样。 我不解的目光盯着陈阳看着,“陈警官您没事儿吧?” 陈阳那浮动的眼神颤了两下,落在我身上,他道:“我是无神主义者。” 我眉头微皱,开始考虑现在眼前这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因起都是26号院?”陈阳的状态仍旧和平常不一样,但是他扔出来这么一句话之后,我心中有些咯噔,因起26号院? “姚文死了。”陈阳的眼睛终于重新落在我身上,那双沉渊般的眼睛当中里面似乎带了很多复杂的东西在盯着我看着。 “就是原本住在你对面,搬走不到三天的大学生。” 悬在我心头的石头此刻直直砸落在我心头,一瞬炸裂迸溅的让我的心脏都有些抽痛,我嘴唇有些颤抖。 陈阳道:“尸体是今天早上凌晨五点三十分被发现的,是从五楼上直接摔下来的,脑袋先着的地。”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嘶哑。 陈阳眼睛黑洞洞的盯着我道:“薛观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努力的喘了两声气,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多中气,甚至有些无力,我失笑,“我能有什么说的呢?说这闹鬼的院子?所有人不得善终都死了?指不定接下来的一个就是我了?” 我脸上带着嗤笑这么说着话,陈阳的瞳仁缩了一下,稜角分明的唇瞬间紧抿。 “最近26号院事件频发,如果你有心理压力的话,可以暂时搬迁一下,但是前提搬迁范围不能太远,警方还有情况要随时找你做调查。” “我为什么要搬家?”我抬起来眼睛,瞳仁盯着陈阳笑了。 我看着他紧抿着嘴唇,眸光复杂的样子,出声道:“我要是现在搬了就是畏罪潜逃,更或者说是心虚了。当然就算是搬了又能怎样?姚文难道不是搬了家了吗?”
第16页 我勾起来唇角的一边,冲着陈阳说了一句,陈阳眼中起伏不定的眼波落了下,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目盯着我看着。 我料想他应该会说点什么吗,或者询问更多,但是陈阳却到底没有像是我想像的那样,在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是转身在我的注视当中就这样离开了。 他的脚步很沉,一步一个脚印,空荡的二楼都能听到一阵的迴荡声,一声比一声更沉。 关于26号院子撞邪的言论,闹的愈演愈烈,白天我走出去几趟遇到人,这些人看到我就像是碰到了灾星一样避之不及。 连着必须经过门前这条路的人,都开始选择绕行。 短时间内老楼如同成了孤立的岛屿一样,荒凉的非同一般。 晚上,我没能等到乔暂。 我心中着急,摸着漆黑的夜色朝着外面走。 阴沉了几日的天,终于在此刻纷纷扬扬的开始落下来细碎的雪花。。 周围更冷了,这条路在此刻天冷地寒,又飘扬雪花的情况下,更是找不到任何人烟。 一直走出了小巷,才在街道上看到稀稀落落的人群,只是来往的行人匆匆,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寒冷的内街道内驻停。 我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停下脚步,出声道:“出来吧。” 来往的行人中,遮不住一声沉重的,像是一直如同踏在我心头一样的脚步声,没听到任何回应,我缓慢转身道:“陈警官,我知道你在。” 纷扬的雪,颗粒变大了一些,因为北风吹的疾,雪花打着旋朝着人的脖颈,和没有被遮挡的耳朵里面钻,冰凉一碰就化,凉意透彻人的心脾。 在我的注视当中,陈阳从匆忙的人群后面缓慢的走了出来,向来坚定的眼目也许是因为雪花纷扰的缘故,看起来多出了一丝茫然的感觉。 “我知道,在你早上敲开我门,实际就是在怀疑我。”我说着话,脸上露出来凉笑。 不等陈阳的回应我继续道:“但是一个人再倒霉也该有个限度,这一次姚文的死,陈警官您没有监视我的理由。” “我们一不相熟,二没有任何仇怨,三,更不是同在一个地方上班,即便之前我们是邻居,但是在他出事儿之前,他已经搬走了。” 我表情淡然,陈阳稜角分明唇抿的更紧,雪花很快在他的肩膀上落了一片。 挥开了面前纷扬的雪花,陈阳眸光恢復坚定,他道:“我一定会追查到底薛观!” ☆、第十七章 ‘今天是正月十五。’夜晚熬到极限,我也没让自己沉睡,果不其然在凌晨三点半我收到了乔暂的简讯。 ‘你来吧,我想见你。’我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手指近乎是颤抖着这样回復这样一条信息。 发送出去的信息,如同泥牛入海,但是我知道,今天晚上,乔暂一定会来。 凌晨三点五十分,我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我站在门边等候着,果不其然看到了披霜挂雪,从外面走进来的乔暂。 高大的身影,因为外面多出来了一层白霜的缘故,那寒气像是从骨子当中透出来的一样。 “进来暖和会儿吧,外面太冷。”我伸手帮着乔暂将身上的雪扫落,伸手想将屋子外面的人给拉进来,这人脚下却像是长了钉子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弹。 “别耽误时间了。”乔暂眼睛里面带着带着冷漠对着我出声,我抓着他手腕,手下一抖,却没有将乔暂的手给放开的意思。 我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对着开口道:“乔暂,就一小会儿好不好?咱们说会儿话,我想你了。” 我执拗的抓着乔暂的手,用我全部的力气想将自己给刻进乔暂的骨子里,但是我的力道始终太过单薄,我所想终不能得。 索性乔暂随着我的举动迈动了脚步,我带着乔暂,缓慢的走进了没什么多余摆设的屋子当中。 乔暂仍旧坐在那把木椅上,我眼目当中带着柔和看着面前的人,“你的头髮上还有雪,外面下大了吧” 乔暂伸手随意拨弄两下,我道:“我去给你倒杯热茶,再帮你擦一擦。” “薛观,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我,今天是最后期限。”我走出去没两步,身后人那没有什么感情的声调已经响起。 我攥在一起的双手一紧,声音干哑的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多和你说一会儿话而已,一会儿就足够了。” 热气腾腾的茶放在乔暂面前,我拿着毛巾在乔暂的身后,细心动作缓慢的帮着乔暂擦拭着他头髮上的落雪。 得来不易的相处时光,让我满足继而开始怀念,我缓慢的持续着手中的动作,“还记得我才进大学那一年和你第一次的见面吗?” 乔暂坐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我的提问看起来更是无动于衷。 “你的笑容像是太阳一样,能直射人心,那个时候你可是大学里面所有人都奉之为偶像的学长……” 乔暂的头髮上的雪水没有那么多,却越是随着我的擦拭,我的眼泪越来越多,朝着下面低声的滴落下来,拖慢了我帮着乔暂清理头髮的动作。 “你是负责接待新生的学长,你自信,热情,阳光似乎是因为老师的交代,你对我特别的照应,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帮着我提过行李箱的时候,滚烫的手,像是火一样……”
第17页 乔暂缓慢的端起来茶杯,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慢慢的喝着寡淡无味的白开,他重复着没有停歇的意思,就像杯中的不是滚烫的茶水,而是早已凉透的冰水一样。 “只那一眼,你就刻在了我心里乔暂,我爱你,比爱我自己更要爱你……”我缓慢的放下手中的毛巾,顺着我此刻的动作,缓慢的抱上乔暂的脖颈。 即便是贴合的这样近,皮肤都厮磨在了一起,我却在也找不回那样滚烫炙热的火一般的体温,我的心口酸胀难受。 乔暂没有挣扎,却冲着我出口道:“可以了吗?我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我抱着乔暂的脖颈,一瞬就笑了,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却没有放开乔暂的意思。 我歪着脑袋,尽量不让乔暂感知到我滑落的眼泪,冲着乔暂出声道:“都说人为了爱可以做出来任何事情,乔暂,对于你,我似乎从未帮助过你做过点什么。” 我紧抱着乔暂的脖颈一如临死前的诀别,我双手死死的勾着乔暂的脖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我自己放开。 即便是我手背上的青筋都憋涨了起来,甚至是我用力到我的双手紧攥到一起,骨头都疼了,但是我不捨得放手。 “你起码帮着我转移了警方的视线,给我多出来了一些做其他事情的时间,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只剩下最后一件了。”我以为乔暂不会回应,但是到底他还是出声了。 但是这话听起来让我的笑容更是灿烂,流出来的眼泪也更多,一如要将我这一生的眼泪在这里流尽一样。 我紧抱着乔暂,用力的摇晃着脑袋,冲着乔暂开口,“不够,不够、不够!乔暂,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的!” 因为我的没用,没办法伴着乔暂做出来更多的事情,但是我人生唯一的愿望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了。 我紧紧地抱着乔暂,用力到面目狰狞。 乔暂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就像是没感情,没人气的雕塑一样。 他沖我出声:“等事情结束了,一切就都好了。” “结束了,会好吗?你真的能走得了吗乔暂?我害怕,今天那个陈警官又找上我了。”我抱着乔暂身子都在颤抖,我的脸颊贴在乔暂的身上,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会先离开,等着风头过去,你去找我,这样咱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乔暂声音平淡,我听着他给我的许诺,这是我一直所求,但是我真正听到眼泪却流出来更多。 “乔暂,说声‘我爱你’好吗?”我双手紧扣着乔暂,我近乎用哀求的语气冲着乔暂出声。 一直没有转脸的乔暂终于在此刻转脸看向我,他伸出冰凉的手指,用指腹抹掉我的眼泪,眼睛当中除了冷静平淡,在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他朝着我的手臂上稍微用力,轻而易举就将我对他锁死的扣给解开,他道:“该去了结一切了。” ☆、第十八章 看着乔暂伟岸的身子站起来的一瞬,我憋回去的眼泪,顺着喉管朝着下面滚下去。 多年酝酿出来的苦涩,让我的从肺片到五脏六腑都感受的清楚,苦的让我浑身都颤慄了起来。 却在下一秒,那伟岸的身子一个晃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乔暂已经转身。 他眼目当中带着不敢置信盯着我看着,我笑着流泪走向乔暂,一把抱着身子已经没什么力气摇晃着要摔倒下去的乔暂,用尽了我毕生的力气。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乔暂,前面的三个你都已经动手解决了,这个留给我,你走吧。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等会儿就有人来送你走了。” “乔暂不管余生你能不能在见到我,我希望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爱你乔暂,比爱我自己更加爱你。” 我说着话,看着慢慢因为没有力气将眼睛闭上的乔暂,我笑了起来,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落的眼泪,我拿着手机拨打出去一个电话。 掀翻了我衣橱里面的东西,在最侧边一角的位置,直接抠起只有硬币大小的一个木板,随着我的动作,壁橱板子直接被我掀开了。 霜雪的味道从下面透了出来,我拖拽着椅子 ,将乔暂送到那黑暗的壁橱门前,“再见了乔暂,我爱你。” 下面有人在接应,我将人送下去之后,看着手机屏幕再次一闪,我的心平復下来,却也像是直接被人给挖空了一块一样。 我快速将柜子收拾了一下恢復原样,连带着我将被褥衣服放进去叠的和之前没有二样。 我重新关上柜门,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楼下走去。 凌晨四点,整个大院内,现在只有我和老房东两人。 正是这夜半时分,院子里面安静的雪花落在地上都有声音。 我放缓了动作,凿子朝着门缝当中一插,老房东的门已经打开了。 在寂静的黑暗当中微弱的吱呀声还未落下,我已经走进了无光的堂屋当中。 霜雪随着我的进入,猖獗的在屋子当中肆虐,一瞬沁凉的味道已经盖过了一切,甚至连我的气味儿也隐匿在了其中。 我缓步走进了老房东的卧室当中,深夜四点钟,我却听不到任何老房东的唿噜声,反而是随着我脚步的站定,一阵沙哑苍老的声音在屋子当中响起,“我等你很久了。”
第18页 我没有出声,脚步缓慢的在朝着里面靠近了两步,里面的人开口,“从你一开始来了这个老院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找我復仇来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当中带着苦涩,透出来了些笑声一如破锣,“但是我想错了,我本以为你恨的只有我,随着一户户多进来的房客,我才知道你心中的仇恨,远比我想像中的要多的多。” “当年的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我以我的竭力,想能感化一些你,让你不要做的错事太多,安分下来的几年,我以为你已经将仇恨忘记了,但是我想错了。” “先是老陈家媳妇死,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小两口里面死的人会是那个小姑娘,但是李东现在也在警局押着了。” “小姚离开也没能逃过一劫,终于是轮到我了,为什么要让我见证着他们的死亡,而不是先杀死我?”老房东的声音听起来沉闷的就像是老式吊钟,激动起来随着这声音响起,甚至带着一阵的嗡鸣。 “你为什么不说话?这是我们造下的孽,我们老一辈的错,但是阿暂,年轻的一辈有什么错?你这是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吗?!”因为激动,老房东说着话,声音更大,就像是闷雷在炸响一般。 随着老房东的话,他似乎是站了起来,缓慢的朝着我的方向开始挪动了,蹒跚的脚步声不断响起,虽然慢,但是到底还是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的唿吸声粗重,声音当中都带和沉痛,“阿暂,这些年你都不累吗?” “噗嗤!”一声,在黑暗当中,我一刀捅进了靠近的老房东的肚子当中。 老房东苍老满是老茧的手抓在我的手背上,我不顾他是想阻止,还是想继续说什么别的,抽出来刀子,炙热的鲜血都朝着我脸上迸溅上一些,手起手落我已经又是一刀,捅进了老房东的肚子当中。 连着两刀进去,鲜血直接蹿涌了出来,整个屋子当中都是血腥味儿,老房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不松开,“快,快走……” 他声音哆嗦的出口,“我知道你不杀了我,你就忘不了仇恨,现在你已经做到了,那几条性命你也全部都收割了,警察、警察快来了,快走。” 老房东说着话,用力想推搡我一把,但是他的力气现在已经所剩无几,随着他的力道,没有将我给推出去,反而将自己沉沉摔砸在地上,苍老的闷哼声再次响起。 我借着外面透过来的雪光,看着老房东的身下的鲜血,已经蔓延成了好大一片,渗入地面,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污渍一般。 那血迹还在不断的扩大,老房东只剩下了苟延残喘。 “不,我不能走。”从我进屋子到此刻,我总算是张嘴,说出来了第一句话。 听着我的话,老房东唿吸声勐地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停歇,一急一缓,听起来像是快停滞了一般。 我想他这样激动,可能是因为他这才知道,屋子里面站着的不是他想见的人吧? “唿唿……”老房东努力抬起来脑袋想朝着上面看,我不知道他想看什么,但是我已经听到了破院外面响起的刺耳警笛声。 我努力的摊开了双手,迎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雪,我满满的唿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透彻我的脾肺,这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嘭嘭!”的一阵巨响声响起,破旧的铁门在疯狂的撞击下寿命告罄,倒落的大门,大批涌入的警察,同一时间亮起的强光灯朝着我的方向照射过来,“举起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可怜的收藏啊~宝贝们 ☆、尾声上 “人都是我杀的警官,判我死罪吧。”身形瘦削的薛观被拷着双手,面带微笑的坐在审讯室内,对于警察都所有询问,只有这样一句回应。 无论警察以怎样的方式,无论警察以怎样的态度,薛观翻来覆去滚轱辘一样,就只有这样一句回应。 “薛观你别以为你不招认犯罪情节,警察就治不了你了,我告诉你……”又一个警察被逼的暴走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天的响声,像是要将桌子都给拍烂了一样。 最近警局内所有人脾气,都像是被方警官给传染了一样,一点就炸。 小杨警察被气的不像话,怒指着面带微笑的人放着话,正想继续喷射火花,“吱扭”一声,审讯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最近显得分外忙碌,整个人憔悴了整整一圈的陈阳,从审讯室外面走进来。 正在发飙的警察小杨听到这开门声当即回头,看着拿着足有中华字典一样厚度档案袋的人,有些怔然,“陈哥你这是……” “小杨,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了。”陈阳冲着年轻的警官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陈阳会出现在这,瞧这意思和案子是要他负责了。 “哎,好。可是陈哥……你也有悠着点吧。”小杨从陈阳身边要走过去的时候,声调中带着嘆息对着他来了这么一句,见陈阳没什么回应,小杨一阵摇头的走了。 多少人在进来的时候都是满带着自信,因为这薛观瞧着不过是个好拿捏的柿子,哪知道这根本是一个用铁浇筑成的难啃的硬骨头。
第19页 “陈警官咱们又见面了。”薛观看着小杨离开,走进来的陈阳,脸上带着刻画好一般的笑容,冲着陈阳出声。 “薛观,收起来你这一套吧,对我没用。”陈阳扫了一眼薛观,不见面前人的表情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缓慢的将手边的档案袋打开,冲着薛观出声,“在我对你进行审讯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薛观。” 薛观微笑着一挑眉,“呵呵,换刑讯方式了?您随意陈警官,您愿意讲,我洗耳恭听便是了。” “每年的腊月十五,是淮城安平县,老杨树村传统祭神日。老杨树村的规矩,这天不允许见血腥,人畜不论,他们认为血腥会触犯神灵,为来年带来不顺……” 陈阳张嘴故事讲出来的开头一出,就让薛观脸上的表情变了,那刻画好的如同面具一样的笑容,出现了裂痕。 “二十八年前的腊月十五,大雪封山,在这天凌晨,老杨树村住在山口上的一户人家生下来了一名男婴,却因为产妇年纪过大,产后造成了血崩……” “够了。”薛观一直对握在一起的手直接变成了拳头,他一张脸上露出来狰狞,眼目看起来满是赤红,他张嘴冲着陈阳咆哮,“你给我闭嘴!” “出血量太大,产妇奄奄一息,其丈夫疯了一样冲下山,去向村民寻求帮助。三十二户人家,男人跪地磕头一家家挨个恳求,恳求帮忙一起上山救救自己的媳妇。” “村民思想顽固,认为男人的举动会触犯神灵,其女人的血崩更是会造成来年村中的不幸。因此他们不仅没有救治女人,反而是因为男人讲出来这件事情之后,上山将血崩的女人给拖进祠堂罚跪,让她以此求得神明宽恕老杨树村,不给村中在来厄运。” “男人疯了一样想救自己的媳妇,但是村民不肯放过男人,因为他挣扎的剧烈,村民将男人打成重伤,断了六根肋骨,还打折了一条腿,接着将男人捆着扔在了祠堂柱子上,同求神明宽恕。” “天寒地冻,加上女人生产后的血崩,不到这天太阳升起,女人就丧了命。男人嚎破了嗓子,挣断了手骨没有人来救命。旭日东升,再来村民的时候,女人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男人心灰意冷抱着女人的尸体上山,本想殉死,却听到了婴孩嗓子都哭哑的声音,收了要死的心思,男人改变了主意要将孩童养大成人,并要孩子长大之后为其报仇雪恨。而那个孩童就是你,薛观。不,是薛鳏。” ‘阿鳏,你要记住,你生来就背负着血债,你的生命是你娘用生命换来的,你生的第一日爹就成了鳏夫,我要你记住,你娘的命,你爹的苦,老杨树村的所有人都是咱们薛家的血海仇人!’ 一直从小被叮嘱到爹死的话,薛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只是这些仇恨已经报了啊,为什么还要用这些仇恨来作为他的枷锁!薛鳏眼目恍惚,仿佛又坠入了那些晦暗的年岁中。 “十八年前老薛头同在腊月十五这一天郁郁而终,同年的这一日,老杨树村发生了一场近乎毁灭式的火灾。老杨树村,三十一口人,无一人从火灾中生还。你户籍外迁阴差阳错,你的名字被写成了薛观。” “同年你进入了淮城b大,在这一年,你遇到了一个男同学,名字叫做乔暂。” “住口,住口!我让你住口啊——”薛观要疯了,整个人都颤动不已,疯狂的在椅子上前后撞击着,看起来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样。 “乔暂阳光、开朗,家境优良,是整个b大的白马王子,他更有着一副热心肠。因为听说了你们村中不幸失火,你只剩下一人的缘故,他赠予了你他贴身佩戴多年的手珠让其为你祈福,希望你以后一直好运,并不再孤独。” “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我不要听!”薛观使劲想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双目赤红的像是有血在里面炸裂了一样。 他努力想用双手将自己的耳朵给堵塞上,想伸手将进入他脑子当中的东西给挖出去,但是被手铐拷着的他的手连抬都没办法抬起来。 “薛鳏,你植入病毒的手机,我已经找人将其恢復原状了,里面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被我所知晓,你是薛鳏,也是‘乔暂’。” “你刻意的模仿乔暂的说话语气,穿衣方式风格,甚至会因为一个人背影与乔暂的相似,而转换杀戮目标……” 陈阳黑目当中带着复杂,盯着面前瘦削如柴,但暴戾的却像是雄狮一样的人道:“但是薛鳏,梦该醒了,乔暂移民已经整整十年了。” ☆、尾声下【完】 陈阳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如同巨大的重锤,狠狠的在薛鳏的脑门上夯了一记,薛鳏努力的勾了勾唇角,却连讽刺的弧度都没办法扬起。 “哈哈哈!哈哈……”薛鳏开始疯狂的大笑,笑的疯狂的像是要将自己的面皮给笑的裂开一样,笑的像是要将眼珠都暴突出来一般。 “这十年,你一直停留在和乔暂相遇时间里,你不离开淮城,不离开b大太远,甚至去酒吧登记的信息都是你在校就读,你用了十年,留住了自己脑海里面的乔暂,却将乔暂变得面目全非。”
第20页 “李翠芬是老杨树村嫁出去的闺女。” “李东是老杨树村寄养出去的儿子。” “姚文是老杨树村李安的外孙。” “而老楼26号院的主人,是二十年前迁出老杨树村的老光棍,李卫民。” “你用了十年时间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在见到陈建国和冯媛媛的姦情之后,着手策划了兇杀案,那天确实是腊月十五,但是于你最重要的日子,因为那是你的生日!也是你母亲的忌日!” 薛鳏气喘吁吁,胸口太过勐烈的喘息,看起来像是要将他自己胸腔给憋炸了一样。 他一如大白天直接给人扒光了衣服,所有的隐藏,臆想如同污秽一样,堂而皇之的都泼洒在了地面上。 “你用对陈建国夫妻的了解,事先买了三双一样的鞋子,你将一双新的放在楼上,等着李翠芬这个习惯性偷拿你东西的人拿走,她果然给了自己的要回老家孩子。” “紧跟着,威胁陈建国谋害自己的媳妇,你告诉他,他和冯媛媛之间的姦情李翠芬已经知道,她要和陈建国拼命,要他先下手为强。” “陈建国犹豫不决,你利用他们老家通讯不便利的漏洞,你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鞋子,告诉陈建国他们的儿子在你手中,让他选择儿子还是女人,总之要一条人命!” “陈建国慌乱之下,决定杀李翠芬,夜半藉助你在老楼里面开出来的暗道,协同一起犯案,陈建国用钥匙打开了门。” “因为李翠芬有被吵醒后吃安眠药的习惯,陈建国给她换了更大剂量的药丸,你们直接将没有反抗的人拖到老井当中凿穿脑袋砍杀,用八四分解血液,之后用生石灰掩埋气味,而后用裹尸布将人给运送到问月酒吧外。” “你将你自己推送出来,是想作为这个復仇开始的仪式,一系列的事情陈建国却不得不进行配合。” “因为你拿捏着陈建国,让他以为儿子在你手中,他不得不乖乖认错伏法,但是这个时间的有效期只在正月十五之前,正月十六是他们儿子预定的要回来淮城的日子,因为要开学。” “你算准了时间以为你只用露脸一次,其他事情顺利进行之后,你可以离开淮城改姓更名,但是却没想到在问月酒吧的事情出了差池。” “你趁着冯媛媛和李东两人吵架,你穿着和李东一样外套,诱惑吸食了被你更换了芯子用氮气替代了一氧二氮的冯媛媛,去被你布置了足够致死的氮气的卫生间。” “但是冯媛媛却因为意识不清,因为你穿过的和李东一样的衣服,迷迷煳煳的寻找到了男性试衣间你的柜门前。” “因为冯媛媛体内的氮气和一氧化二氮都不足以致死,时间上又没有更多可以耽误,你利用冯媛媛的癫狂,直接制造出来了她双手握着自己的脖颈,将自己给掐死的假象。” 陈阳说着话,薛鳏脸上的表情始终只有木然一片,如同没有灵魂没有感情的冷血雕塑一般。 “你这十年倒是给自己铺路了不少,监控提前被你让人给动手脚弄失灵了,还在问月酒吧的后门监控上,剪切上了李东的背影,成功将和乔暂看起来背影十分相似的李东引入局……” “你其实想杀死的是李东吧,但是下不了手,因为他和乔暂太相似的背影,更因为李东后脚出现在问月酒吧,你分神之下甚至忘记了去检查你柜子里面,那里阴差阳错被其他员工藏匿了用过的氮气分压。” “李东没头苍蝇一样没找到冯媛媛就离开了问月,你却没时间在回去了。” “你利用你在老楼开出来的暗门回到房间,摆出来所有你不在事发现场的姿态,但是氮气分压的出现,还是将你给牵连在了这件事情当中。更因为连着两次发生的兇杀案,等着你再回到老楼发现姚文搬家了。” “你用了三天时间跟踪姚文确定他的住所,紧跟着你根据你对他饮食习惯的了解,将他点的外卖鸡汤面换成了香菇鸡汤面。” “姚文对香菇过敏严重会引起休克,你算准了时间,用陈建国教给你的开门方式进入到了姚文的房间,你进入的时候姚文已经近乎休克,但是他认出来你,因为害怕,姚文是想逃走的。” “但是他的床靠窗边,再加上快要休克的时候头重脚轻,你稍微用力就让姚文直接从五楼摔了下去,紧跟着你再次回到老楼中……” 薛鳏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微笑,也不是那会儿的癫狂,这种笑容看似有种战败了一般的失意,“陈警官你果然厉害,居然什么都让你给知道了。” “为什么不在抵抗了?”陈阳那厚重的如同字典一样的资料才翻了一多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重重的压在资料上,他那双黑如墨锭一样的眼睛盯着薛鳏看着。 薛鳏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吐出来,眼睛抬起来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淡淡出神道:“因为我累了。” 陈阳的嘴唇一抿,看着寡瘦的薛鳏,看着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看着他清秀的脸被仇恨刻画满,更看着那双本就像是死水一样的眼睛,此刻一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是真的,陈警官,等我死了之后,将我的器官全部都捐献了吧,尘归尘土归土,欠下的血债我用了半辈子总算是还上了,但是我累了。”薛鳏眼睛里面带着解脱。
第21页 只有恨的一生,让他活的像是阴沟当中的蛆虫,身在黑暗才会对着身上带有光源的人那么渴望。 但是可望不可求,幻想来的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你为什么没想过为自己活一次?”陈阳缓慢的将手中的陈厚的资料合上,看着一脸都带着沧桑和疲倦的人,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麻木。 一直生在仇恨中,一生都是为了仇恨,这样的一生着实会累,怎能不累? 薛鳏咧嘴笑笑,上扬的嘴角扯出来的弧度只有讽刺,“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楼第一本完结,谢谢所有支持的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