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炮灰,我凭本事坑自己》 第1章 搞钱带娃死男人 茶楼外是人来人往的热闹,茶楼的二楼某包厢内,却只剩下有节奏的嗑瓜子声。 冯年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打量着着被自己堵在角落里老实又忐忑的男人。 男人名叫秦骁,是个鳏夫,带着三个拖油瓶,长得很高,骨架匀称,远远看去就让人想上……入非非,可惜是个背影杀手,长了一张泯然众人的脸。 可就是这样一个要啥啥不行的男人,竟然拒绝了她这个多乐县最有钱的女人的求亲,还是两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见秦公子一面还挺不容易。” 把剩下的瓜子扔在桌子上,冯年年拍了拍手,要不是她穿过来之前追踪侦查不在话下,还未必能堵得着秦骁,这小子滑得像泥鳅。 秦骁看着面前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的冯年年,眼里的探究一闪而过:这就是传说中那个父母早亡,富得流油,但性子比包子还软的冯小姐? 哪个瞎了眼的传的谣?! 压下心中的疑惑,秦骁脸上流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冯小姐今日堵……找秦某有何贵干?” “秦公子拒婚两次,真不知道本小姐是来干嘛的?” 冯年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靠近秦骁,但是打量到两人的身高差,心里骂了句长那么高干什么,又退了回来:“秦公子觉得我哪里配不上秦公子呢?” 秦骁万万没想到冯年年是来秋后算账的,一般闺阁女子不会主动求亲,求了亲被拒为了面子也不会问个究竟,看来这冯年年不是一般女子啊! 秦骁有点头疼:“冯小姐究竟是看中在下哪一点了呢?” 难道他这张脸还不够普通吗?还是这冯年年看中了他穷的叮当响,死了老婆带着娃? 冯年年轻笑一声,心想,当然是看中你死的早这一点! 但是这话冯年年不会说,说出来恐怕会让秦骁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冯年年本来是世界顶级的女保镖,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却在半个月前死于一场任务,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穿到一本她用来消遣看了一半的古言小说里,并且穿到了跟她同名同姓的女炮灰身上! 说是炮灰,冯年年都觉得抬举炮灰这两个字了,因为在这本书里,原身连主角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因为钱财太多被陷害的全家阵亡,连炮灰都炮不上,顶多算个脚凳! 冯年年叹了口气,想到原身的剧情就晦气,既然她机缘巧合的来到这个书中的世界重活一次,她就不可能让自己活成炮灰,哦不,是脚凳命! 男人最美的事不过是升官发财死老婆,而她冯年年是要搞钱养娃死男人! 这秦骁虽然死的早,但是他三个孩子,都是书中顶顶有名的反派,不用她生孩子就能接手这么有利的牌,这个便宜她不占白不占! 这辈子啊,冯年年手中握着书中大半的剧情,自然是要活得潇潇洒洒风风光光,除了搞钱还要搞势,重活一世,那些欺负过原主的人要是还想欺负她,那她就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想到这,冯年年信口胡诌道:“自然是看中秦公子气质斐然,才富五车,以后定能一飞冲天!” 第2章 冯小姐喝茶还带刀? 秦骁被冯年年这突如其来的马屁给拍懵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冯小姐怕是找错人了吧,秦某至今连个举人都没考上,秦某以为……” “我不要你以为,我只要我以为,我说你是个人才,你就是个人才!”冯年年懒得跟秦骁多费口舌,“而且我觉得秦公子之所以没有功名,最主要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要是有了经济支柱,秦公子必保能高中!” 冯年年掏出一张一千两银票,拿在手中把玩,接着说道:“听闻秦公子的同窗家中老母病重,为了借钱救命找了秦公子做担保,可你那同窗借了钱却连夜举家逃跑了,这还钱的事情就落在秦公子身上……” 秦骁抿了抿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把嫌弃他穷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冯家小姐怕不是脑袋有坑,受了什么刺激,偏偏对着他这么一个泥腿子上赶子送钱,紧追不放! “可是冯小姐是大家闺秀,长得好又有钱,秦某不仅家徒四壁,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子,秦某配不……” “铛!” 秦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年年劈在饭桌上的大刀给打断了。 那雪白锃亮的大刀大约三尺长,一看就是上好的铜器制成,劈在饭桌上直接横插进去,只怕冯年年再用一点力气,这饭桌立马就能四分五裂,命丧当场! 冯年年见秦骁看到她手中的刀时缩了缩脖子,好像那柄三尺长的大刀不是砍在桌子上,仿佛是砍在他的脖子上。 不过他虽然惧怕,但目光仍旧紧紧盯在她手中的银票上,冯年年扯了扯嘴角,心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古人诚不欺我! “秦公子刚才说了什么?不好意思,这刀的声音太响,我没听清。”冯年年一边摩挲着油光锃亮的刀背,一边用银票扇了扇风,抬头看着秦骁似笑非笑地问道。 最终,冯年年用银票的诱惑加上大刀的威吓让秦骁低了头:“秦某觉得谁能娶了冯小姐为妻,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冯年年扯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道:“我觉得也是,而且明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秦公子你说呢?” 冯年年说完话,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来,在秦骁面前晃了晃,秦骁其他的没看清,只看见封头上“借据”两个字晃得他眼睛疼。 “既然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是不能让自己吃亏的,签了这个借据,秦公子的账肯定就能补上,而且我保证秦家上下以后定能衣食无忧,不过……” 冯年年说话间单手把那柄三尺长的大刀又从桌子上轻而易举的拔出来,大刀发出“铛!”的一声,下一秒,那冰冷的刀面就在秦骁的脸上拍了拍,冯年年清脆的声音也再次响起:“不过秦公子签了字据若是想跑的话,我这刀可不认人。” 任人宰割的秦骁被冰冷的刀面拍得怔了怔,伸出手接过冯年年手里的借据,闭着眼咬着牙颤抖着按了手印:“自然是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办完事的冯年年再也没看秦骁一眼,转身就走。 “冯小姐,这刀……”秦骁喏喏出声。 “送你了,”冯年年扭头弯了弯嘴角:“防身。” 第3章 卖身求财的主子不多了! 冯年年跟秦骁达成共识,回冯府的路上舒坦的哼起了小调。 圆子看着心情大好的冯年年,也跟着笑:“小姐今天特别高兴。” “嗯,明日秦公子就上门提亲。”冯年年笑眯眯的说道。 圆子觉得她家小姐高兴,她就高兴:“那可太好了!” 可不是好,万里长征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当寡妇的目标已经提上日程,那有钱有势还能远了吗? 想到这,冯年年心情更好了,转瞬又想到了什么,抬眼问圆子:“那卢家人近几日没什么动静?” “他们还敢有什么动静?大冷天的把小姐推进河水里,连句道歉都没有,竟然举家出门游玩了,”圆子提到这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以前都是小姐太过护着他们,眼下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把他们打出去!” 冯年年口中的卢家人是原主的姨母一家,姨母崔绮兰则觊觎冯家家产,表妹卢曼儿觊觎原主大哥,母女俩设计陷害原主被人侮辱,把原主塞给肥猪县令当小妾,这才导致原主年纪轻轻就惨死,是原主悲剧的根源。 “行了,什么事儿等过了明日再说。”冯年年扯了扯嘴角,她就是趁着卢家人还没回来,赶紧把这亲定了,最好是成了,至于卢家人以后要是来找麻烦,那就别怪她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捶一对! 冯年年的马车吱嘎吱嘎地走远了,站在车旁的秦骁吃了一嘴灰,刚到手的钱肯定是要没了,关键这回莫名其妙地连“卖身契”都签了! 秦骁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别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等秦骁再张开眼的时候,眸中凌冽一闪而过,果断转身又钻进了茶楼,“蹬蹬蹬”一口气上了二楼,来到刚才的包房,“哐当”一声把房门推开。 刚才还只有冯年年和秦骁的包房里突然多了几个人,那几个人虽然都是贩夫走卒的装扮,可那身材和目光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们围着冯年年劈进桌子上的大刀啧啧称奇,被秦骁的“回马枪”吓了一跳,唯一一个坐在桌前戴着面具的男人像是早已见怪不怪似的,只是赶紧把桌子上那一千两的银票揣在了怀里的动作,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紧张。 秦骁看到那几个人,心中的那股子郁结之气憋得他肉疼,进屋喝了一杯茶,谁知道戴着面具的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公子真要娶那冯家女?” 秦骁冷笑:“不然呢,本公子卖身的银子都在你怀里揣着,要不你把钱还给本公子,本公子想想法子退了这门亲事?” 戴面具的男人闻言伸手捂住胸口揣钱的位置,立马转换了口气劝道:“其实现在这么大方又诚心的小娘子很少见了,而且除了钱财还没有任何背景,既能支持公子事业,还不嫌弃……还真心爱慕公子,以后还不是公子想怎么就怎么?” “你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秦骁差点被气笑了:“用不用本公子把这把反光的大刀拍在你脸上尝尝滋味?” 戴面具的男人闻言噎了一噎:“公子哪能真怕一柄大刀呢,再说谁家小娘子能没点脾气,要是换一个小姐被拒了两次婚,这刀恐怕就不是砍在桌子上了。” 说到这,戴面具的男人终于把最终目的说了出来:“公子,毕竟我们现在缺的就是银钱啊!” 秦骁闻言气极反笑,他是怕一柄刀吗? 那刀拍的不是他的脸,而是在他丢到地上的尊严上面又反复践踏了几脚!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秦骁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一两钱难倒英雄好汉,他这个主子都穷到卖身了,不知是可悲还是可贺! “行了,婚事本公子已经答应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让本公子失望。”秦骁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公子大义!”戴面具的男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给秦骁鞠了一躬,敷衍地恭维。 秦骁冷哼一声:“马屁就不必拍了,只要你们心中记得本公子的好,好好办事,毕竟现在卖身求财的主子不多了!” 第4章 没有女方给聘礼的道理呀! 第二天一早,冯年年刚收拾妥当,门房那边就过来人禀报,说秦骁亲自带着媒婆上门求亲了! 冯年年让人把秦骁和媒婆带到正厅,自己则带着圆子先去正厅等着。 没过一会儿秦骁和媒婆就被带了过来,媒婆自从见到冯年年就一个劲儿说吉祥话。 冯年年让下面的人上茶,媒婆灌了一大口,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按理说提亲这天男方本不应该上门,但秦公子心细体贴,觉得这未来岳父母已然早逝,若是不亲自登门,总怕冯小姐受委屈。” 冯年年听着媒婆这话,抬着狐狸眼瞥了秦骁一眼,笑道:“秦公子对我自然是情深义重,生怕我受委屈,所以才拒绝了冯家两次提亲,就是想亲自过来。” 秦骁听着冯年年这明褒暗贬的话,扯了扯面皮:“正是,提亲这事儿还得男方来。” “聘书带了吗?”冯年年懒得跟他扯皮,直接问道。 媒婆没想到这冯家小姐这么直接,愣了一下,赶紧说道:“带了带了。” 待媒婆把聘书递过去,圆子不情不愿地接过聘书拿给冯年年,冯年年看了一眼,直接把写有自己八字的帖子递给媒婆,紧接着又掏出五张银票,看得媒婆一愣一愣的,就连秦骁的目光都被那几张银票吸引过来。 “我这人不太喜欢麻烦,这五千两是给秦公子的聘礼。”冯年年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这五千两就是五两银子似的。 媒婆瞪大了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从古至今也没有女方给聘礼的道理呀!” 说完话,媒婆看向秦骁,这不是男女颠倒,生生在打男方的脸嘛! 可惜秦骁一点都没觉得脸疼,反而是一回生二回熟,特别自然地去接冯年年的银票:“多谢。” “秦公子的宅子我不太喜欢,要是能换一个就更好了。”冯年年捏住了银票,意味深长地说道。 秦骁怔了一下,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买一栋大宅子还能剩多少,有点肉疼的应道:“那是自然。” “我还有一个要求。”冯年年捏着银票没有松手。 “冯小姐请说。” “我希望婚期定的越近越好。” 冯年年话音一落,媒婆额角就抽了抽,这是有多恨嫁啊! 秦骁的额角也抽了抽,犹豫道:“这准备成亲用的东西一时半会儿可能凑不齐全,新换房子收拾妥当也才行……” 主要是这五千两银票到了他手里,也不知道能捂多久。 “你尽管出日子,其他的东西冯家来准备。”冯年年把手中的银票往回抽了抽,“秦公子觉得可行?” 冯年年说完这话便看到秦骁目光一亮,然后听到秦骁响亮的回应:“当然可行!” 媒婆看到秦骁这见钱眼开没有骨气的样子都没眼看,不过又看了看那够她一家活个几辈子的银票,心想要是这钱给她儿子,就是让他儿子倒插门都可行,她儿子还是黄花大小伙子,怎么就便宜了这么一个带着拖油瓶的泥腿子了! 冯年年目的已达到,心想果然没人拒绝得了金钱的诱惑,于是松开银票,挑了挑眉:“那我就等秦公子的好消息了。” 等秦骁带着媒婆飘飘然离开后,圆子在冯年年身后跺了跺脚,担忧地说道:“小姐,您给钱就算了,怎么这么急着出日子,这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小姐呢!” 冯年年玩着手里的聘书,心想,毕竟秦骁的死期不等人,再则卢家那群黑心肝的回来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嫁给秦骁这事赶早不赶晚,然后无所谓地说道:“本小姐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说?” “啊?!”圆子眨巴眨巴眼,没明白冯年年什么意思,总觉得小姐自从醒来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圆子,你记住,我们生而为人是为自己活着的,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你,怎么看你,毕竟——”冯年年扯了扯嘴角:“他们算个屁!” 圆子:!!! “小姐这么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圆子似懂非懂的点头。 冯年年伸手捏了捏圆子圆嘟嘟的脸:“以后啊,你就跟着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就行。” 第5章 一点点暧昧 因为拒绝多乐县女首富提亲两次还能定亲成功,秦骁一时间竟成了多乐县单身男青年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不管认识不认识秦骁的,看到他都会说声“恭喜恭喜”,问他什么时候办喜事,有诚心诚意的,有阴阳怪气的,那人气,妥妥一个行走的流量。 此刻秦骁正应对完第一百二十八个跟他道喜的人,推开家门径自钻进有点漏风的书房,颓靡的靠在椅子单手支着额头,这个冯年年一定是来克他的。 窗户忽然被有节奏的敲了两下,秦骁算了算日子,今天是那些倒霉下属来催钱的日子,都赖这群倒霉蛋儿,要不是他们催的紧他就不至于卖身给冯年年,不卖身,就没有今天这些麻烦事! 想到这,秦骁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声道:“进来。” “几日不见,秦公子脾气见长啊。” 冯年年的声音跟人一起从窗户钻进了秦骁的书房,秦骁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冯年年,惊得坐在椅子上呆了两秒钟,然后才夸张的起身问道:“冯,冯小姐?怎么是你?!” 秦骁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在他的认知中,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没有一个正经女子会入夜翻男人的窗户。 一身夜行衣的冯年年双手抱胸靠在窗户边,颇有一种江湖人的潇洒在身上,她挑眉看着从椅子上跳起来的秦骁,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这种行为不正常,反问道:“那秦公子以为是谁?” 秦骁赶忙说道:“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贼人,秦某自从跟冯小姐定亲后,家里还没置办什么就遭了两次贼手,实在是熟能生巧了。” “熟能生巧是这样用的?难怪你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冯年年颇有点嫌弃的说道。 秦骁见把事情糊弄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接着问道:“不知道冯小姐夜翻……夜敲……找秦某,有何贵干?” 冯年年靠得有点累,走到秦骁的书桌前十分自然的坐到椅子上,随手翻了翻书籍问道:“我俩定亲几天了?” 秦骁思索片刻:“有七日了。” “这么说,死一个人头七都过了,你成亲的日子还没出来?”冯年年合上书,抬头看着秦骁的大众脸接着说道,“难不成你想还钱?” 一听到钱,秦骁就头疼,一边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边解释:“秦某也只是想等着冯小姐回来敲定日子,毕竟这是秦某和冯小姐两人的人生大事。” 冯年年懒得应付秦骁,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放到书桌上,抬头示意秦骁:“日子我已经出好了,你挑一个。” 秦骁低头看去,一个是四月十七,一个是四月十八,而今天都已经四月十五了。 “……” “冯小姐,这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赶啊?”秦骁接着又说道,“宅子秦某还没相看好,这成亲用品……” 冯年年挥挥手打断了秦骁的话:“宅子我已经看好了,订金我已经付了,明天你去付尾款就行,东西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准备当新郎即可,秦相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秦骁看着一脸‘我就过来下个通知’的冯年年,咬了咬牙问道:“冯小姐,秦某又不会跑,您何必这么着急呢?” “啧,”冯年年总不能说因为要趁着他还没死嫁过来准备当寡妇,她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贴到秦骁面前,逼得秦骁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冯年年下意识伸手揽住了秦骁的窄腰,下一秒便在秦骁精瘦的腰身上摸了一把,颇为满意的说道:“那还不是因为秦相公秀色可餐,我实在不愿多等一日,所以秦相公快挑吧。” 冯年年的手虽然放肆,但却着实柔软,像是摸在了秦骁的麻筋上,秦骁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意从腰上直窜到头顶,秦骁下意识想要朝冯年年下手,窗外忽然传来“噗通”一道响声,像是有谁从哪摔了下来。 “谁?!” 冯年年松开秦骁的腰就要翻窗出去查看,可秦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冯年年拉到自己怀里紧紧贴在一起,两人眼对眼,鼻对鼻,瞬间定格,直到窗外传来一声蛐蛐叫,空气好像才忽然流通起来。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冯年年看着近在咫尺的秦骁,皱眉问道:“你要干啥?” “秦某……怕冯小姐不小心磕到,唐突了。”秦骁这才回神似的把冯年年扶好,拉开了距离。 唐你妹的突! 冯年年直觉外面刚才像是有人,但是面对秦骁这么一张普通再普通不过的脸,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竟然跳快了几分,看来禁欲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看头猪都会觉得眉清目秀,她可不能忘了自己穿过来后的目的,搞钱带娃死男人!再说以后有钱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冯年年整理一下衣服,面不改色的对秦骁说道:“可能是经常光顾你的毛贼,你家东西丢了不要紧,不要吓到孩子们,要是孩子被吓坏了,我唯你是问!” 说完这些,冯年年接着说道:“我看十七是个好日子,就定那天吧。” 不等秦骁反应,冯年年又轻车熟路的翻窗离开。 打更人敲着梆子从秦骁家墙院外路过,书房外这才又重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带头从窗户翻进来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叫岑立,打眼一看就是一脸的土匪像,走在街上能吓哭小孩儿的那种,可此时土匪像的岑立看着盯着书桌发呆的秦骁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老,老大,刚才我们真不是故意偷听你跟冯小姐说话。” 秦骁的眉头皱了皱,岑立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了,赶紧又解释道:“刚才是小六子不小心摔倒了,我们真没听到冯小姐说你秀色可餐,想要早点洞房的话!” 岑立后面几个人恨铁不成钢的踹了岑立一脚。 秦骁听到这话,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岑立。 上次秦骁用这种表情看的人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岑立吓得都要哭了:“老大您的魅力果然不是一张人皮面具能遮盖得住的。” 第6章 一脚踏进豪门的人 时间转眼就来到四月十七,冯府上下一片喜气。 圆子一边给冯年年梳妆打扮,一边嘟囔着:“小姐,咱们这也太匆忙了,等公子们回来了,圆子怎么跟他们交代啊。” 冯年年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明眸皓睐的脸,眯着眼睛笑道:“交代什么?他们俩离家的时候也没跟我交代啊,而且我这婚事啊,要的就是速度。” 想到原身这两个胸无大志不成器的哥哥冯年年就来气,一个读了一屋子的书,就是不考功名,还嫌家里钱多,时不时的就出门去救济贫苦百姓,另外一个除了赌钱痴迷练武,就是喜欢结交好友,时不时的就带些“朋友”回来白吃白住,这两兄弟除了会败家其他什么都不会! 要不是在书中这两兄弟都是妹控,为了给原主报仇送了性命让冯年年感动到掉了金豆豆,冯年年现在就想掐死他们! “等雪碧回来了,我一起把腿给打断!没事儿跟大哥做什么慈善,都没人给我整理账本了!” 雪碧是冯年年的另一个丫鬟,跟圆子分工不同,圆子是伺候冯年年起居,雪碧相当于冯家的管家了。 圆子害怕再说下去连她自己都保不住,一边替自己的小姐妹雪碧暗自祈祷,一边赶紧转换话题道:“小姐前些日子让七喜办的事,七喜都办妥了。” 七喜是冯年年穿过来后意外捡到的这么一个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卖身葬父,武艺也挺好,冯年年觉得自己也得有个差不多的手下,所以就买下了,以前不叫七喜,是后来冯年年给改的,跟雪碧一样。 冯年年闻言冲着铜镜笑了笑:“好,回头赏你和七喜一袋金豆子。” 圆子一听有金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恭祝小姐和姑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呸呸呸!”冯年年听到这话赶紧歪着脑袋朝一边吐了三口:“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你家小姐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两个祝福,赶紧给我吐三口,把话收回去!” 冯年年硬是逼着圆子也吐了三口,圆子刚吐完,就有人从门外报喜说新姑爷到了,冯年年径自盖了盖头,伸手朝圆子兴奋地说道:“走吧,圆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迈向人生巅峰了!” 圆子一边小心翼翼的牵着冯年年,一边在心里疑惑:咱们多乐县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叫人生巅的山峰了? 冯家人口稀少,冯年年的两个哥哥也没回来,秦骁十分顺利的进了冯府的门,又十分顺利的接上了冯年年回家拜堂,毕竟冯年年看上的那座宅子就和冯府隔了一道墙,只要冯年年愿意,在墙上开道小门,“常回家看看”不是梦。 秦骁在多乐县没有亲朋好友,但成亲又不得不热闹些,就把那些倒霉蛋儿下属都喊了过来充当亲友,把冯年年送到房间后,就跟着自己的一干下属坐在酒席上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是谁想让气氛热络起来,带头开始敬酒,各个都是“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之类的吉祥话。 岑立是个标新立异的,端着酒杯站起来,朝秦骁敬道:“我是个粗人,其他吉祥话都让兄弟们说了,那我就祝老……秦公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岑立说完这话,酒席上鸦雀无声,小六生怕老大一个不高兴给岑立的腿打折,扯着岑立的衣袖小声道:“哥,你可坐下吧!” 秦骁瞥了眼岑立,转头对着身边长得比他还普通的人叹气:“丛良,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傻子给我教聪明些!” 身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酒楼里的面具人,丛良抿唇微笑:“那公子什么时候把我需要的银子凑齐?” 秦骁闻言身形一顿,瞪了丛良一眼:“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不说这些晦气话!” 秦骁的这群手下,只有丛良敢这么跟秦骁说话,就因为这个,其他人都极其崇拜丛良,觉得他是条不怕死的汉子! “那究竟是几日公子能凑齐呢?”丛良笑意不减,看着像跟秦骁说吉祥话,但其实句句直奔秦骁命门。 秦骁十分后悔当初把丛良拉下水,不知现在真让他从良了还来不来得及,秦骁揉了揉额头说道:“你给我宽松些时日,我定能把钱凑齐。” 丛良这回倒是痛快,只回了一个“好”字,秦骁倒是有点不适应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丛良笑了笑,下巴朝着他后院的方向抬了抬,说道:“毕竟公子今夜过后也是一脚踏进多乐县豪门的人了。” “……” 秦骁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憋出一个字来:“滚!” 那边秦骁在前院跟兄弟们喝酒,这边冯年年在房间里已经把盖头拿了下来,跟屋里打扮的像个福娃一样好看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秦云英! 这就是日后人人忌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花楼楼主!! 小说里飞花楼是连朝廷都忌惮的杀手和情报组织,有了飞花楼,就相当于拥有千里眼顺风耳,令人望而生畏的江湖地位! “你就是英儿吧?”冯年年激动的想要拉住秦云英的手,却被眼前的小人儿冷漠地躲开了。 圆子看在眼里,对冯年年小声说道:“听说姑爷家的小女儿从小就是个哑巴,性情可能有些孤僻。” 冯年年看着此时一脸警惕,只有六七岁的秦云英,心中万万没想到,以后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飞花楼楼主,小时候竟然是个“自闭”儿童! 想到这,冯年年有些发愁,她只知道秦云英其实是让人遗弃被秦骁捡回来的,她不爱说话,对人嫉妒警惕,会不会是缺爱啊?想她上辈子没结婚就英年早逝了,也没生过孩子,那自己就给她很多很多的爱行不行? “不要胡说八道!”冯年年打断了圆子的话,看着依旧一脸警惕冷漠的秦云英慈爱的说道:“英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娘亲,以后有我疼你爱你,你不要怕。” 秦云英听到这话,警惕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可就在冯年年伸手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又转身跑了出去。 “小姐,您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圆子欲言又止的说道。 冯年年看着被秦云英撞开的房门,坚定地说道:“圆子,你记住,以后姑爷的三个孩子,就是我亲生的孩子。” 站在门外刚要进来的秦骁听到这话,倒是对冯年年有些改观,难不成她真的不能生育,所以才会找没了娘亲的孩子养老?那倒真是有点可怜。 秦骁想到这,刚要踏进房门,就看到一柄油光锃亮的大刀劈了过来,要不是他躲得快,那刀就直接劈在他脑门上了。 “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骁有些后怕,也有些生气,这女人哪来的这么多大刀?就连他都有点防不胜防! 冯年年坐在屋内看着秦骁淡淡说道:“亲事已成,夫君你有比洞房还重要的事要办。” “啊?”秦骁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事?” “自然是读书!”冯年年话音一落,七喜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站在秦骁的身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书房已经为夫君准备好了,我相信夫君从今天开始用功读书,来年一定会高中!”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秦骁怔在原地,这个不惜牺牲名誉也要嫁给他,前几天还翻他窗户对他百般调戏的女人,到了洞房之夜却没有对他霸王硬上弓,这种反常行为让早就有准备的秦骁忽然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怎么到临门一脚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难道这女人在欲擒故纵? 秦骁扭头冲卧房试探道:“娘子不是说为夫秀色可餐,一日都等不及吗?” 冯年年冷静认真的声音从卧房传出:“兴许是远香近臭吧,我还是远远看着夫君才觉得欢喜!” 第7章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冯年年这边刚把秦骁赶到书房,前院就传来吵闹的声音。 圆子刚要出去看,七喜就已经回来禀报,说是卢曼儿在前院撒泼。 “小姐,表小姐也太过分了,今天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卢家人不来道喜就算了,竟然还过来闹!我这就喊人把她赶走!”圆子气呼呼的说道。 “不着急,宾客们都走了吧?”冯年年剥开床上的一颗花生丢进嘴里问道。 “那些邻居和平时往来的商户都走了,就剩下姑爷的一些亲友还在外面喝酒。”七喜回道。 冯年年挑了挑眉,竟没想到秦骁还有些亲友在,但是也不碍事。 “给我换件衣服,咱们出去会会卢家表妹。”冯年年扯着嘴角冷笑一声,自己没找她们的麻烦,她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圆子刚给冯年年换好衣服,前院的小厮就又匆匆跑过来回话:“小姐不好了,卢家小姐揪住秦小姐骂街呢!” 冯年年一听卢曼儿欺负到秦云英头上,一把扯过圆子还没系好的腰带就冲出门去。 此刻前院的最后一桌酒席也被听闻冯年年今日成婚匆匆赶来的卢曼儿给掀翻了,卢曼儿此时正指着秦云英骂些不堪入耳的话,小六抓住想要冲出去的岑立小声说道:“哥,老大和丛先生吩咐了不让我们多管闲事。” 岑立气得眼睛都红了,扭头瞪着小六咬牙道:“这是多管闲事?你没听那臭娘们都说云英什么?!” 卢曼儿偏偏还不知死活的接着指着秦云英骂:“你爹是个泥腿子,你就是个小泥腿子,别以为你爹娶了我有钱的表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赶紧让你爹带着我表姐出来,这门婚事我们不认!” “啪!” 卢曼儿的骂声被一道响亮的耳光声打断。 冯年年收回手扭头看着被骂得眼眶通红不知所措的秦云英,心中有些心疼,怒火油然而生,就算秦云英以后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但此时她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卢曼儿只觉得自己的左脸像是一条火蛇游过,又辣又麻然后才是疼,卢曼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着冯年年尖声叫道:“冯年年,你竟然打我?!” 冯年年冷哼一声道:“怎么,打你还要算个吉时吗?” “你吃错药了?你不声不响就把亲成了,有没有把我母亲放在眼里?我们匆匆赶回来,你都已经嫁做人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知道这姓秦的一家都是什么货色吗?你竟然要为了这么个小泥……” “啪啪!” 卢曼儿的话还没说完,冯年年起手又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卢曼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嘴很臭?”冯年年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的说道。 从小到大只有她卢曼儿欺负冯年年,什么时候被冯年年欺负过?卢曼儿怒火攻心,忘了今天过来的目的,扯着嗓子就要扑到冯年年的身前,她要抓花冯年年的脸,给这个贱人点颜色瞧瞧! “冯年年,我跟你拼了!” 只可惜卢曼儿还没抓到冯年年的脸,就被冯年年反手把手拧在背后,不知哪个关节发出“嘎嘣”一声,只听卢曼儿惨叫一声,就不敢再挣扎,只剩下哀嚎。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冯年年这干净利落的身手给震在原地,岑立看着冯年年收拾嘴臭的卢曼儿,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小六,颇有些兴奋地说道:“大嫂这身手可以啊!” 小六白了岑立一眼小声嘀咕:“你这个老六,大嫂这么厉害你得意什么?哎,老大的日子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岑立:啊这…… “啊啊啊,好疼,冯年年你给我松开!”卢曼儿疼到面容扭曲,这一声惨叫刚刚赶到的崔绮兰吓了一跳。 崔绮兰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冯年年说道:“冯年年,你要翻了天了!快把你表妹放开!” 冯年年抬头看了一眼这黑心肝的崔姨母,嗤笑道:“你让我放我就放,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崔绮兰没想到冯年年竟然变得如此强势,跟以前那个任她们拿捏的冯年年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竟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还嘴。 “你成亲这样的大事都不同我商量,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姨母吗?你表妹还不是担心你被别人骗了才这样激动,你不要不识好歹!” 崔绮兰提到姨母两个字,仿佛拥有了尚方宝剑,说话也有了底气,重新拿起了长辈的架子。 冯年年闻言在心中冷笑,这个崔绮兰以前拿捏原身的时候就用这招,现在对付她还用这招。 崔绮兰见冯年年不说话,以为她心虚,盛气凌人地说道:“你还不把你表妹放了,这亲事作罢,一会儿跟我回去跪跪祠堂这事就算了。” 卢曼儿挣扎道:“听见没有?还不赶紧放了我,要不我让娘亲罚你跪三天三夜的祠堂!要不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你!” 冯年年这回真笑了,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把崔绮兰和卢曼儿都笑懵了。 “你笑什么?”卢曼儿忍痛问道。 “自然是你们可笑,”冯年年收起笑脸,凌冽的气息骤然迸发出来,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三分,她看着崔绮兰冷声说道,“不识好歹的人一直是你们,姨母可能忘了,你已经嫁做卢家妇,就算有血缘关系,也做不了冯家的主,今日我大婚姨母不来庆贺,反倒是要破坏我的喜事,说来说去不过是贪图我冯家富贵,这样的姨母不要也罢,从今以后我冯家和你们卢家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 “你怎么敢?!”崔绮兰没想到冯年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气的舌头发麻。 “你看我敢不敢?”冯年年嗤笑道,“只不过在翻脸之前要算算卢曼儿欺辱我夫君孩儿的账!” “冯年年你疯了,还是你生不出孩子了,要上赶子给人当继母?!”卢曼儿还想口出狂言,冯年年手上一用巧劲儿,卢曼儿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冒,话都说不出来。 冯年年看着卢曼儿,一字一句亮声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秦骁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谁要再出言侮辱让我知道,今日卢曼儿的下场就是明日他们的下场!” 冯年年扭头看着秦云英,柔声说道:“英儿,娘亲今天给你上一课,面对欺辱你之人,你要做的不是畏畏缩缩一言不发,而是要千倍百倍奉还回去,让他们日后看见你就打哆嗦!” “七喜,掌嘴,给我狠狠地打!” 第8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崔绮兰和卢曼儿母女被扔出秦府的时候,卢曼儿的脸已经肿的像猪头。 “冯年年,你会后悔的!”卢曼儿捂着自己红肿非常的脸,忍痛嘶吼。 冯年年直接揪住卢曼儿的衣襟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河的?” 卢曼儿听到冯年年这些话眼睛蓦地睁大,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崔姨母一定想知道的事情。”冯年年接着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小树林,表妹好兴致啊。” 冯年年话音一落,卢曼儿红肿的脸上甚至能看出来一丝惨白,不可能,那天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女子婚前失洁是不是需要浸猪笼啊?”冯年年声音大了一些,卢曼儿赶紧握住冯年年的手,紧张地说道:“你不要想着吓唬我!” “你看我像吓唬你的样子吗?卢曼儿,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后果自负,这话我只说一次。”冯年年说完这些,松开卢曼儿的衣襟,扯开卢曼儿的手,用手帕将刚才卢曼儿碰到的地方擦了擦,转身走进秦家大门。 卢曼儿盯着冯年年背影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她不服,也不甘心,卢曼儿紧紧抓住崔绮兰的手恨恨问道:“娘亲,冯年年恐怕真要跟我们一刀两断,怎么办?” 今天这一出闹得崔绮兰也很头疼:“这秦家只是一个破落户,怕什么,来日方长!” 冯年年重回前院,秦骁已经从书房出来了,丛良看着英姿飒爽的冯年年,小声在秦骁耳边嘀咕道:“嫂夫人好气魄,公子好福气,不如趁机多关怀关怀嫂夫人,也好早点筹够银钱。” 秦骁想还嘴,就被丛良一把推了过去,冯年年本来想关心一下秦云英,结果被秦骁挡住了。 “夫君不在书房好好读书,跑出来做什么?”冯年年皱眉问道。 “为夫听到有人闹事,出来看看,娘子手可疼?为夫帮娘子揉揉。”秦骁作势就要去拉冯年年的手。 冯年年扭身躲开:“打人的是七喜,要揉你揉他的去。” 七喜:“小姐,小的手不疼。” 秦骁:“……娘子处理这些事一定很头疼,要不回房为夫帮你揉揉头?” 冯年年皱着眉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秦骁,秦骁有点不自在的问道:“娘子为什么这么热切的盯着为夫看?” “不知道夫君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冯年年在秦骁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骁:……这女人有点聪明不好骗怎么办? “为夫,为夫只是心疼娘子,娘子怎么这么想为夫?”秦骁尴尬地说道。 冯年年着急在秦云英满前表现表现,没工夫应付秦骁,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直说。” 秦骁闻言眼睛一亮,但仍旧故作矜持:“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没有就算了,麻烦你让让。” 冯年年刚要扒拉开秦骁,就被秦骁扯住衣袖:“娘子能否借我两千两?” “自己去写欠条,明日跟圆子那取。”冯年年说完就绕过秦骁走向不远处的秦云英,也没问秦骁借钱做什么,干脆的让秦骁有些发愣,他借的不是二十两,也不是二百两,而是两千两,就算再有钱,也会问问拿去做什么,她为什么这么痛快就给了? 冯年年绕过秦骁去追往后院跑的秦云英,秦骁站在原地,目光深邃看着冯年年消失的方向,探究着冯年年对自己的有求必应。 丛良走到秦骁身边出声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丛良,你说一个女人会因为什么,对各个方面都配不上她的男人无限度的好?” 因为只剩下自己人,秦骁身上刚才那股泥腿子的气息消失不见,他本身犀利的压迫感就显现了出来,丛良思索片刻回道:“要么是对不起这个男人想要弥补,要么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不求回报。” “不对,”秦骁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也有可能是有所图谋,这个女人对本公子有所图谋。” 丛良:“……公子,婚前我已经派人查过冯家,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冯家小姐落了水后,性情有些变化。” 秦骁偏头看着丛良,眯了眯眼:“良啊,要是冯年年对本公子没有图谋,那本公子这钱拿得心里有点忐忑,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还是再派人去查查,要是有什么猫腻冯家的人也不必留着了。” 丛良抿了抿唇,看着忧虑过甚的秦骁,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嫂夫人脑子真有病?习惯就好了,要是公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毕竟这人皮面具戴久了对皮肤不好,我怕戴久了人皮面具连脸都没有了呢。” 秦骁:……你娘子脑子才有病!等等,刚才本公子是不是被内涵了? 将秦骁借钱的狗腿做派看的一清二楚的小六有点佩服秦骁能屈能伸:“老大为了银钱,果真是弯得下腰啊,要是老大拿出对夫人一点点的态度对我们就好了。” 丛良默了默,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岑立补了一句:“也许以后为了银钱,老大还得‘耕’得了‘田’,老大不亏是老大,干什么都身体力行,我们没跟错人。” 这突如其来的颜色幽默让众人那点替秦骁伤感的氛围转眼烟消云散,丛良看着岑立这二百五轻咳一声说道:“都散了吧,明天钱就到账了。” 再次坐回新房的床上的冯年年不知道秦骁内心戏这么丰富,秦骁在她面前其实就是个将死之人,毕竟她以后要接管他的子女,去享他没法享的泼天富贵和权势,那在银钱上满足他点愿望算得了什么?只不过不知道秦骁要是知道了冯年年心中的想法会怎么想。 冯年年心满意足地抻了个懒腰,一切顺利,只不过要俘获三个孩儿的心还任重而道远啊! “小姐,您应对一个孩子都这么艰难,姑爷还有两个在学院的儿子,您可要早做打算啊。”圆子忧心忡忡的说道。 “放心,你家小姐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胜仗,洗洗睡吧,今天可是够累的。”冯年年踢掉脚上的鞋子,爬上了床。 圆子再次忧心的看着冯年年说道:“小姐,新婚第一天您就把姑爷赶去书房睡,合适吗?” 冯年年心想老娘只想发财养娃当寡妇,这三个选项里可没有陪睡这一项,有什么不合适的,于是开口说道:“圆子,没有什么是合适不合适的,还有新婚第一天就当寡妇的,你说合适吗?” 圆子:……小姐您这是什么破烂比较。 第9章 哭包大将军 新婚第二天,冯年年就开始攻略以后的飞花楼楼主,此时还是“自闭儿童”的秦云英。 “英儿乖,你不吃早餐怎么好好长大呢?” 冯年年蹲在秦云英的房门外温声细语的哄着小孩跟她出去吃早餐,这孩子连门都不出怎么培养感情呢? 看着后院人来人往扫洒的仆从,圆子有点尴尬地蹲在冯年年身边说道:“小姐,咱们一直蹲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啊,您是英儿小姐的继母,就算推门进去也没什么的。” 冯年年闻言瞪了圆子一眼说道:“知道什么叫尊重他人隐私吗?没有英儿的允许,谁都不能随便进英儿的房间!” 圆子不懂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只知道现在肚子叽里咕噜的直敲鼓,冯年年听到声音对圆子说道:“你先去用饭吧,我在这陪英儿一会儿。” 把圆子赶走,冯年年也不顾什么形象,一屁股坐在秦云英的门口,隔着门对秦云英说道:“英儿,你想吃小猪馒头吗?还是蝴蝶云吞?” 房里的秦云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听到冯年年的话,两只小手搅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既害怕冯年年进来,又有点期待冯年年进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门外一个在屋内,仿佛展开了无声的拉锯战。 秦骁早上起来就没见冯年年的身影,想着要找圆子拿钱,圆子一脸嫌弃的说道:“我要去给小姐送饭,姑爷稍晚些时候吧!” “娘子没在房间里,你把饭送去哪?”秦骁疑惑的问道。 “小姐非要等英儿小姐一起吃饭,在英儿小姐门外哄着呢。”圆子说完话就端着饭菜麻溜的走了。 秦骁闻言怔了怔,这冯年年果然只想要孩子养老吗?新婚伊始就开始讨好孩子了? 想到这,秦骁跟着去了秦云英的院子,一只脚刚踏入院子,就听到冯年年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英儿,你不能什么事都依赖爹爹,爹爹总有离开你的那一天,万一哪天爹爹不在了,你又能怎么办呢?你要记住娘亲才是你永远的依靠啊!” 秦骁身形一顿,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秦云英虽然不喜欢说话,也有点自我封闭,但是秦骁是她最关心的人,一听到冯年年明里暗里说秦骁会离开,会死,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秦云英就坐不住了,跑过去拉开房门。 此时圆子正好把饭菜端到冯年年的跟前,房门一开吓了她一跳,手中托盘一滑,盘中的饭菜就要掉下来,冯年年眼疾手快的一手托住托盘,一手把秦云英揽在怀里,以防瓷盘碎裂伤到她。 秦云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温暖柔软的怀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留恋这个怀抱。 冯年年稳住圆子的托盘,但有些热汤却撒在她的手上,冯年年皱了皱眉头,还是先察看怀里的秦云英:“有没有吓到?” 秦云英有些别扭的推开冯年年,站在原地紧张的扣着自己的手。 秦骁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想冯年年对英儿好不是装出来的,如果冯家没问题,也不是不可以留下她。 冯年年还不知道自己在秦骁心里已经死死活活好几个来回,现下用两辈子最温柔的语气问道:“英儿想吃点什么?” 秦云英紧张又警惕的看着冯年年,想要反驳她爹爹不离开也不会死,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了秦骁。 下一秒,秦云英风一般的跑到秦骁跟前,伸手紧紧握住秦骁的手。 冯年年扭头看到院门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暗自咬牙,就差那么一点点英儿就要开口了,都怪这个秦骁,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秦骁明显感受到冯年年不悦的气息,赶紧开口溜须道:“娘子你怎么在这里,可叫为夫好找,娘子用饭了吗?” 圆子有些鄙视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刚才姑爷可只想支银子。” 冯年年倒是没什么感觉,半路夫妻还是被逼的,哪里有什么真情意,各取所需罢了。 “我想跟英儿一起用饭,既然夫君也在,那就一起吧,英儿好不好?”冯年年柔声问道,眼里话里全是秦云英,仿佛秦骁就是附带品,有没有他都一样。 拼命想要嫁给自己的媳妇却更爱自己的孩子,秦骁忽然有一种自己是过桥梯的奇怪感觉。 “英儿跟爹娘一起用饭吧?”秦骁拉了拉秦云英的手,秦云英躲在秦骁身后,微微点了点头。 冯年年一看有戏,高兴的对圆子说道:“快去把我给英儿准备的东西都端上来!” 后厨一直蓄势待发,就等冯年年一声令下,秦云英看着下人端上来的活灵活现的小猪形状的馒头,还有蝴蝶形状的云吞,眼睛都睁大了,纵使见惯了奇珍异宝的秦骁也分外稀奇。 冯年年看到秦云英欢喜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赌对了,都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这个人的胃,男人女人如此,小孩也如此。 “英儿喜欢什么就吃什么,以后娘亲还给你做其他款式的点心。” 冯年年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在成为顶级保镖的路上被迫学过很多手艺,这做糕点的手艺,冯年年心里只想对某个挑食的保护对象说一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娘子还会做这种点心?”秦骁收回稀奇的目光,出声问道。 “爱好懂吗?”冯年年回道,要不是秦云英现在还需要秦骁来稳住,她都懒得搭理秦骁,对一个将死之人投入太多感情没有必要。 秦骁抿了抿唇,想要拿一个小猪馒头尝尝味道,却被冯年年用筷子抽了一下手:“这是给英儿的,你的在那边。” 秦骁顺着冯年年筷子的方向看到两个白面大馒头,跟小猪馒头对比,瞬间没有了食欲,他是被排挤了对吧? 一家人看似其乐融融的吃饭,前院有小厮过来递话,说是有个小孩说自己是秦家的老二,门房拿不住注意,想让秦骁过去认认。 冯年年一听这话,激动的筷子都掉了,来了来了,书中第二大反派这就来了,冯年年整理好心情立马起身要往门房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朝秦云英伸出手问道:“也许是二哥哥回来了,英儿跟娘亲去认认?” 秦云英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把手放到冯年年手里,拉着秦骁往门房走,秦骁路过冯年年的时候瞥了她一眼,看到冯年年眼中掩藏不住的激动,昨晚上过桥梯的感觉又卷土重来,压下疑惑跟着秦云英走。 冯年年也不气馁,跟着往门房去了,只不过人还没到,就听到抽抽提提的哭声传来,等冯年年走到大门口,看到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背着不知道被什么划破的书袋子,满脸是泥,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豆丁大小的男孩,整个人石化在当场。 这就是书中那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拥兵自重的大将军秦小闲? 这特喵的是哭包大将军吧? 第10章 果然要大难临头 从书院一路奔波回来的秦小闲看到秦骁和妹妹的第一眼,委屈的更是无以复加,哭得声音更加震天撼地:“爹~嗝~闲儿终于找到你了!” 冯年年被这震耳欲聋的哭声吓的一哆嗦,用手肘碰了碰秦骁轻声问道:“这是咱家老二?” 秦骁十分不想承认眼前哭得打嗝的泥小子就是他家不争气的老二:“不太确定。” 秦小闲一听这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扑到秦骁身上,紧紧抱住秦骁,十分利索地在秦骁的衣服上把脸蹭干净:“爹!我是闲儿啊!” 秦骁亲眼看着秦小闲把鼻涕眼泪泥点子一股脑擦在他身上,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拎着秦小闲的后脖颈问道:“你不在书院好好读书,怎么跑回来了?!” 秦小闲吸了吸鼻涕,怯生生地看了冯年年一眼小声说道:“我们在书院听闻爹要娶妻,大哥,大哥让我回来看看。” 秦骁松开秦小闲,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不可置信的冯年年说道:“真是对不住娘子,这就是咱家那个不争气的小二!” 冯年年把自己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收拾好,很快就认清了现实,好吧,以后叱咤江湖的飞花楼楼主现在都是自闭儿童,更别说未来拥兵自重的大将军现在是个小哭包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管他是什么哭包水包辣椒包,统统放马过来。 “闲儿是吧?”冯年年整理好表情,半蹲在秦小闲的面前,温柔地说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了。” 秦小闲刚才的眼泪还没干,听到冯年年这话,盯着冯年年的脸看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哭得比刚才更响,别说是半蹲在他面前的冯年年了,就是站在一边的秦骁都被他吓了一跳。 “你又哭什么?”秦骁有点头疼,他这小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哭。 秦小闲一边抽噎一边回道:“大,大哥说了,要是新娘亲相貌一般,我们兄妹三人还可以过上好日子,若新娘亲貌美如花,我们,我们……呜呜呜。” “你们就会怎么样?”冯年年十分好奇地问道。 秦小闲有些怕冯年年,听到冯年年出声询问,哭声一顿,瞥了一眼跟冯年年站在一起的秦骁,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道:“我们就要大难临头啦!” 冯年年眯着眼睛看了秦骁一眼,秦骁顿时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赶紧捂住秦小闲的嘴对冯年年说道:“童言无忌,娘子不会当真吧?” 冯年年扯开秦骁的手,蹲在秦小闲的面前擦了擦秦小闲脸上的泥点子和眼泪,柔声问道:“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秦小闲眼睛转了转,想要看秦骁,却被冯年年挡住了视线:“告诉娘亲,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秦小闲没法求助,但也知道不能出卖大哥,于是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我不能说。” 冯年年也没有再追问,直接把秦小闲抱在怀里,秦小闲被这一抱吓得直哭,伸手抓秦骁:“爹爹救我!” 秦骁被吓了一跳,看着冯年年说道:“小二他都这么大了,不用抱也行。” “闲儿从书院回来应该吃了不少苦,我抱着吧,”冯年年扭头看着秦小闲:“闲儿别怕,娘亲又不是老虎,不吃人。” 从小就没享受过母亲的怀抱的秦小闲慌乱间抱住了冯年年的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钻进鼻子里,秦小闲心想,这新娘亲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啊,听到这话又不好意思的吸着鼻子说道:“闲儿身上脏,可以自己走。” “无妨,”冯年年一边抱着秦小闲往大门进,一边说道:“娘亲不嫌闲儿脏。” 众目睽睽之下,冯年年就把小泥人秦小闲抱进了秦宅,圆子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还是她家喜洁的小姐吗? “小姐,让圆子来抱小公子吧?”圆子想要接过秦小闲,却被冯年年给躲过去:“不必,准备热水给小公子洗澡。” 秦骁牵着秦云英站在原地看着冯年年走远,目光若有思,这是做给他看,还是真心疼爱孩子? 古人男女七岁就不同席,秦小闲今年七岁整,自然不能让冯年年亲自给他洗澡,只得麻烦七喜。 冯年年听着秦小闲在房间里洗洗澡都能哭两声,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谁能告诉她,怎么才能把一个小哭包培养成一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她以前想的是不是有点简单了? 秦小闲的出现打乱了冯年年的攻略计划,把收拾妥当的秦小闲领到餐桌,看到秦云英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时,冯年年心中又生一计,她虽然没生养过孩子,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她上辈子的表姐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如果一个孩子在家那还好,但是两个孩子在一起,就会产生攀比的心思,妈妈多抱了谁一会儿,妈妈多亲了谁一口,甚至连妈妈多看了谁一眼都会争一争。 虽然她现在是个后妈,但好歹跟妈沾上了点边儿,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就不信如果她对秦小闲无限度好,秦云英能不吃醋? 想到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冯年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秦骁看着冯年年不自觉流露出的得意之色,好奇地问道:“娘子在想什么?” 冯年年被拉回现实,还没等冯年年说话,坐在冯年年身边的秦小闲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秦骁额头抽了抽,有些无奈地问道:“你又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些爹爹没教给你吗?” 秦小闲看着桌子上的好菜好饭,吸着鼻子道:“教过,可是闲儿还是怕。” 冯年年拉着秦小闲的手问道:“闲儿怕什么,跟娘亲说,娘亲给你做主。” 秦小闲想到大哥说过的话,看到冯年年温柔如水的模样就一哆嗦,一边哭着一边把大哥给卖了:“大哥说了,一般倒霉之前都会遇到些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今天新娘亲如此貌美,饭菜如此丰盛,我们兄妹三人果真要大难临头了!” 美貌: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人! “娘亲貌美不是一件好事吗?去到学院也可以跟同窗炫耀。”冯年年不解地问道,想当初她读书的时候,她妈但凡打扮的好一点,她都会兴奋个半天,小朋友谁还不攀个比了? 谁知秦小闲直接被套了话,把他亲亲大哥又卖了一次:“大哥说了,长得好看的心肠都歹毒,蛇蝎美人就这么来的!” 第11章 这得倒多大的霉 哦豁~ 冯年年听到秦小闲的话,已经对还没见面的“大儿子”期待值拉满了。 秦骁给嘴上没有把门的秦小闲递了个眼色,看秦小闲抽抽噎噎的闭上了嘴,这才又赶紧给大儿子秦子瑜挽回形象:“子瑜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喜欢看点咳咳,书。” 冯年年挑眉:“哦,赶明儿我去书院一趟,看看学院里什么书里有这种蛇蝎美人。” 秦骁赶忙给冯年年夹菜:“不劳烦娘子,我明天就去书院教训这个臭小子!” 冯年年看着秦骁小心陪着不是的样子,心想本姑奶奶能给你们爷俩通气,然后让那个以后在官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佞臣秦子瑜记仇的机会? “夫君还要读书科考,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夫君费心思了。” 说完这话,冯年年给秦小闲夹小猪馒头之前还询问了一下秦云英:“英儿,分给你二哥一个小猪馒头可好?” 秦云英看着盘子里的小猪馒头,慢慢的点了点头。 秦骁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面,摸了摸下巴,他又被排挤了是吧? 饭后秦骁找个借口去跟圆子领钱,冯年年巴不得他赶紧走,她还能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做做亲子游戏,培养培养感情。 两个孩子一个一脸忐忑生怕倒大霉的站在一边,另一个则是目光警惕还掺杂些莫名的情绪的站在另一边。 “吃完饭应该消消食,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冯年年想着给两个孩子添点衣裳,然后再买点小零嘴小玩具什么的拉近感情,不等两个小的反对,直接拍板出发。 秦小闲胆子小不敢反驳冯年年的话,秦云英看着冯年年拉着秦小闲的手,目光闪烁一下,伸手夺了秦小闲被拉着的那只手,冯年年也不生气,甚至心里还些高兴,计划是不是奏效了? “那行,英儿和闲儿拉着手,娘亲拉着闲儿的手,那咱们娘仨儿就一起走!”说完这话不等秦云英反应直接拉起秦小闲另一只手,带着两小只一起往大门口走去。 秦骁此时拿着银票走到前院,正巧看到秦小闲夹在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中间,那既不敢怒又不敢言的表情仿佛像一个即将赴死的侠客。 “啧,”秦骁捻了捻手中的银票念了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啊。” 冯年年带着两小只心里颇为高兴,搞钱带娃死老公,现在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了,真是想想都开心。 “有娘亲在,今天你们想买什么都可以,不要拘束,随便买!”冯年年财大气粗的说道。 秦云英是不会轻易开口说话的,一脸自闭的样子仿佛在说爱咋咋地,秦小闲看了看秦云英,又看了看冯年年,小声说道:“新娘亲,可以给妹妹做两身颜色鲜艳的衣裙吗?” 秦云英闻言诧异的看了秦小闲一眼,拉着秦小闲的手紧了紧,秦小闲偷偷在秦云英的耳边小声说道:“英儿别怕,咱们要是真倒霉,也是二哥排在你前头。” 秦云英目光闪了闪,嘴唇嚅动,终究又把唇紧紧地抿了抿。 冯年年把这两个孩子的动作尽收眼底,等秦小闲抬头看她,她这才回应道:“可以,不止可以做两套,要是你们听话,娘亲可以天天给你们做新衣服!” 秦小闲闻言心里一哆嗦,拉着秦云英的手紧了紧,苦着脸胡思乱想着,每天都做新衣服,摊上这么好的事儿,不知道这得倒多大的霉! 冯年年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去自家的布庄挑了好些料子送回秦宅,然后又带两个小的去买零食,什么时兴的糕点果脯都买了点,路上看到秦小闲的表情从愁眉不展到欲哭无泪,冯年年停下脚步,蹲在秦小闲面前问道:“闲儿怎么了?” 秦小闲不敢说实话,只好编了个理由说道:“新娘亲不用买这么多好吃的,就给我和妹妹买个糖人儿就好了,过年的时候爹爹都会给我们买。” 冯年年心里一边骂秦骁抠门一边掏银钱说道:“娘亲给闲儿银钱,闲儿想吃什么样的糖人儿都可以。” 秦小闲看着冯年年放在手里的银子,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冯年年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怎么了,闲儿不喜欢糖人吗?” 秦小闲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不是,闲儿只是觉得太不真实了,天大的好事儿怎么摊在我的头上,闲儿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啦!” 冯年年差点没绷住,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这个秦子瑜都给秦小闲灌输了些什么思想,但凡遇到点好事,都把孩子吓成这样。 “闲儿不怕,娘亲绝对不是大哥口中的蛇蝎美人,也保证你们不会倒大霉,去吧,也给娘亲挑一个糖人儿,娘亲就在马车上等你和英儿。” 把秦小闲的眼泪揩去,冯年年又摸了摸未来大将军的头,然后让两个孩子去买糖人儿了,一想到在外面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回家喊她娘的样子,冯年年就美的要冒鼻涕泡。 “小姐,有句话圆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圆子有点憋不住地说道:“姑爷这一家子,好像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冯年年无语望天,因为如果她不曾读过这本小说也不曾知道他们的命运,此时此刻她也会跟圆子想的一样,“圆子啊,这也许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有出息的人小的时候都跟别人不一样。” 冯年年主仆二人还没说完话,那边就传来小孩嬉笑和嚎啕的声音,冯年年心里骤然一紧,径自跳下马车就往卖糖人那边疾步走去。 “秦小闲,才休沐回家就跟你有钱的后娘出来花钱啦?” “秦小闲,装有钱,亲爹卖身给你钱!” “哈哈哈……” 几个跟秦小闲半大半小的孩子一边取笑秦小闲,一边要去抢他手里的糖人,旁边围观的人不少,但是没有人对秦氏兄妹伸出援手,秦小闲受到屈辱眼泪不停的往外流,但还是把秦云英护在自己身后:“我没有,我爹也没有,你们胡说!” 匆匆赶来的冯年年在人群外看到这个场景,仿佛和她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的场景互相重合,她从小就知道,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在某一时刻滋生最大的恶意,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练武防身,做了保镖这一行。 “这些小孩儿太过分了,我去赶走他们!” 圆子气冲冲的就要往人堆里面扎,却被冯年年一手拉住,圆子不解的看向冯年年:“小姐?” 第12章 今夜能实现否 冯年年目光穿过冷眼围观的人群,看向被欺负的秦师兄妹,出声说道:“我们不可能时刻都在他们的身边,有些事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秦云英此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一扭头,跟冯年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秦云英的目光中带着求救的讯号,可是冯年年却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秦小闲此时还在一边擦眼泪一边护着妹妹,秦云英眼中期冀的目光冷了下去,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恼怒起来,直接甩开秦小闲的手,冲向带头侮辱他们的那个孩子。 “妹妹!”秦小闲见秦云英扑打过去,也忘记了害怕,咬牙冲了过去。 于是整个街道上一群孩子顿时扭打做一团。 酒楼上的包间里,岑立看到这一幕,忽地站起来,椅子划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响声。 “老大,您就这么看着?!”岑立是个坐不住的,看到两个小的被欺负,就要下楼教训人,“果然后娘都不靠谱,大嫂竟然就这么看着孩子被欺负!” 岑立走到门口被丛良拦住:“你急什么?你再看看。” 原来秦云英动手之后,冯年年就让七喜去找了一群小乞丐,两兄妹还没挨几下,那群小乞丐就过来七手八脚把侮辱秦氏兄妹的孩子们一顿胖揍。 “哎?”岑立挠了挠脑袋,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秦骁,“大嫂这手是几个意思?” 只见秦骁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面的冯年年,头也不回的问丛良:“让你查的事情,都查了吗?” 丛良这才想起是秦骁让他重新查冯家的事情,无语地说道:“就差把冯家十八代给挖出来了,冯家人没问题。” 秦骁闻言挑眉单手撑着下巴,把玩茶杯的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着,就算脸上顶着一张大众脸,身上风流倜傥的韵味也彰显无疑:“那就更有意思了。” 丛良几人拿着钱就准备走人,临走之前,丛良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秦骁:“公子,新婚燕尔感觉怎么样?” 秦骁掀开眼皮看了丛良一眼,扯着嘴角道:“别急,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算了算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一个人挺好的。”丛良缩了缩脑袋,溜之大吉了。 秦家两兄妹被冯年年从人堆儿里扒拉出来的时候,一个青了一只眼哭得眼泪鼻涕横飞,一个乌着一边嘴角抿着嘴唇还要往前冲。 冯年年一把将秦云英抱在怀里,一手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秦小闲,三个人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上,冯年年单手治住了还在挣扎的秦云英,另一只手摸了摸秦云英乌青的嘴角,叹了口气问道:“疼吗?” 秦云英打架的时候眼眶都没红,因为冯年年这一句,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你,故意的!” 意外收获! 冯年年没想到秦云英受到刺激会开口说话,整个人怔了怔,然后点点说道:“没错。” 秦云英目光冷了下来,挣扎的更厉害,冯年年的力道却没有松懈半分,接着说道:“那英儿有没有想过,娘亲为什么不出手?” 秦小闲此时捂着一只眼,哭着道:“新娘亲是想看我们的笑话吗?” 冯年年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拖后腿的! “在你眼里,娘亲就是这样的人?”冯年年瞥了秦小闲一眼,然后接着解释道:“你们这一辈子还很长,娘亲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所以你们要学会保护自己!” 好好长成日后的大反派,好保护为娘! 秦云英闻言挣扎的动作一顿,冯年年赶紧对秦云英说道:“英儿,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一个什么错误吗?” “我,没错。”秦云英梗着脖子赌气道。 秦小闲以为冯年年要追究他们俩打架的事情,赶紧拉着冯年年的手说道:“娘亲,我们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冯年年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可怜巴巴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也看不出大将风采来。 “你们打架没错,错在不应该明知打不过,还要硬打!” 两个孩子的目光霍地一下又亮了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冯年年还支持他们打架! 冯年年看到两个孩子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接着说道:“你们记住,以后遇到这种围观人多的情况下,能吵吵就别动手,要是遇到别人动手欺负你们,能动手就别吵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打架……保护自己也要动脑子,知道了吗?” 秦小闲听完这段话忽然对冯年年滋生了敬仰之情,原来这就是有娘亲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别人家的娘亲是不是也教他们怎么打架? 而秦云英听完冯年年这话,刚才冰冷的眸子渐渐有了温度,靠在冯年年的怀里不再挣扎,甚至还悄悄的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昨天二哥就是这样被抱在新娘亲的怀里的吧…… 冯年年感受到秦云英软下来的身子,偷偷弯了弯嘴角,攻心为上,古人诚不欺我! “可是娘亲,我们从小就不曾打过架,也不会打架,那是不是只有跑的份儿了?”秦小闲捂着眼睛问道。 “别怕,咱们这就回家,娘亲教你们打……保护自己!”冯年年开心的揉了揉秦小闲的脑袋瓜子,对外面赶车的七喜和圆子说道:“快点回家!” 秦骁进了前院看到站在院子里扎马步的两个孩子,揉了揉眼睛,又退回大门口,盯着大门上的门匾看了好一会儿,看门的小厮不知道秦骁在看什么,上前来询问:“姑爷您在看什么呢?” 秦骁道:“我看上面写的是不是‘秦宅’两个字。” 说完这话,秦骁又重新走进院子,只见两小只此时都是满头大汗,两股站站,但都咬牙坚持着,没有一个人先喊累,又看到孩子脸上的伤,装作不知道街上发生的事,颇为心疼地问道:“你们这脸是怎么搞的?” “娘子,这是在做什么?”秦骁绕着两个孩子走了一圈,这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看话本的冯年年问道。 冯年年瞥了秦骁一眼:“夫君什么时候瞎的?这自然是在蹲马步。” 说完这话,冯年年看向已经烧完的香,朝着两小只说道:“时间到了,休息吧。” 话音一落,秦小闲一屁股坐在地上,秦云英也是咬牙才站起来。 “你们表现的不错,娘亲可以给你们一个奖励,说吧,想要什么?”冯年年一直主张鼓励式教育。 秦小闲闻言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说道:“什么都可以吗?” 冯年年点头:“当然是娘亲能做到的才行。” “娘亲肯定能做到,闲儿自小就羡慕其他人能跟娘亲和爹爹同睡一张床,不知道今夜能实现否?” 冯年年看到秦小闲和秦云英期待的目光,内心有个小小的自己疯狂扇自己的嘴巴,让你嘴贱,嘴贱! 第13章 第一次 “娘子?” 秦骁的声音把冯年年拉回现实,冯年年扯了扯面皮朝两小只笑道:“当然可以!” 秦小闲得到冯年年肯定的答复,高兴的冲到冯年年怀里,抱着冯年年的腰,仰着脸说道:“娘亲是个好娘亲,等我回书院会跟大哥说的!” 冯年年被未来的大将军认可,本来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晚上要跟秦骁同床共枕,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倒不是因为别个,主要冯年年是个颜控。 秦骁看着冯年年尴尬的神色,自然知道冯年年是嫌弃自己,虽然他也不想跟冯年年同床共枕,但还是想知道冯年年嫁给他的真正目的,也许是被人害怕了,对秦骁来说防人之心从来都不可能没有。 接收到冯年年投来的目光,秦骁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说道:“娘子,最近为夫还要苦读,否则不能高中,岂不是辜负了娘子的栽培?” 冯年年咬牙:“不差这一晚!” 知道两个孩子想要跟爹妈一起住,但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迫不及待,晚饭刚用完,就跑回自己的院子洗漱换了衣服匆匆跑回来。 冯年年看着只穿里衣的两个孩子苦笑道:“娘亲又不会跑,怎么外衣都不穿?上来吧!” 拍了拍床榻,冯年年朝两小只招手,秦小闲有些激动,但还是把冯年年身边的位置让给了秦云英,冯年年把被子给两小只拉好,说道:“娘亲给你们讲个睡前故事吧?” 秦小闲眨了眨眼睛问道:“娘亲,别人家的娘亲也会讲睡前故事吗?” “娘亲讲的故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冯年年得意地说道。 “太好了,可是娘亲,爹爹怎么不上来?”秦小闲看着站在地上的秦骁小声问道,“是我们太挤了吗?” 冯年年瞥了秦骁一眼说道:“不是,爹爹喜欢睡小榻。” 没想到秦骁果断拆台:“娘子,小榻有点硬。” 秦云英闻言往冯年年的怀里靠了靠这才张了尊口:“爹爹,来。” 冯年年:……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忍了。 秦骁看着冯年年僵硬的表情,挑眉问道:“不知道为夫有没有耳福,也跟着听一听娘子的睡前故事。” 冯年年看着秦骁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配上他现在的语气和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违和的感觉油然而生。 懒得搭理秦骁,冯年年一边拍着两小只一边说道:“今天娘亲给你们讲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白雪公主,她的母后生下她后就死了,她的父皇虽然喜欢她,但是待她并不是那么好,白雪公主没有鲜艳的衣裙穿,也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才吃到她父皇买给她的糖人……” “娘亲,这个白雪公主竟然也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吃糖人吗?”秦小闲眼睛晶晶亮的问道。 “是啊,但是她跟你们一样幸运,因为她的父皇又给她迎娶了一位美丽善良又有钱的继母,”冯年年讲到着瞥了秦骁一眼,接着讲着:“白雪公主的继母每天都给她买好看的衣裙,买好吃的糕点。” “那跟我们也好像!”秦小闲惊讶的说道,秦云英也跟着点头。 冯年年接着认真编道:“所以在白雪公主的父皇死后,白雪公主依旧跟继母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两母女比亲生还亲。” “爹爹以后也会死吗?”秦云英抓住冯年年的手紧张地问道。 冯年年笑着说道:“每个人都会死,或早或晚,但是你们只要记住,就算爹爹死了,娘亲也会把你们好好养大,让你们不愁吃穿!” 秦骁:……为什么这个故事听得这么瘆得慌? “娘子,为夫身体好得很,不会早死的。”秦骁挑了个时机开口说道。 “好了,故事听完了,我们把眼睛闭上睡觉觉吧。”冯年年伸手拍了拍两小只,两个孩子听话的闭上眼睛,秦小闲依旧有些激动,意识模糊之际还喃喃说道:“我一定要告诉大哥,新娘亲很好很好……” 秦骁:……这个小白眼狼。 待两个孩子睡熟了,冯年年伸腿踹了秦骁一脚,秦骁挑眉看向冯年年,冯年年朝着小榻抬了抬下巴,示意秦骁去小榻睡。 “娘子这是过河拆桥?”秦骁小声问道。 “主要是这床榻太挤了,夫君为了孩子们就委屈委屈吧。”冯年年说着伸出腿就要把秦骁往地上踹,谁知秦骁却握住冯年年的脚踝,一翻身就把冯年年压在身下。 男女力量悬殊,虽然冯年年上辈子十八般武艺不在话下,但毕竟穿过来的这具身体实在不敢恭维,再加上冯年年自从穿过来就在张罗成亲的事情,连锻炼都来不及做,跟秦骁僵持住,两人呼吸相闻,秦骁身上的气息竟然有一股松叶的清香,剑拔弩张之际,冯年年一不注意看到了秦骁的眼睫毛。 一个大男人,眼睫毛竟然比她的还浓密! 感受到秦骁喷在耳边的气息,冯年年的脸上莫名有点热,一向唯她是从的秦骁竟然一反常态如此大胆,当着孩子的面敢调戏她,两辈子加一起也没人敢调戏她,没想到第一次就给了秦骁,而现在她只想把秦骁扇到床下!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冯年年咬牙小声说道,生怕一个不注意吵醒孩子。 “娘子也太厚此薄彼了些。”秦骁伏在冯年年的耳边轻声说道,没想到成功惹得冯年年耳朵绯红,浑身僵硬,眼前美人如玉,颜色非常,秦骁一时间竟然看呆了,直到冯年年动了一下才让他回过神来,秦骁的目光从冯年年的耳朵上移开,接着道,“娘子不是喜爱孩子吗?想要得到孩子的喜爱不能光讨好孩子,也要好好疼爱孩子的爹爹才行,否则为夫吃起醋来,挑拨了娘子跟孩子们建立起来的感情怎么行?” 冯年年面色一凛:“你威胁我?” 秦骁忽然伏在冯年年的肩头,状似委屈地说道:“娘子说的什么话,只有夫妻恩爱,孩子才能更幸福不是吗?可现在县上的人谁不说一句我卖身……” 卖你妹妹的头!这么自信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两人身上都穿着里衣,贴的又是这样的近,秦骁温热的体温早就传了过来,想到自己被一个短命的泥腿子调戏了,关键这泥腿子只有身材没有颜值,这是冯年年万万不能接受的! 来自现代人不屈的灵魂告诉冯年年,绝不能认输! 想到这,冯年年伸手就揽住了秦骁,把下巴搁在秦骁的肩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那夫君想要怎么样?我全都听夫君的,嗯?” 秦骁本来就想把上次吃的亏给赚回来,谁能想到冯年年不按牌理出牌反客为主,冯年年的手从秦骁的肩膀慢慢往下滑,秦骁身子一僵,想到上次麻酥酥的感觉,立马松开冯年年,下一秒。 “噗通!” 秦小闲被惊醒,顶着乌青的眼看着坐在地上的秦骁惊讶地问道:“爹爹怎地坐在地上?” 冯年年趁机收回腿,拍了拍秦小闲说道:“爹爹觉得地上凉快,闲儿接着睡吧。” 第14章 怎能不疼爱夫君 “嘿!” “嘿嘿哈嘿!” 前院两小只操练的声音传到秦骁的书房,丛良瞧着低头看密信的秦骁问道:“前院这是做什么呢?” “昨天回来后就这样了,说是要学点本领保护自己。”秦骁边看信边说道。 “有意思,嫂夫人竟然还懂得拳脚功夫?”丛良笑问道。 秦骁听到这话,大腿外侧挨的那一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心中还是充满疑惑,落一回水就能让人性情大变?可见人还是不能相信传言,他宁愿相信冯年年本来就这么泼辣,想到这,昨晚上他肩头到腰身被冯年年摸过的地方现在还有点痒痒,秦骁又默默在心里加了两个字,好色。 “公子在想什么呢?”丛良见秦骁走神,伸手在秦骁面前晃了晃,见秦骁回神,又打趣道,“难不成昨晚上公子见识了嫂夫人的功夫?” 真是被丛良一屁崩对了,秦骁自然不能承认他一时不察才被踹下床,烧了密信换了话题说道:“那边出了岔子,我要亲自去一趟才行。” 丛良也正了脸色:“公子就不必冒这个险了,我替公子去吧。” 秦骁默了默说道:“你既没有本公子长得英俊,也没有本公子身手好,你去能做什么,挨打吗?我可不想到时候看见你的狗头让人提回来跟我讲条件。” 丛良: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偏偏就长了一张嘴? “要是你在嫂夫人面前口条也这么好使就好了。”丛良“啧”了一声,不服气的说道。 秦骁被噎了一下,却没回嘴,或许是拿人手短,也可能软饭硬吃更让秦骁觉得不齿吧。 丛良拍拍屁股离开的时候,前院的声音也小了下去,秦骁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出去,如果冯年年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想要孩子养老,那把孩子们交给冯年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若是她有别的心思,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而此时,冯年年正在给练得满头大汗的两小只擦汗,目前来看这两小只不论是心性还是身体素质都不具有当反派的资质啊,而距离秦骁被征兵一去不复返的时间也只剩几天而已,书中的情节也是直接跳过这兄妹三人的成长,难道要她亲手把他们培养成反派吗? 冯年年陷入了沉思,这好像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体验啊? 等过几天去书院会会以足智多谋着称的秦子瑜,她再做打算吧! “娘子在想什么?” 冯年年一回过神,就看到秦骁放大的一张脸贴在自己面前,下意识出手就是一拳。 “嘭!” “爹爹!” 随着秦小闲的惊呼,秦骁再出现在冯年年的视线里的时候,已经顶着两行鼻血。 “我次——”冯年年一句脏话及时收嘴,皱着眉头说道:“你突然吓我干什么?!” 秦骁不是躲不过冯年年这一拳,只不过冯年年出手速度太快,他现在是个只会读书的酒囊饭袋,要是躲过这一拳才是有问题,只不过这一拳又快又狠,还真他娘的疼。 秦骁眨了眨因为疼痛泛红的眼睛,囔囔道:“是娘子太过专注,我已经喊了娘子两声。” 就在冯年年尴尬的时候,秦骁又眨了眨那水润的眼睛,颇为柔弱的喊了一声:“娘子,疼~~” 冯年年:妈的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拳头硬了! “疼就忍着,这么大的人了,就流一回鼻血……” “娘子不疼我了吗?”秦骁想要伸手拉冯年年,却被冯年年一把打开,“我警告你,不要夺寸进尺啊!” 冯年年的话音还没落地,那边秦小闲就红了眼眶,冯年年看到秦小闲要哭的模样,赶紧说道:“闲儿不怕,爹爹就是流点鼻血,不会没命的。” 秦小闲听到这话,没有被安慰到,反倒是哭出了声:“呜呜,娘亲果真不是真心喜欢爹爹,所以他们才会说爹爹卖身给娘亲,娘亲若不是真心喜爱爹爹,那还会真心喜爱我们兄妹三人吗?啊啊啊……” 秦小闲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 秦云英虽然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浓浓的担忧和探究一点不比秦小闲少。 冯年年被秦小闲这个逻辑鬼才哭懵了,缓缓看向秦骁,秦骁顶着两行鼻血秦小闲般地吸了吸鼻子,说道:“娘子难道不疼爱为夫吗?” 好,好的很,比演技是吧?老娘今天就看看奥斯卡小金人到底花落谁家! 冯年年看着一脸柔弱不能自理的秦骁,忍住还想再来一拳的冲动,磨着后槽牙非常“温柔”的拍了拍秦骁的脸,扯出一个笑脸来:“疼,我怎么能不疼爱夫君呢?” 用手帕擦掉秦骁的鼻血,捧着秦骁的脸转头看向两小只:“闲儿,英儿,你们看,娘亲是真心喜爱爹爹的,不传谣不信谣才是好孩子哦~” “娘子,”秦骁被掐的脸色通红:“娘子捧错地方了,再掐下去娘子就要守寡了!” 老娘要的就是守寡! 冯年年忍住要掐死秦骁的心,收了手,对两小只说道:“爹爹受伤了要留在家里休息,我们今天就出去吃吧,去广云楼怎么样?” 秦小闲看了一眼秦骁,又看向冯年年,小声提议:“爹爹就不能出去医治一下,跟我们一起去广云楼吗?” 冯年年摸了摸秦小闲的脑袋说道:“爹爹今天流血了,不能吃大补的东西,否则伤口长不好。” 秦骁:你还能再扯一点? 本来冯年年以为自己能糊弄过去,可谁知秦小闲今天就是不准备放过她了,神色黯然地说道:“我们一家如果可以一起恩恩爱爱的在县里面走一走,那他们就不会说爹爹卖身给娘亲了。” 冯年年:这小子一定是来克我的! 想到秦骁还有几天就要升天了,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冯年年迅速调整好心情,一脸柔情似水的挽上了秦骁的胳膊,看着秦骁柔情蜜蜜地说道:“理应如此,夫君,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面对水蛇一般缠上来的冯年年,秦骁的后脖颈忽然汗毛竖立,他垂眸跟秦小闲对视了一眼,这傻小子还得意的冲他眨眼睛,也不知道傻小子是帮了他爹一把,还是坑了他爹一把。 第15章 有情人都会亲亲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天,也注定是一个让冯年年和秦骁都彼此难忘的一天。 如果不是秦骁没有来由的挑衅,她可能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戏精! 只不过今天的观众有点多,也就整个多乐县最繁华的街道上的所有人吧。 冯年年带着秦骁和两小只来到医馆,亲眼看着大夫给秦骁止了血,在秦小闲和秦云英的注视下,深情款款的抚上了秦骁的鼻子,眼里掬了一泡泪花儿:“夫君,一定很痛吧?” 秦骁承认冯年年长得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去令人忘不掉的美颜,可是如果这张脸不是表演痕迹过重的话,他还能感动一点,现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他果然不适合跟女人纠缠不清。 不过秦骁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孩子,想到此次一行可能冯年年就是他们日后的依靠,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考察”冯年年,他倒是要看看冯年年会为了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只要娘子心疼为夫,为夫就不疼。”秦骁握住冯年年的手,颇为油腻的说道。 冯年年强忍着想要给秦骁一乌眼炮去去油的冲动,咬牙挽住秦骁,一边拿手帕给秦骁擦汗,一边把秦骁拉出医馆,当着医馆前面来来往往的众人,将头靠在秦骁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道:“夫君,你一定要为了我和孩子们保重身体。” “冯小姐和秦公子的感情好好哦~”经过医馆的一个少女看到这个画面,捂着嘴羡慕的说道。 “这种冲破世俗的感情,我也好希望拥有!”另一个青袍少年一脸的羡慕之情。 旁边理智吃瓜的群众说道:“要是这种感情是没钱的感情,你还想拥有吗?” 青袍少年:瞎说大实话什么的,最讨人厌了,哼! 冯年年觉得差不多了,扭头对两小只说道:“闲儿,英儿,看到了吗?娘亲和爹爹的感情日月可鉴!” 秦骁:说这话你也不怕招雷劈!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冯年年拍了拍秦骁的胳膊说道:“你说呢,夫君?” 秦骁看着冯年年眼中的警告,垂眸避开冯年年的目光,看着目光灼灼的两个孩子模棱两可的说道:“我说可能不算数,你们说呢,娘亲和爹爹怎么才算得上相亲相爱?” 秦小闲想了想说道:“二虎子在休息的时候跟我们说过他爹娘总喜欢拉着手散步!” 当着秦小闲和秦云英的面冯年年马上拉起秦骁的手,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冯年年和秦骁均是一怔。 冯年年是被冯家富养起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单一双手就酥软无骨,要不是也不会单就摸一摸秦骁,就仿佛在他身上点火。 而秦骁的手指节修长,手上温度温润如玉,让冯年年这种手控握在手里颇有点心神荡漾。 啧,要是秦骁长得稍微再好那么一丢丢就更完美了,就算两人发生点什么冯年年她也能安慰自己是有票上车,女人不好色好什么,好啊油吗?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了几秒钟,视线相撞的时候都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羞耻之感,两人对视的时候,冯年年差点就要把视线移开,可是为了争取孩子们的安心信任,她也不能认输! “夫君,”冯年年硬是把自己那一丢丢的羞耻压了下去,扯着面皮莺莺道:“我们走吧?” 本来坐马车一会儿就到的路程,硬生生被十指相扣的两人多走了半个时辰。 冯年年和秦骁在前面“恩爱散步”,两个小的坐在马车上,开着马车门跟在后面观望。 多乐县目睹这一场景的百姓们:有钱人都这么玩的吗?有没有把我们普通人放在眼里? 秦小闲双手拄着下巴,边看着冯年年和秦骁,边跟秦云英感叹:“爹爹跟娘亲的感情真好啊,是吧英儿?” 秦云英只是观察着前面的两个人没说话。 圆子和七喜对视一眼:僵硬,太僵硬了…… 到了广云楼,冯年年松开秦骁的手,擦了擦手心里的汗,长吁一口气,演戏也挺累人啊。 本来想着两小只的考验已经完事了,可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吃饭的时候一向少言的秦云英忽然开口道:“喂。” “喂?”冯年年脑袋一转,马上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蛋羹递到秦云英嘴前说道,“好嘞,娘亲喂英儿。” 秦云英却把冯年年拿着勺子的手推向秦骁:“爹爹。” 冯年年顺着秦云英的视线看向秦骁,诧异地问道:“喂你爹?” “英儿,你是认真的?爹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娘亲喂。”冯年年不死心的问道。 谁知道秦云英认真点头,一脸审视的问道:“娘亲不喜爱爹爹吗?” 冯年年咽了口口水,难道她也要做一回上辈子她最讨厌的那种在公共场合互相喂饭的臭情侣吗? 圆子忍不住了,拉着七喜退出了包厢,把门关严实了,她怕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会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冯年年看着秦骁,希望他能有点自知之明,谁知道秦骁看天看地看满桌子的菜肴,就是不看她! 很好!本姑奶奶还治不住你了? 冯年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轻轻划过秦骁放在腿上的手,看到秦骁锃亮的目光“咻”地看过来,冯年年扯了扯嘴角:“夫君,英儿提醒的对,我来喂你吧?” 秦骁立马摇头:“吃个饭,哪用得着娘子喂?” 冯年年满意的点头,秦骁趁机把冯年年手里的银票扯到了自己手里,然后看向满脸失望的秦云英又开口道:“英儿,喂饭这种事应该是爹爹来做!” 秦骁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豆递到冯年年嘴边:“娘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食物,来,啊~” 我啊你个锤子啊! 冯年年心中的小人早就把秦骁打的爸妈都认不出来,但还是在秦云英的注视下僵硬着身子张开了嘴:“啊——” 这可能是冯年年吃的最食之无味的一顿饭,两小只为了验证她和秦骁是真心相爱,出的招数真是奇思妙想,不可描述啊! 本来回到家冯年年以为自己能喘口气,谁知道两小只洗完澡又穿着里衣颠颠的拉着秦骁跑到她的卧房。 行吧,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她再忍几天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秦骁了,睡一张床也少不了肉! 冯年年如此破罐子破摔的认命,讲完故事的冯年年打着呵欠准备睡觉的时候,谁知秦小闲却给了冯年年最后的暴击—— 只见秦小闲抱着被子像只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最后红着脸对冯年年说道:“娘亲,你能亲爹爹一下吗?” “啊?”冯年年如遭雷击。 秦小闲不好意思的捂住眼睛接着说道:“闲儿今天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了,大哥说有情人都会亲亲,就啾~一下就好了。” 石化当场的冯年年在心里疯狂嚎叫:刀呢?!老娘这就去给秦子瑜这个狗崽子给宰了! 第16章 真是热情似火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而诡异,秦小闲一双捂着眼睛的小手留出一道缝隙:“娘亲放心,闲儿不看!” 冯年年扯着面皮看了秦小闲一眼,心里恨道,其实多一个反派和少一个反派也没什么区别对吧?要不就把这坑人的小子给一起宰了得了! 秦骁看着冯年年的脸色几经变换,牙咬了又咬,这才缓缓开口道:“娘子这么为难……” “娘亲是因为闲儿和妹妹在这,所以才不好意思的吗?” 秦小闲接过秦骁的话问道。 冯年年刚想要就坡下驴说是,秦小闲却一把拉起秦云英“蹬蹬瞪”跑到外间,背朝着他们,扬声说道:“娘亲请吧,闲儿和妹妹保证不看!” 看着这一系列骚操作的冯年年:要不现在动手吧!! “娘子……” 这边冯年年骑虎难下,那边秦骁还在一边蠢蠢欲动。 冯年年趁着秦小闲和秦云英看不到这边,一把掐住了秦骁靠过来的脑袋,趁着秦骁没反应过来,一个巧劲把秦骁扑到床榻上,骑在秦骁身上。 两小只只听到“噗通”一声,秦云英想要回头看看,却被秦小闲一把捂住眼睛,秦小闲在秦云英的耳边小声嘀咕着:“英儿,非礼勿视,我们听听就好。” 秦云英任由秦小闲捂着自己的眼睛,也同样小声的问道:“二哥不是说‘啾’一下就好了,英儿刚才听到‘噗通’一声。” 秦小闲只是在闲暇时间找他大哥的时候,偷偷听到的这种事,对新娘亲和爹爹为什么会发出“噗通”的声响也是疑惑非常,可是身为哥哥在妹妹面前自然不能露怯,只好胡诌道:“兴许娘亲需要做做准备活动,也兴许是娘亲对于爹爹喜爱非常,所以声响不一样罢了。” 秦小闲话音一落,秦云英也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两小只的话被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冯年年和秦骁的耳朵里,秦骁握住冯年年的手腕以免她用力过度,然后出声说道:“娘子对为夫还真是热情似火啊。” 冯年年气极反笑,伏在秦骁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君想要过夫妻生活大可亲自来说,利用孩子要脸不要?” 秦骁挑了挑眉:“娘子此话诧异,这两天可都是为夫来配合娘子的。” “那你就再配合配合,”冯年年把秦骁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嘴边,接着说道:“自己动手吧,不过就啾一下而已。” 秦骁点头表示配合,然后一侧头,准头没对住,不知怎么的一下亲在了冯年年的手上,果真发出“啾”的一声响声。 秦骁嘴唇很薄,但是却又温暖柔软,这一口仿佛不是亲在冯年年的手上,而是亲在了她的麻筋上,一股电流从刚才秦骁亲吻的地方一溜烟儿的蹿到了冯年年的胳膊,顺着胳膊又蹿到了她的耳朵上,让她下意识的松了手摸上了自己的耳朵。 而秦骁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冯年年,他对天发誓,要不是刚才冯年年着急把手抽回去,他一定不会亲错! “秦骁,你找死!”冯年年气急败坏的想要抽秦骁,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秦骁反客为主,直接拽着胳膊翻身压在身下。 “娘子别急,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秦骁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我信你妈个头!”冯年年咬牙切齿地骂道。 秦骁闻言皱眉,泼辣,好色,易怒,粗鄙,这样只长了一张脸的人应该成不了奸细。 “娘子,孩子们还在隔间。”秦骁话音刚落,秦小闲就拉着秦云英兴高采烈地冲进来。 “我就知道娘亲和爹爹是因为互相喜爱才成的亲!” 秦小闲话音未落,就看到床上互相交叠的两人,一把捂住秦云英的眼睛,瞪着眼睛说道:“非礼勿视!” 秦骁扭头看向秦小闲,秦小闲立马闭上眼睛笑眯眯地说道:“非礼勿视!爹爹快把娘亲扶起来吧!” 有两小只在,冯年年就算想发火也发不出来,只好推开秦骁,又重新坐好:“闲儿,现在娘亲啾也啾了,上来好好睡觉吧,地上凉。” 秦小闲拉着秦云英一边往床上爬,一边把想要睡外面的秦骁推回去:“爹爹就睡娘亲那边吧,闲儿睡外面,闲儿睡觉老实,不会掉到地上去的。” 冯年年:…… 一家四口在冯年年定制的大床榻上挤了个满满当当,秦骁身上的体温不断从她的后背传来,那股子松叶般凛冽的清香一点点环绕在她四周,让冯年年颇为不自在,只好等两小只睡熟了再做打算。 可能今天的体验让两小只兴奋过了头,秦小闲和秦云英扭了半宿,直到把冯年年都扭睡了还没睡着。 秦小闲张着惺忪的小眼睛看着熟睡的冯年年对秦骁说道:“爹爹,娘亲睡了。” 秦骁的感受最直接,冯年年睡着的时候身体稍微软了下去,但还保持着警惕性。 “嘘,让娘亲好好睡一觉,你们也快睡。”秦骁低声说道。 秦云英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秦骁的脸皮,秦骁扯了扯嘴角微笑道:“一两夜无妨。” 秦小闲也放心的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之前轻声说道:“爹爹,有娘亲的感觉真好。” 秦骁垂眸对盯着自己的秦云英问道:“英儿觉得呢?” 秦云英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也闭上眼睛。 秦骁看着睡熟了的两小只,想要伸手给他们盖盖被子,胳膊刚一抬起来,冯年年忽然转了个身,整个人钻进了秦骁的怀里,一股香甜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惹得秦骁身子一僵。 秦骁垂着眼睛看着卸下防备睡得比孩子还香的冯年年,这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一个对孩子又好又有钱的媳妇也不错,而下一秒,冯年年的手“啪”的一下拍在了秦骁的脖子上,在滑下去的时候,指甲把秦骁的脖子划上了一道伤口。 要不是看冯年年是真睡着了,秦骁还以为她是故意的,摸着火辣辣的脖子,秦骁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冯年年的手折断的心思,又慢又轻的把冯年年的手塞进被子里。 “本公子再有这种想法,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17章 不守男德 第二天冯年年张开眼的时候,偌大的床上除了她自己,还缠绕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松木香。 “圆子!”冯年年不可置信的从床上爬起来,她昨天晚上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可是21世纪保镖里最顶尖的那一批,就算睡着了也会时刻从睡梦中醒过来,怎么可能一觉睡到天亮?这个身体果真还是太菜了! 圆子带着丫鬟们从门外进来,看着还有点懵圈的冯年年一脸的语言又止。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看着我?出什么事了?”冯年年还没从自己能轻易的在秦骁身边睡过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圆子和其他丫鬟偷偷摸摸的打量她。 圆子有点为难,说吧,她怕被小姐打死,不说吧,又怕小姐毫不知情处于被动。 “有这么为难?”冯年年问道。 圆子赶紧点头,冯年年又说道:“缺钱啦?” 圆子又赶紧摇头。 冯年年的耐性终于告罄:“那就是腿长得太好了,想要重新长长?” 圆子“噗通”一下被吓得跪在地上:“小姐饶命,圆子本来就腿短,再打断接上就更短了!” “站起来说话,咱家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动不动就跪什么毛病?”冯年年皱着眉头说道,“说吧,究竟什么事能让你这么为难?” “就是……”圆子扭了扭衣角,然后伏在冯年年的耳边说了句话,冯年年的眼睛骤然瞪大。 “什么!秦骁说是本小姐干的?!”冯年年嗓门顿时就收不住了。 圆子被吓了一跳,赶紧按捺住冯年年说道:“整个内院的人都看到了,小姐不如亲自去看一眼,问一问也好,这姑爷要是出门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小姐呢!” 冯年年闻言有想到昨晚上被偷袭的那一口,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不去找秦骁的麻烦就算了,这秦骁还想要倒打一耙,也不问问她答应不答应! 想到这,冯年年洗漱完事就风风火火冲到前院。 “娘亲你终于醒啦,我和英儿都跑够五圈啦!”秦小闲看到冯年年过来,冲到冯年年身边,开心的说道。 冯年年看着满头大汗的秦小闲,还有在一边抻筋骨的秦云英,忍住满身的杀意扯出一个笑脸来:“闲儿,你爹爹呢?” 秦小闲一听冯年年找秦骁,一只手捂住嘴笑眯眯的像一只偷吃的小猫咪,小猫咪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说道:“爹爹早早就去书房啦!” 冯年年看着秦小闲一脸疑惑地问道:“闲儿笑什么?” 秦小闲左瞅瞅右瞅瞅这才朝冯年年招招手,冯年年弯下腰来,秦小闲才小声问道:“娘亲,今晨你在爹爹的怀里睡得可香啦!” !!! 没等秦小闲说完冯年年羞耻地转身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一定是秦骁趁着自己睡着了做了手脚,人的本性都一样,蹬鼻子就上脸,看她今天不把秦骁的腿打折! 与此同时,书房内跟秦骁大眼对小眼的三人都盯着秦骁脖子的挠痕憋得不行,只有秦骁还一本正经的把看完的信件重新递给丛良。 秦骁抬眼看到三人一脸的欲言又止,挑眉说道:“有事就说,没事就赶紧去做准备吧。” “事倒没什么事,只是我思来想去,公子走从军这条路,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丛良一本正经的问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走这条路,才能看到我想看到的。”秦骁淡淡说道。 岑立的眼神时不时地瞥向秦骁的脖子,跟小六你捅咕捅咕我,我捅咕捅咕你,秦骁实在看不下去了,抬头看向岑立:“你身上长虱子了?” “老大,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岑立终于憋不住说道。 “知道不当讲就别讲。”秦骁直接把岑立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岑立默默把话咽了下去,小六在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秦骁自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皱着眉头道:“不走等着我给你们发粮饷呢?” “走走,这就走。”丛良率先开口,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秦骁扯了扯衣襟,抿着唇笑道:“公子,这御妻也得有道,要保重身体啊。” 秦骁扔过去一本书:“滚!” 岑立有点不放心,本来都已经翻窗走了,又从身上掏啊掏,掏出一本卷了页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半个身子又翻了进来,一只手把书放在秦骁的书桌上:“老大,都怪我,早知道你不通那方面的事,我就应该把我那些珍藏的宝贝……” “嘭!” 岑立的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被冯年年一脚踹开。 冯年年一进门就看到半个身子挂在窗口的岑立,看看岑立,又看看秦骁,挑眉问道:“夫君天天在书房忙,就忙着……隔窗取物?” 秦骁此时想把岑立剁了的心思都有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丛良和小六听到声音早就翻墙跑了,只剩下岑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位朋友好生面熟,挂在墙上不难受吗,进来说话?”冯年年走到窗边,随手拿起刚才岑立放在书桌上的卷了页的书。 “大嫂,不能翻!” 岑立的话刚出口,冯年年就已经把书翻开了,岑立用手把脸一捂,慢慢的把身子从窗户抽了出去。 冯年年看着那画本上这样那样的两个小人儿,嗤笑一声朝着窗外的岑立喊道:“大兄弟,走门吧,要不是别人会说我刻薄。” 岑立在心里喊着要死要死了,拔腿就往大门方向跑去。 秦骁看着一本正经翻着颜色话本的冯年年,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有嘴说不清的感觉。 “你每日在书房里学的都是这些?”冯年年把话本往秦骁面前一扔,秦骁瞥一眼这粗制滥造的画工,开口道:“这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 冯年年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秦骁说道:“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今天院子里的人都在传我昨天把夫君压倒了这样那样,场面一度惨绝人寰,这事儿你怎么说?” 秦骁震惊的抬头,一向游刃有余的平稳音调都差点气劈叉了:“谁,谁造的谣?!” 秦骁这么一激动,仰着的脖子上那道又细又红的挠痕一下就映入冯年年的眼帘,那冯年年瞳孔一缩,直接揪住秦骁的衣襟往前一拉:“夫君昨晚趁我和孩儿睡觉的时候出去风流快活了?如此不守男德,还想栽赃于我?” 第18章 是个酷盖! 时间在冯年年话音落下的时候,有一瞬间静止。 秦骁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是露出了一丝委屈,黯然道:“娘子觉得为夫脖子上的伤痕,是别人所致?” 冯年年冷笑道:“你是觉得我会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 秦骁倒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别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那娘子以为我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门寻欢作乐后,又如何悄无声息回来的?”秦骁没等冯年年开口,接着说道:“更何况整个秦宅都是你的人。” 冯年年稍作思索觉得秦骁说的也没错,转而问道:“所以你把人藏在府里了?” 秦骁:……怎么才能把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女人埋了? 冯年年看秦骁脸色不虞,觉得自己猜对了,虽然在某一瞬间现代的灵魂不能接受一夫多妻让她有些生气,但转瞬一想,她自己不能满足秦骁的,也不能阻止让别人满足不是?有个人惦记,省得秦骁还惦记她。 “那个,我也不是不容人的,你要是有喜……哎?!” 冯年年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骁直接拉进怀里,不等冯年年挣扎,秦骁直接拉起冯年年做完挠他的那只手重新又在自己脖子上划上一道挠痕,那两道挠痕粗细一般无二,只不过新旧有别。 “你疯啦?”冯年年看着秦骁脖子上的两道挠痕,从秦骁怀里挣扎出来。 秦骁看着冯年年满脸的委屈,眸子低垂,声音低沉:“娘子总以最大的恶意猜测为夫,这回可是信了?” 冯年年信是信了,可是昨晚上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她是真想不起来了,关键孩子还在床上呢,她难道梦游把秦骁这个那个了?不对啊,要是这样那样了,她不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是她干的,打死也不能承认! “女子的指甲大都一致,你以为自残就能冤枉我了?!”冯年年梗着脖子睁着眼不讲理。 秦骁看着一脸心虚的冯年年心中冷笑,脸上的委屈却更显:“娘子你觉得为夫在冤枉你?” 我觉得你姥姥个腿儿! 冯年年看着秦骁脖子上的两道挠痕,脑袋都大了,一方面是昨晚发生的事她还没搞清楚,但府上都传遍了,秦骁那些交流颜色话本的朋友也看见了,现在又多了一道挠痕,事情就更复杂了,毕竟她不能看见一个人就跟一个人解释,那一道不是故意的,这一道是秦骁自己弄的吧? 有些事理得清可以理,要是理不清就闪人吧! “娘子在想什么呢?” 秦骁看着冯年年面色变了又变,出声道。 “啊,我想着咱们都成亲好几天了,也没去看看子瑜,我今天正准备去看看他。”冯年年边说边一本正经的往门外走。 “那我跟娘子一起去。” 秦骁刚走一步,就被冯年年出声阻止:“你别动!”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在你脖子上的伤好之前,你就在家呆着那也不准去,我自己去就好。” 冯年年说完就匆匆离开书房。 多乐县鹤水山。 圆子抬头看着蜿蜒进山体的石阶,看着旁边同样气喘吁吁的冯年年不解地问道:“小姐,咱们是不是来的有点急啊?” 冯年年嫌弃地抖了抖发颤的腿,心里想道:“废话,来得不急在家就得更尴尬,就秦小闲那张问东问西的嘴,我可不想经历社死现场。” “一个书院为什么要建在山顶?”冯年年不解地说道,“不会是因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 圆子摇头,她上哪知道这么深奥的问题,只知道多乐县的书院一直就在鹤水山的山顶。 “七喜你知道吗?”圆子偏头问一直提着餐盒,大气也不喘的七喜。 七喜摇头:“不知道,我不是多乐县的人。” 冯年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 “小姐笑什么?”圆子被冯年年笑的发毛。 “也许我知道这个书院为什么要建这么高了。”说完这话,冯年年又接着爬了上去。 差不多又爬了一个时辰,冯年年带着七喜和圆子就站在了多乐书院门前。 “小姐,你还没说这书院为什么建这么高呢!”圆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追问道。 书院此时正值课间,有书生在讨论课上的内容,也有聚在一起谈笑的,冯年年大致扫了一眼,忽然就有点怀念自己读书的日子了,那可真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冯年年小声说道:“自古苦读皆寂寞,又有几个人能真的耐得住寂寞?书院建得高,上山下山都不易,有点什么鬼心思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读书能有什么鬼心思啊?”圆子不解。 “这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冯年年一脸坏笑道。 有人看到冯年年三人,上前询问:“请问三位要找谁?” “不知公子可认识秦子瑜秦公子?”圆子应道,“我身边这位是秦公子的娘亲。” 那个书生看了一眼年轻貌美的冯年年颇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原来这位就是秦兄的继母?我这就去找秦兄过来!” 话音未落,找人的书生就扬声朝书院某个方向大声喊道:“秦兄,你继母过来找你啦!” 圆子、七喜:…… 冯年年:……我谢谢你了,你这个老六! 书院某个教室外聚堆的人群“哗啦”一下开了一个角,露出一个手拿书本的少年,那少年如墨般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清澈明亮的丹凤眼,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在看向冯年年这边的时候变得清冷起来,还真有一点未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佞臣模样。 呦呵,是个酷盖! 冯年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暗自摩挲了一下,准备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您就是和爹爹成亲的冯小姐?”秦子瑜捏着书本走过来朝冯年年拱了拱手。 冯年年眼尖,一眼就看到秦子瑜手中的书本露出的一角不是什么课本,而是带插画的话本子。 话本子? 冯年年想到秦小闲嘴里念叨的什么蛇蝎美人,什么有情人应该“啾”一下的话,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了然了,不是吧不是吧,原来未来让人退避三舍的大反派小时候,竟然是个喜欢看话本子的言情少年?! “噗。”冯年年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目光中带着审视眉清目秀的少年,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本的担心也都烟消云散了。 “冯小姐笑什么?”秦子瑜面对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冯年年,皱眉问道。 冯年年忍住了笑,盯着秦子瑜的眼睛说道:“我已经和你爹爹成亲几日了,子瑜这一声小姐不合适,不若喊声娘亲听听?” 第19章 精神食粮 “娘亲?”秦子瑜挑眉反问。 “哎!”冯年年就坡下驴,伸手拍了拍秦子瑜的肩膀哥俩好地说道,“这声娘亲我就先受下了,但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当你娘。” 秦子瑜先是被冯年年的厚脸皮搞得一怔,然后又被冯年年的话整懵了。 “不想当我娘,什么意思?”秦子瑜甚至忽略了冯年年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 冯年年故作沉思地说道:“因为我没想到夫君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可是我对夫君用情已深,已经无法自拔了。” 秦子瑜的额头抽了抽,仔细观察着冯年年的表情,试探道:“那你究竟看上我爹什么了,看上他没钱没功名,还是死了夫人带着三个孩子?” “总之我不会看上你爹岁数大不洗澡。”冯年年随口接上了秦子瑜的话,然后神色十分认真的盯着秦子瑜的眼睛道,“我不知道子瑜你有没有听说过一见钟情?” 秦子瑜听到“一见钟情”四个字,捏着话本的手紧了紧,故作淡定的目光也闪了闪。 终究是败给了年轻啊,冯年年把秦子瑜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忽然有种大学生忽悠中学生的感觉,于是再接再厉,把胳膊从秦子瑜肩膀上收回来,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凄凄惨惨戚戚地说道:“富家女喜欢上一个泥腿子,大家都不会看好这段感情,怕门不当户不对,怕富家女被骗,可是难道金钱是衡量感情的唯一标准吗?!” “那必须不是!!” 秦子瑜被冯年年突如其来的爆发力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冯年年紧追其上,差点就唱了出来:“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值得去做!” 冯年年演得卖力,圆子和七喜在旁边看得发懵,圆子往七喜那边偏了偏脑袋,用手遮住嘴:“七喜,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七喜也有点没眼看:“小姐不一直都这么……跳脱吗?” 圆子想了想也是,不再反驳:“……行吧。” 而学院里秦子瑜的同窗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个个都躲在一边看热闹。 其中一个龅牙仔说道:“说出去都没人信,这么远远看着,一点都不像继母和继子,反倒像被棒打了的鸳鸯!” 另一个抱着书的说道:“他们在说什么,子瑜为什么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你你你,你确定,子瑜要要要哭了?”另外一个黑瘦的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怎么看,看上去,像是被被被威胁了?” “啥?子瑜的继母不会不让子瑜读书吧?她不是很有钱吗?” 一群少年在那边叽叽喳喳越说越偏,秦子瑜却一点都没听进耳朵里,他无疑是聪明机智的,也可以说是少年天才,他被秦骁收养的时候已经记事了,秦骁也很培养他,书院现在教授的课程他也早就学会了,说来都是秦骁目前太穷了,用秦骁的话来说把他们哥俩送来书院既能学点知识,还能省了饭钱,一举两得。 只不过他深受亲生母亲的影响,喜欢看言情话本,每次看话本都觉得仿佛母亲还在身边,这就导致他闲暇时间陷入话本无法自拔。 刚才冯年年的一番话,正巧跟他现在看的一个话本的故事很像,秦子瑜竟然一时间分辨不出话本里的故事是生活的真实写照,还是现实照着话本子生活,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次元混淆了。 冯年年没想到自己这么牛逼,不过看着秦子瑜迷茫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言情少年嘛,感情都是充沛的,所以要拿捏这种人怎么狗血怎么来,就感动他就好了啊! “子瑜,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告诉你,不管你认不认我,我生是你爹的人,死是你爹的鬼!” 冯年年说完这句话还恰到好处的挤出几滴眼泪来,冯年年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封了个言情天后了,试问谁踏马地还能说出这么令人肉麻且羞耻的话来! 秦子瑜看着梨花带雨的冯年年,又想了想此时忍辱负重的秦骁,抿了抿唇,说不上他俩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我的意见不重要,只要你待我爹,我弟妹好,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秦子瑜淡淡说道。 冯年年想要的当然不是相安无事,只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子瑜又不像秦小闲和秦云英那么好哄,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来。 “我知道你一时还接受不了我,不过日久见人心,你会感受到我的诚意的。” 冯年年说完这些,示意七喜把装饭的篮子递给秦子瑜,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在书院吃不好,但书院委实路途遥远且艰辛,所以这里装的不是饭。” 秦子瑜:???那你是在逗我? 冯年年靠近秦子瑜,悄悄的说道:“这里装的是精神食粮,不要让你的夫子们瞧见。” 说完这话,冯年年又朝秦子瑜递了个眼色,转身带着圆子和七喜离开:“最近要是没事就回家看看你爹,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待冯年年走远了,秦子瑜才掀开饭篮子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瞠目结舌,饭篮子里装的不是别的,全都是冯年年自从秦小闲泄露秦子瑜的特殊爱好以后准备的言情小说,只不过被冯年年改编了一下。 秦子瑜看热闹的同窗们见冯年年走了,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吓得秦子瑜饭篮子差点都掉了,只见秦子瑜手忙脚乱的把篮子盖好,那些八卦的同窗们就你一嘴我一嘴的将秦子瑜围了起来。 “子瑜,你没被受欺负吧?你那继母是不是不想供你读书了?” “听说有继母了就算有了继父,你爹爹会不会不管你了?” “子瑜,我舍不得你,你不在学院,就没人给我讲故事听了。” “子子子瑜……” “闭嘴!”一行人直接打断结巴的黑瘦少年。 秦子瑜看着不断给他们自己加戏的同窗,伸手拍了拍结巴的黑瘦少年,淡定地说道:“都散了吧,我继母只是告诉我有时间回家吃顿团圆饭。” 等到众人作鸟兽散,秦子瑜又重新打开饭篮子,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里面装的那些话本子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会有神仙替我爱你》、《王爷兄长放过我》、《通房的我不干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吸引人的话本子啊! 第20章 装杯需谨慎 深夜,多乐书院某个学生宿舍内。 秦子瑜顶着昏黄的油灯,伏案把《王爷兄长放过我》津津有味的翻到最精彩的地方,可看到下一页纸上却龙飞凤舞的写着“未完待续”这四个字的时候,怔了一瞬,然后咬牙把话本子一合,“嘭”的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十分少见的怒火中烧:“冯年年,你耍我!” 鹤水山下状元客栈里,圆子突然被惊醒,从小榻上起身,仔细听了听房间外面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原本还在熟睡的冯年年正目光锃亮的坐在床榻边,吓得圆子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呼——小姐,你怎么醒了,吓唔唔唔!” 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高而起的冯年年直接捂住了嘴巴。 “咚咚。”门外的七喜轻轻敲了敲门,冯年年也轻声说道:“进来。” “小姐,你和七喜怎么……” “嘘……”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年年打断了,“外面有人。” 圆子本来想说,客栈里人来人往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然后就听到冯年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多人。” 而此时客栈门外的一辆马车内,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油头粉面的男人搂着卢曼儿,那油头粉面的男人不是别人,正式朱县令唯一的儿子朱古力,这朱古力是个好色之徒,但他和卢曼儿也算是你情我愿,卢曼儿既贪恋冯家的钱财,又贪恋朱县令家的权势,她能在多乐县做下很多嚣张事,就是仗着身后有朱古力撑腰。 朱古力一边捻着卢曼儿的耳垂,一边问道:“曼儿,那客栈里的可是你表姐,你舍得?” 原来卢曼儿被冯年年轰出秦宅后,一直都暗自找人盯着冯年年就等着冯年年落单好下手,今天正好正中卢曼儿下怀。 卢曼儿轻笑道:“朱公子,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等我嫁给我大表哥,掌握了冯家的财产,我们俩再双宿双飞?可如今,冯家只要有冯年年一日,我就没办法摸到一分钱,我这表姐可都和我们家断绝关系了,哪里有银子重要呢?” 说到这,卢曼儿眸中闪过一丝狠毒:“现在有一条捷径就在我们面前,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难道公子就这么想让别人碰我?” 朱古力摸上卢曼儿的脸道:“我的乖乖,我哪里舍得。” “朱公子,你确定我们绑了那冯家小姐,冯家人会乖乖给钱?”马车外有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来。 “冯年年是多乐县首富,怎么会没钱?你尽管绑就是!”卢曼儿扬声说道。 原来这朱古力跟山匪勾结,准备绑了冯年年换钱,至于被绑了的冯年年最后是死是活没人在乎。 七喜翻窗回来,跟冯年年交代了情况,冯年年没想到卢曼儿还敢贼心不死,看来只好给她点教训了,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看看这具身体究竟菜到什么地步,冯年年冷声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十人有余,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七喜简单明了的说道。 冯年年拍了拍七喜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自信的劲儿,一会儿保护好圆子。” 圆子拉住冯年年的手,哆嗦地说道:“小姐,那些可是山匪,我们不如找人帮忙吧?” “圆子,你家小姐再给你上一课,求人不如求己,一会儿机灵点。” 冯年年话还没说完,客栈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阵手忙脚乱和惊呼求饶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 那山匪头子也没把冯年年主仆三人当回事儿,随便派了三五个人冲到了冯年年所在的天字号客房,二话不说直接提刀往里冲。 “啊!” 带头冲进去的山匪惨叫一声,没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只见上楼的几个山匪一个接着一个从楼上飞了下来,有的直接吐了血直接晕过去的,也有疼的在地上鲤鱼打挺,总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两三秒钟,然后山匪头子骂了句脏话,直接亲自带人冲上了楼。 只听见楼上叮叮当当,然后山匪头子跟他的小弟都被人从二楼踹飞下来,扑通扑通扬了一地的灰。 山匪头子捂着心口,死死盯着二楼,咬牙道:“这,这不可能!” 众人随着山匪头子的目光抬头看向二楼,只见一行三人走下楼梯,带头的那个小姐身穿一件华丽的红衣,扎了个马尾,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原本清丽非常的容貌带着一脸飒气,一边下楼一边用手里的大刀划着楼梯扶手,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一时间,不管是打尖儿的住客还是打劫的山匪,都被这杀气震慑的鸦雀无声。 冯年年几步走到山匪头子面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嗤笑道:“就来这么几个歪瓜裂枣,也想绑你姑奶奶,是看不起你姑奶奶还是觉得你姑奶奶没见过世面?” 山匪头子被冯年年踩的闷哼一声,带着刀疤的脸色铁青,咬牙放狠话:“是老子失算了,你别得意,等……啪!” 山匪头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年年手里的大刀给拍偏了头,“天欲其亡,必欲其狂,小子,你狂过头了!” 话音一落,冯年年就听到“咣当”一声,抬头就看到卢曼儿仓皇跑走的身影,冯年年扯了扯嘴角,心想:跑,老娘先让你跑四十九步! 看到卢曼儿手脚并用爬上的马车就要跑远,冯年年提起丹田用整个客栈都能听到声音喊道:“表妹!大家快去追那辆马车,我表妹卢曼儿被山匪掳走了!” 众人感动冯年年的救命之恩,一股脑儿的冲出去追赶马车,圆子也想冲出去,却被冯年年一把揪住:“你就别凑热闹了,你家小姐脚可能崴了。” “啊?”圆子闻言赶紧去检查冯年年的脚踝:“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冯年年收回一直踩在山匪头子身上的脚,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他妈了个巴子的,这个身体真是太菜了,揍几个人就满头大汗不说,蹬一脚还能把脚崴了,一时装杯虽然爽,但还是需谨慎啊! 第21章 领盒饭时间到 卢曼儿的马车被好心群众骑马追上后,她和朱古力的马车私会在多乐县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八卦,迫于无奈卢曼儿只能进了朱县令家的偏门,成了朱古力的小妾。 冯年年把那十来个山匪扔到了县衙门口,转头做了好事还留了名的回了家。 谁知道这么一折腾,冯年年刚到家的时候,秦子瑜已经早到一步,只见秦子瑜带着两小只在前院的中厅里坐着,只是没见着秦骁,不知道又去哪鬼混了。 “子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冯年年想过秦子瑜看完那些话本肯定会回来,只不过没想到秦子瑜的动作这么快,惊讶地问道。 秦子瑜抬眼瞥了冯年年一眼没说话,站在秦子瑜身边的秦小闲想要跑过来,却被秦子瑜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两只小手扯在一起,身子扭来扭去,秦云英也是只敢拿眼角瞥她。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你扭来扭去成何体统!”秦子瑜看到秦小闲的小动作喝了一声,秦小闲立马瘪了瘪嘴,坐直了身板。 冯年年把几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和秦子瑜的相撞,半空中仿佛霹雳吧啦响个不停,秦子瑜是想告诉她,在这个家里,两个小的听他的话是吧? 果然反派都记仇,幸亏她的目的不是得罪他。 “哎呦,子瑜的眼圈有点黑,一定是夜里用功读书了,圆子交代厨房做点好的,给大公子补一补!”冯年年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必了!” 秦子瑜黑着脸拒绝,心想她倒也好意思提他的黑眼圈,要不是那个话本子太引人入胜他也不会不知不觉熬了前半夜,看了一半的话本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生熬了后半夜,一大早就请假回来,硬是一夜没睡,熬出个黑眼圈来。 “duang”的一声,秦子瑜把冯年年装言情话本的饭篮子放在桌子上,声音凌冽地说道:“冯……娘……这种杂书还是还给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居心不良,不想让我好好读书。” 他如今十二岁,冯年年才十六,而且他还比冯年年高了半个头,那一声“娘亲”秦子瑜还真是叫不出口。 秦骁就是在这种诡异的对峙气氛中回来的:“子瑜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在说什么?” 冯年年毫不在意秦子瑜对自己的称呼,看着饭篮子叹了口气说道:“子瑜怕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秦子瑜否定道,刚要把饭篮子拿下去,就被冯年年抢先拿走。 “这些话本子虽然是我精心挑选,但时间太仓促,也就没抄完,还有的是人家作者没写完,追文的痛苦我懂。”冯年年一脸过意不去的样子。 秦子瑜赶紧说道:“我没有看!” 冯年年也没在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子瑜不必解释。” 秦子瑜:如果你脸上不是不相信的表情,我就信了。 秦骁打断了他二人的话,宣布了一件让冯年年激动万分的消息:“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朝廷最近要招兵,我考了这么多年也没考出什么名堂,我决定上战场,拼出一条路来。” “爹?!”秦子瑜最先反应过来,皱眉看着秦骁,一脸拒绝地说道:“你走了,我们兄妹三人怎么办?” 秦子瑜看向冯年年,冯年年反应极快地挤出了两滴眼泪,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悲痛欲绝的完美转换:“你竟然不跟我商量,就一个人决定了要去从军?!” 说完这些,冯年年仿若不能接受这种现实,转身就往自己院子里去,临走还不忘把饭篮子拎走。 秦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冯年年这反应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冯年年把饭篮子往自己卧房的桌子上一扔,兴奋的想要在床塌上打几个滚,来了来了,秦骁领盒饭的时间终于要来了! 圆子看到在卧房里不断转圈的冯年年,还以为她是在着急,赶忙安慰道:“小姐不要着急,姑爷兴许还没报名,一切都来得及。” “我没事,你出去让我自己静静。”冯年年打发了圆子,直接扑到了床铺上,把自己的脸闷在被子里高兴地尖叫一声。 秦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冯年年仿佛要把自己闷死的场景,站在原地怔了一瞬,他们二人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冯年年听到声响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跟秦骁疑惑的目光相撞,冯年年冷哼一声道:“你过来做什么?” “我,过来看看娘子。”秦骁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说道,“娘子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的!” 冯年年心想你这纯属是异想天开,作者让你三更死,你定活不过五更!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时候走?”冯年年收起悲伤的表情,极其自然的转换话题。 “明天上午,征兵告示半月前就贴出来了,我也是犹豫了一些时日……” 秦骁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冯年年挥手打断,只见冯年年从衣柜里拎出一个包袱出来,扔到秦骁的怀里:“军营不比家里,这些东西你拿着。” 秦骁:……合情合理却又怪异非常。 冯年年和秦骁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出于人道主义地说道:“你放心,我会把孩子们照顾好的。” “我知道。”秦骁点头,然后说道:“如果,我说如果我回不来,你可以随时改嫁。” 冯年年一丝犹豫也没有:“我只要孩子。” 秦骁:所以说到底,我在这个家里还是多余的是吧? 夜色降临,冯年年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毕竟这一顿团圆饭,是这个家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人最全的一顿饭。 秦骁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菜品,忽然觉得自己走的有点早。 饭桌上秦子瑜的脸色还是不好看,秦小闲和秦云英已经被秦骁给安抚住了,饭吃到最后,变成欢送大会,秦骁不停地叮嘱孩子们要听话,要用功读书,努力锻炼体魄,几个小的都是慷慨激昂地让秦骁凯旋,到了冯年年,只见冯年年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虽然半路你就两腿一蹬了。 第22章 被死亡人员 第二天一早,冯年年难得的良心发现起了个大早,带着一家大小精神抖擞的送别秦骁。 背着冯年年准备的包袱,秦骁又安慰了分别抱着他左右腿的两小只,抬头看见冯年年脸上一闪而过的同情,心底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行了,我是去打仗,不是去送死,你们回吧。” 秦骁把两小只从腿上扒下来,看了秦子瑜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冯年年看着秦骁的背影,心中暗叹:风潇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是真的不复还了。 “走吧,回家!”冯年年拉着没忍住眼泪的两小只转身进了大门,秦子瑜又单独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去。 秦骁走了,秦子瑜在家里也呆不住,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学院,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子瑜,我能进来说话吗?”冯年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子瑜黑着脸开了门。 “有话在这说。”秦子瑜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 冯年年看在眼里也不在意,只是放低声音问道:“那些话本你都看了吧?” 秦子瑜想不到冯年年还没放下这事,想到话本里夹杂的头发丝他都给放好没弄丢一根,一脸冷笑地说道:“没看。” 小样,没想到未来的大佞臣竟然是属鸭子的,嘴挺硬! 你以为把头发丝夹在话本里我就发现不了了? 冯年年掏出那本《王爷兄长放过我》,翻到夹着头发丝的那一页指给秦子瑜看:“回来我才发现,我抄书的时候头发丝不小心沾了墨水,幸亏啊你没翻,你看给这页花的,好几道线,要不是你都看不清楚内容。” 秦子瑜被冯年年当面戳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问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一个话本子而已,难不成我还要赔给你?” “不不不,”冯年年摇了摇头,贱贱地说道:“我就是想知道看不完你不难受吗?” 秦子瑜有点跟不上冯年年的思路,但是冯年年却精准的拿捏住了他的命脉,难受,贼他娘的难受,这种不上不下欲知下回的感觉吊的秦子瑜两宿没睡好。 “想不想知道王爷跟妹妹最终结果怎么样?” “那个小通房摆脱没摆脱渣男少爷?” “那个神仙真的是替身文学吗?” …… “你能不能别说了?!” 冯年年字字句句都戳在秦子瑜的痒点上,秦子瑜忍无可忍低吼出声。 “你很闲吗?”秦子瑜青着脸说道。 冯年年觉得吊的差不多了,她现在的行为属实是在老虎脸上拔毛,幸好秦子瑜现在还是个言情小少年。 “子瑜怎么能这么想我,你以为我故意让人抄了一半给你?”冯年年把手里的话本往秦子瑜的怀里一塞,十分“委屈”地说道,“我只是在去书院的半路上才想起来没给你带礼物,把我听过的故事现写出来的,想着你早晚也能回来,不急这一时半刻,这不回来就给后半部补上了,没想到你还是因此恼了我。” 说到这,冯年年转身就走,留下秦子瑜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话本子,不知道是先翻看话本的结局,还是先追上冯年年解释一下。 冯年年出了秦子瑜的院子,听到身后匆匆赶来的脚步声,脸上得意之色就展露无疑,什么是欲擒故纵?这就是欲擒故纵! “你等等。”秦子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冯年年停下脚步:“如果你不习惯喊我娘亲,不如就喊我冯姨吧。” “冯……姨,话本的事,是我思虑不周,你不要往心里去。”秦子瑜手里握着《王爷兄长放过我》,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好意思看冯年年,艰难地说道。 秦子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冯年年的回应,抬头看去,只见冯年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道:“那你还想不想知道另外两本的结局?” “爹临走之前让我少看话本子……” “你爹现在又不在,以后家里我说了算,只要不耽误学业,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冯年年高兴的拉着秦子瑜说道,“一会儿我让七喜给你送过来。” 看着冯年年兴高采烈的离去的背影,秦子瑜心底有一丝异样划过,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自己的娘亲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像冯年年一样背着爹爹和他分享话本子里的故事? 催更暴哎轻松拿捏! 冯年年又成功接近秦子瑜一步,心里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就又把那口气提了上来,虽然孩子们现在看着是接受她了,可是还达不到可以舍身为她的地步,而且饱暖思淫欲,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富足下去,就算秦骁的死讯传来,那这三个孩子还能长成日后的大反派吗? 圆子看着眉头紧皱的冯年年,开口问道:“小姐是担忧姑爷吗?”cascoo 我担心他个锤子! 秦骁自从走出这个家门,在冯年年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给他准备上好的包袱,也是她仁至义尽了。 “圆子啊,我给你一份名单,明天你按照名单上的人挨个给我找过来。” 冯年年灵机一动,老公死了,她就要开始搞钱了,在现在这个封建社会,没有背景的有钱人最终都会走向家破人亡的结局,如果注定被被人搞破产,那还不如她自己先把自己搞“破产”,然后蛰伏到孩子们都“成材”了再炫富也不迟! 而此时“被死亡”的秦骁已经和岑立一起被编排进大头兵的队伍中,行军的路上,秦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冯年年的行为太古怪了,就好像提前预知了他要参军一样,平时教导孩子的时候,也都是以“日后他若没有了”为前提,今天分别的时候眼中那抹既同情夹杂着兴奋的目光更是可疑,难道冯年年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并且知道他这次行动会有危险? 想到这,秦骁脚步顿了顿,岑立差点撞到秦骁的后背:“老大,你咋了?” 秦骁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此次行动可能有诈,等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我们找机会离开。” “啊?老大咱们不去北荒了?”岑立同样小声问道。 “去,只不过我们换个方法去。”秦骁目光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 第23章 吵架还分年龄? 秦骁和岑立趁着大部队扎营的时候离开了军营。 岑立想不明白秦骁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边走边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接到了什么消息?”cascoo “我让你跟着冯年年的这些日子,你什么都没发现?” 秦骁没头没脑的话让岑立一怔:“什么发现?大嫂除了给孩子买东西就是买东西,就连对话我都让小六记下来了,有钱的我都眼红,没什么不对劲。” 秦骁自然也知道冯年年表面上没什么不对,既没有背景也没有接头人,但秦骁就是觉得诡异,这种感觉让他总是时不时的汗毛倒立。 “是大嫂有问题?”岑立挠头问道。 “有没有问题,等等就知道了。”秦骁情绪不明的回道,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接着说道,“告诉小六计划有变,让他带人过来跟我们汇合。” 两天后,暴雨,秦骁尾随的五十人军队,还没到大部队汇合点,就全被一处山体滑坡给掩埋了,秦骁就算想救也无能为力,只能等雨停才能救人。 岑立看着眼前的惨状有点后怕的叨咕着:“老大,我老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秦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心里想的却是,救他们两人命的人,其实是冯年年,可是天灾人祸,冯年年又是怎么预料到的? “老大,现在怎么办?”小六在秦骁的身侧问道。 “等雨停了,能救几人就救几人,就当我死在这场天灾里了,北荒我们还是要去一趟。” 秦骁的眼中划过一丝坚定:“等事情办完,本公子一定要把她的底细都摸清楚。” 那边秦骁因为冯年年奇异的举动躲过一劫,这边冯年年正在前院带着秦云英踢毽子玩,等着主动请缨去买云片糕的秦小闲回来练功。 门房的人一脸焦急的跑过来报信:“小姐不好啦,门外有一个自称是您二哥的男人跟小公子吵起来了!” 冯年年把毽子收在手里,挑眉问道:“你说谁?” “一个男人,说是您二哥!”门房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 秦宅的仆从都是圆子带七喜出去挑的新人,不认识冯家的人是正常的,只不过冯年年攻略三个孩子的日子过得有点满当,都忘了自己还有两个怨种哥哥。 冯年年跟圆子对视一眼:“跟小孩吵架,你家二公子今年贵庚?” 圆子心里一边喊着夭寿啦,一边赶紧跟门房跑了出去,冯年年则接着把毽子踢给秦云英:“英儿我们接着玩。” 没一会儿,秦小闲率先红着眼气鼓鼓的跑了进来,一头拱进冯年年的怀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问道:“娘亲,你确实有个不着调的哥哥吗?” “你这个臭小子,你说谁不着调呢?!” 一个身穿暗兰金纹衣裳,腰间系着白玉腰带,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跟在圆子身后走进来,看到秦小闲抱着冯年年,立马虎着脸说道:“马上放开我妹妹!” 冯年年看着眼前这个潇洒倜傥的阳光boy,一下就跟原着中吃喝玩乐和十八般武艺都样样精通的冯星澜对上号了。 “我就不!”秦小闲双手紧紧环在冯年年的腰上。 冯星澜目光灼灼地看着冯年年,冯年年不紧不慢地问道:“您哪位?” 闻言,冯星澜脸上的表情从怒气冲冠到无奈认命,只用了短短几秒钟时间:“年年,二哥就出去玩了一圈,你就把自己给嫁了?” 冯年年懒得跟冯星澜废话,他那不是出去玩了一圈,那是出去败了一圈家,别以为她不知道,冯星澜出行的轨迹那是哪有自家产业往哪去,吃喝玩乐自己不掏一分钱。 冯星澜见冯年年脸色不虞,又退了一步:“好,嫁了就嫁了,可你也得挑一挑不是,你怎么,怎么能嫁给一个功不成名不就,还带着孩子的男人呢?” 说到这,冯星澜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直接拍了拍脑袋说道:“这要是让大哥知道,还不打断我的腿啊?” 冯年年冷笑道:“你怕大哥打断你的腿,就不怕我打断你的腿?” 冯星澜听到冯年年这个口吻,惊惧交加的看着冯年年:“你还是我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吗?!” “柔弱不能自理的是顾二叔的外室,不是我。”冯年年白了冯星澜一眼。 “顾二叔是哪位?”冯星澜挑眉问道,“咱们家还有姓顾的亲戚吗?” “你出门玩了一圈,花了家里多少钱暂且不提,你多大了,好意思跟孩子吵架?” 冯年年摸了摸秦小闲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多乐县小霸王,吵架还分年龄吗?” 冯年年皱眉看着一脸理应如此的冯星澜,“前天晚上的雨都下到你的脑袋里了吧?” 冯星澜绕了一圈才想明白冯年年这是骂他脑袋进水了,不可思议的绕着冯年年一圈,吓得秦小闲紧紧抱住冯年年,秦云英也拿着毽子拉住了冯年年的手。 “圆子,你告诉我,这牙尖嘴利还妄图家暴我的是我的亲妹妹吗?”冯星澜不可置信的问道。 圆子抿了抿唇,实在没忍住:“二少爷,您没看错,是小姐。”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冯年年拉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坐了下来,抬头问道。 “有,”冯星澜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我那妹夫呢?怎么都不见人?” 冯年年心想你恐怕永远也见不着了,“从军去了。” “年年!”冯星澜一高蹿到冯年年面前,发现冯年年左右手都被人拉着,气的捧住冯年年的脸,十分痛心地问道,“你真不是被人骗了吗?一个男人娶了继室扔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去从军?!骗钱不要紧,主要别被骗身又骗心啊!” …… 被迫仰着头,脸被挤成包子的冯年年:我能不能揍这个傻逼? “你放开我娘亲!”秦小闲伸手扒拉冯星澜的手,秦云英也学着秦小闲一起扒拉。 冯星澜看着秦小闲就来气:“我还没说你呢,放开我妹妹!” 冯年年无语望天:原主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怨种哥哥?! 原着里只说这冯星澜是个富二代,但没说过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富二代啊! 第24章 钱多招灾 冯星澜是被七喜架出秦宅的。 “七喜,你是叫七喜吧,别这样,哎哎,你先松开我……” “嘭!”七喜按照冯年年的吩咐把冯星澜扔出秦宅后,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 冯星澜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点委屈,自己就出去转了一圈,妹妹就是别人的了,现在连他都不认了。 冯星澜坐在秦宅大门外的石阶上,越想越伤心,径自嘀咕着:“年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忘了二哥小时候为了给你买糖糕吃,偷了爹爹的银子挨打的事了?那次爹爹打的可狠了,二哥的屁股上到现在还有一个疤呢……” “吱嘎——” 秦宅的大门从里面拉出个小缝,冯星澜惊喜的回头,却看到秦小闲这个小不点。 “怎么,你出来看我的笑话?”冯星澜冷哼一声。 秦小闲抿了抿唇,从大门后面钻出来,走到冯星澜面前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猪馒头。 “这是娘亲给我和英儿做的,虽然你很幼稚,但你也是我娘亲的哥哥,你应该是没吃饭吧,这个给你。” 秦小闲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回跑,在关上大门的时候又说道:“还有,娘亲跟我爹爹是真心欢喜对方才成亲的,我爹才没有骗娘亲!” 冯星澜看着手里的小猪馒头,眼泪不禁要流出来,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年年一定吃了很多苦,竟然连这样的手艺都练就出来了! “臭小子,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我勉强接受你了。” 谁能想到冯星澜和秦小闲会因为一只小猪馒头握手言和。 “他们俩和好了?”冯年年在书房里一边握着毛笔艰难的写着什么,一边问道。 七喜应了一声:“……大概是。” “没有人去冯府拜访?” “崔姨母刚才过去了。”七喜回道。 冯年年终于写完了手里的合同,又仔细的检查一遍,然后这才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行啊,腿脚挺利索。” 崔绮兰看到坐在大厅里没精打采盯着一个馒头唉声叹气的冯星澜咳嗽一声:“我说星儿,刚才姨母说的话你都听进心里了吗?” “表妹已经嫁给朱县令的儿子了,姨母现在说这话有什么意义吗?” 冯星澜对着小猪馒头又叹了口气。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崔绮兰来气,她本来打算把卢曼儿嫁给自己的大外甥,结果却出了个这么没脸的事,再说卢曼儿自从入了县令府就没再出来过,听说朱县令的儿子那方面有点特殊嗜好,已经从他的房里抬出来两个人了,她还真有点担心卢曼儿。 “曼儿毕竟是你的表妹,都怪姨母没什么能耐,否则也不能一把老骨头了,还过来求你想办法。” 崔绮兰忍着气接着说道:“这件事跟年年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年年把曼儿气急了,她怎么会受人蛊惑,被那个朱公子骗了?!” 冯星澜回到冯府后,就已经把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看到崔绮兰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不仅差点被卢曼儿推进河水里冻死,又给人做了继室继母,连馒头都会做了,心中怒气就油然而生,说不准年年变成现在这样,就是那个时候脑袋被冻坏了! “姨母自然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就老老实实的认命,何必总过来讨人嫌?” 崔绮兰抬头就看到冯星澜一脸冷情,目光中甚至带着一股嫌恶和邪气,心中一咯噔:“你说什么呢星儿,我可是你的姨母!” “如果我没记错,年年已经跟你们划清关系了,今天我再说一遍,年年的意思就是我们冯家的意思,姨母应当知道我的脾气,平时要不是年年护着你们,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也想轻松登上冯家的大门?”冯星澜冷着脸接着说道,“我想姨母一定不愿意被人从冯府扔出去吧,或者姨母想让我去找表弟玩两天?只不过我的那些玩法,我怕姨母心疼。” 话必,冯星澜俊朗的脸上扯出一丝冷笑,拿着小猪馒头起身离开,徒留崔绮兰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许久才哆嗦着起身走出冯府。 冯星澜第二天带着自己做的风车还有风筝进了秦宅,冯年年这回倒是没赶人,冯星澜见秦小闲和秦云英在蹲马步,一步蹿上前,讨好地对冯年年说道:“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练武的好时候呀,年年还记不记得二哥就是这个岁数练的武!” 对不起,她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所以对冯星澜这句话没有接话。 “二哥怎么有空过来了?”冯年年淡淡道。 冯星澜见冯年年搭理自己了,赶紧说道:“二哥想清楚了,年年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行,反正咱们家有钱,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很快就要没钱了。 冯年年瞥了冯星澜一眼,心想。 “二哥不能总坐吃山空,万一哪天咱们家没钱了,你靠什么养活自己?”冯年年问道。 冯家的产业具体有多少冯星澜不甚清楚,但是就知道冯家很有钱,十分有钱,特别有钱,只要他们兄妹三人省点花,也够花个几辈子。 “年年别跟二哥开玩笑,就算咱家没钱了,我还可以去开武馆,教别人习武!”冯星澜说到这,马上拍着胸脯说道,“我可以的,不信这两个小的你就交给我,保准给你教的好好的!” 冯年年闻言眉毛一挑,她不能每天把时间都浪费在教孩子们习武上,而且她怎么解释她落了回水就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这件事? “行吧,看你表现。” 冯年年说完这话就把秦小闲和秦云英扔给冯星澜,自己则去处理冯家财产的事情。筚趣阁 在原着中,冯家就是因为树大招风,钱多招灾,这辈子她不会让冯家重蹈覆辙,昨晚上她就是给那些卖身给他们冯家的管事们写了合同,她要把一些铺子的名头转移到那些管事们,多乐县的首富谁爱做谁做,她要让冯家从此“一蹶不振”,最好还要“穷困潦倒”! 冯星澜指导了秦小闲和秦云英一个时辰,就找过来,颇为担心地问道:“妹妹,我们家不会没钱的对不对?”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冯家这些年已经入不敷出了,你和大哥还在不断的败家。” 冯星澜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年年不怕,实在不行咱们卖些铺子,我和大哥省着点,保证不会饿到你……和孩子们。” 第25章 败家培养挺到位 冯星澜的话冯年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几天该找掌柜的找掌柜,该转移财产转移财产。 而冯星澜可能是因为想要弥补一开始把秦小闲气哭了的事情,这几天极尽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毕生所学都交给秦小闲,秦云英也顺便带着了,这几天三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每天冯年年不到天黑睡觉前都看不见两小只,要不是知道冯星澜是个妹控,她都怀疑冯星澜是过来挖墙脚的了。 冯年年扒拉完账本,又看完掌柜们签完的合同,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喝了口茶问圆子:“我二哥和孩子们呢?” 圆子知道冯年年这几天很忙,所以就替冯年年注意着冯星澜那边,毕竟在大家眼里,冯星澜一直都不是个靠谱的人。 “怎么不说话,还没回来?”冯年年抬头看向圆子,挑了挑眉毛。 一个时辰前,七喜回来就告诉圆子冯星澜和两小只的去向,只是圆子以为冯星澜能有点控制力,结果冯年年都忙完了,三个人还没回来,圆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少爷,二少爷他带着小公子和小小姐进了明日赌坊……” “你说什么?”冯年年听到这话,激动的一个猛子从书桌后面站起来,差点闪了腰。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问你就不说?!” 冯年年瞪了圆子一眼,匆匆带着她往明日赌坊去了,冯年年知道冯星澜是个不靠谱的,没想到冯星澜是个这么不靠谱的,这几天冯星澜拍着胸脯对她说要交给孩子们“毕生所学”的时候,她就应该猜到! 冯星澜在书中短短的一辈子的毕生所学能是什么?m.cascoo 游手好闲,吃喝玩乐! 他能教给孩子什么所学?! 一路上冯年年都想好把这三个人抓回来怎么处理了,可是到了明日赌坊,站在楼梯拐角,看到了在二楼的三个人的时候,又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只见二楼贵宾间里没有楼下那样乌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多的是多乐县有头有脸喜欢玩的富二代,围观的人也有数,赌的东西也比楼下的高雅,除了普通的骰子,牌九,押大小,还有投壶,斗鸡,斗蛐蛐,只要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到的,只要你有钱玩,就有人陪你玩。 冯年年从进了明日赌坊,观察这一路,心中顿时觉得这赌坊的老板是个人物。 此时冯星澜抱着秦云英坐在赌坊只给贵宾提供的躺椅上,看着秦小闲和一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投壶,秦小闲应该是才学会不久,面色有点紧张,手里紧紧地握着投壶用的箭,而那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则一脸胸有成竹。 冯星澜一边把剥好的瓜子肉放到秦云英的手里,一边刺激秦小闲道:“大外甥,这小子投壶准头最差,你要是赢不了他,今晚上可要多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了啊!” 冯星澜此话一出,秦小闲握着箭的手更紧了,眼眶甚至都有点红。 圆子跟在冯年年身后本来想出声提醒冯星澜,被冯年年一个眼神止住了,冯年年低声说道:“圆子你这么紧张我二哥,对我二哥有意思?” 圆子的脸突地红了起来,连露在衣襟外的脖子都透着绯色:“小姐你说什么呢!” “那你怎么不是想着替我二哥遮掩问题,就是想要通风报信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二哥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呢!” 冯年年话音还没落,圆子双腿一软就想跪下去,被眼疾手快的冯年年一把拉住:“你要是喜欢跪,回去我就把你这双腿给砍了,反正要不要都没用。” 圆子被冯年年吓得一哆嗦,红着眼眶低着脑袋站在冯年年身边:“小姐不要吓唬圆子,圆子不禁吓。” 冯年年抿了抿唇:“瞅你个小胆样。” 主仆两人说话间,里面的比赛就开始了。 秦小闲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八支箭只中了五支,而那个紫衫少年准头虽然不准,但心态比秦小闲好太多,八支箭只比秦小闲多中一支。 兴许是紫衫少年第一次赢别人,高兴的拍着手走到冯星澜面前,拿走冯星澜面前的银锭子,得意的说道:“冯二哥,莫欺少年穷,没想到我也有翻身的一天吧?” 冯星澜也没在意输了多少银子,只是朝秦小闲招了招手,秦小闲知道自己让冯星澜输了钱了,强忍着哭意走到冯星澜面前,低着头抿嘴不说话。 “得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输了个把银子就要掉金豆豆了?”冯星澜一点不在意的说道。 “我真没用。”秦小闲低落地说道。 冯星澜在秦小闲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然后才说道:“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我不行,准头不够。”秦小闲接着说道。 冯星澜摇头,把秦小闲的脑袋抬起来,看着秦小闲的眼睛说道:“你准头不行,是因为你年纪小,臂力不足,这些我们比赛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输的原因是因为你对自己没信心,你觉得自己比不过张小四,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输定了。” “两军对峙,还没开战,你就已经丢盔卸甲了,那怎么行?”冯星澜说完这话,又给秦云英拿了一块玫瑰糕。 秦小闲听到这话,仿佛被人点了穴道,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冯年年听到这,心中一跳,秦小闲以后能成为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不会是从小在某个时刻遇到过冯星澜,被冯星澜点拨过吧? 刚才跟秦小闲比试的张小四听到冯星澜的话,不满地说道:“冯二哥,你这话说的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不服就再来比一局?!” 冯星澜摇摇头刚要说话,手指就被秦云英摇了摇,冯星澜垂眸看着像个福娃般的秦云英,柔声说道:“英儿想吃什么?” 秦云英摇头:“我想跟这个小四哥哥比一比。” 张小四看着冯星澜怀里坐着的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忽地笑出声来:“小妹妹,你要玩哥哥可以陪你玩,赢了你胜之不武。” “你不敢跟我比?”秦云英一本正经的看着张小四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二舅舅有钱,白送的都不要吗?” 冯星澜:好嘛,别个没培养到位,败家倒是培养的挺到位。 第26章 嘴毒秦云英 张小四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堵的哑口无言,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行,到时候输了别说我以大欺小。” 秦云英顺着冯星澜的腿爬下来,扭头朝旁边伺候的人说道:“把窗户关好。” “怎么,怕一会儿有风把你扔出的箭刮跑了?”张小四得意的笑道。 秦云英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张小四,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娘亲说过,喜欢说大话的人有风天都会闪到舌头。” 张小四:…… “冯二哥,你这小外甥女挺牙尖嘴利啊,就是不知道牙尖嘴利能不能帮你赢银子啊!” 张小四阴阳怪气地说道。 冯星澜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喊我二哥,没听到我外甥女喊你哥哥吗,我吃点亏,你得喊我二舅。” 秦云英闻言赶紧摇摇头说道:“不行,我只有两个哥哥,我娘亲也只有两个儿子!” 站在楼梯拐角的冯年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圆子瞠目结舌地说道:“小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也许是任督二脉被打通了。”冯年年看着早熟的秦云英,忽然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张小四:“行,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懒得跟你们斗嘴皮子,手底下见真章吧!” 还是一人八支箭,张小四让秦云英先投,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秦云英身上,就连秦小闲都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小声地说道:“妹妹加油!” 秦云英则一脸淡定的拿着箭,仿佛周围根本就没有人,下一秒箭就出手,直接投在壶中间。 “妹妹好棒!”秦小闲十分捧场地欢呼出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手震了一下,冯星澜坐直了身子,冯年年也抱着胳膊认真看起来。 张小四看到秦云英真进了,努着嘴说道:“瞎猫碰到死耗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秦云英瞥了张小四一眼道:“小四哥先抓只耗子再说话吧。” 张小四也没在意,直接扔出一箭,也中了。 两人就这样依次投壶,张小四不小心扔偏了一个,比分来到了6:7,最后一支箭,如果秦云英都中了,那张小四必输无疑,若不中,张小四还有打平的机会,张小四有些紧张,看着秦云英要投的时候出声说道:“你可别紧张啊。” 本来是要干扰秦云英,可秦云英连眼睛都没眨,直接把箭扔进了壶中,八投八中! 投完箭的秦云英转身看着张小四说道:“小四哥随便投。” “英儿全中!”秦小闲跑到秦云英身边,高兴地拍了拍手喊道,“我妹妹是个投壶天才!” 话音还没落,秦小闲就跑到张小四那桌把刚才输的银钱都拿了过来,放到冯星澜的手里。 冯星澜颠了颠手里的银子,一把将秦云英抱在怀里,笑着说道:“英儿有准头,今晚二舅舅带你吃大席!” “再来一局!”张小四不甘心自己没捂热的银子就这么飞走了,挡在舅甥三人面前说道。 “今天不玩了,明天再来。”冯星澜话音还没落,秦小闲就发现了站在楼梯上的冯年年。 “娘亲!” 秦小闲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而后又想起这是哪里,躲在冯星澜身后缩了缩脑袋。 冯年年见状在心里冷笑一声,抬眼看向脸上得意之色还没收好的冯星澜。 冯星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包了,缩着脖子想拿怀里的秦云英挡一挡,只听冯年年的声音响起来:“走吧,回家我请你们吃小棍炖肉。” 甥舅三人:…… 冯年年出了明日赌坊的大门,就看到后面像鹌鹑似的甥舅三人慢吞吞地跟了出来,冯星澜不知道在跟秦小闲嘀咕些什么东西。 等三人走近了,秦小闲从冯星澜身后站出来,小声说道:“娘亲你不要怪舅舅,舅舅没想带他们来赌坊赌钱,都是闲儿想见识见识,舅舅才带我们进来的。”筚趣阁 秦小闲说完这话抬眼看着冯星澜,仿佛等着什么,只见冯星澜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秦小闲,在冯年年看过来的时候,十分为难地说道:“小闲儿说的对。” 站在冯星澜身后的秦小闲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被拉出去顶锅,一脸震惊地看着冯星澜,不可置信地问道:“二舅,你不是跟我说好兄弟有事一起扛?” 冯星澜一脸正色地说道:“二舅再教你一个道理,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否则出门容易被骗。” 秦小闲:……你不要脸,欺骗我的感情。 知道冯星澜靠不住的秦小闲抬头看向一边的冯年年,冯年年瞥了秦小闲又给了秦小闲致命一击:“你二舅说的对,回家再说。” 冯年年率先上了马车,秦小闲也跟着爬上了马车,冯星澜抱着秦云英最后上的马车,秦云英在冯星澜上马车之前出声问道:“不会有什么事吧?” 冯星澜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安慰秦云英说道:“别怕,你娘亲这么宝贝你们,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秦云英一脸同情的看着冯星澜:“舅舅,我说的是你,不会有事吧?” …… 冯星澜:“应该不会吧。” 冯年年带着舅甥三人匆匆回了家,进了大门就让圆子和七喜带着两小只去换件衣服,等前厅就剩下冯家兄妹二人,冯星澜刚要坐到冯年年身边,冯年年叹了叹嗓子,冯星澜的身形一顿,又老实地站了起来。 “这就是二哥说的毕生所学?”冯年年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点了点问道。 冯星澜赶紧凑到冯年年身边:“好年年,我就是带孩子们长长见识,赌钱最能见识一个人的心性了。” “那你看出他们什么心性了?”冯年年瞥了冯星澜一眼,只见冯星澜说道:“小闲儿虽然胆子小点,但受点拨,是个成材的料子,至于英儿,她以后可了不得。” 冯年年白了冯星澜一眼心想,这还用你说? 虽然冯星澜不靠谱,但是别说看人还挺准的。 看人准归准,但该罚还是要罚,半个时辰后,甥舅三人在前院蹲着马步站成一排的时候,秦小闲看着冯年年手里的藤条,吓得一边红着眼,一边咬牙跟旁边的冯星澜说道:“二舅舅,我决定跟你绝交。” “行啊,绝交几日?”冯星澜既轻松又吊儿郎当地问道。 秦小闲吸了吸鼻子看了眼沉沉的日暮:“就到明天吧。” 第27章 姑爷还活着 甥舅三人经过赌坊一事,被冯年年在家禁足了三天,虽然挨了罚,但是感情仿佛更好了。 午休期间,秦云英发现了一个早夏的蝉,此时秦小闲正骑着冯星澜的脖子趴在前院靠墙边的大树上捉蝉,秦云英在下面指挥。 “二舅舅,你再高一点!” “臭小子,你二舅舅就差飞起来了,你要不行你下来,我自己捉!” 冯年年又把安排好的事情捋了一遍,一回过神就听到前院传来甥舅二人拌嘴的声音,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姐累了吧,喝口茶水歇一歇。”圆子说着就端过来一杯茶。 冯年年喝了一口才察觉出来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这是什么茶?” “是二少爷从外面茶楼带来的,说是新品。”圆子回道。 确实是新品,花茶里面加了山楂丸,甘甜中带点酸味,止渴生津。 想到这冯年年忽然眼睛一亮,哎,她怎么没想到呢,她可以在这里开奶茶店啊,保证风靡大街小巷! 圆子看到冯年年的表情一会儿一变,还以为冯年年不喜欢喝这种口味:“小姐不喜欢喝吗?” “不会,挺好喝的,你喝过嘛?”冯年年问道。 圆子摇头:“这么好的茶,都是给小姐少爷准备的。” “如果,”冯年年接着说道,“我是说如果你们也能喝到这样味道一样,但价格便宜的茶,你会买吗?” 圆子点头,认真说道:“当然会,喝茶不就喝个味道吗?” “嗯,这茶赏你啦!”冯年年心里有数了。 夏天不期而至,就在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冯家不少铺子都接二连三的出了事,不是因为入不敷出关门大吉了,就是走水了,就在冯年年把她自己写的剧本走了一遍,冯家在这个多事之夏终于“破产”了。 冯家“破产”的消息不胫而走,多乐县众人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反正大家就像瓜田里的猹,把冯家的瓜吃的渣渣都不剩。 朱县令府中,正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的卢曼儿忽然被踹开的院门吓了一跳,朱古力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没等卢曼儿反应过来,就一巴掌呼上来:“贱人!” 卢曼儿被打的趴在地上直哆嗦,朱古力打完还不过瘾,又踹了卢曼儿一脚,边打边骂:“贱人,要不是你说你有办法把冯家的钱都弄过来,小爷能让你爬上小爷的床?” 卢曼儿一边用手挡着头,一边喊道:“冯家怎么了?” “怎么了?冯家倒灶了!”朱古力怒吼道。 倒灶了?怎么可能? 卢曼儿见朱古力还要打,赶紧抱住朱古力的腿说道:“消息可靠吗,冯家怎么会倒灶?少爷不知道冯家多有钱吧?我姨母给冯年年把玩的珍珠就有一大箱子,怎么会说倒灶就倒灶了?” “冯家的商铺关门的关门,转让的转让,还烧了好几个,谁知道他们家是倒了什么大霉!”朱古力眯着眼看着卢曼儿,接着说道,“冯家没钱了,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正好本少爷又学了几个新玩法……” 卢曼儿听到朱古力的话音,吓得紧紧抱住朱古力的腿说道:“我还有用,少爷,我不信冯家说没钱就没钱了,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试一试,要是冯家真没钱了,曼儿任由少爷发落!” 朱古力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冷声说道:“本少爷就再信你一回!” 这天,冯年年坐在秦宅前厅把秦家这个宅子“卖”给了一个掌柜抵账后,冯星澜从外面匆匆赶来。 “年年,你没事吧?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你不要太着急上火!”冯星澜焦急地看着冯年年,生怕冯年年想不开,急火攻心。 冯年年掩面叹了口气,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家产太多走流程的时间太长,她也不会这么累,不过冯星澜这个哥哥真是没话说,偌大的家产问都不问,只关心她。 想到这冯年年说道:“能有什么事呢,咱们家早就入不敷出了,没钱了,懂吗?” 冯星澜翻了翻冯年年放在桌子上的账簿,发现自己一年的花销就是几十万两,忽然有点难以相信:“年年,这账对吗?” “二哥不信我?”冯年年反问道。 “啊,倒也不是这样。”冯星澜挠了挠后脑勺,咬了咬牙说道:“那咱们家还欠钱?” “我已经把该卖的都卖了,不欠什么了,大哥还没回来,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会带多少外债回来。”冯年年叹了口气,要是没这两个败家哥哥她还真不好做账。 冯星澜闻言一拍脑门儿,连忙说道:“是了,我现在就出去找大哥,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哥,年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大哥欠债回来,你就带着孩子们住在咱们自己家,什么事不要逞强,等我回来再说知道吗?” 话音一落,冯星澜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不到一刻钟,冯星澜又冲了回来。 “二哥?”冯年年看着冯星澜塞在自己手里的钱袋子。 “年年,这个钱袋子你帮二哥保存着,要是日子过得艰难你就把这个钱袋子打开。”冯星澜说这话的时候,万分不舍的看着冯年年手中的钱袋子。 直觉告诉冯年年,冯星澜塞到自己手里的钱袋子里装着他十分看重的东西,冯年年忽然有点感动,然后利索地把钱袋子塞进自己的衣袖说道:“放心吧,二哥,兴许你这钱袋子明天就用得上了。” …… 冯星澜怔了一瞬,叹了口气说道:“没关系,二哥说的话什么时候都算数,咱们家一定不会饿着你和孩子们的,你放心。” 冯年年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在心里想着,你也放心,这辈子我也不会让你们早死。 就在冯年年带着孩子们搬进了冯府的时候,秦骁的“死讯”这才终于传回了多乐县。 本来冯年年都已经把秦骁这号人忘在脑后了,如今一听这个消息,想到她实实在在是跟秦骁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两小只从外面听到这个消息哭得撕心裂肺的,竟然也没法像想象中那么洒脱的高兴。 消息一到冯府就挂上了白布,冯年年在前院给秦骁立了牌位,一身麻衣一手抱着哭肿了眼的秦云英,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跪在蒲团上哭一阵嚎一阵的秦小闲也是累的够呛。 一直到入夜,圆子从前院惊慌失措的跑到冯年年面前:“小姐,小姐……” “怎么了,是不是子瑜回来了?”冯年年抱着睡熟了还扯着自己衣袖的秦云英,张开熬红了的眼小声问道。 “不,不是,是姑爷!姑爷诈尸,不,还活着!” 第28章 我烧两个美女给你 “谁?谁还活着?”冯年年蓦地睁大眼睛。 圆子哆嗦着指着大门外又说了一遍:“姑爷,是姑爷回来了!” “我做梦呢?”冯年年不可置信的伸手掐了一把,“不疼啊,一定是我在做梦!” 圆子咬着泛白的唇,掬着一泡眼泪,可怜巴巴地:“小姐,你掐的是我,你当然不疼。” …… 主仆两人说话间,秦骁就进了前院,几步站在圆子身后,冯年年的面前,跟冯年年视线相对,谁都没开口说话。 圆子感受到身后有人,僵硬着脖子带着哭腔道:“小姐,你说,是不是姑爷的那个什么回来了……” 也不是不可能。 冯年年毕竟自己就是魂穿,她也相信灵魂的存在,但毕竟她是在一本书里,纸片人也有灵魂这是不是就有点太扯了? 冯年年抬头看着已经站在圆子身侧的秦骁,他身上还穿着她包袱里给准备的衣服,脸色看起来有些疲倦,一切都像正常人,就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这夜深人静的灵堂有点瘆人。 “那个,你是不是少点什么,咱家虽然破产了,但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想办法给你凑。” 冯年年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要真是阿飘,给点东西打发走了就好了。 秦骁没想到自己和自己的“死讯”是一天到的家,现在亲自站在自己的灵堂,莫名的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娘子觉得我缺点什么?”秦骁听到冯年年如此“贴心”的关心,冷笑一声问道。 圆子听到秦骁的声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冯年年的衣裳,哆嗦着无声的流泪。 冯年年沉吟了片刻,说道:“要不我烧两个美女给你吧,省得黄泉路上你孤单。” 秦骁闻言是真气笑了,猛地蹲在冯年年的面前,刚要伸手抱起秦云英,却被冯年年一把打开:“要我不行!” 这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把两人都打愣了,秦云英听到声音张开哭得红肿的核桃眼,看到眼前的秦骁惊喜的喊道:“爹爹!” 躺在蒲团上哭得睡过去的秦小闲被这一声惊醒,眯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清秦骁,一头扑到秦骁的怀里,大哭着:“爹爹,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没死!” 秦骁被秦小闲这么一扑,差点栽了个跟头,圆子看到眼前的父子互动的画面,这才吐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对冯年年说道:“真的是活着的姑爷!” 这回轮到冯年年不可思议了,再开口声音都带着叉,指着抱着秦小闲的秦骁说道:“你怎么还活着?!” 秦骁听到冯年年这话,浓密的眉毛往上一挑:“娘子的意思,为夫不该活着?” 是不应该!他怎么能活着呢?!难道她穿错了? 冯年年虽然震惊,但该圆的话也没忘记圆,使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硬生生的憋红了眼眶,伸手捏着秦骁的脸颊:“你真的还活着?” 秦骁被冯年年捏的生疼,生怕她把自己的人皮面具给捏碎了,往后仰了仰脖子:“那我到底应不应该活着?” 冯年年咬牙,暗暗用劲捶了一下秦骁的胸膛:“你说什么鬼话?!能活着回来就好!” “咳咳……”秦骁被捶的差点吐血,心想你这一拳可不是想要我活着的力道。 秦骁还活着,灵堂自然就要撤了,两小只失而复得,都紧紧扒着秦骁的怀里不撒手,秦骁迫不得已只好咬牙抱着两个孩子回房睡觉,徒留冯年年呆坐在被拆得干干净净的灵堂发呆。 “小姐,天就快亮了,你不回去休息吗,毕竟姑爷回来了,肯定有很多话跟你说。” 圆子看着都熬成乌眼青的冯年年心疼的劝道。 秦骁怎么还能活着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这一晚上这两个疑问不断的在冯年年的脑袋里旋转,如果秦骁还活着,那秦家三姐弟还能长成反派吗? 如果不能,那她这一手牌是不是要重洗了? 冯年年忽然有种从马上走上人生巅峰到前途渺茫的落差感,不是说好了搞钱带娃死男人,都安排好的剧情,还能被这该死的纸片人逆转不成? 就在冯年年坐在前厅思索着下面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秦骁已经哄睡了两个孩子,站在院子的回廊里看着一脸愁容的冯年年。 “她果然有问题。”秦骁面无表情的想道:“究竟是谁派她来的,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两小只醒了的时候,冯年年都没有回房,秦骁带着两小只洗漱完毕到前厅用早餐,看到一桌子的白粥咸菜,秦骁皱了皱眉头问圆子:“夫人呢,今天的早餐就吃这个?” 圆子昨晚被秦骁吓到了,虽然知道秦骁是活生生的人,到现在还是有点害怕,听到秦骁发问,赶紧说道:“昨晚怕打扰姑爷和公子小姐休息,就在偏房睡的,小姐说没有胃口就不来用膳了,小姐还说了,现在咱们家没有什么银钱了,能省就省点。” “你家小姐还说什么了?”秦骁拿了筷子淡淡问道。 圆子心想姑爷还真了解小姐,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小姐还说她这两天大悲大喜身体有些不适,姑爷既然回来了,就带带公子小小姐,她想休息两天。” 秦骁不知道冯年年又有什么动作,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秦小闲一边喝着白粥一边问秦骁:“爹爹,娘亲是病了么?” “可能是。”秦骁应道。 “娘亲怎么能病了呢?前些日子家里事情很多的时候娘亲都没病。”秦小闲自言自语道。 秦骁听到这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心病。” 就在一家三口吃着白粥就咸菜的时候,消息慢半拍的秦子瑜才从学院匆匆赶回来。 秦子瑜冲到前院,看到的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到秦骁面前,伸出颤抖的时候抓住秦骁的肩膀,才敢相信秦骁还活着的事实。 “怎么,你也觉得你爹死了?”秦骁看着满头大汗的秦子瑜笑着调侃道。 秦子瑜没心情开玩笑,喘了口粗气,这才沉下脸来说道:“您临行前不知道有多危险?” 第29章 釜底抽薪 “这些你都不必操心。” 秦骁知道秦子瑜担心自己,拍了拍秦子瑜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您就这么回来了,没事吗?”秦子瑜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秦骁把自己碗里的粥喝完,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回来才会有问题。” 秦子瑜这回说什么也不想顺着秦骁了,直接说道:“书院那边我已经退学了,我从今天开始就在家。” 话音一落,秦骁抬眼瞥了秦子瑜一眼,秦子瑜被瞥的有点坐不住,刚想要改主意,就听秦骁轻声道:“你也大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秦子瑜闻言眼睛一亮,抿着唇高兴起来,秦小闲看着自己大哥不用上学了,他也赶紧说道:“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去学院了爹爹?” “你想说什么?”秦骁垂眸看着一脸期待的秦小闲。 秦小闲扭了扭身子说道:“家里没钱了,再说大哥也可以在家教我,学院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秦骁叹了口气,他没生过孩子,这三个孩子都是他属下托孤给他的,所以他这爹做的也不甚理想,但是他家这三个孩子却是各自有各自喜欢的东西,秦骁看了一眼眼巴巴的秦小闲说道:“你就说你不爱读书不就成了?” 秦小闲被秦骁一语道破心思,脸上一红,然后说道:“大哥也能教我,比夫子不差,再说,再说二舅舅也能教闲儿东西。” “二舅舅?”秦骁闻言挑眉,他就走了两个月不到,冯家那个不学无术,斗鸡走狗的冯二就把自己儿子和姑娘俘获了? 难不成冯家人都喜欢别人的孩子? “是娘亲的二哥!二舅舅什么都会!”秦小闲提起冯星澜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样子,秦云英也跟着点头。 秦骁笑着摸了摸秦小闲的脑袋说道:“你先在家跟你大哥学学,要是不行还得回书院,咱家就算再没钱,你也得读书。” 秦小闲一听有戏,赶紧打包票拍着小胸脯说道:“放心吧爹爹,我保证好好读书!” 这边秦家四人已经商量好以后的日子,那边冯年年整个人像个大字一样躺在床上已经一小天了。 圆子伸手摸了摸冯年年的脑门,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是不是昨晚上被姑爷吓到了,要不圆子出去找个道士给写个聚魂贴吧?” 冯年年斜着眼看着圆子:“没想到你还挺迷信。” “小姐你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我出去给你买些你喜欢吃的果脯?”圆子见冯年年终于肯理自己了,高兴的问道。 “买什么买,不知道现在家里没钱吗?” 冯年年想到这就有点气,早知道秦骁没死,她就不用做的这么彻底,高低留一间铺子,也不至于现在想买点什么都找不到理由!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秦骁的声音也从门外响起来:“娘子,我进来了。” 冯年年想到秦骁就生气,看到秦骁更生气,更可气的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秦骁一脸担忧的看着冯年年,坐在床边伸手把了把冯年年的脉搏,在摸出冯年年没什么内力后,出声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冯年年眯着眼睛看了秦骁一会儿,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闭着眼说道:“没什么,就是急火攻心罢了。” 秦骁挑眉,因为他还活着,所以急火攻心了? “听说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冯家……” “别说了,我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如果你想和离我同意。” 冯年年打断秦骁的话,直白地说道,她想了一宿,秦骁没死,那三小只没有了报仇的决心,怎么还能长成反派呢?倒不如离婚了,她再从长计议。 圆子闻言生怕冯年年想不开,赶紧劝道:“小姐,姑爷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咱们家有钱的时候姑爷也不曾攀附什么,现如今姑爷也不会嫌弃的,姑爷你说呢?” 秦骁打量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冯年年,心里转了好几个来回,难道是因为他没死成,她的任务失败了,所以想要和离,然后离开? “我自然不是负心薄幸之人,娘子就好好调养,赚钱的事情本来就是男人该干的,以后我主外,娘子主内。”秦骁说道。 啧,冯年年懒得理秦骁,说道:“夫君好大的口吻,难道夫君想要拿这么多年都没考上举人的经历主外?” …… 秦骁:这急火攻的要是嘴就好了。 “其实如果娘子不介意,我还可以给人代笔,抄书,或者做苦力都能赚钱养家。”秦骁想了想这几个月他做的事情,一一说到。 冯年年又翻了个白眼:“我介意。” 这天聊不下去了,秦骁从床边站起来:“那我还是给娘子买点好吃的去吧。” 秦骁的脚刚踏出房门,整个人又退回来,看着躺在床上摆烂的冯年年若有所思地问道:“娘子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回来?” 冯年年经秦骁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秦骁是从军走的,死讯和人一起回来就不对劲,想到这冯年年一骨碌爬起来:“你当了逃兵?!” …… 秦骁:“等过两天娘子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奶奶个腿儿! 秦骁一离开,冯年年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想到秦小闲和秦云英早上就吃了点咸菜就白粥,心里莫名有点愧疚,于是翻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给两小只做点好吃点的,秦骁不死,孩子又没罪,就算是纸片人在这个世界也得长身体不是? 等冯年年走出院子,就听到秦小闲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大哥,还是你聪明,直接就退学回来了,果真是釜底抽薪!” 秦子瑜嫌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平时让你好好读书,你大哥我这招叫先斩后奏!” “好好,要不你是我大哥呢,我以后肯定好好跟你读书!”秦小闲毫无压力的拍着马屁。 冯年年听完这哥俩的谈话,忽然站住脚步,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啊,反正原着中秦骁也是必死的,所以不管怎么死,只要结果是一样就行了啊。 第30章 一想二骂 秦骁从多乐县衙门出来,又在茶楼里跟丛良见了一面,把冯年年的可疑之处都说了。 丛良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按理说,我们早就是‘死’了的人,这大半年也没人找过我们,我们也没以真面目示人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手眼通天?” 秦骁脸上几乎没有表情,靠在包间的窗边,一边把玩着茶杯,一边出神,听到丛良的话,嗤笑一声,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自嘲:“自然是想要我命的人。” “那公子想怎么做?”丛良一想到秦骁差点死在去北荒的路上,心里不得不警惕起来。 “顺其自然,冯家的疑点太多了,到现在我还没看清他们想做什么。”说到这,秦骁像是想到什么,接着说道,“查查孩子们的家族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人在找。” 丛良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秦骁,最终是没忍住,开口说道:“当初跟着我们的都是最衷心的暗卫,你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家族挑选暗卫找的都是孤儿。” 言外之意,就是孩子们根本没有什么家族。 秦骁冷笑一声:“是啊,咱们这样的家族,生在这样的心狠手辣的家族,不知道是你我之幸,还是你我之不幸。” “还没想开呢?”丛良看着秦骁,劝道,“也许就是一个失误,咱们还会回去的。” 秦骁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丛良也不再劝,转换了话题:“冯家在你离开的这两个月里倒了灶了,我着人差了差,你猜怎么着?” 秦骁见丛良卖关子,抬起眼皮瞥了丛良一眼:“无非就是冯年年自己搞的鬼,还能怎么着。” “公子智慧啊!” “别拍马屁,不适合你。” 丛良抿着唇笑道:“冯年年把财产都转移了,明面上冯家是什么都没有了,实际上都完好无损的握在她的手里呢,虽然不知道她这么的原因,但公子放心,你还身在豪门。” 看着一脸打趣的丛良,秦骁忍住了想要踹他的冲动,把茶杯摆好,秦骁临走之前对丛良说道:“如果是冲着我们来的,冯家的人都要好好查查,尤其是冯年年的那个二哥!” “阿嚏!” 冯年年在厨房里连打了两个喷嚏,圆子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着凉了?” 冯年年伸出手指摇了摇:“一想二骂,刚才有人在骂我。” “啊?”圆子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小姐圆子不懂,从刚才到现在厨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哪有人骂你?” “我说喷嚏!我刚才打了两个喷嚏,一定是有人在骂我!”冯年年懒得解释了,看着冯府的厨房里除了青菜就是青菜,连点肉腥都没有皱着眉头说道:“肉呢?” “小姐,咱们家没钱了,连采买都跑了,就这些菜还是圆子出去买的,肉价太贵了,咱们家现在吃不起。” 圆子想到以前冯府富足的生活,为难地说道。 冯年年现在听不得没钱两个字,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的围裙:“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好在冯年年还是有些手艺的,就算全素也能做的色香味俱全,秦骁回来的时候,就闻到空气中饭菜的香气。 一家人围在饭桌上坐好,动筷子前,冯年年看着两小只外加秦子瑜说道:“家里没钱了,这几天你们就先忍忍,等娘亲想到了赚钱的办法,渡过难关,咱们就又可以大鱼大肉吃起来了。” “娘亲,以前我们没有娘亲的时候,也不是顿顿吃肉,爹爹说顿顿吃肉对身体不好。”秦小闲安慰道。 秦小闲话音落下,秦云英也点点头,认真说道:“英儿吃的也不多。” 冯年年心中颇为感动,拿起筷子说道:“开动吧,你们爹爹虽然是个不中用的,但娘亲不能让你们吃苦,荤素搭配也不错,就先忍几天。” 冯年年意有所指的话音一落,秦子瑜和两小只的目光都投在秦骁的身上,秦骁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视线跟冯年年的相撞:“娘子,为夫会想办法赚钱的。” “嗯,我信你,可夫君有赚钱计划了吗?”冯年年问道。 秦骁夹向饭菜的筷子又是一顿:“快了。” 冯年年给秦云英夹了菜,点点头状似无意的问道:“我记得咱们成婚的时候,夫君在圆子那拿了不少钱,夫君拿钱做什么去了?” 秦骁扒饭的动作一僵,这饭是不能好好吃了! “啊,就一个同窗借了点钱,你也知道我们穷苦书生,既要读书还要养家。”秦骁顺口编道。 “既然是借的,那夫君咱们家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肉都吃不起了,夫君去同窗那问问,能不能先还一些让我们缓缓?”冯年年边吃边问道。 秦骁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掀桌的冲动,他的钱都给丛良了,丛良不跟他要钱就不错了,他上哪给她要出钱来! “那个同窗……” “我知道夫君肯定不好意思,要不我去也行。” …… 秦骁终于没忍住抬头看向一脸“天真”的冯年年,当初给钱给的那么痛快,难道等得就是今天想要在他吃饭的时候噎死他? 其实冯年年没多想,那点小钱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只不过现在她没理由突然变出很多钱来,这才突然想起秦骁借走的那笔钱,以前是因为可怜秦骁死的早,如今他也没死成,这钱自然得要回来了,她冯年年可没有一分白花的冤枉钱! 最终还是秦小闲打破了僵局,秦小闲看了看视线交互的两人,开口说道:“娘亲别急,闲儿也能赚钱!” “闲儿你还小,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用功读书,好好练武!” 冯年年说到这,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寻人告示,然后对秦骁说道:“我昨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听说这家儿子是跟人私奔到岭西了,所以赏金丰厚,夫君是男子汉大丈夫,找个人而已,不会怕吃苦推脱吧?”cascoo 秦骁:好的赖得都让你说了,本公子还能说什么? 想到这,秦骁抬着眼皮看了告示一眼,上面的画像乍一看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熟在哪,在冯年年等待的目光下,秦骁只好点点头:“我吃完饭就去找!” 第31章 临死前的福利 岭西差不多已经出了多乐县的范围,是一个偏僻的山岭,那里住着零星几户的猎户,而且相传还有山匪,只不过岭西的山匪有点佛系,劫不劫道全看心情。 秦骁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背着包袱离开的这一天。 刚走出冯府的大门,冯年年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来,秦骁回头看到冯年年换了一身男装,端地是潇洒非常。 “娘子这是?”秦骁不解地问道。 “我跟你一起去。”冯年年看了看天,说道,“两个人希望比较大。” 说完这话冯年年翻身上了马,摸着座下的骏马,冯年年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当初处理家产的时候,马厩里的马忘记处理,否则今天她就要跟秦骁一样骑着那匹剩下的老马了。 冯年年“咄”的一声夹了一下马身,骏马一下窜出去老远,秦骁一夹身下的老马,老马打了个鼻音,慢腾腾的挪出了几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冯年年的身后,吃了一嘴灰。 秦子瑜兄妹三人还有圆子站在冯府大门口目送远去找人两口子。 秦小闲瞧着跑出一段路的秦骁还在吃灰,皱了皱眉头老气横秋地说道:“娘亲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我们真的不挑食。” 秦子瑜没说话,秦云英也抿了抿嘴。 圆子在心里偷偷想着,就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娘亲自己挑食呢? 秦小闲见没人回应他,又叹了口气有些忧心地说道:“你们说他们不会遇到危……唔唔唔?” 秦子瑜捂着秦小闲的嘴,拧着眉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秦小闲十分不服气的把秦子瑜的手扒拉开:“谁说的?英儿你说!” 秦云英瞥了秦小闲一眼,转身进门之前十分简练地总结道:“乌鸦嘴。” …… “不是,英儿,你不是跟二哥最好的吗?怎么大哥一回来你就变卦了呢!” 秦小闲挪着自己的小短腿追上去,不满自己妹妹的“叛变”,秦子瑜好笑的跟着进了大门:“秦小闲,你就没反思反思自己?” 圆子看着说笑着斗嘴的兄妹三人,忽然想起了冯家三兄妹小时候也是这样,不由的会心笑了。 这边秦氏三兄妹进了家门,那边冯年年和秦骁也出了多乐县城的城门,快马加鞭的赶往岭西。 秦骁骑着的老马比不上冯年年的骏马,刚到岭西地界,就成精了似的打着鼻响不肯再多走一步。 “娘子!” 看着冯年年扬尘而去的背影,秦骁扬着嗓子喊了一声。 冯年年跑出去一段路这才发现秦骁没跟上,又掉头骑了回来,看着秦骁一脸无奈的骑着溜溜达达的老马:“怎么回事?” “为夫的坐骑不比娘子坐骑神勇。”秦骁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有些干枯的马鬃。 冯年年看了一眼给秦骁的老马,没说什么,正好她时间太长没骑马,磨得大腿火辣辣的疼,看了看四周的地形,确实如县里的人所说,四周环山,危峰兀立,最适合意外死个个把人了。 想到这,冯年年说道:“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说。” 两人找了一个时辰,才在一座叫不出名的山峰下面找到一所茶寮,喝了茶,吃了点干粮,这才算缓了口气。 冯年年故意跟茶寮里的大娘聊天套近乎,也许是过路人不多,有人说话,茶寮大娘的话自然就多了起来。 “你们是新婚吧?”茶寮大娘看了两人一眼,笑着问道。 “这您都看出来了?”冯年年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才成婚两个多月。” “当然啦,到了我这岁数啊,什么都能看出来,你们两个人相敬如宾,一看就是新婚还没过劲儿呢。”茶寮大娘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哪像我跟我家那口子,现在是什么新鲜都没了,只有日复一日过日子。” 啊这…… 茶寮大娘的意思是夫妻生活枯燥无味吗?冯年年喝了口茶,“还行吧。” 茶寮大娘看了一眼秦骁又看了一眼冯年年,看到两人相貌上不甚般配,接着又自来熟地小声说冯年年:“你这夫君虽说长相一般,但身材是极好的,年轻不知体力贵,现在不要看脸,将来岁数大了你就知道身体好的好处了!” “噗!” 茶寮大娘说完话还十分体贴的拍了一下冯年年的肩膀,冯年年一口茶喷出去,差点没被呛死。 这是她没给钱能听的吗?这大娘只开个茶寮可惜了。cascoo 大娘声音虽小,但奈何秦骁听力过人,抬头看向擦嘴的冯年年,两人视线一对,秦骁朝着冯年年扯了扯嘴角,冯年年则是瞪了秦骁一眼。 冯年年生怕再聊下去大娘又语出惊人,赶紧顺嘴编了一个人询问起来,也许是近些年私奔的年轻男女太多了,茶寮大娘竟然真指出一条路来:“你们可以从这条路上山找找,如果是私奔到岭西,大概都会在这座山里,但是千万要注意,岭西野兽多,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实在不行就住在猎户们打猎留下的小屋,那些个小屋别的不行,却也挺适合新婚的小两口。” 大娘说完还朝冯年年眨了眨眼,冯年年额头抽了抽,大娘你可赶紧住嘴吧,她真的会谢! 冯年年赶紧向茶寮大娘道了声谢,又把两匹马寄存在这边,就跟秦骁匆匆上了山。 秦骁在前,冯年年在后,冯年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幻境和山势,在秦骁后面比划了比划,等到了山顶,她假装脚滑,等秦骁过来扶她的时候,顺势这么一推…… 想到这,冯年年脑袋里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小白船》的调调。 看着秦骁的后脑勺,冯年年咬了咬牙,心想你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偏偏活着回来了。 秦骁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冯年年,然后朝冯年年伸出修长的手:“娘子是爬累了吗?我拉着娘子一起走吧?” 冯年年看着那双令人心动的手,犹豫了零点五秒钟,顺势牵了上去,就算是在秦骁临死之前给她的福利吧! 第32章 自作自受 两人牵着手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走,遇到不好走的路,秦骁都会护着冯年年,冯年年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听着林间时不时传来的鸟鸣鹿吟,还有身边秦骁身上跟着山林相配的松木香,一时间竟然也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m.cascoo 随后冯年年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别人跟你岁月静好,你却想背后抽刀,实在是罪过,罪过! 路上看到几间猎户留下用作暂时休息的小木屋,两人都想起山下茶寮大娘对冯年年挤眉弄眼说的私房话,一时间尴尬的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两人在大山林里转了很久,也遇到一两个猎户,他们都说要找人需要翻过这座山到岭后,秦骁看了看一重又一重的高山,微微皱眉,一直到太阳要落山了,秦骁终于找到机会说道:“山里晚上不安全,我们还是先下山,等骑马去岭后也不迟。” 冯年年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在心里又叹了口气,下山才是动手的好机会。 谁知两人不熟悉山里的路,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了另一条岔路去,这条路是山里猎户上山收猎物时候走的小路,旁边一般都是猎户埋的陷阱,冯年年和秦骁不知道,只好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条小路,更难。 不是那边伸出一个枝杈刮到冯年年的衣服,就是那边突然蹿出一只兔子吓人一跳,搞得冯年年不得不紧紧揪住秦骁肩膀上的衣服,以防万一。 秦骁扭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纤纤细手,开口问道:“娘子怕黑还是怕动物?” 冯年年在秦骁身后翻了个白眼:“都不怕,只是山路难走,我怕你一不小心掉下山去。” “娘子放心,为夫虽然没考上功名,但还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下个山而已,不会这么不小心。” 秦骁的话音刚落,两人就走到一处地势陡峭的弯路,冯年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势,是个月黑风高杀人的好地方,悄悄在秦骁的背后伸出手——这样一掌推下去? 冯年年摇摇头,又收回手,这个角度万一他把自己拖下去就不好办了。 等又和秦骁走了几步,冯年年重新找了个角度屈起一条腿——还是一脚踹下去妥当! 还没等冯年年蓄好力,秦骁就一脚踏了个空,下意识的直接拉住了冯年年的胳膊,两个人叽里咕噜的一起滚了下去,在被秦骁拉下去的那一瞬间,冯年年心里的小人不断狂扇自己的嘴巴:让你乌鸦嘴,乌鸦嘴! 不知道滚了多久,直到“咚”的一声,冯年年觉得自己脑袋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嗡”的一声眼前空白一片,还在心里不断的骂着:真他喵的离了个大谱! 秦骁挣扎着从一边的草窟窿里爬出来,看到不远处撞在树根上头破血流还昏过去的冯年年,目光忽然隐晦起来。 留,还是杀? 刚才他掉下去的地方传来鹧鸪鸟的叫声,打断了秦骁心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这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六的暗号,秦骁也回了两声鸟叫,上面的声音这才歇了下去。 冯年年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她觉得自己的脑门湿乎乎的,大概率是撞破了,脖子一动就疼的要命,冯年年被迫只能躺在原地喘气。 她这算什么,害人终害己吗?这个秦骁肯定是过来克她的! 秦骁听到冯年年的喘息声,就知道冯年年已经醒了,慢慢的挪到冯年年身边,秦骁跟流着了脸血的冯年年互相看了个正着,秦骁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娘子,你没事吧?” 冯年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腻乎乎的血,喘息着说道:“要不你撞一下试试?” 这个女人太淡定了,秦骁在心里暗自评价,在漆黑的深山里摔到头破血流,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女人身上,就算不痛哭流涕,也会惊慌失措,而刚才他竟然从冯年年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懊恼和嫌恶。 冯年年在嫌恶他?为什么? 秦骁不明所以,在秦骁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得罪过冯年年,如果那两次拒亲不算的话。 “为夫还是不要试了,娘子还能动吗?”秦骁问道。 “你看我像能动的样子吗?”冯年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伤口的疼痛让冯年年倒吸一口冷气。 秦骁点了点头,没有第一时间给冯年年治伤,而是在冯年年的身边坐了下去,一边整理衣服上的脏东西,一边说道:“娘子知道在这种深山老林,晚上散发出鲜血的味道都会引来什么东西吗?” 秦骁的话音刚落,冯年年心中就是一“咯噔”,她瞪着秦骁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骁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跟家人出门打猎,‘不小心’跟他们走散了,自己在山里住过一段时间,对于一些野兽的气味和声音比较熟悉,就比如其实在我们周围已经有一头嗜血的野兽。” 冯年年听到这心里发凉,冷眼瞥着居高临下的秦骁,尽量让自己冷静:“你是想把我喂野兽?冯家破产了,我死了你也拿不到一两银钱。” 秦骁摇摇头,见冯年年不上道,伸手拨开冯年年遮住额头伤口的头发:“娘子的伤口挺大的,再过个把时辰估计就要不行了,娘子怕死吗?” “废话,是人谁他娘的不怕死?”冯年年被秦骁不紧不慢的态度惹急了,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这家伙还跟自己玩心理战术,就算她是最优秀的保镖,那她首先不也是个人吗?就问问在座的,谁不怕死?! “娘子既然怕死,为什么又要招惹我呢?”秦骁松开冯年年带血的发丝,用手指捻着鲜血,低头睨着冯年年终于切入主题,“说吧,是谁让你来接近我的?” “啊??”冯年年听到秦骁这话,失血的脑袋一瞬间更懵了,这哥们儿是不是精神分裂啊,一个臭屌丝谁闲着没事接近他?! 第33章 她要给作者寄刀片 冯年年刚在心里吐槽完秦骁,再看到秦骁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个我了个大槽! 不会吧不会吧,秦骁不会是原着里某一个暗线吧?就是那种本来身份挺牛叉的,结果因为这种那种的迫害导致虎落平阳心理阴暗的大咖? 想到这,冯年年又摇了摇头,不对啊,这本小说她都看到三分之二了,每次秦骁的三个儿女出场都强调一遍死了的秦骁,他的身份一直是个泥腿子啊! 可泥腿子的气质能这么尼玛浑然天成?泥腿子会尼玛用那种上位者的眼神睨人?如果三小只是泥腿子的孩子,一点资源人脉都没有,那还能那么顺利的长成大反派? 这尼玛想想都不可能! 她被骗了,如果她能回去,她一定要给这本书的作者寄刀片,看小说不就图个快乐吗?!一条线埋那么深做什么,知不知道会要人命? 冯年年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她从一开始就走错棋了,那她现在跑,马上跑,骑马跑,还来得及不? “娘子在想什么,为夫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那个野兽已经靠的够近了。” 秦骁把冯年年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一个不落的尽收眼底,出言唬道。 冯年年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再看秦骁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斟酌片刻,冯年年决定自我拯救一下子:“我要说这一切都是源自我倾慕你,你信吗?” “那娘子不如说你生不出孩子,只想要孩子养老比较容易让人相信。”秦骁应道。 “我没骗你,我确实只想要孩子养老。”冯年年半真半假地说道,“所以你信吗?” “娘子有时间跟我白费口舌,不如想想一会儿那野兽过来了,你是先保腿,还是先保胳膊比较重要。” 秦骁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开。 “哎哎!”冯年年伸手扯住秦骁的衣摆,“你这人怎么玩玩还扬沙子呢!” 秦骁不好糊弄,冯年年准备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其实只想找人继承我的家产,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会惹上你这尊大佛,请问这位少侠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什么?” …… 秦骁:“要不我先送你一程,省得一会儿你平白遭罪。” 就在秦骁的手放在冯年年的脖子上,想要收紧的时候,冯年年伸手拉住秦骁的手腕:“我说的都是实话,冯家家大业大,却是个没有背景的纸老虎,我只想以后不要莫名其妙的让人把家产夺了去,想找个靠山,我有什么错?” 冯年年套话失败,只好实话实说,不管秦骁是什么背景,肯定比多乐县县太爷强吧? 听到这话,秦骁的手慢慢松开,再次问道:“没有人给你指路,你就能这么轻易的认出我?” 如果冯年年能动,冯年年真想一高跳起来给秦骁一巴掌,本姑奶奶知道你是个毛! “我这个人虽然钱多,但人不傻,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我知道你非池中物,所以你缺钱,我缺背景,说白了,咱们两个结合百利而无一害,你觉得怎么样?” 冯年年语速飞快的说道,既然秦骁有背景,那十有八九是个贼厉害的反派,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的,因为只有大反派才能养出小反派! 这句话说到秦骁的心坎里了,他现在缺钱,十分非常的缺钱,秦骁盯着冯年年的水润的眼睛问道:“娘子家里的生意不是赔了,没钱了么?” “嗐,没听说过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每个人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夫君觉得怎么样?”冯年年就差拍着胸脯表忠心了,“要是夫君觉得咱俩这婚姻委屈你了,我们也可以不做夫妻,做合做伙伴!” 秦骁自己都收养了三个孩子,自然也没想成婚,再说孩子们好像挺喜欢冯年年的,冯年年对孩子也不错,和离目前来说没有什么必要。 冯年年以为秦骁还在犹豫,接着说道:“你放心,咱们俩的结合也是各取所需,以后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我肯定让贤!” 秦骁嗤笑一声:“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以后不会遇到喜欢的男人?” 冯年年强忍着额头上的疼痛,翻了个白眼说道:“比起男人,还是钱更可靠。” “我说,夫君大人,您现在能把我扶起来了么?一会儿那野兽过来了,你要是把我丢下,我会忍不住问候你祖宗八代的。” 冯年年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但这血流的有点多,这具身体也有些虚弱,她总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脑袋有一阵没一阵的发晕。 “哦,你说这个?”秦骁往草丛里踢了颗石头,一只山猫“喵”的一声蹿出来,跑远了。 那速度就连冯年年都没看清,一股被耍的气愤油然而生:“这就是你说的野兽?!” 秦骁蹲下来点头:“没错,娘子别看这山猫体格小,若它发现你不能动,对它没什么威胁,那你就会被它一点点吃完。” 冯年年气急,在心里骂了句国粹,去你x的! 秦骁看着冯年年被他气的精彩纷呈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一丝愉悦,下一秒秦骁弯身把冯年年抱了起来。 冯年年被秦骁这么一抱,脑袋忽然晕了一阵:“我次……你能不能轻点?” “这样?”秦骁的手忽然一松,冯年年眼疾手快直接双手揽住秦骁的脖子,却把自己的脖子抻了一下,疼的冯年年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娘子怎么了?觉得为夫还不够轻?”秦骁嘴角噙笑,嗓音清冽又轻佻。 冯年年在心里问候了秦骁的祖宗,然后能屈能伸地咬牙说道:“这力道正、正好。” 秦骁看着冯年年憋屈的模样,抿了抿唇,这才抱着冯年年找下山的路。 被秦骁抱在怀里,冯年年鼻间秦骁身上松木香味压下了她脸上血液的铁锈味儿,冯年年双手挂在秦骁的脖子上,抬头就能看到他刀刻般的下巴颏,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是不是挖了坑给自己埋了? 第34章 抱够了吗 等秦骁抱着冯年年找到下山的路,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此时再抱着一身是血的冯年年下山,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于是秦骁只好找个猎户留下的小木屋,抱着冯年年进去。 留下这个木屋的猎户肯定是个心细的人,木板床上都垫着一些老旧的兽皮,也没有什么血腥气味,秦骁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猎户留下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一亮起来,就让木屋看起来温暖不少。 秦骁把冯年年放到床上,疼得冯年年深吸一口气,还没回过神来,冯年年就看到秦骁的手朝她伸过来,冯年年直接抓住秦骁的手警惕地说道:“不是吧,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秦骁瞥着冯年年:“我只是想看看你额头上的伤口。” 冯年年认真审视了一会儿秦骁,这才慢慢松开了手,秦骁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楚冯年年额头上的伤口,那伤口大约一寸长,应该是摔下去的冲力太大导致的,幸好伤在额角,等以后长好了,用头发遮一遮就看不出来伤疤了。 “怎么样?”冯年年见秦骁看得认真,开口询问道。 “放心,死不了人。”秦骁松开手,淡淡应道。 冯年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是不是一旦有了身份的加持,就会自然而然的装屁? 只不过这话冯年年不会说出口,因为她现在又渴又有点冷,大概是因为失血。 “我有点渴。”冯年年开口后舔了舔有些干白的嘴唇。 秦骁环绕了木屋一周,这才起身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点水,但不保证能不能找到。” 秦骁刚要走,衣袖就被冯年年伸手拉住,秦骁回头,就见冯年年皱眉问道:“你不会丢下我走了吧?” “我走了,以后还能拿到钱吗?”秦骁看着冯年年略显苍白的脸,出声问道。 这狗比是认真的。 冯年年在心里想到,然后开口:“干了这么缺德的事,你还想拿钱?我告诉你,我家的钱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在哪!” 强撑着说了这么多话,冯年年已经是感觉浑身冒冷汗,胃里也有点恶心,她已经确定自己有点想要休克的症状,但是没得到秦骁的回应她就紧紧拉着秦骁的衣袖。 自从两人认识以来,冯年年在秦骁面前都是自信潇洒的,并且表现得都很强势,所以就算冯年年是那种甜美的长相,也会让秦骁下意识忽略了她的美,而今天冯年年所有的柔弱大概都奉献给了秦骁,美人示弱都会让人有满足感,秦骁虽然不耽美色,但是也很受用。 不是因为秦骁大男人,而是秦骁知道,以冯年年这样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低头的。 秦骁把冯年年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下来放好,沉声说道:“放心吧,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缺钱得很,所以不会让你出事。” 冯年年听到这话,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再张一刻她可能就会吐出来。 秦骁出门后把木门给从外面顶好,小六几人顿时从四面出现,走到秦骁面前,秦骁轻声说道:“留下两个人在这看着,其他人分开去找水源。” 秦骁几人都是有野外生活经验的,所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水源,秦骁用属下的水袋装满了水就快速往回走,顺手还摘了几个果子。 就在冯年年觉得自己难手的不如死了的时候,秦骁带着水和果子回来了,秦骁扶着冯年年喝了几口水,冯年年突然吐了一口出来,吓了秦骁一跳。 “有没有糖……”冯年年确定自己现在有点贫血。 “没有。”秦骁都要被气笑了,什么时候了,多大的人还要吃糖! 冯年年死死揪着秦骁的衣襟,额头都有点冒汗:“我需要补充点糖分,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秦骁皱眉,把手里的两个果子递给冯年年,冯年年拿起果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一口咬了下去。 不知道秦骁摘的是什么果子,饱满的果汁竟然分外的甘甜,意外的压下了冯年年的恶心,让她慢慢的缓了过来,身体也软趴趴的趴在秦骁的怀里,现在秦骁身上的松木香竟然让冯年年意外的舒服。 秦骁看着拱在自己怀里的冯年年,出声问道:“娘子抱够了吗?” 冯年年听到这冷血的口吻,气得脑袋更疼,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以为我想抱你?你说你除了身材好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吗?人活一张脸,你脸呢?” 冯年年这话一出,小木屋外面隐隐传来“簌簌”的声音,秦骁脸色变了变,很好,这个女人早晚会死在她那张嘴上,冷哼一声道:“娘子又不喜欢男人,我长得好看还是难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说每天起床看到一朵鲜艳的花心情好,还是每天起床只看到一枝只有梗长得好,其他却很普通的花心情好?” 冯年年攒点力气都奉献给和秦骁斗嘴上了,说完这句话,冯年年看到秦骁还想说话,直接伸手把秦骁的嘴堵上:“没错,你影响我赏心悦目了,所以现在闭嘴,让我好好歇一歇,我好像有点冷……” 说完这句话,冯年年就晕了过去,堵着秦骁的手也落了回去,秦骁垂眸就看到失去知觉的冯年年,秦骁伸手拍了拍冯年年的脸:“娘子,冯年年?” 经过秦骁这么一动,冯年年瘫软的身子就要滑下去,秦骁直接把人捞住了,然后慢慢放在了床上。 秦骁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冯年年,皱着眉头在窗户上敲了两下,屋外传来小六的声音:“公子?” “去打点水来。”秦骁冷冽的声音从木屋传来。 小六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心想他家公子真是越发精致了,深山老林上哪找东西装水去? 还好他们水袋子带的够,最后小六把他们身上所有的水袋子都装满了送了进去。 秦骁找出冯年年的帕子,水袋子里的水都用光了才把冯年年的脸擦干净,看着冯年年柔软又无害的睡颜,秦骁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冯年年的脸颊,在触摸到细滑的皮肤的一刹,像是触电般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用感谢为夫,为夫只是容不得身边的人太脏。” 第35章 看上了她,的马 秦骁话音刚落,冯年年就嘤宁着蜷缩了一下身体,脑门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冷……”冯年年下意识的寻找热源,一把拉住了秦骁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为了寻求温暖,还用脸蹭了蹭。 秦骁刚才捏冯年年的时候只感觉到指尖的细滑,此刻却感受到了冯年年脸颊的温度,伸出另外一只手探了一下冯年年的额头,发现冯年年正在发热。 山上晚间气温格外低,再加上冯年年受伤流血引发了发热,秦骁皱着眉头把手收回来,这个木屋只能提供暂时休息,根本没有被褥,如果现在抱着冯年年下山,没有马车不算,最快得骑一个时辰的马才能回到多乐县,那个时候不知道冯年年还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而此时嘴里直念叨“冷”的冯年年什么都不知道,却已经把秦骁的胳膊揽在了怀里,秦骁犹豫了两秒钟翻身也躺在了床上,把冯年年揽在了怀里,靠近热源的冯年年像只八爪鱼似的把秦骁紧紧的抱住。 被缠的快要喘不过气的秦骁:……这女人是想要借机勒死他是吧? 冯年年这一发烧,就烧到了后半夜,别人发烧都是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而冯年年却一个劲儿的嘤嘤嘤,仿佛要把上辈子和这辈子没撒过的娇都撒出来,最关键是冯年年的声音本来清脆婉转,发烧把嗓子烧哑了,听起来就颇为引人遐想,她抱着秦骁的姿势连换都没换过,秦骁只要一动,冯年年立马收紧手腿,破木板床被两人挪得“吱嘎吱嘎”乱响,秦骁第一次被人抱得手脚发麻,瞪着一双眼睛忍着耳边靡靡的声音,睡还睡不着,醒着更难受。 小六几个在外面守了一宿,也听了一宿,到了天快亮了的时候,小木屋的床板终于不吱嘎了,手下的人朝小六竖了个手指:“六哥,公子着实令人佩服。” 小六伸手给说话那人一记暴栗,压低声音喝道:“你以为你是岑大哥呢,说话都小心点,不该说的都把嘴闭紧了!” 远在北荒的岑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了看天:“有点想大哥了呢。” 冯年年后来是被热醒的,张开眼率先看见的是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喉结,只不过这喉结怎么看着有点别扭,怔忪了几秒钟,冯年年伸手摸上了去,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秦骁的声音不再冷冽,带着一夜未睡的疲惫和沙哑:“醒了?” 反应迟钝的冯年年这才察觉出来自己是在秦骁的怀里,想要推开秦骁,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恨恨骂道:“秦骁,你还是人吗,我都这样了,你还占我便宜?” 秦骁被倒打一耙,气极反笑:“娘子好好瞧瞧,咱们俩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冯年年睡了一夜,脖子也能轻微的动了,看了一眼自己扒着秦骁的姿势,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秦骁的嗤笑声在冯年年的头顶响起来:“娘子,你觉得你还是人吗,都伤成这样了,还对为夫有非分之想?” …… 冯年年后悔的想要抽自己两个嘴巴,然后钻到地缝里,秉着输人不输阵的精神,冯年年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没得逞嘛,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 秦骁早就领教了冯年年嘴上的功夫,也不跟她掰扯了,直接说道:“那娘子你能放开我了吗?” 冯年年尴尬地松开了手脚,秦骁僵硬着身板下了床,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冯年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蹲了下去:“能动吗?能动自己上来!” 刚被小六训完了的属下听到这,看到小六瞥过来的目光,紧紧闭上了嘴。 小六无语望天:……有个戏多的手下怎么办? 冯年年支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看着秦骁宽阔的后背顿时都忘记尴尬,顺势趴了上去,秦骁直接把冯年年背了起来,要不是冯年年脑袋疼,她都想喟叹一声,年轻又健硕的肉……身体真好啊! 上辈子她给别人当保镖,受苦受伤都只能自己咽,从来都是给别人挡枪背着别人的那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想到上辈子,冯年年又惆怅了,上辈子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别人一听她是干保镖的,相亲都相不着人,如今还能被男人背一回,也算圆了她心中一份缺憾吧,想到这,冯年年又暗戳戳地想着,要是这个男人的脸再完美一点就更好了。 不是冯年年颜控得不行,而是冯年年觉得既然穿一回,那就得捞够本儿。 等被秦骁背出小木屋,冯年年呼吸到了清新的山间空气,这才回过神来,把脑袋放在秦骁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啊,秦骁。” 秦骁闻言顿了顿脚步,背着冯年年走得稳稳当当:“娘子说这些有些见外了,毕竟我们是各取所需。” 冯年年瘪了瘪嘴,再客气一回她就扇自己! 两人用了两个时辰才下了山,走到昨天的茶寮,茶寮大娘看到两人这模样赶紧过来帮忙,一边给两人倒茶拿干粮,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弄的,难不成小木屋里还有什么特殊用具?” 冯年年诧异地看了茶寮大娘一眼,这大娘确定不是穿来的吗?连这个都知道? 茶寮大娘被冯年年这么一瞅也知道自己有些多嘴了,把干粮塞进冯年年的手里,就去煮茶了。cascoo “你这样没办法自己骑马。”秦骁喝完茶,吃了几口干粮,就把冯年年的马拉了出来,他起过来的老马被牵在一边。 “所以呢?”冯年年开口问道。 秦骁没有回答冯年年的话,直接转头看向茶寮大娘:“大娘,我刚才看到你这茶寮外面有装柴的板车,能卖给我吗?” 一刻钟后,冯年年坐在老马拉着的板车上,看着秦骁潇洒自在的骑着自己的骏马,恨得牙痒痒,这狗比肯定就是看上了她的马! 第36章 秦小闲被绑票 冯年年头昏脑涨被秦骁像拉柴似的拉回了多乐县,到了自家门口,连个门房都没看到,就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她这一出门,府上的人把家里的东西搬空,跑路了? 还没等冯年年胡思乱想完事,就看到圆子冲出大门口,看到冯年年的第一时间怔了一下,然后就哭着扑了过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嚎什么?你家小姐只是受伤了,也不是死了。”冯年年被圆子这么一扑,又有点头晕,淦,昨晚上她就想说,她肯定是撞成脑震荡了。 “不是,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圆子抽了抽鼻子,眼底也是一夜没睡熬出的红血丝,“小闲公子不见了!” 冯年年刚想说冯家最大的事就是破产,冷不丁的反应过来,脑袋像是又被人拿石头砸了一下,晕乎乎地抓着圆子问道:“你说什么?” 秦骁闻言也跳下马,冷着脸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圆子见平时老好人一样好欺负的秦骁此时冷着脸像个罗刹般吓人,哆嗦地说道:“昨,昨天下午,小闲公子说想到个办法贴补家用,我怎么说都不好用,大公子也说由他去,我就跟着小闲公子出门了。” “说重点!”冯年年顿时脑袋也不疼了,从板车上跳下来,沉声说道。 “原来小闲公子是想给酒楼吆喝赚点钱,后来我肚子有点痛,回来的时候,就不见小闲公子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公子,本以为公子是先回来了,结果我回来后才知道公子就没回来过!” 圆子颠三倒四的把话说完,冯年年和秦骁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冯年年急问道:“一夜没回来?” 圆子点头,冯年年又问道:“那七喜呢?” “七喜也出去找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圆子带着哭腔说道,“小姐都怪我,如果我不同意小闲公子出去,公子就不会出事,小姐您处置我吧!” 冯年年语塞,看着圆子眼底的红血丝,说道:“现在处置你也没用,还是先找人重要。” 秦骁听完这话转身要走,冯年年眼疾手快的拉住秦骁:“你去哪?” “你们的人能找到闲儿?”秦骁的声音凛冽,脸色也沉得吓人,就算昨天两人摊牌的时候冯年年也没见秦骁有过这种要杀人的表情。 “那,我们分头找,谁先找到小闲儿就通知对方。”冯年年松开秦骁的衣袖,转身就带着圆子匆匆离开。 圆子跟在冯年年身后哭着说道:“小姐您还受着伤,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找人重要。”冯年年喘了口粗气,觉得鼻子喘气都是热的,她大概又发烧了。 “您才回来,上哪找啊!”圆子还是心疼冯年年。 “昨天晚上小闲儿不见的时候,你们去过城门没有?”冯年年一边带着圆子往城门处赶一边问道。 “去过了,七喜第一时间就去城门守着了。” 冯年年闻言停下了脚步,七喜办事靠谱,到现在没有传来秦小闲被带出城门的消息,那秦小闲就还在多乐县城里,多乐县就这么大个地方,治安一向十分良好,怎么会突然出现丢孩子的情况? 脑袋虽然发热,但冯年年的逻辑还是十分清晰,这是有人故意绑架了秦小闲,秦骁是个穷鬼,那绑架秦小闲的人针对的就是她?! 想到这,冯年年脑袋里突然就跳出两个人来。 果不其然,冯年年带着圆子往回走的时候,就见秦骁骑马找过来:“有人在冯府门外丢了闲儿的鞋子,上面有信。” 说完这话,秦骁就把信扔给冯年年,冯年年伸手接住,匆忙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今日戌时,城外土地庙,五百两黄金,过时不候。” 冯年年此时烧得已经勉强能看清楚上面的话,意思就是晚上戌时要搬五百两黄金到城外土地庙,过时撕票是吧? 冯年年被气得一阵阵发晕,她上辈子能做世界级保镖,就是她要保护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唯一一次失手就堵上了自己的性命,她绝对绝对不接受威胁! “你的人不会没看见是谁把东西扔在大门外的吧?”冯年年把信揣进怀里,抬头看向秦骁问道。 “我也是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提前布置?”秦骁有些懊恼的说道。 冯年年点点头,她现在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发冷,但仍旧咬牙说道:“你找人去看着卢曼儿和卢家,一旦有人出门就跟着。” 秦骁眯起眼:“你知道是谁?” “跟我结仇的就那么一两个人,这人又明显奔着钱来的,还能是谁?”冯年年磨了磨后槽牙冷笑,眼神里划过一丝冷酷,“跳梁小丑总喜欢自找死路!”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强,冯年年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说完话,冯年年翻身上了秦骁的马,上马那一瞬间又一丝眩晕,好在冯年年稳住了身形,然后骑着马回了府。 留下圆子跟秦骁站在原地,圆子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秦骁:“姑爷,我们,我们也回去吧……” 秦骁收回看向冯年年的背影的目光,没有回圆子的话,抬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冯年年回了府,就碰到从院子里冲出来的秦云英,秦云英一头扑到冯年年的身上,抖着声音说道:“二哥哥不见了!” 被秦云英这么一扑,冯年年差点没站住,稳住身子冯年年摸了摸秦云英的脑袋安抚道:“英儿别怕,娘亲一定会把二哥哥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秦云英红着眼仰头看冯年年:“真的?” “真的。” 圆子回来后,冯年年把秦云英交给圆子,然后让人收拾出一个箱子出来,五百两金子不是个小数目,她的钱都被转移在钱庄子里,还有一些埋在了给秦骁买的宅子里,她不会真的蠢到拿出五百两金子来,但还是要做点场面,在箱子上面摆上一层金子。 等一切都忙完了,冯年年觉得浑身湿腻的难受,时间还早,就算再焦急,冯年年也得处理个伤口。 得到新消息的秦骁从门外进来,就看到冯年年对着镜子自己缝合伤口,然后上药,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疼,但冯年年却能做到面不改色,秦骁心里既震惊又疑惑。 冯年年就像是大雾里的花朵,让人看不清楚全貌,每接近一点都会让人惊讶,秦骁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秦小闲被绑的怒气也好像压下去了一些,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朝冯年年说道:“你身体不适,晚上就不必去了。” 冯年年处理好伤口,这才转头,苍白着脸色,目光坚毅语气冰冷:“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去。” 第37章 赎人 秦子瑜是在傍晚的时候才一身疲倦的回到冯府,看到冯年年和秦骁脸上都是自责和后悔。 “爹,是我没有看好二弟。”秦子瑜沙哑着嗓子说道。 秦骁没说话,冯年年招呼秦子瑜:“过来吃饭,闲儿会回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用。” 秦子瑜抬眼看向秦骁,秦骁没什么胃口,但是冯年年说的对,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秦子瑜再自责也没什么用,于是对秦子瑜说道:“这件事错不在你,赶紧收拾一下,过来吃饭。” 冯年年可能是全家最淡定的一个人了,自己喝了一小碗粥,又看着秦家这两个小的吃了饭,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擦了手对秦骁说道:“我们走吧。” 出了府门,冯年年看着家丁把那口装上面装着金子,下面是银子的箱子抬上了马车,然后跟着上了马车,七喜赶车,秦骁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出了城门,冯年年敲了敲马车的车壁,秦骁靠过来,就见冯年年掀开马车的窗帘,仰着一张比纸还有白的脸问道:“他们跟上了?” 秦骁点头应道:“从城里就跟在后面,是卢府的人。” 冯年年扯着嘴角冷笑:“土地庙那边怎么样了,看到闲儿了吗?” “没有,看到闲儿我们就不用走这一趟了。”秦骁想到土地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心里的怒气就压制不住。 冯年年没说话,放下的窗帘,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只是握紧的拳头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愤怒。 就在冯年年坐着马车往土地庙赶的时候,多乐县嘉林观大门外,一个身披深色斗篷的女人匆匆走进了道观,钻进了某个房门后,这才掀开罩在她头上的帽子,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接到卢曼儿消息的崔绮兰。 崔绮兰看到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喝着茶的卢曼儿,又看到被五花大绑蒙着眼睛堵着嘴,被扔在房间角落里的孩子,皱着眉说道:“曼儿,你疯了?!” 卢曼儿一脸毫不在意地说道:“娘你真的相信冯家倒了?” “现实摆在眼前,你不信还能怎么的?就算真要绑人,你也不必亲自出手啊!”崔绮兰看着卢曼儿消瘦的脸,急的拉住卢曼儿的手接着说道,“听娘的,现在你跟娘回去,这里自然有人收拾残局,不要脏了你自己的手!” 卢曼儿把手从崔绮兰的手里抽出来,冷笑一声:“不管冯家是不是真倒了,这孩子也留不成了。” 崔绮兰听到这话,浑身一僵:“你还要杀人?” “这个孩子刚被抓过来的时候不老实,看到我了。”卢曼儿说到这,又把自己的衣袖给撸起来,白皙的胳膊上面都是新的旧的青紫伤痕,卢曼把袖子放下去接着说道,“娘亲,拿了这五百两黄金,我们就离开这吧,我一天都不想在县令府待了,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崔绮兰看着卢曼儿身上的伤痕眼中都是心疼,可是她不是只有卢曼儿这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卢家上下十几口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但卢曼儿的精神状态不算好,崔绮兰只好稳住卢曼儿,再从长计议:“行,等钱到手了我把家里安排安排咱们就走!” 卢曼儿见崔绮兰答应了,这才把提起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一手抓着茶杯一手说道:“我们走,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了!” 冯年年他们来到土地庙的时候,里面确实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放在土地塑像的下面,冯年年扯开了信:“想要赎人,冯年年亲自带着金子到嘉林观。” “让我自己去。”冯年年收了信,就往外面走,却被秦骁一把拉住,秦骁垂眸:“你知道嘉林观在哪?” “我……”冯年年确实不知道。 “让七喜驾车带你去。”秦骁接着说道,“别怕,我就在你后面。” 冯年年点点头,这才又出了土地庙往嘉林观赶去,只不过路上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脑袋也像电钻在钻一般的疼,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想透透气,却只看到黑黢黢的一片,偶尔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估摸着是秦骁远远的跟在后面。 没一会儿,冯年年就到了嘉林观外,冯年年让七喜在外面等着,自己刚一下车,就被人蒙上了眼睛带了进去。 带她的人七拐八拐的把她带进一个房间才摘掉她脸上的布,冯年年一张眼,就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的布局,第一眼就看到躺在房间旮旯里的秦小闲。 “闲儿!” 冯年年往前走一步,就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抓住了手臂,这两个男人不难对付,只不过她后发制人需要付出点代价。 此时卢曼儿从房间的隔间里走到冯年年面前,看着冯年年脑袋上的伤,嗤笑一声:“怎么,你没想过你也有今天?” 冯年年嫌恶的看着卢曼儿:“卢曼儿,想要钱你就直说,你为难一个孩子,你还是人吗?” “如果不这样,你能乖乖把钱拿出来?别人都说冯家倒灶了,我是一点都不信的,这不一试就试出来了?” 卢曼儿一点不在意冯年年的嫌恶,忽然伸手狠狠地捏着冯年年的下巴,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一般,恶狠狠地说道:“要是你像以前那样听话,我就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逼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冯年年看着癫狂的卢曼儿,心里冷笑,是人就有劣根性,明明是自己心存不良,自讨苦吃,还偏偏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你还想要钱吗?”冯年年丝毫不惧地盯着卢曼儿,出声问道。 “哈哈!”卢曼儿大笑两声,“我不仅要钱,我还要你的命!” 冯年年闻言顿时眯了眯眼睛,只听卢曼儿朝着门口问道:“箱子抬进来了没有?” 没过一会儿,一道粗粝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来:“这娘们带着帮手来的,估计没一会儿就解决了。” 冯年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厉声道:“卢曼儿你还敢勾结山匪?!” 卢曼儿吃吃笑了一阵,然后得意的说道:“怕了?别怕,我一会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第38章 凭什么以德报怨 冯年年现在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秦骁不会一个人都没带吧?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也没人再来回卢曼儿的话,卢曼儿只好让拧着冯年年的一个大汉出去看一眼,现在整个屋里就剩下一个壮汉,外加一个卢曼儿,冯年年兵不血刃的胜算又高了很多。 “卢曼儿,我要是你,现在就跑。”冯年年慢条斯理的说道。 “闭嘴!”卢曼儿看了一眼窗外,没看到有人回来,心里焦急起来,转身喝道。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伤的人跑回来,对卢曼儿说道:“老大让我告诉你们钱拿到手了,赶紧从后门走!” 冯年年闻言心里一咯噔,难道七喜和秦骁都遇险了? 卢曼儿则是高兴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把这两个人杀了,我们就走!” 卢曼儿指着冯年年还有一直被扔在角落里的秦小闲说道,那个大汉听到卢曼儿的话直接要伸手捏上冯年年的脖子,谁知道冯年年比他的动作更快,伸手利索的掰断了壮汉的一根手指头,就在壮汉痛呼的同时,转身跟壮汉掉了个身位,冯年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壮汉的胳膊往后一拉。 “嘎巴!” “啊!!” 壮汉的胳膊就这么被冯年年给卸了,惨叫一声捂着胳膊跪倒在地,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惊,还是刚才受伤的那个男人反应快,见状拿着手里的刀就朝冯年年捅过来,冯年年一个侧身,就把男人的刀踹在地上。 于此同时,冯年年眼前一花,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冯年年本来就一直在发烧,现在猛地一动,身体有点支持不住。 就在这个间隙,卢曼儿捡起刚才男人刚才被踹飞的刀,举着刀就朝秦小闲跑过去,边跑边喊:“都去死吧!” 冯年年看着卢曼儿从自己面前冲过去,在那一瞬间整个人从头凉到脚,一脚踹飞身上有伤的男人,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秦小闲那边就飞奔过去。 在卢曼儿的刀要劈在秦小闲身上之前,把秦小闲紧紧护在身下,剧烈的运动让冯年年头晕眼花,刚才心胆俱裂的害怕让冯年年手都颤抖起来,身下的秦小闲说不出看不见,在她身下直哆嗦,就在冯年年以为自己又要死一回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卢曼儿的惨叫,紧接着是刀剑落地的声音。 冯年年扭头就看到居高临下,一脸肃杀的秦骁,此时仿佛自带光圈的神只,冯年年后怕的把秦小闲抱在怀里,然后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割开秦小闲身上的绳子,拿掉秦小闲嘴里和蒙着眼睛的破布条,听到秦小闲哭声的那一刻,冯年年才卸了身上的那一股气,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秦小闲,安抚道:“闲儿别怕,娘亲在这,别怕,别怕……” 秦骁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刚才差一点就迟了,看到冯年年把秦小闲护在身下的那一瞬间,秦骁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一种害怕的情绪,明明冯年年身上的疑点很多,明明她的死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秦骁吐出一口气,把冯年年和秦小闲扶起来,淡淡问道:“这女人怎么办?” 卢曼儿已经被秦骁踹的昏死过去,冯年年眯着眼说道:“把她丢回县令府。” 说完又问道:“外头都处理好了?” 秦骁刚想说话,听到隔间有声响,冷声喝道:“滚出来!” 话音还没落下,崔绮兰就抖着腿从隔间走了出来,看到冯年年直接扑过来,没走到冯年年面前,看到秦骁清冷的脸色,双腿就僵在原地,看着冯年年哀求道:“年年,曼儿怎么说也是你表妹,她还小,就是一时糊涂,你看在姨母的面子上放过她好不好?” 冯年年听到崔绮兰这话,忽然想到上辈子在现代生活的那些熊孩子的家长,总是想用一句孩子还小来堵悠悠众口,她一直相信,天底下没有熊孩子,只有熊家长! 再说卢曼儿都嫁人了,还是小孩子?那被她绑架并且想要撕票的秦小闲又是什么,婴儿吗? 尽管心中涌出无限怒气,冯年年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淡淡地看着崔绮兰,长叹一声道:“姨母说的对,说到底我们还是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曼儿表妹做错了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原谅她。” 冯年年这话一出,秦骁就乜了她一眼,冯年年轻飘飘的瞥了秦骁一眼,两人视线一对,秦骁就把心中的不满压了压,把秦小闲从冯年年怀里接了过去。 崔绮兰喜出望外的走到冯年年身边,碍于秦骁还是没敢拉冯年年的手:“年年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冯年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说到底,这件事也怪我,若是姨母缺钱了,招呼一声就好,虽然冯家倒了,但是这点钱还是能拿出来的,这样,那箱银钱被山匪抢了去,回头我再给姨母送一箱去。”cascoo 崔绮兰被冯年年这话砸懵了,她不可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嘶……” 这不是梦! “年年,你说的是真的?”崔绮兰追问道。 冯年年认真地说道:“比珍珠还真,姨母回去等着就是。” 说完这话,冯年年转身离开,秦骁抱着秦小闲跟在冯年年身后。 上了回城的马车,秦骁抱着秦小闲一句话也没说,马车的温度降到冰点。 冯年年自从刚才被卢曼儿吓了一大跳,此时觉得身上又湿又腻,然后脑袋阵阵发懵,直到听到秦小闲抽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想要伸手抱秦小闲,秦骁冷淡的看了冯年年一眼,开口说道:“不劳烦娘子了。” 冯年年怔了一下,这才发觉秦骁在生气,皱着眉头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真要以德报怨吧?” 秦骁没说话。 “我脑袋又没被马车门挤到,我凭什么以德报怨,他们这么对闲儿,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冯年年的话音刚落,秦小闲就又嗷的一声,转身要往冯年年的怀里扑:“我就知道娘亲是疼闲儿的!” 第39章 不给钱看不了的内容 秦小闲这一扑没成功,转身看了一眼把他紧紧搂在怀里的秦骁,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下来:“爹爹……” “没看见你娘亲不舒服?”秦骁凌冽的声音一响起,秦小闲的眼泪也憋在了眼眶里。 “娘亲你怎么受伤了?” 见秦小闲的眼泪又有泄洪之迹,提起精神仔细检查了一下秦小闲的身体,有气无力地问道:“小伤而已,闲儿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绳子勒的有点疼,还有点饿。”说到这秦小闲的肚子咕噜了一声,秦小闲不好意思的在秦骁身上扭了扭,接着说道:“闲儿以为再也看不见爹爹和娘亲了,那个坏女人说要杀了闲儿!” 冯年年闻言目光一冷,摸着秦小闲的脑袋说道:“闲儿不怕,娘亲会给闲儿一个交代。” 说到这,冯年年靠在马车壁上,问秦骁:“银子没被山匪劫走吧?” 秦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瞥了冯年年一眼道:“我在你眼里当真这么废物?” 冯年年叹了叹嗓,废物不废物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那就把这箱银子送到卢家。”冯年年说完这话看到秦骁的脸色不悦,又马上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这崔姨母不仅给我生了个好表妹,还有一个好表哥,我这表哥吃喝嫖赌就要把卢家的家底给败没了,所以这笔钱不仅要给,还一定要当着我那表哥的面给,还有,回了城,我们就要去报官……” 冯年年越说眼皮子越重,说到最后,整个人靠在车壁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小闲看冯年年睡着,擦了擦哭红了的眼眶轻声对秦骁说道:“爹爹,娘亲这么睡,醒了肯定会难受的。” 秦骁跟秦小闲对视一眼,看着秦小闲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出声问道:“所以呢?” 秦小闲扭着身子从秦骁的身上下来,十分体贴地坐在了一边:“所以爹爹你抱着娘亲睡吧,闲儿自己可以的。” 秦骁:……果然是爹爹的好大儿! 父子俩话音还没落,马车就拐了个弯,冯年年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甩了下去,秦骁眼疾手快伸手把冯年年捞了起来,冯年年几乎是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软趴趴的被秦骁抱在怀里,秦小闲看到秦骁把冯年年抱在怀里,被绑架的情绪也缓了缓,靠在秦骁的腿边,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秦骁低头看着自己身边一大一小两个睡得贼熟的人,莫名的弯了弯嘴角。 经过这么一折腾,几乎是凌晨,七喜才赶着马车进了城,圆子一宿没睡就在大门口等着,见自家马车回来,七喜停好车的第一时间,圆子就冲进了马车,刚一掀开车门,就跟抱着冯年年的秦骁来了个眼对眼,下一秒马上把车门又给关上了。 七喜纳闷:“你怎么又给关上了?” 圆子不知道怎么跟七喜这个愣头青说她看到了什么,只好朝七喜眨眼,七喜又问道:“你眼睛眨这么快不累吗?” …… 圆子:我真的会谢。 就在圆子要崩溃的时候,秦骁踹开了车门,抱着冯年年下了马车,边走边吩咐道:“七喜去报官,圆子把闲儿抱回府。” 秦骁抱着冯年年走到前厅,就遇到了抱着秦云英睡觉的秦子瑜,父子俩对视了一眼,还是秦子瑜先开了口:“闲儿找回来了吗?” 秦骁“嗯”了一声,“回去休息吧。” 秦子瑜看到被圆子抱回来的秦小闲,这才安心的抱着秦云英去休息。 冯家的孩子被绑了交了赎金还差点被撕票这事儿,七喜清晨报了官,早上就已经传遍了多乐县,而那五百两黄金白银掺杂的箱子,也在当天晚上当着卢元武的面送到了卢家。 冯年年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一开始是陷入黑暗的昏睡,到后来就开始做梦,一些上辈子当保镖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飘来飘去。 秦小闲受到了一些惊吓,睡了一夜就又活蹦乱跳的,只不过现在走到哪都要拉着秦骁的手才行,此时秦小闲就拉着秦骁的手趴在冯年年的床边。 “爹爹,娘亲的嘴唇都干裂了,是不是渴了?”秦小闲观察仔细,伸手拉着冯年年的手问道。 秦骁看着冯年年依旧惨白的脸色,轻声说道:“等娘亲醒了,喝点药就好了。” “可是闲儿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渴,那个时候闲儿睡觉都在想,要是谁能给闲儿倒点水喝就好了。”秦小闲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秦骁眨巴眨巴眼。 “所以你想让我给你娘亲倒点水喝?”秦骁眯了眯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秦小闲不舍得放开冯年年的手,小声说道:“要不闲儿去倒水吧!” 秦骁一把摁住秦小闲的脑袋,起身倒了些温水,只不过怎么喂成了问题,最终秦骁在秦小闲的注视下扶起了冯年年的脑袋,然后把杯子里的水慢慢的倒到冯年年的嘴里。 而此时冯年年正梦到上辈子自己被人锁喉,本来就喘不过气来,忽然又来了一个人端着一碗毒药往她嘴里灌,还在做梦的冯年年在心里就骂开了,锁喉就算了,还特喵的灌毒,这是生怕她死不了是不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冯年年虽然觉得手脚无力,但憋着一口气下意识的一反抗,想要反锁那个灌她毒的脖子,下一秒就觉得自己嘴巴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磕了一下,然后疼痛瞬间袭来,冯年年蓦地张开了眼睛,一张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脸放大在她的眼前,只不过那双如深潭的眸子让冯年年猛地回过神来。 我屮艹芔茻!她这是被偷吻了?! 秦骁瞪着眼睛跟冯年年大眼瞪小眼,他觉得如果这辈子要死也可能是被冤死的,明明就是喂个水,谁能想到冯年年睡着了还这么有力气,直接把他的脑袋一摁! 两人都活化石般怔在当场! 秦小闲看着眼前的场面,立马用手捂着眼睛,“嗷”的一声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大哥大哥,闲儿欠债啦,闲儿看了你说的不给钱看不了的东西啦!” 第40章 你知道初吻吗? 秦小闲像个大喇叭似的一路喊出了后院。 冯年年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推秦骁,秦骁反应更快,端着碗握住了冯年年的手,本来想自己起身,谁知冯年年直接一脚给秦骁又踹个屁墩儿。 端着碗坐在地上的秦骁:我找谁说理去? “你想谋杀亲夫?”秦骁有点生气,都说好心当成驴肝肺,结果他是好心被迫当了一回登徒子! 冯年年下意识擦了一擦嘴,觉得衣襟有些湿漉漉的,起身问道:“你趁我睡觉占我便宜?” 自从遇到冯年年就是流年不利,他这二十几年虽然被人冤枉的次数不在少数,但从来没让人这么无语过! 秦骁气极反笑:“娘子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两个成婚是有目共睹的,别说为夫是被你摁着脑袋亲下去的,就算为夫真情不自禁,那也是合乎礼法的!” 冯年年抓住了秦骁话中的重点,眨了眨眼:“你说你被谁摁着……” 说到这,冯年年忽然想起她做梦被人灌毒,想要反锁那人,不会吧,她竟然做梦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了?! 秦骁似笑非笑地盯着冯年年:“说啊,娘子怎么不说了?” “那个什么,”冯年年一时有点语塞,她怎么都没想到,占自己便宜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自己! “你就别在地上坐着了,起来吧。”说完这话,冯年年把头扭到一边,不就是被亲了一口,在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比这个更激烈的画面,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秦骁盯着冯年年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冷笑道:“怎么,现在娘子不跟我算账了?” 冯年年听到秦骁这话不是意思,反问道:“那你想怎么样,咱俩就亲了一口,我这初吻呢,我还没追究,你还不依不饶了?” 秦骁头一次听到“初吻”这个新鲜词儿,但也不难理解,板着脸从地上站起来,有样学样地说道:“娘子觉得女子的初吻就是珍贵,男子的初吻就不珍贵吗?为夫的初吻被娘子夺了去,为夫去哪说理去?!” 听着秦骁略带委屈的控诉,冯年年目瞪口呆的想道:“我就睡了一觉,这秦骁让人夺舍了吧?怎么看上去一副不聪明的亚子?” “娘子不给为夫一个说法?”秦骁见冯年年瞠目结舌的模样,端着碗接着说道。 冯年年:“那我对不起你?” “哼。”秦骁看着一副摸不着头脑的冯年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 冯年年:在岭西跟我耍狠的和现在矫揉造作的是同一个人?卧槽,我不是被一个精神分裂给忽悠了吧? 冯年年想到这,提着鞋就追了出去,她要确定一下,原着中秦骁的设定不会是个精神病吧?这尼玛还有多少个坑等着她踩啊! 等冯年年蹿到前院,没看到秦骁的身影,却看到院子里秦家三个孩子,外加圆子七喜,还有两个扫洒的家丁都站在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冯年年放慢了脚步,看着他们探究的目光,朝秦小闲问道:“你爹呢?” 秦小闲听到冯年年问他话,害羞的捂着脸躲在了秦子瑜的身后。 冯年年:??? “子瑜,你爹呢?”冯年年只好看向秦子瑜。 秦子瑜看着冯年年,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我爹出门去了。” 出门就出门,你一个言情少年这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干什么,不会是在脑袋里展开了一百多万的情节吧? 冯年年一边腹诽着也准备出门,结果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众人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冯年年此话一出,扫洒的仆从又开始干起活来,圆子此时跑过来在冯年年的耳边轻声道:“小姐,听二公子说你当着他的面非礼姑爷了?圆子虽然人微言轻,但小姐二公子还小,你怎么就不能忍忍呐!” 谢不肉! “我什么时候非礼姑爷了?不,应该是说我什么时候当着小闲儿的面非礼姑爷了?”冯年年听到这话差点就要跳起来。 秦小闲从秦子瑜身后钻出来,喊了冯年年一声,然后就撅着小嘴说道:“娘亲,啾啾~” 冯年年强忍住想要把秦小闲拖出来揍一顿的冲动,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大家解释:“这是一个误会,你们要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不传谣,不听谣,不信谣!” 所有人都点点头,但是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子瑜一脸深意地说道:“冯姨,这话你不用跟我们解释,只不过我爹好像挺生气的。”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说我不是故意……” 冯年年话还没说完,院里人的目光又都意味深长起来,仿佛在传达同一个意思:你看看,说漏嘴了吧,你还说你没有非礼人家! 冯年年无语看天,然后说道:“随便你们怎么想吧,你爹去哪了知道吗?” 秦子瑜摇头:“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回来了,不过冯姨我爹生气起来,不是太好哄。” …… “你爹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人哄?!”冯年年简直闻所未闻! 这下不仅是秦子瑜,就连秦小闲和秦云英都默默点头,秦小闲还补了一句:“娘亲,爹爹生气起来还挺可怕的。” 冯年年在心里冷笑,呵呵,她怕他? 在岭西的时候,那是迫于无奈才服软认怂,现在到了她自己的地盘了,休息好了脑袋也转起来了,要是秦骁真那么厉害,还用得着装一个泥腿子? 想到这冯年年也不准备去追秦骁了,爱咋咋地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还不是个有脾气的人呢! 这边冯年年转身回了屋,那边多乐县穷人巷的某间茅屋里,丛良看着在他面前来回走了十几趟的秦骁,终于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如此焦灼?” 秦骁停下脚步,看着丛良冷笑道:“我焦灼?”筚趣阁 丛良点头如捣蒜:“没错。” “呵呵。”秦骁又在丛良的书桌前走了两个来回。 “是跟嫂夫人有关?”丛良猜测道,毕竟按道理说,秦骁属于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他要卖一个人,那个人转头还要给他数钱呢,自从认识冯年年,秦骁真实的情绪就越来越外露,能让秦骁在他面前溜达十几个来回,目前除了冯年年没有别人。 秦骁听到“嫂夫人”这三个字,转头看着丛良认真地问道:“你知道初吻吗?” 丛良:啊??这题有点超纲了啊喂! 第41章 目的只有一个,方法千种万种 秦骁看着丛良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懂,拧着眉头说道:“顾名思义,懂?” 丛良确实让秦骁给整懵了,顾名思义他能懂初吻的意思,但是连接起秦骁的表现再加上这两个词就不太懂,丛良犹豫片刻,轻声道:“你不会……” “你想说什么?”秦骁眯着眼瞥丛良。 但丛良从来不吃秦骁这套,直接把自己心里怀疑的事情说出来:“你不会是初吻才送出去吧?” …… 被一语中的秦骁: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所以你就害羞的跑出来了?”丛良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 秦骁觉得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都开始发热,他淡定地乜了丛良一眼说道:“你很闲?” 丛良摇头说道:“没公子你闲,所以公子你不是来咨询夫妻生活的事的吗?” “夫妻你个脑袋,本公子已经跟冯年年说清楚了,她也已经跟我透了底,说是要跟我合作。”说到这,秦骁又想起冯年年都知道他有背景,为什么胆子还这么大,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怕? “哦,那这也不妨碍你们过夫妻生活,我虽然没有成亲,但是我家里十一个哥哥不是白给的,夫妻生活嘛,不是你把我治住,就是我把你治住,目的只有一个,但方法千种万种,我九哥就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四哥就更厉害了,他喜欢跟我嫂子唱反调,唱着唱着两个人的性格就越来越像,还有我十哥,他是个狠人,玩怀柔惹我嫂子心疼,我那可怜的嫂子到现在还哄我十哥……”筚趣阁 “嘭!” 丛良被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再回头茅草屋里只剩下他自己,丛良抻着脖子扯着嗓子道:“我还没说完呢,我有十一个哥哥呢,总有一款相处方式适合你不是?” 丛良嗓门之大,大到秦骁走出老远都能听到他还在扯着嗓门喊,秦骁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丛良的茅草屋,心想不行回去把这厮给毒哑得了! 秦骁想到自己被丛良戳破的事,唇上就总有一种软软弹弹的触感,那感觉像身上有只小虫一直爬啊爬的,从他的嘴上一直爬到他的心上,这种痒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 谁想到秦骁就停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丛良竟然从他那破屋里追了出来:“哎,我才绕明白,你刚才说啥了,你说你俩合作了?” 秦骁乜了丛良一眼说道:“你用不用上城墙上喊上一喊?” “不是,我的意思是,冯年年真的是别人派来的?奸细,还是杀手?”丛良气喘吁吁的问道。 “什么都不是。”秦骁自从在岭西那一试,就知道冯年年所说的虽然不全是真话,但肯定不是那边的人派来的,可是冯年年身上的疑点还有很多,总之不是敌人。 “那她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丛良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秦骁看着丛良的动作,皱着眉头说道:“本公子在你眼里就是如此卸磨杀驴凉薄之人?” 丛良不禁在心里点头,别怀疑,你就是。但是打量了一下秦骁的表情后,挑眉问道:“你不会……” “闭嘴吧!”秦骁生怕丛良又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转换话题问道:“那群山匪都处理干净了?” 丛良知道秦骁不想继续讨论冯年年的事,他也不是个多嘴的人,于是应道:“处理干净了,一个都没留,你还别说这群山匪比我们有钱多了,看来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 秦骁听到这话,点点头,说道:“让岑立小心些,东西搞到手,就赶紧回来。” 丛良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对了,这两天卢家那个儿子吃喝嫖赌可没少花咱们的钱,差不多该收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现在多缺钱!” 秦骁没有回应丛良的话,就这么盯着丛良看着,仿佛要在丛良的身上瞧出个洞来,看得丛良浑身发毛:“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看看你脸皮有多厚,那钱是冯家的。”秦骁淡淡说道。 “冯家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否则你为什么还要在冯家受嫂夫人的气?”丛良不理解的接着说道,“公子你都这么能屈能伸了,我们也不敢怠慢任何有关钱财的事啊!” 秦骁一听这“能屈能伸”四个字,就想起来今天被踹一屁蹲儿的事,瞪了丛良一眼转身就走:“这点小事还来问我,要你有什么用?” 这边秦骁和丛良碰完头,丛良找到小六几个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后,又单独把小六给留了下来。 小六看着丛良斟酌又斟酌主动开了口:“丛先生是想问公子和夫人的事情吧?” 丛良见小六这么上道,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既然你提了,那就说说吧。” 小六:…… 小六把在岭西秦骁和冯年年过夜的事情一个情节不落的说给了丛良听,丛良没想过岭西事件竟然这么激烈,一脸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说道:“六啊,你知道咱们家公子性格中最突出的一点是哪一点么?” 小六猜测道:“心狠手辣?” 丛良被小六堵得哽了一哽:“是口是心非!以后你再在公子背后编排他,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公子的心狠手辣!” 小六:是我大意了,就知道这姓丛的没憋什么好屁! 说起来崔绮兰的命也不怎么好,小时候爹娘死的早,嫁出去丈夫又死的早,只剩下一儿一女,外加一干只会吸血的亲戚,这么多年能活的这么风光,也是靠着冯家,只不过她这一双儿女更是被她宠得除了坏心眼什么都没有。 冯年年吩咐要当着卢元武的面把钱送到卢家,就拿定了崔绮兰拿不住卢元武,有了这些钱财,卢元武肯定坐不住。 果不其然,卢元武当天就把那箱子金银搬到自己的屋子里,接下来整天都是花天酒地大把大把的花钱。 这天卢元武搂着花楼的女子在明日赌坊二楼赌钱,只不过不知怎地,他的运气太臭,几乎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此时又输了一局,跟他对赌的人嗤笑道:“赌不起就别赌了。” 卢元武一听脾气也上来了,把手里的牌九一扔:“谁说老子没钱了?!” 第42章 欠我的是时候还回来了 卢元武这话一出,跟他对赌的那人又笑了起来:“卢兄,不是我看不起你,咱们多乐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卢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如今你能出来玩这么大,也恐怕是变卖了什么好东西吧?” 那人话音一落,在一边围观的人也都大笑出声,卢元武刚得了一箱银钱,怎么能忍得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奚落,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跟他对赌的人说道:“怎么,你怕老子没有钱跟你赌?今天只不过银钱没带够,老子现在就回家拿!” 说完这话,卢元武就准备回家拿钱,谁知那人不依不饶地说道:“怕不是回家变卖家产吧?你回家了不回来谁也不能去卢家揪你来赌不是?卢兄,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这种赌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丢人!” 卢元武这两天因为手脚大方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如今被人如此羞辱要是没有钱就算了,这明明就是有钱他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说老子没有钱?你敢跟老子赌一把吗?”卢元武眯着眼恨恨说道。 那人十分爽快,像是断定卢元武就是说大话似的,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自己兜里揣着的一叠银票往桌子上一拍:“赌就赌,我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就赌你家里拿不出钱来!” 卢元武一方面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方面看到那人拍在桌子上厚厚一叠的银票,顿时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后悔,等我一刻钟,一会儿你输了你还要跪下来给老子道歉!” “行!不过为了防止你作弊,我们要跟你回家,看着你拿钱,你要是能拿出五百两银子就算你赢!”那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卢兄你不会害怕了吧?” 卢元武心想:“你不让人去我还不怕你不认账呢!”然后开口得意地说道:“我会怕你?等着输吧!” 于是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就往卢家去了,崔琦兰此时趁着卢元武出门,正带着家丁想法设法在卢元武屋里找那箱银子,还没找到,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吵闹,崔琦兰脸色一变问道:“什么声音?” 有丫鬟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是大少爷,带了好多人回来!” 崔绮兰带着人走出卢元武的院子,就跟带人回来拿钱的卢元武碰了个正着,崔绮兰一看就知道那些人不着四六,冷着脸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卢元武见他老娘从自己院子里出来,心里也咯噔一下:“娘你上我院子干什么,不会是趁我不在去找钱了吧?” “你说什么,咱们家哪来的钱!”崔绮兰连忙出声否认道,她儿子什么德行她知道,花两个钱就花了,但钱不外露这事儿她这些年做的一直很到位。 跟在卢元武身后的众人听到这话,都嘻嘻笑了起来,跟卢元武对赌的那人更是出声提醒卢元武道:“卢兄,不然你就认输吧,这也没什么丢人的!” 崔绮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卢元武的面子,一下就让卢元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毛:“你们别听我娘瞎说,跟我来便是!” 崔绮兰阻拦不急,卢元武就匆匆带人去他院子打开用锁锁着的衣柜,从里面拖出一个大箱子,然后得意的在众人面前一掀,那满箱子的金银就映入众人的眼帘。 卢元武十分得意的盖上箱子,朝对赌的那人说道:“怎么样,怀疑老子没钱?把你的银票都拿来吧,还要跪下来朝老子道歉!” 然后等着众人惊羡的赞叹声,可是羡慕的声音没有,众人围着卢元武的箱子绕了两圈,质疑的声音倒响了起来:“卢兄,你这银钱哪来的啊?” 卢元武在心里骂了句娘:“没办法,我们家有个好亲戚,是我那有钱的表妹给的,难不成是我抢的?” 跟卢元武对赌的那人更是惊讶的问道:“你说的有钱的表妹,不会是冯家的那个吧?” 卢元武一天到晚只会寻欢作乐,对于冯家破产的事只是听一耳朵却没往心里去,因为在他的意识中是不相信冯家会破产的,这两天得了钱又是出门鬼混,哪里知道冯家孩子被绑架,银子没拿回来的事情。 “就是我冯表妹,怎么,你想耍赖?!”卢元武瞪着眼睛问道。 那人跟其他人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兄弟们,衙门出的缉拿令是多少钱来的?” “五百两白银!”不知道谁应和了一句,那人冷笑一声,看着卢元武一声说道:“卢兄啊,卢兄,你果然值五百两白银!” 话音未落,那人就跟众人一起把卢元武给抓了起来,被押着的卢元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梗着脖子喊道:“你们疯了?我要告你们!我亲妹妹是县太爷的儿媳妇!”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卢兄你好大的口气,县太爷儿子的小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还能个个都是儿媳妇?!” 众人吵吵嚷嚷的押着卢元武往外走,还有人抬着那个大箱子,崔绮兰还在担心卢元武会惹出乱子,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吓白了脸,冷着脸唬道:“你们想做什么?!” “你儿子绑了冯家的孩子还拿走了赎金,我们这是捉拿匪徒,这件事里不会也有你的份儿吧?”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崔琦兰吓的浑身一哆嗦:“没有的事!不是我儿干的!” 众人也不听崔绮兰说了什么,直接把卢元武一路吵吵嚷嚷的押送到了县衙里,不一会儿这事儿就传遍了多乐县的大街小巷。筚趣阁 冯年年在家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来了精神,朝着过来报信的七喜问道:“这个卢元武这么快就露馅了?” 七喜回道:“听说是卢元武跟人打赌,把人带到家里,有人认出了装银钱的箱子,这才把人送到了县衙,衙门派人过来找您过去认认。” 冯年年听到这前因后果,就想到秦骁,这件事没有秦骁的手笔在她不信,不过好戏就要开场了,冯年年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唇冷冷一笑:“走吧,欠我的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第43章 一石三鸟 冯年年临出门之前让圆子给自己上妆,圆子看着冯年年脸扑得像白面似的,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样出去真的不会吓到人嘛?”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阿嚏!”冯年年说完这话,被自己脸上多下来的粉尘呛了个喷嚏。 等冯年年带着七喜和圆子上了衙门,崔绮兰当即扑过来,拉着冯年年的手着急地说道:“年年,你快跟县令大人说说,这都是误会,这钱是你给我们的!” 冯年年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朝上座一看,差点倒吸一口气,这肥头大耳的硕然大物就是多乐县的县令? “民女冯年年参见县令大人!”冯年年朝朱县令拜了个礼。 朱县令抬抬手,不耐烦地说道:“前天你家来人报案,说是家里孩子被绑架,并且交出了赎金,你过来看看堂上这箱子,是不是你们丢的赎金?” 冯年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箱子,点头说道:“回大人,是小女丢的赎金。” “不知大人是从哪里找到的?”冯年年看完箱子又抬头问朱县令。 朱县令指了指在堂上跪着的卢元武,说道:“是在卢家找到的,此子说是你赠予卢家的财物,此事可当真?” 冯年年闻言作出惊讶的表情看着卢元武,卢元武也抬头期待的看向冯年年,只见冯年年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大人,众所周知,冯家的声音因为周转不当,还有各种天灾人祸,铺子该转让转让,该关门的关门,冯家剩下的钱财也都还了债,自己都已经揭不开锅了,哪里还能拿出这么多的钱财来接济亲戚呢!” “年年,你怎么可以这样?!” “贱人,你竟然胆敢害我!” 崔绮兰和卢元武震惊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安静!再敢扰乱公堂就拖出去杖刑!”朱县令一拍案板,大喝一声。 卢元武只得恨恨地瞪着冯年年,如果目光是把刀,那他恨不得把冯年年碎尸万段! 而此时任是崔绮兰反应再慢,也知道她被冯年年骗了,崔绮兰咬着牙对冯年年说道:“冯年年,你何至狠心至此!” 冯年年一脸懵懂,脸色苍白,看着崔绮兰反问道:“姨母这是什么话?狠心的人是表哥才对,我竟然没想到,绑架闲儿的竟然是表哥,这些赎金也是我用冯家大宅的名义东拼西凑的,可他拿了赎金还不算,还想杀了闲儿,要不是闲儿命大,现在已经是表哥的刀下魂!” “你明知道不是你表哥!”崔绮兰怒火攻心,激动地喊了一句。 冯年年立马抓住崔绮兰的话柄,反问道:“不是我表哥,那是谁?” 崔绮兰也反应过来,本来想反驳的话就被她吞了下去,紧紧闭上了嘴。 冯年年瞥了一眼崔绮兰,在心里冷笑,然后看着朱县令眼眶含泪地说道:“还请大人明鉴,替小女做主!” “你冤枉我!”卢元武听到冯年年这话,就准备起身朝冯年年冲过来,可人还没起来就被衙差一脚踹在腿弯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放肆!”朱县令气得双下巴都抖上一抖,立马喊道:“来人,将卢元武拖下去打十五大板!” 卢元武是崔绮兰的心头肉,也是她后半辈子的倚仗,这十五板子下去打残了就什么都完了! 崔绮兰走到冯年年身边,用两人能听到的话哀求道:“年年,你到底想怎么样,孩子不是没事吗?你表妹只是昏了头,你不是说过我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就看着你表哥被打死也见死不救?” 冯年年看着崔绮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不懂姨母是什么意思,冲撞公堂的是表哥,绑架我孩儿抢走赎金的也是我表哥,怎么判是大人的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说到这,冯年年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姨母,除非你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崔绮兰现在才知道冯年年的计谋,她是想让自己亲手把卢曼儿推出来,真真是好狠的心计! “他们是你的血亲,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崔绮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冯年年不为所动,转身的那一刻还不忘提醒崔绮兰道:“姨母可要快点拿主意,否则表哥不仅仅要挨打,还要蹲打牢。” 卢元武被衙差拖出去,吓得脸色苍白,朝着崔绮兰大喊:“娘亲救我!救救我!” 话音还没落,就被压在长板凳上,直接一板子落下,崔绮兰听着在院中大叫的卢元武,带泪的眼眶都要渗出血来,犹豫了两秒钟后,崔绮兰大喊道:“住手住手!不是我儿干的,我知道是谁!” 朱县令大手一挥,打板子的衙差停了下来,朱县令看着崔绮兰问道:“你知道是谁干的,那你说说是谁绑架了冯家的孩子抢走了赎金,这赎金又是怎么出现在你家的?” 崔绮兰看了一眼冯年年,冯年年眼观鼻鼻观心,不给崔绮兰一丝机会,崔绮兰咬了咬牙一字一句慢慢说出这辈子她最不想说出的话:“是我女儿卢曼儿。” 朱县令听到卢曼儿这三个字,一时还没想到是谁,接着问道:“卢曼儿何在?” 冯年年嫌崔绮兰磨叽,直接说道:“回县令大人,卢曼儿就是令公子新纳的小妾。” 话音一落,朱县令脸色变了变,立马招手交代了身边的人几句,然后说道:“本官已经让人去捉拿卢曼儿了,事情究竟如何,等卢曼儿一来就知晓。” 没等一会儿,朱县令派去带卢曼儿的人又只身回来,站在公堂上朝朱县令拱手道:“回大人,那卢曼儿前几日不小心跌入池塘发了热,昨晚上人没了,公子伤心还没来得及去卢家报丧!” 朱县令挑眉问道:“那她可有作案动机和时间?” 衙差摇头道:“听公子说已经在床上躺了有段时日了,根本爬不下床,不可能有作案动机和时间。” 朱县令没给崔绮兰开口的机会,一块醒木把案板拍的震天响:“大胆刁妇!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出口污蔑本官儿子亲眷,你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人啊,把这对作恶多端的母子投入打牢,隔日再审!”筚趣阁 崔绮兰在听到卢曼儿人没了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已经瘫坐在地上,眼见朱县令要抓她和卢元武,直接喊道:“民妇冤枉,我是冤枉的呀!” 第44章 在哪亲? 崔绮兰被拖下去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死死瞪着冯年年喊道:“冯年年,你不得好死!” 冯年年拍着自己的胸口,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造作地说道:“我好怕怕!” 等崔绮兰和卢元武被拖下去,冯年年让七喜和圆子抬着那箱金银上了马车,心情舒畅的往回走。 “小姐,卢家是不是完了?”圆子跟冯年年上了车,小心谨慎的问道。 “不然呢,留着他们接着伤害我,还是我身边的人?”冯年年冷笑一声,把脸上的粉都用手帕蹭掉了,只不过她没想到朱县令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竟然直接把卢曼儿给做掉了,论狠还是他狠,否则原主在书里也不能死在他们的手里。 路过富贵居的时候,冯年年闻到拔丝地瓜的味道,喊着七喜停了车,拉着圆子下车去买了很多好吃的,这才大包小裹的回了家。 一进到家门秦小闲这个小馋猫闻着味道就跑了出来,撒娇地抱着冯年年的胳膊问道:“娘亲买了什么好吃的,闲儿大老远就闻到了。” 冯年年捏着秦小闲的鼻子说道:“就知道你最会吃!把丝地瓜还有一些富贵居的拿手菜。” “娘亲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秦小闲抬头看着冯年年问道。 冯年年一想到未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时仿若一个迷弟似的跟自己撒娇,就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满足感,只不过又想到秦骁没死成,秦小闲还不知道能不能变成反派大将军,冯年年又有些丧气,只不过没表现出来。 “是啊,娘亲给闲儿报了仇,算不算高兴的事?”冯年年摸着秦小闲的头说道。 秦小闲闻言眼睛一亮,声音也跟着洪亮起来:“娘亲,坏人受到惩罚了吗?” 冯年年点点头,笑着说道:“以后没有人会伤害到闲儿,你高兴吗?” 其实秦小闲自从被绑架这两天,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要不是秦骁或者秦子瑜陪在身边,他晚上都会睡不着,听到冯年年这话,秦小闲的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恶人终究伏法,他以后再也不用怕出门了! 冯年年看着秦小闲脸上的表情,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她病着,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根本就没有时间给秦小闲做心里疏导,心里又有涌现出一丝自责,冯年年蹲在秦小闲面前,拉着秦小闲的手说道:“今晚上闲儿跟娘亲睡吧?” 秦小闲听冯年年这么说,眼睛又锃地亮了起来,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扭了扭身子说道:“可是大哥说我都长大了,不能总跟娘亲和爹爹一起睡。” “没事,闲儿距离长大还有一截呢。”冯年年说到这站起来就看到挑着眉毛看着秦小闲的秦子瑜。 “子瑜喊大家到前厅吃饭吧。”冯年年找个借口支走秦子瑜,却没看到秦子瑜离开之前和秦小闲的眼神交流。 秦子瑜:又想骗抱抱?咱家谁最小你知道不? 秦小闲:我也还小,看不懂大哥的眼神…… 等大家都在前厅坐好,圆子也把饭都摆好了,冯年年还没看到秦骁的身影,冯年年扭头看向秦子瑜问道:“你爹到现在还没回来?” “回来了,只是没出来用饭。”秦子瑜回道。 冯年年皱眉:“你没去喊他?” “我今日都说了,我爹生气起来很可怕,我没敢去喊。”秦子瑜说到这的时候,秦小闲抬起头看着秦子瑜说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秦云英接着说道:“应该就是那样。” 这三个孩子的话让冯年年一头雾水,看着最好说话的秦小闲问道:“闲儿最乖了,你来告诉娘亲,你爹怎么回事。” 秦小闲还没说话,就见秦骁冷着脸从门口走了进来,秦小闲缩了缩脖子,老实的像个鹌鹑,秦骁走到饭桌前语气也不怎么好:“怎么没人喊我用饭?” 秦子瑜的目光转向了别处,秦小闲和秦云英都眼观鼻比观心,一时间没有人回话,还是冯年年先开口说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到饭点了自己不会出来吃?” 秦骁被冯年年一噎,抬眼就看到冯年年一张一合的樱唇,到现在他还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早上的记忆一下活过来攻击了秦骁,秦骁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没说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这一顿饭就再没开过口。 等吃过晚饭,两个小的由秦子瑜带回去了,秦骁坐着尴尬,起身要回书房的时候被冯年年喊住了:“秦骁,你等等。” 秦骁身形一顿:现在胆子大到连夫君都不喊一声了? 冯年年几步走到秦骁身边,看着秦骁面无表情的脸,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个暗示,不要生气,要好好沟通。 “早上的事,你还生气呢?”冯年年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变得和气了很多。 秦骁瞥了一眼冯年年:“你有事?” “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亲了你一口么?要不你亲回来?”冯年年心想,男女之间这点事儿也不必太较真儿,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呢,这种事还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m.cascoo 而她全然忘了早上是谁先计较的。 “在哪亲?”秦骁差点就被冯年年这态度气笑了,既然她这么大度,那他不配合一下是不是还显得心眼小? 冯年年本来就是客气客气,谁知道秦骁还真给个杆儿就往上爬,一时间有些语塞,秦骁看到冯年年这模样,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娘子以后还是别给秦某画大饼了,否则一点信用都没了。” 秦骁这话说得冯年年火大,她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她刚才只不过有些没想到古代人还这么开放,所以愣了一下,不就是亲一下吗,谁怕谁啊! 想到这,冯年年几步追上要走出前厅的秦骁,拉着秦骁的胳膊把秦骁直接拉转身,踮起脚尖就亲了上去,只不过下一秒两个人又同时痛呼出声。 卧槽磕牙了,计算失误了,原主这身高跟秦骁差的有点多! 第45章 爹爹被亲哭了。 什么是尴尬,这就是尴尬,想要亲个人,垫个脚还够不着! 冯年年倒吸一口冷气,揉着自己的嘴巴,抬头再瞥一眼秦骁的下巴,就看见一半整齐的牙印儿。 别说,原主牙长得还挺齐的。 冯年年冒出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秦骁保持着被冯年年强“磕”的动作,在原地没动,冯年年以为给人磕生气了,赶紧伸手要揉秦骁的下巴:“对不起啊,我估计的有点失误,不是成心的,再说了,谁让你长那么高的!”cascoo 冯年年的手刚伸出去,秦骁的脑袋就往上仰了仰,声音略带沙哑:“别动!” 这声音一落,冯年年就真的没动,秦骁这么一仰头,她抬头费劲巴拉的顺着秦骁的纤长的脖子就只能看到秦骁的下巴颏儿,她怎么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冯年年刚想搂着秦骁的脖子让他把脑袋低一点,然后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秦骁这么一仰头,衣襟处就有点扯开了,胸膛连着脖子的地方,怎么还是两个颜色?而且皮肉也有点不对劲,还翘起了一层皮。 秦骁不是不想动,只是刚才被冯年年这么一磕,生理性刺激下,眼眶一下就红了,此刻一包眼泪在秦骁的眼眶里打转,他怕他一低头,就会造成被咬哭了的假象。 谁知道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秦小闲因为今天晚上要跟冯年年和秦骁一起睡,激动的回屋换了最喜欢的衣服,然后就颠颠儿的跑到前厅来找冯年年,刚一进来就看到两人磕在一起的画面,秦小闲倒吸一口冷气,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本来想扭头就跑,结果没忍住手指稍微露了点缝隙,想要看看付费才能看的内容,谁知道他爹不争气的仰着头,不让娘亲亲! “爹爹!” 秦小闲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声,因为秦小闲这两天发生的事,秦骁对秦小闲的声音格外的敏感,下意识的扭头往秦小闲那边看去,两行热泪就这么毫无征兆,潇潇洒洒地奔出了眼眶。 秦小闲没想到秦骁竟然被冯年年亲哭了,捂着眼睛的手换成了捂着嘴,惊讶了一小会儿,这才童言无忌地出声问道:“爹爹,你被娘亲亲哭了?是感动的嘛?” 顶着两行热泪的秦骁:听我说,谢谢你我的好儿子…… 冯年年一听秦小闲的话,伸手捧住秦骁的脑袋,用力把秦骁的头往她这边一掰,然后就真看到流着泪的秦骁的脸,这不是冯年年第一次见男人哭,却是冯年年第一次把男人给亲哭了,虽然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哭,不知道为什么,冯年年的脑袋里忽然出现了那首小时候不断单曲循环的歌:流着泪的你的脸,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 秦骁尴尬的只动了动眼珠子,冯年年下意识的伸手把秦骁脸上的眼泪给擦掉了,尴尬地说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亲你一下。” 无所谓了,秦骁心想,反正被秦小闲这么一喊,他里子面子是都没了。 “没事,”秦骁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接着说道,“没想到娘子还债的速度这么迅捷,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好话,冯年年收回自己的手,心里想白瞎了她刚才的愧疚之心。 “哦,那下次我提前提醒你一下。”冯年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忘了两人说的是什么内容一心只想要回嘴,要不是她怕自己气死。 秦小闲这个时候跑到冯年年和秦骁身边,一手拉起他们一个,小心翼翼地看向冯年年问道:“娘亲,闲儿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是来的太是时候了! 冯年年说道:“没有,闲儿想什么时候找娘亲都可以。” 秦小闲又看了看秦骁,想说什么最终憋了回去,秦骁这会儿疼痛的刺激感也过去了,眼眶也不红了,瞥了冯年年一眼淡淡说道:“娘子要是没什么事,为夫就先回书房了。” 秦骁低头看了秦小闲一眼,秦小闲十分自觉地把拉着秦骁的手松了开,等秦骁离开了后,冯年年小声嘀咕了一声:“矫情。” 秦小闲抬头看着冯年年,语重心长地对冯年年说道:“娘亲,你就原谅爹爹吧,爹爹其实活得很苦的。” 冯年年一脸问号的看着秦小闲:“闲儿为什么这么说?” 秦小闲沉吟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很纠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这才朝冯年年招招手,等冯年年蹲下来,秦小闲趴在冯年年的耳边小声说道:“爹爹其实很可怜,我们有爹爹还有娘亲爱,爹爹没有人疼也没有人爱,所以有时候脾气会有些别扭。” 秦小闲这一番又稚嫩又成熟的话让冯年年陷入了沉思,孩子是最不会说假话的,秦小闲说秦骁没人疼没人爱,秦骁那意思自己有背景,却不得不窝在这个小县城里装个穷逼,兴许他不是装穷,他是被家里赶出来,真穷呢? 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还想要他命? 这种狗血的剧情太普遍了,所以冯年年代入感贼强的把秦骁归类于家庭坏境不好,导致心理扭曲的可怜孩子。 这么一想,冯年年竟然也可以容忍秦骁的一些“小脾气”。 秦小闲看着冯年年听了自己的话,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释然,嘴角为不可查地翘了翘:“娘亲不必纠结,爹爹脾气其实还是很好的,只是不太习惯别人心疼爱护他,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了。” 冯年年看着人小鬼大的秦小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娘亲知道了,我们去娘亲的院子里,让娘亲来检查检查你最近基本功练的怎么样了。” 垮着脸的秦小闲:我不该在这里…… 冯年年本来想着就这么让那些尴尬的记忆随风飘散,可谁知偏偏让她听到秦小闲和秦子瑜小声的八卦。 秦小闲叹息:“大哥,以后我不想找媳妇儿了,话本子里的都不是真的。” 秦子瑜挑眉:“谁跟你说的?” 秦小闲:“哎,昨天爹爹就被娘亲亲哭了,可见被媳妇儿亲热是多可怕的事情。” 第46章 我给你补一下 秦骁直到进了书房才觉得脸上有点热,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面皮,下巴上被冯年年磕了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想到刚才冯年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只是想亲他一下的画面,秦骁的心跳就有点乱,真是个厚脸皮的女人,对着男人说亲就亲,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在心里腹诽完冯年年,秦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既生气心里又有点期待,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不得不找点事做才能冷静下来,秦骁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才想起来这是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就要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书上的字就扭曲起来,慢慢的整页书上就只剩下“我就是想亲你一下”这一行字。 我就是想亲你一下,亲你一下,一下…… “嘭!”秦骁把书重重的扔在书桌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压低声音呢喃:“真是疯了!” 冯年年检查完秦小闲的基本功后,秦小闲擦了脑门儿上的汗,对冯年年说道:“娘亲,我觉得我每天还可以再多练一个时辰。” 冯年年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想到以前他的韧劲连秦云英一半都赶不上,现在又要加练,可能是跟绑架事件有关系,柔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这次的事?” 秦小闲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懊悔:“我以前不应该偷懒,如果我再认真点,可能这次我就不会被人绑架,娘亲不知道,我差点就从那些人的手中逃跑了,是因为我自己体力不支,这才被那群贼人捉住。” “这也不能全因为你偷懒才被人捉住,而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体力跟大人不能相比,但你肯定下心来练武也是一件好事,不过过犹不及,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所以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慢慢的来。”冯年年循循善诱道。 秦小闲听了冯年年这一席话,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眼里是坚毅的目光:“我知道了娘亲,但是我也要更好的学习本领,这样不用给家里人添麻烦,也会更好的保护好你们!” 冯年年看着七八岁模样的秦小闲,心想在现代孩子这么大,正是无忧无虑躲在父母怀里贪玩的时候,可秦小闲已经想要好好努力保护家人了,冯年年刚要说有父母在,还用不着你,但转念一想,又把这句话给吞回去了,秦骁没死,可能秦小闲也没法长成一个反派,但也不耽误他能长成一个名震四方的人吧? 于是冯年年收回嘴角的笑,也十分认真的把秦小闲当成一个大人一般的交谈:“娘亲相信你。” 这边娘俩话还没说完,那边圆子行色匆匆的走到院中,看到冯年年紧忙赶过来说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姑爷在书房里有点不对劲。” 冯年年刚想说让秦骁哪凉快哪呆着去,垂眸就看到秦小闲眸中隐隐的期盼外加隐隐的鼓励,冯年年转念想到秦小闲在前厅对她说的那些话,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对秦小闲说道:“你要跟我去看看你爹吗?” 秦小闲连忙摇摇头,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说道:“我就不去了,我怕我去了爹爹更害羞!” 冯年年只得带着圆子走了,去书房的路上,圆子一脸的欲言又止,冯年年停住脚步,看着圆子便秘似的表情问道:“有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 圆子皱着眉小声说道:“小姐,您以后对姑爷好一点吧。” ??? 冯年年一脸问号的看向圆子:“为什么这么说?” “圆子也不懂夫妻间应该如何相处,也不应该对小姐的事指手画脚,可是小姐您都选择嫁给姑爷,姑爷又大难不死,肯定是个有后福的,可现在小姐您都把姑爷气的在书房撕书了……” 圆子说到这,接着说道:“小姐,读书人最是爱惜书了,结果姑爷现在把书都撕了,可见是气得狠了。” 冯年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形容后院妇人争宠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不论是跟秦骁的性格还是跟秦骁的做派都不符合,冯年年挑眉:“你怎么知道秦骁在书房撕书?” “啊,是路过书房的小贾说的。”圆子应道。筚趣阁 “小贾又是谁?”冯年年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 “是咱们府上唯二的两个家丁啊,一个是小贾,另外一个是小甄。”圆子想了想又说道,“小姐你不是说他们两个打扫的干净,所以就留下了他们二人了吗?” 冯年年忽然记起来了,忙破产的时候,她遣散了一些家仆,顺手指了两个留了下来,谁知道还整了个“真假”组合出来。 其实秦骁只是一时没忍住,撕了一页他看花了眼的书,但恰巧被路过的小贾看到了,小贾觉得读书人撕书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就扭头告诉了圆子,于是就出现了此时此刻冯年年站在他面前的场面。 秦骁看着一脸审视的冯年年,刻意不去看冯年年的脸:“你怎么来了?” 冯年年看着秦骁别扭的样子,确实是像受了委屈的样子,不过在前厅的时候他不是挺奔放的吗,难道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还是…… “你不会……” 秦骁一听到这三个字开头的话就下意识的觉得不妙,直接开口打断了冯年年还没说出口的话:“我没有因为你没亲到我生气,也没有因为你磕到我生气,总之我没事。” …… 冯年年顿了顿,把刚才要说的话接着说完:“我只想说,你不会是因为读不进去书就恼羞成怒,故意把书撕了就不用读了吧?” 秦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模样淡定却又尴尬地坐在书案后面跟冯年年对视着,他就知道,遇到“你不会”这三个字开头的话,就准没好事!他觉得自己二十多年自身带着的泰然自若的气质就要崩不住了怎么办? “啊,原来你以为我过来是因为……”还是冯年年打断了这该死的沉默。 “没有,不是,你不要多想!”秦骁以这辈子最快的语速又打断了冯年年接下来再让他尴尬一次的话。 冯年年看着尴尬得无地自容的秦骁,忽然觉得秦骁也挺可爱的,头脑忽然一热,往秦骁身边靠了靠,仰着头看着秦骁说道:“要是夫君对前厅的事实在在意,我在这给你补一下也行。” 第47章 再吻 冯年年说完这话,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靠在了秦骁的胳膊上,冯年年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但却发现秦骁的身体有点僵硬,冯年年心里好笑,这秦骁不会还是个雏儿吧,正常的肢体接触都有反应? “你不会……唔唔唔” 冯年年话还没讲完,就被秦骁低头把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冯年年瞪着眼睛看着秦骁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的脸,一时忘记了反应,书房门口就响起“咚”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圆子夹杂着疼痛的吸气声:“小姐,你们继续,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找七喜,我先出去了!” 圆子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书房的门给关上,圆子这么一打岔,冯年年瞪着秦骁的眼睛眨了眨,秦骁一方面是怕了“你不会”这个句式,另一方面是让冯年年刺激到了,也是头脑一热,直接亲了过去,两人大眼对小眼,都成了斗鸡眼。 还是冯年年先打断这暧昧的氛围,想要离开一些说句话,却发现秦骁摁着她得脑袋有点挣不开,于是贴着秦骁的嘴唇,口齿不清地嘟囔道:“介(这)回好了啪(吧),反(还)清了。” 秦骁感受到嘴唇上的柔软在来来回回的磨蹭他的双唇,身体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秦骁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这是男人身体的正常反应,一激灵把冯年年直接推到一边,冯年年没想到秦骁会突然推自己,身体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倒,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拽身边的人保持平衡,说时迟那时快,冯年年直接伸手拉住秦骁的胳膊,两人就这样一起往书案上倒了过去。 该说不说,冯年年这原主的身体素质虽然不太过关,但柔韧性还是不得不夸上一句棒棒哒,要不是冯年年磕在书案上的老腰不断也得残废,秦骁带着冯年年撑在书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于此同时书案发出“吱嘎”的响声。 冯年年心想幸亏圆子走远了,要不是还指不定会脑补出来些什么呢!想到这冯年年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这口气刚刚松到一半,秦子瑜那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伴随着推门的声音在书房外面响起:“爹,你在书房做什么,没事吧?” 冯年年刚想出声让秦子瑜不要进来,嘴还没张开,秦子瑜就已经推门进来,看到她被秦骁“压”在书案上的画面,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下一瞬转身就走,边走边解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完了,冯年年心想,这还不如让圆子脑补呢,这言情少年不知道看了多少话本子,指不定在脑袋里又脑补出几万字的嗯嗯啊啊情节,想想就刺激! 等秦子瑜离开书房后,冯年年伸手推了秦骁一下,气的脸红:“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这下好了,让孩子看见了,我看你这老脸往哪搁!” 秦骁垂眸看着有些脸红的冯年年,心想这女人还会脸红?不过她刚才说谁老? “为夫今岁二十有三,也不算老吧?”秦骁眯着眼睛问道。 冯年年看着秦骁的大众脸,心想老娘穿的这具身体今年才16岁,你都23了,还不老? “对对,你不老,那你能让我先起来吗?”冯年年一只手挂在秦骁的脖子上,一只手抵在书案上,咬牙说道。 秦骁这才察觉他们两个的姿势有点不雅,紧忙站直了身子,冯年年借力直接扑到了秦骁的身上,两人呼吸相闻,秦骁身上的松木香气和冯年年身上槐花的香气混合了起来变成了一种又清澈又甜腻的味道,冯年年松开秦骁的脖子,扶着腰离开了书案,看着还在发怔的秦骁调侃道:“下回夫君要是有新花样记得提前告知我,否则我这腰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冯年年说完就揉着腰离开了秦骁的书房,过了一会儿两人身上的混合气息散了些,秦骁才回过神来,耳朵动了动,眯着眼睛冷声说道:“出来!” 小六硬着头皮从书房的窗户翻了进来,他心想自己可真倒霉,刚过来遇到嫂夫人主动献吻就算了,结果还碰上了老大没把持住,这下他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什么时候来的?”秦骁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看着小六淡淡问道。 小六咽了下口水,说早了不是,说刚刚来又有点太假,于是只好糊弄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我就是过来给丛先生递个信。” 秦骁也不想追究小六听了多少,有点头疼地问道:“他又要多少钱?” 小六摇头:“上次咱们剿匪搜出来的钱财够用一阵的了,丛先生让我告诉大哥,他怕坪山那边美没人亲自看着不行,所以他要去一趟。” 秦骁闻言点头,说道:“知道了。” 小六的信递到了,刚要转身翻窗出去,就听到秦骁的声音在身后又幽幽地响起来,差点让他滑了个狗吃屎:“六啊,岑立那边应该挺辛苦的,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去吗?” 小六立马站好,老老实实的说道:“老大放心,我今天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秦骁揉了揉额头,朝小六挥了一下手,小六如蒙大赦,赶紧翻窗溜之大吉。 冯年年刚从秦骁的书房出来,就在月亮门碰到了秦子瑜,尴尬吗?冯年年确实挺尴尬的,但是解释就有越描越黑之嫌了,只好大大方方的跟秦子瑜打招呼:“怎么在这呆着?” 秦子瑜瞥了一眼冯年年,只见她眉眼带笑,看在他眼里就觉得像是满目风情,跟话本子里对上了,刚要开口叮嘱她两句,就被冯年年堵了回去:“我记得我那还要一本《暴君的小娇妃》,这种类型你没看过吧?” “……”秦子瑜到嘴的话又换了换,“虽然你贿赂的挺明显的,但是我承认很好用。” 冯年年了然的打了个响指:“那吃完晚饭,我让圆子把话本子送给你。”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分开了,冯年年深吸一口气,心想着,该找点事儿做了,这个家的氛围不对劲啊! 第48章 我有矿啊 冯年年借着要给秦小闲放松的理由,第二天就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去了冯家的庄子。 冯家的庄子挺多的,冯年年也不知道原主的爹妈是怎么白手起家,博得这么多的家产的,多乐县四面环山,冯家在这四座山都有庄子和山地。 今天她们要去的就是坪山的庄子,不为别的,就因为圆子说坪山的风景最好,那里也最富足,农家乐也得挑个好地方不是? 冯年年带着秦小闲,秦云英,还有圆子七喜,一行人坐着马车小半天就到了坪山,刚一进入坪山,冯年年就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坪山的景色,此时已经是下午,傍晚的霞光映照在坪山的半面山体,坪山的山群下面是一个偌大的湖泊,霞光映照在湖面上,颇有半面瑟瑟半面红的感觉,再加上村落间袅袅升起的炊烟,仿若一副人间仙境,如果以后岁数大了,她可以考虑再回来坪山定居,这就是岁月正好的印证啊! 到了庄子上,就有人远远的出来迎接冯年年,带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有些皱纹,但不耽误她的神采,女人手里拉着一个五六岁高的小女娃,长得小脸圆圆扎着两个朝天揪揪,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是跟着大人经常在田地里晒太阳,女人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跟女人一个模子出来的,朝冯年年弯腰行礼:“王氏见过小姐!大虎(二虎)见过小姐。” 冯年年心里有数,这就是坪山庄子上管事的了,冯年年摆了摆手说道:“王姨不必多礼,我就是带着孩子过来玩两天。” 王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冯年年,眼中仿若有泪光闪过,然后扭头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小姐长大了,跟夫人越发的像了,如果老爷夫人还在世上,一定会高兴的。” 冯年年一听这话,心想这王氏恐怕跟原主的母亲有些交往的,顿了顿说道:“王姨,逝者已逝,就不要提那些伤心事了。” 倒不是冯年年不善言辞,只不过提了也白提,书里也没写原主爹妈的事,她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王氏闻言赶紧点头:“是我惹小姐伤情了,饭菜已经备好,还请小姐移步。” 王氏带着孙女和两个儿子走出挺远来接她,冯年年看了眼站在地上的小女娃,笑着说道:“这是王姨的孙女吧?跟我的孩子们年纪相仿,让她上车来吧,正好孩子们一起有个伴。” 冯年年给别人当继室这事王氏早就听说,但她从来不是个八卦的人,见冯年年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就好,于是高兴的点头把自己的孙女小豆子让七喜抱上了车。 小豆子不认生,见了秦小闲和秦云英首先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小豆子已经五岁啦,你们叫什么?” 秦云英很少跟外面的孩子玩,就算在家也是一副高冷的模样,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是毒舌,就连冯年年都很少去惹她。 冯年年本来以为秦小闲这个自来熟会帮秦云英介绍呢,结果恰恰相反,一向话痨的秦小闲此时像个被煮熟了的虾子是的,脸色红润,双唇紧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小豆子看,小豆子也大大方方让他大量,还是秦云英受不了这个气氛,自我介绍道:“我叫秦云英也五岁了,这是我二哥,秦小闲。” “七岁。”秦小闲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来。 “那你是哥哥!”小豆子稚嫩的又脆生生的说道。 秦小闲的脸又红了红,轻轻地点头:“嗯,小豆子妹妹。” 冯年年对这种场面十分有兴趣,按理说秦小闲应该是个社牛,怎么忽然变社恐了?不会是第一次见到除了秦云英之外的同龄小姑娘害羞了吧? 去庄子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就这短短一路,到地方的时候活泼开朗的小豆子就已经跟秦云英拉着手下了车,而秦小闲则依旧是一脸害羞的跟在两个妹妹后面。 冯年年落在后面,看着三个孩子,有点好笑又有点出气的跟旁边的圆子说道:“没想到他秦小闲还有这么一天。” 圆子看着她家小姐幸灾乐祸的表情,弯了弯嘴角说道:“说起来闲公子跟二少爷小时候一样,也喜欢害羞。” 冯年年砸吧砸吧嘴说道:“我二哥小时候的事你记得倒是清楚。” 圆子立马收了笑,低眉耷眼的不说话了。 王氏给冯年年一行人准备的是山珍野味,让很久没吃山货的冯年年多吃了两碗饭,晚上冯年年怕吃多了积食,就带着三个小的出去散步,忽然在山脚下看到了绿莹莹的星星点点。 “这里竟然有萤火虫!”冯年年立马来了兴致,刚要招呼三小只抓萤火虫,王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看到他们要往山上走,神色紧张的拉住冯年年。 “小姐,山上不能去。” “这山我娘给卖啦?”冯年年有点扫兴的问道。 王氏摇摇头,说道:“这山是冯家的山,但前两年收成不好,我就给租出去了,租金不菲,只不过偶然间发现,山上有冶炼的痕迹。” “冶炼?”冯年年皱着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萤火虫而不那么黑黢黢的山头,接着问道,“练什么?” 王氏又摇摇头说道:“那些人发现了我,就把我赶下了山,自此这座山没人上去打猎了。” 冯年年了然,在古代私自冶炼是重罪,虽然他们没有伤人,但这山头是她家的要是被发现了,跟她也脱不了干系,于是紧张起来道:“他们租了几年?” “今年就到期了。”王氏小声说道。 冯年年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他们一旦搬走,就想办法把这山里冶炼的痕迹给去掉!” “可是,这山里有一个矿,是夫人留给你的。” 王氏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完这话,冯年年心里立马敲响了警钟,我的妈耶,这不是留给我的财产,这是留给一个催命符吧! cascoo 第49章 他缺钱,她有矿! 本来是出来玩的,谁成想还能碰到个隐形炸弹,这回冯年年玩的心思也没有了,嘱咐七喜和圆子带好孩子,就自己先行回庄子去了。 回到庄子上,冯年年越想越不对劲,换了身深色的衣服去找了王氏,王氏连衣服都没换,一看就知道在等冯年年,冯年年钻进王氏的屋子,小声问道:“王姨,我娘留了个矿给我,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王氏也轻声回道:“除了我和我那早死的男人,再也没人知道了。” 冯年年沉默,再次问道:“那王姨你知道是什么矿吗?” 王氏摇头,转身走进里屋,窸窸窣窣的一阵翻找后,拿出来一块破旧的羊皮递给冯年年,冯年年接过来一看,上面竟然一个进山的地图,地图的终点是矿产的位置,只不过是在捉萤火虫的那座山的另一面,王氏说道:“夫人只留下这幅地图,我们只负责看守,并不会私自上山。” 冯年年在看地图的时候,王氏接着说道:“前两日二少爷过来过,说是冯家倒了,我听了很是震惊,本来想着要早点过去把这个地图送给小姐,没想到倒是小姐先来了。” 也许是好久没听到冯星澜的消息,冯年年抬头问道:“我二哥他过来有事?” 王氏点头:“二少爷要去马场牵马,说是要去找大少爷,就要挑两匹好马,脚程快。” 冯年年听到冯家还有一个马场,人有点懵:“山上还能养马?” 王氏闻言轻笑出声道:“小姐不记得了?小时候老爷和夫人带你去过一次马场,那马场距离坪山也就几十里地,所以多乐县那几个铺子黄了就黄了,小姐也不必心慌,老爷夫人留下的财产足够小姐和少爷们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 冯年年万万没想到啊,冯年年只看了家里铺子的账本,这些山啊,地啊,庄子啊,矿啊,马场啊,家里根本就没有账本,也没有人告诉她啊,冯年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有钱人的苦恼,怪不得卢家人都不相信冯家会破产,傻子才信! “小姐,你在想什么?”王氏见冯年年发呆,在冯年年面前挥挥手。 冯年年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事,那我就先回房了。” 冯年年回到房间,两小只和七喜圆子已经回来了,冯年年看着两小只洗漱完毕爬进被窝,又把孩子们哄睡了,这才要带七喜上山,留下圆子看着孩子们。 圆子担心的问道:“小姐,白天上山也是一样的,夜里山上太不安全了。” 冯年年捏了捏圆子肉嘟嘟的脸蛋说道:“如果明天中午我还没回来,就让王氏带人进山找我。” 话音刚落,就带着七喜出了门。 冯年年跟七喜进了山,就照着地图上的标记找矿产所在,一路上也有一些攻击性不强的野兽,都被七喜赶走了,也还算是顺利,只不过在他们翻过山头,要到达矿产所在处时,却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铁器敲打的声音传来。 冯年年跟七喜对视了一眼,匆匆赶过去,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找了好久才发现响声是从不远处的山洞里传出来的,七喜看了一眼问道:“小姐在此处等候,我先去探探路。” 七喜刚要走,就被冯年年拉住了,七喜回头就看到冯年年一脸的沉重,只听冯年年说道:“听着声音不是铁器就是铜器,就是不知道他们冶炼的是什么,主事的是谁,目的是什么。” “那我们报官?”七喜思索片刻问道。 冯年年想到朱县令那肥头大耳心狠手辣的样子,冷笑道:“报官不相当于把我娘留给我的矿山都送出去?” 七喜心想,不报官这山里的矿也要被采的差不多了,然后问道:“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们冶炼东西,总要送出去吧?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送东西,就要留下买路财!”冯年年听着洞口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叮当响声,眯着眼睛接着说道,“等我们回去,你就找人把这边下山的每一条路都踩明白了,但凡他们送东西回来,就直接截了。” 七喜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小姐,咱们家的伙计都让你给遣散了,能用之人目前除了我,就剩扫院子的小贾和小甄了。”cascoo 冯年年无语望天,天上黑压压的一片,连个星星都没有,真是晦气,谁能想到还有这一出戏啊! 想到这,冯年年脑袋忽然一转,她没可用之人,但秦骁有啊,他缺钱,她有矿,什么是天作之合,这就是天作之合啊!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冯年年一脸诡异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瘆人,关键是冯年年还伸手拍了拍七喜,让七喜这样一身正气的少年都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我们回去吧。”冯年年拍完七喜,转身往来时的路回去。 这边冯年年带着两小只农家乐去了,那边秦骁跟秦子瑜在家就自由多了,冯家只剩小贾和小甄两个扫院子的家丁,秦骁直接吩咐他们没有他的吩咐不准过来他的院子,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开始检查起秦子瑜的功夫。 此时,秦子瑜在院子里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额头上虽然渗出点点汗珠,但气息依旧沉稳,秦骁靠在石桌旁边一只手把玩着茶杯,一只手拿着树枝,在秦子瑜走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朝秦子瑜肩膀刺去,秦子瑜反应也够快,立马举剑挡开树枝,结果秦骁只是虚晃一招,树枝直接朝秦子瑜的手腕打去。 “当啷!”秦子瑜拿剑的手被抽得一麻,竟然连剑都握不住,剑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秦骁瞥了一眼秦子瑜说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秦子瑜手腕此时麻劲儿过了,变得又麻又痛,他把剑捡起来懊悔地说道:“是我还不够快。” 秦骁“啧”了一声,然后说道:“是你还不够狠,你把人心想的太善良,所以不会设防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说到这,秦骁顿了顿又说道,“少看几眼话本子吧,玩物丧志。” 话音刚落,小六就翻墙进来,人一落地就被秦骁用树枝抽了一下:“不是告诉你走正门?” 小六倒吸一口冷气揉着自己的小腿,嘴上一点也没敢耽搁:“丛先生说好像在坪山看到嫂夫人了!” 秦骁闻言拿着树枝又抽了一下小六,这回把小六抽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你不早说!”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莫名被抽眼眶含泪的小六:让不让人活了,早我也不知道啊! 第50章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冯年年回到庄子美美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刚一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大众脸,冯年年转过身又闭上眼:“邪门儿了,做梦竟然还能看到秦骁,不会是夜有所思日有所梦吧?” 秦骁听到冯年年自言自语的话,好看的眉毛一挑,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看去,只见冯年年露在被子外面的后背上面轻轻松松的笼着一层薄到不能再薄的白丝绸,白丝绸衬得冯年年的皮肤白的像是带着一层光泽,这一眼看的秦骁顿时从嗓子到嘴角都有些干燥,移开了目光,秦骁开口说道:“娘子想夫君不是应该的吗?” 冯年年听到秦骁清冽的嗓音,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扭过身子看着秦骁:“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不对,你怎么会在这?” “娘子说走就走,却只知道带着闲儿和英儿,为夫在家委实有些没意思,所以就打听了娘子的去向,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秦骁嘴上说着肉麻的话,眼睛打量着冯年年变化的脸色,接着说道,“娘子就不感动吗?” 我他喵的不敢动! 冯年年把自己的被子往上拽了拽,上辈子冯年年喜欢裸睡,她现在虽然没裸睡的习惯,但自己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换上她亲自定制的最薄的蚕丝睡衣,但凡她动作大一点,那肯定走光!也不知道这个天杀的秦骁进来的时候看没看到些什么,冯年年在心里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穿过来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以前的机警都特喵的被狗吃了! “娘子动作怎么忽然这么僵硬?是睡落枕了?”秦骁眼看着冯年年把自己遮挡个严严实实的,就连那可爱的肩头都要被遮住,莫名的在心里有点可惜。 冯年年看着秦骁殷勤的样子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心里想着这厮不会是又精神分裂了吧,怎么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抻着被子说道:“秦公子,你现在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娘子这么喊我是不是有点见外了?”秦骁挑眉。 “别,秦骁你不会……”冯年年眯着眼睛,刚要说下一句,鼻子里忽然窜进一丝松木香,嘴巴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堵住了。 我次奥? 冯年年伸手就要去掰秦骁的手,手刚放上去,就被秦骁的另一只手给挡住了,两人一只手叠一只手,最后冯年年没跟秦骁打起来还是因为秦小闲这熊孩子跑了进来,看到冯年年像是被秦骁拦在怀里的画面,秦小闲“嗷”的一嗓子撒腿就往外面跑。 “唔唔唔!”冯年年用手肘要去拐秦骁,却被秦骁直接抵住,冯年年用眼睛瞪秦骁,就要动腿的时候,秦骁忽然松开了冯年年,在冯年年发火之前说道:“我就是想跟娘子商量一下,以后‘你不会’这三个字咱们不能不能不说?” “赶紧把闲儿喊回来,一会儿不知道他又胡说八道什么了!”冯年年抻着被子着急的说道。 “没事,他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多余的也不会。”秦骁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秦小闲拦着圆子进来的说话声。 “圆子姐姐你不要进去,我娘亲正躺在我爹爹怀里,你不要去打扰他们!” 冯年年看了秦骁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秦骁沉默,没等秦小闲嚷嚷完,秦骁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朝外面喊了一声:“闲儿,闭嘴!” 秦小闲扭头看着秦骁沉着脸,瞪了圆子一眼说道:“看吧,说了不让你进去,我爹爹生气了!” 说完这话,秦小闲转身就跑,圆子抬头看了秦骁一眼,尴尬地红了脸,转身也匆匆地离开。 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秦骁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复杂化了…… 冯年年趁着秦骁开门的空当已经把外衣穿好了,坐在椅子上气极反笑:“秦公子,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秦骁转身看着冯年年似笑非笑的表情解释道。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冯年年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接着说了出来,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抬头观察秦骁的脸色。 秦骁没想到冯年年会这么认为,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说道:“这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我记得跟你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说你又缺钱了?”冯年年才不相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关心和体贴。 提起金钱,秦骁就头痛,伸手揉了揉额头说道:“你知道我一直都缺,也不是今天才缺,我这次赶过来,真是也想出门透透气。” 冯年年只信了前半句话,放下茶杯问道:“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缺钱,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么需要钱?” 提到这件事,秦骁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叮嘱道:“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 “哦,”冯年年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接着说道:“就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是吗?那你准备怎么回报我呢?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秦骁看着冯年年看似轻松实则认真的表情,也同样认真的回答道:“我会竭尽全力护冯家周全。” 冯年年点头,这句话也够用,于是就把昨天晚上想到的提议跟秦骁说了说,秦骁听到冯年年要借自己的人来劫自己的东西,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发现的铜矿竟然是冯家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是没有人手吧?”冯年年说到这,双手抱胸,审视秦骁道,“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想空手套白狼,你说你有人手,也会保护冯家,可是我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有什么你都一清二楚,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秦骁看了一眼冯年年狡黠的眸子,沉声问道:“你想看什么?” 冯年年见秦骁让步了,伸手拨了拨还没梳起来的长发说道:“你最起码得让我看看你的人都是什么样子吧?还需要我给你时间让你准备人手吗?” 秦骁在心里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用,你回多乐县的时候就会看到。” 第51章 怎么认出来的? 冯年年得到了秦骁的承诺,就不操心矿产的事情,带着两小只在坪山玩了三天两夜,上山捉鸟,下河摸鱼,晚上再来个小烧烤,日子过得轻松自得。 在庄子的最后一晚,冯年年甚至都动了开发农家乐项目的心思了,只不过这地点不甚好,多乐县大多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富家子弟这多乐县的周边也玩得够够的了,谁还稀罕这啊!于是农家乐项目暂时搁浅了。 冯年年叹了口气从晚上烤兔子的火堆里扒拉出来一个地瓜,吹了吹热气,开始一只手颠倒着另一只手扒地瓜皮。 圆子和七喜也学着冯年年扒拉地瓜吃,三小只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冯年年吃了一口又香又甜的地瓜烫得她说话都不利索:“以后每年我们都过来住些日子吧。” 圆子和七喜也都被烫得够呛,圆子纳闷地说道:“以前小姐不喜欢坪山,说坪山住着都是佃户,有钱人谁会来这。” 冯年年被圆子的话噎了一下,然后给原主找台阶下:“以前我肯定是受卢曼儿的蛊惑,才能说出这么没见识的话!” 圆子点头如捣蒜:“小姐能认清卢家人的真面目可真是万幸!” 大人们说着大人们的话,孩子们说着孩子们的话,冯年年他们吃完地瓜灭了火往院子走的时候,恰巧遇到秦小闲,秦云英和小豆子躺在院子外的柴火垛子上看星星。 圆子刚想喊他们,就被冯年年伸手阻止了。 只见秦小闲把自己还有点婴儿肥的身子往小豆子旁边挪了挪,然后就听到秦小闲的声音响起来:“小豆子妹妹,等你去了县城,我和英儿也带你玩,县城虽然没有坪山玩的东西多,但有很多好吃的。” 小豆子一听有很多好吃的,眼睛锃的一亮,把头骗到秦小闲那边问道:“听祖母说,县城里有很甜的糖是吗?” 秦小闲点头说道:“有的,还有好吃的糖人,娘亲就喜欢给我和英儿买糖人儿,是不是英儿?” 秦云英此时正在认真的看星星,听到秦骁点了自己的名字,眯着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豆子又问道:“那我去县城了,你们能带我去吃甜豆花吗?” “这算个什么事儿,甜豆花都不是什么稀罕物,我娘亲还会做小猪馒头,还有夹着核桃仁的糖三角,那才叫一个香!”秦小闲提到吃的还不忘给冯年年吹一波彩虹屁,见小豆子不信的样子,赶忙又点了秦云英的名字:“是不是,英儿?!” 秦云英被秦小闲烦着了,拧着眉头说道:“二哥,知道小豆子为什么不信吗?” 秦小闲不服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小豆子怎么会不信呢?” 秦云英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小豆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豆子,以后要是有男人说了一些你没见过的东西,你不要轻易相信,因为他们最会画大饼,要相信你看见的,不要相信他们画的饼,懂吗?” 小豆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秦小闲见自家妹妹拆自己的台,委屈的看了秦云英一眼,跳下柴火堆,生着闷气往院子里冲,秦云英见秦小闲走了,这才又跟小豆子说道:“但是我二哥哥说的话你可以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闲儿哥哥生气了,你不去哄哄吗?”小豆子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看不见的人影担忧地说道。 秦小闲抿了抿唇说道:“因为他太吵了,好像把所有见识到的东西都说给你听,你明天就会跟我们走一样,靠谱的男人从来不用嘴巴哄人,他影响我看星星了。” 三小只的对话被冯年年几人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冯年年诧异秦云英小小年纪却有着不匹配年纪的智慧,轻笑摇头,抬脚往院子里走,路过柴火堆的时候还不忘提醒秦云英:“英儿,看会儿就睡觉吧,夜深露重,有机会我们再来。” 秦云英“嗯”了一声,然后从柴火堆上手脚并用的爬了下来,下来之后还记得要护着小豆子,小豆子和秦云英手拉手走到冯年年面前,抬头问道:“闲儿哥哥说您会做小猪馒头,是真的吗?” 冯年年笑着点头:“是真的,闲儿没骗你,等你去了县城,我做给你吃。” “谢谢姑姑。”小豆子开心的拉着秦云英跑进了院子,冯年年看着秦云英跑起来小辫子一翘一翘的才有点小女孩的模样,要不是这沉稳的样子总会让她联想到以后秦云英的江湖地位。 第二天一早,冯年年带着两小只,拿着王氏塞给他们的山货,就晃晃荡荡地踏上回去的路,没想到刚绕过两座山,就在一处狭窄的山道上遇到一行蒙面劫匪。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山道上响了起来。 呦呵,这台词有点耳熟啊! 冯年年把秦小闲和秦云英挡在身后,打开马车门扫了一眼,挡路的大概有个二三十人,各个身形都很稳,像是练过的,等冯年年要拉上马车门,瞥见领头的一个蒙着脸的人,身形一顿,小声问七喜:“可以么?” 七喜明显也看出来劫道的人不是歪瓜裂枣,皱着眉回道:“我最多能应付五个。” 一次五个,也算不错了,冯年年点头:“我是问你要是这群人帮你劫道有几分胜算?” 七喜闻言回头看了冯年年一眼,心想他家小姐想人想疯了,一群山匪也是他们能肖想的? “小姐,咱们不能想想眼前的事怎么解决吗?”七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道。 这边“山匪”们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一般来说喊完号子了,对面要么要命,要么舍财,怎么到现在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显得他们有点被动了。 一个蒙面的山匪往前面靠了靠小声问道:“六哥,接下来怎么办?” 小六也有点懵,老大就说把兄弟们拉出来给大嫂亮亮眼,也没说大嫂这么沉得住气啊! 就在小六想让大家伙扯了面具的时候,冯年年的声音在马车里响了起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要我的命,让小六过来拿!” “山匪”们听到这一句,同时往后一步,把小六空了出来,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的小六:不会吧,大嫂就看见过我一面,这怎么认出来的?! 第52章 路遇女主 众目睽睽之下小六只好咬牙提刀走了过去,到冯年年的马车旁边,冯年年推开马车的门,盯着戴着面具的小六,点点头说道:“我果然没看错,是你。” 小六听到这话整个人僵在原地,这这这,原来是诈他的?! “面具摘了吧,委实不太适合你,太丑。”冯年年嫌弃地说道,“秦骁让你们过来劫我的道?” 小六差点咬了舌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老大就是叫我们过来让大嫂掌掌眼。” 冯年年纤细的手指在马车门上敲了敲,沉吟道:“原来在我们成婚当天秦骁的宾客都是他的小弟们?” 小六不知道冯年年是从哪里推断出这个事实的,跟随秦骁多年的经验让小六闭上了嘴,所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冯年年见小六不说话,又眯着眼睛看着还呆在原地但队形没变得“山匪”,接着问道:“你们是真的山匪,还是装成山匪?” “我们……”小六这回长了个心眼,犹豫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原本是在岭西混的,然后被老大收编了,这些年一直跟在老大身边。” 对于小六的话冯年年也只是信了一半,点了点头把七喜介绍给小六:“这是七喜,这件事由他跟你来带队,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来,我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我就要把货一分不少的全部劫下来就行。” 小六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替秦骁擦了把汗,然后说道:“那我们送大嫂回去?” 冯年年瞥了一眼小六,笑出声道:“你们这样送我回去,知道的是保护我,不知道是哪个山大王下山了呢!行了,你们哪来的回哪去,不用跟着我,七喜会跟你联络的。” 冯年年说完这话敲了敲马车壁,七喜就“咄”的一声接着赶车,小六也赶忙朝那边挥挥手,本来把山道堵得满满当当的人群立马训练有素的分成两排,这让冯年年经过他们的时候,产生了领导巡视的错觉。 没想到啊,秦骁竟然收编了一山的劫匪,这说明他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秦骁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姐,姑爷,姑爷原来竟然是山……”筚趣阁 “嘘!” 圆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冯年年打断了,冯年年瞪了圆子一眼叮嘱道:“今天的事你什么也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知道了吗?” 圆子看了一眼冯年年,忽然觉得冯年年高深莫测起来,圆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往冯年年那边靠了靠,瞥了一眼两小只,小声问道:“小姐,您跟姑爷成婚,是不是姑爷逼迫您的?” “怎么可能!我爹爹和娘亲是因为相亲相爱所以才成婚的!” 马车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圆子声音再小也会被听见,秦小闲第一个就不干了,仰着脑袋气哄哄地看着圆子。 冯年年一路上都在琢磨秦骁的事,垂眸就跟两小只的视线对上了,秦云英依旧目光坦荡,但秦小闲就忽然有些心虚,身上刚才的气势也都收拢了起来,眼神飘来飘去的,冯年年轻轻揪着秦小闲的耳朵问道:“你爹是山大王这件事你知道吗?” 秦小闲也没揪疼,但还是十分配合冯年年的动作,两只小手捂着冯年年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亲,我是应该知道,还是应该不知道啊?” “哎,”冯年年叹了口气,松开了秦小闲的耳朵,幽幽地说道:“都说隔个肚皮隔层山,果然没错。” 秦小闲拿不准冯年年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赶忙搂住冯年年的胳膊,讨好地说道:“娘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属实不知道,这件事您应该问大哥,以前家里有什么事都是大哥和爹爹商量的,我都只管照顾好英儿,读好书。” 一直没说话的秦云英听到秦小闲又把秦子瑜给卖了,抬起眼皮瞥了秦小闲一眼说道:“大哥会谢谢你的。” 冯年年刚要问秦云英,马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还好冯年年眼疾手快,两只手一手揽住一个孩子,这才避免让孩子滚落下去,只不过圆子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扑到了地上,撞的她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冯年年眉头紧皱,扬声问道。 “前面突然跑出来一匹马,都是七喜驾车不力!”七喜懊恼和自责的声音响了起来。 冯年年把圆子拉起来,查看了一下没有受伤这才放心推开了车门,只见前面老远跑出去一匹马,骑马的人不仅没有歉意,还回头朝这边招手,大声喊着:“三哥,诗诗,你们快点啊!” 见过猖狂的,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冯年年刚要出声让七喜截下后面的人理论,后面就又响起一声骏马嘶叫的声音,然后有什么东西忽然被扔到马车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随即一道男人傲慢的声音在马车旁边响起来:“家妹不懂事,这里有些银两给娘子压压惊,还请这位娘子不要放心上。” 冯年年盯着被扔在马车上的荷包,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她多乐县小首富是被人用钱砸了?! 想到这,冯年年抬头就看到一张阴柔的脸,目光阴阴的,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舌,仿佛冯年年不识抬举就要让她血溅当场,冯年年很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了,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倒不是怕,而是觉得恶心,是的,就是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不等冯年年说话,后面又赶上来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窗帘被一只素手掀开,然后才露出一张艳丽非常的脸,美人眼里充满歉意,朝着冯年年微微颔首说道:“这位娘子真是对不住了,我等在家被拘束惯了,一出来就野了些,还请娘子多担待。” 美人道歉光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如果不原谅都会让人觉得是无理取闹,只不过冯年年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总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冯年年愣神之际,那美人又朝她点了点头,朝着骑马的男人说道:“阿成,我们走吧,快让菲月慢些,不要再冲撞了别人。” 那叫阿成的男人冷冷瞥了一眼冯年年,转过头看美人的时候又变的温柔无比,就连声音都暖了十几度:“诗诗,还是你礼数周全,下次出来不带阿月了。” 等冯年年回过神,一车一骑已经走远了,冯年年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在心里不断尖叫,我次奥,我次奥,这男的不就是为了霸占冯家家产然后还杀了原身的三皇子公孙成?!他怎么这么早就来多乐县了? 那个叫诗诗的女人,不会就是书中的女主洛诗诗吧?原着里她没到过多乐县啊,她怎么也来了?! 第53章 惹你生气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目睹着男配和女主一起到了多乐县,这对冯年年来说简直是惊天霹雳! 圆子以为冯年年是被吓住了,握住了冯年年的手安抚道:“小姐不必害怕,现在有些人就是不讲道理,看这样子他们也是要去多乐县的,要是小姐气不过,等他们走了让姑爷找人揍他们一顿解解气!” 冯年年被圆子的声音拉回神,听到圆子的话无语地笑道:“你倒是会借势,你就不怕你姑爷被人一网打尽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圆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然后捡起被公孙成扔到马车上的荷包,皱着眉说道:“这家人忒小气,一个荷包也就装了五十两白银,看不起谁呢?” 冯年年想到原着的剧情,冷笑道:“没钱还装大爷的人有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人自有天收,咱们回吧。” 回去的路上冯年年再没有心思说笑,秦小闲和秦云英看着一脸心思的冯年年,互相对视一眼,又挪开了眼神。 冯年年倒没别个心思,她不是原身,就算公孙成提前到带着女主到了多乐县,她也早就让冯家实存名亡,难不成他们还能刨了冯府?这一辈子她也不会死在公孙成和那个“猪”县令的手上,想到这冯年年眸中闪过一丝冷酷,她这辈子只想好好活一回,保住性命,保住冯家的家产和两个怨种兄长,冯年年太懂她现在的处境了,在没有权势的背景下,报仇只是以卵击石让人耻笑,所以她不会主动为原身报仇,但如果他们要来惹她,那她也不会客气,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冯年年心事重重的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心思吃,直接回了房间泡个澡,准备平复下心情然后睡个好觉。 冯年年没上桌吃饭,圆子也不在,整个餐厅就剩秦家四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冯年年在饭桌上,秦骁父子四人也吃的没啥味道,秦小闲扒拉两口饭,看了眼秦骁,小声责问道:“爹爹你今天为什么要让小六叔叔带人吓唬娘亲?” 秦骁挑眉,冯年年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到家,还想着一会儿吃完饭去问问冯年年,听到秦小闲这话反问道:“那你娘亲被吓到了吗?” 秦小闲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说道:“娘亲是什么人,怎么会被那几个人吓到?倒是小六叔叔被娘亲几句话问的不知所措,是不是英儿?” 秦云英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米饭,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说道:“大哥,二哥哥说你知道爹爹的一切事情。” 秦小闲:???我的好妹妹,卖人可以当面卖吗? “不是,大哥你听我说!”秦小闲为了保命赶紧说道,“我这不是合计牺牲你一个,保全了我和英儿嘛!” 秦子瑜似笑非笑道:“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倒也不用,今天娘亲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差点被人撞到马车,然后又被气到了。”秦小闲想到公孙成的事,扭头又看向秦骁嘱咐道:“爹爹,今天我就不去你们房里睡了,你要好好安抚一下娘亲,她可能真的被吓到了,那个男人真的很吓人的。”筚趣阁 秦骁皱眉:“怎么回事?” 秦小闲把公孙成的事事无巨细的都说给秦骁听了,说完这事还十分老成的说道:“爹爹,不是我说你,娘亲怎么说也你的娘子,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你这样让我们身为子女的很难做的。” 秦骁听到秦小闲这嫌弃的话,扭头看向秦子瑜,淡淡问道:“你又给他看话本子了?” 秦子瑜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平日里在同龄人面前的淡然和超脱都没了用武之地,赶紧摇头说道:“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这样。” 秦小闲还不知道死活地接着说道:“这也用不着看话本子啊,大哥以前教的我举一反三就知道了!” 秦骁似笑非笑地瞥了秦子瑜一眼,秦子瑜简直想把秦小闲给掐死,然后就听秦骁不怒自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看来还是你督促不力,从今日起,每天多练两个时辰,闲儿每天多写五十个大字。” 说完话,秦骁扔下一脸要哭的秦小闲,还有摩拳擦掌的秦子瑜就准备去找冯年年,谁知道人还没走出前厅,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秦云英拉住了衣袖。 秦骁停住脚步,低头看着秦云英出声问道:“英儿有事?” 秦云英想了想点头说道:“她很好的。” “英儿真喜欢她?” 秦云英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心里非常成熟,想要得到秦云英的好感也是十分困难,别看秦云英平时不言不语,但是一开口都是说在点子上,秦骁本来以为秦云英是应付冯年年,但没想到秦云英是真的喜欢她。 谁知道秦云英又换了话题说道:“今天那个男人很讨厌。” 秦骁这人没什么大优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护短,卢家是因为冯年年要亲自动手,也因为冯年年处理的很好,他才没有插手,今天“那个男人”被两个孩子提到,还影响了他孩子的后娘的心情,这他就不得不琢磨琢磨了。 秦骁摸了摸秦云英的脑袋说道:“爹爹知道了,快去找哥哥们玩吧。” 秦骁是在冯年年翘着二郎腿看着床顶发呆的时候进来的,冯年年在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了脚步声,没有阻止他,是因为她也有话跟秦骁说。 等秦骁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的时候,冯年年才从床上爬起来坐好:“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人你见到了,有什么想问的?”秦骁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是怎么收编了一山头山匪的?”冯年年好奇的问道。 “略施小计。”秦骁简略地答完才发现冯年年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问道,“怎么了?”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冯年年白了秦骁一眼,没想到秦骁真的点点头回道:“行,那我就不说了,我有一事问你,今天惹你生气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第54章 恭敬不如从命 冯年年没想到秦骁会问这个,抬头就跟秦骁认真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秦骁黝黑的眸子像上好的墨玉,又像无底的漩涡,让冯年年怔了一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骁的眼睛这么有吸引力? “娘子在看什么?”秦骁注意到冯年年的走神,翘起嘴角出声问道。 冯年年回过神来咳嗽一声掩饰了刚才走神的尴尬,回答秦骁刚才的问题:“没什么,就是有人骑马乱跑,又被人用银子砸了一回。” 说到这,冯年年想起自己经常用银子砸秦骁,自己遇了这么一遭事,将心比心的时候,脸上有点发热,用银子砸人委实是有点不道德了。 秦骁仿佛看出来冯年年的窘迫,弯了弯嘴角,再出声的时候连自己都没发现带着些温柔:“没事,娘子不必尴尬,被娘子用银子砸秦某还是乐意之至的。” 得意死你得了! 冯年年瞪了秦骁一眼极力挽尊道:“我们那是合作,怎么能是用钱砸你呢?” 秦骁也不反驳冯年年,他太懂得点到为止了,相处这么久,他若再多数一句话,冯年年恐怕就要跳脚了。 “好吧,既然娘子觉得没什么,我也就不必担心了。”说完这话,秦骁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在冯年年以为秦骁要出去的时候,却见秦骁一边解外衣腰带一边往床榻边走,冯年年立马像一只进入战斗的猫咪,梗着脖子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这还是秦骁第二次见冯年年不好意思,脚步一顿,心中顿生捉弄她的心思:“我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宽衣睡觉。” 冯年年听到这话压住想要从床上蹦起来给秦骁踹飞的冲动,眯着眼说道:“你不会以为借我两个人,我就会以身相许了吧?” 秦骁沉吟了一会儿,冯年年见秦骁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她是要搞钱带娃死男人,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男人死不了就算了,她可没打算把自己给折里面,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听到秦骁笑了一声问道:“原来娘子是想献身?” “说什么屁话呢,还不是你先脱衣服!”冯年年像炸了毛的猫,有神的杏眼瞪了秦骁一下。 秦骁还是无法适应冯年年时不时蹦出的脏话,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怎么做到让多乐县的人都觉得你温婉贤淑的?” 冯年年听到这话哪里还能不明白秦骁这是嫌弃她粗俗,“啧”了一声,冯年年吊儿郎当地说道:“也许是因为我有钱?” 秦骁无语,抬脚接着往床边走去,冯年年下意识伸出腿却被秦骁一把抓住:“你就没听到外面有声音?” 经过秦骁这么一提醒,冯年年这才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冯年年眉毛一挑,用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秦骁坐在床榻边小声道:“是闲儿,他一直叮嘱我要好好安抚一下你,应该是不放心吧。” 冯年年无语望屋顶,秦小闲这熊孩子上辈子是狗仔出身的吧,怎么这么八卦啊? “娘子不是一直想在孩子面前好好表现么,我这也算是配合娘子吧,实属无奈之举。”秦骁出声调侃道。 这欠儿登的语气加上大尾巴狼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来看她笑话的。 “闲儿总不能在门口趴一晚上,我呆一会儿就走,娘子也不必担心。”秦骁见冯年年不说话,接着说道。 冯年年头一次觉得自己打人找不到理由,真是晦气! 冯年年扭头跟秦骁对视,秦骁继续挑衅:“还是娘子觉得我现在应该出去跟孩子们解释清楚?其实孩子们也会理解的,省得娘子装的辛苦。” “装个泥腿子可真委屈你了!”冯年年磨了磨后槽牙想道,她这个人有一个缺点,就是容不得自己看不上的人在她面前嘚瑟,一遇到这种情况她就容易冲动,所以上辈子当保镖的时候,她都给自己催眠,所有人都萝卜白菜,眼里只有雇主一个人,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保镖了,也不用忍了,人不冲动枉少年! 于是冯年年在秦晓挑衅的目光下冷笑一声,把秦骁往里面一推,欺身而上,就在要贴在秦晓身上的时候停了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夫妇本为一体,这床理应有你一半,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在这睡,也省得孩子们担心不是?” 秦骁被冯年年这猛地一下搞得骑虎难下,他本来就是想戏弄一下冯年年,看一眼她精彩缤纷的表情也是好的,可秦骁忘记了,冯年年不是一般女人,在没成婚之前还调戏他来的,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害羞呢? 此时冯年年贴得很近,上次香甜的气息又扑面而来,让秦骁眯了一下眼睛,这么近距离打量冯年年也不是第一次了,冯年年本来是属于那种柔弱的小家碧玉的美,可是偏偏因为她这样的性格把她得长相都带的英气起来,让人一见觉得没什么,再见就有点想深究,就连见惯了各种美人的秦骁都有点移不开眼,因为她太鲜活了。cascoo 冯年年也只是想反将一秦骁一军,谁知道秦骁竟然一动不动,看着她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可描述的内容在里面,冯年年一怔,这狗比不会是在脑补些什么吧? 想到这些,冯年年就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刚要退回来,腰间忽然多了一只胳臂把她往前一拉,冯年年一个不察直接扑到秦骁身上,刚要把秦骁推开,整个人就被秦骁带着躺倒在了床榻上,四周都被清冽的松木香气环绕着,身体也因为触碰到另一个人的体温而骤然上升。 冯年年一抬头,就看到秦骁微垂的眼眸,秦骁墨黑的瞳孔里面有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就这么一眼,冯年年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只听秦骁嗓音低沉却又充满蛊惑的在她耳边响起来:“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55章 做戏做全套 “咚!” “咚咚!” 秦骁的话音就像落在冯年年的心上似的,让她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快了一拍,就在冯年年整个人傻住的时候,秦小闲小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怎么没声音了,爹爹和娘亲是不是睡着了?也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好好哄娘亲!” 秦小闲的声音打破了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屏障,冯年年忽然清醒地认知到她现在整个人被秦骁抱在怀里,倒吸一口冷气,冯年年一出声,秦骁低音炮似的笑声就在冯年年的耳边响起来:“我还以为娘子要把自己憋死呢。” 冯年年白了秦骁一眼,刚才那点暧昧的气氛都没秦骁这句话给搅没了,冯年年推了一把秦骁说道:“我就问一个问题。” 秦骁稍微松了松揽着冯年年腰身的手,没有放开属实是因为手感太好了,尽管他一直洁身自好,但他也是个男人,面前这女人是自己硬闯进他生活里,硬要成为他的妻子,非要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他给自己谋取一些小小的福利不过分吧? “你问。”秦骁就保持这个动作,第一次在冯年年面前显露出慵懒的一面。 冯年年总会为秦骁可惜,可惜这么一个身段这一身气质配上这么一张普通的脸,可见上天给你开了一扇窗,总会给你关上一道门,冯年年在心里腹诽完毕,接着说道:“你喜欢我吧?” 秦骁动作一顿:“娘子这么想让为夫喜欢你?” 冯年年赶紧摆摆手说道:“那倒也不是,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可以给你当一辈子老婆,但是喜欢就算了,怪麻烦的,影响搞事业。” 没想到冯年年会这么说,秦骁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这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让秦骁大好的心情消失了一大半,她就这么看不上他? 见秦骁脸色淡了下来,冯年年又解释道:“我没别个意思,你想啊,要是以后咱们不对路了,不掺杂感情,咱们可以好聚好散再见还是好朋友,要是掺杂感情了,和平分手就算了,真成了怨侣老死不相往来也算了,就怕那种爱不得恨不能非要致对方于死地的纠葛,多不划算。” “娘子年纪也不大,为什么对感情的事这么悲观?”秦骁本来有些生气,听到冯年年这一通另辟新径的见解,想到了一些往事,又产生了一丝兴趣。 “这不听闻爱情十有九悲么,你就当我话本子看多了,总之我只想搞事业,谁先动感情谁就输了。”冯年年认真的审视着秦骁,古代男人不靠谱,又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喜欢对他们来说就是图个新鲜,她才不要当什么新鲜,还是我独美比较好。 秦骁听了这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眸子定定看着冯年年,好久才嘀咕道:“她要是像你这样,该多好。” 冯年年听力一向很好,听到这话就知道秦骁是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她不八卦,还把心落到肚子里,有故事的男配是不会轻易喜欢上炮灰的。 “但是我发誓我对孩子们的心是认真的,这点你不用怀疑,说实话我也怕孩子们看出我们感情不好,要不以后你就在这里睡。”冯年年见秦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主动退了一步。 秦骁回过神,轻笑一声道:“你又不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冯年年摸了摸鼻子,指了指外间说道:“这不两个房间嘛,小屋留给你。” 秦骁收了笑意,松开抱着冯年年的手,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表情又变回以前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两个房间都留给娘子,娘子需要我随时配合,闲儿也走了,我去书房睡。” 秦骁穿好了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徒留冯年年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褥子上还有秦骁的余温,房间都是秦骁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冯年年砸吧砸吧嘴,想到上辈子一个女朋友失恋后给她打电话哭诉的话,她说一直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长时间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少了一个,就会觉得分外的孤单。 冯年年现在没觉得分外的孤单,只是忽然觉得房间有些空旷了,所以啊,冯年年摇头,碰什么都不要碰感情,感情只会影响赚钱的速度! 秦骁回到书房的时候,丛良刚从坪山回来,一回来就过来了,秦骁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丛良的时候怔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丛良的声音跟秦骁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秦骁没理会丛良的打趣,关上书房的门,坐在椅子上淡淡说道:“做戏而已,有事?” 丛良听到秦骁这话,扫了秦骁一眼,直接问道:“坪山的事现在被嫂夫人发现了,你准备怎么办,真要把货都给她?” 秦骁把玩着书案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冶炼也不是回回成功,随便拿出些什么应付过去就行,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 丛良被秦骁噎了一句,顿了顿这才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丛良屁股还没从椅子上挪开,就被秦骁喊了一声,丛良抬头看着秦骁:“还有事?” “闲儿说冯年年带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个极为嚣张的男人欺负他们,不是多乐县本地人,去查查。”秦骁嘱咐道。 丛良一顿,有点摸不到头脑地问道:“你不是说你跟嫂夫人是做戏吗?” 面对丛良的质问,秦骁面不改色地回道:“做戏做全套,这还用我教你?” 丛良见秦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没理也要说三分的样子就气的牙根痒痒,咬牙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看你还能做戏做到什么时候,这回我能走了吧?” 秦骁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茶盏放好,薄唇轻启:“滚吧。” 丛良被气得不轻,都走出门还不忘回来瞪着秦骁说道:“没事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照照镜子,是不是面具戴时间长了,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第56章 祸水东引 丛良的速度够快,这才走了没一会儿,半夜就翻进了秦骁的书房,秦骁此时已经把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正在用温水洗脸,丛良翻进来看到秦骁顶着自己的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瞬间怔了怔。 “看什么看,没见过?”秦骁皱了皱眉头,他不太喜欢自己这张脸,走到哪都会让人像看猴子似的盯着瞧,所以自从学会了易容术,就一直顶着各种普通的脸过生活,就连京都那些人都没见过秦骁真正的容貌。 丛良摸了摸鼻子这才回过神,赶紧说道:“我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嘛,再说你大半夜的揭什么面具,怪吓人的。” …… 秦骁擦脸的手顿了顿:此时此刻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丛良见秦骁面色淡淡,就知道秦骁心里不痛快了,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丛良赶紧说道:“我这不是查到你让我找的人,马不停蹄的就过来通知你,也不是为了偷看你。” “废话真多,我看嘴长在你脸上没什么大用处。”说到这,秦骁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短刀,一抹光亮闪了一下丛良的眼睛,吓得丛良一边往窗户边挪一边说道:“来人是公孙成,他带着洛诗诗和于菲月进了多乐县,此时就在朱县令的府邸,你准备怎么办?” 秦骁摸刀的动作一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冰的让人打哆嗦:“他带了多少人手?” 丛良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开口回道:“他们应该是从简出门,我们的人就查到在暗处的二十几个近侍。” “关键是公孙成为什么要带洛诗诗来多乐县?”丛良接着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秦骁低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手中短刀的刀柄,一时间把一柄普通的短刀都衬得华丽起来。 “多乐县有他想要的东西,至于洛诗诗,他怕是想要得到洛家的支持。”秦骁淡淡说道。 丛良认同的点点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看向秦骁说道:“要不是几年前你非要假死,现在也轮不着公孙成肖想洛家。” 秦骁闻言锋利的眉峰一挑,抬眼瞥了丛良一眼,嗤笑道:“你以为,就算我活着回去了,我和洛诗诗还有点什么?” 丛良听出秦骁语气中的不悦,不想再在老虎嘴边拔须,转换话题道:“那我们怎么办,静观其变?” 秦骁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已经恢复到平常的口吻:“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多可惜?” 丛良闻言一怔,虽然秦骁没说什么机会,但他就是听出秦骁话中的杀意,丛良皮子一紧,正经起来,轻声问道:“这可是皇子,都说斩草要除根,杀一个公孙成不难,难道你要把多乐县跟他有过交集的,还有洛诗诗和于菲月都杀了?” 丛良话音一落,秦骁抬头看向丛良,眸子中是一片波澜不惊,甚至连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只听秦骁淡淡说道:“有何不可?” 丛良被秦骁淡然又浓重的杀气震在原地,他是了解秦骁的,秦骁表现的越是平淡,他内心的情绪就越是浓烈,下的决定就越是不容易改变。 “听我的,从长计议吧,毕竟我们现在还需要在多乐县多带一些时日,不适合冲动行事。”丛良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 “有些事老天不会等你准备好了才让你去做,既然公孙成过来了,坪山早晚也不保,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秦骁再开就已经是不容反驳。 丛良张了张嘴,知道再劝也无用,再说秦骁说的也没错,公孙成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多乐县距离京城山高水远,要不是有什么利益,他能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叹了口气,丛良说道:“行,我知道了,这些天我让坪山那边抓紧时间转移。” 跟秦骁和丛良一样半夜没心思入睡的,还有刚到多乐县的公孙成,此时公孙成坐在朱县令书房的椅子上,手指在书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偌大的书房里只能听到手指敲打书案的声音,压抑的要命,朱县令和朱古力跪在公孙成面前,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上滚下来,朱县令连擦都不敢擦,朱古力觉得自己跪的膝盖都要碎了,但也不敢出一点声音。 “你们把本皇子从京都诓骗过来,难道就是想让本皇子亲自送你们一程?”公孙成停下敲打书案的动作,盯着跪在他面前的猪一样的父子二人,阴恻恻地笑问道。 朱县令听到这话,猛地朝公孙成磕起了头,哆嗦着解释道:“三皇子请息怒,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本来带回来的东西是铜,待我们近日再去挖掘的时候,就没再发现,这铜矿不易产,也许是弄混淆了,我们真不是有心欺骗三皇子您的!” 公孙成气极反笑:“这还应该怪本皇子来的快了?” “没有没有!末官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三皇子再容末官一些时日,让末官想想办法!”朱县令头都没敢抬,又蹦蹦蹦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连带着朱古力也跟着用力磕了几个。 公孙成冷笑一声道:“你最好是能想到办法,本皇子就再给你十日时间,十日过后没有铜矿,本皇子就拿着一身肥膘喂狗!” 说完这话,公孙成抬脚就离开朱县令的书房,等公孙成走了好一会儿,朱县令和朱古力这才瘫坐在地上,朱县令擦着脸上的冷汗,一巴掌扇到朱古力的脸上,把朱古力闪到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孽子!谁让你私自给三皇子递信的?你这是要我们全家陪葬吗?!”朱县令气的还要扇朱古力,却被朱古力躲开了。 “爹,你听我解释爹,您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坐太久了,如果能想办法搭上三皇子这条船,还不飞黄腾达?儿子都是为了您好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也是被骗了!” 朱古力一边躲一边解释,恨不得要把那个骗子给剁成十八段!m.cascoo “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上哪弄一座铜矿给三皇子!”朱县令也知道打死朱古力也没用,况且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朱古力冷静下来眼珠子转了转,冷不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了,不是还有冯家嘛!” 朱县令一整张脸皱在一起,像是个包子似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梦话,冯家就算没有倒,上哪给你弄矿来!” “我记得卢曼儿说过冯家有山地,管他们有没有矿,有山就行,我们可以把这事推到冯家身上啊!” 朱古力说完这话,朱县令的表情也放松下来,没一会儿笑着捏了捏朱古力的脸夸道:“爹爹没有白疼你!” 第57章 真不好意思,手滑 因着公孙成来了多乐县,冯年年在家里窝了两天哪都没去,生怕碰到这个倒霉蛋儿,触了眉头。 这天两小只练完功,秦小闲拉着秦云英走到冯年年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冯年年,冯年年就算想忽视都不行,于是开口问道:“闲儿,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说,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秦小闲仿佛就等着这话呢,等冯年年话音一落,赶紧开口说道:“娘亲,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了,咱们不酿菊花酿吗?” 对于菊花酿这东西,冯年年还是有点印象的,主要是这本书里女主酿这东西是一绝,男主最喜欢女主酿的菊花酿,也是因为菊花酿让两人缔结良缘。 冯年年其实听不明白的,听说有桃花酿,玫瑰酿,各种酿,没想到菊花也能酿,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想要独出心裁,这菊花能酿出个什么鬼味道来? 看着秦小闲一脸期待的样子,再看看秦云英虽然一脸平淡,但眼神中也带着隐隐期待,想要拒绝的话冯年年就说不出口,算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在家里躲着也不是回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过日子,想到这冯年年一口答应下来:“走吧,咱们出去买东西酿菊花酿!” “太好啦!”秦小闲得到冯年年的首肯,差点高兴的蹦起来,惹得旁边的秦云英翻了个白眼。 冯年年带着两小只说走就走,没一会儿就坐着马车到了多福巷,怎么酿菊花酿冯年年是两眼抓瞎,但不耽误她付钱,反正今天的任务她算是看出来了,不是酿酒,是购物,于是两小只看上什么,她就负责掏钱,两小只也十分懂事,知道冯家没钱了,逛街都是以看为主,然后买的材料也都是一点点,冯年年看着心中既感动又觉得有点心酸。 直到秦云英在一家卖瓶瓶罐罐的店铺门口站住脚,冯年年也趁机开口道:“没关系,娘亲给你们买东西的钱还是有的,你们今天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不用替娘亲省钱。” 秦云英看上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一套装酒的瓶子,跟其他的瓶子不同之处就是在颜色上,不知道店家怎么烧制的,白色的底色上带着些黄色的菊花瓣,在一堆蓝色的瓷质瓶罐里面格外的出彩,寓意也不错。 “老板,这套酒瓶怎么卖?”冯年年直接问道。 “这套酒瓶一共五只装,花瓣都不一样,是个好东西,烧制出来花费了不少功夫呢,如果冯小姐喜欢,就给十两银子就好!”店老板看到是冯年年带孩子出来买东西,一口气介绍完,直接出了价格。 说实话,这么五个破瓶子虽然新奇,但是不值十两银子,可自从冯年年和秦骁成婚,秦云英从来没跟冯年年主动要过什么,就连这个酒瓶子也只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冯年年觉得只要孩子喜欢也是值得的,转身让圆子付钱,圆子钱刚掏出来,秦云英就拉着冯年年说道:“太贵了,十两银子够我们吃好久的肉了。” 冯年年笑着说道:“如果英儿喜欢,就算一百两也不算贵,娘亲今天再告诉你一个人生哲理,叫有钱能买我高兴,能拿钱买到的快乐,就不要吝啬,因为你不知道错过这个喜欢的,下次还能不能遇到一样的了。”m.cascoo 冯年年说完这话,秦云英本来还想坚持的心就动摇了,不知道为什么冯年年总会有一些歪理恰巧说到她心里去。 圆子这边付完钱,刚准备跟店老板一起装瓶子,那边忽然飞来一个钱袋子,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这套黄色花纹的酒瓶子我要了,老板给我装起来!” 冯年年皱着眉头扭头就看到那天骑着马把他们马车逼停的女人,这女人身上穿着红色的锦罗绸缎,长着一张鸭蛋脸,只不过眼角尾稍上吊,看上去就是个刻薄的长相。 于菲月几步走过来,几乎是用鼻孔看着冯年年几人,开口用着不是那么客气的口气说道:“真不好意思,这套酒瓶我看着十分入眼,刚好送给我的姐妹做菊花酿,麻烦娘子割爱了。” 冯年年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眉头蹙了蹙,她看出来于菲月是谁,能跟女主搭边的人出身都非富即贵,她本来想息事宁人,但两小只就在身边看着她,如果此时她让步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说她要保护他们,给他们说教? 尤其这套酒瓶是秦云英看上并且是她自己硬要送给秦云英的,现在被人说两句就这么让出去,让两小只怎么看? 冯年年一边在心里暗叹倒霉一边站直了身子用于菲月同样的姿势表情说道:“既然这位小姐知道这套酒瓶是我们所爱,那恐怕是难以割舍。” 于菲月在京都都是横着走的那一挂的,没想到来到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还有人敢不识好歹的顶撞她!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了?”于菲月向来没有什么好脾气,说完这话冷哼一声朝着店老板说道:“这钱袋子里大概也有一百多两的碎银了,我出十倍的价钱,把这套酒瓶给我包起来!” 冯年年也被于菲月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气笑了,在多乐县做买卖的,大小不论,都是认识冯年年的,而且多乐县的人做买卖都是讲究诚信,甭管我标价多少,你同意我就给你货,从来没有一货卖二主的时候,店老板一脸为难的看着冯年年,又看向于菲月,大概也在合计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二傻子,赶紧说道:“我们小店还有其他花色,不如姑娘看看其他的?” “我就要这一套。”于菲月不耐烦的说道,“包起来!” 冯年年压下想打人的冲动,嗤笑一声道:“说别人不要脸之前先照照镜子,你这种行为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明抢是吗?” 于菲月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着面嘲讽,脸上一阵火热,偏偏还就不讲道理地说道:“没有钱就躲到一边儿去,有能耐你也出比我高十倍的价钱买!” 冯年年觉得于菲月肯定是脑袋不太好使,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秦云英问道:“英儿,娘亲再教你一招,以后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怎么处理。” 冯年年说完这话,拿起一只酒瓶,对老板说道:“钱我已经给你了对吧?” 店老板点点头,还没弄清楚冯年年要做什么,就见冯年年拿着酒瓶的手一松,“啪”的一声,那只酒瓶应声而碎。 “你在做什么!”于菲月气急扬声喊道。 冯年年拍了拍手,挑眉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手滑。” 第58章 处理了个小虾米 冯年年拍完手低头对秦云英说道:“看清楚了吗?以后遇到这种胡搅蛮缠明抢的,如果拿不到就毁掉,绝对不要给别人气你的机会!” 秦云英看着地上的碎瓶子,扭头瞪了于菲月一眼,直接把剩下的四只瓶子也一股脑的都摔碎在地,冯年年看着秦云英摔瓶子,笑着说道:“英儿好样的!” 于菲月见自己看中的想要送给洛诗诗酿酒的酒瓶子被一股脑的摔得细碎,在原地直跺脚,指着冯年年喝道:“好你个不要脸的泼妇,养的女儿也是个小泼妇,真当本小姐不能拿你怎么样?本小姐告诉你,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冯年年再次叹气,于菲月说的话她只同意后半句,但前半句是万万不敢苟同的,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看小姐这种性子,恐怕也养不出什么样的好孩子,再者光天化日之下,这位小姐喊打喊杀,真当我多乐县是法外之地吗?” 说到这,冯年年深吸一口气,用丹田的力量控制声音,差不多用唱歌剧的声音扬声说道:“如果我日后出了什么意外,那第一个有嫌疑的人就是小姐你,请问小姐姓甚名谁?以后也好让我家人知道找谁不是?” 于菲月哪里见识过冯年年这种手段,见巷子里的人都看向她,气得脸色一红,直接就扬着胳膊朝着冯年年的脸挥过来,冯年年眯了眯眼,心想她真得好好谢谢这不长脑子的女人,给她一个动手的理由。 “不好了,打人啦!” 冯年年看准于菲月扇过来的动作,一边出声嚷嚷着,一边躲开于菲月的手,顺势撞到于菲月的身上,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直接用屈起食指在于菲月的肋骨处猛地一戳,疼的于菲月“啊”的一声,身子一歪就要倒,冯年年伸手抓住于菲月的胳膊,状似扶住于菲月,其实又借着于菲月的身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又朝于菲月的嫩腰处狠狠一掐! 于菲月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一边疼的啊啊叫,一边还要还手,结果就是她没等碰到冯年年,就被冯年年把身上隐秘又脆弱的地方一顿左戳右掐,最后还是于菲月忍不住,疼的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呜呜痛哭起来。 这你来我往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冯年年怕一会儿公孙成和洛诗诗追过来,冯年年用袖子挡着脸,大声哭诉道:“真是没有天理没有王法了,打人不成还想碰瓷,这世道不让人活了,我还不如回家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位小姐的长相,如果哪天我死了,大家全都是见证人!” 话音还未落,冯年年就抱起秦云英,拉着秦小闲一溜烟的钻进了马车,圆子和七喜也跟着跳上马车,赶着马车匆匆离去,等公孙成和洛诗诗买够了材料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被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哭成个泪人儿的于菲月。m.cascoo 冯年年坐上了马车这才舒了口气,好家伙,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送过来给她打的,别管后果怎么样,出了这口恶气就行。 没等冯年年喘匀了气,刚才屈指打人的那只手就被一只小小的手拉了过去,冯年年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只见秦云英揉了揉她刚才戳人的手指关节,冯年年知道秦云英看见她的小动作了,心想不亏是以后叱咤江湖的楼主,果然长了一双好眼睛。 “娘亲没事,就是英儿喜欢的酒瓶子没了。”冯年年伸手揉了揉秦云英的脑袋柔声说道。 秦云英摇了摇头说道:“可惜了十两银子。” 冯年年失笑,安慰道:“以后英儿会有万万个十两银子,英儿和闲儿都要记住,以后万万不能在银钱上面露了怯,否则你们娘亲我可要羞愧死了。” 秦小闲听到冯年年这话,又想到刚才于菲月拿钱砸他们娘仨的样子,就气鼓鼓地说道:“刚才那个女人真是太坏了!” 冯年年也跟着点头说道:“对,实在是太坏了,所以我们就算有钱,也不要浪费在这种不长脑子的人身上,所以今天我们也就损失了十两银子而已。” 这边损失了十两银子但出了气的娘仨施施然回到了家,那边秦骁就得到了冯年年娘仨被欺负的消息,丛良瞥了一眼神色不明的秦骁一眼说道:“其实嫂夫人也没吃亏,我们的人可看着呢,嫂夫人下手可真够黑的,那于菲月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出不了门了,下床都困难。” 秦骁冷笑一声道:“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到我的人头上。” “恕我直言,你那不是做戏吗?”丛良十分“善意”地提醒道。 秦骁淡淡乜了丛良一眼:“就算是做戏,欺负也只能我来欺负,就她于菲月也配?” “好好好,她不配不配,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丛良问道。 秦骁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口,冷笑一声道:“她不是喜欢多嘴多舌么,那就让她不敢开口好了。” 丛良想了想不敢开口是个什么程度,然后就听到秦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打掉她两颗门牙!” 让一个好面子的女人少两颗门牙,这不是让她不敢开口,是让她自动消失在众人面前啊! 丛良默默朝着秦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狠还是你狠! 当天夜里,被冯年年下黑手浑身疼得睡不着觉的于菲月在想要翻身下床小解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床前站着一个蒙面人,吓得刚要张嘴喊人,就被一拳砸在了嘴上,这一拳是又快又狠,一下把于菲月打昏死过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洛诗诗去看望于菲月的时候,才发现于菲月被夜袭后,掉了不多不少正好两颗门牙,并且还尿了一床。 于菲月当时尖叫着又昏了过去,来来回回昏过去几回后,公孙成没办法,只好遣自己的人把于菲月送回京都养伤。 得到这个消息时,秦骁正在看着冯年年和秦云英还有秦小闲在自家院子里捏陶罐做酒瓶,冯年年见递消息的人走了,走到秦骁身边问道:“是不是坪山有消息了?” 秦骁垂眸看着冯年年累的绯红的脸上沾着一块陶土,下意识伸手帮她把脸上的陶土擦掉,然后才说道:“没有,处理了个小虾米。” 第59章 给内人一个交代 秦骁的动作太过自然,冯年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秦骁手指的温度让冯年年一时间神池荡漾,直到秦云英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冯年年才回过神来,尴尬地说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娘子不会是害羞了吧?”秦骁嘴角噙着笑,看着冯年年脸上不自然的红晕说道。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冯年年朝秦骁翻了个白眼,没回秦骁的话,直接又加入了秦云英他们做陶罐酒瓶的队伍中去,说是做酒瓶,三个人做着做着就玩了起来,冯年年也是很久没有玩过泥巴,跟秦小闲和秦云英捏完了酒瓶,然后就捏起了泥人,三个人背对背,说好了只能在做好后才能看对方的成品,秦骁看着一副孩子气的冯年年,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三个人不知道捏了多久,等转过身来,冯年年就看到秦小闲和秦云英十分有默契的捏了两个陶人,她却捏了一只小狗。 “你们俩商量好的?”冯年年挑眉看着两小只。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娘亲捏了一只小狗,那我们家还少一只小狗哦~”秦小闲抖着机灵说道。 圆子刚把做好的陶土酒瓶和泥人拿去烧制,小甄就匆匆跑到后院气喘吁吁的报信:“小姐不好了,官府的人过来说要小姐去一趟衙门。” 冯年年眉头紧锁,出声问道:“说了是什么事吗?” “好像,好像是什么小姐遇袭了,官府的人说要找小姐去调查。”小甄磕磕绊绊地说道。 冯年年一听哪里还不明白,在这多乐县还有跟她结梁子的人,也就剩昨天跟她抢酒瓶子的于菲月了,于菲月遇袭了? “这是哪个大好人做的好事不留名?”冯年年一边在心里感谢那个袭击于菲月的人,一边在心里暗叹自己果然最近水逆,这种事都是找到她头上。 “大好人”秦骁眉头轻皱,心想这多乐县的官府是烂到根子里了,捉不到人竟然想找人背锅! “我和你一起去。”秦骁走到冯年年身边说道。 “我们也要跟娘亲一起去!”秦小闲拉着秦云英也站在了冯年年身边。 冯年年看着身边站着的爷仨儿,心底突然有点感动怎么回事? “你们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事,在家等消息吧,”冯年年说到这,转头看着小甄说道:“你去外面说一声我去换身衣裳就跟他们回去。” 谁知冯年年换好了衣服,出了门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秦骁,冯年年挑眉:“不是说了不用你跟着,你在家看着孩子们。” “家里有子瑜在。”秦骁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跟在冯年年身后,冯年年见赶不走秦骁,叹了口气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要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秦骁扯了扯嘴角道:“我就是要去看看你会惹出什么事情,也好提前跟你划清界限。” 冯年年动作一顿,扭头瞪了秦骁一眼,水盈盈的杏眼这么一瞪格外的有生气,秦骁装作没看见冯年年的目光,翘着嘴角径自往前院走去。 七喜和圆子也跟着他们两人,到了县衙要下车的时候,冯年年忽然扶住了秦骁的胳膊,秦骁回头不解的挑眉,冯年年悄声说道:“我现在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还需要夫君搀扶一下。” 秦骁立马明白冯年年的意思,直接把冯年年打横抱出了马车,冯年年差点惊呼出声,一想到自己现在有伤不能自理,就用胳膊紧紧揽着秦骁的脖子,感受到秦骁宽阔有力的胸膛,冯年年忍住了先要伸手摸一把的冲动。 七喜和圆子看着上车还大步流星的冯年年,下车就变得柔弱不能自理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衙门里的场景跟冯年年想的几乎是一样,朱县令眉头紧锁的坐在大堂中央,公孙成和洛诗诗则坐在大堂的一侧,朱县令见冯年年姗姗来迟,一脸怒气地喝道:“大胆刁妇冯年年,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朱县令也许是激动过甚,嗓音大不说,说到最后还有点劈叉了,冯年年被刺得眯了眯眼睛,还没等冯年年说话,秦骁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了起来:“还未曾问过大人,不知拙荆所犯何事?” 朱县令本来怒气冲冲的要兴师问罪,没想到节奏被秦骁打断了,准备好的话刚到嘴边硬生生换了一茬:“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话,不才秀才秦骁。”秦骁故意说了“秀才”两个字,提点一下朱县令,他是不用下跪的。 “你是冯年年那个泥……夫婿?”朱县令差点把泥腿子三个字脱口而出。 “回大人,正是在下,不知道在下内人所犯何事,就变成了大人嘴中的刁妇?”秦骁慢条斯理地说完话,就抬起头淡淡地看着朱县令。 坐在主位的朱县令被秦骁这么一看,顿时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可转念一想他就是个中过秀才的泥腿子,又什么可怕的,肯定是刚才大堂的风有点凉! “冯年年昨日在街上跟人发生口角,最后还动了手,此人乃我们多乐县的贵客,傍晚贵客便遇袭,冯年年你可认罪?!”朱县令终于把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随即拍了一下醒木。 冯年年听到朱县令泼的脏水,更是把头靠在秦骁的怀里,在心里把朱县令骂了八百个来回,然后挤出眼泪条理清楚地说道:“大人明鉴,昨天明明是那位小姐要明抢我们付过钱的东西,明抢不成就出言威胁,还动手打我,民女被打到下不来床,直到刚才被夫婿扶了过来才知道大人口中之事,如若大人不信,大可询问一下多福巷的乡里乡亲们,他们都可以为民女作证!” 说完话还不忘咳嗽两声,秦骁则不卑不亢地反问朱县令:“还请问大人,如若我们找到了证人证明是大人的贵客先动的手,那大人是不是也要给在下内人一个交代?” 第60章 就怕贼惦记 也许是秦骁的目光太过犀利,朱县令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听到坐在一侧的公孙成咳嗽声,这才想起来,自己才应该是有底气的那一个。 “大胆秦骁,你是在藐视本官的公平公正吗?”朱县令喝道。 “不敢,在下只是想要一个公平而已,不如大人去传唤证人如何?堂外这么多乡亲看着,大人也不想落下个办案不公的名声吧?” 朱县令没想到秦骁是根难啃的骨头,刚要询问一下公孙成的意思,就听到公孙成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来:“既然有人证那就请上来,然后再请个大夫过来给冯娘子看一看,伤的究竟怎么样,如果真是伤势严重,理应是我们赔偿的。” 秦骁从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一边神色莫测的公孙成还有一脸气愤的洛诗诗,他已经下意识忽略这两个人带给他的不适感,但听到公孙成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时,还是下意识的崩住了身体,最先感受到秦骁身体变化的是挂在秦骁身上的冯年年,冯年年下意识顺着秦骁的视线看向公孙成,心想不会吧,秦骁难道认识这孙子?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事的时候,她肯定是不能让人检查身体的,冯年年偷偷掐了一下秦骁,把嘴靠在秦骁耳边轻声说道:“见机行事” 等人都找了过来,冯年年依旧挂在秦骁身上,秦骁竟然连一滴汗都没有,冯年年暗自感叹秦骁真是拥有令人流口水的身体素质。 多福巷找来的几个人说的都跟冯年年大同小异,最后朱县令没有办法,只好找了大夫给冯年年检查身体,大夫又不能把冯年年的衣服扒光,只好给冯年年把脉,秦骁抱着冯年年坐在椅子上,在大夫摸到冯年年的脉上时,秦骁偷偷用一只手按住了冯年年的动脉,差点让冯年年痛呼出声,这也让冯年年的脉象成功虚弱了起来。 大夫把完了脉,“如实”把结果告诉了朱县令,洛诗诗不相信,起身说道:“既然冯娘子说你身上有伤,我们同为女子,大可进房间让我检查一下。” 冯年年在心里骂了洛诗诗几个来回,咳嗽两声用继虚弱又悲怆的声音指责道:“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说完这话冯年年就势“晕”了过去,洛诗诗也没想到冯年年气性这么大,本来两个小女子吵吵嘴无可厚非,坏就坏在于菲月被人打掉了两颗门牙,这让带着于菲月出门的洛诗诗回去没法交代,看到冯年年晕了过去,洛诗诗也怔在原地,喃喃地说道:“怕不是装的吧?” 冯年年生怕他们再一盆水给她“泼醒”,偷偷用手掐了掐秦骁脖子后面的嫩肉,秦骁被掐得想要扔人,立马扬声说道:“原来县令大人的公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审案的,若果大人想要屈打成招,那我们不用自证清白了,我们认罪!” 秦骁这招以退为进,成功激怒了外面看热闹的众人、 “是啊,县令大人办案怎么能如此草率?” “这女人哪里来的,公堂之上也是随便可以插嘴的吗!” “这冯小姐要是被带进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出来呢!”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朱县令说的坐不住了,不断的看向公孙成,公孙成只是轻轻的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朱县令如蒙大赦,赶紧说道:“安静!本官何时说要屈打成招了?你们夫妇二人既然已经证明了清白就自行离去吧!” 秦骁闻言,抱着冯年年稳稳的转身离开,洛诗诗本来又急又羞,但是在看到秦骁的背影的时候,却神情恍惚起来,公孙成起来站在洛诗诗身边,柔声问道:“诗诗别急,我肯定会给阿月一个交代的。” “不是……刚才那个背影有点熟悉。”洛诗诗不知道想起什么,神色复杂起来。 公孙成闻言眯了眯眼睛,顺着洛诗诗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秦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县衙门口。 马车的门一关,冯年年立马从秦骁的怀里钻出来,伸手揉着自己刚才被他摁得生疼的手腕动脉,乜着秦骁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秦骁也顺手揉了揉刚才被冯年年掐得脖颈,无奈地道:“为夫也没想到娘子会差点把为夫掐露馅了!” 冯年年看到两人同时揉身体的动作,不知道触动了她那个笑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骁看着冯年年笑,无奈之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出了声,车内氛围一时间空前和谐。 那边公孙成把洛诗诗哄好了,就抬脚去了朱县令的书房,朱县令早就在书房候着公孙成,等公孙成坐了下来,朱县令赶紧说道:“这冯年年就是多乐县首富家的千金,虽然冯家破败了,但犬子的小妾是冯家的外甥女,听闻冯家还有几处山地在多乐县周围,三皇子您也知道,多乐县就靠矿产活着,冯家一家就有几处山地,说不准就能挖出什么矿来……”cascoo 公孙成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斜着眼瞥了朱县令一眼:“怎么,这就是你给本皇子的答案?” 朱县令伸手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低头哈腰地说道:“末官是这么想的,索性三皇子您来都来了,就算想要末官的脑袋末官也认了,但总不能让您空手而归,冯家没权没势,本来有的银钱也都亏空了,拿这几处山地也不费力气……” 不等朱县令说完话,公孙成冷笑一声道:“那这事你就办了吧。” 朱县令闻言一喜,然后又献策道:“虽然这冯家是亏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皇子想要成事,不妨……” “阿~嚏!” 冯年年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看着正在练射箭的两小只:“继续继续!” 秦小闲耍赖地说道:“刚才我本来能中靶心被娘亲吓到了,不如再来一次?” 秦云英十分不屑地扭了扭脖子,拉起冯年年给她特质的小弓说道:“再来十回二哥哥也是手下败将。” 第61章 是不是在哪见过 自从府衙回来后,冯年年和秦骁之间就有一种正常又不太正常的氛围环绕着。 说正常吧,是因为秦骁只有在和冯年年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进卧房,其他时间都在书房或者不见人影;说不正常吧,秦骁和冯年年的互动又太像正常夫妻了,有时候冯年年觉得秦骁对自己甚至有点宠溺了。 就比如冯年年说想吃碗冰粉,秦骁就拖家带口的带着冯年年去了县上冰粉做的最好的酒楼去吃,冯年年看着眼前加量加料的冰粉,眯着眼睛打量秦骁,怕正在吃粉的两小只听到,还特意往秦骁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说吧,你最近是不是有求于我?” “娘子此话从何说起?”秦骁一边伸手把秦小闲吃在脸上的花生碎擦掉一边扭头看向冯年年问道。 又来了又来了! 就是这种不经意的温柔神色,就算秦骁长相在普通,冯年年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有点顶不住秦骁这种仿佛眼中只有她自己的目光。 “说吧,这次要多少钱,我能顶得住,只要你别再这么看我。”冯年年伸手挡在秦骁的眼前,啧了一声。 秦骁闻言翘了翘嘴角,故意往冯年年的手掌心上贴过去,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睫毛很长,还故意在冯年年的手心上眨了眨眼。 又细又痒的感觉从手心上像传电一样传到冯年年的耳朵根下面,让冯年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冯年年闪电般的速度收回手,瞠目结舌地看着秦骁说道:“你!” “为夫怎么了?”秦骁翘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看着冯年年像是受到惊吓的表情,心情分外的轻松。 秦小闲抬头看了一眼状似调情的两人,没到两秒钟脑袋又被旁边的秦云英给按了下去,秦小闲扭了扭脑袋小声说道:“英儿,我的鼻子都要掉到碗里啦!” 秦云英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非礼勿视!” 旁边心脏跳得有点快的冯年年听到两小只的话,又瞪了一下秦骁,刚想骂秦骁两句,头顶就被一道身影遮住了,冯年年抬头看去,好嘛,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站在他们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本书的女主洛诗诗,冯年年真的很奇怪,她已经尽量很小心了,为什么总会跟女主和她身边的人碰到? 洛诗诗打量着秦骁,然后又低头瞥了冯年年一眼,冯年年对洛诗诗没什么感觉,反正她不会主动招惹,也不会主动互动,直接低头扒拉着眼前的冰粉。 秦骁也看到站在桌边的洛诗诗,眉头皱了皱,出声说道:“这位小姐,你挡着我娘子吃冰粉了。” 冯年年:…… 洛诗诗听到秦骁的声音犹豫了一瞬,这才出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冯年年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洛诗诗,又看向秦骁,朝秦骁眨了眨眼,秦骁没回应她,只是嗤笑一声说道:“这位小姐,秦某已经成家有了三个孩子,小姐想要搭讪还是请到别处去吧!” 秦骁的声音虽淡,但冯年年就是能从秦骁的语气中听出一种特别的情绪出来,冯年年用余光瞥了一眼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扭头走人的洛诗诗,又抬头看向面不改色的秦骁,目光闪了闪,在孩子面前压下心中的疑惑。 一家几口吃完冰粉,马车也不坐了,准备散步回家,走了一路,冯年年也没找到机会问秦骁和洛诗诗怎么回事,刚看到冯府的大门,就看到一辆看似朴素的马车停在大门口,冯年年看到这熟悉的马车,眯了眯眼睛,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马车应该是她那个怨种大哥的马车! 书里介绍冯家兄弟的笔墨不多,毕竟都是炮灰角色,只不过冯耀阳的特点就是外在朴素,但吃穿用度那是比皇子还要高档精致,只不过不识货的人打眼看不出来就是了。 秦小闲看到大门口的马车,拉着冯年年的手晃了晃兴奋地问道:“娘亲,是二舅舅回来了吗?” 冯年年垂头看着一脸期待的秦小闲,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你二舅舅的感情这么好了?” 秦小闲扭啊扭的,然后说道:“二舅舅人很好,会的东西也多,二舅舅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冯年年:……很好,等冯星澜回来她就把他没有遮拦的嘴给缝上,留着也是胡咧咧! 冯年年还没回应秦小闲的话,秦小闲就误会了,直接奔着大门口去了,一边冲进府门,一边高兴地大喊着:“二舅舅,你回来啦!” 秦小闲的小短腿刚跑进前厅,就跟指挥小甄小贾搬着书箱的冯耀阳撞了个正着,秦小闲捂着脑门往后退了两步,冯耀阳也被秦小闲小钢炮似的撞的踉跄两步。筚趣阁 “你是谁?” “你是谁?” 一大一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秦小闲扭头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喊着:“娘亲,我们家来人了!” 冯耀阳被秦小闲喊得一怔,然后眨了眨眼,朝一边帮忙收拾书籍穿着青色长裙一身书卷气的女子说道:“雪碧,这是咱们家吧?” 一边刚送进一波书籍的圆子听到秦小闲的喊声,赶紧跑出来,听到冯耀阳的话,赶紧解释道:“大少爷,刚才那个应该是姑爷的小儿子,小闲公子。” 冯耀阳一回来就听说两个让他差点晕过去的消息,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亲妹妹竟然嫁给了一个泥腿子做了继室,第二个就是冯家破产了。 冯年年拉着秦小闲和秦云英走进来,看着那个还震惊在原地的冯耀阳,似笑非笑地对秦小闲说道:“这个就是你那只会‘之乎者也’的大舅舅。” 冯耀阳看到冯年年这个表情语气,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伸手要包住冯年年:“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冯年年一手拍掉冯耀阳伸过来的胳膊,冷声说道:“大哥,哭天抹地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冯耀阳刚挤出来的眼泪就这么尴尬地僵在眼眶里面,要掉不掉。 第62章 比不上他家年年 书房内,冯耀阳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冯年年,冯年年正在十分认真的看着冯耀阳带回来的账本。 冯年年十分确定冯耀阳带回来的账本,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并且十分为之震惊的。 “我现在怀疑我不是亲生的。”冯年年放下账本轻叹了一口气。 冯耀阳闻言赶紧放下茶杯走到冯年年身边,出言解释道:“当时爹娘走的十分意外,有的账本我和你二哥各存一份儿,其他在明面上的铺子庄子都在你手里,小妹你不要生气,大哥和二哥绝对没有要独吞的意思,总想着以后交给你,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说到这,冯耀阳接着宽慰冯年年道:“就算多乐县那些铺子都没了,咱们三兄妹也能好吃好喝的过一辈子,主要是小妹你不要上火,毕竟急火攻心。” 冯年年看着那几座被冯氏夫妇藏起来的矿山,还有各种临近国界的马场,商铺,暗叹一声,这就是她想要的商业帝国啊!原主的爹妈都给搞完了,她还在瞎嘚瑟个什么劲儿呢? 虽然有些挫败,但是冯年年只一会儿就振作起来,也许是打工人的精神刺激到了她,让冯年年觉得做个坐吃等死的富二代太浪费人生了。 “小妹?”冯耀阳见冯年年不说话,有些摸不准冯年年的心思,开口试探道:“大哥的账本和地契商铺都给你了,你能告诉大哥为什么要嫁给秦骁吗?” 冯耀阳是个纯粹的读书人,他自幼喜欢读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果要去科考的话,大概早就走上仕途了,可冯耀阳偏偏不喜欢科举,他曾说过,他要做一个纯粹的读书人,不会为了入仕途蝇营狗苟,要让冯年年说,其实就躺平一辈子也不愁吃喝的人,懒得通勤就是了。 “因为他可爱。”冯年年撒谎从来不眨眼睛。 冯耀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反驳冯年年的话来,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只要你开心就好。” 冯年年真的很佩服原主这两个大冤种哥哥,宠妹没有下限,想到这,冯年年开口问道:“如果我把你手里的家产都败光了,大哥你也还会这么云淡风轻吗?” 冯耀阳想了想回道:“不怕,你二哥手里还有钱。” 好理由!冯年年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大哥,咱们家在多乐县已经倒灶了知道吧?” 冯耀阳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知道啊,所以我这不风尘仆仆的回来给你送钱来了吗。” “所以你回来之后,没有做什么漏财的事情吧?”冯年年死死地盯着冯耀阳一字一句问道。 冯耀阳没想到冯年年会问这个事情,神色一顿,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冯年年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大哥回来的时候,邀请以前的同窗来家欣赏大哥在路上买的孤本算吗?” “那大哥买了多少类似孤本的书画呢?”冯年年仔细地问道。 冯耀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点心虚地说道:“也就半箱子?” 冯年年扯了扯嘴角,朝门外拍了拍手:“来人啊!” 七喜和圆子应声推门进来,雪碧跟在后面,冯年年看到雪碧,冷哼一声问道:“雪碧,我让你跟着大哥看着他,你做到了吗?” 雪碧听到冯年年这话就要跪下去,冯年年一咳,圆子伸手就把雪碧叉住了,雪碧扭头就看到圆子给她递眼色,立马会意,用一副沉痛的口吻说道:“小姐,雪碧已经尽力了,本来大少爷还准备买一箱子玛瑙和火珊瑚说给小姐装点院子的,都是雪碧拼死拦下来的,大少爷说要是不让他买孤本字画,那他宁愿一头撞死。” 雪碧话音一落,冯耀阳心虚把腰间别着的扇子摘下来挡住冯年年的视线,冯年年冷笑:“行啊,我大哥都会寻死觅活这一套了,七喜,把大哥带回来的孤本字画搬到祠堂去,我记得爹爹也喜欢这些,就当大哥孝顺爹爹的了!” 冯耀阳闻言赶紧伸手拦着七喜,扭头去看冯年年:“好妹妹,大哥错了,大哥以后再也不乱花钱了,就饶了哥哥一回行吗?” “我只是想到大哥还要邀请朋友来家里欣赏字画,咱们家祠堂够大,随便你们怎么欣赏,七喜送到祠堂!” 冯年年说完这话,七喜直接去冯耀阳的院子里把他这次带回来的字画抱到了祠堂,冯耀阳害怕冯年年真把这些他好不容易收集的孤本,还有名家字画烧给他们老爹,自己主动请求跪祠堂。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冯耀阳自罚跪祠堂,不到晚上就连过来跟秦骁商量事情的丛良都知道了。 “嫂夫人好气魄,把你大舅哥都管的服服帖帖,以后你也要小心点了。”丛良眯着眼调侃道。 “你很闲?”秦骁不冷不热的乜了丛良一眼,丛良立马收了笑认真地说道:“京都来消息了,你猜公孙成为什么会来多乐县?原来这多乐县的县令是公孙成母族旁支的旁支,大皇子没的这几年,公孙成跟二皇子和五皇子斗得凶,缺钱。” “多乐县山高皇帝远,唯一多的就是山和矿,看来你说的没错,万一坪山的矿山被公孙成发现了,还真不能留他了。”丛良说到这,神色变得前所有未有的冷漠,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秦骁没应声,丛良临走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跟秦骁说道:“哦,对了,听说洛诗诗是逃婚跟公孙成遇上的,你猜洛诗诗逃婚的对象是谁?” 秦骁掀了掀眼皮子,目光里是一片淡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丛良眼睛一下瞪得锃亮:“有关系啊,因为洛诗诗的订婚对象是你堂叔菱王殿下!” 菱王尉迟君,文韬武略全都不在话下,只不过不喜近人,还死了原配夫人,剩下一个嫡子,洛诗诗嫁过去就是填房,怪不得要跑。秦骁扯了扯面皮,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嫁做继室,洛诗诗看男人的眼光就比不上他们家年年。 第63章 我让娘子看回来? 冯耀阳抱着自己划拉来的孤本字画坐在祠堂里的蒲团上,到了晚上也没人给他送饭,饿的有些顶不住的时候,祠堂的门忽然“滋啦”响了一声,晚上比白天安静,况且祠堂这地儿也没什么人来,冯耀阳一下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本来以为是雪碧给他送吃的来的,可是扭头却只看到门开了一点点,剩下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冯耀阳以为是风把门给吹开了,就去把门给关上,没过一会儿,祠堂的门又“滋啦”一声被推开,一阵风吹过来,把祠堂里的烛光都要吹灭了,冯耀阳看着自家祠堂上的祖宗排位,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爹爹,娘亲,你们也知道我就是喜欢这些孤本字画,属实也算不上乱花钱是不是?你们不会怪我吧?”冯耀阳看着爹娘的牌位,伸手抱着他最喜欢的字画小声说道。 话音落下没多久,冯耀阳就觉得自己后脖颈有人吹气的感觉,吓得冯耀阳紧紧闭上眼大声说道:“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乱花钱了,以后一定留着钱给妹妹花!” 冯耀阳说完这话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后脖颈的风,再也没听到什么声音的时候忽然耳边又被喷了口气,随即一道稚嫩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来:“大舅舅好疼娘亲啊!” “啊啊啊啊!”冯耀阳冷不丁被耳边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抱着字画差点从蒲团上蹦起来,等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之后,不断乱跳的心脏终于又被吞回了肚子里。 “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冯耀阳拍着自己的心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 秦小闲没想到冯耀阳的反应这么大,被他猛地一动也吓了一跳,听到冯耀阳这话,挑着眉毛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说道:“我出声了,我推门的时候声音可大,是大舅舅连头都没回,我也不知道大舅舅胆子这么小……” 冯耀阳想到自己刚才的糗样被这臭小子看得是清清楚楚,缓了缓神问道:“你是叫闲儿吧?大晚上的不在房间里睡觉,到祠堂来做什么,不会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秦小闲抿了抿唇,然后朝着门外说道:“英儿进来吧!” 秦云英提着一个饭篮子就从祠堂门外走了进来,秦小闲跑过去一把将饭篮子自己提着跟秦云英一起走过来,把饭篮子放在冯耀阳面前这才说道:“我是见晚饭大舅舅没出来吃饭,这才想着给你送一点,也不知道大舅舅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装了点。” 冯耀阳看着眼前的饭篮子,又想到自己还在打鼓的肚子,感动的眼眶都要湿润了:“难为你还想着我了。” 秦小闲盘着腿坐在冯耀阳面前,还把自己旁边的蒲团拿了一个给秦云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说道:“不客气,二舅舅说过了,大舅舅学富五车,等你回来了,会给我讲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冯耀阳看着一副“求知若渴”的秦小闲和秦云英,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们不会是想要我现在给你们讲吧?” “也不是不行。”秦小闲说完这话扭头看向秦云英,习惯性地问道,“你说是吧,英儿?” 秦云英表情都没变,看着冯耀阳说道:“大舅舅应该去过很多地方,那就从风土人情开始吧。” 冯耀阳:……他这是被逼到架上了吧? 就这样本来不熟悉的甥舅三人在祠堂里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聊到最后秦小闲和秦云英困得趴在蒲团上就睡着了,冯耀阳看着睡在眼前的兄妹二人,忽然就想起他和冯星澜冯年年三个人小时候的事情了,跟着爹娘去庄子里查账,三个人调皮跑到山上迷路了,冯星澜和冯年年在他怀里睡觉了,就剩下他不敢睡,一是怕山里有野兽,二是身为大哥总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护弟弟妹妹的责任感让他睡不着。 想到这,冯耀阳虽然不理解冯年年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男人,但是他从这一刻觉得有几个孩子也挺不错的,省得家里人丁稀少不热闹,而且这三个孩子都要脑子有脑子,要模样有模样,单独拿出一个来,都招人喜欢,冯耀阳伸手把两个孩子抱在了怀里,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些,就像小时候抱冯星澜和冯年年一样,也许是从这一刻开始,在冯耀阳的心里彻底的接受了秦骁的三个孩子。 这边冯耀阳和两小只基本上一夜没睡,那边冯年年也熬了一整个通宵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冯耀阳拿给他的地契和她家财产分布图,最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冯年年打了个呵欠做了个决定,等坪山的事情解决了后,她要去一趟马场看看,正好当散心,也可以避开公孙成和洛诗诗。 就在冯年年还在补觉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道熟悉的松木香,冯年年猛地张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秦骁讶异的神色:“娘子今天醒的倒是挺快。” 冯年年闭了闭眼睛缓缓神,又才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嗓音带着没睡好的嗲嗲声:“怎么了?” 千娇百媚的声音一出,甜腻的让人顿时觉得喝了一斤蜜似的,冯年年和秦骁都各自一怔,冯年年赶紧清了清嗓子,等恢复了本音又问了一遍:“找我有事?” 秦骁也回过神来:“坪山有消息了。” 冯年年刚才还迷迷瞪瞪的,听到这句话眼睛登时一亮,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嘛! “东西都劫过来了?抓到人没有?”冯年年还想着捉贼先捉王,顺藤摸瓜也好知道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私下冶炼。 秦骁见冯年年忽然之间精神抖擞,顿了顿这才说道:“没捉到人,东西送到哪?” “送哪都是麻烦,我们过去!”冯年年刚要下床忽然想到自己此时还衣衫不整,瞪了秦骁一眼说道:“连闲儿都知道非礼勿视,你这么大的人连孩子都赶不上吗?” 秦骁也不是随便的人,但是跟冯年年时不时的来个肌肤之亲都习惯了,哪里还注意这个细节,此时被冯年年单独拿出来一提,这才反应过来,可秦骁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扯着嘴角调侃道:“夫妻本是一体,我看娘子几眼娘子又不会少块肉,要是娘子觉得吃亏了,不然我让娘子看回来?” 第64章 隐藏剧情? 冯年年没想到秦骁能这么不要脸,真想一口唾沫喷死他,最后还是秦骁自觉地出了卧房,让冯年年换了衣服。 两人刚从院子里出来就看到冯耀阳一边抱着秦云英,一边拉着秦小闲从祠堂那边出来,秦小闲还一边揉眼睛一边说着话:“大舅舅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冯耀阳话说到一半,立马停住了话头,然后转换了话题道:“你如果今天能把《论语》前二十章背下来,我就告诉你后来怎么样了。” “啊……”秦小闲的脸垮了下来,“我忽然又不想知道结局怎么样了呢。” “那我只能讲给英儿听了。”冯耀阳才不吃秦小闲这套,秦小闲一听秦云英能听结局,这不就等于他也能知道了吗?刚要答应,就听冯耀阳接着说道,“但是英儿不能告诉你,她要是告诉你,以后大舅舅就再也不给你们讲故事了。” 秦小闲:……算你狠。 冯年年见状停下脚步:“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秦骁见冯年年颇有一种孩子被抢的感觉,脸上笑意一闪而过:“甥舅感情好不是很好吗?” 冯年年闻言眯眯眼,心想她这两个怨种哥哥怎么感觉像是过来跟她抢孩子似的,最终这话没说出口,冯年年朝冯耀阳那边招呼道:“大哥,我们要去坪山一趟,你们一起吗?” 冯耀阳一回头就看到冯年年迎着朝阳朝他走过来,那样子仿佛周身都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比以前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虽然听圆子说了冯年年被卢曼儿推到池塘里吃了不少苦,他虽然心疼,但看到冯年年吃一堑长十智的样子,还是很庆幸的,仿佛看到了爹娘还在世时冯年年的样子。 “好啊,一起去。”冯耀阳出声应道。 冯年年拖家带口的往坪山赶的时候,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走到半路秦骁让七喜停下车,冯年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有人跟了一路。”秦骁说到这就推开马车门跳下了车,冯年年一听也来了精神,有人跟踪这还得了? 冯年年还没跟着下车,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赶来,听这声音就一匹马,来人也太胆大了吧? 想到这,冯年年刚钻出马车就看到洛诗诗骑着一匹马往前骑去,经过他们的时候还瞥了一眼站在马车外面的秦骁,哟呵,这是什么情况?上次酒楼里的事情她就想问了,结果没空出时间就把这件事忘了,今天又让她遇到了,再不问就不礼貌了。 冯年年利索的下了马车,走到秦骁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秦骁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啊,认识啊?” 秦骁眉头一皱:“我看起来像到处沾花惹草的人?” 哦豁,她还没等说什么,秦骁这情绪就到位了,不对劲啊! 冯年年好看眉峰跟着一挑:“我又没摁着你脑袋认罪,我就问你们认识不认识,你至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什么脚?” 秦骁闻言噎了一下,然后转换了语气说道:“我这不也是怕你误会。” “别介啊,咱们就是合作关系,我误会个什么劲儿?我就是想问问你要是跟她认识,我要怎么表现?是吃醋啊,还是顺其自然啊,你总得给我个指示不是?”说到这,冯年年伸手拍了拍秦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诫道:“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天下女子千千万,我看这个不适合你,还是换一个吧。” 冯年年自然是知道这本书的男主醋性大,但凡跟女主沾边的男配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能得善终,眼瞅着秦骁又不是男主,跟洛诗诗沾了边那还能得了好? 秦骁本来前一秒因为冯年年合作关系的话心情有点烦躁,但又听到冯年年劝他和洛诗诗不合适心情又舒畅起来,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 想到这冯年年还想再劝几句,猛然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差点就要拍上自己的脑门了,对啊,秦骁不是男主,如果跟洛诗诗是旧识还有感情上的纠葛,那肯定是惹上了男主,就算没死在从军的路上,也会死在男主手里,凭男主那个强烈的占有欲,秦骁一定会死的很惨烈,然后三小只就会黑化,难道她触发了隐藏剧情? 所以说,她不用干别的,只要促进秦骁和洛诗诗的感情,就可以得到原着中原汁原味黑化了的三小只? 冯年年想的虽然多,但脑子转的快,其实也就十几秒的事,等秦骁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了句:“你在发什么呆”的时候,冯年年猛地抓住了秦骁的手,激动的说道:“是我错了,你们很合适,如果你对洛姑娘有感情,你放心我绝对会利索的退出,孩子我也会带走,你不必担心你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秦骁听到冯年年这话整个人僵住了,看着冯年年一副“我是说真的”的样子,心底忽然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周遭的温度也低了几度,秦骁用能冻死人的语调一字一句说道:“你再说一遍?” 冯年年以为自己戳破了秦骁心底的秘密,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嘴边比了比说道:“嘘,我知道的,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安心啦!” 说到这,冯年年就听到笃笃的马蹄声又从前面传回来,看到马上的粉色衣裙,冯年年伸手利落的跳上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马车门一关,伸手敲了敲马车壁对七喜说道:“快走!” 七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瞥了一眼脸色比锅底灰还黑的秦骁,还是听从了冯年年的吩咐“驾!”的一声就把马车赶走了。 车上坐着的冯耀阳和两小只都一脸懵逼的看着冯年年,冯耀阳问道:“年年,妹夫还没上车。” 秦小闲拉着冯年年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亲,爹爹惹你生气了吗?” 秦云英也破天荒地给秦骁求了情:“爹爹要是犯了错,娘亲不如也罚爹爹跪祠堂吧,这里山高路远,留下爹爹他没办法回家。” 冯年年摸了摸两小只的头说道:“别怕,娘亲没生气,爹爹是主动留下的,一会儿咱们回来就能接上爹爹啦!” 第65章 你怎么安排我? 秦骁没想到冯年年真敢把他一个人扔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出神的时候,洛诗诗又骑着马哒哒的来到秦骁面前。 坐在马背上的洛诗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秦骁和冯年年上了马车就头脑发热的跟了过来,走到这大山里这才回过神,洛诗诗看到被扔下来的秦骁,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是……被扔下了?” 秦骁:……说的对,但下次不要再说了。 “你跟了一路,不累?”秦骁面无表情地看着洛诗诗,开口的语气连点情绪都没有。 洛诗诗脸上一热,赶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你有点眼熟,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天底下相像的人何其多,就算秦某跟你的朋友相像,那姑娘你跟上来是何用意?”秦骁一针见血的问道。 洛诗诗没有想这么多,就是觉得秦骁跟那个人很像,她从来不会认错人,在朱县令的公堂上她第一眼就把秦骁认错了,只不过是脸和声音不对,一直到现在,洛诗诗又发现脾性也不对,那人总是一副傻乎乎的和蔼样子,从来不会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就是有点想念我那个朋友了。”洛诗诗摸了摸鼻子似乎在透过秦骁看另一个人,眼眶都有点发红。 “那你应该去告诉你的朋友,而不是跟踪一个有妇之夫。”秦骁看到洛诗诗这样的眼神,有一种嫌恶的情绪在眸中一闪而过,眉头也紧紧皱起来,心里想着他再给冯年年一刻钟的时间,如果冯年年不回头来接他,那她就等着瞧! 洛诗诗被秦骁不客气的话噎得一顿,赶紧抱歉地道:“真对不住,给你增添烦恼了,只不过我那个朋友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秦骁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道:“那你的想念可真不值钱。” “什,什么?”洛诗诗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明白秦骁为什么这么说。 “人死了你才开始想念你的朋友,你的想念不值钱,你的朋友也真可悲。”秦骁说完这话,乜了坐在马背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洛诗诗,警告道:“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秦骁就抬脚往冯年年消息的方向的走去,心里早就把冯年年腹诽了八百六十遍。 没等秦骁走几步路,就看到七喜驾着马车回来接他,秦骁紧紧皱着的眉头刚要舒展开来,就见冯年年的脑袋从马车里伸出来,抻的老长地朝着洛诗诗喊道:“这位小姐咱们还真是有缘,要是有时间又不介意,我能否邀请你到我的庄子上玩一玩?” 洛诗诗本来想拒绝,但又因为不知不觉跟着冯年年的马车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再回去可能不安全,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冯年年一见有戏,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说道:“看姑娘细皮嫩肉的,如果姑娘信得过我,不如我替姑娘骑马,你去车里坐一坐?” 洛诗诗确实不常骑马,这会儿大腿根处已经都磨得生疼,听到冯年年这么说当然觉得很好,点头应下,目光还从秦骁的身上一扫而过。 “冯娘子客气了,我姓洛名诗诗,你就叫我诗诗就好。”洛诗诗客气道。 冯年年点头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诗诗姑娘”,然后接着说道:“车里没别人,除了我大哥,就是两个孩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诗诗姑娘就权当自家人。” 冯耀阳听到冯年年这乱用的成语,颇为无奈的从马车上下来,对洛诗诗说道:“家妹从小跟我们兄弟之间过惯了,还请洛姑娘见谅,请上车,我跟七喜赶马车就好。” 洛诗诗往秦骁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低头上了马车。 冯年年见状眉梢微挑,做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结果抬眼就跟沉着脸的秦骁对上了,冯年年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秦骁冷笑一声说道:“你也不是回来接我的吧?” “哎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是回来接你的,顺便带上洛姑娘一程,”冯年年说到这拉着绳子翻身上马,然后扬着下巴说道:“你不会心虚了吧?” 秦骁今天才算开了眼界,明白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之倒打一耙。 “我想知道你怎么安排我?”秦骁气的连“为夫”都不自称了,冷着眼瞥着摸了老虎屁股还不自知的冯年年。 冯年年脑袋朝着马车一点,说道:“我骑马你自然得坐马车看着孩子们了。” 冯年年话还没说完,秦骁直接翻身上马,揽着冯年年这接“咄”的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屁股,身下的骏马吃疼,两只前蹄一抬,嘶鸣一声扬尘而去,吓得冯年年抓着缰绳紧紧闭上了眼。 “哎哎!七喜把车赶到庄子上啊啊啊啊啊~” 直到冲出去好远,冯年年才“呸呸”地吐出嘴里的灰扭头对秦骁喊道:“你想骑马你直说,你骑这么快干什么?!” 秦骁沉着脸不说话,直接又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骏马嘶鸣,加快速度,冯年年被灌了一肚子凉风,生怕再张两下嘴晚上回去窜稀,直接闭上了嘴,在心里给秦骁来了好几个一百八十度过肩摔! 山路崎岖,有不少不好走的地方,就在秦骁带着冯年年去验收劫道过来的“货”的时候,骏马飞奔而过一道坎,冯年年差点跟着骏马一道飞出去,还是秦骁眼疾手快死死的揽住了冯年年的细腰,把冯年年扣在他的怀里才把冯年年给从半空中捞回来。 冯年年被颠的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飞出去,好不容易稳当下来,又差点被秦骁勒死,到了地方冯年年拍了拍秦骁扣着自己腰身的手咳嗽两声才说道:“我谢谢你……” “你爹你大爷你爷爷!” 冯年年的话音一落,秦骁下马的动作一僵,然后脸色变了又变才出声问道:“怎么,还想接着谢谢我家族谱上的人吗?” 冯年年趴在马背上喘匀了气儿,朝秦骁摆摆手说道:“不用,刚才过来的路上我都问候完了。” 第66章 情绪不对劲 秦骁下了马,扔了缰绳就往山洞里走,留下冯年年把马找地方拴好了这才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这才跟着走进了山洞,精神病人不好惹,果然是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她又哪里惹到他了,给他机会他都不中用! 冯年年小跑着跟上了秦骁,小声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你看了吗?” 秦骁身子一顿,他还在气头上,冯年年竟然就已经翻篇儿了?气的秦骁冷笑一声说道:“矿是你家的矿,咱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上下属关系,我为什么要替你看?” 冯年年“啧”了一声,听出来秦骁不悦的语气,赶紧哄道:“就是因为咱们是合作关系,我的矿就是你的矿,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秦骁心想你要是不好奇,我就更方便,这下还要费心思糊弄你,我只剩下好气了! 冯年年见秦骁不理她,也没跟着热脸贴冷屁股,想着他气消了些再谈谈,有她这么一个明事理的合作伙伴,有什么可气的?她不就是想要他顺应“剧本”,早点“杀青”吗? 二人没用多久就走到山洞尽头,小六几人早就等在这里,冯年年兴奋地越过秦骁走过去,看着小六几人面前的箱子问道:“这就是全部了?” 小六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脸色比锅底还黑的秦骁,心下一“咯噔”不知道老大怎么心情不好,心想还是小心为妙,赶紧应声道:“对,这就是全部了。” 冯年年迫不及待的掀开面前的箱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翻着青绿色的大石块,石块上面还有一些夹杂着黑色和金色的金属质地的东西,冯年年伸手摸了一模,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就这么把这些孔雀石装在巷子里搬走了?” 小六不知道什么是孔雀石,只是按照丛良的吩咐把一些原石装在巷子里糊弄一下冯年年,谁知道冯年年说完这话,直接掀开其他几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含铜的孔雀石和青石块,冯年年心中一激动,又走到一边拿起一个火把照了照这个山洞的石壁。 “我次——”冯年年把刚要出口的脏话吞了下去,这他喵的是个铜矿啊! “嫂夫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小六看着冯年年激动的样子,心中又是一个“咯噔”,就连站在一边臭着脸的秦骁也抬眼看向趴在石壁边上看的冯年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可太不对劲了!”冯年年收了火把走回来,皱着眉头看着秦骁问道:“你不知道这些石头是什么?” 秦骁面无表情地看了冯年年一眼,但是心中已经是震惊非凡,难道冯年年知道这些是含铜的原石? 冯年年见秦骁发呆,接着说道:“这些是含铜的原石,如果会冶炼之法,就会练出铜来,铜的质量怎么样不好说,但我相信你知道在这个世道,铜矿意味着什么。” 话音一落,整个山洞里的人都沉默了一瞬,冯年年的话印证了秦骁心中的疑惑,而小六几人则是在心里无声的呐喊,我屮艹芔茻,嫂夫人竟然认识原石,这跟丛先生交代的不一样啊!难道他拿的这几块太明显了?想到这小六身上皮子一紧。 小六硬着头皮瞥了秦骁一眼,看着秦骁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咽了一口唾沫。 秦骁张了张嘴,然后顺着冯年年的话说道:“这是铜矿?” 冯年年点头,说道:“是的,我不会看错的。” 虽然上辈子她是个保镖,但是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数理化,完全是因为不管是家里人还是老师总会在她耳边念叨,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冯年年合计了,总归她是要闯天下的,不能啥也不是,所以数理化学的格外认真,这含铜的原石她是不会认错的。 “到底是什么人发现了我家的矿山,还要搬原石,炼出来把纯铜给抬走不更方便?”冯年年眉头微皱,接着嘲讽道,“真是个蠢货!” 站在她面前的各个“蠢货”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全等着秦骁接戏呢。 秦骁听到冯年年这话,额角抽了抽,说道:“既然人也跑了,这矿要么尽快开采,要么就要封上,否则会引起大祸。” 冯年年看秦骁一眼,心想他还是拎得清轻重缓急的,出声问道:“你不是缺钱,这铜矿可能比的上一座金山了。” “那也得有命花。”说到这,秦骁睇了冯年年一眼,直接转身往山洞外走,边走边说,“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无所谓。” 冯年年就觉得秦骁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跟小六他们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把原石都放在这,然后把山洞口藏好,转身就去追秦骁了。 等冯年年追到洞口,秦骁已经把马牵好了等着她呢,冯年年看着站在阳光下牵着马身姿挺拔的秦骁,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一次视觉的洗礼,如果秦骁不转过来的话,可惜啊可惜,哪怕再帅一丢丢。 秦骁转过身来,冯年年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秦骁的表情,说道:“这矿暂时不能动,一旦动了动静太大,会有麻烦,钱财方面你不必担心,我暂时还是可以供得起的。” 秦骁垂眸跟冯年年认真的眼神对上,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嗯”声,然后翻身上马,朝冯年年伸出手,冯年年摸了摸鼻子,秦骁这出整的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呢。 冯年年拉着秦骁的手上了马,两人骑着马赶去了庄子,一到庄子上秦骁看到洛诗诗脸上又黑了一个度,翻身下马,连冯年年都没理就领着冲过来的两小只进了屋。 洛诗诗跟秦骁擦肩而过,尴尬的神色在脸上显现出来,对着冯年年说道:“真是对不住了,因为我你们闹得不愉快了吧?” 冯年年心想多亏了你,我才接触到隐藏的剧情,低头抬头见眼睛里就拘了一泡似掉非掉的眼泪,对着洛诗诗说道:“不怪你,我们夫妻本就有众多隔阂。” “冯年年!” 冯年年演的正起劲,秦骁的声音就像平地一声惊雷似的,在大门口响起来。 第67章 洗洗脑子 冯年年被秦骁这道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瞪了秦骁一眼说道:“你做什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吃饭了。”秦骁淡淡的说了这两个字,转身就往院子里去。 冯年年总觉得秦骁转身之前看她的那一眼好像带着某种警告,看了一边同样尴尬的洛诗诗,冯年年扯了一丝笑脸出来解释道:“你别管我夫君,他总是这样冷着脸,仿佛谁欠他八百万两银子似的。” 说完冯年年带着洛诗诗走进院子,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冯年年和洛诗诗入座了,冯年年扫了一眼每个人的位置,秦骁的右手边是秦小闲,左手边空着,再隔一个座位是冯耀阳,冯年年把洛诗诗按在那个空着的挨着秦骁的座位上,嘴上说着:“坐坐,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吃饭吧!” 这边洛诗诗刚坐下,秦骁就一下站起来,黑着脸瞪了冯年年一眼,转身离开,秦小闲抿着唇看着冯年年,冯年年不好现在追上去,只好硬着头皮坐在秦骁的位置上,对大家说道:“先吃先吃,夫君可能是坏肚子了,一会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洛诗诗的脸上一阵烧得慌,她刚才没反应过来就被冯年年按在座位上,秦骁这一走闹得她也没脸,她也不是狗皮膏药,至于这么侮辱人吗?想到这洛诗诗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也站起身说道:“我还不饿,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洛诗诗走后,秦小闲还是抿着唇看着冯年年,就连冯耀阳也跟着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冯年年,冯年年有点吃不消全家人这样,拿着筷子的手也伸不出去,出声问道:“你们这样我会消化不良的。” “娘亲你今天很不对劲。”秦小闲开口说道。 不对劲的是你爹,遇到以前的旧情人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冯年年放下筷子说道:“我去看看你爹,你们先吃,吃完了消化一下再休息!” 饿着肚子的冯年年在庄子后面的池塘边找到的秦骁,秦骁看到冯年年冷着脸转身就要走,却被冯年年一把拉住了衣袖:“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动不动就掉脸子,本来就好看,这样就更不好看了。” 秦骁差点没一口气没上来被憋死,冷眼睇着冯年年,嗤笑道:“你不找别人错处不会说话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冯年年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不喜欢洛诗诗了,还是没喜欢过洛诗诗?” “你为什么就一定认为我认识她?”秦骁也觉得纳闷,冯年年是从哪里看出他们俩认识的? “直觉你知道吧?女人的直觉。”冯年年瞎掰道。 “你把我往一个陌生女人身边推,就不顾及孩子们的感受?”秦骁气极反笑,抱着胳膊看着冯年年冷声问道。 冯年年心想她就是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啊,秦骁心中另有所爱,孩子们一定是绊脚石,她好心把这三个绊脚石给认领了,这不皆大欢喜吗? 可这话冯年年不能说,只好颇为为难地说了一句:“那我也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啊。” 秦骁忽然毫无征兆的弯下身来,贴近冯年年,吓得冯年年往后一退,一只脚踩空的时候,冯年年才想起来他们这是在池塘边上,就在冯年年以为她要掉进池塘里的时候,秦骁忽然伸手揽住了冯年年的腰,这个动作让两个人更贴近,冯年年都能看清秦骁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了。 “你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秦骁揽着冯年年问道。 冯年年觉得这个姿势挺废腰的,双手抵在秦骁的胸前吞了口唾沫说道:“咱们能先站好了再谈论这个吗?” 秦骁扯了扯嘴角说道:“不能。” ??? 冯年年心想可我不想在一个随时都能掉下去的池塘边上演泰坦尼克号! “秦骁你不要这么幼稚,我是真的想要帮你,难道你想要自己心中留下遗憾吗?”冯年年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真正的感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现在不珍惜等到回头可能就来不及了。” 秦骁听得脑袋疼,要不是洛诗诗出现在多乐县,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跟这么一个人有过交集了,这个冯年年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对洛诗诗有着不一般的感情的? “看来你这个脑袋得洗一洗。”秦骁说完话直接松开揽着冯年年的腰,冯年年顺势要摔倒池塘里,眼疾手快的揪住秦骁的衣襟,吓得她花容失色:“哎哎,秦骁,有事好商量,你别太过分啊!” 秦骁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女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随即伸手把冯年年的手一根一根掰开,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冯年年“噗通”一声掉进池塘里。 “我噗!”冯年年从到她腰间的池塘里扑腾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瞪着秦骁一脸不可置信:“你这是要谋杀亲妻啊你!” “不自爱的妻还不如不要!”秦骁冷冷说道,“好好在池塘里洗洗你的脑袋。” 冯年年伸手指着秦骁,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是真没想到秦骁能做到这么绝,但在池塘里泡一下冯年年也清醒了,上杆子不是买卖,如果秦骁和洛诗诗真的有隐藏的剧情,那肯定会有他们自己的走法,她只能在火候欠佳的时候助力一把即可,翻过来想想要是秦骁一直把她往前任那推也是挺膈应的,冯年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还是太着急了! 幸亏冯年年这次出来还准备去绕过坪山去马场看看,所以带了两件衣服,要不是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冯年年打着喷嚏从后院回到自己的卧室换衣服,擦干了头发后又找到了陪孩子们在山脚下摘野花的秦骁,秦骁看着冯年年没有生气,也是挺意外,但他心里的气还没消,所以也装作没看见她。 要论厚脸皮,冯年年论第二,没有人敢论第一。 冯年年提了一口气,走到秦骁身边,笑嘻嘻地问道:“夫君摘花呢?” 秦骁用一种“你瞎?”的表情瞥了冯年年一眼,冯年年憋了一口气,本来想生气,想到自己做的事就又泄气了,接着说道:“我帮夫君摘?” 秦骁停下脚步,打量着冯年年嗤笑道:“娘子不是说过那句话吗?” “啊?”冯年年一脸懵逼,她说过的话多了,哪句啊? “没事献殷勤没非奸即盗。” 第68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 冯年年被秦骁用自己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脸上是白变红,红变青,最后忍不下去了,咬牙小声说道:“秦骁,你差不多得了啊!我被你扔下池塘都没生气,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秦骁瞥了一眼脸颊微红的冯年年,也停住了脚步,垂眸说道:“怎么,我的情绪你现在也想控制?我想生气就生气,想开心就开心,不行?” 这是个滚刀肉啊! 冯年年看着近在咫尺一副“你耐我何”的秦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算我错了不行?” 秦骁讶异的看着冯年年,没想到她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但是那一副我是被逼的我不服的样子让秦骁怎么看怎么觉得牙痒痒。 冯年年认错后,没等来秦骁的回应,再一抬头就见秦骁拉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已经走远了,秦小闲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冯年年,跟冯年年视线撞上,还朝冯年年招招手,示意她跟上来,冯年年看着秦骁如青竹般的背影,顿时就没有了追上去的勇气,在原地用脚尖划拉了一下地面,等了两分钟也不见秦骁停下来,气的转身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生气就生气,反正没钱的不是她! 秦小闲见冯年年走了,扯了扯秦骁的衣袖说道:“爹爹,娘亲走了。” 秦骁闻言身形顿了顿,沉着脸“嗯”了一声,秦小闲跟秦云英对视一眼,又开口说道:“爹爹,你跟娘亲吵架了吗?”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秦骁淡淡地说道。 “爹爹,我上次不是教过你,娘子是用来哄的吗?你就算跟娘亲吵架了,生气了,那娘亲给你台阶你也得下来,要不是台阶没了,架在那上不去下不来的多难受!”秦小闲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对秦骁说道。 秦骁对秦小闲的话哭笑不得,停下脚步大手摸在秦小闲脑袋上,故作严肃地问道:“谁跟你说的这些,是不是你偷你大哥的话本子看了?” 秦小闲被秦骁吓得直摇头,赶紧说道:“不是大哥的话本子,大哥的话本子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故事,是娘亲给大哥的话本子,上面的王孙公子也有犯浑的时候,但大多都更会哄人,要是爹爹不信,回家的时候跟大哥借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秦骁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诈,竟然诈出这么多东西来,他怎么说这几天秦子瑜不出门,他还以为是有多用功,原来又是藏起来偷看话本子了?还是冯年年给的? 想到这,秦骁笑意就冷了下来,看着秦小闲手里用心采摘的花束说道:“你一个男孩子,一天到晚除了话本子就是花啊朵的,你出来摘花做什么?” 还没等秦小闲开口,秦云英的声音就在两人身侧响起来:“二哥是给小豆子摘的花。” “小豆子?”秦骁挑眉,秦小闲想去堵秦云英的嘴,没想到秦云英的速度更快,直接说道:“就是庄子上阿姨的孙女儿。” 秦小闲放弃挣扎,拿着花束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说道:“爹爹,你不妨也给娘亲摘一些花?娘亲的话本子上面写着女人都喜欢男人送花。” “秦小闲,回去每天多写二十个大字!”秦骁不怒自威的声音在秦小闲头上响起来。 秦骁还是没有听秦小闲的建议给冯年年摘花,等他带着孩子们回去的时候,冯年年已经准备好了要东西要往回走了,本来冯年年想要去趟马场,但队伍里多了一个洛诗诗,她总不能把洛诗诗给扔在庄子上,或者让她自己回去,这有违人道,所以只好改了主意,先回去再找机会出来。 洛诗诗从头到尾都在马车里呆着,没有出现,冯年年抱着两个孩子上马车,连眼神都没给秦骁一个,秦骁被气笑了,她哪来的脸来生气? 想到这,秦骁就走到要赶马车的七喜面前,七喜摸不到头脑,问道:“姑爷你也要坐车吗?” “你去骑马,我来驾车。”秦骁说到这,就跳上了马车。 七喜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门,见冯年年没出言阻止,只要听话的去骑洛诗诗的马,冯耀阳跟着秦骁跳上了马车:“妹夫会驾车?” “不会,试试就会了。”秦骁没等冯耀阳再开口,就架着马车往来时的路赶去,马车里的人都被这猛然的启动给闪了一下,秦小闲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脑袋伸到马车外面朝着小豆子的方向喊道:“小豆子,有机会来多乐县,小闲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嘞!”小豆子脆生生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秦骁冷笑:“秦小闲,你是大字没写够是吧?” 秦小闲听到秦骁的声音吓得猛地把头缩了回去,秦骁的马车赶的快,冯年年和洛诗诗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儿了,洛诗诗不好开口,冯年年却被颠的有点想吐,实在忍无可忍,就要拍车门要让秦骁下车的时候,马车忽然变慢了起来,让冯年年一口气提上来憋在了嘴里,出不来下不去的。 冯年年朝门外翻了个白眼,真是个幼稚鬼! 马车就这样被秦骁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赶回了多乐县,到了冯府门外,秦小闲和秦云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手脚灵活的跳下了马车,徒留冯年年和洛诗诗苍白着脸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七喜把马匹牵到洛诗诗面前,洛诗诗牵过马,扭头跟冯年年道谢:“冯娘子,这次真是谢谢你,以后有机会去京都,一定通知我,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说完这话,洛诗诗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歉疚地说道:“不过这两年我大概不会回京都。” 说到这,洛诗诗从自己身上摘下了一块玉佩递给冯年年说道:“这块玉佩你拿着,如果到了京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带着这块玉佩到七巷洛府去,自会有人帮助你的。” 冯年年看着洛诗诗手上的玉佩,本来想拒绝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多不好,我都没做什么,你快把东西收回去!” 洛诗诗见冯年年不要,把玉佩猛地一塞到冯年年手中扭头就翻身上了马,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冯年年握住了手中的玉佩,心想她又不像女主又主角光环,白送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一转身就碰到了一堵肉墙,给冯年年撞的脑袋一懵,还没回过神,秦骁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第69章 我不去 冯年年看着秦骁冷着一张能冻死人的脸,心想我还没跟你和好呢,朝秦骁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却被秦骁一把拉住了胳膊,冯年年一个巧劲儿就扭开了秦骁的手。 “有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冯年年说到这,就冷笑一声道,“下次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的手掰断!” 秦骁没想到冯年年身子这么轻盈,手中抓空也没觉得尴尬,盯着冯年年手里的玉佩说道:“我奉劝你把东西还给人家,萍水相逢就敢承人恩情,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冯年年被秦骁这冷嘲热讽的话气得一噎,心想我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你怎么是的我大约是知道了!在这么阴阳怪气下去,老娘怕忍不住给你一拳打死! 腹诽归腹诽,冯年年手里握着洛诗诗给的玉佩,也学着秦骁冷笑:“我爱承谁的恩情就承谁的恩情,我爱拿谁的东西就拿谁的东西,你家住海边的,惯得还挺宽!” 秦骁见冯年年不听劝,目光中的冰刀子往外冒了一会儿转身就走,冯耀阳回头见秦骁离开的背影,走到冯年年面前问道:“天斗要黑了,妹夫不回家去哪啊?” 冯年年朝着秦骁的背影呸了一口,然后说道:“爱去哪去哪!” 话音未落,人也已经走进自家大门了,冯耀阳在原地看看秦骁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冯年年离开的方向,抿着唇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闹不清头脑!” 冯年年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回了内院,让雪碧和圆子去给两小只收拾,然后就去了秦子瑜的院子,把在庄子里带的地瓜给他送过去,上回吃烤地瓜被秦小闲说秃噜嘴后,秦子瑜念叨了好几天,这不她今天亲自给送。m.cascoo 没想到冯年年回去收拾一下再到秦子瑜的院子的时候,秦小闲也在,这哥俩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听到冯年年的脚步声均是偏过头来看向院门口,冯年年看到秦小闲就觉得脑门疼,转身就要走却被秦子瑜叫住了。 “冯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会是为了见我一面吧?”秦子瑜揶揄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冯年年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秦子瑜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梗着脖子把地瓜放在院内的石桌上,然后说道:“这是给你的地瓜,千万别问我什么问题啊!” “哦。”秦子瑜十分听话的点头,拨弄着石桌上的烤地瓜,连眼皮都没抬,就连秦小闲都没有多嘴,只是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冯年年。 冯年年心想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也不想知道,转身走了两步也没见秦子瑜和秦小闲喊她,又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扭头走回来,看着秦子瑜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哼一声问道:“我就问你,你爹平时气性也大吗?” 秦子瑜掰了一半烤地瓜,慢条斯理的扒着皮,虽然秦子瑜是个言情少年,但顶不住他长相在那支棱着,十指纤长骨节分明,在夕阳的余晖下扒个地瓜皮都能扒出一身贵气来,冯年年见他吊自己胃口,觉得倍儿没面子,刚要抬脚走人,就听到秦子瑜的声音再次响起:“冯姨的性子一向这么急吗?” 我急你奶奶的腿儿啊! 冯年年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只不过是她自己打自己的脸有点窘罢了,秦子瑜也没打趣冯年年,把扒好的半个地瓜递给秦小闲,叹了口气说道:“小闲应该跟你说过,我爹身世不太好,基本上没什么知冷知热的人,一个人带着我们三兄妹也吃了不少苦,现在一下遇到了冯姨,虽然说冯姨的为人处世不敢让人恭维,但毕竟是我爹身边的人,我爹爹不常生气,但为什么总跟冯姨生气难道冯姨就没想过吗?” “我知道,话本子里说越在乎的人就越容易情绪激动!”秦小闲这会儿学会抢答了,出声喊道。 冯年年眯着眼看着秦小闲,心想我给你拿个喇叭,你上街喊喊得了! “秦小闲,你还说没偷看话本子!”秦子瑜脸色一冷,秦小闲顿时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冯姨你别理他,我倒是觉得冯姨这辈子过的顺遂,可能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或许是哪句话哪件事触碰到我爹的底线了,我爹是个可怜人,但也是个男人,他也不能把自己什么苦水都往外倒不是?”秦子瑜抬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冯年年,接着说道。 冯年年听了秦子瑜的话觉得也在理,要是秦骁和洛诗诗真认识,那秦骁肯定是被洛诗诗伤害过,就算余情未了,那也不能说好就好,这事儿还是赖她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脑抽了。 关键秦骁这脾气也太大了,她是又道歉又被扔池塘的,还不解气,其实冯年年也可以选择不哄秦骁,但是冯年年做不出来,她这个人比较喜欢在和谐的氛围中生活,这每天看着一张扑克脸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还是不是阴阳怪气一下你,你说你难受不难受? 想到这,冯年年像问问秦子瑜怎么能哄好秦骁,但又觉得有点掉价,点点头就当没提过这茬,指着石桌上的烤地瓜说道:“地瓜这回我拿了不少回来,你要喜欢吃,咱们再烤。” 说完话冯年年转身离开,秦小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但却是跟秦子瑜说话:“大哥,万一哪天我惹你生气了,你回原谅我吗?” “看你怎么做吧,想要我消气,就要从源头弥补,否则伤过的心还能再相信谁呢?”秦子瑜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让冯年年听到。 冯年年脚步一踉跄,这台词儿听得怎么这么耳熟,伤过的心还能爱谁?呸呸呸! 等到晚饭的时候,外面来人说请冯年年去县令府一趟。 冯年年皱着眉头看着一身官差打扮气质却跟官差相差甚远的男人问道:“朱县令找我过去是有什么事,我没犯事儿吧?” 来人头都没抬,直接说道:“冯娘子误会了,因为今天冯娘子帮了我们洛姑娘的忙,是我们家公子想宴请冯娘子,以表感谢。” 冯年年闻言点点头,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跟你们公子不熟,我不去。” 第70章 路遇危险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成随身的侍卫何武,何武自从被选拔成随侍跟着公孙成里里外外没有十年也有八载,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从来不可能没遇到像冯年年这么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被拒绝后像个雕塑似的僵在原地,冯年年眉梢一挑,朝着小甄小贾喊道:“发什么呆啊,送客!” 何武忽然出声道:“慢着!” 冯年年皱眉:“怎么,这位大哥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冯娘子可知我家公子是谁,就这样果断的拒绝了我家公子的宴请,这可不是一句得罪就能解决的事情。”何武今天接到的任务就是要带冯年年去县令府,本来想着也没什么难度,小门小户的娘子,随便点拨一两句话还不是乖乖的跟着他过去,这么简单的事要是办砸了,不用公子罚他,他自己也过不去自己这关。 “哎呀,”冯年年听到何武话里的威胁,故作害怕的样子问道:“那请问这位大哥,我要是不去了,今晚会被拖出去斩首不?” 何武被冯年年这不着调的话气噎了噎,随后怒气中烧地说道:“在下还是劝冯娘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 冯年年牙根正眼也没给何武一个,伸手捏了一块雪碧刚端上来的点心,咬了一口甜兮兮的又放回盘子里,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家公子姓甚名谁,跟洛姑娘是什么关系,洛姑娘的谢礼我已经收下了,所以其他没有必要的感谢就算了吧,如果你们家公子非要请我吃饭也不是不可以。”cascoo 说到这,冯年年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并没有的灰尘的衣袖说道:“让他亲自来请!” 何武见冯年年软硬不吃,也不好硬拖着人去赴宴,只好咬着后槽牙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冯耀阳正巧从他的院子赶过来吃晚饭,看到黑着脸出门的何武,走到冯年年面前问道:“怎么还来了个官差?” “没事,说是请我吃饭,但我不想吃,就拒绝了。”冯年年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看着冯耀阳问道,“大哥,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 冯年年这么一问,冯耀阳还真想到一个地方随即回道:“有啊,我出去游历的时候,遇到一个依山傍海的地方,叫沙里寨,那里风景靓丽,民风淳朴,以物换物,真有点像人间仙境,要说最喜欢哪个地方,我还是最喜欢沙里寨。” 冯耀阳带着一脸回忆和向往的深情说完后,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要跑路了,我的好大哥! 冯年年说道:“没事,我总在多乐县呆着都呆腻了,想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冯耀阳一脸赞同地说道:“你终于想通了,我和你二哥早就劝你多出去转转,换种心情生活,会快乐很多。” 冯年年抬头看了一眼完全黑下去的天空,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去招惹公孙成,这公孙成还来招惹她,伸手拍了拍冯耀阳问道:“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联系上二哥?让他去坪山等我们吧,我准备最近跟大家一起出去玩一玩。” 冯耀阳真以为冯年年要跟他们出去玩,点头说道:“我想想办法。” 晚饭都摆上了桌,所有人都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了,也不见秦骁回来,冯年年小手一挥:“吃饭!” “爹爹还没回来。”秦小闲开口说道。 “要不闲儿你就等你爹回来再一起?”冯年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小闲说道。 那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秦小闲一点也不傻,赶紧摇头拿起筷子准备开动,一家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这一顿法吃的倒是格外的安静迅速,冯年年吃完饭见秦骁还没回来,直接问秦子瑜道:“你爹平时都喜欢去哪?” 秦子瑜一挑眉,心想这是要去捉人啦? 秦小闲跟秦子瑜对视一眼:不错啊,这是巨大的进步! 秦云英见两个八卦的哥哥有点无语,直接放下筷子说道:“爹爹喜欢去悦来茶楼喝茶,茶楼不见就应该在丛良叔叔哪里。” 秦子瑜和秦小闲同时看向秦云英,秦云英却像是没事人儿似的起身说道:“娘亲我回房间睡觉了。” 冯年年朝秦云英挥挥手说道:“去吧,最近天气凉了,圆子去把给小小姐做好的被子拿过去。” 秦小闲赶紧问道:“娘亲,我的被子呢?” 冯年年瞥了秦小闲一眼道:“哦,你的被子还在做,男子汉大丈夫冻两天又不会掉肉!” 秦小闲抿着嘴要哭,冯年年直接指着秦小闲的嘴巴说道:“你要哭就得再多两日。” 这句话硬生生的把秦小闲的眼泪憋了回去,说完这话,冯年年就起身去茶楼找秦骁,她比较喜欢当日事当日毕,拖拖拉拉的不符合她性格。 茶楼距离冯府不算太远,也就两条街的距离,是多乐县性价比比较高的一座茶楼,还是因为秦骁喜欢去这茶楼喝茶,才会被冯年年堵在茶楼里签下字据,说起来这悦来茶楼也算是他们缔结良缘的媒介了,七喜想驾车送她,被冯年年拒绝了,她想消消食儿,然后再锻炼锻炼体力,不能用这副风吹都能倒的身体搞事业不是? 天色已晚,冯年年看着几乎都看不见人影的街道心想这古代就这一点不好,天一黑就回家睡觉,夜生活都是有钱人的,哪像在现代,甭管有钱没钱先人人都能寻找到自己的快乐,那可真是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 冯年年想到这句话把自己逗笑了,哎,别说还真有点怀念现代生活了。 本来以为她们家这条街就够黑的了,邻街更黑,还带着秋天的小风嗤嗤的吹,冯年年缩了缩脖子准备跑两步到前面茶楼那条小吃街去,刚一抬脚就察觉到不对劲,多年保镖经验让她察觉到了危险,刚一扭头就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好几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那几个男人没想到冯年年会回头,手里的麻袋还没来得及套下去,就见冯年年风一般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何武眉头紧锁,朝身边的人低喝道:“追!” 第71章 及时出现的人 真不是冯年年怂,这要按照上辈子的揍性,冯年年看到这几个练家子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干架不是? 关键冯年年下意识就觉得身后这几个不是好人,呼救是必要的,如果实在跑不过,就比如现在冯年年觉得都要把心脏给跑出来,还是能听到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冯年年只有回身先给对方一杵子,然后再想其他办法逃生了。 身后追着冯年年的人打死也想不到上一秒还跑得好好的冯年年,怎么下一秒就转身一个大胳膊肘子甩过来,惯性的力量使然,直接让他直直地撞上去,猛地被甩倒,脑袋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人差点没直接被送走,两眼一翻,摔昏了。 冯年年下手快准狠,只不过甩过去那一肘子一下给自己胳膊干抽筋了,叹了口气,冯年年丝毫没有犹豫,扭头接着跑。 何武几人被冯年年这一下子吓了一跳,怔了一下又继续追,冯年年家邻街的巷子不深,以冯年年尥蹶子的速度,再跑几分钟就要跑到茶楼那条街了,那条街人来人往,再想不动声色的抓人可不那么容易。 何武咬了咬牙,提起一口气,脚下又加快了速度,这一行是他自己私下的行动,公子直说要人到场,现在他如果连绑都帮不过去那可就太丢人了! 冯年年觉得自己跑得肺都要炸了,两眼都已经开始看见白点点,耳朵也只能听到风声跟着自己的心跳一起呼呼的响,那些人还在身后紧追不舍,冯年年再一次后悔没有多加锻炼这具身体,结果遇到紧急情况逃跑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解决了! 何武见冯年年要跑出巷子,脚下发了狠,三步并做两步直逼冯年年身后,伸手就要抓冯年年的肩膀,冯年年听到身后逼近的脚步声,还有男人呼吸的声音,感觉到身后伸过来的手,她知道再往前跑肯定会被捉住,上辈子的记忆让她猛地停下脚步的同时做了个身子也躬了下去,整个人成九十度鞠躬状,何武就这样直接冲过了冯年年,往前跑了好几步这才硬生生的停下脚步,何武身后的两个人也都一样,冯年年这一停,就被何武几人给堵在了巷子口。 冯年年在心里骂了句娘,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两边都是高墙,连个垫脚的石头都没有,翻墙跑是不肯能得了,呼救吧,她距离茶楼那条街还有点距离,再说那边人声鼎沸的,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想到这,冯年年暗骂自己以后再也不抄近路了! “你们家公子吩咐你们这么请人的?”冯年年双手拄着膝盖一边大喘气一边问道。 何武没想到冯年年竟然能认出他们,犹豫了两秒钟,沉着嗓子说道:“如果冯娘子乖乖跟我们走,能少些苦楚。” 啧,冯年年其实就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这一诈就把真相给诈出来了,人果然是公孙成派来的,冯年年站直了腰,活动了一下脖子,冷声问道:“我要不跟你们走,你们又能耐我何?” 冯年年一而再的拒绝何武,这回真把何武惹急了,说白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娘子,有什么资格对他家公子说不?就连拒绝他都是没有资格的,何武沉着脸朝身后的两个属下摆了摆手,那两人快速走过来,眼瞅着就要抓住冯年年的胳膊,冯年年一提气,直接抓住那个最先靠近的人的胳膊,出其不意的来了个背摔,那人可能没有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冯年年还要垂死挣扎,就真这么让冯年年给得手了。 何武声音里带着恼怒:“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后跟来那人听到何武动怒,下手也利索狠辣起来,直接朝着冯年年的脖子就抓过来,冯年年心里冷哼,你姑奶奶的擒拿手可不是白练的,伸手就要接招,可是没想到那人的手臂格外有力量,伸手一格挡差点把冯年年的手腕震断了,冯年年手上吃痛,脑子里也跟着清明起来,以她这现在这具身体,就连鱼死网破都配不上,想到这,冯年年慌了起来,于是又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何武冷笑一声道:“不自量力,我看你喊破喉咙会不会有人救你!” 何武的声音一落下,跟冯年年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就一声惨叫,冯年年手里握着自己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朝着何武呸了一口,喘息着嗤道:“就你?姑奶奶不是笑话你,有能耐你过来!” 面对冯年年的挑衅,何武最终压不住自己的火气,抬脚就往冯年年这边飞踹过来,只不过下一秒就从飞踹的姿势变成飞扑的姿势,直接就地翻滚了一圈,冯年年看着像耍猴似的何武,一偏头就看到何武刚才站着的位置,站着两个人,冯年年早就适应了黑黢黢的光线,从轮廓里认出是小六和秦骁两人。cascoo 小六收回脚就朝这边冲过来,然后跟何武缠打在一起,秦骁的脸比这巷子还黑。 不过冯年年看到秦骁的那一瞬间心就像块石头似的落了地,就在刚才她都做好了挨揍完后再被绑走的准备了,而现在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谢天谢地,感谢秦骁! 就在冯年年放松警惕的同时,秦骁忽然皱着眉朝着冯年年冲过来,冯年年被吓了一跳,不是吧,他这是想趁黑打她一顿? 想到这,冯年年觉得自己的头发稍都气得竖起来了,虽然她很感谢秦骁的救命之恩,但绝对不接受挟恩揍人的做法,在秦骁冲过来的同时,冯年年挥着胳膊伸手就朝秦骁的眼眶上砸了过去! 只听秦骁闷哼一声,紧接着冯年年就被秦骁抱着转了一圈挡在身后,然后又是一声闷哼,被转过来的冯年年看到刚才被她刺伤想要偷袭她的男人,直接一脚踹了出去,把人踹往后倒退了两步,就在这个间隙,冯年年把秦骁拉到身后,借着身后高墙的力,一个飞踹,直接把人踹晕。 冯年年在回头的时候,就看到捂着右眼,用一只眼睛瞪她的秦骁咬牙切齿连名带姓的喊她:“冯年年!” 第72章 你不会是这种死法吧 “啊这……” 冯年年头一回觉得自己尴尬地能够抠出一个三室两厅来,赶紧走到秦骁面前,想伸手又不敢,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疼吧?” 秦骁捂着右眼沉着脸不说话,冯年年忽然打了个冷颤。 别说,这天气还挺凉的。 “秦骁,你别不说话啊,你让我看看打没打坏,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冯年年见秦骁不说话,更觉得瘆得慌,仰着脖子看着秦骁的脸,小声说道。 “我看你打的挺准的。”秦骁用一只眼睛盯着冯年年,冷声说道。 那可不,她以前可是指哪打哪。 冯年年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刚要说话,去追何武的小六跑回来:“大哥,大嫂,人跑了!” “去查!”秦骁的沉着嗓子吩咐,冯年年哎了一声说道:“不用了,是跟洛姑娘一起的公子的人。” 公孙成? 秦骁锋利的眉峰一挑:“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啊,他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想请我吃饭,我拒绝了,吃完饭我出来就被人追了,幸好我跑的快!”冯年年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秦骁嗤笑一声道:“你应该庆幸我幸好出现在这里,以后没事不要出门!” 说完这话,秦骁转身就往茶楼那条街走,冯年年经过秦骁这一顿训斥才想起来,她出门是为了找秦骁,怎么还成她没理了呢? 想到这,冯年年三两步追上秦骁不满地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要不是你天黑了也不回家吃饭,我能出来找你吗?我不出来找你,我会遇到危险吗?归根结底……” “你出门是为了找我?”秦骁身形一顿,垂眸看着冯年年。 冯年年觉得自己这具身体的身高真是硬伤啊,主要是秦骁长得有点高,这么仰着脖子说话,她觉得自己颈椎都要断了:“啊,不能找你?” 秦骁沉着的脸色稍霁,但开口的话依旧严肃:“平时出门都知道带人,晚上偏偏要独行,你说你自己是聪明还糊涂?” 冯年年被训得像个小学生,想要回嘴,偏偏她自己哪哪都不占里,真的好气! “秦骁,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啊,说两句得了,训人还上瘾啊?”冯年年觉得自己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朝着秦骁嘟囔道。 秦骁瞥了一眼冯年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再抬脚的时候,速度却放慢了起来,冯年年跟在秦骁身后,等两人走到灯火通明处,秦骁却不走了,冯年年差点撞到秦骁的身上,冯年年忽然想问问秦骁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她刚才可是铆足了劲儿下的手,肯定伤的不轻,刚一抬头就被秦骁摁住脑袋。 冯年年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摁住脑袋的动作,这种感觉就像是两只猫打架,短脚猫却被正常猫咪一下摁住脑袋似的,想打都够不着人,一招被制。 “哎哎,秦骁,你这样是不是太侮辱人了?”冯年年想要伸手扒拉秦骁摁在自己脑门儿上的大手,冯年年却被秦骁直接摁着脑袋往前带,秦骁的声音也耳边响起来:“人多,你走前面。” 冯年年刚跟着秦骁的动作往前走,却嗅到秦骁身上松木的香味夹杂着一丝铁锈的味道,这种味道她上辈子太熟悉了,在训练的时候,出任务的时候,时常会闻到,这是血的味道。 冯年年一把扯开秦骁的手,在他身边闻了闻,然后绕道秦骁身后,看到秦骁外衣后背处破了个窟窿,然后还渗出一块血迹出来。 “秦骁!”冯年年的心都揪到一起了,猛地拉住秦骁的衣袖把秦骁拉住,紧张地问道:“你受伤了你不知道吗?”m.cascoo 秦骁被冯年年这么一拽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乜了冯年年一眼说道:“我要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何必往这条街走?” “快快,去看大夫,是刚才帮我挡的那一下吗?”冯年年虽然着急,但上辈子的受伤经验让她早就练成了心中着急,面上不慌的本领,嘴上问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掏出自己的帕子摁住秦骁后背伤口处。 秦骁连哼都没哼,皱着眉头说道:“让小六送你回去,我去丛良那处理一下就行,这种刀伤不能让医馆的大夫处理。” 都这个时候了,冯年年能扔下秦骁自己回家?那她冯年年成什么人了? 冯年年摇头说道:“我不回家,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走吧。” 秦骁本来想拒绝,可垂眸看到冯年年坚决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就被吞了回去,只得带着冯年年一起去,小六看着冯年年扶着秦骁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感觉要不是嫂夫人身材矮小背不动老大,嫂夫人恨不得都抱着老大冲到丛先生家。 丛良没想到刚送走的人不到一刻钟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还拖家带口的。 “怎么,这是到我面前秀恩爱来了?”丛良瞥了秦骁一眼,调侃道。 冯年年瞪了丛良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把秦骁扶到椅子旁边让他坐下才说道:“我夫君受伤了,还麻烦丛大哥给包扎一下。” 丛良看着秦骁捂着眼睛的手,十分意外地问道:“挨揍了?” 冯年年拉下秦骁捂着眼睛的手,看到秦骁只是眼皮青了起来,眼眶周围什么事都没有,“咦~”了一声,秦骁扭头躲开冯年年的视线,看向丛良说道:“我身后被匕首划了一下,过来给我包扎一下。” 丛良闻言神色认真起来,一边过来查看秦骁的伤口,一边冷声问道:“谁动的你?” “这事儿说来都怪我,是我招惹了县令的朋友,这才连累夫君受伤。” 冯年年说完这话,丛良的动作一顿,冯年年看到秦骁的伤口也是倒吸一口气,只见秦骁背后的伤口不大,但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丛良再出声,声音能冻死人:“匕首有毒。” 这种桥段冯年年都是在小说或者电视里见过,第一次亲眼所见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有点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秦骁,你不会是这种死法吧?” 第73章 你就这么想我死? 冯年年话音一落,丛良不大的房间忽然一瞬间落针可闻,秦骁顶着一只乌眼青瞪着冯年年冷声道:“你就这么想我死?” 冯年年刚才开口就想给自己一嘴巴,让你嘴快,嘴快! “不是,我说错话了,我是害怕你死了。”冯年年赶紧把话圆回来,为了不显得心虚,她赶紧抬头看向丛良接着问道,“丛大哥,夫君这毒你会解吗?” 丛良沉吟了片刻,皱着眉说道:“能不能解也得先把毒逼出来,这场面太血腥了,嫂夫人还是避一避。” 冯年年莫名的心情有点紧张,按理说秦骁死了对她来说比不死强,但冯年年一想到秦骁是为了给自己挡刀中的毒,要是秦骁因为她死了,那她多多少少有点过不了心里这关。 “嫂夫人,你还是到外面等吧,我要给公子逼毒了。”丛良拿出一把匕首,让小六去把他埋在院子里的酒找出来,然后就把匕首放在蜡烛上反复的烤。 冯年年皱眉道:“你要怎么逼毒,看着架势怎么像刮骨疗毒呢,秦骁,我夫君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就在冯年年说话间,丛良一把将秦骁的外套给撸到肩膀下面,露出秦骁上身的一半,秦骁在书中的角色就一直是个一无所成的书生,功不成名不就,按理说不应该有一身小麦色的皮肤,更不该有宽厚结实的肩膀。 冯年年顺着秦骁后背的肌理看下去,照这样的肌肉纹理,秦骁被挡住的腰身应该精瘦有力,并且前面还有几块腹肌,冯年年知道秦骁身材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身材,比在健身房充蛋白粉练出来的肌肉好看多了。 也许是丛良扒衣服的动作太快,让冯年年和秦骁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不过秦骁不知道的是冯年年视觉虽然受到了冲击,但还没忘记在心里评价一番。 秦骁回过神来倒吸一口气,背对着冯年年说道:“冯年年你出去等!” “哦?哦哦!”冯年年被秦骁这一嗓子喊得回过神来,紧张之余又不忘确定道:“真的不用我在这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只会越帮越忙!” 秦骁这话一出,丛良靠匕首的动作一顿,冯年年也是一怔,她跟秦骁认识这么久,跟秦骁闹过生气过,还是第一次听到秦骁这么嫌弃的语气,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酸涩的感觉升腾,再怎么脸皮厚,此时在丛良和小六面前,冯年年也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了房间,倒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里守着。 丛良把匕首又在蜡烛的火焰上翻了一面,看了一眼外面,小声说道:“何必呢,嫂夫人也是担心你。” 秦骁沉着脸,开口的声音更沉:“你是巴不得她看出来我戴着面具呢?” 丛良还真忘了这一茬了,挑眉说道:“说来说去你因为这啊,就不担心你身上的毒?” “本公子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早就百毒不侵了,这点东西要不了我的命,赶紧处理,公孙成盯着冯年年恐怕是发现了什么,今晚要不是被我碰到了,冯年年还有没有命回来都两说。”秦骁越说声音越冷,丛良打了个哆嗦,伸手拍了拍秦骁的肩膀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伤了我,公孙成总要付出点代价。”秦骁说到这顿了顿,然后又说道,“他以为他带的那几个人就所向披靡了?我折了他的左膀右臂,我看他还拿什么托大!” 丛良心想你总算没上来就要要了公孙成的命,然后示意小六帮忙扶着秦骁的肩膀:“要是你让你老大动了,伤到别的地方,我可不负责任。” 小六闻言赶紧扶紧了秦骁,秦骁看他们两个如临大敌的样子,伸手推开了小六,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能受得住,赶紧动手吧,婆婆妈妈的。” 小六看了一眼丛良,丛良无奈的点头,拿着匕首比量了一下秦骁身后的伤口,动手之前说道:“我动手了啊!” 院中的冯年年听到屋内秦骁沉闷的痛哼声,觉得后背像是有人在拿着小刀划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想要敲门,却又怕打扰了丛良给秦骁疗伤,这丛良靠谱不靠谱啊?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的闷哼声停了下来,小六把房门打开,冯年年走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丛良已经把秦骁的伤口包扎好了,秦骁也穿好了衣服,只是额头上还在不断渗出汗珠,脸色也有些青白,嘴唇都是乌青色,可是抬眼看向冯年年的时候,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黝黑明亮,仿佛刚才遭受生刮的人不是他一样。 冯年年自问做不到像秦骁一样坚强,蓦地就有点佩服秦骁了,能面对生刮毒肉之痛的人肯定都是经受过更痛苦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冯年年走到秦骁面前,语气中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秦骁咽了口唾沫,这才觉得能张开嘴说话,只是声音听着有点轻:“无碍。” 丛良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插嘴道:“我只是刮去了毒肉挤出了毒血,但公子体内肯定还有余毒,能不能痊愈,就要看这两天能不能挺过去了。” “没有什么祛毒丸之类的药吗?”冯年年心想这也治标不治本啊,扭头问丛良。 丛良摇摇头,说道:“我只能说我手里这些去毒的方子如果喝了还不管用,那其他人的方子就更不管用了,小六去抓药了,一会儿就会送到冯府,你先带公子回去休息吧。” 冯年年闻言看向秦骁,只见秦骁皱着眉从椅子上站起来,冯年年赶紧伸手扶住秦骁:“要不我回去赶马车吧,运动会让血流速度加快,你的毒就会更严重。” 秦骁没听懂什么血流速度,只是摇头说道:“无碍,走吧。” 就这样,冯年年扶着秦骁一步一步从丛良家往冯府走,走到一半,秦骁的脸上的汗珠就掉在了冯年年的手背上,冯年年停下脚步,抬头就看到秦骁的脸色跟纸一样苍白,心头一紧,走到秦骁面前说道:“上来,我背你!” 秦骁轻轻的推开冯年年说道:“我可以自己走。” 冯年年觉得他这样走到冯府恐怕就要办丧事了,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着从来都没有的示弱:“算我求你了行吗,秦骁,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孩子们怎么办?” 第74章 比时尚大片高清 秦骁他虽然说自己百毒不侵,但要中毒了,还是会有毒发的症状,也会难受,严重了甚至也会有后遗症,只不过死不了就是了。 就像现在,秦骁身上被秋风这么一吹,冷汗一层又一层,甚至都觉得身上的皮肤被风刮得生疼,看着眼前的冯年年无奈又有点慌张的表情都有点重影。 “秦骁,你感觉怎么样?”冯年年见秦骁的表情有些游离,咽了口唾沫伸手在秦骁面前晃了晃,下一秒就被一只汗湿了的手抓住。 “冯年年,你……” “哎哎,秦骁你别倒啊!” 秦骁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栽葱似的往前倒了下去,幸亏冯年年站在秦骁的前面才不至于让秦骁摔个狗吃屎,冯年年把秦骁架在身上,秦骁的脑袋就搭在冯年年的肩膀上,脸上的冷汗没一会儿就浸湿了冯年年衣服,冯年年咬牙把秦骁背在背后,觉得像背了一座山似的那么沉。 冯年年无比怀念上辈子自己的身体,别说背秦骁走一步都这么费劲,就算背着秦骁健步如飞都不在话下,还没走几步就有点吃不消了,还是小六把药送到冯府后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两人回来,又扭头回来找两人,才碰到。 “小六,快过来帮我把秦骁背回去!”冯年年看到小六喜出望外,赶紧招呼着小六帮她把秦骁给弄回冯府,赶紧喝药解毒! 药熬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冯年年坐在床边看着不断冒汗脸色纸白的秦骁心里直打鼓,她现在心里很矛盾,既想走剧情,又不想秦骁现在就去死,圆子端着药走到冯年年身边,声音忐忑地问道:“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 冯年年接过药,看到雪碧已经把盛着热水的脸盆放在一边,这才开口说道:“没事,吃坏了肚子,这不用你们伺候,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 团子和雪碧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冯年年端着手里的汤药伸手推了推昏睡的秦骁:“秦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药熬好了,你能配合张张嘴吗?” 说完话,冯年年看着一动不动的秦骁犯了难,她很少喝中药,手里这碗黑乎乎的中药味道刺鼻,她闻着都有点反胃,但是秦骁不喝药就没法解除余毒,秦骁不张嘴她只好想别个方法,冯年年伸手捏住了秦骁的鼻子,捏了一会儿秦骁张嘴了,但药喂进去却都流了出来。 冯年年有点着急,拍了拍秦骁的脸出声道:“秦骁,你听话把药咽下去,要不是你会死的。” 说完这话,冯年年再次喂了一勺汤药给秦骁,结果还是一样,而此时秦骁的身体忽然抖动起来,不是很剧烈,手和脚都不断的颤抖,就连刚才张开的嘴都合上了,冯年年生怕他咬了自己的舌头,赶紧把勺子放进秦骁的嘴里,就在秦骁的身体更大幅度的抖动起来之际,冯年年忽然想起一个办法,低头猛地吸了一口汤药在嘴里,药刚到嘴里,一股浓烈的苦味差点让她吐出来。 冯年年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把勺子从秦骁的嘴里抽出来的同时欺身上前,对着秦骁的嘴就把自己嘴里的汤药推了进去,秦骁本能的用舌头把药往外面推,冯年年哪能让自己前功尽弃,直接用舌头推了回去,冯年年堵了一会儿见秦骁把药喝了下去,紧接着如法炮制把剩下的药都喂给了秦骁。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冯年年出了一身的汗,还满嘴都是让她作呕的味道,这丛良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这味道几乎是冯年年尝过的所有难吃的味道的总和! 秦骁喝了药,慢慢的安静下来,身上也不出汗了,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冯年年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丛良的药还是好用的,放下心来这才想着自己嘴巴还翻着苦,赶忙去漱了口,再回来看秦骁,就像睡在水窟窿似的,身上的里衣都已经湿透了,湿湿嗒嗒的贴在身上,连身体的轮廓都显示的一清二楚,比流量明星拍的时尚大片都高清。 不过冯年年没心思欣赏这些,看了两眼就觉得让秦骁这么睡不是回事,就算余毒清了明天一早也保准感冒,想到这,冯年年准备找七喜过来给秦骁擦一擦身上,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被褥睡觉,谁知道圆子告诉她七喜在秦子瑜的院子里两个不知道在比比划划什么呢,冯年年还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秦骁中毒的事,只好转身又回到房里。 “秦骁,首先声明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其次你也说过夫妻本为一体,我给你擦汗也是为了你好,就算摸到什么也是正常的,你说是不?再者我也是第一次扒男人衣服要是扒得不对,你也多担待啊!” 冯年年拿着打湿了的手巾盯着秦骁看了三秒,然后接着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 说完这话,冯年年已经做完心理建设,刚要伸手扯开秦骁的里衣的衣襟,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抓住了,冯年年垂眸就跟秦骁微微张开的黑眸撞了个正着,冯年年大喜道:“秦骁你醒啦!” 秦骁刚才毒发的时候觉得身上像是被点了火,刚舒服点,朦朦胧胧就听到冯年年在他耳边说什么摸什么的,紧接着就是一只冰凉又酥软的小手碰到他衣襟,秦骁能醒纯属是长年累月怕别人发现他戴着面具下意识的反应,秦骁握着手里的酥软,开口嗓音飘到没边儿:“你干什么?” “我,我帮你擦汗啊,你这么睡下去明天肯定要得风寒的!”冯年年对上秦骁清澈黝黑的眸子忽然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连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秦骁有些没力气,但仍旧抓着冯年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两只抓在一起的手随着自己的呼吸起起伏伏,就在冯年年以为秦骁又睡着的时候,秦骁低音炮似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我以为娘子看我没死透,要亲自动手呢。” …… 冯年年:下回保准不救你,毒死你个狗比算了! 第75章 除了这身子 秦骁最终还是坚持起来自己擦了两下身上的汗,又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等从里间出来,冯年年已经把被褥换好了。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冯年年看着秦骁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关心地问道。 秦骁走到床边,顺势就躺了下去,他现在的力气只能做到这了,听到冯年年的话,秦骁抬了抬手臂,冯年年往前凑了凑,秦骁本来想拍一拍冯年年的肩膀,但却摸到了冯年年的耳垂,冯年年被秦骁这么一摸,身上就像蹿电了似的,脑袋一歪,把秦骁的手拍开:“说话就说话,怎么又动手动脚的!” “……”秦骁摸到冯年年的耳垂自己也挺意外的,但又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撑着一口气说道:“娘子要是不动手,就陪我睡会儿。” 冯年年见秦骁都这样了,还不忘要占她便宜,把秦骁的胳膊放到被子里说道:“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本来冯年年以为秦骁还能回一回嘴,谁知道冯年年再抬眼就看到秦骁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冯年年怕秦骁毒性再发作,只好守在床边,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太累了,冯年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秦骁的怀里的,总之在一片松木香气的包裹下,冯年年睡得很踏实。m.cascoo 睡着了的冯年年脑子还在飞速的转,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她的梦里跟她对话,不断的跟她说:“秦骁不死,你就不能如愿以偿了,你难道甘心?” 冯年年就纳闷了,她又不是因为什么执念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盼着秦骁早点杀青也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他的结局,虽然不知道秦骁为什么没死,中间她也试图想把剧情拉回原来的轨道上,可谁知秦骁死不了,还让她得知他另有身份,虽然这身份她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秦骁死不死的,其实冯年年也没那么看重,反正只要避开了公孙成和朱县令对冯家的觊觎,让她和那两个大冤种哥哥活下去,剩下的路怎么走她都没意见,当然,如果有权有势就更好了,毕竟在这个小说世界,有权有势才能活得更自由更有人格。 不过那道声音一直在耳边盘旋,仿佛不得到她的肯定答案就誓不罢休似的,都把冯年年的叛逆心给缠出来了,伸手在耳朵边挥过去,还不耐烦地喊道:“秦骁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你想他死是不是,我偏偏就不让他死!” 就让你干着急,哎,气死猴! 冯年年还想挥手赶走那道声音,却被一只骨节分明,温热的大手抓住了手腕,冯年年一张眼就跟秦骁复杂的视线对上,秦骁的目光太深邃,仿佛藏着很多的话要说,要是他没顶着那只乌眼青就更好了。 我次奥! 冯年年差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颤抖了一下身子看着秦骁说道:“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秦骁也挺无奈,他睡得好好的,被一只手拍了一巴掌不说,醒来就听到冯年年说偏偏不让他死的话,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怀疑她还是该相信她了,但冯年年的梦话说的感情太过于丰富,让秦骁心底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秦某知道娘子不讲理,却不知道娘子这么不讲理,昨天明明是我先睡得,娘子今天怎么在我怀里?”秦骁说到这,又把头低了低,两人的额头差点就要碰到了,秦骁才又开口说道,“莫不是娘子想趁着我睡着做点什么,然后沉着我没醒的时候再偷偷溜走?” 冯年年抽了抽被秦骁握着的手,这种距离有点超出安全范围了,再者秦骁身上的松木香混合着汤药的味道,有点让冯年年头晕。 秦骁看着冯年年直愣愣的样子,像一只还没睡醒的猫似的,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秦骁的笑点,让秦骁弯了嘴角笑道:“怎么不说话,让我猜中了?” 猜中你大爷! 冯年年被秦骁调侃后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去推了秦骁一把,颇为嫌弃地说道:“说话就说话,你不要离我这么近,你这眼睛有碍观瞻!” 秦骁动作一顿,冯年年不说他还没想到自己眼睛还被她一拳砸青了,于是又冷下声音来:“娘子身手好到不像是闺阁女子,据我所知娘子从小没学过武。” 冯年年眉毛一挑:“你还调查我?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近朱者赤?我二哥身手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一点功夫都不会?我打你是我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但你不能质疑我什么都不会!” 冯年年把话题岔过去,十分自然的刚要从被窝里爬出来,就被听到动静推门进来送洗脸水的圆子和雪碧看了个正着,圆子是忘了秦骁昨晚上在这屋里歇下的,雪碧则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和姑爷起床,两个丫鬟和掀被子的冯年年都怔在原地,还是秦骁把发呆的冯年年又拽回到被窝,圆子和雪碧这才手忙脚乱的把洗脸盆和手巾放好,还没等两人退出去,就听到秦骁磁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娘子就这么想让别人欣赏为夫的身体?” 雪碧还好一点以为秦骁和冯年年相处的模式一直是这样,圆子差点一脚崴在门槛上,还是雪碧扶了一把圆子才站住。 冯年年没想到秦骁能把她又拽回去,并且说出这么骚的话来,吃惊的看着秦骁,秦骁顶着那只乌眼青跟冯年年对视一眼问道:“娘子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冯年年的手就伸到秦骁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说道:“我在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你除了这身子也没什么可让别人看的了吧?” 秦骁被冯年年这一捏,捏的惊心动魄,伸手握住冯年年的手抿着唇没反驳,这举动让冯年年以为秦骁词穷了,再次钻出被窝朝着秦骁说道:“等一会儿我让七喜去接丛大哥来给你看看余毒清了没有,你就多躺会儿。” 还没等冯年年洗漱完毕,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吵闹声,冯年年冲出去就看到一队官差匆匆往这边赶来,没做他想,冯年年又窜回屋内,走到秦骁面前肃着脸对秦骁说道:“如果今天过了中午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孩子们和我大哥去坪山,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到坪山……” 冯年年声音一顿:“就让我大哥联系我二哥,有多远走多远,坪山的矿不要了,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大哥二哥他们会支持你的。” 第76章 此去的勇气 冯年年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秦骁听着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刚要起身问她怎么了,就见几个官差不顾圆子和雪碧的阻拦,推门进来,大刀阔斧地走到冯年年面前扭头对后面的人吩咐道:“带走!” 圆子和雪碧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懵了,见到冯年年要被抓走,赶紧跑过去挡在冯年年的面前要去拦,官差哪里会管她们,直接把两人推倒就要伸手抓冯年年,冯年年见圆子和雪碧都被推倒,圆子的手蹭在地上破了皮,雪碧的发型也乱了,内心就升腾起一阵愤怒,死死地扣住那个伸手来抓她的官差的胳膊,那个官差疼得“哎呦”一声,刚要说话,冯年年不卑不亢的声音就在房间里响起来:“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走!” 带头的官差刚想骂几句,就被冯年年一道犀利的眼神定在原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来,他不信邪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冯年年已经抬脚往外面走了。 官差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秦骁不是不能反应,而是官差进来之前冯年年那些话让秦骁怔了一瞬,就这么一瞬间的事,秦骁再动已经是不能够,冯年年已经说得十分清楚,她要他保全一家人。 可为什么冯年年会拿出一副会一去不复返的语气?想到公孙成办事的奏性,冯年年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秦骁一想到冯年年早上做梦都要保全他,又想到刚才临走前冯年年最后一句话都是在惦记他的事,秦骁就一阵烦躁,丛良是干什么吃了,昨晚上他已经吩咐得很清楚了,今天上午公孙成竟然还能有时间来找麻烦。 秦骁利索地穿上衣服,直接从冯府的后门去找丛良。 再说冯年年被带到前院,跟冯耀阳打了正面,只见一向玉树临风云淡风轻的冯耀阳此时外衫的扣子也扣错了,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只穿了袜子,袜底也磨得黢黑。 冯耀阳深吸一口气挡在官差面前道:“请问官差大哥,我妹妹犯了什么罪?” 领头的官差盯着冯耀阳问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冯府的大少爷是吧?” 冯耀阳刚要应话,就被冯年年开口打断了,只听冯年年淡淡说道:“官差大哥,你们要抓的是我,朱县令不着急吗,你还有时间闲聊?” 冯耀阳扭头看向冯年年,冯年年一脸沉着地看着冯耀阳,开口说道:“大哥可能是县令大人误会了,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能回来。” 冯年年语气轻松,可冯耀阳不信,如果是一些简单的小事来两个官差意思意思就行了,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我跟你一起去!”冯耀阳摇着头看向冯年年,扭头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领头的官差手里,出声道,“官差大哥,我妹妹胆子小,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我怕她吓到,我陪着她去也是行对不对?毕竟我是冯家的长子。” “大哥!”冯年年气得直跺脚,这个二傻子,她自己却能保证跑出来,带着他能墙能不能翻出去都另说! 谁知道平时为冯年年马首是瞻的冯耀阳如今却一反常态,不管冯年年怎么说,就是要跟着冯年年去县令府,领头的官差想着上头交代务必把冯年年给带去,也没说冯家的人不能带,于是大手一挥把兄妹俩一起带走了。 兄妹俩刚出了大门,就听到家里由远及近的嚎啕声,这个时候本来冯年年不该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小闲久违了的哭声,就是忍不住弯了眼。 “娘亲!”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小闲就冲出了大门,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秦云英,秦小闲想要扑过来却被官差给挡住了,秦小闲一边哭一边不断拨开官差的手,但是秦小闲现在的力气相当于螳臂当车,冯年年怕他受伤,赶紧说道:“闲儿乖,娘亲没事,带着妹妹回家,听话。” 秦小闲哭得大鼻涕流出来都来不及擦,听到冯年年的话更激动得不行,上手就要踢打官差,冯年年吓了一跳,赶紧喊了一声跟出来的七喜:“七喜,带闲儿和英儿回府!” “娘亲,你骗我,你不要骗我!”秦小闲哭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把冯年年都哭懵了,秦小闲这种哭法不一定是哭她,也有可能是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冯年年心都揪起来,忙转头对带头的官差说道:“官差大哥,小孩子不懂事,让我去安慰两句,然后我们马上走!” 带头的官差皱着眉头本来不想同意,冯耀阳又十分有颜色的递过去一锭银子,带头的官差只好不耐烦地开口:“快点!” 冯年年两步走到秦小闲身边,一把将秦小闲抱在怀里,摸着秦小闲哭得出了汗的脑门,安抚道:“闲儿是不是男子汉?” 秦小闲紧紧搂着冯年年的脖子,抽噎的点头,冯年年又笑着问道:“那男子汉该怎么做?” 秦小闲抽噎了一会儿,这才松开冯年年的脖子,珍珠大的眼泪簌簌地从眼睛里掉出来,表情严肃地说道:“娘亲,我是男子汉,我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再也不让谁来说把你们带走就带走!” 冯年年的心猛地被撞了一下,也许,也许秦骁不死,秦小闲以后也会成为很成功的人,因为他有心结,冯年年想到这,伸手拍了拍秦小闲的肩膀,点头道:“娘亲等着闲儿长大,回去吧。” 说完这话,冯年年又看向秦云英,伸手又摸了摸秦云英的脑袋,就在冯年年转身的同时,秦云英开口朝着冯年年的背影说道:“娘亲放心,我会看好哥哥,等你回来!” 稚嫩的童声充斥在耳边,但莫名就成了冯年年此去一行的勇气。 路上冯耀阳几次想跟冯年年搭话都被冯年年给瞪了回去,马上要到县令府的时候,冯年年这才开了口,用特别小的声音警告冯耀阳:“进去了就装哑巴,要是你敢说一个字,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听懂了没?” 冯耀阳知道自己惹了冯年年生气,连连点头,此时此刻就已经不敢说话,不管今天遭遇到什么,冯耀阳还是不会放任冯年年自己去县令府。 谁知道在带头的官差带着冯年年和冯耀阳直接绕过县令府,进了旁边巷子里的朱县令的家里,县令本是没有府邸的,但朱县令的家里一进门是雅致的假石山水,再一拐进了正堂给人的感觉就是扑面而来的富丽堂皇,闪得冯年年有点张不开眼。cascoo 冯年年呸了一声,在心里骂了句,狗官! 第77章 想死推他一把 冯耀阳也纳闷怎么会被带到朱县令家里来,刚要开口跟冯年年咬耳朵,看到冯年年刀子般的目光就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正厅里摆着一张饭桌,公孙成坐在主位,朱县令和朱古力在一边陪坐,带冯年年和冯耀阳过来的官差见把他们兄妹二人往前一推,就十分自觉地退出正厅。 冯年年扫了一眼没看到洛诗诗,心下了然,公孙成设下这等鸿门宴,自然也不想洛诗诗参与进来,没等冯年年在心里腹诽完,公孙成的阴恻恻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冯娘子还真难请。” 冯年年听到公孙成的声音就下意识的想要皱眉,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阳刚之气,说话就说话,非要阴阳怪气的,让人难受的很。 “我与公子并不熟,实在是没有理由前来赴宴。”冯年年中规中矩地说道。 冯耀阳朝着冯年年那边扔过去一个眼神:怎么回事? 冯年年直接瞪回去:你丫闭嘴! 冯耀阳委屈地眨眨眼:大哥我也没说话啊! 公孙成把冯年年和冯耀阳在下面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再开口话音就对准了冯耀阳:“这位恐怕是分冯娘子的兄弟?” 直到公孙成话音落地上碎成了八瓣儿,冯耀阳也没开口接话,公孙成面色不悦,冯年年的声音就响起来:“这是我大哥,自我爹娘去世,口条就有些不灵便。” 冯耀阳挑眉看像冯年年:听我说谢谢你…… 公孙成没接话,只是屈指在饭桌上点了点,朱县令立马给公孙成倒了一杯酒,然后朝着冯年年训斥道:“大胆刁妇,三……公子设宴款待已经是你莫大的福分,你竟然还敢推辞,还不快快跪下谢恩!” 冯年年看着狗腿子一样的朱县令,心里着实厌烦得紧,状似懵懂地问道:“县令大人,民妇有一事不明,我与这三公子不曾相识,三公子请我吃饭,我就必须要吃,只听说过牛不喝水强摁头,没听说过人不吃饭强掰嘴的,就算你是县令也不能让莫名其妙的跪一个陌生人。” 朱县令被冯年年这一番说辞给堵得有点张不开嘴,指着冯年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个无知妇人,三公子身份显贵,也是尔等能轻易拒绝的?不跪就算了,还不赶紧过来上桌给三公子敬酒赔罪?!” 冯年年看着朱县令就恶心,皱着眉头直接对公孙成说道:“三公子,如果你想感谢我护送洛姑娘回县城,大可不必这么兴师动众,昨天晚上你的见面礼我也已经收到了,现在就不打扰了,告辞!” 跟他们这蛇鼠一窝一肚子坏水的人有什么可掰扯的,还是拜拜吧您嘞! 冯年年说完话拉着冯耀阳转身要走,却被官差挡住了去路,公孙成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你不提昨天也罢,既然提了,那本公子就要好好跟你算算账,从昨晚到今早,本公子带出来的一十六名侍卫,死伤共计十五个,这笔账该怎么算?” 冯年年吃惊的回头,公孙成的手下被人宰了?究竟是哪个大善人做的好事,真是苍天有眼,怪不得今天带她过来的人一看就跟昨天不是一个段位的,死的好死的妙,她都想给做好事的大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他替天行道!就是这大善人果真心善,还给公孙成留一个侍卫! “三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您的手下学艺不精还嚣张跋扈,遇到事情是死是伤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冯年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公孙成,这人真是泼脏水都不拐弯! “放肆!”公孙成脸色一黑,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你以为装傻充愣本公子就能放过你?” 冯年年这二傻子气笑了,反问道:“那我不装傻,你就能放过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三公子是吧,你这么三番五次的想要跟我见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是暗恋我吧?” 公孙成闻言脸色简直比锅底灰还要黑,就连坐在一边的朱县令和朱古力都坐不住了,朱古力比他爹朱县令灵敏多了,直接站起来冲到冯年年面前,指着冯年年的鼻子说道:“冯年年你别装了,实话也不怕告诉你,三公子就是咱们大萧鼎鼎有名的三皇子殿下,找你过来是给你个机会辅佐殿下,只要你把冯家的家产都拿出来资助殿下,等殿下荣登大宝,你就有从龙之功!” 冯年年眯着眼看着一脸激动的朱古力,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她自然不能忘记秦小闲被绑架的事情还有朱古力在背后推波助澜,要不是就凭一个卢曼儿,怎么会指使得动山匪? 想到这,冯年年故作惊讶,皱眉问道:“你说什么功?” 朱古力以为自己镇住了冯年年,得意的又说道:“从从龙之功!”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跟着朱古力的话音一道落下,朱古力被扇的一个踉跄,眼冒金星,耳朵里只剩嗡嗡响声,脸上由开始的麻木到后来的火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冯年年打了。 “放肆,来人啊!”朱县令也是被冯年年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打懵了,回过神来就要喊人把冯年年押下去。 “我看谁敢动我!”冯年年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就把刚要动手的官差给镇住,随即冯年年伸出食指开始数人头:“一个,两个,三个……九个人。” 就在大家以为冯年年疯了的时候,冯年年目光灼灼地看向公孙成:“三皇子,这里排除我,我哥和你,还有九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朱县令一脸不解地问道:“处理什么,你怕不是疯了?!” “三皇子殿下,您跟皇帝陛下父子情深,这朱古力开口就已经是死罪,如果这九个人不处理,出了这个门,还不知道传出些什么事,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钱,我也不敢和您谋事啊!” 一句话,在场的其他九个人如坠冰窟,尤其是被打的一脸愤怒的朱古力,此时已经双股战战,脸色苍白! 冯年年冷眼看着公孙成又把朱古力往死路上推了一把:“钱我还有些,但这三皇子身边有朱公子这等猪狗之辈,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钱财拱手相让!” 第78章 破釜沉舟 冯年年说完话,整个正厅里一片静默。 朱古力见公孙成不说话吓得一下就跪在地上,朝着公孙成“砰砰”磕了两个响头道:“殿下,殿下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啊殿下,这屋子里都是咱们自己人,您千万不能听信冯氏这个妇人的鬼话啊!” 冯年年其实心里也捏着一把汗,小说里公孙成确实是想篡位但最后被男主做掉了,可想篡位的人也不会走到哪喊道哪:“我要篡位,你支持我吧,我若篡位成功,你必定是功臣巴拉巴拉……” 这不是傻缺是什么? 若是按照公孙成的性格,确实会在冯年年点破朱古力说错话后斩草除根,但冯年年担心的一点就是公孙成的侍卫都死伤的差不多了,就剩一个,如果朱县令父子因为怕死反水了,也够公孙成喝一壶的了。 冯年年这边刚在心里合计完,那边就听到公孙成嗤笑一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妇人,如若你没嫁人,本皇子还能在后院给你留一个位置,可惜了,这么灵透的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冯年年的心就已经“咯噔”一下,知道不妙了,这公孙成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现在这番话明显是要留朱古力一命,只听公孙成接着说道:“本皇子要你的钱作甚,你有钱又能多有钱?本皇子想要的,是你家的矿山。” 冯耀阳跟冯年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惊讶,冯年年皱眉,原着中公孙成是为了霸占冯家的家产才灭的冯家满门,从始至终也没提过矿山这茬,怎么这一辈子公孙成就知道了? 冯年年家有山地在多乐县不是秘密,她怕公孙成诈她,所以故作惊讶地反问道:“矿山?什么矿山?” 朱古力从鬼门关逛游了一圈,这会儿才找回神来,忙指着冯年年说道:“你家在多乐县周围有很多山地,你敢说你家没有矿山?” 朱古力不说话就罢了,他这一说话冯年年心里有底了,原来公孙成真是诈她的,这朱古力可真没白姓朱!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据我所知县太爷家里好像有条河吧?听说河里有金沙,那县太爷您家是不是有金矿啊?” 冯年年三两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朱县令,朱县令被这话吓了一跳,赶紧对公孙成说道:“殿下你莫听她狡辩,末官家里要是有金矿,怎么会在县令的位置上呆这么多年?” 冯年年抿了抿唇,这是把买官卖官都拿到台面上说了,可真够不要脸的! 公孙成自然也不是被随便忽悠的人,只见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要想知道冯娘子家有没有矿山很简单,冯娘子把你家的山地卖给本皇子,本皇子命人去挖挖不就知道了?” 冯耀阳不动声色的给冯年年打了个眼色,冯年年没理他,直接问道:“不知三皇子能出多少钱买我家的山地?” 公孙成闻言坐了下去,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的时候,才缓缓说出一个数字:“五百两吧,本皇子此次出门比较急,没有带够银两,这五百两也先给你打个欠条。” 冯年年在心里冷笑,你他娘怎么不去抢?! 数字多少不是关键,关键是公孙成想不想给冯家留活路,冯年年想要摆脱公孙成也得先出了这县令家的大门,于是点头说道:“行,还请容许我和我哥哥回家找找地契。” “不必了。”公孙成大手一挥,拿起筷子径自吃了起来,“我会派人去你家取,你们兄妹就在这陪我吃顿饭吧。” 朱县令和朱古力对视一眼,朱古力马上说道:“殿下,小的毛遂自荐,现在就去冯家替殿下取地契!” 公孙成吃了口小菜,然后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薛一,你也跟着去看看。” 众人也没看见教薛一的在哪,公孙成就抬着眼皮瞥了一下朱古力道:“去吧,难不成你也想留下来陪我吃饭?” 朱古力闻言点头哈腰的退出了正厅,冯年年觉得今天凶多吉少了,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距离中午还有点时间,不知道秦骁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收拾东西,知不知道冯耀阳也被带走了,如果秦骁先去坪山,那他们兄妹今天算是交代在这了。 冯年年想到这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冯耀阳见冯年年坐下了,他也跟着坐下吃饭,公孙成见状倒是停下了筷子,朱县令刚想要斥责几句,就听到公孙成笑道:“你倒是还有心情吃饭。” 冯年年点头:“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 她又不是要做个饱死鬼,她确实是饿了,早上就没吃饭,一会儿吃饱了饭好带着她大哥跑路,你问她怎么跑? 冯年年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扫了一眼县令家里的格局,刚才公孙成已经把他贴身的暗卫给调走了,朱古力临走前也带走了四个官差,现在剩下的三个官差加一个朱县令,公孙成能不能打她不知道,反正那三个官差看起来就很菜,她大哥也能踹朱县令两脚吧,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什么山啊矿啊的,都是浮云。 想到这冯年年给冯耀阳递了个眼色,冯耀阳有点没接住,一脸问号的看着冯年年,冯年年没办法只好放下筷子跟公孙成挑明了:“三皇子,你根本就没想要放过我们兄妹二人吧?” 公孙成讶异于冯年年灵敏的直觉,失笑道:“你说错了,是你们冯府全部人。” 冯耀阳闻言震惊非常,刚要开口,就被冯年年拍着肩膀摁了下去,冯年年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件事竟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秦骁能不能保住孩子们,压下心底的愤怒,冯年年云淡风轻的对公孙成说道:“殿下,如果你肯饶我们一家性命,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秘密,保管你顺心如意。” 公孙成眯着眼睛来了兴趣,屈指在桌边敲了敲说道:“你说说看。” 冯年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公孙成身边说道:“这个秘密我只能说给殿下一个人听。” 公孙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冯年年弯腰的瞬间直接把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掏了出来,一个猛子就扎在了公孙成的肩膀上,公孙成吃痛伸手拧住冯年年握着匕首的手腕,怒目圆瞪:“你找死!” 第79章 我为刀俎 “大胆刁妇,竟然敢伤害三皇子,来人把刁妇拿下!” 朱县令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心里祈祷着冯年年这一刀千万别扎出个好歹来,否则他也得跟着陪葬! 剩下的几个官差冲进来的同时,冯耀阳脑袋好歹算是反应过来,跑到冯年年身后,伸手帮冯年年直接摁住了公孙成的胳膊,然后这才震惊地看着一脸狠厉的冯年年说道:“小妹,你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 这特喵的是重点? 冯年年瞥了一眼冯耀阳快速说道:“我今天没两把刷子,咱俩就要横尸当场了!” 冯耀阳后怕的用力摁住公孙成,哭笑不得地说道:“咱兄妹俩这样也差不了哪了吧?” “不一样,我不喜欢当鱼肉,我喜欢当刀俎,就算死了也能闭上眼!”冯年年说到这,拿着匕首的刀直接拔了出来,鲜血直接染红了公孙成的肩膀,疼的公孙成闷哼一声,然后咬牙恨道:“你想怎么样,咱们可以商量,但若再伤害本皇子一下,本皇子可以保证定将你们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冯年年冷哼一声,用沾了血的匕首拍了拍公孙成的脸颊,嗤笑道:“三皇子殿下,我们一介草民,能拉你当垫背还有什么可怕的,以后不管是五马分尸还是被挫骨扬灰,我保证你肯定是见不到了。” “冯年年,你最好别冲动,有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不要伤害三皇子殿下!”朱县令看到冯年年认真的神色,肯定她能做出拉皇子垫背的事儿来,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冯年年“哦”了一声,然后又拍了拍三皇子的脸颊问道:“殿下怎么说?” 公孙成从来没有被人拿着刀这么威胁过,气的他觉得自己肩膀上流的血都要从嗓子眼里喷出来了,偏偏还逃脱不了这兄妹俩的桎梏,他也算有武艺在身,可不知道冯年年用了什么巧劲儿,捏着他的肩膀的地方麻酥酥的就是用不上力,腿弯也被冯年年的膝盖死死抵住站不直,此时公孙成恨不得把冯年年千刀万剐,可他还真怕冯年年疯起来给他带走,所以只要咬牙商量道:“你说,万事好商量。” 冯年年在心里呸了一声,刚才你们可不是要商量的口气,想要我的命还得看你们有没有命拿! “把派去冯家的人都叫回来,让冯家的人出城!”冯年年冷静的说道。 公孙成直接答应道:“可以,你先把本皇子放开!” 冯年年听到公孙成这话,冷着脸直接又是一匕首扎进刚才相同的地方,疼的公孙成“啊”的一声,冷汗直接从脑门上冒了出来,哆嗦着怒喊:“冯年年!” 朱县令也被冯年年这一手吓得一哆嗦,差点就要跪在地上,忙喊着:“冯年年住手!皇子殿下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为什么还要出手伤人!” 冯年年想到原着里公孙成就是用她扎的这左手掐死的原主,因为公孙成是左撇子,她这两刀下去,公孙成这左手算是废了,然后才冷声说道:“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谁允许你们讨价还价?现在,立刻,马上去冯家放人!” 朱县令见冯年年扭动着手里的匕首,公孙成疼的脸色煞白,连喊都喊不出声来,直接说道:“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等等!”就在朱县令要找人去冯家的时候,冯年年又开了口,朱县令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转过身的时候都要哭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的祖宗!” “让我大哥跟你们回去!”冯年年说完这话,看向冯耀阳说道,“大哥,记得咱们前两天说的地方吗?带着孩子们过去,我会去找你的!”cascoo 冯耀阳刚要摇头拒绝,就被冯年年打断了:“大哥,你是想要在那里见到我,还是想今天让我死在你面前?” 冯耀阳蓦地盯着一脸肃然的冯年年,仿佛今天是他第一次认识这个爱了护了十六年的妹妹一样,她遇事的冷静,还有出手的果断,以及现在劝他走时的决绝,都让他更深刻的认识到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并且好像成了他的姐姐似的,说不上这种感觉是好还是不好,就是让他觉得从心底发颤,而且没来由的安心。 “让你们的人把兵器都扔到院子里,跟我哥回去!”冯年年吩咐完,朱县令就赶紧照做了,冯耀阳拗不过冯年年,只得跟着那个报信的官差走了,冯年年彻底松了一口气,这种窝囊官差冯耀阳都对付不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等人走了,公孙成也缓过来一口气,冷声对冯年年说道:“冯年年,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冯年年一脚踹在公孙成的腿弯上,让公孙成一下扑在饭桌上,饭桌被撞得嘎吱一声响,公孙成也闷哼一声,然后才听到冯年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我要是你,我就老实的把嘴闭上,教我做人,你还不配!” 冯年年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刚才离开的冯耀阳又火烧火燎的跑回来,冯年年心里一咯噔,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冯星澜也跟着冯耀阳跑了进来。 “二哥?”冯年年惊讶的看着风尘仆仆一脸担忧的冯星澜,惊讶地出声。 冯星澜几步就冲到正厅,看到冯年年押着公孙成,手里还拿着匕首,提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去,走到冯年年身边低头看着公孙成眉头又皱起来,朝着院子外面喊道:“表哥,你过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冒充皇子?!” 表哥? 在冯年年讶异的目光下,一个身着白色长衫,手拿折扇,眉清目朗的男人已经站在正厅门外,公孙成闻言艰难地抬头看向门外,这一看眉头就已经皱在一起,心里一惊,这个人怎么到这了? 来人几步走到冯年年面前,瞥了一眼血呼里拉的公孙成,故作疑惑地说道:“三皇子身体不好,在燕郊养病,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成闻言心头一跳,赶紧出言说道:“傅学士,是我,三皇子公孙成!” 第80章 表哥傅弘文 傅弘文听到公孙成的喊声,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是面上表情依旧是惊讶万分,拿着折扇稍微弯弯腰对着冯年年说道:“表妹先让我仔细看看。” 冯年年看了冯星澜一眼:什么情况? 冯星澜伸手揽过冯年年的肩膀回以眼神:说来话长。 公孙成为了让傅弘文看清楚他的长相,被迫仰着脑袋,这动作要怎么难看怎么难看,傅弘文仔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惊讶道:“三皇子,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身体好了,圣上知道吗?” 公孙成忍着疼痛在心里骂道,现在是他娘的讨论谁知道不知道的情况吗? 虽然公孙成在心里骂娘,但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说道:“傅大夫,我这不也是在燕郊呆的时间长了,想出来透透气,父皇国事繁重,一点小事就不必劳烦父皇挂心了。” 傅弘文闻言点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三皇子既然是到此处散心,那为何还与我表妹动了刀子?” 公孙成简直想要蹦起来给傅弘文两刀,想问问他眼睛什么时候瞎的,这明显是冯年年这个贱人跟他动刀!但这口气公孙成还是忍住了,要不是他带的侍卫几乎全军覆没,他倒也不至于怕傅弘文能活着走出多乐县回到京都瞎说话,只不过现在形势逼人,尤其是像傅弘文这样的言官,他在京都都不能得罪,何况现在? 公孙成不得不低头,一边被冯年年押着,一边跟着傅弘文解释道:“是我开玩笑过了火,这才惹了傅大夫表妹生气,也怪我没有及时亮明身份,还请傅大夫不要见怪。” 冯年年见公孙成和眼前这个横空出世的“表哥”对话恭恭敬敬的,并且还隐隐有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意思,顿时对傅弘文刮目相看,看来她这个石缝里蹦出来的“表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想到这,冯年年瞥了傅弘文一眼,谁知道傅弘文早就在打量她,那眼神中还透露出隐隐的激动,冯年年被看的有些发毛,心里暗自嘀咕,这怕不是又触发什么隐藏剧情了吧? 傅弘文见冯年年躲开他的视线,掩藏好自己的情绪,不冷不热的朝公孙成说道:“原来是这样,那都是误会,我现在可以带我表妹回去了吗?” 公孙成这一辈子没这么窝囊过,他是挨刀子的那一个,最后说来说去他还是那个不讲理的那个,公孙成呕血也得自己吞下去,点头说道:“可以,还请令妹高抬贵手!” 冯年年见状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匕首,天知道刚才要是他们不出现,她下一步就是要抹了公孙成和朱县令的脖子,然后再逃走,萧国待不下去还可以改头换姓去别的国家潇洒自在,可现在公孙成不死,她就已经跟公孙成成了不折不扣的仇人。 冯年年在心里叹息,算了,就算明面上不能一下弄死公孙成,大不了让秦骁找几个人在公孙成离开的时候弄点什么意外,漫漫人生路,谁知道谁下一步是飞黄腾达还是一命呜呼? 待冯年年把匕首收好,傅弘文象征性的朝公孙成拱了拱手,然后带着冯家三兄妹潇洒离开,公孙成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臂,脸色白的几乎跟金纸似的,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冯年年,我看傅弘文能护你到几时!” 朱县令这时才慌慌张张的要过来扶公孙成,却被公孙成反手一个嘴巴闪老远,公孙成扭头看着踉跄几步才停下的朱县令骂道:“废物!还不去把薛一给我叫回来,再慢一步你就等着给本皇子陪葬吧!” 公孙成现在满脑子都是傅弘文要知道他私下挖掘矿山的事了,这就相当于间接知道他要跟大哥夺皇位的事情了,这事情不能让傅弘文带回京都,所以他跟冯家谁都不能活,他这次必须要先下手! 于此同时从县令府邸撤回来的小六和丛良遣散了手下的兄弟,小六跟在丛良身后出声问道:“这个傅大夫是谁,怎么连那个三皇子都好像很怕他?” 丛良想到以前在京都的日子,说起来他跟傅弘文还算有点交情,听到小六问这话,挑眉说道:“傅弘文是义庆侯傅自明的嫡长孙,学识渊博,别看他年纪轻,在朝中已经是举足轻重的言官,为人特别有主见,京都权贵都不敢招惹他,生怕有点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他这人白天能跟你笑嘻嘻一起喝酒,晚上就能带人抄你家,所以人送笑面虎,六啊,以后遇到这种人能绕多远就绕多远吧。” 丛良给小六普及完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暗自叨咕着:“他不在京都好好待着,怎么忽然跑到这多乐县了?而且还跟着冯家成了表亲,他查了那么多遍冯家根本没有什么根基,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让秦骁说中了?” 小六见丛良直呼老大名讳,赶紧纠正丛良道:“丛先生,就算你跟老大关系好,也不能直呼老大名讳啊,要叫公子!” 丛良伸手敲了小六一下,喝道:“既然知道我跟你家老大关系好,就别惹我生气,否则让你去北荒陪岑立!” 小六缩了缩脖子跑出老远才回头跟丛良说道:“我要回去给老大报信了,老大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那边小六回去报信了,这边冯年年跟着冯耀阳冯星澜还有傅弘文坐上马车往冯府赶,冯年年刚上了车就接受着三道目光的洗礼,也不怵地看回去,神色平淡的好像刚才那匕首捅皇子的人不是她一样:“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小妹,二哥佩服你,二哥长这么大都没捅过皇子!”冯星澜赶忙拍着冯年年马屁道。 “表妹跟小姑姑的脾性倒是很像,小姑姑小时候跟圣上打过架。” 傅弘文盯着冯年年扔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然后又接着说道,“表妹长得跟小姑姑也很像,都是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人。” 冯年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第81章 他是有妹妹的人了 冯年年抬头看着傅弘文,其实从刚才她就觉得傅弘文的眼睛跟冯星澜和冯耀阳的眼睛长得挺像,他们都是那种标准的双眼皮,但是眼睛的弧度稍微有点弯,像是天然就眯着眼睛带笑一般,所以这类人很具有迷惑性。 就比如二哥总是“捡”一些朋友回来,大哥就总让人觉得他脾气很好,温文尔雅的,但其实他很记仇,所以傅弘文的性格也差不多不会太好,这是冯年年对傅弘文的第一印象。 “这位表哥,我实在不知道咱们是哪杆子的亲戚?”不怪冯年年警惕,因为在原着里他们冯家人死绝了,也没出现这么一个姓傅的表哥啊! 傅弘文闻言神色认真,挺直了腰杆,把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递到了冯年年面前,冯年年看清楚傅弘文玉佩上一半牡丹一半竹子的花纹,觉得有点眼熟,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相似的玉佩,毕竟这么奇葩的花纹是有点见识的人都闻所未闻的,于是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拿出来,两块放在一起,竟然能拼成一整幅牡丹竹子的花纹来。 “这……”冯年年惊讶的出声问道,“原来这种奇葩的花纹也能拼成一对?” 傅弘文觉得自己这多年不见的小表妹委实思路清奇,有意思得紧,于是赶紧解释道:“这玉佩有四块,我爹和二叔的能拼成五蝠,三叔和小姑的就是竹子和牡丹,祖父是跟着先皇打天下的,没读过什么书,生了四个孩子,就想着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孩子,所以既希望孩子们五福临门,又希望男孩子像竹子那般清洁高尚,女孩子犹如牡丹那样雍容华贵,总之都是父母的一片心。” “可惜……”傅弘文紧接着神色一暗,看着冯年年接着说道,“可惜小姑姑幼时走丢了,身上仅有这块玉佩可以相认,当初星澜看到我这块玉佩觉得眼熟我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看到表妹就能确定,你们确实是我小姑姑的孩子,是我的表弟妹,小姑姑虽然不在了,但以后义庆侯府就是你们的家,祖父祖母知道小姑姑又后人也一定会很开心,大家都期待你们回家,以后也不会有人可以随便欺负你们了。” 冯年年在脑袋里迅速整理着傅弘文传递出来的信息,简单来说,原主的母亲就是义庆侯的亲闺女,而且还是唯一的闺女,义庆侯就是她的外祖父了? 等等……义庆侯这名儿怎么这么耳熟,冯年年不断在脑袋里默念“义庆侯”这三个字,然后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她想起来了,义庆侯啊,是那个皇帝的干叔叔,在京都能横着走的义庆侯,又因为家里人太刚正不阿,谁的面子都不卖,看着是居功自傲,但其实只做为国家好的事情,很多新贵都对义庆侯不满,更有小人谗言,让义庆侯被皇帝猜忌,冯年年看到的部分是义庆侯府被陷害了好多回,男人和家眷都有,但因为只看了一半的小说,最后结局没看到,但按照剧情发展,可能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她也是有靠山的人了,相信靠她对这小说一半的了解,为义庆侯府避灾也不是什么难事。 冯年年虽然想的东西多,但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马车里的哥三个被冯年年这一拍大腿拍的都吓了一跳,冯星澜赶紧问道:“年年,你这是怎么了?”cascoo “没事,我就是想着,我们还有亲人在世,不再是无根的浮萍就高兴。”冯年年由衷的笑了起来,整个人的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阳光,跟刚才捅公孙成狠厉无情的样子截然相反,让坐在她对面的哥仨心头暖暖的。 傅弘文看着天真烂漫的冯年年心底也由衷的高兴,义庆侯府到他这一辈儿生的全都是儿子,他是老大,身下还有五个弟弟,虽然每个人文韬武略都不在话下,但一群大男人在一起除了读书就是骑马射箭喝酒的,从小他们就想要个妹妹,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回好了,他也是有妹妹的人了,原来有妹妹是这样的感觉,仿佛心底长出一朵花儿来,你既怕花儿晒太阳发蔫儿,又怕花儿不晒太阳不鲜艳,真真是手足无措,慌乱紧张。 冯年年察觉出傅弘文灼灼的目光,笑容缓缓收敛了起来,她是不是笑的有点太狰狞了?没办法,人高兴就容易忘形。 “年年表妹怎么不笑了?”傅弘文正欣赏冯年年的笑容呢,冯年年不笑了,一向泰然自若的傅弘文竟然紧张起来。 冯年年被噎了一下,这傅弘文怎么像脑子不聪明的样子,她就算再高兴也不能咧着大嘴流哈喇子不是? “我是忽然想起那个三皇子,我今天捅了他两刀,弘文表哥又威胁了他,保不齐他会狗急跳墙,咱们回去收拾收拾就离开多乐县吧。”冯年年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这公孙成就是个疯批,他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傅弘文以为冯年年害怕,出声安慰道:“表妹别怕,跟星澜相认的那天我就给家里捎信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冯年年心想好家伙,这不就是她一直向往的权势生活吗? 傅弘文和冯星澜回来的晚,并不知道在县令府邸发生了什么事,冯耀阳却是知道的,对着傅弘文说道:“弘文表哥有所不知,这三皇子是想强抢我家的家产和矿产,那朱县令的儿子还说什么从龙之功,看来是想跟太子争夺大宝,我们还是听年年的先离开为妥。” 傅弘文听了这话,脸色一沉,冷声说道:“这公孙成还真是不怕死,就听年年表妹的,一会儿回了冯府你们简单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城。” 马车里表兄妹四人话毕,突然间沉默起来,随后傅弘文的声音就响起来:“听说年年表妹嫁人了?” 冯年年怔了一下,然后应道:“是的,早几个月嫁人了。” 第82章 老丈人看女婿 虽然知道自家表妹已经婚配,但听到冯年年这么利索的回答,傅弘文的心还是该死的沉了一下。 他傅家的姑娘还没认祖归宗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叫谁谁能高兴?在他眼里冯年年现在是自带滤镜,那是皇子都要挑一挑的,可冯星澜说年年表妹竟然嫁给一个举人都中不了,还带着三个拖油瓶的废柴,想到这傅弘文觉得心情更沉闷。 “年年表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连脸都没露,表妹看上他什么了?” 傅弘文的话音一落,冯年年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了又来了,她也不能说自己一时不慎,投资失误了吧? 冯年年沉吟片刻,然后看着傅弘文一脸揪心的表情,试探地回道:“也许是看上他长得丑,带着三个孩子吧。” “这不是胡闹吗?!”傅弘文被冯年年这个回答气坏了。 冯年年赶紧解释道:“表哥不要生气,这样我有安全感,你看,这婚一成,夫君孩子都有了,我这不是坐享其成吗?” 坐享其成可以用到这个地方吗? 冯年年的回答简直刷新了傅弘文的三观,等傅弘文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冯年年就出声打断了傅弘文的话:“表哥,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们觉得秦骁配不上我,可是当我自己在多乐县应付那些觊觎我冯家家产的人的时候,当我背后无依无靠的时候,是秦骁给了我动力和安全感,姻缘这东西,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们不是我,就不必多说了。” 三个表兄弟听了冯年年这话,都一脸的沉重,纷纷在心里自责起来,傅弘文是自责怎么没早点出来认识冯星澜,这样姑姑家的三个孩子都会有依靠,年年表妹也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冯家兄弟俩则是自责把家里的事都扔给妹妹管,本来想着她想怎么都随她就是对她的宠爱,可是他们错了,妹妹需要的可能是安全感,所以冯年年在他们眼里这失败的婚姻,都是由他们一手促成的,所以只要妹夫不辜负妹妹,他们不会惹妹妹不愉快。 冯星澜赶紧把话头接过来,对傅弘文说道:“表哥有所不知,年年家的三个孩子都十分伶俐可爱,以后也都会是个人才。” 冯耀阳也跟着认同的点头。 冯年年见自己编的理由够可怜够充足,两个哥哥也都帮腔,顺势也把后面的隐患给去除了:“表哥,你说我这样的婚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们会不会看不起我?要不……要不我就跟我夫君和孩子另寻出路吧,省得惹长辈生气伤心。” 傅弘文听到冯年年这么说,一下子就着急起来,平时在人前的稳重全都没有了,赶紧说道:“年年表妹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要担心,长辈们那边有表哥呢,你就尽管安心跟表哥回家!谁要敢对你的婚事有什么非议,表哥一定会给你做主!” 冯年年要得就是这个承诺,不过当马车在冯府大门口停下来,秦小闲和秦云英扑喊着她“娘亲”扑到她怀里,冯年年抬头就跟脸色苍白的秦骁担忧的视线撞上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在刚才要事事都替秦骁着想,原来她早就在心里不把秦骁当将死之人了,并且在得知自己有一颗好大树当靠山的时候,还想着要好好培养秦骁的三个孩子,反派的下场大多不好,既然老天已经让她穿过来,那她就是自己的主角,她的孩子们凭什么还要当反派? 顿悟了的冯年年再看向秦骁的时候,忽然觉得脸有些烧得慌,不会吧不会吧,她难道对着这么一张普通的脸动心了? 冯年年脑袋里转的飞快,但现实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等冯年年想要再次确定自己的想法看向秦骁的时候,傅弘文已经一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站在秦骁面前,秦骁看到傅弘文的时候跟公孙成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怎么在这里? 可惜傅弘文不认识秦骁这张大众脸,盯着秦骁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再想想自己年年表妹这出水芙蓉般的容貌,就在心里一百个别扭,仿佛嫁给秦骁的不是他才相认不到一个时辰的表妹,而是他养了十多年的亲闺女,颇有一种老丈人看女婿的意思。 秦骁被傅弘文看得发毛,心想他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 下一秒就听傅弘文对着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年年的表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秦骁:??? 这家伙在京都让马踢坏脑子了,跑到他面前大放什么厥词呢? 不过秦骁心里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一派淡然,朝着傅弘文点点头就迎着冯年年走过去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里,秦骁走到冯年年面前,不等冯年年回神就一只手扶住冯年年的肩膀,另一只手拉着冯年年的手问道:“娘子有没有受委屈?” 傅弘文看到秦骁抓着冯年年的小手,心里就别提多酸了,如果年年表妹从小就养在侯府,他们何至于看到人家夫妻恩爱还泛酸,他们小时候早就捏过表妹的小手和脸蛋,给表妹买好看的布料和头面,把表妹打扮成天底下最华贵最美丽的女子。 秦骁这边拉着冯年年的手,那边余光看到傅弘文泛酸的表情,心里满是得意,心想京都笑面虎也有隐藏不了情绪的一天,真是让他开了眼。 冯年年不知道秦骁这些弯弯绕的,顿时身形一顿,一脸凝重的看着秦骁,小声问道:“你是毒素走脑子里了?” 秦骁被冯年年这么一噎,僵硬地问道:“娘子为什么这么说,为夫就不能是关心你关心的紧吗?” 冯年年顺势捏了捏秦骁骨节分明的手指,心满意足的抽回了手说道:“我看你是皮子紧了,我离开之前让你做什么,你全扔脑袋后面了是吧?” 秦骁被冯年年一顿呵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着身后还有傅弘文在看热闹,在冯年年还想开口的同时伸手捂住了冯年年的嘴,扯着嘴角说道:“娘子一定是累了,我扶娘子回府休息!” 第83章 你可别后悔 冯年年被秦骁拽进家门之前把秦骁的手扒拉开,朝着三个哥哥说道:“别忘了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我们前厅见,七喜去我院子里待命!” 秦小闲本来想跟着秦骁和冯年年进门,却被秦云英一把拉住,秦小闲扭头看着秦云英问道:“英儿你拉二哥干啥啊?” 秦云英白了秦小闲一眼说道:“爹娘明显有话要说,你不要总做跟屁虫。” 秦小闲抽了抽鼻子,但想到要给秦云英做榜样,反倒是总让秦云英过来说教他,有点没面子,梗着脖子说道:“我知道啊!我就是,我就是想找二舅舅聊聊天!” 话音刚落,秦小闲就跑到冯星澜身边拉着冯星澜的手说道:“二舅舅,你这次出门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啊?” 冯星澜捏了秦小闲的鼻子一下,说道:“就你小子机灵,先跟二舅舅回去收拾东西,等路上再跟你说。” 冯耀阳看着秦小闲比粘他还粘冯星澜,脸上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顺势就要揪秦小闲的耳朵:“臭小子,是谁跟我说大舅舅你在闲儿心里是最好的人,咱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 冯星澜听到冯耀阳这话,失笑地把秦小闲夹起来问道:“你这小子竟然用二舅舅的话来忽悠你大舅舅?” 秦小闲见自己翻车了,赶紧装糊涂地朝着秦云英说道:“英儿快来,二舅舅肯定带好东西回来了!” 秦云英自己迈着小腿进了府门,一边走一边不屑地说道:“大舅舅,二舅舅我二哥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了。” 傅弘文看到这个场面,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小姑姑一定长成了很善良和宽厚的人,所以才能教育处这么豁达和宽厚的子女来。 没等傅弘文感慨完,就觉得身边多了一道阴影,傅弘文抬头就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清秀少年朝着他微笑,然后听到少年说道:“您是表舅舅吧?我是秦子瑜,闲儿和英儿的大哥,冯姨的……大儿子。” 傅弘文见过很多贵族子弟,但都比不上眼前这个挺拔有礼的少年,虽然这个少年只是一个秀才的儿子,但傅弘文不得不说秦子瑜身上的气质比贵族子弟还要有贵气,仿佛他站在那就会吸引别人的眼光一样,傅弘文微微挑眉,他现在甚至能够理解冯年年为什么会把这个叫秦骁的三个孩子当做成婚的理由。 这边冯家的人开始鸡飞狗跳的收拾行李准备跑路,那边冯年年被秦骁拉回了他们的院子,卧房的门一关,冯年年皱着眉头双手抱胸说道:“你这么火烧火燎的拽我回来干啥?” 秦骁揉了揉眉头,问题有点多,只能先挑重点的问:“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表哥?” “你是想问我跟义庆侯府有关系,为什么还要傍上你吧?”冯年年一针见血的问道。 秦骁倒没想过冯年年会这么直截了当,准备好套话的说辞被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有点难受,冯年年见秦骁的表情就知道秦骁认识傅弘文,没等秦骁说话,她就又问道:“秦骁,你家是在京都吧?” 秦骁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怔,随即脸色沉了沉,说道:“算是吧。” 冯年年见秦骁也不想多提的样子就没刨根问底,但是该问的她还是要问:“秦骁,我今天也是才知道我娘亲是义庆侯府走丢的小女儿,我已经彻底得罪了公孙成,所以一会儿我们就要举家跑路了,跟傅弘文去京都,我想问问你,你要跟我去京都吗?” 秦骁身子一顿,他现在还没准备好回京都,但是看冯年年期待的目光他莫名的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撅了一下,忽略心底这丝怪异的感觉,秦骁直接拒绝冯年年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虽然冯年年已经做好被秦骁拒绝的准备,但心里还是禁不住的失落,她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失落归失落,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她抬头看着秦骁的脸问道:“那咱们合作关系可以终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骁听到合作终止下意识就问道:“孩子你不要了?” “啊?”秦骁的话题有点跳跃,冯年年反应过来问道:“你要把孩子给我吗?” 秦骁听到冯年年这语气,忽然觉得好笑,有一种两个人在商量和离后孩子的归属问题似的,冯年年见秦骁笑了,摸不到头脑地说道:“你笑什么,说实话就算咱们合作终止了,我也没想把孩子给你,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孩子跟着你总归不太安稳,我以后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所以孩子跟我?” 秦骁垂眸瞥了一眼跟他认真商量的冯年年,扯了扯嘴角问道:“冯年年,你是要跟我和离吗?” “啊这,你误会了,我的婚姻里只有丧偶没有和离与休弃。” 冯年年心想你想得美,这三个孩子我必须要,和离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的,万一秦骁再找一个,她不是替别人样孩子吗?她冯年年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秦骁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冯年年还愿意维持跟他的姻缘,就像她被带走之前,还不忘了要他先走时候,心底仿佛像是在悄悄的冒出一个泡泡,然后噗的破了,再跟着冒出另一个,就在不断有泡泡冒出来的时候,秦骁死死盯住冯年年,然后一字一句说道:“冯年年,你可别后悔。” 呦呵,威胁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她冯年年是不是吓大的! “各取所需而已,我有什么可怕的?”冯年年眯了眯眼睛朝秦骁勾了勾手指,秦骁弯了弯腰,冯年年打量着秦骁的脸说道:“秦骁,你本来长得就一般,顶着乌眼青的时候就别做霸总的表情好吗?” “霸总是谁?”秦骁问了一句后,接着又皱眉问道:“你很在意我的容貌?” 冯年年到最后还是没想打击秦骁,伸手拍了拍秦骁宽厚的肩膀说道:“男人,最总要的是事业,要脸做什么?脸都是浮云!” 秦骁看着冯年年说完这话有些心虚的表情,眉峰上挑,怎么感觉这女人是在骂他? 第84章 偷袭 一个时辰后,冯家所有人十分有默契的,捡着最紧要的东西收拾好了,搬上了冯耀阳和冯年年的马车。 傅弘文不是没见识的,但是上了冯耀阳的马车,看清楚这外面十分朴素但内里却十分华丽的马车,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上了黄金屋的错觉,他不是寒门子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自己这大表弟的马车属实让他开了眼界,马车车壁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座位下面十分用心的做了很多暗格,甚至还有一个小茶桌,茶桌上面的那套茶具傅弘文打眼一看就是两个字,值钱!再说车内顶上面镶嵌着各色大大小小的珠宝,从夜明珠到猫眼宝石各色类型都有,甚至还有好几种傅弘文在他那个喜欢收集珠宝的娘亲的房里也没见过,小姑姑家里到底有多有钱? 冯耀阳把自己珍藏的字画孤本之类的都塞进马车的暗格里,这才抽出空隙来招呼傅弘文:“让表哥见笑了,我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读点书,也喜欢收集一些珠宝之类的,年年小时候总吵着要一座珠宝造的马车,我就养成了装潢马车的习惯,表哥要是喜欢我可以摘给表哥。” 傅弘文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听到冯耀阳的话直摇头说道:“这些都是给年年表妹准备的,我不要。” 谁知道冯耀阳闻言轻笑出声道:“表哥误会了,这些都是年年不要的,我给收集起来了,她那的东西都是我家最好的。” 傅弘文见冯家兄妹感情这般好,心里也跟着高兴,想着要是他有像年年这样又好看又勇敢的亲妹妹,他也愿意这样宠着,不过年年现在也是他的妹妹了,他现在也是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说曹操曹操到,冯耀阳跟傅弘文这边正聊着,冯年年和冯星澜就上了马车。 “年年要坐大哥的马车吗?”冯耀阳颇为高兴地问道。 冯年年扫了一眼冯耀阳这骚包的马车,摇头说道:“我跟孩子们坐,一会儿你们走前面,我过来是想跟弘文表哥说点事。” 傅弘文闻言立马正襟危坐,开口说道:“我在家里行三,你们就喊我三表哥就好,年年表妹有什么要对表哥说的?”cascoo 冯年年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三表哥”,然后从衣袖里掏出叠地契递给傅弘文,神色严肃地说道:“这是多乐县周围冯家的山地地契,这里面包含了两座矿山,我现在把这些给表哥,进京后,表哥问问外祖父怎么处理。” 傅弘文从朱县令府邸回来的时候,听冯年年和冯耀阳说过这么一嘴,知道冯家有山矿,但是不知道还有两座,公孙成就是为了这两座矿山想要灭冯家满门的,这矿山肯定是要上缴国库的,关键是怎么个献法,这得回去跟家里好好商量。 傅弘文把地契又交给冯年年,开口说道:“年年表妹先把这地契拿着,这些是小姑姑和姑丈留给你们兄妹的,就算要交出来,也得你们亲自交,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两座矿山肯定能讨个封赏。” 冯年年闻言眼睛一亮,本来以为充公就拉倒了,现在还能来点甜头,不要白不要,把地契又重新收好,冯年年对傅弘文点点头说道:“路上恐怕不安全,让我二哥在这车上保护你们。” 说完这话,冯年年就自行跳下马车了,马车快速驶出多乐县,冯年年掀开马车帘子看着不断闪过的熟悉的景色,心中喟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从此她也算天高任鸟飞了! 秦小闲趴在茶桌上,拄着胳膊也跟着冯年年看着窗外的景色,出声问道:“娘亲,爹爹和大哥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冯年年回头看着一脸愁容的秦小闲,知道他大概是突然离开秦骁有些不适应,伸手揉了揉秦小闲的脑袋安抚道:“因为爹爹和大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虽然不能一起离开,但最终还会一起生活。” 秦小闲眼睛一亮:“那爹爹和大哥什么时候会跟我们汇合?” 冯年年不知道,但总得给秦小闲一个念头,随即说道:“闲儿的武功和学问什么时候学好了,爹爹和大哥什么时候就会跟我们汇合。” 冯年年话音一落,秦小闲沉默了一瞬,直接握着拳头说道:“娘亲等着看吧,我学的很快的。” 秦云英在旁边白了喊口号的秦小闲一眼,出声说道:“二哥先把《孟子》学明白了再说吧。” 秦小闲:…… 马车在山道上颠簸了小半天,终于在傍晚途径一个驿站,傅弘文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们一家就被客客气气的请进了驿站,并且还分到了不错的房间,冯年年坐不惯马车,他们赶路赶的又急,到了驿站就有点晕车,晚饭都没吃就在房间休息,圆子和雪碧把洗澡水兑好了的时候,冯年年还站在窗口透气。 “小姐,洗个澡解解乏吧。”圆子走到冯年年跟前递给冯年年一杯茶劝道。 冯年年盯着沉下去的天色,心头升起不妙的感觉,于是问道:“咱们的东西都卸下来了吗?” 雪碧上前小声回道:“都卸下来了,对外说是衣物。” “马车那边有人看守吗?”冯年年又问道。 圆子应道:“七喜跟小甄小贾一起在那边看着呢,小姐还在担心?” “闲儿今晚跟二哥睡,英儿呢?”冯年年不知道自己担心是否多余,但是她必须把所有人的安全都提前做好准备,这也许是上辈子当保镖的职业病。 圆子想了想回道:“小小姐和闲公子都在二少爷那呢,闲公子给他们讲故事呢。” 终于所有人都被问到,冯年年才放下心来,钻进浴桶里准备泡个澡,冯年年泡澡没有人让人陪的习惯,让雪碧和圆子去冯星澜那边看着秦小闲和秦云英,自己在房间里泡个澡。 雪碧和圆子刚出去没一会儿房里的窗户就像是被石子打了一下,冯年年警惕的张开眼睛,下一秒窗户就被人掀开,钻进来一个黑影,冯年年在心里大骂,挑你姑奶奶洗澡的时候偷袭,你纯纯是打着灯笼去茅厕,找死! 第85章 认真的男人最帅 那道黑影刚落地,就见一道银光朝冯年年这边飞过来,冯年年眼疾手快,伸手抓了挂在屏风上面的衣服直接跳出浴桶,匆忙间把衣服系在身上,也不管能不能走光,躲开了飞向她的暗器。 真是小刀拉屁股,让她开了眼,这仅仅在小说和影视里能看到的功夫今天还让她见识到了,冯年年跟那个黑衣人一人站在屏风一边,冯年年冷声说道:“不知阁下替公孙成卖命可否值当?” “你还不配提我主人姓名!”那黑衣人说完提着刀眼瞅着就要把屏风砍成两半,冯年年大喝一声:“等等!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想跟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打架吗?!” 黑衣人可能是有点骨气在身上或许是没把冯年年这两把刷子放在眼里,听到冯年年这话动作还真一顿,冯年年趁机偷偷把放在桌子这边的匕首拿在手里。 “我可以让你死的有点尊严,把衣服穿好吧!”黑衣人出声道,仿佛冯年年在他眼里就是一具尸体。 冯年年在心里问候了黑衣人全家一遍,一边把衣服系好保证不走光,另一边瞅准时机就要扑到门口大喊道:“二哥救命!” 黑衣人见冯年年使诈,怒气顿生,闪着光的大刀直劈冯年年面门,冯年年哪敢拿匕首挡大刀,女人的力量跟男人的力量不可相提并论,况且这具身体也没啥力气,就图一个爆发力吧!cascoo 冯年年躲过这一刀,伸腿就要朝黑衣人的下三路踹去,可伸腿的动作一亮相,就被黑衣人看在眼里,黑衣人伸出带着钢爪的手就朝冯年年的小腿抓去,冯年年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把腿收回来,这一收腿没站稳,就地滚了一圈,直接滚到了窗边,冯年年灵机一动,站起来就要推窗户,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救命,估计再撑一会儿冯星澜和七喜就上来了。 对不起谁要说她菜,谁就自己跟拿着大刀还会使用暗器的男人比划比划,反正上辈子做保镖虽然功夫是精通,但最多用的也是高科技,再不济还能biubiu不是?她又不是女主有光环,不过她也可以有一个光环,那得等她嗝屁以后,脑袋上顶着一个光环,阿门。 不过这黑衣人速度有点快,冯年年刚站起来手放到窗户上,那边大刀的刀锋已经扑面而来,冯年年声音一停,赶忙侧腰一躲,那大刀就砍到了窗棂上,把驿站本来就不太结实的窗棂给劈得细碎,冯年年趁机又转到门口,黑衣人像是猫捉老鼠似的看着冯年年要去拉门,冷笑一声道:“你放心,一会儿我会送你们一家整整齐齐的上路。” 我可去你的吧! 冯年年被黑衣人这嚣张的气焰气到了,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随便什么小虾米都想要她的命,不管她是硬刚还是迂回避货都免不了要被“灭口”,冯年年也不跑了,紧紧的握住匕首,看着黑衣人语气里都带着寒霜:“来啊,我看你怎么送我上路!” 黑衣人眸子一暗,直接朝冯年年面门奔去,冯年年死死盯着黑衣人的动作,两只眼当做四只眼用,还要分心盯着他不要搞小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大刀跟冯年年的匕首撞在一起的时候,冯年年的虎口都被震得发麻,可谁也没时间去分神,冯年年被黑衣人的力道推的后腿好几步,一直腿踢在墙上,直接半飞起来踢向黑衣人拿刀的手,黑衣人带着钢爪的手再次抓向冯年年,冯年年早就料到这一出,踢出去的腿直接踢到刀面上,就势蹲下伸出拿着匕首的手,直接朝着黑衣人脚踝刺去,黑衣人被逼着往后退了两步,刚要飞出暗器,就被突然推开的房门挡住。 冯年年和黑衣人同时看向门口,看到秦骁的那一刻,冯年年心中一喜,紧接着立马朝秦骁喊道:“小心,他手里有暗器!” 黑衣人本来要朝冯年年飞去的飞刀立马朝着秦骁飞去,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秦骁用了什么身法,这边躲开了黑衣人的攻击,那边就已经逼近黑衣人,冯年年也没闲着,跟着挥着匕首上前,他们两人谁都没问谁为什么会功夫,功夫又到了哪一步,反正第一次配合的两个人默契十足,直接把黑衣人刺伤,踩在脚下,这才同时收手。 秦骁看了冯年年一眼,脸上一沉,踩着黑衣人的脚下更是用力,直接把黑衣人踩的吐了血昏死过去,然后才对冯年年说道:“把衣服穿好。” 冯年年听到秦骁这话,这才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在身上,低头一看自己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什么脸上一热,赶紧跑去找自己的外裳几下穿好。 “你怎么来了,我二哥和闲儿英儿他们……” 冯年年话还没说完,秦骁就出声打断冯年年的话:“子瑜已经带着我的人已经过去了,别怕,他们不会有事。” 冯年年闻言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虎口生疼,刚才为了躲避黑衣人的追杀,油灯都被打灭了,冯年年重新生好油灯,秦骁就已经抓起了她的手,冷声说道:“受伤了,你好像很喜欢逞能。” 听到秦骁这话冯年年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她逞能,她也是有脑子的好么,总想着能坚持一会儿等待支援么,冯年年想要抽回手,一用力却没收回来,只见秦骁虽然冷着脸,但拉着冯年年的手从自己衣带里掏出一瓶伤药,仔细的撒在了冯年年虎口受伤的位置上。 “嘶……”冯年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秦骁嘴上不饶人,动作却轻柔起来:“我要是没来,你还有的疼的。” 冯年年抬头刚要回两句嘴,但是看到秦骁认真给她上药的侧脸,忽然觉得在这昏黄的油灯面前,秦骁的形象猛然间高大可靠起来,那张扔到人堆里转瞬就忘的脸也变得顺眼帅气起来。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冯年年把本来想要说的话咽回去,小小地嘀咕了一声:“关心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第86章 刨根问底容易受伤 秦骁这边把黑衣人解决了,秦子瑜那边也跟冯星澜收拾掉其他人。 “冯姨,你没事吧?”秦子瑜敲门进来,看到秦骁帮冯年年包扎,关切地问了一句。 冯年年摇头说道:“没事,小伤,那边没人受伤吧?” “没有,闲儿和英儿也没事。”秦子瑜应道。 冯年年顿时放下心来,对着秦子瑜和秦骁说道:“这回幸亏你们来的及时,没想到公孙成还能调出人手来。” 秦子瑜看了一眼沉着脸的秦骁,琢磨了片刻开口说道:“冯姨,不是我们及时赶来,是我们一路就跟在你们身后。” 冯年年讶异地看向秦骁,只见秦骁淡淡地说道:“就算不为了保护你们,也为了孩子们,不要这么感动的看着我。” …… 冯年年无语地抽了抽手:“我肯定不敢动,你包扎的时候能不能轻点,虽然是小伤,但委实有点疼。” 秦子瑜见他爹吃瘪也没敢开口帮忙,忍笑说道:“小六那边来信了,公孙成已经出了多乐县,朱县令一家已经吊死在县令府邸。” 公孙成的心狠手辣冯年年早就在看小说的时候就见识到了,对朱县令会死在公孙成手里一点都不惊讶,与虎谋皮,就朱县令那家子的脑子,早死晚死而已,冯年年轻声说道:“公孙成下手还挺利索。”cascoo 秦子瑜听到冯年年这话,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秦骁,只见秦骁眼皮轻轻一抬,秦子瑜到嘴边儿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父子俩这边的小动作冯年年没有发现,只是有些可惜的说道:“可惜了,都死绝了,要不是还能有个作证的。” 秦骁给冯年年的手包扎好后,淡淡说道:“放心,恶人自有天收。” 秦子瑜也没在屋里多待,说了句他到下面找闲儿和英儿,就退出了房间,顺便还把昏死过去的黑衣人给拖走了。 冯年年见秦子瑜把人拖走还抻着脖子喊了一声:“人留活口啊!” 秦子瑜远远的应了一声,冯年年收回脖子看向秦骁,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秦骁任由冯年年打量,没过一会儿,秦骁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这张脸你还没看够?” 冯年年抿了抿唇,微微蹙眉,暗自说道:“你不对劲。” 秦骁闻言身形一顿,反问道:“我哪里不对劲?” 冯年年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骁,接着摇了摇头,嘴上没说什么,但在心里暗自腹诽,这家伙拿的又不是霸总的剧本,最近怎么总做着霸总的事儿呢?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毒素怎么清的这么快。”冯年年开口换了话题。 秦骁又顿了顿,像是自嘲般的嗤笑一声说道:“兴许是小时候吃药吃多了,再中毒就没什么了。” 秦骁这话说的虽然淡然,但冯年年却从中听出一丝苦楚和孤苦,什么样的人喝药能喝到对毒药免疫?在电视里百毒不侵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偶然吃了什么解毒丸,另一种就是总吃毒药,以毒攻毒,慢慢适应了各种毒素,就会百毒不侵,秦骁明显不是第一种。 莫名的,冯年年心底有一丝不舒服,秦小闲也说过秦骁是个没人疼的有故事的人,能活着长大还能不长歪就太难了。 秦骁看冯年年看自己的目光一会儿探究一会儿又怜悯,皱着眉头问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冯年年回过神来,看着秦骁一脸不爽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暗自坚强,男人嘛,她懂,那些不好的回忆都不愿意再提,也不喜欢别人怜悯,冯年年调整了一下表情,伸手拍了拍秦骁的肩膀说道:“我没有胡思乱想,你受累了。” 秦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冯年年和秦骁下楼,秦小闲冲到秦骁面前,抱着秦骁的腿抽噎地说道:“爹爹,闲儿以后一定认真习字练武,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秦骁拍了拍秦小闲的脑袋,说道:“你们大哥跟你们一起,以后要听娘亲和大哥的话,爹爹这边办完事会回去找你们的。” 冯年年闻言问道:“子瑜不跟着你了?” 秦骁神色认真地说道:“他跟着你会更有出息,上车吧,我会在暗处护着你们。” 秦骁说完话,转身上马,跟着属下隐没在黑夜中,傅弘文看着秦骁上马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忽然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看见过,忽然听到冯星澜在一边嘀咕道:“没想到妹夫还有这么一手,要不是他今天支援的快,咱们少说也要折一两个在这。” 傅弘文的脑袋里像是被拨动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忙问道:“这秦骁不就是一个秀才吗,身手怎么会这么好,还认识这么多人?” 冯星澜也纳闷呢,但看冯年年的表现像是一早就知道似的,想到冯年年现在的性格,对傅弘文摇头说道:“三表哥,给你一点点建议,年年的事情,她要是不想说,我们谁都问不出来,刨根问底容易受伤。” 傅弘文被冯星澜这话噎了一下,随即跟冯星澜上了马车,他不必多问,等回去找人一查便知道。 冯氏一大家子在这深夜里又匆匆上了路,冯年年坐在马车上又被颠得七荤八素,不知道马车跑了多久,圆子雪碧都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睡着了,冯年年掀开马车窗帘,抻着脖子往马车后面瞅了瞅,什么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秦骁在哪,以什么方式保护这他们这一行人。 秦云英缓缓张开眼睛,看着冯年年的动作,小声地朝她开口:“娘亲放心吧,爹爹肯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冯年年转过头看到毫无睡意的秦云英,伸手摸了摸秦云英的脸颊问道:“怎么还不睡?” 秦云英脸上漫上了红晕,她不太适应冯年年这种亲昵的动作,但又觉得十分渴望,于是在冯年年的手掌心轻轻蹭了蹭接着说道:“我在想,等我们到了京都,会不会成为娘亲的拖累。” 冯年年讶异秦云英的早熟,随即又有点心疼,又捏了捏秦云英的脸颊认真回道:“英儿在想什么,你们是娘亲的宝贝,是娘亲的财富,怎么会是娘亲的拖累?以后不要想这么多,谁要说你们是娘亲的拖累,你就告诉娘亲,娘亲替你们出气。” 秦云英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但是睡着的时候嘴角是微微翘起的。 第87章 好大儿,我先尥了! 就这样一路走了四五天,他们还有一半的路要赶,越往京都越近,傅弘文就越担忧,甚至不在驿站落脚。 冯年年看出傅弘文的焦虑,这天傍晚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坐到傅弘文身侧,傅弘文正在琢磨着到下一个城池再给傅家传递消息,看到冯年年坐过来,心情一下放松了不少。 冯年年瞥了一眼傅弘文手里拿着的卷轴问道:“三表哥在看什么?” “我在看异闻录,年年表妹感兴趣?”傅弘文收起卷轴就要递给冯年年,却被冯年年摆手推了回来。 “我现在累的很,看不进去书,三表哥最近有些焦虑,可是因为担忧公孙成派人追上来?”冯年年直接了当地问道。 傅弘文怔了一下,苦笑一声道:“怎么能不担忧,如果是我自己还好,我最近都在后悔,当初怎么不早点过来遇到你们,当初也没有预料到危险,给家里的书信说的也是模棱两可,这不到现在也没遇到家里人,我得把你们全须全尾的带回去才行。” 冯年年了解傅弘文的心情,看着傅弘文的眼睛安慰道:“三表哥无需忧心,人各有命,再说公孙成就算再快马加鞭也不一定比我们的速度快,他带的人都已经折在咱们这了,想要再调集人手,得回到他的大本营才行吧?” 傅弘文闻言眉头微皱:“年年表妹有所不知,公孙成的母妃家族在唐华城,而唐华也在我们回京都的必经之路,以我们的脚程,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就到唐华了,如果我们比公孙成先到还好,要是后到,可能会有危险。” 这倒是冯年年没想到的,思忖了一会儿,冯年年想到一个主意:“公孙成就算赶到唐华也不会亲自站在城门口挨个检查入城的人,我们只要分开走,并且装扮改变一下就好了。” 冯年年把他们这些人分了三组,傅弘文带着雪碧团子和七喜,由小贾赶车,冯星澜带着秦小闲跟小甄,她则和秦子瑜秦云英一起,这样他们每个队伍里都有会功夫的,遇到个意外情况也不至于被一锅端了。 一天后,冯年年他们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唐华,不出意外的城门口果真有人拿着画像在认人,幸亏冯年年有先见之明,把他们都装扮了一下,不至于太过耀眼,毕竟也不知道是冯家的基因好,还是傅家的基因强大,他们这一行人就没丑人,只要不瞎对着画像真能认出来。 有惊无险的进了唐华城,冯年年带着秦子瑜和秦云英去了一个特别普通的酒馆,吃了一顿饭,就准备出城,往京都的方向去,这个唐华城跟其他人城不一样,入城和出城的时间有明文规定,入城是白天,出城分为两个时间段,从入城口出城回去的,是晚上,要去京都的是中午,所以他们只得在城里呆一阵,然后再分批的出城。 在冯年年他们吃饭的时候,还发现有士兵和衙役在大街上对着画像认人,有时候认错人,闹得鸡飞狗跳的,冯年年吃完饭,又打包了几斤酱牛肉和烧饼,让秦子瑜背着,时间一到就准备出城了。 都说进城容易出城难,冯年年出城之前找了个比较高的酒楼观察了一会儿,看到她大哥和二哥的小分队都已经顺利出城,这才对着秦子瑜和秦云英说道:“走吧,该我们出城了。” 冯年年没想到他们出城也这么容易,官差虽然是在挨个比照画像,但关键是画的不像啊,冯年年出城的时候都觉得白瞎了自己这一身装扮了,谁知道他们都要走出二里地了,身后官差追过来问他们身上背着的是什么,冯年年跟秦子瑜对视一眼,秦子瑜把身后的酱牛肉和烧饼拿出来。 “是一些吃食,我怕孩子们走路累,吃些肉和烧饼抗饿。” 他们确实轻装上阵,这还多亏了冯耀阳的马车,把他们的东西都塞了进去。 衙役看着冯年年打开包袱,都是牛肉和烧饼,皱着眉头朝他们挥挥手,冯年年收起包袱还朝衙役躬了躬身子,给秦子瑜递了个眼色,秦子瑜拉着秦云英跟着冯年年转身就要走。筚趣阁 “慢着!” 衙役又骑马挡在了冯年年的面前,冯年年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喵的有完没完了?! “这位官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冯年年露出一副讨好的小心谨慎的神情,那模样就跟真是一个没见识的村妇似的。 可谁知道衙役不吃这一套,直接朝后面的人招手,冯年年心中一跳,赶紧说道:“官爷,我们可是良民啊!” 那衙役瞥了冯年年一眼,冷声说道:“可酱牛肉钱贵,一介乡野村妇,出门包袱里只有吃的,没有衣衫,你当我们是吃干饭的?!” 说到这冯年年也不装了,直起身子,目光冰寒,出声道:“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没等那边的人骑马过来,冯年年话音一落,直接揪着马匹的缰绳,一个鹞子翻身就把衙役踹飞出去,伸手朝秦子瑜说道:“把英儿给我!” 秦子瑜把秦云英递给冯年年,在冯年年骑马临走之前出声问道:“冯姨,你就这么走了?” 冯年年看了一眼身后骑马过来的衙役,扯着嘴角说道:“子瑜,抢匹马没有那么难哦~” 秦子瑜:…… “好大儿,我先尥了,咱们前面见!”就在秦子瑜无语的同时,冯年年一夹马肚子,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冯姨你走吧,可你要记住,再好看的话本子也弥补不了我内心的伤痛!” 秦子瑜没想到冯年年真的把他扔了,气得朝着扬长而去的冯年年喊了一声,直接踹飞了扬着马鞭朝他抽来的衙役,翻身上马,直接朝冯年年的方向追去! 这回没有五本,不,十本话本子,他是不会原谅冯年年的,还要比《会有神仙替我爱你》还要好看!秦子瑜边骑着马边咬牙想着。 他们冲出去后,没发现在城门口发生了一起暴乱,衙役分不了身来追他们,只好对付在城门口暴乱的一行人。 第88章 秦骁受伤 冯年年带着秦云英尥了没一会儿,秦子瑜就骑着马追上来,冯年年看着秦子瑜丝毫不心虚的夸奖秦子瑜道:“我就知道你行,你看这不挺简单的么!” 秦子瑜差点没让冯年年这招先发制人给气吐血,他不好跟冯年年说什么,只是瞥了冯年年一眼什么都没说。 两人骑到距离唐华城能有最近的一处庄子外跟冯耀阳他们成功汇合,冯耀阳三兄弟见到冯年年他们才到,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冯星澜直接跑过去替冯年年牵了马,问道:“怎么这么久,我差点就要回头找你们去了!” 冯年年把秦云英递给冯星澜跳下马才说道:“别提了,谁能想到那衙役心思这么灵透,我就想着路上买吃的可能有点困难,买了几斤酱牛肉和炊饼带着,结果就被那衙役看出来了,多亏我机灵跟子瑜抢了马才能跑得快。” 秦子瑜用“我有一点情绪但不说”的表情默默地看了一眼冯年年,冯星澜听到这话,点头说道:“还是年年机灵,三表哥说出了这唐华城,我们再赶一天路就安全了。” 冯年年看着他们说道:“行,那我们赶紧赶路吧。” 等冯年年再次坐上马车,才觉得刚才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是什么,秦骁说会在他们后面保护他们,那秦骁是不是也过了唐华城? 冯年年就这样在心里惦记了半天,终于在到了下一个镇子的时候,冯年年忍不住叫停了赶路的队伍。 “年年,出什么事了?”冯星澜骑着马从前面调头到冯年年马车旁边问道。 “子瑜呢?让子瑜过来,我有事问他。”冯年年抻着脖子喊了一声秦子瑜,秦子瑜被冯年年这嗓子吓了一跳,骑着马小跑过来。 “冯姨,怎么了?”秦子瑜问道。 “你爹说要在后面给我们清路,但我们进唐华城的时候没见到他,你有联系他的方法吧?”冯年年有些担心的问道。 秦子瑜闻言沉吟道:“办法是有,但我爹要是不想让人联系的时候,一般没人能联系到。” “试试吧。”冯年年压下心中的担忧对秦子瑜说道。 因着冯年年担心秦骁,秦子瑜要联系秦骁也得等到晚上,所以他们这一行人在镇子的酒楼里住下了,到了晚上秦子瑜独自出了门,冯年年跟着众人在酒楼里用饭,冯耀阳担心冯年年过于担忧,轻声安慰道:“妹夫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你也别过于担心,保证身体最重要。” “是呀,虽然妹夫是个秀才,但怎么着也是个能文能武的秀才,而且还有那么多朋友,一定会没事的。”冯星澜也跟着劝。 秦小闲扒了两口饭,咽下去才说道:“娘亲放心吧,爹爹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冯年年见众人都想着办法劝她,一时失笑道:“你们怎么了,我就是有点担心,但我知道秦骁是个能干的,毕竟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的。” 傅弘文闻言笑了笑,用公筷给冯年年夹了菜,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吃点,你再不动筷子,你两个哥哥都要饿坏了。” 冯年年刚要动筷,就听到酒楼里有人惊呼:“你们快看外面,好像起火了?” “那是镇子外面的树林吧?怎么会起火呢,这要着起来可不得了,还是要灭火的呀!”m.cascoo 在酒楼吃饭的宾客吵嚷起来,冯年年也跟着看向窗户外面,只见镇子外面一片火光,冯年年想了想,那个方向好像是一片树林,秋天天干物燥的,不注意就会引起火灾,但看着那火光,冯年年莫名的就有点忐忑。 “镇长带人去灭火了,哎希望没事吧!” 这个镇子不大,大街上一顿敲锣打鼓找人去灭火,就连酒楼里一时间都空了一半,这种情况下冯年年也吃不下去了,秦小闲转着眼珠子问道:“娘亲,我们也去看一看吗?” 冯年年摇头,说道:“闲儿你要记住,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比如在我们都要自身难保的时候。” 秦小闲受教的点点头,秦子瑜踏着冯年年的话音儿进了酒楼,脸色沉着。 “联系上了?”冯年年开口问道。 秦子瑜扫了一眼秦小闲和秦云英,朝冯年年点头道:“联系上了,没事。” 冯年年一听秦子瑜这话音儿就觉得不对劲,但是碍于秦小闲和秦云英在场,直接说道:“那就好,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吧,圆子雪碧,你们带闲儿和英儿去洗漱,我跟子瑜出去一趟。” 说完话,冯年年就起身跟秦子瑜出了酒楼,走到没人的巷口,冯年年身形刚站稳,就听到秦子瑜说道:“冯姨,我爹说你用不担心他,这一路你尽管走。” 冯年年“嗯”了一声,看着秦子瑜的眼睛说道:“子瑜啊,你既然都跟你爹对上话了,那就带我去见见你爹。” 秦子瑜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被冯年年抓住:“还是说你根本没联系上你爹?” “冯姨我爹真的是这么说的,只不过现在你还不能见他,刚才镇子外面的火就是追上来的人放的,我爹他怕……”秦子瑜解释道。 “带我去见他。”冯年年再次开口已经不是商量的口吻,秦子瑜噎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见冯年年还在坚持,只好认命的在前面带路。 秦子瑜直接带着冯年年出了镇子,只不过镇子外面人来人往的在救火,他们两个出来也不突兀,绕的地方有点远,冯年年跟着秦子瑜在一处山窝里见到了秦骁和他带着的手下,他们为了掩藏自己,连火都没升,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疲惫。 秦骁是第一个察觉到秦子瑜和冯年年过来的人,看到冯年年的那一刻,秦骁趁着脸对秦子瑜说道:“我不是说了你们不用过来?” 秦子瑜想要解释,却被冯年年出声打断:“是我要子瑜带我过来的,你不用责怪子瑜。” 秦骁瞥了一眼冯年年,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好。” 冯年年趁着月色打量了一眼秦骁,点头说道:“是挺好的,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秦骁以为冯年年真有事跟他说,上前一步刚要开口问什么事,冯年年挥着拳头就朝着秦骁的面门砸来! 第89章 亿点点帅 “嘶——” 秦骁下意识侧身一躲,结果不知道拉扯到哪里,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冯年年揪住秦骁这个动作,直接上前抓住秦骁的手,伸手摸向秦骁的左腰。 “哎,你……”秦骁伸手掐住冯年年的手的同时,冯年年已经摸到秦骁刚包扎好的伤口。 “不是挺好的么?”冯年年冷着脸一双美目瞪着秦骁语气不善地问道。 秦骁看着冯年年微怒的脸,怔了片刻,然后才说道:“一点小伤,大家都看着呢,娘子给我留点脸面。” 冯年年扫了一眼以小六为首抻着脖子往这边瞧的人,小六赶紧干咳两声,踹了身边的人一脚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挨踹的人委屈的说道:“六哥,刚才你看的比谁都起劲儿。” 小六瞪了那人一眼道:“就你会说话,你来当我大哥好不好?” 被训斥的人揉了揉屁股,心里腹诽道,真是没天理了。 见众人看天看地不再看他们这边,冯年年垫着脚伸手揪住秦骁的衣领说道:“秦骁,你要记住咱们俩是合作关系,你要是为了护送我死了,我顶多给你多少点金元宝,何必这么拼呢?” 秦骁见冯年年垫脚耍狠,放狠话的样子,没觉得被冒犯,甚至还有点想笑,这么想的,秦骁也这么做了,被冯年年揪着衣领的秦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冯年年都笑懵了:“你笑什么?” 秦骁怕冯年年垫脚垫时间长了会累,配合的弯了弯腰,弯腰的时候又扯到身上的伤口,但秦骁还是忍着疼贴近了冯年年,轻声笑道:“笑你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 冯年年被忽然贴近又调戏她的秦骁弄得泄了底气,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上辈子冯年年是个骁勇不怕死的保镖,根本就不会有男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但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愿意让别人夸奖自己美丽可爱呢? 冯年年只是没想到,第一个用可爱这个词形容她的人竟然是秦骁,冯年年庆幸现在是晚上,秦骁看不清自己脸红,为了不让秦骁知道自己势弱,冯年年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挺会转移话题的,你爱死不死,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 松开秦骁的衣襟,冯年年刚要转身落跑却被秦骁揪住了衣袖,冯年年身形一顿,从秦骁的胳膊看上去,只见秦骁收了笑意,认真地说道:“既然娘子都过来了,我也不假装坚强了,我的伤口确实需要处理一下,不知道娘子那里方便不方便。” 冯年年还没回应秦骁,秦骁就扭头对小六吩咐道:“我跟你们大嫂去处理一下伤口,有动静先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动。” 冯年年扫了一眼秦骁的十几个手下,不知道秦骁带出来多少人,但一眼扫过去,仿佛是少了那么几个,冯年年心下一沉,然后说道:“秦骁,不要让你的人手埋伏了,公孙成他难不成还能只手遮天吗,三表哥说了,马上就会有人接应我们的,你们不需要……” 冯年年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骁打断了,只听秦骁说道:“你也知道你们快有接应,那公孙成会不知道吗?你猜他会任由你们到京都去告发他,还是会孤注一掷的灭你们的口?” 秦骁说的没错,冯年年张了张嘴,没有辩驳,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算我欠你的,给你处理完伤口,我们今晚上就赶路,尽量给你们减少一点麻烦。” 说完这话,也没得秦骁拒绝,冯年年转身就往林子外头走,秦子瑜走到秦骁身边,跟着冯年年一起往外走。 秦子瑜看着冯年年的背影说道:“爹,你都不知道,就在冯姨要我带她过来找你的时候,我觉得但凡我拒绝了冯姨,她就会拿我下刀。” 秦骁听了秦子瑜这话,莫名的觉得心底流过一股暖流,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秦子瑜扭头看了一眼秦骁,挑眉说道:“爹,你有点不对劲啊。” 秦骁瞪了秦子瑜一眼,扯了扯嘴角问道:“怎么,最近没看话本子,连你爹都敢编排?” 秦骁话音还没落地,秦子瑜就耸着肩膀认输:“爹,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说你跟我冯姨真的很配。” “少跟我贫嘴,跟你冯姨回京都后,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跟我学了这么久,你可别丢你冯姨的脸。” 秦骁说完这话就迈开步子走向冯年年,秦子瑜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皱眉看着秦骁高大的背影疑惑地小声比比:“什么叫跟您学了这么久,别丢我冯姨的脸?爹,不是我编排您,您这行为知道叫什么?就是冯姨话本子里写的喂狗粮,爹儿子走的好好的,您为什么要往儿子嘴里塞狗粮?!” 毕竟秦子瑜只敢朝着秦骁的背影小声比比,秦骁没听到塞狗粮这段,追上冯年年后,两人就一直沉默加速度的往回走。 秦骁比冯年年高出一个头,垂眸就能看到冯年年的头顶,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晚上,秦骁分外的想伸手摸一摸冯年年的脑袋,秦骁伸手出,隔着空气摸了摸冯年年的脑袋,手还没放下的时候,就听到冯年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秦骁,你多大了,小孩子都不玩你这游戏了。” 冯年年早就看到地上秦骁把手伸到她脑袋上的影子了。 秦骁收回手,一点都没有被抓到的尴尬:“我只跟娘子玩。” 冯年年趁着夜色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这声娘子担不起,别忘了咱们是合作关系。” 秦骁现在每听一次合作关系就觉得有根刺刺他一下,停下脚步,秦骁伸手拉住冯年年,冯年年被迫转过身跟秦骁对视,要不是她步子稳,搞不好能摔一跤。 “干嘛!”冯年年拧眉看着抽风的秦骁。筚趣阁 “可是我已经不把娘子当成合作伙伴了。”秦骁用一副从来没有的认真神色看着冯年年,沉声一字一句道。 我次奥,秦骁的低音炮在冯年年耳边炸起来,让冯年年顿时觉得怦然心跳,今晚的秦骁有亿点点帅啊! 第90章 发现人皮面具 房间内,烛影昏黄,床上的两道人影被拉长倒映在床那边的墙上。 冯年年手拿青布看着背对着自己光着上半身的秦骁,脑子到现在还是糊的,直到看到秦骁腰间的伤口,冯年年这才深吸一口气。 “娘子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么?”秦骁听到冯年年倒吸冷气的声音,就知道她看到伤口了,偏过头看着墙上两人的影子,出声问道。 冯年年拿着沾着烈酒的青布开口说道:“忍着点,本姑奶奶现在没时间跟你闲聊。” 她现在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毁人腰身相当于毁人幸福! 话音一落,冯年年直接把青布按在秦骁的伤口上,烈酒刺进伤口的皮肉上,疼得秦骁“嘶”的一声,下意识抓紧手上的衣服,眼泪都要被刺激出来。 冯年年等秦骁适应了烈酒的刺激,这才开始慢慢擦拭秦骁伤口周围的皮肤,这里没有酒精也没有双氧水,只好用烈酒消毒,擦干净后,冯年年看着秦骁精瘦的腰间裂开的口子,犹豫了片刻问道:“你这金疮药能让这道口子长上?” 秦骁缓过劲儿来,点头应道:“多数是能长好的,只要好好处理,应该腐烂不了。” 还想等着腐烂,在这医疗条件不发达的古代,皮肉腐烂就代表距离嗝屁不远了。cascoo 冯年年冷着脸说道:“你自己身手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受伤了还要颠簸,伤口怎么愈合?” 想到秦骁还要护送他们几天,冯年年光想想就觉得替秦骁疼得慌。 秦骁听出冯年年话里担心的话音儿,刚要转身就被眼疾手快的冯年年摁住了,冯年年冷声说道:“你要干嘛,不知道我正在包扎吗?我看你还是不疼,还能扭胯呢?” 秦骁失笑,偏过头又问道:“刚才在外面我跟娘子说的话,娘子还没应我。” “你说的话多了,你问的是哪句?”冯年年闻言脸上莫名的又烫了烫,手下的动作没停,拿着干净的青布让秦骁摁在伤口处,然后再绕着秦骁的腰一圈又一圈的缠上青布。 冯年年个子矮,但是比例挺好的,等比把身体的部位都缩小了,所以矮了秦骁一个头的冯年年胳膊不够长,只好往秦骁的身子靠了靠,类似一个拥抱的动作,冯年年问完这话正好把秦骁的腰身圈在双臂里,为了够青布,冯年年抬了抬秦骁的胳膊,差点就要从秦骁的胳膊弯里钻到前面去了。 没有人跟秦骁这么赤果果的亲近过,冯年年的头发碰到秦骁的胳膊,秦骁也是有点痒,下意识的用胳膊把冯年年的脑袋夹住了,冯年年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夹在秦骁的胳膊和肋骨中间。 冯年年手里还抻着青布,侧仰着脑袋跟偏着头垂眸看过来的秦骁来了个对视。 秦骁:…… 冯年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年年被秦骁气笑了,保持着这个动作接着说道,“怎么着,我不回答你的话,你就要锁我喉?” 秦骁本来想松开冯年年,听到冯年年打趣的话,透过昏黄的灯光秦骁从冯年年纯情的脸上忽然看出一丝风情来。 于是秦骁没忍住,在下一秒像一只弯颈的天鹅般低头亲了冯年年的脑门一口。 冯年年感受到秦骁轻薄又温柔的嘴唇,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僵在原地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你,你,你干嘛?耍流氓啊?!” 秦骁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色厉内荏的冯年年,夹着冯年年的脑袋笑着伸手捏了捏冯年年的脸颊,说道:“我这是情不自禁。” 冯年年在心里喊了一声要命,就要把自己脑袋从秦骁的胳膊下面缩回去,可谁知秦骁的故意不让冯年年动,冯年年尝试了几次都没缩回去,气得她想扣秦骁的伤口,这个给鼻子登脸的家伙! “你到底要不要包扎?!”冯年年气得朝秦骁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发出“啪”的声响。 秦骁胳膊都被拍红了也没松开,只是执着地问道:“娘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已经不把娘子当合作伙伴,娘子是什么看法?” 这种姿势让冯年年尴尬地要命,深吸一口气,冯年年好说好商量地说道:“你先把我撒开,我就告诉你!” 秦骁稍微松了一下,等冯年年往回抽头的时候又夹住,冯年年:……我要动手了! “没完……” 冯年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骁对头堵住了嘴,冯年年瞪着眼睛看着秦骁蝶池般的睫毛,觉得自己都斗鸡眼了,伸手拍了拍秦骁示意她要喘不过气了,秦骁的唇才轻微的松开,只是脑袋还低着冯年年的额头,气息有些紊乱:“娘子现在能回答我了吗?” 冯年年心想这人真矫情,亲都亲了,还要怎么回答? “挺好的,你可以继续保持!”冯年年实在没忍住,朝秦骁翻了个白眼。 秦骁把这个白眼看得一清二楚,但却不想要冯年年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接着问道:“娘子以后还要跟我当合作伙伴吗?” pao、友不知道可不可以…… 冯年年只是想想,这话可不敢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秦骁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追求我,但答不答应,我还要看你表现,但你不能逼迫我应和你。” 说到这,冯年年仰着脑袋忽然看到秦骁的脖子那有一块皮掀起来了,心里一惊,嘴上已经喊道:“别动!” 秦骁果真听话的僵住了身形,冯年年从秦骁的胳膊下面钻过去,看了几眼秦骁脖子上翘起来的那一圈皮,心里有一个奇怪的直觉,冯年年直接伸手要把那层皮掀开,却被秦骁抓住了手。 冯年年:“?” 秦骁的目光闪躲了一瞬,然后沉着嗓子说道:“我承认我易容了,但我的真面目只有陪我走一生的娘子才能看,是真正意义上的枕边人。” 冯年年闻言嗤笑一声,边说边动手掀秦骁的人皮面具:“秦骁追求人也要有诚意,连脸都不敢给看算什么男……我次……奥!” 第91章 极具欺骗性的长相 身为现代人,冯年年见过的美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h流明星,到内鱼爱豆,从白皮到黑皮,从纤细可爱到魁梧硬汉,什么样的她没见过? 不过眼前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原谅冯年年词穷,秦骁的脸简直长在她的审美上,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美男,也许是总戴着人皮面具,皮肤比较白,眼皮双的很有个性,又薄又窄,垂眸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睨视天下的感觉,平时人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流,关键秦骁右眼底还有一颗恰到好处的棕色的泪痣,他淡淡看人的时候,就让你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错觉,鼻梁有点像战斗民族那意思,薄唇殷红,只要不开口,就会让人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怎么说呢,秦骁长得略带一点点异域风情,说漂亮绝对不是娘的那种,总之就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会吸引你,第二眼就会让你沦陷想要保护他的那种,极具有欺骗性的长相,如果秦骁去小倌馆里挂牌子,稍微用点手段,肯定有的是富婆前仆后继,倾家荡产。 “你在想什么?”秦骁心底有些忐忑,从小他的父亲就说他长得像他的母亲,男生女相,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他的瞳孔颜色,如果自信看就会发现是浅棕色,所以他从来不长时间跟人对视。 冯年年回过神来,又朝秦骁的面前凑了凑,秦骁忍不住要往后退。 “别动!” 冯年年伸手捧住秦骁的脸庞,秦骁就真的乖乖不敢动,冯年年认真观察起来秦骁瞳孔的颜色,啧了一声问道,“你的眼睛竟然是浅棕色,你是用什么办法让人不去注意你的眼睛的?” 秦骁听到冯年年这话音,微微挑眉问道:“你不讨厌?” 冯年年觉得有意思:“我为什么要讨厌,你眼睛的颜色超好看的好不好!” 冯年年的话音一出,秦骁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在他心上。 咚咚。 咚咚。 “超,是什么意思?” 心跳过后,秦骁还是把刚才冯年年说的他听不懂的词问了出来,根据语境,应该是很? 冯年年被秦骁一问也有点懵,幸亏冯年年上辈子不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保镖,想了想用文言文回道:“君美甚,君目甚美!” 她上辈子的一个同学就是浅棕色的眸子,有时候趁着阳光看起来像是有金子在他的眼底流转,秦骁瞳孔的颜色甚至比他的还要好看。 秦骁听到冯年年的夸奖,莫名的脸上一热,只不过也许是面具戴的时间太久了,一热起来就收不住,冯年年在这昏黄的烛光下都觉得把秦骁脸上的绯色看的一清二楚。 嘶…… 她有点能理解秦骁为什么要戴面具了,就这长相再加这表情,谁能挺得住,这不就是一个活潘安在她面前吗,秦骁啊秦骁,真真是长在了她的心巴上! 紧接着下一秒,“啪”的一声,冯年年把人皮面具直接扔在了秦骁的脸上,把秦骁砸得一愣。 “怎么了,是不是……”秦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年年直接打断,冯年年把面具胡乱的贴在秦骁的脸上气哄哄地说道:“该死的,赶紧把面具戴起来,你休想对我用美人计!我不是好色之徒!” 神啊,原谅我就说这一次谎话吧! 冯年年在心里祈祷道。 秦骁看着有些慌乱的冯年年轻笑出声,然后拉住冯年年的手问道:“年年喜欢我这张脸?” 说什么废话呢! 冯年年想瞪秦骁,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秦骁浅棕色的瞳孔,晶亮的目光中带着欲说还休的期盼。 惹不起惹不起! 冯年年刚端起来的架势瞬间就撤下大半,妈耶这以后吵架还怎么先发制人?这种眼神就连苛责都是她的错,ok? 秦骁像是发现冯年年刚才端起来的气势一看到他就瞬间泄没了,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把冯年年轻轻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拉,学着刚才冯年年的动作,捧住冯年年的脸,微微用力抬起冯年年的脸,跟他对视。 冯年年觉得自己的脸蛋都要挤到一起了,不过再看一眼秦骁还是会激动的想要对他这样那样! 冯年年,你虽然好色,但是你不是个色鬼!冯年年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要淡定淡定!谁先慌谁就输了! “你干啥?”冯年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到面无表情看着秦骁问道。 秦骁歪了歪脑袋,像只狡猾的狐狸,故意做出与世无争天真无二的懵懂模样贴近冯年年,沉声问道:“年年,你不喜欢我这张脸?” 冯年年想出声否定,可刚张开嘴,就发现秦骁的表情仿佛自己说个“不”字,下一秒就好像快要哭了似的,冯年年到嘴边的话拐个弯就变了意思:“没,喜欢是喜欢的……” “我就说年年肯定喜欢我的。”秦骁刚要趁势把冯年年拉进怀里,就被冯年年用手顶住肩膀,秦骁垂眸,就看到冯年年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的脸。 “秦骁,有个词呢叫得寸进尺,你差不多得了,身上还有伤,不要着凉了。”冯年年手里还扯着青布没包扎完呢,包着包着还抱上了算什么事儿啊! 秦骁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再逗下去怕过犹不及,这才悻悻然把冯年年松开,冯年年觉得周围那股子松香白雪的味道散了些,才呼吸通畅了起来,赶紧抓紧把秦骁的伤口包扎好。 冯年年包扎好,抬眼看了秦骁一眼,又接受了一次视觉暴击,脑袋有点晕,还是有点不能适应,原来有种帅真的会让人头晕目眩,冯年年挡着自己的眼睛跟秦骁说道:“快把你的面具戴上,等我适应适应再说。” 秦骁看着冯年年的动作失笑,随即把面具戴好,顺便把衣服也穿好了才说道:“好了。” 冯年年放下手,这回看秦骁才觉得顺当许多,嘴里的话自然而然的就对着这张脸说了出来:“以后不准在外人面前摘面具!” 秦骁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冯年年伸手点了点秦骁的鼻子说道:“你会被抓走的!” 啊呜~ 第92章 这叫非礼勿视 房间里的温度正在悄然上升,冯年年伸手点秦骁的鼻子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秦骁深邃的目光就让她有点发毛。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冯年年,跑,撒丫子赶紧尥,否则一会儿吃亏的肯定是她! 没等冯年年跑,就听到秦小闲和秦子瑜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来,秦子瑜小声的说道:“冯姨在跟爹爹说悄悄话,你不要进去捣乱。” 秦小闲被大哥拦在外面还有点不服气,但也同样小心的回道:“我都知道爹爹和娘亲在说什么话,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爹娘说话是我有什么不能听的?” 秦子瑜看着眼前被冯年年养的过于自信的秦小闲眯了眯眼睛,弯下腰跟秦小闲对视,秦小闲被大哥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他大哥,然后小声说道:“不进去就不进去,大哥你差点砸到我。” “我完个腰还能砸到你?秦小闲,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秦子瑜冷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冯年年趁机想要脱离秦骁的身边,却被秦骁又拉住,冯年年回给秦骁一个问号的表情。 秦骁深邃的眼神从冯年年的眼睛扫到鼻子,再从鼻子扫到嘴巴,最后是纤细雪白的脖颈,再往下…… 冯年年伸手捂住自己脖子一下的部位,开口说道:“再往下看就不礼貌了,秦骁。” 秦骁的目光又看回来,看着冯年年的眼睛说道:“我自己的娘子我看看怎么了?”cascoo “顶着这张脸的时候,你就歇了跟我讲条件的心思吧!”冯年年瞥了秦骁一眼说道,眼见秦骁还想伸手去掀人皮面具,赶紧伸手挡住秦骁的动作说道:“今晚上你是不想让我走了?” 秦骁眨了眨眼睛,问道:“可以吗?” “美得你!”冯年年在心里呸了一声,光明正大用美男计的人最可耻了! 秦骁收回跟冯年年开玩笑的心思,认认真真的看了冯年年一眼,嘱咐道:“京都不比多乐县,虽然有义庆侯府护着你,但你自己还是要多注意。” 冯年年知道秦骁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也收起说笑的心思,严肃起来,“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秦骁听冯年年学秦小闲说话,弯着嘴角说道:“孩子们跟在你身边我放心。” “你什么时候回京都?”冯年年总不能刚谈恋爱就异地恋,她真的很不喜欢异地恋,虽然总有人安慰自己感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没有朝暮的感情要来干嘛呢?精神奖励吗?她可没有那么伟大! 秦骁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后回应道:“等我把证据找齐。” “什么证据?我能帮你什么吗?”冯年年知道秦骁身上有故事,但没想到秦骁还要自己找证据。 秦骁摇头,对冯年年说道:“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好了,大家都在等你,下去吧。” 冯年年见秦骁不想说也没逼着秦骁说,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就往楼下走,门口站着秦子瑜外加两小只,刚才在房间里只听到秦小闲的声音,冯年年还以为秦云英不在呢,一家人再次相聚在一起,孩子们的目光都投向秦骁。 秦骁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但又好像不必说那么多,只是把每个孩子都认真看了一遍,这才缓缓开口道:“该嘱咐你们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跟着娘亲要好好的,有什么事跟娘亲商量,不要埋在心里,一家人最怕你瞒我瞒,以后我们是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生活的,不要怕给娘亲找麻烦,最重要的是不能给娘亲丢脸。” 秦骁这一番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不迂腐,是冯年年喜欢的性格,冯年年应和地说道:“爹爹说的对。” 秦子瑜外加两小只看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个鼻孔出气的两个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待一家人下了楼,冯家两兄弟外加傅弘文早就在马车边上等着了,傅弘文看着这一家五口,虽然冯年年年纪小,但是施施然走来的样子,蓦然就有种当家主母的气质,傅弘文再把目光放到秦骁身上,总觉得冯年年是一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刚要转身登上马车,就听到秦骁在后面叫他。 “三表哥。” 傅弘文回头就见秦骁朝他缓缓作了个揖,并且说道:“我家娘子舅哥还有孩子们,就暂且拜托三表哥照顾了。” 傅弘文听到这话在心里腹诽: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家的弟弟妹妹还有妹妹的孩子自然会好好照顾,还用你来嘱咐? 还没腹诽完,傅弘文看清秦骁作揖的动作,眼睛蓦地瞪大,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秦骁作揖的时候弯下腰却轻轻抬着头的动作,像是一个不服的犟种,这么作揖的人他生平仅见过一个,想到那熟悉的背影,傅弘文心中一片震惊,刚要说话,就被冯年年打断:“三表哥你们先上车吧。” 秦骁的目光跟傅弘文遥遥相对,那淡然的模样仿佛已经跟傅弘文承认了自己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那个人已经在六年前就死了啊! 傅弘文虽然震惊,但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如果秦骁真的是他,那表妹知不知道?这几个孩子的身份是什么,那个秦子瑜已经这么大了,不可能是他亲生的孩子,他既然没死,那为什么不回京都,是不是酝酿着什么大阴谋? 冯耀阳和冯星澜带着孩子们上了马车,冯星澜朝着站在原地的傅弘文喊他:“三表哥?” 傅弘文回过神来,又深深看了秦骁一眼这才压下心中的惊讶上了马车。 就在所有人都上了马车的时候,冯年年看着孤孤单单站在原地的秦骁,心里忽然涌现出不舍的情绪来,然后冯年年鬼使神差的趴在马车窗棂上朝秦骁招招手。 秦骁随即大步走过来,“怎么……” 秦骁的话还没说完,冯年年就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揽住秦骁的脖子,吻在秦骁的唇上,这回轮到秦骁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冯年年放大的脸。 团子和雪碧见自家小姐这么奔放都吓了一跳,直接一人伸手捂住一个孩子的眼睛,两人的脸也都偏到一边不看这边,好给两人留下这最后独处的空间。 车内却响起秦小闲不合时宜的声音:“英儿,这就叫非礼勿视!” 第93章 这都算矜持的了 冯年年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她刚才看到秦骁自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想到他们会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看不见,就好像全世界都把秦骁抛弃了似的,想着在她没认识秦骁之前,他是不是总是这样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心底就酸胀得不行,这才没头没脑的亲了秦骁一下。 听到秦小闲的声音,冯年年一把松开秦骁,忍着脸上升腾起来的热气,对秦骁嘱咐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管遇到什么事,保命要紧,知道吗?” 秦骁沉寂冰冷了多年的心仿佛一下被什么东西燃烧起来,烧得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听了冯年年的话,秦骁忍住挡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亲回去的冲动,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冯年年把身子缩回到马车里,坐好了说道:“我和孩子们在京都等你。” 说完这话没等秦骁反应,冯年年就朝赶车的七喜喊道:“走了。” 她怕再看一眼秦骁还会忍不住,等马车启动,走了一段路后,冯年年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用手遮住眼睛,哎,这就是她为什么上辈子不谈恋爱,谈恋爱真的容易冲动,冲动起来就显得格外的傻里傻气的,她刚才为什么要冲动,搞得现在都不敢正面面对秦小闲和秦云英的目光了。 冯年年挡了一会儿自己的老脸,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也可以直面孩子们的目光了,还没等她把手放下,就听到秦云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娘亲何必觉得不好意思?” 冯年年怔了一下,放下手偏过头看着秦云英,只见秦小闲刚要伸手去捂秦云英的嘴,他嘴里还在叨咕着:“英儿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娘亲这是闭目养神呢!” 秦云英却躲开秦小闲的手,目光澄明的看着冯年年的脸认真的说道:“娘亲的话本子里不是有这样一句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爱就要轰轰烈烈?” 秦云英的话音一落,圆子就在雪碧的耳边咬耳朵,冯年年给秦子瑜编话本子的事圆子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毕竟圆子是冯年年的笔替,冯年年说自己的字写不好,让圆子给写,这个台词圆子到现在还能记住,应该是那本《妖王的小娇妻》里的台词,雪碧和圆子在那边明显忍着笑,然后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看冯年年,生怕冯年年尴尬。 冯年年一整个人尬住了,她现在十分后悔给秦子瑜编话本子的时候写了一些中二古老的霸总无脑台词,她现在整个人不仅想轰轰烈烈,她还想策马奔腾,逃离这个马车里的尴尬气氛。 偏偏秦云英像是没察觉到冯年年的尴尬,却又像想要冯年年得到一个答案似的,开口催促道:“娘亲,你怎么不说话?” 秦小闲见自己挡不住秦云英,只好把伸去捂秦云英的手转而捂住自己的眼睛,我滴个老天爷啊,早知道英儿陷的这么深,他就不给英儿偷偷读大哥的话本子了! 冯年年心想,我的小祖宗,我的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你说的对!”冯年年厚着脸皮应道,“爱一个人没什么可害羞的,不过要注意影响,刚才是娘亲没注意,以后娘亲会注意的。” 秦云英得到冯年年的正面回答,会心的弯了弯嘴角,然后看向窗外的景色,又说道:“我就知道,娘亲怎么会害羞。” 冯年年:……我的宝啊,你这话看似夸奖你娘我,又似嘲讽你娘我啊! 这边冯年年好不容易应付过去,然后才看向秦小闲秋后算账:“闲儿,英儿的话本子是谁给她的,你大哥?” 秦小闲刚想栽赃就被冯年年堵住了,秦小闲张了张嘴,然后说道:“是我,我自己看话本子太寂寞了,想找人分享,大哥要是知道我偷他的话本子看,肯定会揍我的,我只好跟英儿分享。” “那你就没想过娘亲会不会揍你?”冯年年故意吓唬秦小闲。 秦小闲缩了缩脖子,眼睛转了转,然后仰着脸讨好地笑道:“闲儿这么可爱,娘亲怎么舍得揍闲儿呢?英儿也说娘亲的话本子写的好看,比大哥以前看的话本子好的太多了!” 冯年年累觉不爱,这个秦子瑜自家弟弟妹妹偷看多久话本子了,他竟然都没察觉吗?只不过秦小闲你这讨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能总这么嬉皮笑脸的呢? 冯年年伸手敲了敲秦小闲的脑袋,肃着一张脸说道:“就你嘴甜,嘴甜多说点,省得到了京都没时间说话。” 秦小闲不解地问道:“娘亲,为什么我会没时间说话?” “因为你要读书还要练武,你不是说要变得强大保护娘亲和妹妹吗?京都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就用嘴来保护娘亲和妹妹?”冯年年提醒秦小闲道。 秦小闲想到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也立马严肃起来,点头说道:“没有,二舅舅也回来了,我会跟着大舅舅和二舅舅好好学习的,娘亲放心,闲儿不是光说不做之人。” 看着秦小闲像是忽然长大了一样严肃起来,冯年年又不忍心对他要求太过苛责,这也许就是当妈的心? “日子要一天一天的过,饭也要一口一口吃,切忌过犹不及。” 冯年年话音一落,秦小闲又恢复到刚才嬉皮笑脸的状态,一秒转换变脸大术,秦小闲扬着脸看着冯年年说道:“我就知道娘亲对闲儿好!” 冯年年:……给你个梯子你都能上天了吧? …… 冯耀阳从一开始就察觉出傅弘文的心不在焉,虽然傅弘文的表情几乎没怎么变,但他就是能察觉出来,冯耀阳以为是刚才冯年年亲吻秦骁的事情让傅弘文有想法了,赶紧对傅弘文说道:“三表哥,年年平时不这样的,也许是离开夫君心有不舍,你会谅解她吧?” 傅弘文被冯耀阳这么一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朝着冯耀阳摆手说道:“不打紧,京都的一些小娘子有时候行事更奔放,比起来年年都算是矜持的了。” 被誉为多乐县第一美男子的冯耀阳:……忽然有点不想去京都了呢。 第94章 让大家稀罕稀罕 冯年年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半的路,就到达了傅家的大本营,义庆县,义庆侯的封赏也是根据这个地名来的,到了义庆县傅弘文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了,带着冯年年他们去了傅家老宅,傅家算是个挺奇葩的家族。 当初傅老爷子跟着先皇打天下,他的兄弟们分为两拨,一拨好战分子跟着傅老爷子打天下去了,一拨守家的就一直在义庆县种田搞生意,给傅老爷子他们做后盾,要当初最关键的一场仗,先皇带着属下被围困在城池没吃没喝,不是留下一部分家族子弟从事农业生产,冒死给他们送军粮,就没有现在的大萧王朝了。 所以到现在傅家当初留下来种田的那一拨是傅老爷子的堂弟一支,还一直留守在义庆县,别看是堂的,但傅家人还是十分团结的,他们太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所以他们留傅老爷子那一支在朝堂,他们在乡野,这叫进可攻退可守,只不过发展到现在义庆县基本上百分之六十都姓傅了,傅家在大萧王朝也算得上叫得出名号的土地主了。 傅弘文每年都来义庆县两三回,从小到大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傅家的人见傅弘文回来了,都出门迎接,冯年年一下车就看到挤在傅家老宅门口的男男女女,傅弘文十分熟稔的打着招呼:“大堂哥,小表弟,三堂妹……” 打了一圈招呼下来,傅弘文这才朝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小姑姑的孩子们,表弟冯耀阳,冯星澜,和小表妹冯年年。” 傅弘文话音还没落,他们身后就传来马蹄急掣,冯年年回过头就看到骑在马背上年近三十的男人,男人跟傅弘文长得很像,但比傅弘文硬朗,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属于魁梧健硕那种类型的帅哥,男人“吁”的一声拉住了骏马,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傅弘文一见来人就喊了一声:“大哥!” 原来是大表哥,冯年年在心里对上了号,傅弘文扭头对他们说道:“这是你们的大表哥,傅弘博。” 傅弘博风一样几步走到了他们面前,扫了两眼冯耀阳和冯星澜,然后就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冯年年,如炬的目光好似浸染了泪光,好一会儿才说道:“像,真是太像了!” 不用想冯年年也知道傅弘博说她长得像她娘,傅弘文怕冯年年不自在,赶紧拉了一下傅弘博说道:“大哥有什么事咱们进门再说,让表弟妹们也好好熟悉一下。” 傅弘博闻言点头,直接对冯年年说道:“表妹跟大哥走,大哥带你去见见堂叔堂婶。” 既然傅弘博都发了话,冯年年也不好拒绝,只好看了一眼她那两个怨种哥哥就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跟着傅弘博进了门。 冯耀阳和冯星澜看着众人众星拱月似的迎着冯年年进了大门,互相对视一眼,冯星澜悄声说道:“大哥,咱们俩好像被遗弃的孤儿。” 冯耀阳虽然很想认同的点头,但还是瞥了冯星澜一眼,同样小声嘱咐道:“年年是女孩子,受欢迎是值得高兴的事,你都多大了,还想让人宠着你?” 冯星澜白了冯耀阳一眼,说道:“大哥,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还是好受伤啊,要不你宠宠我?” 哥俩还在这嘻哈呢,那边秦子瑜已经把马匹和马车都交代好了,走到兄弟俩身后幽幽地说道:“要不两位舅舅也带带我吧,自从我爹和冯姨成婚以来,我的感觉跟两位舅舅此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秦子瑜突然冒出来,吓了冯星澜一跳,听了秦子瑜的话丝毫不可怜地说道:“你算了吧,你冯姨还亲自给你写话本子,再看看你大舅舅和我,你冯姨什么时候心疼过我们俩?”筚趣阁 别说,被冯星澜这么一比较,秦子瑜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备受宠爱的那个了,也没什么不良情绪了,直接抬脚跟着人群进了大门。 冯星澜和冯耀阳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的,还是傅弘文安排好冯家的马车后跟上来在旁边说道:“表弟们别伤心,咱们家就这样,重女轻男,主要是除了小姑姑,就堂姑两个女儿,到了咱们这一辈,就堂姑生了一个女儿,委实是女儿太稀缺了,这回年年回来了,可不得让大家好好稀罕稀罕。” 冯星澜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以前爹娘没了的时候,他们兄妹三人紧紧抱团,只有相互依靠才能活下去,现在亲人虽然多了,但是好像妹妹要没了,心里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几天他没休息好一是赶车劳累,二就是总合计这个事了。 冯耀阳好像能理解弟弟的想法,伸手拍了拍冯星澜的肩膀安慰道:“你可以这么想,这下年年又有很多很多的宠爱了,我们两个人总有疏忽的时候,现在年年总不会感觉到孤独了,关键妹妹还是我们的妹妹,他们抢不走。” 冯星澜一听也有道理,也就释怀跟着冯耀阳和一脸只是借别人的妹妹宠的傅弘文进了傅家老宅的大门。 冯年年被傅弘博带着认了一圈的亲,最后晕头转向的只记住了堂叔和堂婶的脸,要不是傅弘文出面说要让她休息,冯年年都觉得自己要被傅家的人用个绳给拴起来领到大街上溜达了,最好再配个铜锣,表演名称就是耍猴!就连秦小闲和秦云英今天都得脱层皮。 直到冯年年被带到房间,这才能好好歇口气。 一进屋,圆子就去找傅家的丫鬟要热水,雪碧则留在冯年年这边给她按按肩膀,放松一下,雪碧一边按着一边说道:“小姐,这傅家老宅的人太热情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看。” 冯年年舒服的喟叹一声,然后说道:“你家小姐我刚才有种自己物种变异的错觉。” “啊?”雪碧听不懂冯年年的话,一头雾水的讶异了一声。 冯年年张开眼瞥了雪碧一眼解释道:“猴!” 雪碧砸吧出味儿来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圆子正好回来,看到雪碧发笑,也跟着笑着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雪碧不敢说冯年年是猴,就直摇头,冯年年倒是无所谓,直接说道:“刚才你家小姐都成猴了,你说笑什么?” 第95章 秦骁的信 主仆三人说笑一阵,圆子就把洗澡桶的热水放好了,冯年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后,也让圆子和雪碧去休息了,因为这一路每个人都很累。 秦小闲跟冯星澜睡,秦云英则是跟着她睡,冯年年放了圆子和雪碧回去休息,她把秦云英从冯星澜那边接过来,亲自给秦云英洗了个澡,就抱着秦云英上床榻上休息了。 这已经不是秦云英第一次单独跟冯年年一起睡,尽管已经很累了,但眼睛还是张得大大的,冯年年忍着困意看着秦云英问道:“英儿不困吗,怎么还不睡?” 秦云英转个身面对冯年年说道:“娘亲,你喜欢这个感觉吗?” 冯年年被秦云英问的一懵,什么感觉,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吗?冯年年想到这,自己忍不住笑了,伸手摸着秦云英的长发问道:“英儿今天是被看烦了?” 秦云英摇摇头,眼睛晶亮地说道:“娘亲,他们好像很喜欢女儿。” 冯年年想到今天身为女儿身的秦云英被抱的次数比秦小闲多多了,忍笑说道:“男孩女孩都一样,只不过傅家女孩少,所以格外的珍惜女孩而已,英儿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我也觉得很好。”秦云英打了呵欠,缓缓的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道,“娘亲,自从认识你,我才觉得生为女孩也挺不错。” 冯年年听到秦云英这话,心中感慨万千,她忽然想起来秦云英是因为家里的孩子太多,又养不起,所以身为女儿的她才被卖,可傅家对女儿这种宠爱的程度治愈了她心里对伤痛。 把被子给秦云英盖好,冯年年轻声对秦云英说道:“英儿无需因为女儿身自卑,女孩和男孩一样既可以饱读诗书,也可以保家卫国,只要你想,娘亲就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人。” 冯年年说完靠着秦云英躺下,本来已经和疲惫了,可是怎么脑子却十分清醒,这一天半以来没有一个人半路冲出来要打要杀,可诚如秦骁那日在山窝窝里说的话,公孙成能不知道再往前走就是傅家的地盘,在面对选择杀了他们灭口,还是等着他们上京都告御状两者之间,长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前者,再说他们还带着可以钉死公孙成的证据。 可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就应了那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那些公孙成派来的人肯定都被秦骁解决了,也不知道秦骁的伤好没好,有没有听她的话保命要紧,冯年年觉得挺神奇的,一个书中炮灰般存在的两个人,竟然阴差阳错的走在一起,又生出情谊,秦骁的真面容虽然对冯年年造成了视觉冲击,但是冯年年现在一想起秦骁还是那张普罗大众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张以前她甚为可惜的脸就莫名的心安,要知道做保镖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一份职业,他们是给别人安全感的人,却很少有人能给得了他们安全感。 其实冯年年早就知道,秦骁一早就能做到给她安全感,要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冯年年不会睡得那么沉。 人和人只见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冯年年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终于睡了过去。 要不是第二天醒来被秦小闲盯着吓了她一跳的话会更好! 冯年年睡眼惺忪的时候看到一张脸卡在床榻边上,就露出一个脑袋,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巴掌差点就要挥过去了,幸亏秦小闲喊了她一声,她这才及时收回了手。 冯年年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倒霉孩子,出声问道:“英儿呢?你怎么在这里呆着?” 秦小闲听到冯年年醒来第一个要找的人是秦云英,有些委屈地说道:“娘亲不疼闲儿了吗?昨晚上跟英儿一起睡的,今天起来还找英儿。” 冯年年简直要给撒娇的秦小闲一巴掌,提醒提醒他以后可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就是英儿昨晚跟娘亲一起睡才要找她,否则丢了怎么办?”冯年年好声好气地说道。 秦小闲一听也在理,随即不再追究冯年年的“偏爱”之心,把一封信递给冯年年说道:“英儿被圆子姐姐和雪碧姐姐带去院子里玩了,圆子姐姐说要娘亲多睡一会儿,这信是大哥让我转交给你的,是爹爹的信!” 冯年年一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都亮了起来,伸手接过秦小闲递过来的信,强忍着现在拆开的冲动对秦小闲说道:“闲儿出去跟英儿玩吧,容娘亲洗漱一下就来陪你们。” 秦小闲听到这话,露出一副“我知道你支开我想要做什么”的表情,然后笑着说道:“娘亲不着急,表舅舅们说等娘亲收拾妥当,用过饭就要启程回京都了。” “这么快?”冯年年还以为他们会在义庆县再多呆两天休整呢,没想到这么快。 秦小闲一脸不得意地说道:“听表舅舅们说,是曾外祖父想要快点见到娘亲,这才要求大表舅带咱们快点回京都,我今天见到大表舅带的亲兵了,可真霸气!” 冯年年闻言一怔,傅弘博竟然带了亲兵过来接他们,这是十分重视了,冯年年也不好怠慢,只好匆匆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这才留出点时间看秦骁给她留的信。 “吾妻年年, 如今尔等已然安全,吾既离去,纵然心中有千千结,相思更与谁说。 望汝在京都能安然度日,所愿皆所成! 夫:骁” 秦骁的字笔力通透,字迹隽秀锋利,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虽然这封信字数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但冯年年就是觉得有千斤重,这是什么,这是她男人对她沉重的思念啊! 冯年年揣好信件,出门准备跟傅弘博他们回京都了,从秦骁的字里行间里,冯年年总觉得秦骁对京都的印象不好,甚至还有些抵触,总害怕她会吃亏,这有可能是因为秦骁自小就吃过苦头,冯年年迈出房间看到头顶刺眼的太阳的时候,在心里想着,这京都她要闯一闯,以前秦骁吃过的苦头,她也要给他变甜了! 第96章 可惜不是女儿身 从义庆县又行一天,这才看到了京都的大门。 国都不亏是国都,进个门比赶集都挤,幸亏有傅弘博带着,傅弘博没等朝京都城门口的守将亮出腰牌,那守将远远的就朝傅弘博迎过来:“傅将军!” “傅将军要进城?前面请!”城门口的守将一路带着傅弘博一行插队到最前面,傅弘博最后扔给守将一袋子银钱说道:“等下了值跟兄弟们喝点酒热乎热乎!” 说完就带着冯家的马车进了京都城门,秦小闲从马车窗口往外看,眼珠子不断的转来转去,没一会儿缩回自己的脑袋对冯年年说道:“娘亲,京都比多乐县繁华多了!” 冯年年听秦小闲把京都跟多乐县比,笑着说道:“京都是国都,自然是最繁华的地方,等到了曾外祖父家安顿好后,娘亲带你们出来逛街!” 秦小闲点头应下,也再没往窗外看去,小孩子喜欢热闹对什么都好奇是应该的,只不过冯年年发现秦云英自从进了京都也没好奇的往窗口看,就偏过头来问跟自己坐在一起的秦云英道:“英儿怎么不看看京都的街道?跟多乐县很不一样。” 谁知道秦云英十分自若地回道:“街道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以后我们会在京都住好久,多出来走走就什么都知道了,爹爹交代过了不能给娘亲丢脸,英儿记在心里。” 冯年年没想到秦云英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也才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但比起秦小闲可稳重老成不少,像个小大人。 秦小闲听到秦云英这话,赶紧朝秦云英解释道:“英儿你别这么看二哥,二哥刚才也就是一时好奇,这不也没东张西望了吗?” 秦云英这才收回瞥向秦小闲的目光,秦小闲见秦云英不瞅自己了,这才深吸一口气,仿佛被吓得不清。 圆子和雪碧见两个小孩这么懂事也都笑着说道:“公子和小小姐不必这么拘谨,反正你们还小,活泼些没有什么的。” 冯年年也跟着点头,但是秦云英却不同意她们的说法,接着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从小地方来的,我们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备受瞩目,还不知道曾外租家的习惯是什么样的,还是从小事做起,以免落人口舌,让娘亲难做。” 秦小闲也跟着秦云英点头,两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他们在自己家的时候都是无忧无虑的,没道理到了这里还让孩子们拘谨起来,冯年年想要在京都有一个自己的宅子的想法油然而生,等到了外祖父家认了亲,就在京都买一处宅子,他们一家人也还能像以前一样快活自在的生活。 这样想着,大概又走了能有半个时辰,马车终于缓缓在一处大门口停了下来,此处比刚才的街道安静许多,也没有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音,想必是一些高层官员的住宅地,马车门被七喜从外面打开,冯年年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门口的一家人,带头的还是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太太,这应该就是她的外祖母了。 看到冯年年下车,义庆侯老夫人远远的打量着冯年年,还没等冯年年开口喊人,义庆侯老夫人就扔下拐杖,急匆匆的从台阶上下来,嘴里还喊着:“囡囡,我的囡囡啊!” 冯年年被老夫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莫名的鼻尖有点泛酸,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老夫人抱着冯年年一边拍着冯年年的后背一边忍不住呜咽,但终究是体面人,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泪奔,老夫人含泪伸手摸了摸冯年年的脸,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就是年年吧?跟你娘亲真像,我是你外祖母。” 冯年年其实挺纳闷儿的,从傅弘文开始他们都说她跟原身她娘长得像,关键她如今的身体一十六岁,原身她娘走丢的时候,差不多才四五岁吧?哪里能看出来像了? 但这些冯年年没敢说出口,看着泪眼吧擦的老太太喊了一声:“外祖母安好。” 这一声外祖母,把老太太又喊得泪眼朦胧,还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裙一身英气的女人走上前搀扶住老太太说道:“娘亲还要注意身体,年年身后的应该就是小姑的两个儿子吧?” 冯耀阳和冯星澜对视一眼,他们都能想到大表哥在传回来的信里是怎么写的,一张信纸大概写了四分之三的内容全是年年怎么怎么样,最后剩一行来补充:哦,姑母还有两个儿子。 儿子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冯耀阳和冯星澜齐齐向老太太鞠躬喊道:“外祖母安好!” 冯年年给老太太介绍道:“这是我大哥冯耀阳,那是我二哥冯星澜。” 老太太稍微松开了冯年年,朝冯耀阳冯星澜兄弟二人伸出一只手,兄弟二人赶忙上前任由老太太摸摸他们的脸蛋,捏捏他们的耳垂,在他们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跟祖辈的人接触,兄弟二人都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心情,老太太抚摸他们的时候,让他们仿佛感觉到了他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的明珠一样! 原来这就是被长辈宠爱的滋味! 还没等兄弟二人体味够,老太太就收回手说了一句:“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为啥不是女娃呢?” 冯耀阳:…… 冯星澜:……m.cascoo 还是他们错付了! 冯年年闻言看着苦大仇深的两位哥哥忍不住笑了一声,傅家这重女轻男的源头找到了,原来是从老太太这传下来的,老太太此话一出,站在老太太身边的紫衣贵妇忍不住替老太太圆场:“娘亲!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小姑的孩子!” 老太太这又回过味儿来,泪眼吧擦地说道:“对对,都是囡囡的孩子,你们外祖父还没下朝,快派人去宫门口等着,侯爷一出门就让他快马加鞭回来,你们现在快跟外祖母回家,回家!” 就这样冯年年兄妹三人跟着义庆侯老夫人一行熙熙攘攘地进了义庆侯府,从义庆侯府大门口到正厅,冯年年终于弄清楚傅家人员关系图了。 第97章 认亲 义庆侯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傅伯言是个武将,小时候就追随义庆侯跟着先皇打天下,这紫衣贵妇是大儿媳邹氏,也是武将家里出身,年轻时跟着傅伯言征战在外,这上岁数了,天下也安定了,这才又同傅伯言回来定居京都。 傅伯言和邹氏育有三子,大儿子傅弘博,接替了父亲的活,也是个武将,被封为镇远将军,大儿媳石雨柔,是邹氏的表外甥女,也喜欢舞刀弄枪,性格直爽; 二儿子傅弘景是大理寺少卿,目前没见到,大概也是跟老侯爷一样没下朝呢,二儿媳齐咏梅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眼底还有黑眼圈,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主,刚才在大门口冯年年还看到她偷偷打了好几个呵欠。 三儿子就是傅弘文,在御史台工作,是个言官,还没成亲。 义庆侯二儿子傅仲武是个文官,妻子徐氏一看就是个温柔慈爱的人,听说傅家现在是徐氏管家,刚才站在大门口没有抢大舅母的风头,到了正厅也是由大舅母介绍这才出来认了人,还给冯家兄妹准备了礼物。 傅仲武和徐氏也育有二子,分别是四表哥傅弘杰和五表哥傅弘岚,他们分别比冯年年大了两岁和一岁,还没入仕,正在读书考取功名。 傅弘杰朝着冯耀阳和冯星澜拱了拱手,喊了一声:“大表哥,二表哥。” 然后这才打量起冯年年,露出一颗小虎牙朝着冯年年说道:“年年表妹来了可好,咱们家终于有女孩了,可把你四表哥和五表哥解救于水火之中了!” 冯年年不明所以的问道:“四表哥此话怎讲?” 徐氏笑着瞪了傅弘杰一眼说道:“就你个皮猴子话多,就不怕给你表妹吓到,还不赶紧退回去!” 傅弘杰还没说话,冯年年却笑着对徐氏说道:“二舅母不要见外,我一见几个表哥心中正欢喜着,不用拘束。” 傅弘文点头,那可不,咱们这表妹是连皇子都敢捅的人,还能被这皮猴子几句话吓到? 傅弘杰见他娘徐氏也不阻拦了,脸上的笑意更甚,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无奈的弟弟傅弘岚接着说道:“年年表妹有所不知,咱们家一直盼着姑娘盼了十来年,大伯母生了三个表哥后说什么都不生了,压力就给到了我娘亲你二舅母这边,听闻我娘亲怀我的时候喜欢吃辣的,大家都欢喜坏了,你四表哥我还没出世就给取了个女孩小名儿,轮到你五表哥也是一样,到现在全家人都改不过来,你说我们惨不惨?” 冯年年听着有趣,出声问道:“那不知道四表哥和五表哥的小名儿叫什么?” 傅弘岚伸手捂住自己的眼,对傅弘杰说道:“四哥你要自曝你就说自己的,求别带我行吗?” 傅弘杰却一点都没把傅弘岚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对冯年年说道:“我呀,小名叫妙妙,你五表哥小名叫兰兰,兰花的兰。” 冯年年对着两张英气少年的脸,想着大家伙在家里一不小心喊了声妙妙,或者兰兰,那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冯年年噗嗤笑出声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作一团,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冯年年趁机把三个孩子介绍给大家:“大表哥的信里应该都说了,我在多乐县已经嫁人的事情,这三个孩子是我和夫君的孩子,大儿子名为秦子瑜,小儿子名为秦小闲,小女儿名为秦云英,这回咱们家不仅仅我一个姑娘,还有我的女儿英儿,子瑜,闲儿,英儿,还不见过曾外祖母和各位长辈?” 秦子瑜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挨个问好,傅弘博的信件里确实已经把冯年年的状况跟家里说了,本来傅家对冯年年带着三个继子就有些担心,毕竟冯年年太年轻,认祖归宗后,在京都出门交集恐怕会惹人微词,可见到这三个水灵灵的孩子,又都欢喜起来,傅家很多年没填新丁了,这三个孩子看着就机灵,长得也惹人疼爱。 一大家子正说着话,那边小厮就通报老侯爷和大爷二爷回来了! 冯年年听到通报声,跟着大家往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留着一把胡须身着官服的男人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父子三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古装美男的模子,冯年年无法想象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是怎么上战场震慑敌人的。 只见老侯爷冲到冯年年面前,眼眶发红,想靠近还有些不敢靠近,双手抬了又放,还是冯年年走到老侯爷面前伸手抱住了老侯爷,轻声唤了一声:“外祖父康健,我是年年。” 义庆侯傅英明自从走丢了小女儿傅薇歌,就再也没有像这样被孩子拥抱过了,家里都是男孩子,从小就被教育要独立自主,哪有像冯年年这样又软又香还会撒娇的女孩子? 傅英明被冯年年这么一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抬着手不敢动,眼泪却不禁从眼角无声流下,最终傅英明伸手紧紧抱住了冯年年,就像通过冯年年抱住那走丢二十多年的女儿一样,傅家刚才被活络起来的气氛顿时又沉了下去,每个人的眼角都湿润了起来,既为那个走丢了却永远都回不来的小女儿伤心,又为这个小女儿还留有后代而高兴。 最后还是傅英明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这才摸着冯年年的头沙哑着嗓音说道:“年年乖,让外祖父好好看看你。” 冯年年闻言松开傅英明抬头看了过去,傅英明眼眶通红,在看清楚冯年年的脸后,又把冯年年紧紧抱在怀里,失声道:“是外祖父不好,没有看好你娘亲,让你们在外面吃苦了!”筚趣阁 冯年年一时被这气氛惹得鼻尖泛酸,眼眶发热,也哑着声音安慰道:“外祖父,我娘亲这一辈子活得很幸福快活,人各有命,也许是上天让三表哥找到我们,让我和哥哥们替娘亲守在您和外祖母身边尽孝。” 傅英明闻言用力点头,强忍哭意说道:“没错,一定是像年年说的这样,你们能回来都是天意!” 傅伯言和傅仲武此时终于有时间开口说道:“爹,您还是注意身体,年年他们刚回来,肯定还没用饭,让他们吃完饭好好休息休息咱们再叙。” 第98章 是她喜欢的性格 傅家到了傅弘博傅弘文这一辈就没有小辈的,因为大表哥和二表哥成婚都比较晚,所以大表嫂和二表嫂还没有孩子,于是端正如玉的秦子瑜,讨喜的秦小闲和小大人般的秦云英就成为了傅家顿饭上的关注重点。 这一顿团圆饭吃的十分顺心,除了二表哥傅弘景因为大理寺的事没回来用饭以外,老太太还因为这件事生气了,吃完饭跟大儿子傅伯言说道:“小二怎么回事,年年他们回来这么重要的事他都不回家?” 傅伯言不敢惹他娘亲生气,只好好言劝道:“娘亲国事大于天,这小二也是迫不得已,他也很想回来看妹妹的。” 冯耀阳和冯星澜:很好,我们果然是附送的。 冯年年赶紧打圆场说道:“外祖母,大舅舅说的对,国事大于天,我已经回来了,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外祖母不要生气二表哥的气。” 老太太见冯年年替傅弘景说话,气也消了,连忙握着冯年年的手说道:“还是我们年年懂事,就是成婚太早了,要是你三表哥早点找到你们就好了。” 三个孩子闻言都默默无语地看着老太太,冯年年抿嘴笑道:“人各有命,外祖母,我好着呢,我夫君很疼我的。” “光用嘴说,他人在哪?”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见冯年年替他说话,就准备算起账来了。 冯年年一顿,不是不能维护秦骁,只不过她不能说实情,只好抬着眼皮瞥了傅弘文一眼,傅弘文接收到表妹的信号,赶紧对老太太说道:“祖母,表妹夫这一路护送我们回来真的是九死一生,他还有事没处理完,等过些日子会上京都亲自跟您请罪。” 老太太也是跟着老侯爷出生入死过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虽然早就不管事了,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没有瞒着老太太的时候,听到傅弘文说这话,老太太点点头叹道:“这么说这孩子也受苦了,行了,我也不拘着你们说话了,你们祖父还有事找你们,你们都去吧。” 老太太这边一放人,老侯爷就带着儿子孙子和外孙子一行浩浩荡荡去书房商议事情了,冯年年夹在一群大老爷们中间格外的显眼。 老太太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冯年年,看着冯年年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处,老太太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旁边陪着的两个媳妇道:“你们说,年年果真是薇歌送来陪我最后一程的吧?” 邹氏就听不得这样的话,她不太会安慰人,给徐氏递了个眼色,徐氏赶紧给老太太倒了杯茶,劝道:“娘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妹在天之灵把孩子们送回来,肯定会保佑咱们傅家兴兴旺旺的,保佑您和爹公寿比南山!”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白了徐氏一眼说道:“下回说好听话走点心,这么糊弄老太婆小心喝水塞牙缝儿!” 老太太本就把儿媳当成姑娘养着,跟两个儿媳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两个媳妇也都明白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从不往心里去,徐氏笑着应了声好,老太太又问了给冯年年准备的住处怎么样,这才缓过劲儿来,沉着脸说道:“我不管是谁,只要惹了我们年年就不行,且看着你们爹爹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合我心意,晚上就让他跪祠堂!” 邹氏和徐氏对视一眼,都忍着笑应和着。 傅英明的书房内。 傅英明拉着冯年年坐在主位,其他人都是按照辈分大小顺序坐着的,虽然傅弘博把事情已经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但是傅英明还是要亲口问问冯年年。 “年年可有受伤?那公孙成可有伤害你们?” 冯年年看着傅英明担忧的神情说道:“没有,公孙成大概以为我们是他的囊中之物,并没有伤害我们,倒是被我捅了两刀。” 冯年年此话一处,傅家的二郎们的呼吸都屏了一息,冯年年扫了一眼大家的神色,慢吞吞的问道:“我是不是给外祖父惹祸了?如果圣上怪罪下来,年年也不怕,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拖累外祖父的。” 傅英明瞪了冯年年一眼说道:“瞎说什么!你以为你舅舅哥哥们是害怕给你挡祸?” 傅弘文此时出声说道:“年年放心,他们只会想知道你捅的什么位置,会不会捅浅了。” 冯年年:……很好,这种风格我很喜欢。 “但那公孙成是皇子……” “皇帝的儿子多了去了,公孙成只是一个不成器的而已,多一个这样的少一个这样的没什么区别!”傅英明出声打断冯年年的担心,冯年年心里直呼好家伙,虽然她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没想到这老爷子直接说出来了。 “外祖父,隔墙有耳,您不怕被皇帝知道啊?”冯年年问道。 傅英明看着冯年年“哈哈”大笑道:“如果连我自己的府邸我都做不到随意说话,那这京都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老爷子果然嚣张的让冯年年喜欢得紧! “外祖父,实不相瞒,我娘给我们三个留了两个矿山,地契我要给三表哥,三表哥不要,这矿山也藏不住,现在年年交给外祖父,外祖父帮着年年拿主意吧!”、 冯年年说完这话就把两座矿山的地契掏出来,放在傅英明的面前,傅英明一听这是小女儿的遗产,目光闪烁了一下,咬牙说道:“年年放心,外祖父不会让你娘这矿山白拿出去,肯定会给你们兄妹三人一个交代!” 老爷子说到这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天下午外祖父想要你们跟着外祖父进宫,本来你们赶路挺累的,要不你们就别去了,外祖父自己去也一样的。” 冯年年闻言赶紧摇头道:“外祖父说的这是什么话,兵贵神速,要是再晚点,让那公孙成倒打一耙恐怕就难办了。”cascoo 傅家的男儿们见冯年年有勇有谋心中更是欢喜,只不过傅英明和傅伯言傅仲武三人心中格外惆怅,傅英明伸手爱惜地摸了摸冯年年的脑袋说道:“年年,你真的跟你娘很像,你娘从小就聪明勇敢,还跟圣上打过架,别怕,外祖父肯定给你们出气!” 第99章 告御状 原着中对义庆侯的描写那整个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拥兵自重并且目无王法的大坏蛋。 冯年年知道义庆侯嚣张,但没想到义庆侯能这么嚣张! 就在他们在傅英明的书房商议过后,义庆侯傅英明就穿着先皇赐的黄马褂,拿着免死金牌带着冯年年和冯耀阳冯星澜三兄妹径自进了皇宫。 义庆侯身份贵重,小太监都不配当接待,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听到消息连跑带奔的跑到义庆侯身边引路:“什么风把老侯爷给吹到皇宫来了,圣上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听闻老侯爷进宫就命小的来迎接老侯爷了。” 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虽然是个阉人,但是看过电视的都知道,他们就是皇帝的眼睛和嘴巴,不管身份分多尊贵的人都会给他们三分颜面,毕竟这样的人是人前奉承人后说不定发点什么坏。 可是义庆侯那是谁,惹急眼了先给人捅了再把免死金牌一亮,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可以随时下一位,所以这帮阉人也不敢惹义庆侯。cascoo 但今天傅英明却一反常态给了大太监脸面,朝着大太监说道:“老夫先谢过常公公了。” 傅英明这一客气,把常公公吓了一跳,常公公心惊胆战地一边引路一边委婉的问道:“老侯爷这是折煞奴才了,老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傅英明沉着脸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也许今天过后就没有义庆侯府了。” 常公公一听义庆侯这话,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到地上,还好他反应快,直接又站起来了,弯着身子白着脸说道:“老侯爷不要吓奴才,这些天天气凉圣上都要念叨念叨老侯爷不知道有没有保重身体,您这么说让圣上多难过呀!”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御书房门外,常公公刚要给义庆侯推门,就见义庆侯噗通一下跪在了御书房门口,冯年年跟冯耀阳和冯星澜一起跟着跪了下去,跪在石板地上的时候,冯年年还在心里给义庆侯点了个赞,这老爷子是个鬼灵精,出门之前给他们兄妹三人一个一个软皮子厚实的护膝,让他们绑上,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话又说回来,义庆侯这么一跪,常公公吓得跟着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连滚带爬的要扶义庆侯起来,嘴里哆嗦着道:“老侯爷您这是干什么呀,这要让圣上知道了,还不得扒了老奴的皮啊!” 义庆侯心想他都要扒皇帝儿子皮了,还管皇帝扒不扒你的皮? 义庆侯这么一跪,然后就朝御书房喊道:“还请皇帝给老臣做主啊!” 话音儿还没落地呢,皇帝就急匆匆地从御书房里奔出来,为什么说是奔出来呢,冯年年头低的慢了,余光恰巧看到皇帝奔的有点快,差点左脚绊右脚给自己绊倒了。 冯年年只看到了皇帝的下半身,没看到脸,就觉得挺好笑的,忍着笑趴在地上给皇帝磕了一个。 大萧皇帝从书房里奔出来,伸手就去扶义庆侯,脑门上的汗都急出来了,嘴里说道:“皇叔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咱们进去说,您这一跪让朕怎么跟先皇交代?” 义庆侯有从龙之功不假,朝堂上很多人都有从龙之功,但是谁都没有义庆侯这般的荣宠,因为义庆侯两次舍身救了先皇和皇帝,这般的恩情可不是般的大,而且义庆侯为人虽然嚣张了点,但从来没给先皇和皇帝惹过乱子,所以很多被欺负的大臣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先皇和皇帝也是对义庆侯尊敬有加,先皇离世前还现巴巴交代皇帝一定要把义庆侯当亲爹对待,否则不仅会寒了众大臣的心,还会成为河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 这不,义庆侯也深知其中的道理,这么一跪就把皇帝吓得冒汗了。 义庆侯也没准备久跪,毕竟他岁数大了,跪不动了。 “皇帝要给老臣做主,否则老臣就长跪不起!”义庆侯虽然嫌弃皇帝奔的慢了,但还是表现出倔强的一面。 “皇叔您先起来,您说什么朕一定会替您做主!”皇帝急的没法,直接答应了义庆侯的要求,毕竟义庆侯从来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这回一定是气急了,才这般行径的。 义庆侯一听顺着皇帝和常公公的力道就站了起来,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冯年年三兄妹对皇帝说道:“不知道圣上还记得我家小女吗?” 皇帝心想这不是义庆侯的心病吗,这些年因为义庆侯的女儿丢了,他生公主都不敢带到义庆侯面前,就怕惹义庆侯伤心,但义庆侯今天问了这话,皇帝心头一跳,顺着义庆侯的胳膊看过去,出声道:“记得,是薇歌妹妹。” 义庆侯一听到傅薇歌的名字眸中痛意就一闪而过,然后对皇帝说道:“没错,跪在地上的三人就是薇歌的孩子。” “皇叔找到薇歌了?她还好吗?”皇帝惊喜的问道。 “薇歌没了!”义庆侯缓缓说道,紧接着又气愤地说道,“可我差点就看不到薇歌的孩子们了!他们长途跋涉来到我身边,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就带过来让圣上给我做主!” 皇帝被义庆侯忽然大声怒斥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让跪在地上的冯年年兄妹三人起身,冯年年闻言心想老爷子果然是老爷子,三言两语就免了他们的跪,天知道就算戴了皮护膝跪在地上久了也疼啊! “皇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免了冯年年兄妹三人的跪,转过头来问义庆侯。 义庆侯冷哼一声,道:“这还得问圣上的好皇子,三皇子不好好在别院养病,竟然去了多乐县,还想谋财害命!老夫差点就见不到老夫的外孙女和外孙子!” 皇帝闻言一怔,随即扭头看了常公公一眼沉声喝道:“这事你知不知道?” 常公公吓得顿时跪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连忙说道:“皇上恕罪,老奴刚要跟您说这事儿,老侯爷就来了,奴才没来得及跟您说!” 皇帝气得一脚踹在常公公身上,转身对义庆侯说道:“皇叔放心,朕肯定给您和侄女侄子们一个交代!” 第100章 皇帝也委屈 冯年年兄妹三人跟着义庆侯进了皇帝的御书房,御书房就看着不大,皇帝的奏折还批了一半扔在一边。 冯年年刚进了御书房不等皇帝开口询问,直接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皇帝吓了一跳,伸手想去扶:“侄女这是何意?快快起身!” 冯年年朝皇帝扣了一个头,趴在地上说道:“还请陛下治罪,民女因为不知道来人是皇子,为了保命扎了皇子两刀!” 义庆侯见冯年年先发制人,微微挑了挑眉,虽然心疼侄女的膝盖,但也忍了下去,抽了抽嘴角,也要跟着跪下去,常公公虽然被踹了,但眼色还是有的,还没等老侯爷跪下去,直接给老侯爷给扶住了,紧张兮兮地说道:“老侯爷,您就让老奴多活两年吧!” 义庆侯冷哼一声说道:“老臣的女儿都没了,要是连女儿的孩子都保不住,老臣还活个什么劲儿,还请圣上先治老臣的罪吧!” 义庆侯说完就还想跪,皇帝焦头烂额的去扶义庆侯,叹了口气说道:“皇叔,朕知道您委屈,但您也要先让朕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不是?还有这个孩子……” “民女冯年年。”冯年年立马报上名字。 “年年,你也先起来,明知道你们现在就是你们外祖父的眼珠子,怎么还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冯年年估计皇帝也是被逼着没辙了,本来应该心安理得享受众人膜拜,现在连个小辈跪拜都觉得难受,于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冯星澜过来扶着冯年年,小声问道:“没事吧?” 这声音不大,关键御书房也没多大的地方,皇帝自然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皇帝心想就跪了那么一下下能有什么事?御书房的地面也不长牙!皇帝也委屈啊,但皇帝不能说。 皇帝只当做没听到冯星澜的话,冯年年伸手掐了冯星澜一把,用眼睛瞪他:什么场合乱说话? 冯星澜被冯年年掐疼也只能咬牙忍着,然后朝冯年年眯眯眼:二哥还不是心疼你。 义庆侯咳嗽了一声这才把三皇子公孙成在多乐县的恶行跟皇帝说清楚,说道惊险之处还义愤填膺地掉两滴眼泪,皇帝听着听着在义庆侯把两处矿山的地契交给皇帝的时候,皇帝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沉得像锅底,直接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几本不经折腾的奏折都被震到了地上。 “朕还没死呢,他搜刮民财伤天害理想干什么?想气死朕,还是想篡位!” 皇帝这话里的性质已经及其严重了,吓得常公公直接跪在地上劝道:“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常公公不开口就算了,这一开口直接把皇帝的怒火给引到了常公公身上,皇帝沉着脸看着常公公用能冰死人的语气说道:“常贵,你在朕身边也有七八年了,这些年你有小动作,朕念你伺候朕不易,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你胆子大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也敢瞒着朕?” 常公公听到皇帝如此说话,吓得双股站站,脸上冒汗,差点就要抽在御书房,好在他缓了两口气缓过来,咚咚咚的朝皇帝磕着头,嘴里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刚才真的是要禀告陛下的,谁知道刚开个话头,老侯爷就到了,陛下,奴才只是陛下的奴才,真的没有任何事瞒着陛下。” 义庆侯眼瞅着常公公把脑袋都给磕破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陛下息怒,想来常公公也不敢对陛下有所隐瞒,只是可能知道事关重大不知道如何开口吧!” 常公公听到义庆侯这话,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他是有给三皇子说几句好话的念头,谁让三皇子的母妃淑妃娘娘给的好处太多了呢?可是现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错了,有钱拿也得有命花,三皇子不受宠就算了,还总搞事情,这次到别院养病也是因为调戏大臣之女被罚去的,谁知道他还不思悔改,跑那么远的地方抢人钱财,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皇帝听出义庆侯的话外之音,冷声命令道:“还不去让淑妃带着三皇子滚过来!” 常公公磕了个头,跌跌撞撞地就朝外面跑,经过冯年年身边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摔倒之际,冯年年伸手拉了常公公一把,常公公满头冷汗地看向坦然自若仿佛这御书房是自家书房的小姑娘一眼,心中一惊,这个小姑娘的表现根本不像第一次进宫的人,那气质比公主还大方! “常公公小心!” 冯年年的声音把常公公拉回现实,常公公赶忙朝冯年年拱了拱身子,尽管冯年年侧着身子躲开了,常公公还是十分恭敬地说道:“多谢冯姑娘。” 说完这话就又匆匆跑了出去。 常公公能注意到的事,皇帝自然也能注意到,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现这冯年年从出现在他面前都表现得不卑不亢,进了御书房也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劲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泰然自若的表情,不仅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两个兄弟都十分的沉稳,本来皇帝还怀疑他们的身份,但看到这气度这教养,也不由得叹息,老侯爷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家教十分好,家庭氛围还和谐,如果这女娃能当他儿媳也是顶好的。 就在皇帝打量冯年年之际,门外常公公通报淑妃和三皇子过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皇帝的脸又沉了下去,沉声喝道:“还不滚进来!”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冯年年头都没回,就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妃子直接跪在书案正下首,也许是用力过猛,头上的一个朱钗一不小心飞了出去,正好甩在了冯年年的脚下,冯年年垂眸看了一眼,呦呵,南海明珠啊,巧了不是,他大哥马车棚顶就用这种珠子围了一圈,还是因为她的箱子装不下了,大哥才勉为其难的帮她放在棚顶。 淑妃一跪下来就大喊一声:“陛下,成儿冤枉啊!” 第101章 逆子 淑妃的声音一落,冯年年就看到一脸憔悴的公孙成跪在淑妃后面狠狠地给皇帝磕了个头,肩膀上面被冯年年捅的地方还包扎的鼓鼓囊囊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受伤了似的。 皇帝眯着眼盯着下面自己的妻儿,冷笑一声道:“淑妃觉得朕冤枉三皇子什么了?” 淑妃准备好的情绪顿时一噎,皇帝什么都没说,但是她听说义庆侯来了,就知道成儿这事儿是瞒不住了,只好先发制人,可是这球发得不太好,出线了。 皇帝见淑妃没话说,接着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公孙成,沉着声音说道:“成儿,你来说说,朕冤枉你什么了?”m.cascoo 公孙成闻言身子一抖,把头贴在地上,赶忙说道:“父皇,母妃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父皇息怒!” “朕有你这么个好儿子,有什么可怒的呢?”皇帝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成儿,朕的儿女众多,但自问没有亏待过你母妃和你,但你想要什么呢?你来告诉朕,你贵为皇子,还想要什么呢?” 皇帝没说一句话,语气就沉重一分,到最后淑妃吓得都忘了哭,小声说道:“陛下,成儿什么都不想要,成儿只是想要为陛下分忧啊!” 皇帝闻言淡淡地瞥了淑妃一眼,这个蠢女人能爬到这个妃位,完全是仗着家族的势力,否则就她在后宫干的那些蠢事早就够死八百遍了,偏偏她还非要把皇帝的忍让当做宠爱,整天闲着没事就上蹦下跳,惹得后宫鸡飞狗跳不说,连娘家都不懂事,不能为帝王所用的势力就不是助力,而是威胁,本来皇帝这些年就想着怎么把淑妃娘家的势力给散了,偏偏他们还往枪口上撞! 皇帝嗤笑道:“淑妃的意思,朕的这些臣子都比不上你的儿子?替朕分忧就可以搜刮民财,杀人灭口?!” 皇帝话音一落,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上好的瓷杯顿时就四分五裂,冯耀阳和冯星澜怕茶杯的碎片崩到冯年年,都往冯年年的身前挡了挡。 义庆侯见冯年年没事,微微皱眉,想要说什么终究没开口,皇帝也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叹了口气缓了缓,这才有机会让公孙成母子接着喊冤。 公孙成被茶杯碎片划破了手,但他也顾不得擦血,直接说道:“父皇,您不能凭着别人的一张嘴就定儿子的罪,您说儿子杀人灭口,儿子杀谁了?” 提到这茬,淑妃也来劲了,跪着说道:“是啊,陛下,成儿杀哪个了?倒是成儿,好好的一个人,整个手臂都被捅了两个窟窿,御医说成儿的左臂很难复原了,成儿用惯了左手,这无疑是废了成儿的手啊,陛下您为什么就不能疼疼成儿呢?!” 皇帝看着这一对跳梁小丑般的母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说道:“你们还有脸喊冤?难道今天非要朕摆出几具尸体在你面前才能证明你有杀人灭口之心?你还怪别人捅了你两刀,你要是乖乖在别院呆着,别人怎么会捅得到你?!朕看着两刀都捅的少了,应该直接把你捅死,省得丢朕的脸!” 冯年年心里给皇帝叫了声好,这皇帝看起来是真的厌弃了淑妃母子,否则不会说出这么重的话,可惜这淑妃脑子也不是什么好使的,还想跟皇帝叭叭呢。 公孙成倒是比他母妃聪明一些,听到皇帝这话,苍白的脸上表情终于沉着起来,一字一句说道:“父皇,儿子不能接受没凭没据的栽赃,儿子什么都没得到,只得了一身的伤,现在连父皇都不信儿子了。” 皇帝被气的揉额,冯年年此时往前迈了一步说道:“启禀陛下,民妇有话要说。” 御书房里的人视线都投向冯年年,公孙成这回抬头看见冯年年,眼神像是毒蛇,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用目光杀死冯年年。 淑妃看到儿子的表情就知道儿子身上的伤就是这个女人弄的,随即愤怒地说道:“这里是皇宫,皇帝的御书房,岂是你一介乡野贱妇能说话的地方?!” 义庆侯听到淑妃的话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脸,顿时更不高兴起来,在旁边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老夫本来想给你几分颜面,这才什么都没说,淑妃,论起乡野村妇,你的娘家也是乡野出身,那你岂不也是你自己嘴里的乡野贱妇?你这个贱妇都能当妃子,我的外孙女说两句话还用得着你这个贱妇置喙?” 他老傅家可没有什么受欺负的传统,这种没脑子的恶毒妇人,虽然说亲自下场有些没面子,但欺负到他宝贝外孙女的头上就不行! 淑妃看向义庆侯刚想回嘴,就听到皇帝发话:“淑妃,你最好给朕闭嘴。” 淑妃被皇帝这句话抽回神,抬头看到皇帝冰冷的眸子,身上顿时冒了一层冷汗,终于是把嘴闭上了。 冯年年见终于可以说话了,于是开口说道:“启禀陛下,三皇子公孙成口口声声说证据,我们也有证据,我们全家逃出多乐县后,三皇子派人追杀我们,那人已经被我们擒住了,就在皇宫外头的马车里,陛下想要找人审问,可以立马提审。” 公孙成见冯年年一脸笃定的模样,立马开口说道:“不可能,我身边的都是死侍,怎没可能活到现在?!” “审审不就知道了?”冯年年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下让公孙成慌了起来。 皇帝大手一挥,说道:“不用审了,皇叔还不至于特地冤枉一个没出息的皇子,三皇子公孙成即日起禁足别院五年,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别院半步,至于淑妃教养不当,降为淑嫔,膝下十一公主交由皇后亲自教养!” “陛下!”淑妃一听皇帝不由分说就把他们的罪给定了,跪着爬到皇帝的腿边,抱着皇帝的大腿哀求道:“陛下,您不能糊涂啊,成儿是您的亲儿子,臣妾有错认罚,可这罚的是不是太重了?珍儿还小,不能离开亲娘啊!” 皇帝觉得头疼,这个女人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随即大手一挥,直接把淑妃给挥到地上,呵斥道:“成何体统!” 公孙成听到皇帝的判罚,整个人怔在原地,禁足五年,他还能做什么大事,图什么伟业? “父皇,孩儿不服!”公孙成大声应道,“孩儿不服,还请父皇审完再定孩儿的罪!否则外祖那边父皇如何交代?” 说公孙成傻吧,有时还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点,剑走偏锋能找到冯家的矿产,你说公孙成精明吧,公孙成他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办事还用给谁交代?没听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果不其然,皇帝一听公孙成这话,直接把缠上来的淑妃踹到,拿起手边的折子就砸向公孙成,愤怒地吼道:“逆子!” 第102章 不如赏赐一个承诺 皇帝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公孙成骂道:“你外祖家难不成还是太上皇,朕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外祖家交代?!” 淑妃被公孙成的话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自己被皇帝踹得疼痛难忍,赶紧起身又抱紧皇帝的大腿求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成儿是无心之言,求陛下开恩,臣妾这就带着成儿去别院禁足,陛下息怒啊陛下!” 皇帝冷冷地说道:“无心之言才是内心之言,来人啊,把三皇子和淑嫔押下去,送到别院,禁足十年!” 公孙成刚才的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可他不服,禁卫军还没到之前,公孙成扭头狠狠盯着冯年年,冯年年自然也没怵他,用口型给了他四个字:自作自受! 公孙成仿佛受了刺激似的,直接从地上趴起来,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就朝冯年年捅过去,冯年年虽然讶异他竟然敢带兵器进御书房,但身体的反应丝毫没慢,冯星澜本来就站在冯年年身边,见公孙成朝冯年年捅过来,想都没想直接一脚把公孙成手里的匕首踹掉了,下一秒冯年年一个高劈,直接劈到公孙成的脸上,把公孙成劈晕在了地上。 从公孙成暴起到被冯年年冯星澜兄妹俩放倒,都没用上一分钟。 淑妃见公孙成晕倒在地,嗷的一声连滚带爬的爬过来,抱着鼻血四流的公孙成,指着冯年年哭叫不停:“你为什么伤我成儿!来人啊,把这个贱妇拿下!” 皇帝没想到公孙成竟然还敢带匕首进御书房,如果今天他不是距离公孙成远,如果他动了恻隐之心走到公孙成刺杀的距离,那公孙成这柄匕首是不是刺向的就是他?再往后退一万步想,如果今天的事他还纵容着他们母子,最后是不是有一天不如他们意的时候,总有一天这把匕首会刺向他?! 都说帝王之心不可测,但是帝王之心也是最可怜的,就连枕边的人和亲生儿子都不得不防,对谁都说不了实话,看谁都像觊觎皇位的人。 皇帝的眸子顿时红了起来,压下起伏的情绪,对刚跑进来的禁卫军吩咐道:“三皇子意欲行刺,剥夺皇子身份,贬为布衣,流放千里,淑嫔押至别院禁足,淑嫔母族意欲勾结三皇子造反,命大理寺着人查抄,如有违抗者,可命大理寺先斩后奏之权!” 淑妃,不,现在的淑嫔抬起哭充血的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沙哑着嗓子问道:“陛下,我母族有从龙之功,您不能这么做,您这是陷……呜呜!” 淑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公公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常公公在这宫里看尽了过眼繁华,谁也不能永远得宠,他堵淑嫔的嘴,只不过让她多活几日,也算全了他们之间那点点的主仆之谊,随即他对着还不断挣扎的淑嫔说道:“淑嫔娘娘,陛下不愿提审有关三皇子的案子,其实就是给您和三皇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三皇子这些年和您母族做了什么事难道您真的一无所知?” 常公公此话一出,淑嫔也不挣扎了。 禁卫军动作也是快,没一会儿就把淑嫔和公孙成给带走了。 冯年年亲眼看到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一幕,在心里慨叹之余,也有点解恨,她刚才还在想,如果原身没有被公孙成弄死,是不是也会熬到傅弘文认亲,带他们到京都,可惜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法。 义庆侯见冯年年发呆,以为冯年年被吓坏了,赶紧走到冯年年身边,揽着冯年年的肩膀轻声说道:“年年别怕,万事有外祖父在。” 冯年年扭头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虽然在现代这个岁数有可能还在当爹,可她就是觉得义庆侯分外的慈祥,让她的心也跟着熨帖起来,冯年年拍了拍义庆侯的手安慰道:“外祖父放心,我没害怕。” 皇帝没想直接处理淑嫔的母族,可是三皇子在御书房动了刀子,这个理由来的刚刚好,他们的小动作太多了,从龙之功的人,也可能变成屠龙的人,皇帝不可不防。 义庆侯看到皇帝叹息,随即朝皇帝说道:“陛下不必忧心,龙有九子,各有不同,这个不行还有那个,老臣一家会一直站在陛下这边,帮陛下分忧!” 义庆侯此时说这话,就已经在向皇帝表明诚心了。 皇帝到没有多悲痛,听到义庆侯的话,却多少有些熨帖,此时御书房里只有义庆侯一家和皇帝,皇帝也不避讳义庆侯,今天这事儿他其实还挺感谢义庆侯,否则他揪出淑嫔母族的错处还得一阵时间。 “皇叔说的这是什么话,朕还要感谢皇叔……” 皇帝最后的话没说出口,但他和义庆侯心知肚明,义庆侯此时带着冯年年兄妹三人跪下,朝皇帝说道:“老臣感谢陛下为老臣做主!陛下大公无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这个救过自己命,看着自己长大的干皇叔,心中一阵感动,随即说道:“皇叔请起,薇歌妹妹的孩子也都很好,尤其是年年,不知年年年岁几何?” 义庆侯被冯年年扶起来,直白地朝皇帝摆摆手说道:“陛下别想了,我这外孙女已经成婚了,孩子都有三个了。”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年年,眼里有惊诧也有惋惜,冯年年朝着皇帝弯了弯眼睛说道:“陛下无需震惊,三个孩儿都是民女的继子,但比亲生的还亲!” 皇帝被冯年年这俏皮的话逗笑了,刚才缠绕在御书房的阴霾顿时驱散了不少,皇帝点头说道:“虽然朕处理了三皇子,但冯家为国家捐献了两座矿山,朕还是需要弥补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冯年年心想这可是皇帝的承诺,钱财她不需要,名头就更不需要,思索片刻,冯年年对皇帝说道:“陛下,我什么都不缺,如果陛下非要赏赐的话,民女怕自己不懂事,以后犯了错挨罚,不如就赏赐给民女一个承诺,到时候民女也可以放心在京都安家!” 第103章 我亲爱的骁 从义庆侯带着冯年年告御状那天过后,冯年年的大名就从宫中到京都都传开了,很多名门贵族和官眷们都想认识认识这个义庆侯认回来的外孙女。 义庆侯府的请帖是纷至沓来,可冯年年却丝毫不在意,在义庆侯府逛了两天才把义庆侯府的院子给逛完,记住哪个院子是哪个住的。 不过冯年年住进傅府的这几天倒是给这些大老爷们养成一个习惯,不管是谁下了朝第一时间都是问冯年年在哪,第一时间都是去往冯年年待的地方,幸亏傅家不许纳妾,这也少了一些后院争斗,否者冯年年觉得就凭自己两个舅舅和几个表哥往自己院子里跑的这频率,再多几个小妾,她都能给争宠的小妾们开茶话会,幸亏傅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做,所以舅母和表嫂们也不管他们,傅家的家庭氛围还是自由的很。 这天傅弘文下朝第一个跑回家,到了冯年年的院子,没看到冯年年却看到冯星澜在教秦小闲和秦云英练武,傅弘文走到秦云英面前一把抱起秦云英对冯星澜说道:“女孩子家家练什么武,喊打喊杀的。” 谁知道冯星澜还没说话,倒是秦云英捧着傅弘文的脸对十分认真第对傅弘文说道:“三表舅忘记外祖母的事了?英儿时常在想,若是外祖母小时候也像英儿会点拳脚功夫,就算跑得快点,是不是也不会走丢或者被拐。” 秦云英这话让傅弘文陷入了沉思,随即把秦云英放了下去,伸手捏了捏秦云英肉嘟嘟的小脸说道:“英儿说的对,女孩子也需要有自保的能力,三表舅不耽误英儿练武,英儿能告诉三表舅,娘亲在哪吗?” 因为傅弘文这一打岔,秦小闲也跟着歇息片刻,擦了擦脸上的汗,秦小闲对傅弘文说道:“娘亲跟大哥在书房里写信呢!” “写信?”傅弘文偏过头看冯星澜,冯星澜点点头说道:“没错,给妹夫写信,这都写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写完。” 傅弘文也十分好奇冯年年到底写了多长的信,竟然写了一个时辰还没写完,于是傅弘文就去了冯年年院子里的书房。 今天一早冯年年就把秦子瑜逮到书房,让他等一会儿,她要给秦骁写信,让秦子瑜送信。 冯年年说一会儿就好,这可能是秦子瑜听到直白的谎言了,因为秦子瑜已经在冯年年书房里等了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前他就抽空在冯年年书房里的小书案上凑合着抽空练练大字。 傅弘文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秦子瑜在小书案上聚精会神的练字,冯年年在大书案那边愁眉不展地写写画画。 秦子瑜听到傅弘文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朝傅弘文做了个嘘的动作,秦子瑜手还没放下,就听到冯年年在那边说道:“子瑜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出声音,你这样会打断我的思路的!” 傅弘文见已经打扰到了冯年年,就走到书案面前,看着冯年年问道:“年年表妹在搞什么创作吗?” 冯年年抬头看到傅弘文这才发觉错怪了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里的墨水,这才说道:“这倒是没有,我这不是想给夫君写信吗,措辞总觉得不够好,所以写得久了点。” 信件是很私人的东西,冯年年没说让傅弘文代笔,傅弘文就不能主动提这事,最关键的是人家两口子说点私房话,要是大舅哥横插进来反而怪怪的。 “那你写,我不打扰你。”傅弘文现在是每天不见一会儿冯年年就觉得浑身刺挠,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甚至会觉得有人会把冯年年偷走似的。 这也许是得妹后遗症吧,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就看一会儿冯年年他都会觉得心满意足,这不傅弘文又走到秦子瑜的身边看秦子瑜练字,只不过被冯年年扔的哪都是的废纸恰巧被傅弘文看了一眼,傅弘文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发麻,紧接着就觉得心中闷闷不平。 冯年年把那些乱扔的废纸收拾起来,接着顺她的信件,又扫到信件的开头,冯年年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秦骁能不能看懂,反正就这样吧,再墨迹下去天就黑了,冯年年又改了两笔,接着把信上的墨汁吹干,装到信封里,这才把信封递给秦子瑜。 秦子瑜看见那薄薄的信封,心想至于么,就一封信能写差不多一个早上? 冯年年似乎看出秦子瑜的腹诽,拍了拍秦子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礼轻情意重,思念比信长,懂?” 傅弘文闻言挑眉莞尔道:“年年表妹平时就这么教导子瑜的?” 秦子瑜被冯年年闹了个大红脸,冯年年什么时候教导过他了,刚才冯年年说的话都是给他的话本子里的,但秦子瑜要脸不能跟隔了两层的舅舅说这事儿,只好摸着鼻子认了。 冯年年见秦子瑜吃瘪,高兴地说道:“对啊,我平时教导子瑜不仅要学问高,情商也要高,否则以后没情趣,娘子会不喜欢的。” 秦子瑜没脸听了,跟冯年年和傅弘文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跑去找地方给秦骁送信了。 冯年年看着秦子瑜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古代有手机就好了,没事还能视个频,这写信一来一回就得好些天,她都快要忘了秦骁那张惊艳的脸了。 几天后,秦骁接到小六送来的信时,正在多乐县的矿山处冶炼最后一批铜器,收到冯年年的信还是很意外,丛良见秦骁捏着信的手,调侃道:“嫂夫人又不在这,你戏未免做的有点过了。” 秦骁轻飘飘地瞥了丛良一眼,看到丛良调侃的目光,“啧”了一声说道:“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做戏这话了?” 丛良挑眉,还没等笑话秦骁两句,秦骁就扔下丛良独自走到一边迫不及待看信去了。 秦骁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打开烫了漆的信封,映入眼帘的就是有丝毫没有章法的笔迹,开头第一句就是:“我亲爱的骁。” 第104章 句句相思 “我亲爱的骁, 第一次给你写信,不知道应该从何下笔。 你的伤好了吗?有没有又受伤?孩子们都挺好的,告诉你件大快人心的事,公孙成被贬为庶人了,我也没有被陛下惩罚,相反还跟陛下要了个承诺,我是不是挺聪明的? 我还没有去逛京都,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京都买个宅子?肯定是要买宅子的,要不等你来了京都也不能在我外祖家住着,哥哥们也还要成婚,怎么着有个自己的小窝还是方便的,你喜欢多乐县冯家的那个布局吗?还是有什么格外喜欢的,可以写信告诉我,等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考虑画个图纸。 不过说实话,京都的秋天比多乐县冷多了,所以我都不爱出门,外祖说请帖太多了,不出去见见人不太好,所以我准备选两家去赴约。 你什么时候来京都?这句是闲儿让我帮忙问的,对了,我们离开多乐县的时候,坪山的柿子要好了,如果你来的及时的话,可以帮我带两个柿子吃吗? 好了,子瑜在催了,就写到这吧。 爱你的年年,比心。” 冯年年的信写的絮絮叨叨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句句没提思念,可句句又都是思念,想要快点见到秦骁,却又不好意思催秦骁,秦骁这是第二次收到家书,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家人惦念的温暖。 看完了信,近些日子有些空落落的秦骁内心仿佛得到了充盈,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恨不得看完信的下一秒就出现在冯年年的面前,秦骁责怪自己看的太快,又低头仔细的慢慢的看了一遍,仿佛把每一句话都揉开了掰碎了,印入脑袋里。 只不过,“比心”是什么意思? 就在秦骁思考比心这两个字的意思的时候,丛良贱兮兮的从秦骁身后走过来,开口说道:“我说秦公子,你再看下去可能就要把这信看穿了。” 秦骁的思绪忽然从被丛良拉回来,把信叠好放进衣襟,秦骁转过身瞥了丛良一眼,丛良也不怕,秋天凉风习习还拿个扇子在那边扇啊扇的,看着秦骁说道:“冶炼完成了,咱们要动身去北荒了。” 秦骁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坪山的柿子熟了吗?” 丛良不明白秦骁突然问柿子干什么,他又不喜欢吃,于是说道:“你看我像有时间观察柿子的人吗?不过今天上山的时候恰巧看到山脚的柿子红了。” 丛良还想说岑立在北荒传回来的消息,就见秦骁已经大步走向洞口,丛良赶紧小跑追上去问道:“你干什么去?岑立今天送回消息,已经跟北荒那边搭上消息了,你怎么说?” 秦骁顿了顿脚步,扭头说道:“我们在北荒边界游荡了三年才搭上线,也不急于一时。” 丛良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次能够搭上线还是因为他们手上有兵器,然后又问道:“那咱们?” “给我几天时间,我要回一趟京都。”秦骁说完话抬脚之前又说道,“我五天没回来,你们就先启程,留好记号,我会追上你们的。” 丛良被秦骁这话吓了一跳,追在秦骁身后惊讶地问道:“我们就要去北荒了,这个时候你回京都?你不是说傅弘文已经认出你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次回去会有多危险?” 秦骁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往远处看去,看到山上斑斑点点的红,才开口说道:“我会小心行事,如果我回不来,那你就带着兄弟们逍遥自在,也不要惦记帮我报仇。” 丛良张了张嘴,有很多想说的话,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几乎是跟秦骁一起长大的,他看着秦骁吃过的那些苦,觉得如果是自己他应该都活不到这么大,但是那么多苦都没有秦骁心里苦,现在秦骁有惦记的人了,刚感受到甜了,仿佛活着有人气儿了,他怎么又忍心把他拉回地狱呢? 想到这,丛良伸手拍了拍秦骁的肩膀,嘱咐道:“注意安全,我在这等你,五天后我就带着东西和人启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带着小六回去。” 秦骁见丛良退了一步,他也没有坚持自己一个人上路,于是点头算是应承了。 …… 冯年年把信寄出去,每过一天都会问秦子瑜几天能收到回信,这几天把秦子瑜问的都怕了,见到冯年年都绕道走,冯耀阳和冯星澜依旧在傅家老宅呆着教秦小闲和秦云英学习和练武。 傅弘文今天下朝又带了一个人往冯年年的院子来,傅弘文像是在显摆似的,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朝旁边的人说道:“你不知道,年年表妹喜欢吃甜口的小吃,我上次在悦客酒楼里买的浮云糕她就特别喜欢,她还喜欢练武强身健体,说以后要是遇到危险首先要保住性命才能自救,这点就跟其他的小女娘不一样,还有,二哥你给年年带礼物了吗?虽然年年什么都不缺,但你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 原来傅弘文今天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傅弘景,傅弘景也算被冯年年坑了一把,本来大理寺的活其实只要不抄大臣的家,就不轻不重,他要是偷偷懒也能过的挺轻松的。 关键冯年年这一回来,就把三皇子和淑妃给搞垮台了,连累他被上面派去抄家,那淑妃的娘家也不是个善茬,搞到最后还是用武力压制住了,冯年年在傅家躲清闲,外面已经把她传成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了,他今天一交接完手里的活儿就匆匆赶回家,就是想看看自己这表妹到底是何方高人! 现在他听到自己这一向冷静自持的三弟张嘴闭嘴都是“年年表妹”,还一副跟冯年年关系贼好,你们羡慕去吧的表情,傅弘景看着就不舒服,傅弘景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弘文,都把傅弘文看毛了,往旁边挪了一步问道:“二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弘景嗤笑道:“我在感谢三弟呢,年年表妹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我忙的时候,没来得及回来看表妹,这不三弟把表妹的喜好都告诉二哥了,二哥一会儿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跟年年表妹打好关系。” 傅弘景说完这话,直接抬脚进了冯年年的院子,徒留傅弘文站在原地凌乱,没一会儿傅弘文回过神来,追过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二哥!” 不要抢我表妹! 第105章 他来京都了 傅弘景进门的时候,冯年年正好跟冯星澜俩过招,自从公孙成的事情以后,冯年年就已经开始有意识循序渐进的锻炼这具身体,今天恰好看到冯星澜指点秦小闲和秦云英,一时手痒难耐,就跟冯星澜比划上了。 两兄妹刀枪剑戟比划的正带劲,谁都没注意到院门口进了人,只不过傅弘景怕打扰他们兄妹没进去,再一个就是看到英姿飒爽的冯年年,有一种被什么击中了的感觉,忘记反应了,秦小闲在给冯年年加油鼓劲,只有秦云英发现了门口站着人,但看不到脸,警惕的拿着没有箭簇的练习弓箭朝着院门口就射了过去,别说还挺有准头,傅弘景眼疾手快的躲开,那箭就直接朝着追过来的傅弘文身上扎去。 “哎,怎么还有暗器呢!” 傅弘文扭身一跳,躲开了飞过来的没箭簇的箭,嚷嚷了一声。 冯年年和冯星澜听到傅弘文的声音同时停了手,看向院门口,冯年年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傅弘景,傅弘文技开傅弘景走到冯年年身边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冯年年说道:“这位是二表哥吧?” 傅弘景闻言抬脚走了进来,出声说道:“咱们家除了我,年年表妹应该都见到过了吧?” 冯年年看清楚傅弘景的长相,暗叹一句傅家的基因就是强大,没有一个丑孩子,可能他们冯家三兄妹也是随了傅薇歌吧。 “见过二表哥。”冯年年朝傅弘景作了个揖,不是她想特立独行,主要是今天她穿的是短打,她这穿着再福礼,就有点不伦不类,还不如直接作揖正常点。 傅弘景也学冯年年作了个揖,回道:“见过年年表妹,初次见面不知道年年表妹喜欢什么,就带了一些女子喜欢的玩意回来,等会儿会有人送过来。”筚趣阁 傅弘文在旁边扯了扯嘴角给傅弘景拆台:“二哥刚才不还说没准备礼物吗,怕不是要回去现准备?” 冯年年闻言赶紧说道:“二表哥别破费了,我什么都不缺,倒是我给二表哥留了见面礼,不知道二表哥喜欢不喜欢。” 说着这话,冯年年就吩咐圆子回书房拿东西,圆子听到冯年年让她拿的东西,微微蹙眉小声问道:“那画可是大公子的心头好,到时候大公子找不到哄不好怎么办?” 冯年年小声回道:“让你去就去,再废话你就去伺候大公子,我这不留你。” 圆子哪敢再多说什么,急匆匆就跑去取画,没一会儿就跑回来,冯年年接过画卷递给傅弘景,冯星澜对字画不感兴趣,但看卷轴的样式一眼就认出来这画是他大哥上次搜罗回来的,听闲儿说他大哥还抱着这些东西在祠堂跪了半宿。 “年年,大哥会哭的。”冯星澜靠近冯年年小声说道,冯年年瞥了冯星澜回道:“不会的,大哥现在已经长在外祖父家的藏书阁里了。” 傅弘景展开画卷,眼睛就亮了起来,这是前朝有名画家章程的竹石图,傅弘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真迹,傅弘景如获至宝,但面上还是一副沉着的表情问道:“表妹送二哥这么贵重的礼物,难道是有求于为兄?” 冯年年没想到傅弘景直觉这么准,说求倒不是真的,只不过她是想赔罪罢了,于是说道:“听闻二表哥在大理寺任职,这回更是因为三皇子案才多日奔波未曾归家,说来说去都是年年惹得祸,这算是给二表哥赔罪之礼吧。” 傅弘文也看到这幅竹石图,眼馋得不行,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说道:“年年表妹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二表哥房里的字画多了去了,你快把这幅收回去!” 傅弘文说着就要伸手拿那幅画,却比傅弘景躲开了,只听傅弘景淡淡问道:“我怎么听说三弟还收了表妹一副字帖?” 傅弘文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尴尬地收了回来:“那是表妹看我喜欢练字,这才投其所好。” “那怎么二哥就不能有个喜好了?”说到这,傅弘景思索片刻又说道:“听闻蜀中有贪官横行,还是跟吏部尚书有些关系,你身为言官不应该有所作为么?” 傅弘文有些气短,他是言官但也不能什么事都以头抢地吧,为什么别人当言官都会被厌弃,他当言官多看别人一眼都会让人打哆嗦?不是因为他话多,而是因为他一击必中,不死不休! “吏部不归我管的范围,我上官看着呢。”傅弘文立马说道,然后赶紧转换话题道:“年年,这回三表哥过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后日是秋分祭月节,祖父说你总在家里呆着怕你闷,所以让表哥们带你出去看看热闹,你怎么说?” 冯年年也觉得可行,毕竟他们到京都也有段日子了,也是时候出门溜达溜达,观察观察地形商铺之类的,毕竟她还不想坐吃山空,孩子们也需要出门放放风。 “行啊,需要我准备什么吗?”冯年年问道。 傅弘文生怕冯年年不答应,见冯年年应下了,高兴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人到场就行了!” 傅弘景见傅弘文少有的兴奋,心中好笑,跟着说道:“你二表嫂月饼做的还不错,等到时候让她送点过来给你尝尝。” 时光眨眼即逝,眼瞅着秋分到了,冯年年早就给孩子们和哥哥们做好了衣服,当天一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冯年年扭头看向冯星澜问道:“大哥还在藏书阁呢?” “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见到没读过的书就挪不动脚。”冯星澜调侃道。 “哦,那麻烦二哥你去通知一下大哥,他再不出门放放风,我就把他珍藏的东西都拿去卖了买宅子。” …… 傅弘文过来带人的时候,就看到冯家三兄妹外加秦家三小只已经整整齐齐地等着他了,傅弘文笑道:“走吧,听说今年还有烟火表演。” 走在冯年年身后的秦子瑜在傅弘文带头走在前面的时候,小声跟冯年年说道:“我爹他来京都了。” 第106章 四字孔明灯 冯年年正迈步子往门外走,听到秦子瑜这话差点没给自己绊倒了,秦子瑜眼疾手快扶了冯年年一把,冯年年抓着秦子瑜的胳膊,用眼神询问:?m.cascoo 秦子瑜点头,然后对冯年年说道:“今晚我爹说会来找你。” 冯年年刚想问那我是在家等吗?秦子瑜接着说道:“今晚你该怎么就怎么。” 听到这话,冯年年顿时就明白了,秦骁这是要来找她,他易容术这么厉害,随便化成一张脸就没事了,冯年年压下心中雀跃的小心情,扯了扯嘴角伸手在秦子瑜的脑袋上揉了揉,高兴地说道:“等娘亲今晚上去寻么寻么有没有好看的话本子给你带回来。” 秦子瑜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做小孩子揉脑袋了,无语的看着冯年年,说道:“这话可不敢跟我爹说,他不让我看话本子。” 冯年年扔给秦子瑜一个“我懂”的眼神,然后就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跟着大部队出了他们的院子。 出门之前总要跟老爷子和老太太报备一声,祭月节其实说白了就是中秋节,只不过古时候中秋节都是设在秋分这天,后来才改成夏历的八月十五,也有地方过八月十六,反正大同小异,团圆饭他们是吃完了,就等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声令下,全家出动去遛弯看热闹去。 谁知道晚上吃完饭老爷子说了句等着,就跟老太太回房了,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没一会儿老爷子和老太太各自换了一身衣裳,站在门口朝儿子孙子一招手:“走啊,等什么,饭都吃饭了!” 傅伯言见老爷子和老太太也要出门,赶紧跟傅仲武上前一人扶住一个问道:“爹,您和我娘也要去啊?” 老爷子瞪了傅伯言一眼骂道:“怎么,嫌弃你爹老了,不中用了,出门都要跟你知会一声啊?” 傅伯言赶紧说道:“不是这么回事,您要早说您和我娘亲也去,咱们也好多做准备。” “不用你们准备,我都准备好了,今年我外孙女和外孙子们都回来了,咱们家……也算是团员了。” 老爷子说到这,想到自己永远再也见不到的小女儿,顿了一下,接着朝冯年年招呼道:“年年,快来外祖父这里,外祖带你看看京都的祭月节!” 盛情难却,冯年年正好把秦小闲和秦云英交给自己两个哥哥,然后给秦子瑜递了个眼神就去到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 像傅家这种人口的,在京都不算少数,可是看过去一窝蜂都是壮丁的很少,这时候就显现出男人多的优势了,不管多挤的地方,冯年年都稳稳当当的跟老爷子和老太太走在最中央,闲庭漫步,晃晃悠悠地看着风景。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京都再繁华能繁华得过现代城市?所以冯年年看的也就是一个古香古色,虽然没有电灯汽车,也没有高科技,但是每一个时代的人真的是竭尽所能让自己生活的享受一些,幸福一些,这一点是相通的。 义庆侯在京都那是众人都想巴结的对象,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义庆侯的外孙女和外孙子被找回来了,也都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牵个姻缘,也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京都祭月节每个有身份的人家都会在护城河边起高台祭月,然后会请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杂耍,大家凭赏,慢慢的就形成了大萧国都祭月节的特色,这不傅伯言刚把大家带到傅家的高台,人还没都坐下呢,就有人拖家带口的过来打招呼。 来人是户部尚书迟良才,还带着自己的没成婚的儿子女儿过来给义庆侯请安,都是当朝为官,但是义庆侯平时有些“嚣张”不想理谁的时候,就不会理会,尤其是这种意图明显的,户部尚书还没说完话,义庆侯就户部尚书说道:“迟大人,我们囡囡今天是来看戏的。” 多余的话没说,迟良才就闭嘴带着儿子女儿匆匆离开了。 等人离开,老太太开口说道:“哎呀,你多少给人一点颜面。” 老爷子却不乐意了,“那迟良才惯会捧高踩低,而且你瞅瞅他那儿子女儿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别说年年已经成婚了,就算没成婚我也不能把年年许给这样的人家。” 冯年年一噎,赶紧说道:“这不还有哥哥们嘛,兴许人家是来看女婿的。” “那更不行了,咱们家儿媳妇必须为人纯良,身家清白,那哪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冯年年一听老爷子这话心想这要求也不高啊,傅家还真是奇葩,选亲家看的是人品而非势力和钱财。 说话间又有几家人过来打招呼,但也都是匆匆过来瞥一眼就走了,很快戏台子上就有人咿咿呀呀地唱戏了,冯年年看了一会儿有点着急,不知道秦骁什么时候回来找她,关键她坐在这里,秦骁也不好过来,于是只好对老爷子说道:“外祖父,我不太会听戏,我能出去逛逛吗?” 老爷子闻言立马说道:“让你哥哥们陪你去,女孩子家家在外面不安全。” 此话一落,冯年年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五个表哥外加两个亲哥哥目光如炬的盯着她,让她有点发毛,这么多人跟着她,秦骁想找过来也难吧? 冯年年赶紧拒绝道:“外祖父,不用了,让我的侍卫保护我就好,京都是天子脚下谁敢放肆?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冯年年端庄地走下了楼,见身后有喊人喊她的名字,赶紧带着七喜拔腿就跑,不知道在人群中穿梭了多久,冯年年觉得有点累了,准备找个茶馆先喝口茶,她倒想看看秦骁怎么找到她。 茶还没喝到嘴里,冯年年就听到人群中有人惊呼:“今年还有人放孔明灯!” “你们看,上面还有字呢!”又有人惊呼道。 冯年年停住脚步,扭头就看到不远处有孔明灯人群中升起,孔明灯上面还写着字,有的是一些诗词,还有一些是单个的字,冯年年觉得好奇,不由得驻足仰望,忽然冯年年看到一个写着四个字的孔明灯,因为这个孔明灯格外大字还少,所以格外的扎眼,冯年年看到孔明灯上面写着柿子红了,瞳孔一缩,招呼着七喜抬脚就往孔明灯那边跑去。 第107章 我希望你开心自由 冯年年以前奔跑都是为了任务,有的时候是保护雇主,有的时候是为了躲避子弹,但今天她奔跑的目的是为了见一个人,见那个她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的,足够让她心跳加速,破坏原则的男人。 冯年年此时才终于体会到,那些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都有可能是真的,就像她现在,全速奔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那句,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要是去见你,我一定用跑的。 这一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冯年年却觉得奔向秦骁的路上空气都是甜的,哦谢特,这该死的甜美的让人欲罢不能的恋爱! 也许是这些天冯年年锻炼身体起到了效果,就连七喜都没有追得上冯年年,冯年年来到放孔明灯的大树下,却没有看到放灯的人,就在冯年年左顾右盼之际,忽然被身后的人揽在了怀里,冯年年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却在闻到那道熟悉的松木香气的同时反身抱住了来人。 秦骁在冯年年扑过来的同时往后弯了弯身子,冯年年抬头就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仍然是扔到人堆里都就扒拉不出来的那种,冯年年皱眉说道:“怎么,你现在嫌弃我了,连抱都不给抱?” 秦骁磁性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随即牵上冯年年的手,低声说道:“这里人多,等会找个人少的地方让你好好抱一抱。” 说到这,秦骁直接拉着冯年年往人少的地方走,刚追上来的七喜默默地跟在身后。 没拐几下,秦骁就带着冯年年找到一个安静的茶馆,进了二楼包间,秦骁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小包袱出来。 冯年年刚想问这是什么,中秋节礼物啊?结果就问道柿子的香气,冯年年眉毛一挑,惊喜的问道:“你带柿子回来了?” 伸手接过秦骁的小包袱,冯年年放到桌子上打开就看到两个圆滚滚红彤彤熟透了的柿子,香气比刚才还浓郁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两个跟着秦骁千里迢迢来到京都的柿子,冯年年的鼻子有点酸。 距离上次她给秦骁写信才过了半个月,在这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古代,信件一来一回是最漫长的,这就是为什么说从前的车马很慢,可秦骁却带着她提到的坪山柿子在中秋节这样团圆的节日来到了京都,这样被人心心念念放在心上,被人细心对待的感觉真好。 冯年年放下了柿子,直接就给秦骁一个大大的拥抱,秦骁被冯年年抱的怔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把手放在冯年年的后背,笑着说道:“娘子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冯年年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冲出眼眶的眼泪,“嗯”了一声说道:“不仅想抱抱你,还想亲亲你,你是跑死了几匹马,这么快就回来了。”m.cascoo 马匹在古代是很贵重的物品,所以才会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来描写杨玉环在当时是多受宠,可秦骁就这样带着刚刚熟好的柿子回来,让冯年年也体验了一把当杨贵妃的感觉。 秦骁略过这个话题,直接说道:“只要你想要的,就算跑断我这双腿也未尝不可。” 冯年年听着秦骁这话,虽然心里美滋滋,但嘴上还是说道:“咦,秦骁你不适合说情话,太油了,有没有清爽一点表达爱意的话?” 冯年年总是说着秦骁听不懂的话,但秦骁能听懂后面的话,于是秦骁笑着说道:“此生只愿得一人,从此白首两不离。” 这句冯年年能听懂,跟着拽着文道:“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秦骁拉着冯年年的手道:“听闻京都很多达官贵族都想邀请义庆侯外孙女一见,都被拒之门外?” “啊,”冯年年十分认真的点头说道:“有什么好见的,我懒得虚与委蛇,关键是我没想好怎么虚与委蛇。” 冯年年说的直白,秦骁听得高兴,笑道:“等我重回京都,你见到谁都不用虚与委蛇。” 一提到重回京都,冯年年又问道:“你是不是在京都受过欺负?” 秦骁闻言身子一顿,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这还用说?就你一直不喜欢用真面目示人,也不喜欢京都而言,要不是受过欺负,谁会对一个繁华如此的国都讨厌的起来?”冯年年分析道。 秦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没错,我是受欺负了,难道娘子想要帮我欺负回来?” 冯年年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秦骁的脸说道:“也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有些自大,但这又有何不可?你不把真实身份告知与我,我又怎么替你出气?” 秦骁闻言浅棕色的眸子内情绪流转,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是被吞了回去,转换话题说道:“今夜是祭月节,还是不说那些不开心的吧,说说你今天有什么愿望,留着以后为夫替你实现。” 冯年年见秦骁不愿意说,她也不逼迫,谁心底没有一两个不愿揭开的伤疤,人家喜欢你从头到脚扒光了给你看还不知足,还要从里到外毫无保留吗?冯年年不追崇这样的情感,每个人都有不愿说出口的秘密,她尊重。 秦骁话音刚落,冯年年把一个柿子放到秦骁的手里,自己拿了一个,想了想,然后笑道:“我的愿望是你以后天天活得开心自在。” 说到这,冯年年抬脚亲了秦骁一口,秦骁被冯年年这个朴实无华的愿望击中了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冯年年总会用最简单的话语打动他的内心,待冯年年的双唇离开他的那一刹那,秦骁扶住了冯年年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而此时窗外五彩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仿佛在为他们两人短暂的相聚庆贺。 如果冯年年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那他也愿意就此沉沦。 两人亲吻许久才分开,秦骁还要连夜赶去北荒,在茶楼里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秦骁又交代她等他换了地方,会先给冯年年写信,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在出门之前,秦骁顿了顿脚步,偏过头看向冯年年说道:“如果你实在好奇我以前的事,可以问傅弘文,他认出我了,我的那些事,委实不想亲口跟你说。” 秦骁走了不久,七喜就敲门进来,看着站在窗口眺望的冯年年说道:“小姐,人已经走了。” 冯年年吸了吸被风吹红的鼻子扭头气哄哄地说道:“你家小姐又不是瞎子,我看到啦!” 第108章 初遇男主 握着已经捂热了的柿子,冯年年强打着精神离开茶馆,穿梭在人群里,看着身边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和她离开的那处灯火阑珊,她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他的秦骁何时也能坦荡走在这灿烂的灯火中呢? 只是她天生不是个允许自己沉溺于负面情绪的性格,她决定在灯会走走,转移一下心情。 抬头看看,不远处聚集了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欢呼着,人群边立着一个丈余高的八仙灯。待冯年年走近,她的内心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古代的匠人,手艺是真的绝啊。” 眼前的花灯无电却能三层旋转,每层绘着的八仙栩栩如生,难得的是用色竟也十分浓烈大胆,而围观的人群欢呼的原因则是一旁猜着灯谜的男子。 饶是冯年年见识了自家老公的貌美如花也不得不说,这哥们儿颜值忒高。疏朗的眉目在斑斓的灯火下似是加了层滤镜一般,紫色的衣袍更衬得男子气质高贵且气度非凡。 不知为何,盯着对方瞅了就那么一会儿,冯年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而后她甩甩头,一定是错觉。 又欣赏了一会儿“花灯”,听紫衣男子一个一个很是随意的猜完所有灯谜,感受了足够的烟火气,冯年年的情绪平稳了很多,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美色治愈了。 再次踱步,返回自家高台,顺便决定一定要跟外祖老两口好好说说这个精彩的花灯和灯谜。只是走着走着,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点什么,待走到自家高台下正准备拾级而上时,她顿住了脚步,脱口而出:“竟然是他!” 没错,她怎么能才想起来,紫衣,紫衣啊,那是原书男主尉迟君,刚才没有认出来,是因为他站着没动,她没看出他跛脚! 菱王尉迟君虽是个跛子,但却是当今的亲叔叔,稚子年纪就能同先皇一起打天下,在最关键的渡水一战中为保护先帝中了敌方毒箭,也是在那场战役中自家祖父护送先帝脱离战圈,又杀了个回马枪,同已经受伤的菱王打了一波配合完成了这场载入史册的经典战役。但是菱王也是因为这么耽搁着误了疗伤排毒最佳时机,留下腿疾,也是因此,先帝对这个亲弟弟疼爱有加,现如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书中后半部分好像是菱王遇到了个游方神医,治好了腿疾。洛家是太子一系,为了拉拢一直不站队的菱王,献出了自家嫡女洛诗诗。 其他情节冯年年已经不太记得,只记着了个大概情节。 想到这些,冯年年回味,回忆了一下尉迟君长相,身为颜狗的她不禁有些不能理解洛诗诗,就冲这颜值,逃什么婚啊,嫁了又何妨~!看来洛诗诗这姑娘果然有女主风范,并不被美色迷惑了心智。只是这时候的冯年年并不知道,洛诗诗其实,从未见过菱王,她认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并不屑于相信关于菱王气度非凡、都城第一美男子这些市井传言,这些所谓的美名,只是因为对方权势滔天。不得不说,洛诗诗这个女主真是不同于她那清新脱俗的长相啊,性格也脱俗的很,脱俗的很。 冯年年再次迈出步子,坐着听了会儿戏,两位老人家因为找回亲外孙女,以及外孙,心情甚好而喝高了,招呼了几位表哥一起,一家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府。 帮忙安置了老两口,跟自家哥哥和几位表哥对视一圈,几人默契的吩咐下人开启了傅家上元节青年聚会。冯年年有自己的打算,一是问清楚秦骁身上的事儿,二则是在看见了尉迟君以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深入了解一下这城中各家势力划分情况,不然在之后准备参与的各类邀约中莫名其妙踩了坑可就不美妙了。 虽然知道无论自己惹多大的祸家人都会帮自己平了,但总归能避免最好。 难得今日人最齐,除了戍边的大表哥,大家都在。 几人并未选择分席,而是围了一张大桌,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锅子,两位嫂子也难得清闲下来,准备好食材,被冯年年拉着一起坐了。 腾腾热气氤氲着,冯年年看着自己的碗里冒了尖的肉肉肉和菜菜菜,一边拼命吃一边含混不清的喊着,“哥哥们快别夹了,再夹真的要失去你们唯一的妹妹了!” 三表哥傅弘文最先表示:“说什么呢,年年正长身体呢,这才吃多少。” 二表哥傅弘景则在一旁附和:“说的是,尤其你最近跟着习武强身,本来消耗就大,再不多吃点,身体该亏空了。” 帮冯年年习武强身的冯家星澜眼睁睁看着自己筷子上的羊肉被平常闷不吭声的酒窝表弟傅弘杰夺去然后送进了妹妹的碗里,内心只有一句话:“好像我是多余的?” 他冯星澜以前何曾有过没机会向妹妹献殷勤的时候? 虽然找到了外祖很开心,可是莫名其妙的竞争更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酒足饭饱(冯星澜:你确定?)后,冯年年抚着吃撑的肚皮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后腰位置被二表嫂齐咏梅塞了个厚实软绵的靠枕,舒服的都快要哼哼唧唧撒娇了,前世的保镖岁月和这一世县里的斗智斗勇,总认为自己可以永远坚强的她被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突然就觉得,如果以前受的那些苦都是为了换来如今的这些可爱的家人,那还真的值。 “你们兄妹坐着歇歇,我去嘱咐后面的把一直温着的消食汤送来,弘杰弘岚,你俩该去睡了,明天一早还要被考较学问呢。” 二表嫂顶着黑眼圈温温柔柔的说。而冯年年看着二嫂明媚温柔的长相挂着突兀的黑眼圈,总觉得嘴痒向跟二表哥说一声,纵欲过度什么的,太影响身体健康。 大表嫂石雨柔有着跟名字南辕北辙的性格,未等冯年年张嘴,她直接道:“二弟你也悠着点,咏梅那脸色都什么样了。” 傅弘景黑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可真是冤死了,好想大吼一句:“真的不是我!” 没人管傅弘景的内心戏,喝完了消食汤,看着屋子里几位至亲,冯年年也不兜圈子面向自家三表哥傅弘文,认真道:“三表哥,能跟我说说秦骁的事儿吗?” 第109章 那些肮脏的故事 听到冯年年的这句话,屋内几人不由得坐正了身子,冯年年看着几人的反应,心里有了猜测,看来几位哥哥应该是已经有过沟通了,她不免有些心里没底,虽然已经有过心理建设,但秦骁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值得这几位现在这般姿态? 静默也就几个呼吸,傅弘文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容我思量一下从哪里说起比较合适。”又是一阵静默,傅弘文看了一眼自家二哥傅弘景,试探道:“二哥,你看从和亲开始说行吗?”冯年年更迷茫了,但是看到二表哥轻轻点了头,她决定听下去。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曲折程度甚至可以新开一本书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却让她一时愤怒到想要立刻出府揪出那一个个虚伪小人魑魅魍魉,然后剁碎了喂狗。 彼时天下初定,先帝在百姓中的威望越来越高,只因这位帝王秉承着的唯二两个原则,一个是如果你不服,那就把你打服,另一个是,自家子民都要护着,谁想欺负都不好使。虽然显得这皇帝残暴了些,但是受尽了前朝压榨和常年战乱之苦的百姓们热烈拥护着先帝,全国人民空前团结,国家气势势不可挡。于是周边看不清形势的小国都被灭了个彻彻底底,而看清形势的小国则争先恐后表忠心,钱财马匹是常规,美人和亲更是百姓喜闻乐见的表忠形式,毕竟八卦是生活一大乐趣。可是在他人眼中的这种乐趣,最终造成了秦骁悲惨的前半生。m.cascoo 冯年年所在的国家名萧,萧国以北为北荒,越过北荒有万里雪原,那里有个国家名有熊国,秦骁的母族就是有熊国王室。有熊国人天性乐观,寒冷的气候早就了他们坚韧大气的性格,秦骁之母秦明姝亦是如此。彼时老国王也就是秦骁外祖秦厚儒眼见国民生存条件恶劣却无法与天抗争改变气候,心中不忍,听说萧国已经太平,新帝维护子民,遂生了归顺之意。只是国家贫苦,又不能强征暴敛于臣民,老国王万般心痛也只能选择和亲这一条路,女儿的全程配合更令他愧疚万分。身背臣民们对幸福生活的期待,秦明姝踏上了和亲之路。 秦明姝嫁的并不是先帝,而是先帝的另一个弟弟安庆王。和亲前谁都不知道秦明姝美貌绝伦,只道是北荒蛮夷之地来的,那茹毛饮血之地能长出什么艳丽的花。待到了京都,连先帝都不得不心里犯嘀咕,自己留着好了。 但是赐婚旨意已下,自己身为一言九鼎的至尊自然不能为区区美色就出尔反尔。只是先帝对和亲公主有意这事儿不知为何还是传遍了京都,安庆王更是因此对秦明姝不假辞色,只新婚当日同房一次,再也不曾进她的屋。 也是天意,就这一次,就有了秦骁,那时他还不叫秦骁,他叫公孙冶。秦明姝名义上是王妃,然而因为安庆王的冷落,在王府内一直倍受欺辱,生秦骁的时候就差点因为产婆的延误而一尸两命,幸而有熊国女子生来高挑身体素质也极好,硬是靠着自己强撑着生下了孩子。 安庆王不喜秦明姝,更不喜男生女相极肖其母的秦骁,于是偌准大的王府里就连下等奴仆都敢克扣堂堂准世子的吃穿用度,然而这时的秦骁起码有母亲在身边陪伴,因而生活苦却也深受乐观的秦明姝影响,还是个拥有快乐的孩子。再之后在秦骁六岁之时,前太子需要几个伴读,皇帝不知是出于对秦明姝的愧疚还是对安庆王的弥补,定了秦骁入宫,于是就有了他更悲惨的少年时期。 入了宫的秦骁经常性喝水时被茶杯里扔虫子,沐浴时被浴桶里加料,走路时被撞跌下石阶更是家常便饭。前太子尤其不喜秦骁,一个不被家里重视的还没有得到承认的世子是他的伴读,他很不甘心,这让种种欺凌更加变本加厉。据宫里人传出的消息,前太子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试图让秦骁来一遍胯下之辱,最后是先帝突然出现,了解始末之后罚了前太子禁足一个月并正式册封了公孙冶为安庆王世子。 听到这里的冯年年怒火中烧,她是真的心疼自家男人,这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只是这时理智全无关心则乱的冯年年完全没想一个问题,她家男人真的就这么弱,这么甘愿受欺负? 傅弘文接着说:“后来先帝再次御驾亲征南丰国,命前太子监国,但先帝出征没多久就传出前太子与安庆王伙同有熊国谋逆,幸好当时菱王素有谋略,带着京外先帝赐给他保护他全国求医的五千精兵及时出现,将一干人等押进了大牢。 待先帝回来后查明前太子和安庆王是受了栽赃,乃是安庆王妃秦明姝因不满在王府内遭受的一切,将消息传回有熊国,有熊国王秦厚儒怒而起兵,勾结宫内眼线逼着前太子篡位。 先帝一怒之下荡平有熊国,秦明姝被当街处以极刑,安庆王贬为安庆侯,前太子幕僚均斩首。而太子伴读公孙冶,据说被发现自焚于东宫,应是畏罪自尽。” 说到这,傅弘文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表妹,又看了一眼傅弘景,说到:“二哥,剩下的你来说吧。” 傅弘景任职大理寺,极擅长细枝末节处发现真相。只见他习惯性抚了抚袍子,说:“老三跟我说妹夫是公孙冶以后,我就去查了一些当年的事情,加上咱们家宫中也有些眼睛,虽然当年出事折了一批,但也还是查出了点东西。” 傅弘景并不觉得告诉表妹自家有宫中眼线这事儿有什么问题,正如表妹刚到家就把手里财产明细都跟他们说了一个道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有保留。 “目前查到的内容,结合当年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前太子就因为私德有亏被废,安庆侯在封地被赐鸩酒等,我们合理推测,当年确是前太子谋逆,安庆侯参与其中,而有熊国公主秦明姝应是前太子谋逆之事被提前发现,临时找出来的替罪羊,也就是说,妹夫的母亲及母族,均是含冤而死。” 第110章 一个决定 几个人的小宴散了的时候已是夜半子时,虽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无孔不入的绵绵密密的心疼。她的爱人,她直面自己内心不久但已经珍之重之的那个人,经历了这些事情该是何等苦痛。 冯年年不敢细想表哥偶尔闪烁其词下那些更为肮脏的阴暗,也更加明白现在的自己其实需要的是做一个选择,做一个自己和家人都猜得到的选择。她冯年年身体里流着一半傅家的血,自然也继承了傅家护犊子的光荣传统。 去了几个孩子的房间,看着一个个甜睡的小脸儿,冯年年无比满足。回到房间坐在梳妆镜前,看着一豆烛火前镜子里那满眼血丝的自己,她唤了等候在一旁正一脸关切的欲言又止的圆子,笑了笑说:“圆子,打点水洗漱吧。” 当双手深入温水里,冯年年不由自主的发出“嘶”的一声,低头看了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好不容易保养好的指甲,有几个估计是因为太用力的攥紧,裂了,渗出丝丝血迹。圆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心疼的直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得多疼啊!”随后从隔间搬来装满瓶瓶罐罐的盒子,翻出一瓶药粉,一边小心翼翼的往伤处洒一边“呼呼”的吹着,像照顾小孩子一样。 冯年年看着这样的圆子觉得甚是窝心,然后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知道这以后谁能得了我们圆子做娘子,看看这体贴细致,享不完的福气呦~!”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 只是圆子并不接她的话茬,已是看出她的故作轻松,只依旧蹙着眉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小姐有心事,只是老王妃昨天跟我们几个训话时候说了,这事情是一件一件办,饭是一口一口吃,做不到的就攒着劲儿,总有一天能做到,这话本不该我做奴婢的说,只是小姐,你是顶顶聪明的人,有时候反而旁观者清。” 直到躺在床榻上,冯年年还在想着平日里看似鲁钝的圆子说出的这些话,甚至有醍醐灌顶之感。是啊,自己就是关心则乱了,过去的已经过去,自己再心疼再愤慨都没用,现在需要做的是走好接下来的路,尤其是,选择,她明白,在确定自己心意以后她就认定了只要秦骁不负她,自己必当全力去爱去珍惜,所以她的选择是,无论秦骁决定做什么,她一定做他最强力的支撑。 看着窗上倒映的斑驳树影,可以想象院子里那棵大树的繁茂。她想到了傅家,她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同外祖父一家说了自己的打算,他们也一定会像她支持秦骁一样全力支持自己,虽然只接触了几日,但这一点她无比肯定。只是自己真的可以纵容自己安然享受亲人们的付出吗?以后的路是可以预见的血雨腥风,把这么好的傅家人拖下水,自己好像太过自私了。 还有秦骁。选择冯年年脑子清醒了,也渐渐的理出了一些头绪。秦骁在还是公孙冶的时候是很受了一番欺侮,这些欺侮来自府内,来自宫内,来自四面八方,但是从秦骁现在的心智和能力可见,当年的他未必就如后来大家说的那样默默承受着,甚至很有可能多数事情只是他想让别人看见的,比如表哥说的前太子被罚闭宫自省的那件未成功的胯下之辱甚至他还因此成为了世子。 对于自家男人,冯年年可以说看的很是透彻了,那就是个心上长得全是窟窿眼的大腹黑,只有他阴别人的份儿,没有他被阴的可能。事实上也确实被她猜对了,当年的公孙冶虽然过的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是太不好。母亲秦明姝是个难得的通透人,也是个难得的有趣之人,因而幼时的母子俩虽然过得清苦,公孙冶却也乐天成长,而且可能是因为那个“两口子的家乡隔的越远,生出来的孩子越聪明”的说法,公孙冶的聪明甚至让并不喜欢他的安庆王都甘心为其请了一堆西席。虽然最后也是因为这个他被选入宫成为前太子伴读,但总归没有误了他的成长成才。 只是冯年年想不通的地方更多,秦骁是何时学会的易容,明明秦骁出生时候众人传言的肖似其母、男生女相,甚至安庆王都因此憎恶于他,但在之后的各类消息中却再没有关于他容貌的评价,而冯年年确定,他那个脸在当年定然会是街头巷尾的谈资。 再者就是,可以确定秦骁应该是在密谋复仇,只是他的复仇大计,是推翻现有皇室的统治,还是搞掉当年那些欺他辱他,以及让母亲全族含冤而死的所有当事人就行? 想着想着,也是今天骤然激荡了情绪身体太过疲累,冯年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然而睡时已是天光微亮了。睡前甚至思绪发散到了秦骁的瞳仁颜色浅淡原来是因为外族通婚,小时候的秦骁应该也是腹黑的但是人小力微,应是依旧吃了不少苦头,但以他性子保不齐报复回去更多了所以可能复仇的主要环节还是在于为母报仇。 如此这般的想着,导致冯年年不仅睡得晚,还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虽然具体梦见什么早就记不得,但是后果她看得见啊。圆子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喊得自家小姐起床,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姐对着镜子看着血丝没怎么退净、又加了一圈青黑的大眼睛,视觉效果拉满。 想到心疼自己的家人们,冯年年感觉让圆子下去找鸡蛋滚眼睛,但是怎么说呢,效果有了,可是,并不多。冯年年只能多补了点粉在眼周,顺便拍了点在那憔悴的面颊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但是还是那句话,效果有了,可是并不多。索性都是自己家人,冯年年也不做无谓的挣扎,换了套绯红衣裙赶去外祖院子,她想外祖应是知道很多事情的,而她也确实应该把她的想法跟大家交代一声,顺便安排下一步了。 第111章 被操练的哥哥 当第二天冯年年和咏梅表嫂一起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在老两口面前出现的时候,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震撼的。 几个知道内情的表哥甚至后悔把一切都跟表妹说了,而义庆王老两口则是心疼的紧,老王妃更是拉着外孙女的手不住的问着:“事情都知道了是吗?不管如何焦心,起码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啊,要不然事情没有解决你自己先倒下了怎么能行呢?”然后砖头吩咐管事嬷嬷流水一样的将各类补品送进了冯年年的房里。 年年只笑着说已经都想明白了,不会再磋磨自己身子了,往后都会好好的不让外祖母她老人家担心,老王妃才作罢。 只是没等冯年年找到机会开口,义庆王先目光狠辣的盯着自家那几个臭小子直把他们盯的低下了头,然后喊了一嗓子:“你们几个,跟我去演武场!”后甩袖而去。几位便宜哥哥简直要哭了,一边磨磨蹭蹭的出门,一边给妹妹打眼色求助,奈何冯年年也被老王妃有意无意的拉着不放,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们奔赴外祖的“宝地”,也是全家男丁的噩梦场——傅家那堪比半个足球场的演武场。 等到冯年年终于从外祖母房里脱身出来,急匆匆赶到地方,几个哥哥已经被老当益壮的外祖父里里外外操练了一遍,由以三表哥傅弘文最为悲惨,毕竟其他哥哥还能手拄着膝盖站着,傅弘文却是站也不能站了,当然也因此得到了冯年年的重点关怀。在看到冯年年直奔傅弘文,利落又温柔的扶起他时,不得不说,其他人是无比羡慕的,顺便遗憾自己怎么没被操练的再狠点,这样被妹妹扶起来的可就是自己了啊。 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冰凉视线,傅家老三傅弘文同志深表荣幸,只是刚要开口撒个娇,却发觉身后的某道视线格外的有如实质一般,他抖抖身子,拼命咽下到了嘴边的那句“年年,三哥可太疼了”同时感觉到扶着自己的冯年年应是也觉察出了问题所在。 只见冯年年立刻松了手,俐落地转过身,疾步走到外祖父身边,关切的道:“外祖父您也真是,家里虽然都知道您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但也不能跟几个哥哥皮糙肉厚的这么练啊,您自己不注意身体我们可心疼着呢。” 脆弱的心灵在几句话里得到了慰藉,义庆王瞟了一眼身边这群怎么看怎么碍眼的男丁们,随后笑眯眯的回:“还是外孙女心疼她外祖,不像某些臭小子,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的给我添堵,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外祖父敲打敲打他们,省着将来我们年年还得跟着他们受罪。哎呦呦果然还是老了,才活动这么一会儿这胳膊腿啊就酸疼酸疼的。” “哎呀外祖父您看,都怪哥哥们把您给累着了,我扶您回去,给您捏捏,我这手法可厉害着呢,包您解乏!” “还是我们年年孝顺,懂事,果然就应该养女娃娃,多贴心啊,”被冯年年搀着转身就走的老王爷不忘回头交代了一句,“你们几个,带上年年家的两个小子,去前院书房等我。”而后晃晃悠悠的回了房。 这回房路上冯年年插科打诨的卖乖作用下,义庆王确实是消了气,看着外孙女疲惫还强打着精神哄自己的样子,老王爷的内心又暖又酸涩,这就是自家懂事的乖孙女啊,什么都懂,顾全大局,那些糟心的腌臜事,怎么就被自家这么好的孩子摊上了呢。 最后当然没用冯年年按摩,她被老两口严词赶回房间补觉了。离开之前,冯年年看着外祖老两口,郑重开口:“外祖父、外祖母,我决定帮他。” 想要再张嘴接着说的时候却被老王爷打断,:“年丫头,多了不用说,只这一句就够,余下的让你哥哥们跟冶小子接洽,别忘了,秦家人,不受欺负。” 另一头被老王爷晾在书房的几个人,除了秦家的哥俩,余下的可怜见的早饭都没吃就被拉去演武场,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年年当然派人送来了饭食,可是在老王爷刚正不阿的贴身老随从傅直的耿直目光下,谁也不敢伸出爪子拿。待一个时辰后老王爷龙行虎步走进书房,几人已经看着书房里的兰花草都能垂涎欲滴了。看见老王爷进门,立刻整肃仪表,垂首而立。 伴着书房里缭绕成祥云形态的香缓缓氤氲开的,是老义庆王低沉却有力的一句:“给冶小子传消息,无论现在在哪,给老子滚回来一趟。”而此时着老头内心里想的却是:“这个臭小子,积了大德娶了我们家的宝贝疙瘩,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是什么道理,哼哼,说什么也得收拾一顿再帮他。” 再说这边冯年年回房,却在院门口看见了低着头兜圈转悠的秦云英。看着小小年纪却皱着眉头的小女孩,冯年年有些内疚,昨晚开始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小女儿,刚才外祖父又把她两个哥哥叫走,本就敏感的这个孩子也不知是不是会胡思乱想些什么。m.cascoo 她快步上前,悄咪咪走到小姑娘身后然后一把搂住她,小姑娘先是一惊,紧绷了身子下意识就要反抗,但鼻尖传来熟悉的独属于母亲的想起让她又放松了下来,转过头,轻轻道:“母亲,你回来了啊。” 冯年年自然看出了小女孩眼中的那几缕忐忑和不安,同时指尖上有小女孩身上微凉的体温,拍拍她的背,然后说:“等了多久了身上这么凉,下次不许了,母亲的屋子英儿可以随意进。” 秦云英眼中闪过惊喜,但是又想到刚才大哥跟她说的,以及这几天这个王府里有些人私下里没有避着她说的,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冯年年自然不会忽略秦云英面上的申请,想到些什么,也肃了容,看来眼下要解决的事情不少呢。 第112章 悲催的小闲 如果说最开始对几个孩子的照顾掺杂了很多私心,那现在的冯年年对他们的呵护则真真正正是发自内心。这几个孩子看似乐天,但是内心都是有着沉重创伤的。 老大秦子瑜小小年纪少年老成,能帮父亲秦骁处理各类事务的同时并不误学业,看画本子的小爱好只是少年心性的一种释放,最初对自己的警惕和防备更多是出于保护家人的目的。 老二秦小闲看似懵懂无知,实则最为珍惜身边的家人,他的种种小捣乱更多的是为了父亲母亲能够相亲相爱,这样他就不再会失去温暖的家了。 年纪最小的秦云英好像是几个孩子里心思最深最敏感,她小心翼翼的爱着父亲哥哥,爱着后来加入这个家庭的冯年年。同样也因为这份敏感更能感受到冯年年对自己的真心,其实秦家哥俩能接受冯年年更多的是受了秦云英的影响。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冯年年拉着秦云英脚步不停的进了房间,拉着小姑娘在榻上坐下,褪去鞋袜赶紧用绒毯给小姑娘裹了起来。圆子已经端着热气腾腾温度又刚能入口的姜枣茶进来了,一口一口喂着秦云英喝下去,嘴里叨叨着:“小小姐想在外头等小姐,这些人就纵着小小姐等,没出正月呢,正是冷的时候,小姑娘可不能凉着啊,以后要遭罪的。” 眼见着小姑娘脸色红润了起来,圆子才放了心,转头看冯年年含着笑不错眼的盯着自己,才觉察出自己的僭越。冯年年很欣慰,圆子这丫头是个有脑子的,但同样也是个实诚的,所以自己才敢放心用她。她唤圆子上前,嘱咐了几句事情,圆子点点头说:“好的小姐,您放心。”就退下了。 再看秦云英,估摸着也确实是累着了,冯年年和圆子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睡着了。她又给小姑娘掖了掖绒毯,想着事情还是精神足的时候更能办好,就搂着秦云英一起睡了。 另一边书房里。义庆老王爷决定开诚布公的同家里小辈谈谈秦骁的事。看着下面站的笔直的秦子瑜秦小闲兄弟俩,没有错过他们眼睛里的忐忑。缓和了语气,轻声道:“你们父亲的事,你俩知道多少?” 兄弟俩对视一眼,秦子瑜神色中有着防备疑惑,秦小闲则满脸懵懂。如此,老王爷就明白了。 “莫怕,咱家没有独善其身那些臭毛病,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荣辱与共。咱们家也不兴大家长那套,儿郎们尽可畅言。”老王爷如是说,眼睛却是看着秦子瑜。 秦子瑜的心变得复杂难言。这些是冯姨的家人,他们温暖着自己兄妹三人,可是父亲的事情干系重大,虽然也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部分,但已知的若说出去也够他们几人死几个来回了。只是父亲信任冯姨,冯姨信任家人,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相信这些人呢?思索片刻,他就有了决断。 “曾外祖父,小闲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云英知道一些。”听到这,秦小闲整个人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比自己小的妹妹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反而不知道?心里好受伤啊有没有? 而秦子瑜看着自家傻弟弟的表情当然明白他的心理活动,直言不讳道:“因为小闲平日没什么心眼子,云英心思细腻,很多事情是自己看出来的。” 于是秦小闲崩了,心情崩了世界观也崩了。他再傻也明白了,父亲有很重要又很危险的事情,而自己这个贴心好大儿,完全不知道。亏自己还自诩是父亲母亲最贴心的崽儿,大哥小妹都要靠边站,却原来一直靠边站的是自己?! 没再看秦小闲傻不拉几的蠢样子,也顾不上给这完蛋玩意儿做点心理疏导,秦子瑜继续道: “父亲并非不想入京,他想安排好北荒的事情,再回来梳理京都的。他说北荒现在是根,根要稳。既然已经决定了事情不瞒着冯姨,就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才能回来。虽然知道曾外祖父会全力保护她,但是父亲觉得,细致准备、万般筹谋总归是多一层保障,所以只能忍受暂时分离之苦、不能立刻面见长辈的不敬不孝。待到京都之日,定来请罪。” 一席话说的有情有理,老义庆王很是感慨了一番秦骁这个义子真是不错,但面上不录分毫。只是熟悉他的傅家哥几个已经看出来,祖父的表情已是缓和了,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其实要说生气,傅家人确实生气。且不说如果冯年年尚未婚配,留在京都大把的好人家随便选随便挑,何至于跟着他姓秦的还是姓公孙的提心吊胆。她们一家跟他们失散多年,一朝寻回,还未多感受几日温情,就要面临以后的种种未知。但是能怎么办呢,冯年年的决定他们当然要尊重要支持,自家的孩子除了宠着还能怎样? “事情详细的暂且不说了,待他回家咱全家人一起商议。只是现在开始,你们每一个人,”说着老王爷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几人,接着说:“要谨言慎行,该打起精神了,心明眼亮一点,其他的,一切如旧。下次演武场再是今天这个水平,你们试试。”然后重点看了秦家兄弟俩,说:“下次你们也来。” 得到老王爷的点头,几人鱼贯而出。互相对视一眼,心情有些凝重。这场谈话的时间说长吧,也就个把时辰,说短吧,足够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眼瞅着午饭的时辰已经过了,于是浩浩荡荡向府外出发,被磋磨了一上午,怎么不得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还能顺便再给亲爱的表妹、娘亲带些吃的玩的。 至于怀疑人生的秦小闲,好吧,小小男子汉,这点子小事算什么,重振旗鼓,大不了爹回来了自己去问就好。秦子瑜看自家傻弟弟已经自我疗愈,当然也乐得不再跟一个臭小子费口舌,嗯这么一想,自家弟弟其实,也是真不错呀~! 第113章 我想做你们的眼睛 一觉睡到日暮时分,睁开眼睛的冯年年看着夕阳洒金房间,满屋的瑰丽色彩,心情轻松又愉悦。而怀里适时的想起一声清脆好听的:“娘亲你醒啦?”于是冯年年的心情更好了。 门外传来则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冯姨还在睡觉,秦小闲你别喊。”这是秦子瑜的声音。 “给表妹带回来的糖葫芦会不会化了啊,难得今天遇到糖葫芦里是苹果呢。”这是傅弘景的声音。 “在街上听了个好玩的事情,一会儿要讲给年年听。”这是冯星澜的声音。 冯年年要被他们几个笑死,刻意大声咳了一下,怀里的秦云英看出她的意图,也乐不可支。 门外几人听见了这一声咳更加来劲了,争先恐后的喊起来: “表妹别睡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妹妹,你起来了没,哥哥能进去了吗,快看哥给你带了好东西!” “娘亲娘亲,小闲给您买了您爱吃的脆辣子,超级香!” 这时圆子终于出现在门口,无奈道:“我的公子们啊,不急这一刻的,待奴婢进去服侍小姐妥帖了再进去行不?要不您几位去旁边花厅里等小姐?” 几人的尴尬只是一瞬,哼,对妹妹、母亲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也乖乖去了花厅。然后圆子才推门进了房。 等冯年年到了花厅,看见的就是盯着她“虎视眈眈”并试图拼一下谁能最快接近目标的几人,冯年年赶紧张口:“哥哥们,子瑜、小闲,快跟我说说外祖父找你们说什么了?”几人这又七嘴八舌的把书房里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冯年年暗叹,自己还是给傅家带来了麻烦,但是前世的职业让她并不怕麻烦,有麻烦就解决更何况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单打独斗了。 这时候秦云英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然后轻轻说:“娘亲,我早上想跟你说的事情还没说呢。” 冯年年点点头,拉着她在桌子旁坐下,点头道:“英儿你说,娘亲听着呢。” “我想做您和爹爹的眼睛。” 冯年年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也许别人不明白,但看过原着小说的她太明白秦云英这句话的分量。她知道秦云英这个孩子早熟,很多事情她看的清楚想的也明白,所以她并不知道秦云英最后成长为飞花楼楼主是怎样一个契机,现在她知道了,甚至感动的想要落泪。她是为了秦骁和她冯年年。 压了压情绪,她还是问了一句:“英儿,想好了吗?娘亲不会阻止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可能很辛苦,你可以在娘亲和爹爹的保护下像其他女孩那样无忧无虑的长大的。” “不,娘亲,我不希望自己如爹爹的娘亲那样困在小院子里一辈子,我想看看外面,我更想能在您和爹爹的事情里出自己的一份力,我不想做累赘。” 想到自己听见的那些话,秦云英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府里会受到诸多照顾,哪怕自己只是父亲带过来的一个并不是亲生的小丫头,但是她觉得不甘心,虽然她小,但是她想证明自己也可以跟大哥哥一样帮父母做事,成为他们的助力。 花厅里的几人静静的听秦云英说话,谁都没有开口。他们都震撼于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能说出这么逻辑清晰的话,同样也感动于小小孩童内心藏着这么深沉的感恩之心。 “小丫头,舅舅们都会好好的守护你们一家人,所以你可以任性一点的。”冯星澜鼻音浓重的说。 “可是,舅舅,英儿想成为有用的人。想像你们保护我们一样,也能保护你们。因为你们真的特别特别好。” 秦云英回忆来王府的这几天,初时她还有些忐忑,怕自己不被欢迎,小心翼翼怕给娘亲丢人。可是舅舅、舅妈尤其是曾外祖夫妻俩,都发自内心的关心着她和哥哥们,心思敏感的她更能体会到别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待她,她想回馈这份爱。 “好!好孩子,像我们傅家的孩子!比你那几个舅舅可不止强出一点半点!”花厅外传来老义庆王中气十足的声音,身后跟着面上含笑的冯年年的二舅舅傅仲武。 冯年年赶紧起身,“外祖父,二舅舅,你们怎么过来了,有事情喊我去前院就行。” “无妨无妨,”傅仲武笑着说,“我这几天忙,没顾上过来看看你,正巧在前院跟你外祖父谈事情听说你夜里没睡好,你外祖父也想着过来看看。你舅母也要过来呢,被我拦着了,一会儿吃饭时候就能见着,她要是唠叨了你可别烦啊!”说完还冲冯年年眨眨眼。m.cascoo 冯年年当然看出来舅舅在逗自己,笑眯眯的说:“二舅舅你这么说可要小心我跟舅母告状呢!”傅仲武立刻一脸忧愁状,逗得一脸严肃的秦云英都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见气氛缓和,老义庆王傅英明接上之前的话题:“云英丫头,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这条路会很苦,你需要跟着哥哥们一起习文、习武,因为你的选择决定了你必须有顶尖的身手和渊博的学识,你确定自己能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秦云英重重点头:“曾外祖父,我相信自己可以。” 傅英明抚掌大笑,“好!曾外祖父相信你,观你心性,确实是做这事的好苗子,果敢,细致,多思,很好,但是英儿你记着一点,无论何时,你都有家人在背后,不需要你去单打独斗,累了乏了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因为你是我傅家的孩子,你想怎样就怎样,这是咱家的底气!” 然后老义庆王转头看着自家二儿子,“这下不用担心你手里的事后继无人了,他们几个小子不喜欢的,咱家云英丫头喜欢!这孩子你亲自来教!” 傅仲武无有不从。 是的,义庆王府自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傅仲武虽在朝为官,但实际上傅家的信息情报一直是他在负责,有了接班人当然高兴,顺便瞪了几眼旁边甚至与有荣焉的臭小子,要不是他们几个谁都躲的远远的,至于让家里本就稀有的女孩子去干这事儿么! 第114章 见故人 那日秦骁同冯年年分开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京都。看着冯年年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秦骁思索片刻,唤来暗处的小六,递给他一个印鉴,说:“去寻之前说好的那个人,告诉他故人到访,明日风雪楼一叙。” 小六离开,秦骁终还是忍不住向着冯年年离开的方向走去,他不放心她一人独行。 七喜:哦,原来姑爷眼中我连个人都不算。 他隐在暗处看着那纤细的身影行在夜色和灯光下,明媚的一张脸竟容色更盛。 只是看着自家媳妇儿盯着尉迟君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恨不能立刻去把她抓过来狠狠收拾一顿。秦骁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容貌出了问题或者是自己假脸带的太久,冯年年这女人忘了自家老公也有绝色了,又或者是平素自己穿的太过朴素低调,冯年年竟然喜欢的是这种张扬的? 当然最后还是默默护送着冯年年回到了义庆王家的高台,甚至注意到旁边几家的高台有几道目光紧紧盯着冯年年,那目光里有探究,有惊艳,还有几道是赤裸裸的下流。秦骁暗暗记下那几家,决定君子报仇,绝不过夜。 当然秦骁没错过冯年年在高台下顿住的片刻,最初他以为是自己的跟踪被她察觉,待看到她那恍然的表情,秦骁莫名就觉得应是同尉迟君有关,于是,他更气了。 当夜,兵部侍郎家小儿子在花楼里摔断了腿;镇守边关的崔将军独子喝多了酒跌入了护城河差点丢命;大理寺少卿走夜路被套了麻袋狠揍一顿,据说是因为前次断案不公被人下了黑手,而这位少卿竟然罕见的不曾追究此事,个中缘由成为街头巷尾的又一谈资……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骁,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的风雪楼包厢,秦骁独坐桌前,静待故人。片刻后有脚步声靠近,秦骁心中默念“一、二、三”,呼啦一声门被踹开,一人身着白衣顶着一张厌世脸手拿羽扇出现在门口,端的是风度翩翩不染凡尘,可是这位不凡之人就是踹门的那位,秦骁看着踹门之人身后无奈的小六,摆了摆手,于是小六将门关上然后退下。 只见白衣男人如拎着砍刀一般拎着羽扇,绕着秦骁左一圈右一圈,眼睛把他从上到下从眉毛到下巴仔仔细细像犁地一样犁了一遍。最后停下的时候只有一句:“真丑啊!还知道回来?” 秦骁能听出对方语气里的颤抖,这是当年自己最好的伙伴也是宫里少有的自己交了真心的人之一。他任由他打量,因为哪怕自己带着千百层人皮面具,对方都能认出自己。 “几年不见,怎么还藏头露尾起来了,又憋什么坏水呢?”白衣男人也在桌旁坐下,只是一瞬情绪就已经调整好,仿佛刚才的语意颤抖是个错觉。他轻摇羽扇,端的是气质儒雅风流倜傥,只是嘴里说的却全不是那么回事。 “是啊,几年不见,你倒是依旧这般的衣冠禽兽,也不知那些恋慕你的姑娘们要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背地里是这副德行,该做什么想法。”秦骁也毫不客气的回嘴。 白衣男人当然不忍着,回道:“无妨无妨,世人只会赞我性本疏朗,颇有魏晋之风。”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眉毛以示挑衅。 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再见面竟然连个拥抱都没有,反而即刻开启互怼模式,不得不说,这感情真实的令人发指。简单的几句对话里他们都发现,虽然分开多年,但那时的熟稔依然存在。这也让秦骁一瞬间就定了心。 白衣男人姓郁名文华,祖父是前朝大儒郁宏卓,已年纪太大为由婉拒了先帝聘他为前太子太傅的想法,回了陆文书院做山长,只把年纪相当的自家孙子推进宫去做前太子伴读。只是当年前太子出事之后,他乐得离开朝堂纷争,做个逍遥之人。cascoo 做了同样事情的是前镇远将军苏罡,听说先帝要伴读,二话不说给自家儿子苏俊仁打包就送进宫了,顺便感谢先帝体谅他远在边关无人看护留守儿童之苦。 只是几年后镇远将军苏罡中了黑箭战死沙场,尸骨都未能寻回,苏俊仁请命离京,替父守关。先帝挽留无果只能准了。苏俊仁果然也是虎父无犬子,几年内立下赫赫战功,小小年纪就承袭了父亲名号,至今还在边关未回。 再见故人,难免想起那些以前的事情,秦骁并没有沉浸于回忆太久,很快定神,对郁文华说:“我可能很快还会再走。你知我性子,当年的仇也是时候报了。是我无能,让母族蒙冤多年,近几年我查到了一些当年的蛛丝马迹,以后,你……” “不必说这个,什么时候你公孙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有需要我随叫随到,我跟俊仁不一样,我孤家寡人一个,没顾虑的。咱们之间,你再说下去就生份了。” “你听我说完……” “告诉你不用说就不用说,我翻脸了啊!” “不是,你能不能让我接着说……” “说什么说,少啰嗦!” 于是秦骁决定屋里镇压。门外楼梯口守着的小六听着原本气氛和谐的包厢里叮叮咣咣打起来了,有点茫然,主子不是说是最好的朋友吗?打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还不敢进去,这可怎么办。 屋里桌椅具是完好,过了几招也是迅疾如风,至于小六听到的叮叮咣咣声音,其实全是郁文华身上那些琐碎又华丽的配饰发出来的。没几招下来郁文华老实了,嘴里嚷嚷着: “公孙冶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打我配饰算什么能耐!哎呦呦我的翡翠腰扣啊,我的白玉头冠啊,你个杀千刀的,有能耐你打我啊!就你这态度,我才不帮你!” 听到这话秦骁再次抬手,作势继续,这回的目标是他腰侧那个清透温润的玉佩。郁文华立刻老实:“你说,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行。” “以后京都这边人员安排我要交给你,这些年我相信你也不是全如表面一般浑沌度日,起码身手还是有点进步的,”郁文华的羽扇果然摇的更欢,秦骁继续道:“我要反了这虚伪的皇室。” 第115章 报仇从赴宴开始 秦骁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好友是个脑回路不同的,万万没想到是如此不同。 秦骁的一句要反,只换来郁文华淡定的一句:“好,那就反。”反而让秦骁一下子愣住了。 “你不用惊讶,人生在世,我当然想随心而为。原以为我进了宫、苏俊仁进了宫,家族就会得以保全,然而最后结果你我都看到了。你要报仇,我当然也要报。” 秦骁看着今日一直嘻嘻哈哈的好友终在此刻冷了面容,恢复了他的厌世脸,内心泛起无数波澜,只说了一句:“那我们便捅破了这天,看看能如何。” 看着郁文华,秦骁想起要让他知晓的几件事。 “义庆王府刚找回来的外孙女是我媳妇。” 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郁文华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 没理郁文华喷完茶后一脸的“求解释、求深扒”的八卦表情,秦骁继续道: “我有三个孩子。”果然郁文华求八卦的表情也裂开了。 “我该走了,想问什么我暂时把小六留给你,最后一件事,我现在化名秦骁。” 郁文华根本不在意最后这件事了,朝秦骁挥着手就赶人,他急着去门口喊小六进来满足他的八卦之心,没空理把事情都交待了的好友。 “滚滚滚,别耽误我听故事。”郁文华一手推开门,一手把秦骁推了出去,然后招呼着小六: “六子你快进来,本公子有事问你。” 六子:“……” 秦骁:“……” 这边义庆王府里,冯年年跟着秦云英一起学习京都官员商贾关系网。不得不说真的是有天赋这种东西存在,五岁的秦云英能在三天时间里把京城官员家族谱系倒背如流,冯年年最后只能承认,自己跟着一起学习实在是拖慢了秦云英的学习进度。 二舅舅当然如获至宝,丢下一句“年年你先看着女眷的那部分,我带英儿去老爷子那一趟”拎着秦云英健步如飞的就去前院了。 秦云英被拉走之前只来得及对母亲说一句“娘亲要不要问问三舅舅,父亲当年都跟谁有仇啊?”cascoo 冯年年想着到底是秦骁的闺女,看问题就是这么一针见血,是呢,自己要干嘛,要替夫报仇啊,就先把有仇的那些列个表,挨个来清算。 于是傅弘文刚进府门没来得及回自己院子,就被小厮拉着去了表妹那边。他的心里美滋滋的,被表妹急切需要的感觉可太美妙了。而当他听到表妹想要的的是什么以后,更加满意于自己的明智,着提前量打的就是好。 “年年你等下,我让人去拿过来。”然后转头吩咐随从去自己书房把东西带来。 等到那厚厚的一本册子到了冯年年手上,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的心开始收紧。册子里详细记录了何年何月何地,安庆王世子公孙冶被何人针对捉弄。冯年年想,夫君的母族之仇现在的她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这些“小事情”,自己倒是可以尽情发挥一下。 随手翻到某一页,上书:“云阳侯世子妃携亲妹入宫面见太子妃,巧遇太子于御花园,世子妃亲妹含羞避开,未几,哭寻云阳侯世子妃,言及安庆王世子见其貌美欲行不轨,太子怒而命杖责十五。”旁边还有一行注释:“云阳侯世子妃亲妹貌若白菜,又长又绿。” 冯年年表示自己是真的很生气但是也是真的忍不住,她明白这是三表哥为免她看了这些真的气着自己,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一点呢。只是突然想到,云阳侯?这阵子收到的邀约帖子好像有这家? 圆子帮她找出了那一堆花花绿绿的邀帖,挑挑拣拣找出了一张过于“朴素”的来。嗯,由这帖子可见,云阳侯家境遇可能真的不太好啊,才这么急于抓住自己刚被寻回这样的时机,试图抱上义庆王府这个大腿。 “云阳侯自前太子被废就大不如前。受前太子事件牵连,但应该牵扯不算太深,当年并未夺爵,只是申斥了治家不严,罚俸三年。后来云阳侯郁郁而终。”傅弘文见表妹对这家有点兴趣,就做了补充。“哦对了,原世子妃去年没了,现在的侯夫人就是那个面有菜色的原世子妃亲妹。” 冯年年听到这眼睛一下就亮了,这感情好,冤有头债有主,还愁上哪找这位“亲妹”呢,得来全不费工夫。夫君那十五杖不能白挨,看下帖子上的时间,宴会竟然就在后日,这上元节也过了,花都没开,树都没绿,也不知道能赏点什么,罢了,又不是真去为了赏点什么的。 “圆子,回帖吧,就说我明日定会赴宴。”冯年年吩咐道。 云阳侯府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请到义庆王府刚找回来的这位千金,阖府上下紧锣密鼓的再次洒扫一新。“亲妹”侯夫人忙前忙后,很是殷勤。这可是她嫁入侯府为继室后第一次筹办宴席,必然要风光大办,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得不说,义庆王府果真实力雄厚,义庆王外孙女的赴宴同样令云阳侯无比重视,晚饭前收到对方的回帖后,饭都没怎么吃,就忙着吩咐下人做足准备。只是冯年年刚入京,并没有人知晓她平素习惯以及喜好,这让云阳侯很是遗憾。 “管家,宴席从六冷六热六荤六素升格到八冷八热八荤八素。”侯夫人想想又觉得肉疼,补了一句:“佛跳墙换成参鸡汤吧!” 管家听了只觉得好笑,原有一共六道荤菜里面有四道是鸡一道是鱼,唯有那佛跳墙算得上撑场面的,这下可好,又来一道鸡,不知道的还以为云阳侯夫改行养鸡了。 “管家,暖棚里养着的那几枝迎春后日应是能开了吧?好生照料着,别误了时间。” 管家再次腹诽,云阳侯府是真的没落了,办个宴会竟然只能赏个迎春了,想想别人家赏的腊梅秋菊夏荷,唉!但是管家也只能无奈应声。 沉浸在抱上义庆王府,以后她也能跻身上流女眷的美好幻想终,“亲妹”侯夫人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场大宴,她才坐了不到一年的侯夫人之位,丢了。 第116章 小云氏的喜恶 冯年年按部就班的过日子。她是个合格的现代人,永远认为不论做什么,都不能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质量和活着的乐趣。当然,为报仇做准备也算在其列,毕竟这事儿她很是乐在其中。 于是傅家的演武场上出现了一道娇娇的“吼吼哈嘿”声。那是冯年年在锻炼身体,革命的本钱现在还不太足的样子,必须加紧练了。虽然明日就是宴席,临时抱佛脚已经没什么作用,索性那云阳侯府还不至于让自己如临大敌。 几个依旧休沐在家的表哥自然也在演武场,老爷子发话没人敢不从。只是他们看着冯年年不同于以往所见的一招一式,开始以为她就是在动弹动弹强身健体,但是越看越觉得吃惊,渐渐看出了门道,纷纷要求跟冯年年比划比划。 “表妹,来,咱俩过过招。”傅弘文第一个提出要求。 冯年年也乐得试试前世的招式和现在的武技孰优孰劣。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力量不足,所以她全力走位,抽冷子来一掌,或者踢一腿。傅弘文初时确实轻敌了,十几招过后他慢慢找回节奏,然后抓住一个机会,擒住冯年年再次试图放冷招的手,一个转身锁住,随即轻轻放开,生怕弄疼了冯年年,胜负便很明了了。 “年年,你这招式师从何人啊?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傅弘文明显还没过瘾,但是看看周围这哥几个的表情好像不太对,似乎是想先灭了自己?自己跟表妹过招过程中已经轻拿轻放了呀? 瞥了一眼傅弘文,傅弘景淡淡道:“弘文,你这么想玩,一会儿你跟星澜玩。” 一旁的冯星澜立刻挥舞起拳头,表示乐意奉陪。 傅弘文终于明白,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今天无论是谁去跟年年练练,都是他现在这个被练的结局。 “冯姨,你的招式更侧重在防守,这是优势,我觉得云英也可以练这个。”秦子瑜思索片刻,认真道。 冯年年心想,这小子果然是以后的腹黑反派之首,眼光果然毒辣。自己上辈子是当保镖的,一招一式可不就是更重防守。这也是自己的习惯,要知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不到关键时刻,自己并不会主动进攻,她认为进攻意味着暴露弱点。 练的差不多了,冯年年回房休整,难得这群男丁没有浩浩荡荡也跟着她去,只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练傅弘文。 这边冯年年回了院子,隔着一道门,她简单擦着脸和身上的汗,外面七喜在跟他汇报这大半天打听来的消息: “小姐,云阳侯继室夫人姓云名艳卉,以抠门名扬京都,出门捡不着就算丢。厌恶之事有二,一是别人将她同自家亲姊,也就是前云阳侯夫人做比,因为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二是谈及女子样貌,原因小姐您知道的。” 冯年年当然知道,毕竟表哥的“貌若白菜”四个字令人印象过于深刻,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位“貌若白菜”的奇女子了。冯年年自觉从不把一个人的人品与长相划等号,但她从来都是先看长相再看人品的,没办法,资深颜狗。 “还有,小的顺便打听了点当年姑爷被杖责十五的事。” 七喜接着说: “前云阳侯夫人也就是那时的云阳侯世子妃大云氏,极其反对其妹入宫,奈何云家妄图攀高枝,想送小云氏入东宫,当天就是带着小云氏私下里见见太子。但是大云氏估计是中途改主意了,临时让小云氏避开,小云氏不甘心,想从侧面小路再绕回去,同时为了能入太子的眼,松了自己的衣衫,结果咱家姑爷就撞上了。” 说到这,七喜停了话头,有点忐忑的看着自家小姐。 冯年年想,按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气,这种情况搁其他世家女子,秦骁八成就得被逼着娶了这小云氏,现在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想想就更气了。然后对七喜说:“你继续。” “之后就是小云氏为自保,诬陷姑爷欲对其行不轨之事,大云氏也慌了,但前太子不知为何并不想声张此事,也不想姑爷与云氏结亲,最后就是杖责十五,此事揭过不提。” 听到这冯年年也一肚子疑问,按前太子对秦骁的态度,可能巴不得看笑话让秦骁娶了无盐女小云氏,但最后却是前太子不同意,这就很值得推敲了,难不成是前太子当时有把柄在秦骁手里? 想来想去,冯年年觉得这事大不了以后亲自问秦骁,对于自己去赴宴报仇这个大计并无影响,于是也就搁置不提了。 让七喜退下以后,冯年年觉得这个小云氏有点太好对付了,甚至怀疑去对付这么个货色是否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也罢,全当练练手了。既然云艳卉喜恶如此明显,自己不针对一番,都对不起七喜的辛劳付出。m.cascoo 再有就是,虽然自己贵为义庆王府外孙女,外祖父也去跟皇帝讨封号了,但截至目前,封号还没批下来,自己尚算白身,保不齐去赴宴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敢搞事情,自己不怕别人搞事情,只担心别人搞事情影响了自己搞事情,那么她就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行走于女眷聚会无人敢小觑的存在,她觉得自家大表嫂最合适。 “大表嫂,明日我想去云阳侯家赴个宴,热闹热闹,你陪我一起去吧,拜托了大表嫂。”冯年年拿出无敌橡皮糖技能,石雨柔走到哪她跟到哪,扯着对方袖口就不撒手。 “他家那个破宴都不如咱俩现在就去外面定一桌席面来的好看,走走走,表嫂带你去吃更好的。”石雨柔直接拒绝。 “我要去搞事情。”冯年年见撒娇无效,索性摊牌。 “走,去,带上我弟妹你二表嫂,她肯定也喜欢这热闹。”石雨柔翻脸比翻书还快,并且进行了买一送一活动。 冯年年无奈,早知道一开始就直说了,何苦还要撒娇卖乖。行吧,万事俱备,只待明日。 第117章 老子就是来搞事情的 第二日一早,傅家姑嫂三人在一堆丫鬟侍女的努力下,光彩照人的出门了。 石雨柔一身绯红,一头青丝高高挽起,只简单配了个白玉簪,耳下坠着同款水滴型坠子,衬得她英气勃勃。 齐咏梅一身淡紫,她只松松挽了个发簪,没做那种留几丝碎发的小夹子做派,只是发顶和额间也松松划过两条细链,阳光发闪着七彩的光,腕上也是同款细链,只挥手之间隐隐可见,端的是清丽无双,更难得的是今日终于没了黑眼圈,更显气质上佳。 冯年年浅绿衣衫,更显肤白如雪,她自己要求往幼稚无辜好欺负方向打扮,圆子手艺很好,娇俏的双簪缠上几条丝带迎着风展着,配上一套暖黄玉头面,果然看起来很“幼稚无辜好欺负”。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那马车虽无任何奢华装饰,只看那厚重的用料就能看出定非寻常人家可用,更别提车厢一角绘着的义庆王府纹饰,以及车前坐姿英武,眼冒精光的马腹和车旁骑马护送的傅弘文,原本路上拍马疾走的纨绔子弟都夹紧了马腹让行。 按现代的城市规划,义庆王府坐落于一环,那云阳侯府就在那三环外了。所以虽然冯年年她们三人出发的早,到了云阳侯府的时候已经快开席了。幸好自家的马车减震功能挺好,否则冯年年可能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掂散架子了。 云阳侯夫妻俩人听说义庆王府女眷到了,王府三公子傅弘文亲自陪同,急急忙忙出门迎客。只是傅弘文并不理人,见人出来了拱手向车内:“两位嫂嫂,表妹,到云阳侯府了,我先回家,时辰差不多了再派人回去传一声,我再回来。” 云阳侯再旁边则一叠声的说:“三公子既来了不如进府一叙,舟车劳顿的歇歇脚也好。” 傅弘文只是笑笑说:“不叨扰,告辞,我家嫂子和妹妹就暂时拜托贵府照应了。”之后再次拱手,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打马而去。 云阳侯没有忽略傅弘文离去前对自己那深意满满的一眼,只转身再次给自家新夫人一个“好好招待,万不能出错”的眼神。只是着眼神他夫人有没有领悟那就不得而知了。 冯年年心想,自家三表哥在外人面前果然姿态极高,不堕王府之名。之前在路上她还被两位嫂嫂和这位三表哥一起洗脑,简直余音绕梁。 “年年你就放心大胆的玩,你嫂嫂我可是会武的。”大表嫂在马车里挥拳头。 “我虽然不会武,但是内宅之事见得多,万事有我照应。”二表嫂人不可貌相,温柔刀太有力,怪不得据说二表哥惧内。 “表妹,你就记着,咱们义庆王府出去的,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啊当然这句话你不能同祖父和我父亲说,总归一句话,咱从没怕过事,所以年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傅弘文做了总结陈词。 回过神,发现两位嫂嫂已经下车,她明白这是她们在为自己造势,也就坦然出了马车,扶着圆子的手迈步下车,自是一番仪态万千。 再说云阳侯继室夫人小云氏,她当然不觉得义庆王府那低调的马车有多金贵,反而起了轻视之心。cascoo 几个女眷一一下车,在小云氏看来先是衣着简单的大公子夫人一手撑着车壁自己跳下了车,毫无贵气可言,再是装扮“略显寒酸”的二公子夫人被大公子夫人柔柔的扶了下来,最后就是那传说中的王府独苗苗外孙女虽刻意保持了仪态但难掩稚气的样子,浑身上下除了几个黄玉竟再无配饰。 小云氏内心腹诽:“总说义庆王府家大业大,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再看三人容貌,小云氏的心里就不只是轻视了,她的内心妒火中烧:“哼,这样的脸要是长在她的身上,如今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侯爷的继室!” 冯年年当然没有错过小云氏脸上的神色变化,她很满意,第一步目标达成。只是她对小云氏菜色的脸感兴趣,太难得了,她差点没绷住。那脸色啊,已经厚厚一层粉了还能看出底子的青绿,不搽粉得多绿,还有那个长度,叹为观止啊!而且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跟小云氏“撞衫”了! 云阳侯因着男女大防只在门口略站,拱手相迎,就借故回前院继续忙了,只是走之前再次向小云氏传达了“小心伺候”的眼神,小云氏大概可能,依旧没有领悟。 小云氏带着侍女引着傅家姑嫂三人向后院走去,她没有试图做亲密状的挽上冯年年的胳膊,一是她觉得离得太近可能更衬得自己貌若无盐,何况还同穿了浅绿衣衫,当然自己丑自己最尴尬,二则是因为那两位嫂子一左一右,把冯年年护的紧紧的,她并没有这个机会。 于是一路上小云氏一边忍着妒意,一边还要含笑给几人介绍冬日里云阳侯府那些光秃秃的树干和干枯了的水池、衰败了的花园,也真是难为极了。 冯年年倒是很有兴致,一路上看着看似洒扫一新但实际上回廊柱子上的漆都已经斑驳的样子,心想:“云阳侯府果然很没落了,怪不得这么着急抱大腿。” “云家姐姐,远处那棵云松颜色很是不一样呢,我觉得这个颜色比我家那个绿油油的看着顺眼。”嗯,那棵云松一看就是已经死了,黄了吧唧的。 “云家姐姐,听说今日咱们赏迎春呢,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出了城就有漫山遍野的迎春,煞是好看,现在也想念的紧呢!”嗯,迎春成片远观是真的好看,只是这近看嘛…… “云家姐姐,这石砖也很合我意,斑斑驳驳的,落雪也不怕,一点都不滑。”只是时日久了美人打理,那石砖早就凹凸不平了。 再看那小云氏,一忍再忍,她强烈怀疑冯年年是故意的,但是顶着那一脸的无辜和单纯,她又不得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云家妹妹别介意,我家表妹性子娇憨鲁直了些。”齐咏梅淡笑着对小云氏说。 小云氏内心气到绝倒,这姑嫂绝对是故意的! 第118章 初入京圈 不到一刻钟时间,几人从前院走到了后院。这时冯年年不忘说一句:“嫂嫂,还是云阳侯府好,走路只一刻钟就到后院了,咱家走过去半个时辰还要久,属实是累啊!” 齐咏梅心有戚戚,也道:“年年倒是没说错,每次去前院找你二哥哥,走到一半我就不想去了。”m.cascoo 石雨柔则不能苟同:“你俩就是走的太少!非得找个理由埋怨家太大!被小叔他们几个知道了,看怎么笑话你俩。” 一边的小云氏已经放弃介绍了,心想:“你们继续,我就听听不说话了。” 冯年年总觉得小云氏的脸色更绿了。 迈入已或坐或立了二三十号人的狭小花厅,冯年年觉得自己下脚都费劲。而花厅里的众人看着傅家两位孙媳妇中间护着的一个浅绿衣衫女子,自是明白这位就是最近都城里话题度最高的义庆王家外孙女。 细打量过去,众人不得不感叹,义庆王家底子就是好,他们家找媳妇莫不是只看脸?只是可惜了这姑娘的好样貌,听说寻回之前就已经嫁了个泥腿子,否则在这京都,适龄男子不得随她挑? 想归想,花厅中的女眷们嘴里可没闲着。 “这就是老王爷寻回的外孙女吗?长得可真好呢!”有直接张嘴夸赞的。 “世子妃,您跟二少夫人眼珠子似的护着,我们还能吃了这宝贝吗?”有善意打趣的。 “呦呦呦,看看这身段,这样貌,幸好已经嫁了人,要不这谁家有同龄女孩儿的不得着急啊!”有酸气冲天的。当然这一位恨不能把自己变成首饰架子的贵妇,已经被冯年年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了。 “这也不劳王夫人操心了,毕竟您家王大人的外室刚给您添的宝贝闺女才满月,尚谈不上婚嫁之事。”齐咏梅淡淡回道。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能让自己表妹受这个气,顺便抬眼定定的看着小云氏,意思很明显,这个主家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人都请。 小云氏只能尴尬的笑笑,边走边向着众人:“都别围着了,一会儿把人给看跑了看你们急不急!” 眼见着进了花厅深处,石雨柔大气的向众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家表妹面皮薄,经不住你们这么打趣。”然后笑着看向冯年年,冯年年自是配合着做娇羞状,石雨柔便又转过头继续道:“这就是我家寻回的表妹,冯年年,以后免不了会跟诸位打交道,请多关照。”之后示意冯年年:“年年,同大家打个招呼。” “年年向诸位问好了,各位姐姐妹妹安好。”冯年年略福了福,全当行礼。本来也是,堂堂义庆王府出来的,在场众人还没谁有资格受她的全礼。 怎么说呢,有些人就是犯贱,别人越容着,他们越蹬鼻子上脸,别人姿态端的高了,他们反而不敢造次。此时花厅里的女眷们就是如此,看着冯年年敷衍的福礼,她们立时闭了嘴。 小云氏见冷了场,立刻打圆场:“诸位这就算认识了,赶紧移步吧,我们要开宴了。”前面婢女带路,她伸手引着傅家姑嫂三人率先走了出去。 行至席上,冯年年同石雨柔、齐咏梅三人分列主位下首,然后才是其余众人。待大家都入了席,小云氏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席了。今日直到这一刻,她才找到了点主家当家主母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只维持到菜肴被流水一般端上桌的那一刻。冯年年此时终于明白为何大嫂那天说,去云阳侯赴宴不如到外头酒家吃一顿。这也太寒酸了点吧,确实是足足十六道菜,只是就连小孩子都不怎么爱吃的炸果子都算了一道,可想而知其他的都是些什么。 厅堂里瞬间传来各种窃窃私语,这窃窃私语多了,就变成了吵人的“嗡嗡”声。最后还是“首饰架子”王夫人作为尖酸刻薄的代表,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云家妹妹你这宴席办的有趣,很是古拙,瞧瞧这道水煮白菜,果真是许久未见了呢。” 听了她这话,自有同云阳侯府交好的世家女眷帮忙找补:“云家妹妹这是知晓我等正月里吃多了油腻之物不克化,特意准备些清淡的让我们换换口味呢,我觉得如此甚好。” 难为这位女眷能圆过去,小云氏向对方感激一笑,也道:“正是如此,各位夫人小姐别介意,我本人也素喜清单饮食,大伙不如也试试看。” “怪不得云家姐姐肤色如此不同,竟是吃素的原因呢。”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是正巧小云氏话声刚落,无人说话,就显得这压低的声音愈发明显。 席间不少女眷听闻此言没能忍住,发出一阵阵压了再压的笑声。小云氏气的脸色更绿,望向始作俑者,却发现说话的正是冯年年。而一旁的石雨柔和齐咏梅却只是看着她无奈的笑,连眼风都没给小云氏一个。 陆陆续续动了筷,席间不时传来诸如“云阳侯府有云家妹妹操持定能俭省不少”“云阳侯是不是打算不做侯爷去做个鸡倌啊,桌上全是鸡”“有点想念之前的云家大妹妹了呢”的低语声,这些话一句不落全都进了小云氏的耳朵里。再保持不了端庄的表情,她借着去后面看看赏花准备的如何的由头出了大厅。 小云氏恨恨道:“我设宴是为了招待义庆王府女眷,谁让她们上赶着来的,来了就有什么吃什么,如此挑挑拣拣,都是一群眼皮子浅的货色!”回头训斥跟着的小丫鬟:“没看见我的衣衫跟冯年年那个死丫头撞色了么!不知道替我再备一套吗?没个眼力见的蠢货!” 而留在大厅里的女眷则抓住机会,同傅府的三位女眷拉关系。不时的有人端着酒杯起身敬酒,冯年年在齐咏梅的指点下略喝了几杯,便推脱不胜酒力,不再饮酒。石雨柔倒是来者不拒,她的酒量是自家将军老爹练出来的,寻常男儿都喝不过她,更诓论女眷席上的果酒。 第119章 小云氏疯了 小云氏换了一套衣裙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厅里的气氛比自己在的时候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实际情况就是,热闹总比冷场好。 她调整出一副笑盈盈的表情进了厅,边走边说:“夫人小姐们看来对今日席面很是满意呢,大家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首饰架子”王夫人继续语出惊人:“云家妹妹这身衣衫才好看,我没好意思说,之前那身跟你肤色可太不衬了。”天知道对她来说这话已经够委婉了,明明是个青绿肤色,偏偏还要着浅绿衣衫,果真是挑战众人的审美。 冯年年乐不可支,她决定把这位王夫人从自己小本本上划掉,如此有趣之人,还是留着吧!毕竟她算看出来了,最开始那句嫁人之语并不是针对她,王夫人此人,分明是无差别攻击啊! 吃的差不多也喝的差不多,小云氏又引着众人走向云阳侯府那光秃秃的花园子。大家也不为了能看见什么,全当散步消食。而此时的冯年年在想,戏看的差不多,自己该动手了。 走到花园中央,旁边是冯年年之前看见的枯了的人工湖,中央是一个暖棚,此时已经有下人侯在一旁,只待小云氏一声令下,撤了暖棚,那灿烂的迎春花就会映入众人眼帘。小云氏沉浸在想象中,满意的看了一眼周围,轻拍手掌,暖棚果然撤去。 只是料想中的灿烂的迎春并未出现。眼前那棵可怜巴巴的迎春细弱的枝条在料峭的寒风中摇摆,上面稀稀疏疏开了几朵明黄色的小花,看起来颓废的很、凄凉的很。 “这云阳侯府办事果然别致,席面别致,赏的花也别致,我进入算开了眼了。”嘴毒的王夫人虽迟但到。 小云氏未料花匠如此不靠谱,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训斥下人,神色变幻莫测,离她最近的冯年年眼见正是时机,捏了捏腰间香囊,又抬手牵上小云氏的手,用力捏了捏,道:“云家姐姐,无妨的,这看起来也是有些野趣。”说完还冲她眨眨眼。 小云氏感激的看着冯年年,想着这倒是个心善的,知道替自己解围,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手上已经被冯年年抹了一层阴女花粉,这花粉没别的特点,只一点,抹了的人遇迎春花粉立时过敏,浑身发热,神志不清。 果然小云氏站去迎春花旁硬着头皮向众人介绍自己怎么着人养护、怎么使之提前开放,没一会儿,有人觉察出不对了。这小云氏怎么站着站着就面色通红,举止之间甚至有种风尘之态,莫不是被气疯了?再过一会儿情况更加不对,这怎么开始扯自己衣领了?大冷的天该不会是真气出好歹了吧? 冯年年就看着小云氏丑态百出,看着其余女眷指指点点。别怪她玩阴的,小云氏当年不是爱脱么?今日就让她脱个够。 已经有机灵的侍女跑去前院传信了,只是当着众多外客的面无法细说,之说了夫人那边出了点问题,就急急退下了。正同来客相交甚欢的云阳侯顿时有几分不满,正酒酣耳热,快要打开局面给自己讨一波好买卖呢,这小云氏捣什么乱。碍于后院女眷众多,他只得引了一众男客也去了花园赏迎春。 不得不说云阳侯这么多年毫无建树也是活该,聪明人听说自己夫人那出了问题那不赶紧避着人回去看看么?他可好,带着一大堆人也跟着一起去了,于是男人女人一大群,就看到了花园里被仆人追着到处跑、把自己脱的只剩了一件肚兜的小云氏。 王夫人还不忘点评一番:“云家妹妹看着其貌不扬,却原来内有乾坤,骨头是骨头肉是肉的。天哪,深宅妇人竟也能跑的如此之快,家丁小厮侍女嬷嬷谁都追不上。” 云阳侯见此情景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但是理智告诉他现下还不能晕,满院子跑的那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还得抓住了。身旁的男客们该看的也看差不多了,而且被自家女眷们发现了,在被拎着耳朵骂出去之前赶紧告退。 见差不多了,石雨柔看了一眼冯年年,冯年年轻颔首,她便从身边侍女手中接过了一件披风,踩着轻身的功夫恍然只见就把小云氏包了个严实,顺便狠敲了其后颈,随后拎着晕了的这位夫人还给了云阳侯。 云阳侯感激的看着石雨柔,嘴里不住的道谢:“谢世子妃出手相救。” 石雨柔也一拱手道:“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了,云阳侯莫送,请留步。”其余女眷也一一告退,偌大的花园里,片刻间人群尽散。 门口傅弘文已经在等着了,看着小脸红扑扑的表妹,他就明白事情办成了。四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只是搭进去一件新做好的披风,冯年年表示还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拿件旧的装装样子好了。 另一边云阳侯早就气疯了,他明白今日之事一出,他的脸面就全丢尽了,不出几日,消息定会传的人尽皆知。想着自己那头上一片青青草原,就更加气愤难当。 被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老大夫左边换右边,右边换左边,腕子搭了许久也没看出来什么毛病。寻了跟着小云氏的小丫鬟问话,小丫鬟倒也记性好,挑着自己夫人情绪反应大的几件事说了。老大夫颔首,深沉的表示,云阳侯夫人这是气急攻心,内热遇上外感寒气,身体负担不了,失了神智。 云阳侯也未多想,老大夫开了一张药房,领了诊金就神在在的离开了。出了府狂奔而去,生怕有人出来追他。没错,他是胡诌的,如果冯年年在这就会认出来,这位老大夫她在秦骁和自己的婚宴上见过。 几日后,冯年年收到消息,小云氏被送到城外青风庵静养了。冯年年不觉得自己做的很过分,甚至觉得这个结果并没有比她预想的严重,要知道当年如果不是秦骁自己机灵,很可能就真要娶了这愚蠢妇人,还背个非礼贵女的恶名。 现在总归是出了口恶气,冯年年表示心中甚慰。 第120章 五年之期 城外十里亭,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在此歇脚。为首之人平平无奇的容貌下,一双浅淡眸子熠熠生辉。 此时距上元佳节已过去半年有余。离京时尚有积雪未化,如今树茂花丰,半年间兜兜转转,就连冯年年的家书都没收到几封。 思念早已入骨,秦骁同众人说了一声先行一步城内见,就匆匆奔向城门。 身在马背,心却早已飞到了爱人的身边。家书里冯年年什么都说,却总是很少提及她自己。秦骁想知道这么久了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忆及上元节后自己收到义庆王傅英明的传信之时,他刚好要出城。老王爷知道自家府外时刻有人盯着,信中就约了见面地点在风雪楼内一栋独立的小楼内。 秦骁刚到风雪楼没一会儿,老王爷就到了,与他同行的是冯年年的二舅舅傅仲武。他向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晚辈礼,口称“外祖父、二舅舅”,依旧没换来对方的好脸色。 秦骁苦笑,毕竟自己在落魄之时娶了对方的宝贝,虽然当初自己被逼,然而如今早已甘之如饴。所以老王爷想发发脾气,他当然要受着。 端茶递水好一会儿,义庆王老王爷依旧看着秦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还是傅仲武开口道:“你坐下,这些事不用你,今日见面虽仓促,但确实有必要。” “二舅舅请说。”秦骁恭敬抬首。 傅仲武看了老王爷一眼,见对方颔首,便道:“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做答。” “必当如实相告。”秦骁郑重道。 “一是,我们已知当初是年年逼你提亲,那么如今,你是何态度?” “当初虽有无奈,也确实是做事需要钱财,才娶了年年。”秦骁顿了顿,却眼见着傅英明的脸色黑如锅底,赶紧接着道:“但我与年年先婚后爱,情投意合,待局面稳定,我定三书六礼风风光光的重新求娶,定不让年年受委屈。” 傅英明脸色这才缓和。傅仲武想来对这个答案也是满意的。 “二是,当年的事,你我都清楚内情,但事情过去已久,你想要为母报仇,当知前路艰险,可有考虑年年也要同你颠沛流离?”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尖锐。 秦骁毫不迟疑,答道:“年年说,既是夫妻,定当同进退,共荣辱。” 于是傅英明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黑了。 “但我所作之事干系过重,我不愿她随我在外奔波,原打算送她去北荒,那边现在已经尽数受我掌控,只是如今背靠王府,晚辈恳请外祖父,让年年就住在京城吧,有义庆王府护着,我在外做事也安心。” 一席话说的恳切又真诚,傅仲武点点头,旁边傅英明却说: “年年是我的外孙女,我当然全力护着,有我和她舅舅、哥哥们在,谁也欺负不了她去,只要她想,没有她欺负不了的人!” 秦骁看着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这位老人,真正从心底产生了一种被称为孺慕之情的情感。 “三是,你要做的到底是平反,还是反。如果这事一直不成,你要一直做下去么?”傅仲武接着问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他不怀疑秦骁对年年的真心,只是这真心之下,义庆王府不能允许自家女孩儿一直要跟着这样一个人担惊受怕。他们要一个承诺。 “我要反。没有万全的准备我必不会轻举妄动。只是我请求义庆王府独善其身,不要帮我。” 秦骁盯着老义庆王,认真道:“外祖父,我知傅家人脾性,只是这一次我更希望您护住年年就好,当年之事您甚至对吾母族有恩,晚辈铭感于心,现在做的这事,还望您独善其身。”筚趣阁 “年年是我外孙女,只要你不负她,我自当你是自家孩子。所以以后这种话,老头子我不想听第二次。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帮你,你的能力当年我就清楚,所以,全力以赴即可。现在这皇室,呵呵,反了也好。”傅英明语气平淡,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一句“今天天气很好”。 “五年,五年之内要么成事,要么就是我能力不足认了自己不行,做好善后就安心同年年过日子。”秦骁没再多说什么,只给自己定下一个五年之期。 傅英明离去之前,背对着秦骁,停住脚步说了一句:“为了年年,你不能失败。” 这句话重逾千钧,沉沉压在秦骁的肩头。 再回神已经到了京城城墙下,气势恢宏的城门下有商队有旅人有官员,热闹非凡。 秦骁随着人流进城,直奔义庆王府而去。 到了府门口,守门家丁并未拦他,只一叠声的向内传报:“姑爷回家啦!” 待秦骁走到内外院之间的垂花门,就见里面奔出一身量高挑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园艺剪,两边袖子高高扎起,想是刚才正在修剪花草。 秦骁将女子抱个满怀,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啊! 冯年年眼眶红红,嘴里不住的念叨:“这几天就盼着呢,想是该到了该到了,结果今日才到。” 越念声音越哽咽,秦骁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结果下一瞬冯年年就抬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家!”然后风风火火拆了袖子上的绑带,扔了剪刀,招呼一声就跟秦骁出府同骑而去。 按冯年年指的路行至目的地,只见眼前这座院子看起来不太起眼,但却离义庆王府并不远,依旧处于这座都城中心位置。 冯年年说这是个难得的五进院落,以后义庆王府的亲人们过来小住也不会太挤,而且离王府近,串门子也方便。 冯年年还说这宅子得来不易,要不是傅弘文一直盯着,保不齐就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据说是某显贵用来养外室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正房太太反而因灯下黑而没能察觉,至于是怎么暴露的,冯年年觉得跟自家几位哥哥脱不了干系。 看着粉刷一新的气派大门和院墙,大门上的铜钉都闪闪发亮,抬首看匾额上颇有气势的“秦府”二字,秦骁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浸在温水里,暖暖的,柔柔的,这是他的家。 第121章 家里的吻 冯年年牵着秦骁进了大门。一处一处指给秦骁看,显然是对这处宅子无比满意。 “你看,这里以前是个戏台子,咱俩好像对这个都没什么兴趣,我就着人拆了围了个花厅,正好在池子上,你试试,很凉快。” “之前那个被养着的外室品味还真不错,不少名贵花草都留下了,我挪了不少去王府,外祖母很喜欢。” “来的时候看见隔壁那座院子了没?是咱这座隔开的,这位显贵可真舍得为外室花钱,这么大的宅子呢,旁边隔开的大哥二哥住在那。” 说到这里的冯年年瞥了一眼秦骁,男人啊,养个外室下血本,正房夫人在家精打细算苦哈哈。 秦骁其实注意力一直在冯年年身上,并没有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 看着她窜高的个头,饱满的额头,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有些清减了的小脸,肉嘟嘟的红唇,秦骁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秦骁手上一用力,想念许久的温香软玉便终于入怀,他满足的叹了口气。 自见面开始就喋喋不休的冯年年的那张小嘴终于停下了说话,被一吻封印。 清风拂面,院子里的花都好像羞红了脸一般娇艳,而秦骁通红的耳廓表明此刻的他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淡定。 冯年年的心“砰砰”直跳。 虽然结婚许久,但二人相处时间没几天。所以秦骁今日回京,她期盼着,同样也紧张着。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秦骁表示媳妇儿很甜,他好像耐不住了。 拥住冯年年,停下这短暂又漫长的吻,听着耳边小姑娘压抑的喘息,他没忍住笑弯了唇。然后怀里的小猫就炸了毛。 “秦骁你别过分,谁还没个新手期,待我熟练了,哼哼!” 秦骁略一思索就明白冯年年这话的意思,直接朗笑出声,并表示:“为夫愿意作陪,直至夫人熟能生巧。” 好吧,冯年年表示撩人这事儿她不擅长,甘拜下风。 只见她白嫩的脸上晕红一片,只得嘴里叨叨:“走吧回王府,家里人该等急了,走了走了。” 秦骁并不点破,随着她一同回了义庆王府。 进府之时已是下午,见前院堆着的一大堆杂七杂八,秦骁看箱子就知道是自己手下已经到了。 “妹夫,回来就把年年拐走了,有点不地道呀!”冯星澜率先表示了不满。 “二兄明鉴,我是被拐走的那个。”秦骁说完作一脸无辜状。 “爹爹,您莫不是忘了孩儿么?我是闲儿,这是云英啊!”秦小闲小朋友表示委屈极了,一旁的秦云英虽未说话,但眼睛里分明有点小委屈。 然后院子里的哥儿几个就暴走了,说什么都要拉秦骁去演武场切磋切磋。 最后还是秦子瑜靠谱,从书房回来传话:“舅舅们,父亲,冯姨,曾外祖父说,‘一群兔崽子是想翻天吗?等我一个个把你们扔出府吗?让秦骁回院子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都去后院正房等着去!’” 众人沉默,你推我搡各自离开,边走边能听到其中几人的密谋: “太嚣张了,哥哥你能忍?” “忍不了忍不了,娶了我们年年还在哥哥们面前耀武扬威,必须杀杀他的威风!” “那我们明儿早上……” 秦家几人拥着冯年年也回了院。冯年年自来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院子里的人也就默认秦骁亦是如此。于是此刻房间里就是秦骁和冯年年守着一个硕大的浴桶大眼瞪小眼。 秦骁觉得好笑,冯年年觉得窘迫。气氛一时尬住了。 “夫人,我们从何开始?”秦骁戏谑道。 冯年年心里想的是,前世她工作所需,涉猎广泛,当然也包括什么欧美的日韩的动作教育片,见得多了还能怕区区一个裸\/体秦骁吗? “我出去帮你找一套换洗衣物。”冯年年夺门而逃。 “麻哒,不是我方太弱,是敌方太具压迫性!心理建设没用!”冯年年内心如是说。 秦骁越来越觉得自家这媳妇儿有意思,开始他看表情都以为冯年年要上前扒他衣服了,结果还是跑了。 摘了脸上的面具,喜滋滋的自己洗了澡,换了旁边架子上已经备好的衣物,又等了许久也没见拿换洗衣服的那个人回来。秦骁只能出门去寻。 暮色四合,瑰丽的霞光映着院中坐着的那个女子如天上的仙子一般美好。秦骁静静的看着,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美好的无以复加。 冯年年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回过头就看见了那张许久未见的明艳的脸。就再也不是刚才那个临阵脱逃的她。不错眼的看着,心里感慨着:“嗯,真好看,入股不亏,稳赚!”顺便跃跃欲试的想捏捏,试试手感。 秦骁一脸黑线,心里也想着:“刚才要是早摘了这面具,是不是就不是自己洗澡了?总觉得夫人爱自己的脸更胜过爱自己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爹爹,闲儿来看您啦!”没等冯年年伸手,秦小闲的声音就远远传来。她只得收手,同秦骁一起望向院门口,看着稳重的秦子瑜、跳脱的秦小闲、内敛的秦云英缓步而来。 半年里三个孩子许是日子过的太平又充实,如同他们的娘亲那般拔高了个子,尤其是秦小闲,比秦云英高出一个头了。 秦云英变化也很大,如果说以前的秦云英只是内敛,半年里经过一系列学习和训练,如今的她就像一汪深潭,让人更加看不透了。唯独面对家人时才能显露几分稚气。 冯年年的家书中说过几个孩子各有志向。秦子瑜表示自己一直追随父亲就好,秦云英已经逐渐接手了义庆王府的情报系统,秦小闲最令人吃惊,经历了当初被自己父亲瞒着的事情之后脱胎换骨,不再做个小哭包,正在为成为一个可以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努力,冯年年说他很有韧性,前途不可限量。 秦骁满意的看着三个孩子。当初的他很担心愧对兄弟所托,不能好好抚养孩子们,幸好他们几个都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冯年年。 第122章 我也有家了 秦骁冯年年二人再次出现之时,换来的是众人惊呆的脸。 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靛青衣袍,偏被他穿出了风度翩翩和英气勃勃两种气质结合的独特味道,配上他那浅色的眸子,说不不出的摄人心魄。 “虽然年年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她找了个好看的夫君,但是我也没想到是这么好看的啊?”冯星澜一脸的万万没想到。 “由那句‘公孙冶极肖其母,男生女相’可知,当年的安庆王妃的多祸国殃民,哦不,艳冠群芳啊!”傅弘文也不由感慨起来。 “要是从长相看,表姐给咱找的这个表姐夫很可以了,毕竟咱家人除了控制不了另一半的长相,别的啥都有。”冯年年的酒窝表弟傅弘杰顶着一张正太脸,一本正经道。 同样在一旁站着的石雨柔和齐咏梅妯娌俩顶着同样一张花痴脸。 一个说:“之前听说傅家找媳妇看脸,原来找夫君也是?” 另一个说:“我的画本子,这不就有主角了么!” 石雨柔一脸疑惑:“什么画本子?” 齐咏梅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石雨柔是完完全全肆无忌惮的花痴,毕竟自家那位还在边关,但是齐咏梅可是在自家夫君的眼皮子底下呢。 眼见着自家媳妇儿盯着别人家夫君不错眼的看着,傅家二少表示心情不那么爽利,走上前扯着他的黑眼圈媳妇儿退了几步。 “表妹夫好看是吧?”傅弘景阴恻恻的问。 “嗯,可太好看了。”齐咏梅愣愣道。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傅弘景咬牙切齿。 “他好看。”齐咏梅答。但是答完就意识到了问问题的不是大嫂,抬头就看见了自家夫君那一张怨妇脸。 “不不不,夫君,虽然他好看,但是当年我也是看脸才嫁你的!” 傅二少并没有觉得自己得到了安慰,依旧觉得晚上媳妇儿有时间鼓捣她那些画本子创作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 “行了,入席吧。”老义庆王也黑着脸,因为自家老婆子也盯着年年家那位眼冒精光呢。 傅家二夫人徐氏温柔的向这群孩子招手:“快点,一会儿餐食冷了就变味道了。” 吃饭前秦骁已经做好准备,毕竟娶了傅家的宝贝,被针对也是正常,但是没料到他的出场算是彻底把傅家老中青三代男丁得罪了个遍,就凭一张脸。 “今日,除了仲言、弘博镇守边关不在,咱家人算是聚齐了。这第一杯酒,就敬保家卫国的他们。”傅英明起身举杯,先干了一杯酒。 “第二杯酒,”傅英明将目光转向冯年年,“敬薇歌,当年……算了不提了,我们找回了年年、星澜、曜阳,已是万幸。”侧过身,傅英明将酒缓缓洒下。 “第三杯酒,”傅英明眼含慈爱,转向秦骁,“来,公孙冶,可能你更喜欢被称呼为秦骁,这杯酒敬你,也算正式认亲了,以后这里也是家,这里的每一个人,你要敬,要爱,要守护,他们对你亦是如此。” 秦骁明白,这是傅英明最诚挚的嘱托,也是在向他要一个真正的承诺,来自家人的承诺。 于是接下来的酒就喝的更加心甘情愿。就连冯年年那不太有存在感的大哥冯曜阳都端着酒杯吟诗作对的跟自己喝了好几杯。 直到秦骁看着弯着一双笑眼、擎着一对酒窝可可爱爱的向自己举杯的时候,秦骁那被突然而至的亲情砸晕的头脑好似清明了一刻,随即又被酒意冲散,他摇摇头,又喝了好几杯。 秦子瑜最开始还试图为父亲挡下几杯酒,奈何自己人小力微,早早的就退出了那混乱的“战场”。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秦云英,他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认怂,对,这应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至于天生爹控娘控的秦小闲,干了一杯果子酿以后已经趴下呼呼大睡了,后来被圆子扛回了院子。 酒席散去已是午夜时分,月上中天,一个个的被徐氏派人排排站灌醒酒汤然后挨个被自己院子的人领回去,这场面也是足够壮观。 冯年年同秦子瑜一起搀着秦骁深一脚浅一脚的回院子。听他说着酒后或清醒或迷糊的醉语: “年年,二哥根本不行,第一个喝趴下了。” “夫人,为夫千杯不醉,不用你扶着也能走。” “夫人,之前知道三表哥是个笑面虎,现在看四表弟完全青出于蓝!” “夫人,大哥用诗文胜我,他胜之不武!” 冯年年恨恨的想:“希望你有酒后断片儿的好天赋,否则,呵呵,我不介意替你回忆回忆。” 直到听见秦骁的一句低声呓语:“年年,外祖父说我也有家人了。”冯年年跟着鼻酸,心想:“唉,扶着吧扶着吧。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吧,以后不会了。” 月圆人团圆。夏夜的月伴着蛐蛐的叫声显得静谧又祥和。 眼见着众人散去,徐氏看守在身边的自家男人,温柔的笑着道:“夫君今日也很高兴吧?” 傅仲武也笑着回:“是啊,高兴。”只是说完这句话眼眶也跟着红了。“年年长的很像薇歌,尤其是那双眼睛。要是薇歌还在,该多好啊。” 徐氏静静的看着难得情绪外露的傅仲武,也有些感伤:“孩子们好好的,已是万幸了。以后咱们护好他们。” 傅仲武点头:“对,护好他们。”说完也不走,还是静静的坐着,看着徐氏有条不紊的打理着残局,内心满是柔情。自己这媳妇儿娶的真好,嗯,真好。 待事情全都安排完,厅内的烛火已经不那么亮了,徐氏看着趴在桌上已经睡熟的夫君,柔肠百结。 这世上又几个男人能如他一般尽己所能的给予女人陪伴和认可呢?当初嫁进傅家,绝对是自己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了。 轻轻摇摇傅仲武,道一声“夫君醒醒,我们回院了”后,傅仲武醒来,二人相携着穿过月光下树影婆娑的花园,徐氏边走边道:“夫君,咱们家真好。” 清风徐徐,月光朗朗,明日定然又是一个好天气。 第123章 关于菱王 多年的生物钟影响,冯年年醒来时才刚刚卯时过半。唤来圆子,打点好自己,推开门感受了清新的空气,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写着同一个大字——爽。 爽极了的冯年年兴致勃勃的决定亲自下厨,搞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就当迎接久未归家的秦骁。 “咳咳,咳咳咳!”她忘了这时代没有吸油烟机,并且做菜佐料不那么全,做早饭计划惨淡收场。冯年年觉得还是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比较好。 继续唤来圆子,主仆俩一个收拾着昨天秦骁带回来的送给冯年年的礼物,一个坐着无所事事摆弄秦骁送她的礼物。 “小姐,记得之前小小姐冻了半天那日,您吩咐我去做的事情吗?解决差不多了”圆子边理事边道。 “哦?说来听听。”冯年年当然记得,那日秦云英的情绪明显是受了什么影响,后来自己把小女孩哄好了,但是事情还是吩咐圆子去查查。 “七喜在府里转悠了一阵子,发现是府里有人说闲话,具体的您也能猜到,我就不说了。之前老老夫人来咱们这时候说过,有事情找她身边的嬷嬷就行,我就去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圆子神神秘秘的问。 “快说快说。”冯年年表示对这种猜谜游戏无语,但又确实想知道,只得追问。 “嚼舌根的那些人再没在府里出现,而且七喜听说,”圆子神秘得一停顿,继续道:“听说那些人是上面那位赐的!” 她愣住了。圆子不必考虑很多,只觉得这事解决的心里痛快,但冯年年想的更多。 虽说义庆王府嚣张,但那是在皇室之下的嚣张。皇帝赐的这些人,是明着布的眼线,义庆王府是受皇室忌惮的存在。自古以来,帝王所赐,无不需要养着供着。如今被“消失”的那些人,是否也是外祖父的反击呢?这代表了什么? 秦骁走进房间看见的就是一个凝眉沉思的冯年年。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想什么呢?” “你醒了?”冯年年回神,顺便补了一句:“我替你回忆回忆昨日?” 秦骁面上八风不动,这么多年混下来,脸皮不厚点怎么能行,只是腹诽着:“还是走神时候比较可爱一点。” “不劳夫人费脑,我都记得。” “哦?千杯不醉果然名不虚传。”冯年年笑着揶揄。 “快去用膳。”秦骁僵硬扭转话题。 桌上有三个孩子在,冯年年给秦骁留点面子,只轻声嘱咐孩子们:“一会儿用了膳,一起去前院。”孩子们齐声应是。 每到这个时候,冯年年都很满足,白捡三个懂事又优秀的娃,人生赢家啊有木有。再想想这三个娃的以后,这成就感不就来了么! 秦骁看着吃着饭都能吃走神还满脸憧憬的冯年年,再次确定自家娘子爱孩子、爱他的脸、爱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胜过爱自己这个人。至于杂七杂八都是什么,他不想说。 前院书房,满满当当或坐或立着傅、冯、秦三姓老少十余人。 “秦骁,你说说打算。”傅英明端坐上首道。 “既要反,便要师出有名。为母伸冤是目的也将成为手段。如今的公孙皇室基业不稳,且子孙败德,民间怨声载道。吾母之事的揭开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但当年之事在所有人看来已成定论不提,涉事之人均受了罚,因而可能在别人看来,只需要给吾母族正名即可。” 说到此处,众人点头。秦骁接着说:“但母族上百人的血不能白流,身背的污名不能一句平反就接过不提。当时的公孙皇室能做出这等毁信背义之举,将来就能做出兔死狗烹之事,而这一点,近几年外祖父应是已有察觉。” 傅英明颔首。 秦骁继续道:“如此皇室德不配位,更别提如今太子之残暴贪婪和其余皇子的冷血无情。三皇子已为他的贪婪付出代价,其余皇子也将如此。皇室将倾。” 傅仲武道:“确是如此,若说先帝稍有几分帝王之气,那先帝的后人真的是……” “一个不如一个!啥也不是!”冯星澜张口接话。 傅仲武瞪他一眼,却没说别的,继续说到:“但是,皇室中人不是各个如此,菱王尉迟君应算是一股清流。所以如若要反,菱王的态度我们必须重视。” “二舅舅,这话怎么说?”冯年年听到熟悉的名字更加感兴趣,却没注意到身旁的秦骁危险的目光。 见冯年年感兴趣,傅仲武也不管是否离题千里,展开了说。 “当初那场战事你们都知道,但是细节并不清楚。先帝年长菱王许多,但战功却并不如他,是以军中诸人拥戴菱王的不在少数,包括咱们家。” 冯年年震惊了,她一直以为自家外祖父是地地道道的先帝派,为了自己和秦骁才决定要反的! “但是菱王被黑箭伤了腿以后就无缘那至高的位置,先帝才登了基。不然帝位在谁还未可知。菱王此人有勇有谋,难得的是有情有义,当年与你外祖父算是忘年之交。菱王的腿伤算是拔出了先帝心中的那根刺,但是除了咱家因救驾有功,其他的菱王一系都因真真假假的过错被除,余下的家小也被菱王暗里保护起来了。菱王本人也以母族男丁战死沙场无一幸存为由,改随母姓尉迟。如此,菱王的心智可见一斑。” 冯年年想起上元夜见到的那人一身风华,倒是对得起二舅舅的如此夸赞。但是不对,书里说也就是明年腊月,尉迟君会遇上游方神医治好伤腿,那是不是代表着秦骁的计划会有影响?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这算不算一个变数? 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应该是来得及的吧? 傅英明把话题拉了回来:“当年射黑箭之人最后伏诛,调查以后发现种种迹象指向先帝,菱王却吩咐不必再查,毕竟如若闹开,又是一场血雨腥风。那是个胸有沟壑也心存大义的,”思忖片刻,又接着说:“菱王那边,我来解决吧。” 第124章 请听我狡辩 莫名的不想多谈这个人,秦骁便接着话题说下去。 “我暂时还不能以公孙冶的身份出现。一则是公孙冶这个名字现在还不干净,二则是就这么出现太过突兀,容易被有心人察觉。” “那就须得造势。既是造势,就得造足了,造圆满了。”这次接话的是傅弘文,一改表妹面前游手好闲的纨绔样,笑成了个狐狸,敲着手里的折扇看着秦云英:“英儿,最近学的如何了?来个考核如何呀!”筚趣阁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自己三表哥脑子里的算盘劈里啪啦响,冯年年想:“三表哥可真会找人,让收集消息的去散步消息,岂不易如反掌?” 秦云英表冷不丁面对笑的如此可怕的傅弘文,她适应不能,但是也没怯场,对这场试炼颇有兴趣:“三舅舅这考核英儿接了,只是不知什么要求?成绩怎么算?” “一月之内,咱家人手尽为你所用,我要这京城中人要对当年之事种下怀疑的种子,要将当年你父亲所经历的公之于众,要你父亲哪怕出现在人前,得到的更多的是对弱者的同情而非乱臣贼子的痛恨。就这三点,英儿可能做到?”提出问题的是傅仲武,由他这个“老师”给学生出题,再合适不过。 只略一思索,秦云英便优雅的点头:“英儿明白,一个月以后,但请各位长辈考评。” “英儿,大舅舅和二舅舅都会帮你的!” 秦云英则想到昨日父亲被灌酒的事情,知道此刻两位舅舅是真心的,却难得起了调皮的心思,笑的更加甜美,道:“谢谢两位舅舅,如此我便不把大舅舅私藏了前朝烈风将军兵法图和二舅舅打算拿娘亲给的一千两银子附庸风雅喝花酒的事情说出去啦!” 话音一落,老义庆王先竖起了眉毛,这兵法图他寻了多年未果,竟在他大外孙手里? 冯年年也几步挪到冯星澜身边试图扭了他的胳膊肉,她当初跟自家两位哥哥立下的规矩,其中之一就是禁止出入风月场所。 “外祖父,要不您先听我两位哥哥狡辩一下?”冯年年一手拧着冯星澜胳膊一边笑眯眯道。 冯曜阳、冯星澜一听此话便知要坏,索性直接认错。 “外祖父,那兵法图我亦是前日才弄到手,本就是打算拿来孝敬您的,只是我想自己先研究看看,奈何属实参不透其中玄机,今日就准备交给您,绝不是想要藏私。” “年年,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偶然听说春意阁新来的姑娘长得像你当初帮了的洛姑娘,我合计着去确认一下,若真的是,咱不得想办法救么,毕竟她同你有相交之谊。” 这下轮到冯年年惊呆了,洛诗诗?青楼?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她都必须去看看。于是同冯星澜说:“二哥,此事干系重大,晚上我同你一起去。” “成何体统!”厅内众人异口同声。 冯年年尴尬了,她一时激动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这事儿属实应该私下里偷摸去。如此彪悍的作风确实难为了这些在古代土生土长的男人。 丝毫没觉得自己捅破了天的秦云英小姑娘默默退到众人后方,深藏功与名。 “那个,要不,大家也听我狡辩一下?”冯年年难得露出无措的一面。 秦骁简直要气笑了,自家娘子,当着自己的面,同自家舅哥相约,晚上去喝花酒?谁能信?谁敢信?他就笑笑不想说话,不,他连笑都不想笑。 结果反而是看着一本正经的二表哥傅弘景看起来很感兴趣:“年年,真要去?有个现成的法子想听不想听?” 怎么办,冯年年觉得二表哥也笑的像个狐狸了,但是又耐不住真的想知道,只得佯装无奈,深深作揖:“辛苦二表哥解惑了。” 傅弘景却不说话,只定定看着秦骁,似乎在说:“你小子是不是就别藏私了?” 秦骁回瞪,目中含冰:“这不是藏私,是冯年年不能去那种地方!” 傅弘景依然八风不动的看秦骁,眼睛里在说:“你试试年年信不信?” 眼风对战几个回合,秦骁很明显败下阵来,而观战的冯年年当然明白过来,贼兮兮的扯着秦骁的胳膊使劲摇:“夫君,要不你给我易个容?” 眼瞅着冯年年开始撒娇,厅内众人瞬间倒戈,目光灼灼盯着秦骁,大有他要是不同意就吃不了兜着走的气势。 秦骁见大势已去,只能从了。自家媳妇儿不止自己宠着,还有一堆人无原则宠着,他能怎么办,保持微笑吗?刚才那堆问题应该再加一句,自家娘子要去逛青楼、喝花酒,娘家人表示必须同意,谁敢信? 眼瞅着离题不止千里,且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傅英明大手一挥,老两口想清净清净,他那不管饭,让糟心的这群孩子自己找地方解决午膳,并定了下午接着议。 秦骁在前大步往院子走,冯年年自知理亏在后面也健步如飞的追。 后面秦云英三个小的亦步亦趋,再后面就是盯着秦云英不错眼的冯曜阳和冯星澜,眼神里要多怨念有多怨念。 秦云英实在遭不住:“两位舅舅,英儿错了,英儿真的错了,原谅英儿吧,但是,嗯,下次还敢。” 冯家哥俩惊呆了,看着貌似认错实则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的这个小丫头,一时接受无能。但又觉得,这样灵动的的秦云英才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罢了,原也只是逗逗这孩子,毕竟疼她都来不及呢。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拔腿就追已经跑的只剩下个影子的秦云英,嘴里喊着:“嘿,小丫头别跑,看舅舅怎么收拾你!” 秦子瑜看着眼前的一幕,哭笑不得,低头对秦小闲说:“闲儿,英儿这样可真好,是不是?” 秦小闲深以为然,并扮作沉思状道:“如此甚好。” 结果唤来秦子瑜个一个毫不留情的爆栗。秦小闲瞬间泪眼汪汪。 秦子瑜却心想:“臭小子,最近总是扮深沉,还是这样的小哭包可爱一点。” 第125章 大变活人 回到院子的秦骁气早就消了,只是心里犹自愤愤,决定晚些时候一定给冯年年易容成个丑陋的男子。 冯年年是个能屈能伸的,自家老公生气了,那就哄呗,自己挑的老公当然自己负责。 “夫君,午膳准备了炙羊肉,配上西域来的香料,一定好吃。”冯年年围着秦骁转悠。筚趣阁 “已是夏日,吃羊肉会燥。”秦骁一边鼓捣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个小箱子,一边回。 “那井里镇了个西瓜,一会儿吃完了午膳吃一块一定很解暑。”冯年年看着秦骁鼓捣箱子里的东西,讨好的笑。 “暑气太盛之时,镇了的瓜果类还是少食为好,免伤肠胃。”秦骁对箱子里的工具挑挑拣拣。 “夫君就是博学,我听夫君的。”冯年年终于忍不住,问道:“夫君,这些就是易容用的东西吗?” 秦骁也不禁莞尔,突然搂住冯年年在其唇上偷了个香,满意了,随口答道:“嗯,这箱子里的都是。” 冯年年被亲都顾不上脸红,赶忙接着问:“果真青年、老妪,貌美貌丑都能实现且毫无破绽?” 秦骁点头:“确是如此。” 冯年年更感兴趣了,这应算是古代的高科技了吧!再想接着问的时候却被秦骁打断:“别忙着问,午后我会带到外祖父那边去,估计几位表哥也会很感兴趣,到时候一起说,咱们先用膳。” 再回到前院是未时初。老爷子年纪大了,小憩了一会儿,精气神也恢复了一些。 下午的话题多集中在如今义庆王府面临的形势,以及京中可拉拢的和必须提防的权贵划分。最后就是秦骁目前经营的势力、义庆王府的势力哪些在明哪些在暗。 不盘算不知道,一盘算冯年年发现,秦骁和义庆王府狼(强)狈(强)为(联)奸(手)简直不要太完美。 秦骁有的多是江湖势力,这些人不容小觑,因为他们遍布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可以说民间势力多为秦骁所用,更何况秦骁还有当年那神秘的北荒族人支持,再加上快挖空了自己那铜矿,算是有了充足的财力支撑,在这半年里势力版图飞速发展。 义庆王府的多是军中势力。且不说当年义庆王府本就战功赫赫,义庆王为人亦是以义为先,军中之人多念着当年义庆王的名号,况且还有自己大舅舅傅伯言、大表哥傅弘博尚在军中也极有微信。朝中这些年老义庆王那一代人基本上都退居幕后,但仍然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理清现状,老义庆王听秦骁分析了一下近几年的大概计划,基本上敲定时间线,家里冯年年的各位兄长应是可以开始搞事情了,这事儿他们都很喜欢。 暑气尚热,书房角落里摆放的冰盆子散发着丝丝凉意,谈话至此圆满完成,但众人非但没散,反而门外石雨柔、齐咏梅伴徐氏搀着老王妃也来到了书房。 “我老太太凑个热闹,说是我外孙女婿有大变活人的拿手绝活,可得来看看。”老王妃笑着坐在老义庆王身旁。 “外祖母您说笑了,奇淫巧计而已,您爱看我这就变一个您瞅瞅。”秦骁很喜欢这位和善又聪慧得外祖母,乐得哄老人家开心。 刚要从门外唤来小六来做示范,冯年年已经跃跃欲试的自己搬凳子坐在了大厅正中间,不住的示意秦骁赶紧动手。 秦骁无奈一笑只得让小六拿了箱子进来,自己也走向大厅中央。 他一边盘算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冯年年弄太丑,一旦把她气哭了,自己肯定又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弄得好看吧,自己又不甘心。突然灵光一现,计上心来。 只见秦骁打开箱子先取出一个瓷罐,抠出一点褐色膏体在掌心揉化,而后轻轻在冯年年脸上脖子上甚至耳朵上都涂了一层,紧接着取出一张薄薄的类似面皮的东西,刚要往冯年年脸上贴,围观众人中传出一道颤巍巍的声音:“表妹夫,这个,不会真的像画本子里说的那种,是人皮做的吧?” 此话一出,瞬间就觉得房间角落的冰盆子更凉了。 问出这个问题的竟然是齐咏梅,只见她依旧挂着黑眼圈的小脸已经煞白一片,显然是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傅弘景在一旁赶紧拥住她,齐咏梅这才好了点,但明显依然害怕。 “年年觉得呢?要是人皮做的你敢用吗?”秦骁并未回答,而是低头看着冯年年。 冯年年倒并未害怕,还颇好奇的戳了戳秦骁手里的那层东西,感受了一下手感,她说:“不像人皮,因为没有纹理和毛孔,倒像是……”冯年年想说硅胶,意识到这材料超纲了,只得换个说法:“像是吃的凉皮。” 秦骁笑了,媳妇儿聪明,这个夫君也与有荣焉。 “二表嫂莫怕,年年说得对,并非人皮,是从南疆的雨林中一种树木上提取的胶类,经过处理而成。”众人这才放下心。 秦骁手上不停,敷,贴,揉,擦,涂,整个过程麻利又好看,待仔仔细细的连脖子处也一一处理妥贴后,他说:“年年,可以了。” 冯年年自然看不见自己什么样子,但是旁边秦小闲惊呼出声:“爹爹?” 好嘛,冯年年明白了,秦骁是把之前他自己用那张贴自己脸上了。 “果真奇人妙手,大变活人不过如此了。”老王妃看着眼前那个还穿着自己外孙女衣服的“陌生人”,抚掌而叹。众人围着看了一圈,也是啧啧称奇。毫无破绽。 “晚辈出生之时,母亲便觉得这个长相会带来厄运。正巧三五岁时有母族亲人前来纳贡,这位匠人也在随行之列,母亲让那人留下了,也传了我这手艺。这面皮最多能保持三个时辰,过了时辰会不服帖,不用的时候日常也需要水浸来维持弹性。”秦骁细致解释。 “表妹夫,要不晚上我和大嫂陪年年一起去?”闻听此言,傅弘景脸,肉眼可见的僵了,然而冯年年却很是高兴:“好啊好啊嫂子,一起啊!正好我也试着贴一下!秦骁你来教我!” 第126章 逛青楼,喝花酒 月上柳梢头,秦骁、冯年年、冯星澜、石雨柔、傅弘景、齐咏梅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向春意阁出发。 冯年年还是顶着那张平凡秦骁脸,石雨柔则是一貌端人英武的游侠装扮,齐咏梅是个细眉凤眼风流书生。 傅弘景脸色依旧很臭,时不时还要把那风流书生往自己身边扯一扯。冯年年憋笑遭到傅弘景的瞪视。 出来之前冯曜阳和傅弘文也要跟着来着,但一个被老王爷留下一起研究兵法图,一个被自家老爹叫走有事要办。于是这六人出行也还挺好,人太多也挺招眼的不是? 冯年年特意带上了洛诗诗当时留给她的玉佩,一旦确定了是她,玉佩有可能会派上用场。m.cascoo 到了春意阁,看着那满楼的莺莺燕燕,冯年年眼睛都亮了,心里想着怪不得男人们都爱往这销金窟里来,自己要是男人也得来! 冯年年财大气粗,当然如鱼得水,于是脸色变臭的又多了一个秦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除了需要提防男人挖墙脚,连女人也得防! 倒是冯星澜看妹妹玩的高兴,更加兴致盎然,不论怎么说,妹夫吃瘪他总归是有那么点暗爽的。 冯年年自从来了京都就没再有过用钱砸人的机会,这回机会又来了,她当然要过够瘾。要知道上一个被她用钱砸的可是秦骁。 去了楼上最好的包厢,冯年年潇洒坐下,自是一派风流。唤来楼里老鸨,甩出五百两银票,命找几个新来的看看,老鸨乐的见牙不见眼,火速安排去了。 “如果真是洛诗诗该怎么办?”难得冯年年还没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所以你做事都是做了再说,计划现编?”秦骁凉凉的怼她。 冯年年哑口无言。她承认又是易容又是逛青楼,自己有点兴奋的过了头。但是她这不是理智尚存了么! “分情况吧。得先确定是洛诗诗,看她是失了神智还是被逼无奈,总归来这种地方得有个缘由吧,若真是她,这京中识得她得人家可是不少,以后不用做人了。”冯星澜赶紧替妹妹救场。 冯年年把玩手里的玉佩,心里想的却是书里并没有这一遭,哪里出问题了?还是就是个误会? 正想着呢,“叩叩叩”三声门响,老鸨带着一串姑娘笑盈盈的进了包厢。 冯年年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可真是沉鱼落雁环肥燕瘦要哪款有哪款啊!她认认真真选着自己中意的,完全没注意身边秦骁已经开始浑身散发着杀气。 冯星澜更是乐不可支,煽风点火:“妹,啊,年弟,你看看这个姑娘好,要身段有身段,还抱着个琵琶,手艺傍身一定不差!” 石雨柔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其中一个身材苗条的道:“梅弟,这个是你的款,柔柔弱弱,且像是通些文墨的,与你定有话聊!旁边那个我倒是挺喜欢,丰\/乳\/肥\/臀,靠着一定很舒服。” 傅弘景在心里发誓,今日之事他今晚一定写信告知兄长。 这里并没有洛诗诗,秦骁觉得现在是只有自己记得正经事了,一群不靠谱的。他只得对老鸨冷言:“可是还有更好的没有带过来?我等可是听说近日阁里来了新人才过来的。” 老鸨看着一脸惶恐,口口声声说姑娘们尽在此处了。 “看来是嫌咱们没诚意了。”冯年年把粘在莺莺燕燕身上的目光拽回来,故作生气,又掏出两张一千面额的银票拍在桌上:“可够?” 老鸨变了脸色,这可是大金主了,不知道哪来的眼生的二愣子,但是谁让有奶便是娘呢? “这不是刚刚文诗姑娘身子不爽利么,怕扰了各位贵客雅兴,既如此,那我便去唤她来。”老鸨当即改口,又笑盈盈道:“那这些姑娘公子们可有看好的?到了咱这,自是要陪公子们尽兴才好!” “都留下吧!” “都带下去吧!” 几人同时出声,意思却完全相反。 同意留下的冯年年、石雨柔、齐咏梅和不同意留下的秦骁、傅弘景面面相觑,互不相让,只不敢吭声的冯星澜内心欢呼:“修罗场!修罗场!” 最后当然还是都带下去了,乱吃飞醋的男人惹不起。 屋里一下冷清起来,为免气氛过于尴尬,冯年年挑起话题:“文诗,这名字有点意思。似像非像,怎么觉得这是个圈套。” “在传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就应该觉察。”秦骁继续阴阳怪气。 冯星澜可不爱听这话:“我们这些心思单纯的当然只想着救人,不像你那九转回肠的心,阴谋论。” “其实秦骁说的有道理,只是细想来,这圈套应不是针对我们。”傅弘景毕竟任职大理寺,剖析案情自有一套。 “既是个圈套那便有趣了,不行,戏还是要演真一点,把刚才那群姑娘唤回来吧!”石雨柔兴奋建议。 这回两位醋王沉默了,二人倒也有点魄力,既带她们出来一趟,就还是尽兴为好,也是难得来这种地方,姑嫂三人正新奇着呢。 当老鸨再次出现在房间里时,身后只跟着一个人。来人一袭白裙,风姿绰约,低着头,并不能看清长相。 \"抬起头看看。\"冯年年道。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同洛诗诗一模一样的脸。 冯年年不动如山,故意把玉佩摆在桌面,那文诗姑娘却丝毫没有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文诗啊,好好招待几位公子,莫要怠慢了。”老鸨走之前嘱咐文诗,又转向冯年年几人,尖着嗓子道:“几位公子请随意,有需要喊一声就行,酒菜马上就来。”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摸不清套路,几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文诗姑娘可有擅长?”冯星澜开口。 “奴家弹唱尚可,只今日有些暑热,不如给诸位公子浅弹一曲吧,只望没扰了几位雅兴。”文诗斯斯文文道。 “也行,去吧。”冯年年颔首。 文诗袅娜走向房内那架古琴,片刻间悠悠琴音传出。那是《竹间曲》,前朝一落魄书生所作,曲意却并非那等郁郁不得志之态,而是全然的畅意和通达。 冯年年有了判断。 第127章 她不是她 文诗不是洛诗诗。冯年年别的不行,看人极准。傅弘景也是同样的判断。于是气氛瞬间轻松,唤来老鸨叫来了刚才那几个姑娘,冯年年顺便恶趣味的替秦骁找了一个妖娆多言的姑娘,全然不顾秦骁那要吃人的眼神。 最后这顿花酒别人尽没尽兴不知道,冯年年、冯星澜、石雨柔和齐咏梅四人玩的很是开心,开心的直接表现就是——喝大了。 秦骁和傅弘景把四个酒鬼的弄进马车,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和宠溺,感觉一瞬间关系都亲近了不少。患难见真情,古人诚不欺我。 待安顿好了几人,秦骁和傅弘景来到了王府花园,秦骁掏出两户竹叶酒,傅弘景拿出一包花生米、一包盐酥豆。 对着天上半圆的月,二人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喝着酒,间或嚼一两颗花生或者盐酥豆。酒喝了,豆吃了,二人又静静的拍拍捋捋袍子,各自回院。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宿醉醒来的冯年年恨不能把头摘了。她很生气,自己一掷千金换来的花酒质量也太差劲了喝完竟然上头! 秦骁情绪早就恢复正常,又是那个风光霁月、貌美如花的她夫君。 圆子给冯年年轻揉太阳穴,秦骁在一旁坐着看信。 “我怎么觉得有张大网在往京都上空罩,从昨日见了文诗开始感觉到的。”冯年年一边抵御来势汹汹的头痛,一边跟秦骁聊天。 “你的感觉没错。”秦骁将手里的信递给冯年年:“郁文华,我京城里一个至交写来的,说这个事呢。” 见冯年年头疼依旧不能缓解,圆子决定去熬一碗解酒汤。 冯年年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瞬间木了。昨天还想着再有一年半菱王伤腿恢复,然而竟然是已经好了? 郁文华的信,内容简明扼要。 “菱王伤腿痊愈,太子已知悉。文诗为太子所派,具体计划未知。” 菱王自与洛诗诗定亲开始,便踏上漫漫追妻路。 冯年年恶趣味的想到: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然后在心底疯狂的笑。 “洛诗诗自上次一别,再无消息。在此之前据我所知,菱王其实一直确切掌握着洛诗诗的行踪。然而文诗的出现让我有点担心。”冯年年压住丰富的内心戏,客观分析。 “确实,小六昨晚已查到,自上月开始,菱王府多次排除探子,但一无所获。想来应是洛诗诗出事了。”秦骁自昨夜确定了文诗非洛诗诗,便派小六去查消息了。 “那洛家有异动么?”冯年年捕捉到秦骁话里的不同寻常。 “洛家,明面上一切如旧。” “明面上?” “是,明面上。暗里派人去了几次太子府,也派出了几波探子。一无所获。” “所以洛家是赔了个闺女还替太子数钱?太子是将计就计还是?” “起码目前看来,洛家与太子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这件事也非太子主导,幕后另有其人。”cascoo “那布局之人所图甚大啊!”冯年年震惊了。 “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情况不明朗前,或许可以顺水推舟一二。”秦骁眨眨眼。 “昨夜喝花酒之时,洛诗诗赠我的玉佩丢了。”冯年年眨眨眼。 秦骁至此终于朗笑出生,院子里都回荡着他那极痛快的笑声。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是痛快之极,尤其当这个聪明是是自己的可爱夫人,不得不说,痛快加倍。 “话虽如此,洛诗诗该找还得找,不然我不安心。”冯年年看着秦骁那么畅快,自己得头疼好像也不那么剧烈了。 “我明白,二表哥以吩咐人去查了。” “二表哥?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就是昨夜跟二表哥又喝了第二顿酒。”秦骁脸上依旧挂着笑,“二表哥也是如你一样的聪明人。” 冯年年一头雾水,刚觉得自己足够聪明了,瞬间被打回原形。罢了,难得糊涂。 “外祖父那边也已经得到消息了,英儿那边也开始动手了,咱们要不要打个赌,第一个上门的会是谁。”秦骁饶有兴致。 “赌什么赌,你浑身上下什么不是我的!要不你把矿上产的精铜压了?”冯年年财大气粗,仿佛回了刚结亲那会儿。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只是不知我这浑身上下几两精肉夫人是想何时收了?” “毛?这哥们儿是在跟老娘开黄腔???”冯年年惊呆了,内心波涛汹涌,她强自镇定,就当没听见,就当没听见,不接茬就行了。 “总得先验验货,不然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亏是赚。”冯年年捂住嘴,夺门而逃,自己这嘴比脑子快的毛病怎么到了古代依旧改不了! 秦骁先是一愣,待回过神只看到门口一闪而逝的裙角,遂大喊:“为夫恭候夫人验货!”还生怕冯年年听不见,声音里灌注了几分内力。 看向窗外,果然阳光正好,连鸟叫声都悦耳了不少。 冯年年此刻满脑子都是前世电视剧里世贤对艾莉说的那句话,用在秦骁身上简直不要太合适! 重新躺回床上,冯年年决定睡个回笼觉。只是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秦骁那张妖孽一样的脸。 “罪过啊罪过,只能看不能吃,暴殄天物!”冯年年内心的忏悔此刻已经连她自己都听不懂了,所以自己果然还是个正常女人是吧? 睡梦中天摇地动冯年年睁开眼睛又是那妖孽的脸,嘴里叨叨着:“怎么做梦地震也能看见你,哪都有你,也不给吃,只能看有啥用啊!” 秦骁看怀里半梦半醒还说梦话的冯年年都要被笑死,只是怎么睡梦中都还在惦记着吃了自己,自己可是答应了她外祖父五年之期一满重新求娶的。要不自己还是再把计划提前点吧? 秦骁正想着呢,冯年年却是彻底醒过来了,顿时尴尬的要用脚趾抠出一个米国。 紧急求助,问,想推倒一个男人还被这男人知道了应该怎么办? 圆子这时在门外轻声:“小姐,老王爷说,菱王到访,让您收拾收拾也去前厅一趟。” 冯年年一骨碌从床上蹦下来,“先上门的是菱王!” 第128章 菱王其人 冯年年收拾好了携着等她有一会儿的戴好面具的秦骁一起去了前厅,路上碰到了也要过去的傅弘景。三人对视一眼,显然心中都已明了菱王所为何事。 “二表哥,菱王应是知晓自己身在局中,他来咱家,是觉得咱们能破局?”冯年年边走边问。 “能否破局他不确定,但今日来访,认为咱们能搅局是真。”傅弘景说着,眼带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冯年年。 冯年年摸摸鼻子,心想:“我只是丢个玉佩,怎么就成了搅局的了。” 菱王尉迟君看到三人出现的时候,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他的手下已经给他看了当晚在座几人的画像,只傅弘景是他认识的,结果再出现看见了秦骁。 “这傅家门风极正,傅弘景也是为人端方风评颇正的君子,怎么还兴带着妹婿逛青楼的”?尉迟君的心理活动别人当然不知道。 几人见过礼以后,尉迟君还特意拿出了送冯年年的见面礼,是个极精致的檀木屏风,绘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笔触清雅,用色却大胆,冯年年很是喜欢,心里却更加过意不去。 秦骁暗叹菱王好心计,这一招攻心简直明晃晃又坦荡荡。 “有人寻到一块玉佩,后查到玉佩是当日弘景你们几人席上落下的,弘景你来说吧。”老义庆王傅英明发话。 “外祖父,我来说吧。玉佩是我的……” 冯年年话没说完菱王就急不可耐。 “那玉佩如何到了你手?你同诗诗什么关系?她的失踪同你身边这个男人是否有关?她,她在何处?” 问到后面,言语间竟开始有点激动,冯年年看出要不是在自家厅堂里,尉迟君差不多就能冲到前面薅秦骁脖领子了。 冯年年想,这位菱王,倒是跟众人口中那个胸有家国天下的形象不是很贴切啊,这么性情中人的么?顺便想吐槽,这书作者不知道现在流行高冷男主么?尉迟君这种容易激动的男主人设,一看就不会火好不好。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能近距离观摩男主,冯年年觉得机会难得。。 旁边的秦骁脸色再次变黑,也不知道是因为菱王的怀疑还是因为冯年年的花痴。 “菱王口中的玉佩主人,为我夫人所救,因而相赠玉佩。至于菱王的怀疑,抱歉,秦某虽非君子,但也做不出此等勾当。” 秦骁正视菱王,而菱王刚才激动的神情在看到那一双浅淡的眸子之时,便一下子凝固。 “看来这位恶趣味作者设定的是男主遇到女主的问题才会失去表情管理。”冯年年如是猜测。 “冯小姐今日同诗诗有过联系么?”菱王强制自己把目光从秦骁的眼眸里转出来,轻声问。 “并未,准确说我与洛小姐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冯年年坦率的回答,换来尉迟君失望的神情。 “不知菱王可知今日入了义庆王府,所代表的含义?”傅弘景并未允许尉迟君继续失落。 “你是说近一个月几个权臣,包括我菱王府和你们义庆王府外多出来的那些杂碎?”菱王呵呵一笑,身上那源自战场的杀伐之气尽显,“我有何惧?” “你这小辈,思虑过重。这个年纪当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管那么多作甚?”尉迟君畅快一笑,“至于我这个年纪,当然也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让我是权臣呢?”随后瞥一眼上首无奈笑着的老义庆王,“如你祖父这般年纪,固然更应想做什么做什么,半截身子埋土里了,受什么鸟气!” 傅英明含着笑的脸突然就不笑了。他听明白了菱王的言外之意,这是? 旋即菱王似是嫌坐着有点累,站起身去看厅里的大叶观音兰,只是那进门时还跛着的腿,此刻已然恢复如常。 “当年我示弱,一则本就是对那个位置无甚想头,二则不想百姓继续颠沛流离。只是上面那位这几年愈发不成样子,连带着儿女也教的狗屁不是。”不得不说,菱王的谈吐跟他的长相还是有一定差距的。cascoo “示弱是为百姓,示强当然也是。只是那位置,不想要就是不想要。我观你心性,倒像个能成事的,不如试试,阿冶?”菱王转悠了一圈晃悠到了秦骁面前。 菱王此人之疏狂由此可见一斑,谋反作乱顺便指个继承者出来,竟然随意的如去酒家点菜。 冯年年辩不明此刻尉迟君是为套话还是为合作交底,犹豫不言。 秦骁干脆几步走到屋内冰盆旁,就着那化开的水,便揭了脸色的面具。接了冯年年递过来的锦帕擦拭后,又走向菱王。 “阿冶见过王叔。”秦骁重新见礼。 菱王仔仔细细看了秦骁,随后点头:“挺好,挺好,少年长成,尚有几分你娘当年的风骨,不错。” “王叔,现在没个外人,要不您别端着了?本来也没大我几岁的年纪,怎么总爱扮老成持重。”秦骁终于忍不住点破。 冯年年满脑袋问号,这是个什么剧情走向? 尉迟君无奈的看了眼秦骁,换来也溜达走下座位的傅英明的哈哈大笑!不错,自己对这个外孙女婿也有点满意了。本就不爱看那个臭小子装老成,本来想着小辈面前留他点面子,这可好,外孙女婿没忍住给揭了。 “哈哈哈哈哈哈,让你小子装,最近几年没个人拆穿你你还装上瘾了!该!”傅英明笑的停不下来。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我这好不容易骗着洛家把诗诗许给我,没看住让人跑了,合计着出去玩玩也好,谁成想被人阴了,他奶奶的。” 菱王愤愤喝了口茶,“对方应是盯着不止一天了,是我的人大意了,诗诗是在奉城消失的,我的人进去就没了消息,那里,现在应是你的地盘了吧?”抬眼看着秦骁,等他的下文。 “小六,进来一下。”秦骁将小六喊进来。 “洛小姐有消息了吗?” “回主子,大当家的……岑先生派人送回消息了,洛小姐还在奉城,安全无虞。” 第129章 我们搞事情吧 “你细说说。”菱王急切道。 “回王爷的话,掳走了准王妃的人是谁派的尚未查清,一共三拨人试图动手,只这拨人误打误撞办成了。现如今人在奉城郊外庄子,我们的人还在盯着,不会有事。” “三拨人?”冯年年震惊了。这洛诗诗是女主果然需要牌面,连被掳都如此兴师动众! “回夫人,确是三拨,其中一拨应是太子和洛府的,另一波是五皇子的,最后一拨岑先生说,行事有点奇怪,看似谨小慎微,实则有些轻狂,岑先生有个不太好的猜测,所以并未动手救人。”小六斟酌了一下,回了话。 “刚还说上面那位不成样子,现在想来,比这还要不如,竟连这等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做出!”菱王瞬间猜到,在座几人此刻也明白了。 小六子功成身退,朝厅中众人行了礼便退下。冯年年这时也想明白了。 秦骁近来的动静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但是皇帝并不能确定主事的是谁。恰在这时菱王痊愈的消息也被传出,两厢结合,那位便坐不住了。 然而菱王素来低调,京都里并无把柄,唯一把柄就是那离家出走的洛诗诗。别人不清楚菱王的心思,上面那位赐婚的肯定是知道,这费尽心思也要骗到手的媳妇儿,可见是菱王唯一弱点了。 至于太子和洛府,冯年年猜是因为菱王痊愈威胁到了其储君之位,同洛府一商量,打算假作掳走洛诗诗,要挟菱王签订点不平等条约,彻底绑在太子一系的船上。五皇子的出发点同太子应是大差不差。 只是太子万万没想到,人没掳走,反而弄丢了。洛府当然还是担心自家孩子的,太子那边因这岔子也怕同洛府生了嫌隙,此刻估计焦头烂额呢。 想明白个中关窍,冯年年暗叹,无巧不成书啊,巧来巧去的,貌似把菱王巧到自己家船上了。也不知那几位要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按这个套路下去,秦骁难道是天选之子?命运的宠儿?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耳朵却在听着几人谈话。 “之前听说先帝在位时就在筹备一个能直接替皇帝办事的衙门,估摸是传给现在这位了。只是听小六刚才的说法,怎么这么久了这个衙门水平还这么上不了台面?”提出问题的是傅弘景。 “现在这位当年也是仓促上位,再加上先帝是开国皇帝,能分出心思建这个衙门,已经算是别出心裁了。”菱王一根手指敲着桌子,边思量什么边接茬吐槽。随即一拍大腿道:“咱们,干点什么吧!” 得,这位是确定了未婚妻无事,分出心反击了。 冯年年看着菱王那眼睛冒光的状态,突然就想到了前世上学时班里坐在最后一排嘴里喊着“我们搞事情吧!”的学渣拍大腿的表情,一毛一样啊! 冯年年望向自家外祖父,大大得眼睛里满是疑惑,好像在问:“外祖父,这位一直这么跳脱得么?” 傅英明感受到了外孙女得目光,也回望过去:“乖外孙,别怀疑,还有更出格的你还没见过。” 要搞事情的菱王满面红光活似回光返照。 “老的目前动不了,我们动小的吧。太子和小五也太平太久了,我一个长辈得让他们吃吃亏,长长记性。” “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太子这俩字,我就拳头痒,先从他开始?”秦骁莫名其妙的跟着跃跃欲试。 总觉得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这么配合着坑人。 冯年年想,作为一个贤妻良继母,夫君上头要冲动的时候自己得规劝啊,于是说:“听英儿提过,太子残暴,太子妃母族是清流之首,几次欲和离,皇帝都不同意。” 好吧,贤妻良母什么的只是想想,这么大得热闹怎么可能不去凑! 那边秦云英正着手布置给她爹造势的事情,突然打了个喷嚏。 “昨天夜里,睡觉凉着了?”秦云英疑惑,摸摸鼻子,继续挺直了脊背慢慢说。 “安排几出戏和画本子吧,茶馆酒楼小园子,讲一讲唱一唱。” “前几天选出来的说书先生和角儿都做好准备,三场,只讲三场,讲完就离京。” “哦对了,秦氏之冤要说,但不能是重点,重点应是皇室不仁不义。” 这边秦云英安排搞事情,另一边菱王和秦骁安排搞事情。 “你回来不打算隐姓埋名吧?怎么决定了?我琢磨琢磨能不能掺和一脚。”菱王发话。 旁边冯年年把秦云英接任务当考核的事情给菱王讲了一遍。 “有点意思,小丫头倒是有魄力,我喜欢,这样,你把这小丫头送我那几天,我那边有几个人也一起给她用了吧,就当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冯年年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屏风不香了。 秦骁注意到孩子气的冯年年,忍俊不禁。 “王叔,我还有俩儿子,见面礼也别忘了。而且刚才给年年的礼,是不是薄了点?”秦骁笑眯眯伸手。 “臭小子,你成家立业了,我可还在给媳妇儿攒聘礼,你好意思跟我伸手?”话虽如此,却还是掏出一块随身玉佩,“侄媳妇,这块玉佩你拿着,有妙用。” 所以这两口子是都喜欢随身戴玉佩随时送人? 想归想,却还是恭敬的双手接过玉佩:“谢谢王叔赠礼,我突然想到,前阵子接的一堆邀约帖子里,有个是太子妃发的。”说完无辜的眨眨眼。 “阿冶,你这媳妇儿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啊!”菱王再次哈哈大笑,就连傅英明没忍住摇着头跟着笑。“义庆王,你家这外孙女可真是个宝!” 谈论的事情告一段落,菱王好像生怕府外的眼线觉得自己跟义庆王是“清白”的,又让秦骁喊上两个儿子逛园子,逛完园子还留下吃了午膳,酒足饭饱才翩然而去。 眼见着随着他的离去,离义庆王府大门不远处的一个烧饼摊子也抬着挑子离去,傅英明冷哼一声,甩袖回府。 第130章 他不行? “英儿,菱王府里有个叔爷爷,想教你学东西,你想去吗?你觉得想住下就住几天,要是不想住就回家来,娘亲去接你。要是不想学也可以不去。”尉迟君走后,冯年年叫来闺女,给闺女选择的权力。 “是英儿现在学的东西不够么?”秦云英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明白明明已经跟娘亲的舅舅学了很多,为何还要同别人学。 “英儿学无止境是一方面,这个你现在可能不懂。”冯年年想了想,该如何跟孩子解释呢? “这么说吧,就从你手里的信息说吧,咱们府里的和你父亲手里的消息侧重点并不相同,是也不是?” “嗯,爹爹的多为纵观大局,义庆王府里的朝堂隐秘更多。”秦云英想了想,然后回答。 “没错,所以菱王府的消息也会不同,你想不想去看看?”冯年年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聪明,细致又干练。 “那就去看看吧,多知道点,对爹爹更有好处。”秦云英如是答道。期期艾艾的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想晚上能回来跟娘亲一起用膳。” 冯年年欣慰的笑,这样的英儿真好,有原书里的果敢,又有现如今的温情柔软。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秦云英走后,她翻出了太子妃的请帖,斟酌了一会儿就让七喜去回话,就说一定到访。 秦骁坐在一旁只看着她做事并不作声。看她都忙完了才站起身来到冯年年身边:“你把孩儿们教的很好。今日菱王叔见了子瑜和闲儿,也很是喜欢。” “哦?所以你用儿子坑来王叔的什么了?”冯年年可太了解自家男人了。 “怎么能说坑呢,这是王叔对孩子们的关爱呢。”秦骁试图挽尊。 “行吧,那王叔是如何关爱那哥俩的?” “给他们分别找了个教习先生。”秦骁简单概括。 冯年年当然明白这所谓的教习先生不会那么简单,但是也没继续问,反正以后还是会打交道的,不急。 “太子妃的宴席在何时?”看冯年年手里还摆弄着那个精致文雅的请帖,秦骁问。 “在中秋宴前,八月初八。” “你在想什么?”秦骁看出冯年年的犹豫不决。 冯年年也不遮掩,把自己的困惑一一道出。 “我先说,你别打断我思路,我说完了你再替我琢磨琢磨。”冯年年没意识到她语气里的亲昵和依赖。 秦骁乐得被她需要,就势坐在她身边。 “菱王是设了个套,让洛家主动允婚,他对洛诗诗也是真情实感的喜欢。那么洛诗诗的离家出走还未被责罚应也是菱王在其中使了力气。” 她顿了顿。 “太子一系认为可以就此绑了菱王入局,但洛诗诗的出走让这个计划流产,所以洛诗诗的出走应也是菱王手笔?” “太子妃娘家是清流之首,不入朝堂但朝堂中多是她家门生,但当年既知太子秉性依旧嫁了嫡女入东宫,是以,有把柄在太子手中?” “太子妃其人按坊间传闻,聪慧过人,未嫁之时便以名声冠京都,也不会是个受威胁的性子,难不成对太子还有点真心?” “五皇子不显山不漏水的,世人均道那是个志在山水间的,却能在这局中掺和,他是想做什么还是单纯的见不得太子成事,抑或是,也在肖想那个位置?” “皇帝出手动菱王的人,就没想过菱王会查不到他头上,所以他是有恃无恐还是使计逼反?他料到会牵涉到外祖父了么?” 冯年年思绪越来越顺,一句一句的随口而出。 秦骁素来知道冯年年是个极有智计的,但见她三言两语间将如今形势分析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由得惊骇。这若是个男子,岂不搅弄朝局翻云覆雨? “不对,不能是个男子,是男子的话,自己就没有媳妇儿了,不行不行。”秦骁赶紧在脑海中把这个念头否定,太可怕了。 “菱王叔是个一人多面的。当年在战场上便被敌人成为‘诡王爷’,说的就是他用兵之诡谲,心计之深沉。” “我当年能假死出京,其中也有王叔使力的痕迹。” “洛诗诗其人你以后若有接触应该也能了解到,这女人是个奇葩。”秦骁想到当年的某些事,也是一脑袋黑线。 冯年年很好奇,她跟洛诗诗接触不多,只知道她跟秦骁应是旧时,自己当初还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理由撮合过他们。 心虚的看了一眼秦骁,岂料秦骁早就猜到她会想起那不着调的事儿,于是恶狠狠的拉过冯年年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冯年年惊呼出声,看着自己手腕上清晰的牙印,虽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自己理亏,也不敢太计较。甩甩手,心想:“就当被狗咬了,这货竟然是个属狗的。” “你心里骂我我听得见。”看她眼睛咕噜噜转悠就能猜到她想什么,秦骁毫不犹豫的揭穿。 “没骂你,夸你呢,性格忠厚老实。” “是人们的好朋友?”秦骁无语。 “嗅觉还很灵敏。”冯年年接话更不犹豫。 秦骁气结,不欲再同她逞口舌之利,索性就着没松开的另一只手把人扯进怀里,狠狠的稳住。 许是感情发展有些突飞猛进,秦骁有点食髓知味。吻着吻着就转移阵地到了脖子。 冯年年被啃的迷茫又酥软,整个人都站不住,但脑子里还有空想着,正常情况下,这时候秦小闲是不是该出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没人打断,剧情不能这么走吧? 结果真就谁都没来,只有傍晚凉爽下来的风静静环绕着两人,给旖旎的气氛带来一丝清明。 秦骁不得不停下来,又牵起冯年年手腕被咬的地方吻了吻。心底喟叹着:“这个令自己喜爱又恼怒的女人啊!” 冯年年此刻想法就一点:“如此良辰美景,你踩刹车?秦骁你是不是不行!” 她当然不敢把这情绪表露出来,只是心里已经在计划着,如果需要守活寡,自己能不能接受,以及秦骁收养三个孩子竟然是因为自己不行? 第131章 蝴蝶扇动翅膀 冯年年当然不能让秦骁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毕竟男人嘛,自尊心,不能允许别人说他不行,何况还是秦骁。 冯年年想得通,毕竟当初自己就打算好了自己带三个娃过后半辈子,多一个不行的秦骁,没什么变化。爱还是在的。 冷静下来的秦骁轻轻拥着冯年年站了一会儿,低头正打算说叫上孩子,一家子一起出去吃点,却发现怀里爱妻的眼神奇奇怪怪。 那是同情?自怜?就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吗?什么情况?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骁担心的问。 “无妨无妨,我不介意。”冯年年顺嘴就说,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没事,我没事。” “冯年年你最好说明白你什么情况。”秦骁直觉这事必须立刻马上说清楚。 “那个,秦骁,我们是夫妻,互敬互爱的夫妻,有些事情就是形式,没有也不影响什么。”冯年年斟酌着该怎么说。 秦骁更加茫然,什么形式什么影响,冯年年突然被人夺舍了吗? 最后这事也没说清楚,冯年年拉着秦骁的手出去找孩子们,最后一家五口去了风雪楼。 选了个楼上的包厢,几人落座。 “这楼里竟比以往热闹不少。”秦骁没再纠结冯年年适才的欲言又止。看着往日里以清雅闻名的酒楼如今竟有人满为患之势,不禁有些奇怪。 “父亲有所不知,最近风雪楼新来了个说书先生,这些人都是冲他的书来的。”秦子瑜见父亲好奇,便为其解惑,顺便看了秦云英一眼,眼中是满满的赞许。 这时伴着小二传菜声,楼下也传来了说书先生轻敲木案的一声脆响,热闹的酒楼霎时安静。 “今日继续给大家讲《南寻记》,昨日说到这北地大族之女为族人远嫁离乡是为忠义,这离乡之途艰辛,所嫁之地又如何?且听我细细道来!” 听了一会儿冯年年听明白了,这应是秦云英给秦骁造势的一环了。看着楼下听的津津有味的食客,冯年年觉得这闺女是真的不愧为原书一大反派,实力妥妥的。 用这种方式将北荒秦氏的事情渐渐渗透进人心,就会形成舆论的力量。 冯年年相信这《南寻记》在风雪楼讲几话以后,城内大大小小的酒肆茶楼就都会出现同个情节的评书、曲目,这其中有部分依旧会是秦云英安排的,但是更多的将是看到这出戏的“引流”能力带来的经济效益然后自发加入的。 至于皇室那边,初时的情节并无特别他们应是不会在意,待真的形成舆论攻势之时,他们想禁就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高。 秦云英忐忑的目光望向秦骁,她怕自己找人给祖母的事情里加了些别的内容会让父亲不快。 “你做的很好,英儿,为父很高兴。”秦骁不是个封建大家长。小的时候母亲就曾抱着他跟他说,每个人都需要夸赞,赞扬能扫去心头的阴云,也能令人更有勇气。要做一个可以带给别人温暖的人。 秦骁陷入回忆中,他觉得自己可能辜负了母亲的教导,没能成为一个阳光下明快潇洒的人,但他想,至少可以温暖家人,这样也挺好。 “在北地,这位大族之女的地位举足轻重……” 说书先生的声音将秦骁的思绪拉回来,见桌上几人都在担忧的看着他,有些郁结的心绪便释然了。 “给你们说说你们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三个孩子很惊喜,毕竟以前能同父亲坐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这样好好聊家常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立刻点头,生怕秦骁反悔。 冯年年其实有些明白秦骁的心情,听着外面说书先生的唱词,他应是真的有些想念他的母亲了吧? “她是个有趣的人。”秦骁开口。 “她会带着我趴在花园里看蚂蚁搬树叶,她说那比一个人能举起一头老虎还要厉害。” “她会在夏天的傍晚带着我爬上王府房顶看晚霞奇诡壮丽,告诉我不论何时,要记得看看身边那些美丽的风景。” “她说人分三教九流但朋友不分,人生而平等切不可任性胡为,与人交往,真诚最重要。” “她还自己做很多东西,尤其是一种花牌,四种花色,五十四张,多种玩法,改天我也做一套咱们一家人试试。” “你们祖母有很多奇思妙想,也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比天边的晚霞都要美……” 三个孩子听的入神,想来很是遗憾不能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祖母,而这么好的一个人却遭遇那么多的不公,又更加坚定了要替祖母报仇的心。 冯年年不一样,因为她听着听着就产生了点疑惑,然后这个疑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秦骁的母亲秦明姝,该不会也是个穿来的吧?”只恨当年的大多数东西都已经遗失,似乎无法查证了。 “这北地大族之女辛英,还挺像当年嫁给安庆王的北荒秦氏之女的。遥想当年,风华绝代啊!”这时楼下有一桌人的谈话声传入几人耳中。 “这位大叔,您说的是谁啊,我等都没听过。”另一桌有几个年轻人很感兴趣,忙着追问。 “你们才多大,不知道很正常,当年那一位,入京甫一露面,便成了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啊!就连……”说话之人突然噤声,更引得周围的人追问连连。 “说不得,唉,说不得,接着听吧!” 那些好事之人眼见着这位坚决不说了,只能沉下心继续听。只是这关于“那一位”的探究之心,就此产生了。 接下来的几天,《南寻记》的情节传遍大街小巷,讨论度居高不下,女主角辛英的遭遇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居庙堂之高的那部分人并未在意这小小的一出剧目,只道是太久没出新东西,突然出来个不一样的,民众感兴趣很正常。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是这一出小小的剧目,最后导致了皇室倾覆、天下易主。 此刻,《寻秦记》便是那扇动翅膀的蝶。 第132章 中秋节礼 萧国边境,乌城。 “爹,家里来信了,这也包袱也太厚了。”一青年男子满面风尘的进了门,将手里的大包袱恭敬的递给屋里的人,自去隔间洗手净面,打理妥当才又出来。 “厚就对了,上次就说让你弟弟多寄点年年的画像过来给咱看看,你说咱离得这么远,看不见摸不着的,连好好疼惜这个孩子的机会都没有。当初……”榻上端坐的一英武的中年男子,此时却虎目含泪。 “好了,爹,别想了,人找回来了就好,快看看弟弟给咱都寄什么了,”青年男子对自己老爹的多愁善感毫无办法,只能也上前翻看那一包袱的东西,却看见了一封信并没有随着家书一起,而是独立一封,上书:大哥傅弘博亲启。落款傅弘景。 这二人便是冯年年那驻守边关的大舅舅傅伯言和大哥哥傅弘博。 “儿子回来了?带着信回的?估摸着家里信也该到了。”又从门外走进一利落女子,并不穿着女子们喜爱的宽袍曲裾,只着一身英气短打,行走间自在如风。 这人正是随傅伯言守关的冯年年的大舅母,邹氏。 傅弘博应了声是,便自去拆信了,邹氏同时也看见了傅弘博单拎出来的那封信,看了傅弘景的落款也啧啧称奇:“小景给你写信?那就是我和你爹不能看了?” 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看着傅弘博,意思很明显:“你真能不给我们看?” 傅弘博当然无视之,转过身,态度明确:“就是不给看。” 等到看完了信,傅弘博心想:“幸好没给看,看了能天天嘲笑我。” 傅弘景的信没扯什么展信悦之类的套话,只一句:“今日嫂子带着年年表妹去了春意阁,二人皆兴尽而归,望兄知。” 傅弘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精彩,邹氏看着大儿子变色龙一样的脸,对信的内容更感兴趣了。 “你俩快来看,包袱里有年年的新画像。” 只见一共五个卷轴,傅仲言挨个展开,前四卷都是很写意的工笔仕女图,画面中的年轻女孩子或倚靠或舞剑,端的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只是这最后一个卷轴打开,几人屏住呼吸,因为画面里的女孩子笑意盈盈的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就好像人就在眼前。 傅仲言又红了眼眶:“年年,太像她娘了。尤其是眼睛,太像了。” “能看出来,这是个心明眼亮的好孩子。”只一眼,邹氏便喜欢上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外甥女。 是的,不同于前四幅的画风,要是有个现代人在这就会一眼看出,这是一幅素描。连精致的发簪都勾勒的栩栩如生。 傅仲言有打开厚厚的家书,看着一定是家里老太太嘱咐人代笔,絮絮叨叨着家里的大事小情,几人看着信心里便暖洋洋的。信的最后终于说起了这最后一幅画。 这是冯年年听说大舅舅一家很想念她,想要几幅画像一解相思,但是看家人准备的那些工笔画又觉得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便自己动手对着镜子画了幅简单的素描。 傅仲言反复看了几遍家书,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也该准备中秋给家里的节礼了。往年这是咱们这回京述职的时候,今年不知为何,圣上只允了一人回京探亲。”傅仲言眼含深意看了妻子和儿子一眼。 “没听说文象国有异动,那便是京里有事。”邹氏接口。 “弘博,此次你回吧,原本也当是这时候回去接了雨柔的。”傅仲言夫妻俩明显想到了一块去,如果有事,儿子还是同家里人在一起更安全。 傅弘博其实也是打算回去把自己那连青楼都敢逛的媳妇儿带回来的,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父亲,您和母亲回吧,祖父和祖父母年岁也大了,理当您回去多陪陪他们。”cascoo “陪他们?你祖父哪次见我不骂我,我还是少回去给他添堵吧,就这么定了,你回,这几天好好收拾东西,年礼之时咱们准备的仓促,这次你娘和我给年年准备了很多好玩意儿,你回去都给带上!” 想到父亲见到祖父那老鼠见猫的情形,傅弘博只得听命离去。 厅里只剩下傅仲言夫妻二人。邹氏拉着自儿子走出去后便忧心忡忡的丈夫在榻上坐下。 “知道你也想念父亲,但是情形未必有那么糟,儿子回去探探情况也好,咱们这地界很多事情不能在信里说,你别胡思乱想,就为你这性子,爹才每次见你都训你。” “我明白的,只是……” “别合计了,合计也没用,走,咱俩去演武场练练。这雨柔不在,都没人跟我比划了。”邹氏果断拖着丈夫就往门外走,她也受不了丈夫这瞻前顾后的劲儿。 傅仲言苦着脸并不敢反抗,他不想去啊,跟妻子练,他又不敢真上手,只有挨打的份儿,他好想喊儿子过来啊,大儿啊,爹需要你啊。 傅弘博并不能听见他敬爱的父亲内心的呼唤,此刻他正对着后院堆满了三个大库房的节礼作沉思状。 “爹爹和娘亲没干啥不该干的吧?打仗缴获的也都交给朝廷了吧?半年划拉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走上前挨个扒拉,他看见了乌城特有的全银饰品,精致繁复的无以复加,也看到了乌山深处都极为罕见的名贵药材被妥帖收着,还有另一面的很多特有吃食、小摆件。 “所以爹娘是去平了哪个寨子?不应该啊,这么多年,没哪个寨子不消停,娘那雷厉风行的脾气,早在驻守乌城的当年就荡平了乌山七十二座寨子,此后无有不服。” 傅弘博带着一脑袋问号安排人利落装车,义庆王府小世子,没在怕的,再来一屋子他都受的住! 回前院的路上会路过演武场,只是听到那边传来的呼和之声,傅弘博脚步一顿,转身便往回走。 “不行,装车得盯着点,这些人毛毛躁躁再把节礼磕碰了就不好了。嗯,打扰爹娘增进感情更不好。”傅弘博说服了自己,目光坦然的看向一脸疑惑看着他去而复返的管家。 第133章 归途 待傅弘博临出行的前两日,邹氏神神秘秘拉着大儿子又去了后院,打开那间她儿子早前已经清空了的库房,傅弘博顿时眼前一黑。 看着那再次满满当当的一间屋子,要不是傅弘博确定自己已经装车,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神秘事件。 不对,难道真有神秘事件?那库房里有个掏不空的聚宝盆?这玩意儿可不能被别人瞧见啊,不上交上面那位该更怀疑自己家的忠心了。 当然傅弘博这心理活动要是被老义庆王听见会直接换来一句:“大孙子莫担心,咱家对如今皇室的忠心什么的,早就喂狗了。” “这是这几天我和你爹又划拉的,你着人再收拾一下,苦谁不能苦自家人,谁清贫都轮不到咱家清贫,儿子,回去跟年年说,大舅母虽然离得远,爱一点不少!” 傅弘博想着身旁说话的这位要不是自己的娘,他可能就要咆哮了:“什么苦啊!什么清贫啊!这话说出去您要不要听听多离谱啊!什么时候这两个词跟咱家有关系了啊喂!” 最后傅弘博带着自家亲兵,告别犹自抹泪的爹和一脸兴奋的娘,拉着满满十二辆车的辎重踏上了回京的路,至于为什么到了京都十二辆车又变成了十六辆,傅弘博表示,别问,问就是路上捡的。 依旧行在路上,身上的感觉从湿热渐渐变成了干热,京都也快到了。离京越近,思虑越重。 此时《南寻记》已火遍大江南北,傅弘博路上听了几段后着人打听,民间对已故安庆王妃的讨论已经空前热闹,不同于最初几话结束时尚有乱臣贼子的名声,如今更多的人讨论的是当年之事定有隐情。 傅弘博有身为王府继承人的敏锐,他确定这事是有人暗中推动。只是这人会是谁?傅弘博明白有大事要发生了。 “当年那位防着咱家,才把性子偏柔的你爹派到边关,生怕咱家声望更高,这么多年咱也过来了,家里的事你祖父怕你爹知道的太多会露破绽,所以你这个世子更要耳聪目明,这次回京,你祖父应是要留下你了。边关万事有我,放宽心。” 想着回京前母亲跟自己的谈话,傅弘博思绪飘远。看驿站边的摊子上已经开始卖精巧的月饼了,摊贩高声吆喝“月饼呦!喷香的五仁馅儿!料足又香甜!” 感受着难得的市井烟火气息,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再有一日就到家了,到家再好好歇歇!” “世子,老王爷派我们来迎迎你们!” 还未出驿站,傅弘博便看见了匆匆进来的傅直。他赶忙躬身行礼。这位对他们兄弟几个自有半父半师之情,当年家里人忙顾不上,从吃喝拉撒到习武学文,都是傅直安排的妥妥贴贴甚至亲自教导。 傅直侧身避过,只笑着说道:“那便走吧!还以为你们要休整一日呢。”转身唤人过来同傅弘博的人交了班,让舟车劳顿的这些人能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老王爷体恤,既如此,就辛苦各位兄弟了,我等找个地方松快松快,明日去追大家!”傅弘博的队伍里有人拱手致谢。 “齐老七你是这十几日憋着了吧!你再忍忍,否则京城里媳妇儿的公粮可交不上了!”另有人打趣。 “老子雄风依旧,你少嫉妒我!”被称为齐老七的人立刻回嘴,换来一群人的哈哈大笑。 “既如此,我同直叔先行,这钱拿着,带兄弟们去喝点酒,解解乏,切记不可妄为!”傅弘博扔给齐老七一个钱袋子,也笑着嘱咐了一句。 “谢世子爷赏!走了兄弟们!”齐老七走之前不忘同交接的人喊一句:“兄弟,回京齐老七再找你们一起吃酒,今日便先行一步了!” 看着一队人喜气洋洋的离去,傅直笑着引傅弘博上马车。 “世子劳顿,既马上进京就别骑马了,进车里歇着收拾收拾,不然到了府里老王妃该心疼了。” “听直叔的,您也一起,正好也想听听京里事儿。” “那便僭越了,世子先请。” 二人闲话家常一般的进了马车,傅直在身后同赶车的车夫使了颜色,那车夫便目光炯炯起来,马鞭子挥的响亮又漂亮。 “直叔,是祖父有事情交待吧?”进了马车傅弘博的表情便严肃起来,见傅直坐稳了,赶紧问。 “世子猜的没错,王爷说趁着还没进京城地界,把家里事和京里事跟您说说,免得进了京没个准备。”傅直也没绕弯子。 “您说。” “先是小小姐的事情。小姑爷是当初的安庆王世子。” “啊?” “菱王跟咱家一研究,决定反了。” “啊?” “如今那个《南寻记》,是小小姐家的云英弄出来的。” “啊?” “我先挑重点给你说,细处一会儿慢慢说,省的你一惊一乍的。”傅直看着傅弘博的表情心里很是畅快。 傅弘博在一个又一个消息砸下来后已经麻木了,自己大概是在做梦?怎么一年没回京,就这么多事情了?自己回的怕不是个假的京都? 傅直依旧乐呵呵看着傅弘博发愣,真舒坦,家里那群人一个个精的什么似的,可没有逗傅弘博来的有成就感。 傅直看着这几个臭小子慢慢长大,看他们从小小只变成高高壮壮的男子汉。 老大傅弘博聪明归聪明,是个憨直的,守着护着几个弟弟。 老二傅弘景是个细致的,闷不吭声但总能干个大事。 老三傅弘文人前风度翩翩人后却是个没正形的,内里更是七窍玲珑的心眼子。 老四、老五尚在书院学习,只是一个善于顶着酒窝装傻充愣,一个喜欢以“为非作歹”为己任。m.cascoo 几个孩子在家里能打的鸡飞狗跳,在外面却个个能独当一面,互相嫌弃又彼此守护,这便是傅家人。 傅直觉得自己是义庆王府的一份子,这事情值得他骄傲一辈子。只是没等他骄傲够本,耳边有傅弘博的声音: “直叔,祖父让您来是为了让你看我笑话然后让您回去讲给他听的是不是?” “咳咳咳咳……”果然这傅家的臭小子没一个省油的! 第134章 英雄救美 傅弘博仍旧挣扎在装车路上的时候,萧国北方边境奉城,也很热闹。 城外庄子里,一蒙面黑衣人正在跟屋子里的漂亮姑娘对峙,气氛怎么看怎么说不出的诡异。 漂亮姑娘端端正正的盘腿坐在踏上,热水滚过一边炕几上的茶具,慢条斯理的选茶、洗茶、点茶泡茶,行云流水一般,好看极了。又素手微倾给黑衣人也倒了杯,又散漫又优雅。 黑衣人并没有接,额角青筋跳了跳。 “洛姑娘您现在是被掳状态。” “是啊我知道。” “洛姑娘不怕?” “怕什么,你在我面前都不敢摘面巾,说明怕我看见,怕我看见就代表你不会杀我,不会杀我那我怕什么。” “洛姑娘怎知我不会做出别的。” “反派死于话多,正经反派早动手了,而不是如你这般婆婆妈妈。” 理由充分,逻辑严谨,黑-婆婆妈妈-衣人无法反驳。 可是又很不甘心,自己可是劫匪啊,这位大小姐就不能给劫匪点最起码的尊重吗? “咦?这茶怎么泡的味道不对,哪一步错了?”轻啜一口,洛诗诗皱起眉头,“每一步都没问题啊,难不成因为人家都是跪坐,我是盘着腿?” 听着这意思缺根筋的姑娘自己嘀嘀咕咕,黑衣人额角再次抖如抽搐,忍不住道: “姑娘这雪耳茶长于霜雪覆盖的高山之巅,冲泡时需要用滚沸之水反复冲三遍,第四遍佐以梅花,方可将凌冽茶味完全引出。” “哦?”洛诗诗眼睛亮了。黑衣人一见这姑奶奶的眼神便知不好,难不成猜出来自己身份了? “快快快,你快坐这边。”洛诗诗惊喜着一边招呼黑衣人,一边从自己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了一包又一包东西。 “这是热祢茶,这是溪锦茶……”她对那一包一包的的如数家珍,竟然全都是各类稀有名茶,有的甚至连黑衣人都只听过名字。没听说洛家大小姐是个茶痴啊? “给我说说它们都怎么喝吧。”洛诗诗作虚心求教状。 “果然什么对绑匪最起码的尊重都是自己的奢望。”黑衣人在心里流泪,但身体又很诚实的挨着炕几坐下。没办法,自己也是个茶痴啊。m.cascoo “洛家大小姐也是个人才,她袖子里这左一包右一包的茶叶拿去市面上都能换京里一座三进大宅了。”想到她那看似专业实则暴殄天物的用茶手法,黑衣人心都在滴血。 看着屋内俩人一问一答的开始了茶艺课,房顶趴着的岑立险些憋出内伤,还要控制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他要被洛诗诗笑死了,菱王这是慧眼独具,选中了个名媛中的奇葩! 亲自确定了谁有事洛诗诗都不会有事,岑立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房顶,果然学习使人神清气爽? 岑立回到城内,来到做了标记的一个店面,伙计招呼着:“掌柜的,东家来了,后面小厅里等着呢。” 一进门就又看到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但是岑立又确定那不是秦骁。 “草民见过菱王殿下。”略一思索,岑立躬身行礼。 本该在京都的菱王未经恩准来到了奉城,着消息要是被京里知道,栽赃一个谋反简直不要太容易。由此可见,菱王对这位准王妃多看重。 想到那在郊外宅子里当自家玩的准王妃,岑立莫名的又很期待这两人见面。 “刚去宅子里探过,准王妃安全无虞,殿下可全然放心了。” “辛苦你们了,阿冶这些年一直是你们陪伴着的吧?以前在京里好像没见过你?北荒过来的吗?”菱王看着这个眼生但极得秦骁新任的高壮男子,出口询问,准王妃这个称呼让他心里很是熨帖。 人高马大的岑立不是第一次被认为是北荒人,所以也极适应:“草民是主子离京后才跟着的。”至于来处,岑立并未回答。 菱王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未在意。 “太子的人和五皇子的人也都在城中,不知王爷……”岑立觉得菱王此来不仅是要救人。 “传出消息,洛小姐在此处,太子和五皇子的消息时间差半个时辰。”菱王如是说。 岑立已经得到秦骁的嘱咐,一切听菱王安排,便直接下去传话。 夜里,太子手下先到了菱王所在的店铺,夜黑风高,直接蹦进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宅子,地皮都要揭开三层也没找到洛诗诗的影子,这时,五皇子的人也到了。 同样的操作,蹦进宅子就看见了一样身着夜行衣的一群人,没注意这群人在干嘛,拎刀就上了,抢人啊! 双方都认为洛诗诗在对方手里,战斗分外激烈,不大的宅子里到处都是呼喝之声,打的太过投入,两方人马也没发现这宅子早已经被层层围住。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冯年年如果在这一定会觉得这台词熟悉,浸淫港剧多年,冯年年可以接着说“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感谢官爷,我们家东家才回来就发现店被人盯上了,出点什么事情我这当掌柜的可赔不起,劳官爷大晚上的跑一趟,这是小人一点心意,您带兄弟们去喝点酒,解解乏。”岑立点头哈腰的给为首的官差递了满满一钱袋的银票,对方也乐呵呵的收下。 “我等守着一城治安,分内之事,岑掌柜太客气了。” “只是这歹人人多势众的,我们东家实在不放心,东家如今为菱王办差,只怕他们还另有目的,这几日菱王应是会派人来接,大人您多费心。” 官差表情一变,知道事情严重,也明白这事不可声张,看着手下押着那群打的没什么力气了的贼人,拱手告辞。 另一边菱王已经带人去了郊外庄子,在屋顶守着洛诗诗看着她的茶艺课告一段落,才冲进去抓了人,英雄救美。 只是不得不说,这同菱王来时路上设想的情景差别有点大,英雄救美不应该得到佳人的以身相许么?洛诗诗那一脸的怎么才来,是什么意思? 第135章 收礼手抽筋 打开马车窗户,已经能遥遥望见京都雄伟的城墙,将事情都同傅弘博说的差不多了,傅直走出马车,陪着车夫一起坐在车驾前,向着城门方向驶去。 傅弘博进京未进家门便先进了宫,毕竟现在明面上义庆王府中军爱民四个字还没缺一半,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在皇帝面前表了一番忠心,并代父表达了对皇帝的深切挂念后,皇帝高兴的一挥手:“快回家吧,我可不能留你太久,老王爷该等急了。” “陛下说笑了,我要不在您这多陪您一会儿,回去才更要被祖父训斥不成体统呢!”傅弘博忙道不敢。 皇帝听了他这话明显更高兴了:“快走快走,就你小子油嘴滑舌哄我!” 同皇帝如此你来我往的对话几个回合后,眼见着皇帝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多出来几条,傅弘博终于能出宫回家。 他想念妻子,想把她拎进屋好好问问逛青楼是什么情况。 他想给表妹一件一件介绍那些礼物,自己可还没见过这个小表妹呢。 想着赶紧回家赶紧回家,脚步就迅疾如风,要不是顾着这是在宫里,他可能就跑起来了。 “奴才算是看出来世子爷的归家心切了。”奉命送傅弘博出宫的大太监尖着嗓子逗他。 “雷公公您就知道逗我,一年没回来了,可不想的紧。” 正好行至回廊一角,周边无人,雷公公说:“世子爷,最近要变天了,您刚回来,注意点身子。” 傅弘博脚步慢下来,转头看向雷公公,只见雷公公还是那一点笑意并无变化。 “到宫门口了,世子爷您慢走,奴才就不送了。”雷公公站定脚步,依旧笑望着傅弘博,“您代我向老王爷问好。” 傅弘博转身上马,不再迟疑,纵马回府。 义庆王府门口,守门的家丁老远的看见傅弘博的身影便开始朝里面喊:“回来了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 早就守在前厅的老义庆王携着老王妃和其他家人急匆匆往门口去,刚到大门处,便见傅弘博正翻身下马,站正了看见门口往外走的一群人,直接就喊:“祖父祖母,二叔,叔母,弟弟们,我回来啦!”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老王妃拉着紧走几步来到自己身边的大孙子,不错眼的浑身上下一处处的看着,眼角含泪,“高了,也壮了。就是黑了点,黑了好,康健!” “这就是年年表妹?”傅弘博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媳妇儿身旁站着的高挑女孩,简简单单的天青色衣裙在她身上竟有种潇洒的气质在。cascoo 冯年年走上前,福了福礼:“大表哥好,我是年年。”说完就瞪着小鹿眼认认真真的看着傅弘博,满眼的见到亲人的欣喜。 傅弘博一下子红了脸,在边关每天跟兵油子混,冷不丁被小姑娘这么盯着瞅,格外不适应。 “我去,大哥你不是不好意思了吧?大嫂你瞅我哥那怂样儿!” 石雨柔也忍俊不禁,看自己男人吃瘪,可太有意思了。 “别让祖父祖母陪你在这站着了,不急这一时半刻,进屋坐着说。”虽然看着有意思,但是自家男人她也得给解围啊,石雨柔开口。 “对对对,回屋说。”一大家子人又匆匆忙忙回大厅。 伴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鸣,义庆王府的院子里也是热热闹闹的说话声。 “祖父,这虎皮是父亲亲自去乌山猎的,虎骨也收拾好泡了酒,就那边那坛。” “祖母,这块暖玉是我母亲特意寻的,找匠人磨成了玉床,冬日里睡着比地龙要舒服。” “这车我装的可明白了,祖父两车祖母两车,二叔二婶两车,雨柔和弟妹一人一车,你们几个一车,余下的都是年年的,年年家几个孩子的也都在年年车里。” 一车里包含了傅弘景、傅弘文、傅弘杰、傅弘岚、冯曜阳、冯星澜六人的礼物,敷衍之意不能更明显。 “父亲母亲说了,你们嫌少就一人给你们补一千两银票,喜欢的自己买去。” 好么,傅家男丁都是随便养养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独占节礼大头的冯年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收礼收到手软。秦骁在冯年年身边自然更能感受到冯年年心中的感动,他紧握着她的手:“以后我们要好好照顾家人。” 有一个人能时刻关注自己,且知自己心中所想,也支持自己的一切想法,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从此自己便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心情两个人的事,不是负担,而是分享。 “快乐加倍,悲伤减半,真好。”冯年年心想。 “表妹别觉得有负担,来之前我父亲母亲说了,‘告诉年年,大舅和大舅母不在身边,自然要把该给咱家闺女补上的都补了,没道理别人家有的咱没有,老子镇守边关可不是为了让家人在京里受穷的。’表妹安心收下吧!” 傅弘博绘声绘色的重演了当时场景,同时把老王妃笑得前仰后合,直呼“博儿你个猢狲”。但是明显傅家几人的表情不太对,冯年年也没猜透这事为何。 石雨柔悄悄来到冯年年身边,同她咬耳朵:“年年我跟你打赌,说这话的是我婆母,公爹定然只会抹泪道一句‘苦了我们闺女了在外漂泊数年……’” 所以自己大舅舅,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是个哭包?冯年年不是很敢信,然而看大家极力忍着的表情和外祖父突然泛青的表情,她又不得不信,尤其是傅弘博发现石雨柔站过来咬耳朵立马把人拉回身边,冯年年更信了。 “有大舅舅这样在前面当榜样,这么看闲儿以后还是可以成为大将军的?”冯年年突然就对秦小闲的未来更放心了。 “什么情况,娘亲突然看着我一脸慈爱是怎么回事?英儿你快看,娘亲这是怎么了?”秦小闲顿感莫名,甚至又有点想哭,只能求助最近越发可靠的妹妹。 “没事儿,娘亲可能就是觉得你的大将军之路更有希望了。”把一切看在眼里并已经细致分析过的秦云英淡定回道。 第136章 要生变 义庆王府正式议事已经是晚膳过后了。灯火通明的后院厅里,傅弘博一改纨绔世子的做派,端正站在傅英明身前。 “祖父,回来路上直叔将情况同我说了,幸好有准备。” “哦?今日进宫,那位怎么了?” “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义庆王府的忠心可昭日月之类的,说您功高却行事低调当为百官表率。” “哼,假模假式,既这么说,应是彻底不放心咱家了。”傅英明不屑。 “对了,出宫时皇上身边的雷公公跟我说了一句话。”傅弘博把那句话说给在场众人听。 “雷公公?并无深交啊?皇帝派来诈你的?手段这么拙劣的么?”傅伯言一脸疑惑。 “是我的人。应是那位要有动作了,雷公公在提醒我。”秦骁说道:“我母亲有次入宫,恰好救了他,那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便一直在帮我。” 饶是已经相处了一阵子,傅弘博还是不能适应这个长相过于妖孽的表妹夫。 当初傅家子弟并无入宫伴读的,全因防着宫里复杂,对外便是傅家男丁皆散养,也能让皇室放点心。不然傅家各个成才,那便真成了皇室卧榻之侧的猛虎了。 同样的,对于当时的太子伴读、皇子伴读之类的所谓皇室近臣,傅家人是不会接近的,最多是宫宴之上的点头之交。 如此,傅家兄弟几个尤其是傅弘文,当初能觉得秦骁身形熟悉已经是记忆力过人以及秦骁故意为之了。 “祖父,这次回京述职不让父亲一同回来,上面那位是用的什么理由?”傅弘博还是担心远在边关的父母。 “文象国那群搅屎棍给京里递消息,要乌城和幽丽城彻底开放通商。如此节点,自不能让他回京。”傅英明对文象国这个搅屎棍国度很是不爽,这么多年,除了搅合,这个国家好像就没干点别的事儿。 冯年年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萧国及周边地图,想着文象国,对应上一个位置,心里默默吐槽:嗯,这个跟象有关的国度真的不论在哪都是搅屎棍一样的存在啊。 “可是我在边关并未听到这个消息。母亲也一直在关注乌城内情况,并无突然出现的陌生商队和文象国人。”傅弘博更疑惑了。 “这便是问题所在,那位已经有能力将消息和人都避开我们的视线了,既是有意为之,冲着我们来的可能性很大。”傅仲言凝眉,想到最近秦云英收到的消息,决定再理理头绪。 “那公爹和婆母……”石雨柔也顾不得什么,担忧的问。 “秦骁已经在大表哥往京都动身之时,就派了人过去,会护舅父舅母周全的。”冯年年赶忙安慰。 闻言,傅弘博、傅弘景的心就踏实了,兄弟二人感激的看着秦骁。 “先不用着急,没到那个程度,最近皇上有的忙,顾不上咱家。我估摸着,京里头一件要闹出来的应是洛诗诗的事了,也就这几日了。”傅弘文手里敲着扇子笑的胸有成竹,显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菱王将人救出来了。”说到这里冯年年便想笑,这菱王是个人才,知道对方需要遮掩投鼠忌器,便拿出不管对方是谁先揍为上的策略,狠狠出了口恶气不说,顺便使计把太子和五皇子的人给揪了出来。 “菱王已经带着洛诗诗去皇帝面前闹了。据说还去砸了东宫和五皇子府。现在外头沸沸扬扬都在猜测这两位怎么得罪这位以‘仁’闻名的王爷了。”傅弘景补充。 由于这些年菱王低调做人但没低调做事,所以民间声望极高,百姓们喜欢这位没架子又能办事的跛脚王爷。所以看菱王府侍卫气势汹汹砸了五皇子府又听说还砸了东宫,舆论一边倒的站在菱王这边。 “明日便是太子妃的百花宴了,年年、咏梅再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咱去看戏顺便……”石雨柔眨眨眼,向她们传递了明天接着搞事情的想法,冯年年、齐咏梅即刻就回了个秒懂的眼神。 傅弘博和傅弘景顿觉头痛,最近忙外头的事情没顾上,感觉自家娘子的画风越来越不对了。 至于秦骁,情人眼里出西施、貂蝉、王昭君,总归自己媳妇儿冰雪聪明又活泼可爱,有勇有谋还贤妻良母,简直就是完美。 没办法,爱情滤镜加的太厚,秦骁显然已经忘了他媳妇儿当初提刀求亲的事情,按目前情况可能想起来了也只会用娇憨直爽来形容冯年年。 傅英明乐得纵容外孙女和孙媳妇们出去好好玩,老王妃在后头补了一句:“小丫头们记着,明日我和你们婶子一同去,估摸着会晚点。” 冯年年三人了悟,老太太这是在告诉她们,事情随便闹,有事她兜着。 “是,祖母(外祖母)。”三人齐声应道,面上是喜滋滋的跃跃欲试。 “瞧瞧咱家这些女娃娃,这精气神,就是不一样。”傅英明心里很是满意,甚至还有些小骄傲。 这回连秦骁也有些头痛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义庆王府这一家子,这么凶残的么? 晚间,秦骁同傅英明几人去了前院书房继续议事,冯年年回了房,秦云英也跟着冯年年一起回去。 “娘亲,英儿今日想同您一起睡!”如今的秦云英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面对冯年年小心翼翼的女孩子了,如今的她全然信赖冯年年,连撒娇都开始手到擒来了。 “行啊,正好娘想问问你明天的事情。”冯年年乐呵呵的搂着秦云英。 “英儿知道娘想知道什么,一会儿英儿慢慢给您讲!” 圆子打了热水,冯年年洗了巾帕亲手帮害羞的秦云英洗了澡,又裹严实了抱进床上用被子包好,才自去梳洗。 “女孩子不能大意的,看着天气还热,但是凉气就更容易进了骨头里,且得注意呢。”冯年年一边打散发簪一边同秦云英絮叨。 秦云英就这么躺着看着冯年年,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母亲呢? 第137章 崔家 “太子娶妻看重家世影响也看重钱吧?怎么会娶清流家的女儿?影响力有了,没钱也不行啊?”收拾妥当,冯年年在床上躺下,搂着秦云英疑惑的问。 “娘亲,清流和清贫之间,还是有差距的。”秦云英无奈道。 “什么意思?”在冯年年看来,清流铁定跟钱没关系啊,自古以来书生多落魄,以才动天下,难道不是这样? “太子妃母族崔家,当年同郁家并称‘清流两大家’,两家均绵延百年之久,底蕴深厚。自古以来,家里没钱供不起书生。这两家积累数代,开家塾,办讲学,门生遍天下,家财之丰厚恐怕比之皇室都要有余。”秦云英为母解惑。 冯年年震惊了,脑子里想了半晌倒也明白了,这是个越有钱就越有钱的过程。古代想要跨越阶层唯有读书一途,而崔家这种已经在顶层的家族,只会越来越枝繁叶茂。 “郁家?好像没听说过。”冯年年再次提问。 “郁家上一代家主郁宏卓被先帝聘为前太子太傅,但是郁宏卓婉拒了,只把自家孙子送进宫做了前太子伴读,一起伴读的还有前镇远将军苏罡的嫡子苏俊仁以及父亲。”秦云英想了想,补充一句:“这二人以后母亲应是有机会见到,他们都是父亲的至交。” “郁家虽然淡出朝堂,但应还是受先帝忌惮,郁宏卓虽然去陆山书院做了山长,没几年就因为门下一个学生涉及科考舞弊被牵连,判了流放,路上人就没了,郁家也便败了。” 冯年年听的唏嘘,脑子一动:“英儿,那苏家呢?” 秦云英并不意外母亲的敏锐,接着道:“苏罡将军与金人交战期间中黑箭战死沙场,尸首也没能寻回。苏俊仁临危受命赶往边关替父守关直至今日,苏家虽名还在,但声望大不如前。” “黑箭么?倒是很耳熟的手段。”冯年年想到了菱王。m.cascoo “这前太子也是厉害,一共三个伴读,均家破人亡,是有点子邪性在身吧。”冯年年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前太子莫不是扫把星转世。 想同秦骁说说他这两位好友的事,奈何这几日他除了回家议事,其余时间都是顶着菱王的脸在街面上招摇撞骗怒刷存在感,为菱王救妻打掩护打的殚精竭虑的。 “找你所说,那皇室更要将崔家同自己绑在一起了,怎么可能允了他家的和离之请。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外面皇室可能要寝食难安了。崔家将和离闹的人尽皆知,恐怕也是另有打算。这么看,有想法的不只是咱家。” “母亲果然英明睿智,确是如此。”秦云英淘气的吹捧起冯年年,逗的冯年年直挠她的痒痒肉。母女两人闹了一会儿,秦云英又接着刚才的话题。 “目前的消息看,崔家急于同太子撇清关系,一是因着太子确实不成样子,毫无储君之能,二则是已经有确切消息从宫里传出来,因残害皇嗣皇上要废后。如此,储君之位定然易主。” 如此劲爆的消息炸的冯年年大脑直接宕机,苏家嗅觉如此敏锐,怪不得皇室忌惮。皇上是个狠角色啊,皇后都说废就废不带含糊的。 “皇后母族如今在同上面那位磨呢,好像说不然就在后宫以皇后病故处理,废后影响太大。” “病故?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能把闺女送进帝王家的家族看来也没有情有义到哪去。”冯年年讥诮。 “所以当年皇室要挑一个舅舅尚主,曾外祖父以家中子弟均有婚约悔诺不义为由,拒绝了。”秦云英淡定的又丢下一个重磅消息。 冯年年心中一跳,感觉有什么在脑海里划过但是没抓住。 “崔家到底如何?”千头万绪的,冯年年只挑了对明天影响最大的人问。 “当年郁家门生科考舞弊一案,崔家脱不了干系。” 只这一句便够了,冯年年搂着秦云英道:“可以了,余下的都不重要了,睡觉,明日赴宴娘亲也带着你,放心玩!” 秦云英睡着前脑子里还在想,刚才说舅舅尚主的事,娘亲是不是忘了表舅舅们虽有婚约,可是现在来了自家亲舅舅,他们可都没婚约呢呀!那位估计已经盯上了吧? 一觉至天明,秦云英睡的小脸红扑扑,冯年年脸色却不怎么样。 “娘亲,是不是英儿睡觉不老实,影响您了啊?”秦云英有些内疚。 “跟你没关系,娘亲就是一宿都梦见你大舅舅和二舅舅追着娘亲跑,好像又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声,可累死娘了。”冯年年打了个哈欠随意说道。 秦云英刚要说话,外面传来圆子的声音:“小姐,世子院里传话说今日往精致贵气了打扮,早早的就去看看。” 冯年年应了声“好”就拉着秦云英起床,团团转的给秦云英精心打扮了一番,顺便也把自己里外装扮一新,又去前院给老王妃过目。 来京城这么久,自己还从未如此盛装。金镶红宝石头面在夏日的阳光下绽放夺目的光,繁复宫装下冯年年玲珑曲线未受分毫影响,反而是卓越的身高令这一身衣裙更显贵气。 旁边的秦云英今日好似脱去了几分孩童的稚嫩,一身同款小号宫装搭七彩碧玺头饰,颈上挂一镶海蓝宝璀璨金锁,竟丝毫未被冯年年的风姿掩盖,反而独成一道风景。 同样着了宫装的石雨柔和齐咏梅一个配了南红的头面显出几分世子妃的庄重,一个配了蓝宝石头面增了七分清丽。 四人如此站在老王妃面前,换来老王妃和徐氏满意的赞叹:“好好好,都是周正的好孩子,谁家孩子都不如咱家的好看!”又按着一人加了两件首饰才被放出门。 冯年年只觉得头沉的走路都费劲,在马车里用手撑着自己的头不住的哀嚎:“这也太沉了,祖母新加的这个金钗足有十两重了吧!” 齐咏梅无奈的笑:“哪有那么夸张,这次才是去东宫,待去正经宫宴你再试试,保你一天下来脖子都要累断了!” 冯年年直接惊呆了,古代女人不容易,竟然是如此不容易! 第138章 从你开始 借着被风吹开的车帘,冯年年看到马车旁边跟着的着白衣骑白马一派轻松的三表哥,心中更是不平衡:“三表哥,你这端的是风流倜傥,祖父给你配的人家是不是最近要送我三表嫂入京完婚了啊?” 傅弘文不动如山,不吃冯年年这套:“表妹呀,你就还是顶着你这一脑袋的金光闪闪乖乖坐着吧,说话太多也费力气的!” 冯年年好气啊,傅弘文一定是将刚才自己同二表嫂说的话听见了! “年年你逗不了你三表哥,人家媳妇儿早自己相看过了,江南美人,深得他心,回来就跟祖父说了,这桩亲甚好。”石雨柔笑着打趣。 “大嫂说的是,雪晴人品才学相貌没得挑,我如今可只等着她进门了。”傅弘文丝毫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可谈,坦荡荡。 “三表舅不知羞,以后舅母该嫌弃了!”秦云英也加入打趣傅弘文阵营。 这话说的傅弘文确实有点不踏实,毕竟自己在未来媳妇面前装的挺像样,靠皮相也撑得住,还真就不是如今这混不吝的做派,以后,大概,也许,可能,应该不会嫌弃吧? 见他不说话,马车里顿时笑作一团,冯年年给秦云英竖起大拇指:“我们英儿太厉害,张嘴就直接扎心!” “年年你把英儿借我养几天,我可太喜欢这孩子了!” 就这么一路说笑着,几人到了东宫。 说是东宫,但是不知为何本朝与前朝不同,东宫乃是靠近宫墙,在宫外另起的一座大宅,远远望去是与内宫连城一片的气势恢宏,走近了发现实则独门独院,相当于太子独立建府。 “嫂嫂们,大哥二哥同我父亲一起稍后会来,两位嫂嫂安心玩。年年,妹夫今日应是不会出现,毕竟顶着菱王的脸,大街上晃荡没什么,在这些人精面前太容易露出破绽。” 冯年年点头表示明白。 东宫占地极广。百花宴的是绕着府里一占地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人工湖布置的。湖上亭台楼阁,湖边九曲回廊,山石花木点缀其中,竟是个难得的江南园林风格之所。 隔着湖一边是男客们骑马射箭吟诗作对,另一边是女客们投壶赏花品茗鉴宝,互不干扰又能彼此照料,年青男女们回廊上还能有个交流和互诉衷肠。 冯年年发挥前世保镖特长,观察了一圈也不得不感慨,无处不是隐私处,又无处不是众目下,这个太子妃,有点厉害。 “雨柔妹妹和咏梅妹妹来了啊,快坐吧,尚有暑气,先喝点凉茶解解。这位便是年年了吧?好样貌,怪不得老王爷到处炫耀自己寻回了乖外孙女呢!” 太子妃崔从梦语调不急不缓,笑着同傅家女眷打招呼,不见刻意的亲近又自有体贴在内,显然从小便浸淫在这内宅女眷的交往中,面面俱到又不令人厌烦。 “这是年年家的女孩儿吧?也是个漂亮的孩子,眼睛生的极好,清澈又明亮,显见是个聪明的,一看便喜欢。”招招手,旁边立着的侍女便端上来件物什。 揭开上面的盖着的纱巾,露出里面小巧可爱的一对紫玉雕成的小兔子。 “前日家父着人送来的,还当我是小女孩养着呢,我瞅着倒跟你家闺女很相配,收了吧,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紫玉兔子玉质温润色彩淡雅,秦云英到底还是个孩子,一见便喜欢上了,冯年年当然也知道太子妃有拉拢外祖父的意思,顺从的接受:“得太子妃喜欢是英儿得福气,那便谢过太子妃了。”“谢太子妃厚爱,英儿很喜欢。” 冯年年、秦云英双双行礼。 厅内另有女眷跟着打趣:“崔大夫爱女心切,无论女儿多大,心底里都还是当娃娃养呢!” “是呀是呀,父亲宠爱,太子敬重,太子妃好福气,我们这些泼出去的水当真是羡慕极了!”说话得女子掩面笑着。 “王夫人还羡慕呢,京中谁人不知你家夫君待你好,两口子成婚数年仍旧蜜里调油一般,羡煞旁人!” 王夫人?冯年年听着女眷们互相吹捧有些无趣,正昏昏欲睡,却被王夫人这个称呼搞得来了精神。 “娘亲,您没想错,就是把宅子卖给咱家的那个王夫人。”秦云英见母亲清醒,嘴角撇着给母亲解释。 好吧,果然女眷交往贵在一个吹捧,绿帽子都能吹成红顶冠,这“蜜里调油”的王夫人依旧一派端庄,脸色变都没变,冯年年表示佩服。如若不知她丈夫养外室宅子都卖给了自己,还真当这位王夫人夫妇和睦举案齐眉呢。m.cascoo 冯年年蠢蠢欲动,秦云英看在眼里:“娘亲,王夫人夫君任职大理寺,素来油滑,二表舅几次办案都被他中途搅合。”说完还眨眨眼。 那搞事情便从这位王夫人开始吧。 “说来还要谢过王夫人割爱,我初到京都,已嫁作人妇自然不好一直住在外祖父家,幸好得了王夫人的宅子,近日正在休整,过阵子迁居宴还望王夫人定要到场!”冯年年情真意切的向王夫人表达谢意。 王夫人那好像面具一样安在脸上的笑容有一丝龟裂,旋即恢复:“妹子说笑了,买卖讲求的是个缘分,既然妹子遇上了,就说明那宅子同你有缘。” “没听说王夫人京里还有别的宅子啊?上回我家妹子托我打听还说没有呢?”一夫人心直口快问出声。 “宅子夫君一直挪作他用,前阵子才空出来,年年妹子赶巧遇上了。”王夫人只得解释。 “不知宅子在哪一处啊?改日迁居宴,我们也好去凑个热闹。” “外祖父不想我离他太远,也是巧了,王夫人家那宅子就在义庆王府隔一条街的位置。”王夫人刚要岔开,冯年年却已经说了出来。 “可是挨着风雪楼的那一处?可我听说那是个风尘女子被赎身后的安置之所啊?”又是那心直口快的妇人,说出口便意识到不对。 原本热闹的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又瞬间充斥着众人低声交流的嗡嗡声。 王夫人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我突然头晕,去外间歇歇。”说完起身离开。 第139章 太子妃打拳一定好看 随着王夫人的离席,厅里的女眷们声音开始不再压低。 “不是吧不是吧?所以那个替人赎身的是她家王大人?” “人不可貌相啊!这平日里可是京都闻名的恩爱夫妻,羡煞旁人呢!” “养外室都养在眼皮子底下了竟然才发现,也真够丢人的。” “话说,这也算报应了,当初她可也是逼死了前头王夫人,才爬上来的,前头那个才真真是个好的,这个,也就是个面上货。” “竟然还有这事?” “那时候你们都还没嫁过来呢,我们这几个嫁得早的可没有不知道的,当初啊……” 冯年年就这么听着,也感受着。“英儿你看,这就是人心。你光鲜的时候他们捧着你、奉承着你,你落魄的时候他们践踏你、讽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你就静静看着,就像看一场戏,那你才是赢了。” 秦云英点首受教,听着那些夫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嘴角露出同冯年年如出一辙的讽刺。 冯年年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她。这些人里当然少不了太子妃。 太子妃崔从梦眼看着冯年年点出话题,好似不经意间接了王夫人的短,顺便好整以暇地观察众人反应。待看到她嘴角的那抹讽刺,对这位义庆王府的外孙女的兴趣就更浓了。 “大家先聊着,我去看看今日的花草都摆弄的如何了。”崔从梦优雅起身,嘴角扬起端庄的弧度,清晰又透亮的同众人交待一声,婷婷袅袅的走出花厅。只是临走出去前招呼了一声冯年年。 “年年妹妹,以前从未见过,如今倒觉得与你投契,不若陪我一起去看看花草?” 冯年年知道会有这一遭,一点也不意外,只交待了一声石雨柔和齐咏梅看顾着点秦云英,便也同太子妃一起出了花厅。 “妹妹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消遣?”崔从梦笑着问,试图同冯年年找点共同话题。 “太子妃说笑了,我本就不是照深闺里养的,自然没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消遣。”冯年年回的干脆利落。cascoo 太子妃面上一僵,又瞬间调整过来。“妹妹说话倒是有趣,爽直明快的,让人喜欢。” “太子妃又说笑了,外祖母总说我说话噎人,以后最好只笑笑别张嘴。”冯年年再次发挥一语致死功力。 跟冯年年这样的人打交道,崔从梦只觉得头疼,因为永远分不清这种人是真的憨直还是以憨掩精。上一个让她有这个感觉的人幸好离京已久,要不然,都来了这百花宴,可不够自己头疼的。 “年年妹妹可知晓我与太子如今之事?”太子妃想,既然冯年年以爽直为个性,那不如便也直接问,这样自己不累,她也避无可避。 “您是说和离的事情吗?外祖父说了,让我们小辈的少打听,有打听的功夫不如多去打两套拳。对了,太子妃会打拳吗?您这么花容月貌,打起拳来一定更好看。”冯年年依旧不接招,仰着头夸赞崔从梦,真诚又认真。 崔从梦满头黑线,什么打拳,什么更好看,话题可以圆润一点转移吗?只是,义庆王说的?义庆王府这是同皇家一条线了? 于是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敌友尚未分清,是自己激进了。 “前面便是一会儿要开宴的地方了,各类花草也都在前面,妹妹你自去看看吧,我去忙了。”崔从梦不想在她身上耽误时间,说完转身便走。 冯年年乐得自己转悠,只是,转悠着转悠着就发现自己好像转悠到了一个死角?正要回身,却听到斯斯文文的一声:“太子殿下,奴已准备好了。菱王警觉,未曾进春意阁,计划行不通,今日百花宴,奴想试一试。” 这声音,是春意阁那个同洛诗诗长的一模一样的文诗?果然是太子的人,她又计划做什么? 冯年年一动不敢动,因为小说影视剧什么的鉴赏的多了就会知道,这种时候,动了必然被发现。她可不敢正面硬刚这个狗血定律。 “菱王这个狗东西,前日刚找了本殿下泄愤,今日怎么可能赴宴,你脑子被狗踢了吗?” 听着这粗鄙刻薄的话,配着个粗哑的声音,冯年年不敢相信这是一国储君所出。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太子殿下您莫气,既菱王想出气,以您对他的了解,会只出这一次便罢休么?”斯斯文文的声音并没有因太子的气急败坏而有改变,显然是受过精心训练。 “你什么意思?他还来?他疯了吗?我是太子!太子!他,他欺人太甚!”太子那难听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冯年年觉得就冲这色厉内荏的语气,估摸着被吓的可能性更大。 “行吧,你看着办,出事自己兜着。”太子平稳了语气下令,然后冯年年就听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去。随后是文诗离开的声音。不同于太子的踢踏,要不是冯年年耳力好,甚至听不到文诗的脚步。 “这文诗是个会武的。”冯年年下了结论。又站了片刻,再无任何声音,冯年年才放心的转身离开。又转悠了一会儿,湖边摘了点莲蓬一边走一边剥了吃,散散漫漫的回了花厅,还顺便给石雨柔、齐咏梅、秦云英一人递了一把莲子。 太子妃早已经回了花厅,眼见着冯年年没事儿人一样还有心思剥莲子,彻底对这个民间找回的“贵女”没了兴趣。“看来刚才接了王夫人的家事,冯年年并不是故意的。”太子妃如是判断。 秦云英之前见太子妃回来而自己娘亲没回来,有点慌了,担心出什么问题,是齐咏梅拉着她的手将她安抚,因为齐咏梅说:“莫要关心则乱,众目睽睽,她不敢做什么。”后来看见冯年年回来了手里还包着莲子,才算彻底放下心。 “也是,以娘亲的智谋,这些人属实不够瞧的。嗯,娘亲剥的莲子果然更清甜。”秦云英对着冯年年一边吃莲子,一边露出甜甜的笑。 第140章 文诗之死 这边冯年年认认真真吃莲子的时候,太子妃还在琢磨能拉拢谁,才能让自己的和离成功率更高。然后她就想起了菱王。既然菱王同太子有仇,应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自己貌似可以得到菱王的支持? 崔从梦正想着呢,就见外面通传:“洛小姐到了!”太子妃额角一跳,真是背后不说人,连想都不行,刚才还想着那个说话能噎死人的,这不就出现了? “臣女见过太子妃,见过各位夫人小姐。”斯斯文文的声音再次响起,冯年年专注吃莲子的头终于抬起来,是文诗,这是明目张胆的假扮? 厅里的女眷见过洛诗诗的不多,但也有多数人假作熟稔的打招呼。 “洛小姐花容月貌,一见果然不俗。” “姿容秀丽,礼数周全,真不愧是洛家嫡女。” 说这些话的显见着不是熟悉洛诗诗的,因为熟悉洛诗诗的都惊掉了下巴。她们的心理活动如下: “这是洛诗诗?别不是出去游山玩水回来转了性?” “洛家那个不受控的怎么这副样子了?这是接受现实了?” “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得不说,这一位,你真相了。 “诗诗妹妹好久不见,出去一趟果然变化不小,更加钟灵毓秀了呢。”要不说还得是太子妃,说话都特别有水平,也不能直接说“洛诗诗你是被人夺舍了吧”。 “太子妃说笑了,连生死都见了,风尘看遍,有所改变自是正常,诗诗想通了,索性不能堕了洛家的名。”文诗轻柔的答。 太子妃差点就起了鸡皮疙瘩,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洛诗诗。 冯年年很好奇,文诗这么明目张胆,到底要干嘛?她并未拆穿,想再看看。 “风尘看遍?这意思?”有女眷听出话里的古怪忍不住问。 “是诗诗配不上菱王……”文诗掩面垂泪,哭的那叫一个柔中带伤。 “洛小姐说笑了,既已回京,自然该筹备起来同菱王大婚之事了。” “是呀,可以回来安心待嫁,等着做菱王妃了。”女眷们自然一头雾水。冯年年依旧淡然的看着她做戏。 “我……我……”文诗哭的愈发伤心欲绝。 “休得胡言!你是哪来的妖妇假扮我未婚妻子!”竟是菱王闯进了花厅,显然是收到了消息。 “王爷,您已知我被迫身堕风尘,您不认我我能理解,婚约之事便算了,只是你不能如此辱我!”文诗泪水涟涟的痛诉。 “妖妇!你本就不是洛诗诗,为何做这般样子!说!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菱王暴怒,想要上前抓了人好好审审。 文诗见菱王要来抓她,瞬间腾挪,速度竟比菱王还快,只留下一句“菱王既如如此瞧不上诗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为家族蒙羞”便转头去跳湖。 冯年年想,文诗应是算准了花厅里几个会武的女眷所在位置,尤其是自己和石雨柔,所以她是奔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这是想要自己拉她一把? 冯年年给石雨柔递了个眼色,于是姑嫂二人一人一把莲子犹自剥的欢畅,见文诗落水还凉凉的补了一句:“哎呦,太突然了,捯不出手。” 文诗一瞬间表情凝固,千算万算妹算到冯年年是个见死不救的。 幸好文诗也是个会水的,假作扑腾了几下,自有会水的婢女去捞了她。上了岸她也犹自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太子妃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点什么,还是为了报当年被洛诗诗一怼再怼之仇,只唤人拿了件披风过来,并未让文诗下去换衣服。 “我出游途中被掳,又被逼进了风尘之地,自然不想苟活于世,只是菱王未免欺人太甚,连认都不认我,莫不是还想找个人假扮我么?”文诗湿漉漉的一身也不忘控诉菱王无情。 冯年年见这姑娘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了,便丢了手里的莲子,两手拍了拍,又拿帕子擦了擦手,便从衣袖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个小瓷罐,又打开瓷罐手指在里面挖了两下,挖出一团褐色的膏泥。 文诗立刻变了脸色,一改哭啼啼的脸,迅速起身就要再次使出轻功逃窜,结果石雨柔手里莲子一洒,击中文诗几处关节,文诗便慢了下来,被石雨柔欺身而上,几下卸了胳膊腿。 冯年年于是上前,在其脸上涂涂抹抹,几下便揭开了一层面具。很意外的,面具下的女子也是杏眼桃腮,竟是个极出众的长相。 花厅中人何曾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惊呼出声:“竟真是假扮!” 菱王见自己侄媳妇三两下把人收拾妥当了,甚是满意,冷脸对着文诗:“说吧,谁派你来的?” 恰在此时太子赶到,他的脸色极差,眼看着是急切的很。他蹙粗着嗓子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来人,把这妖妇带下去!” 菱王挑眉一笑:“太子殿下如此心急,莫不是怕了什么?” 太子瞬间恼羞成怒:“王叔可真是说笑!本殿下怕什么!” 文诗见太子定然带不走她,想到身后之人的狠辣,一不做二不休,道了一句:“太子殿下日后珍重。”便嘴角流血倒在了地上。冯年年一探鼻息,对菱王摇摇头。 厅中已有女眷尖叫出声。只是参加一个百花宴,却要受这个刺激,更有胆小的已然晕厥过去。宴会明显办不下去了,自然各回各家。 可以想象今日过后京中定然流言漫天。比如洛家大小姐疑似被掳流落风尘,比如太子意欲抹黑菱王名声手段下作,比如菱王不顾情谊同洛家小姐恩断义绝。流言这个东西,自然越传越复杂,关于太子是否德不配位的讨论甚至已经搬上了台面,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太子之位快要易主了。 想在太子妃百花宴搞事情的冯年年万万没想到,最后搞事情的是文诗,颇有种没能发挥的憋闷。于此同时也惊讶于文诗以及其身后之人心思之深沉。 第141章 头脑风暴 那日百花宴不了了之,冯年年等人饿着肚子回了义庆王府。遇上了刚要出门的老义庆王妃和徐氏,索性便又一起去了风雪楼用膳,老义庆王和冯家两兄弟非要跟着一起去,在风雪楼又遇上了出门谈事情的傅弘博和傅弘景,于是这顿便饭变成了小型家宴。 席间都是自家人,冯年年便也补藏着掖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同石雨柔、齐咏梅二人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将当时情形事无巨细的都当故事说了,包括自己在那个花园角落听到的对话。 “对于今日之事,年年有何猜测?”傅英明一直都是引导式教学,此次也不例外。 冯年年想,这有点前世公司头脑风暴的味道了。 “倒是有几个想法。那个文诗能肆无忌惮的假扮洛诗诗,且扮一个完全不同的洛诗诗,很明显她的目的应就是让人看出来她是个冒牌哦,假的。”冯年年慢慢分析。 “按她后来的做法,我觉得哪怕不被认出来,那洛家小姐的闺誉也毁了。”石雨柔想了想,也补充。 “没错,包括后来,太子能把她带走最好,起码能活命,但是发现太子带不走她,也能当机立断的去死,说明也是个果决的女子。”齐咏梅感叹。 “我觉得一是她果决,二则可能是她知道自己身后之人会让没办成事的自己生不如死。”冯年年也是埋头苦吃,顺便分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文诗最后那句话是明着栽赃,但是这阳谋用的极妙,既然年年说听见了文诗与太子的谈话,那就说明二人必然有旧,那么菱王那边就一定能查到线索,太子,逃不掉。”傅弘景听过冯年年几人的描述,对事情已经有了了解,于是参与了这场傅家头脑风暴。 “这计谋太厉害了,如果这人是皇室的人,咱们不得不防。” “等等,等等,所以这是个一石二鸟,不对,一石好几鸟之计?”冯星澜终于理清了思路。 “哦?星澜说说看。”傅英明很享受这种看着自家孩子们动脑子的过程,笑着问。 冯星澜明显受宠若惊,但并不怯场。冯年年偷偷笑,感觉自己二哥像是大学课堂被点名提问的。 “一是洛家,这事无论洛家知不知道,最终太子和洛家生隙是必然。二是菱王,菱王声望一直很高,这一次因着洛诗诗,估摸着会受很大影响。三是太子,可以说这事最受影响的就是他,丢了洛家,丢了名声,近日估摸着就该有结论了。”冯星澜侃侃而谈。 “菱王同洛家该不会已经达成什么合作了吧?总觉得那天菱王的反应怪怪的。” 傅家几人在风雪楼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菱王府里,秦骁和菱王也在议事。 “确定洛府同太子离心了?”秦骁对此不敢大意。 “确定,诗诗那边名义上是逃婚离家,洛家对外说的是远走访友,实则私下里是去搜寻太子罪证的,三皇子当时也是为此才愿意同诗诗和于菲月一路同行。” “那今日之事洛家怎么说?”秦骁手里把玩着手里的琉璃茶杯,心不在焉的样子颇有些欠揍。 “洛家同我商议着,需得给诗诗一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趁着太子没觉察洛府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赶紧成事。本来计划着今日便在百花宴上露面,幸好提前听说了文诗那妖妇的事情,便没来。” “我反而觉得今日洛小姐应该出现,否则于名声确实有损。”秦骁淡淡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诗诗觉得同那样一个人对峙失了身份,莫不如让她演着,见招拆招。”菱王点点头。 “王叔,谈这一会儿倒是提了无数次洛小姐,喜事将近?”秦骁戏谑。 菱王自然喜不自胜,眼角眉梢皆是快意:“已择了腊月初六,很多事情需要筹备着,太急了倒显得轻忽了她。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几日。” “侄儿恭喜王叔!”秦骁也替菱王高兴,朝尉迟君拱拱手,“届时莫忘了让我王婶给侄儿侄媳以及三个孩子封个大红包。” 尉迟君的喜意于是瞬间凝固在脸上,摇头笑骂:“你个混小子,不想着给我贺喜礼,反而拖家带口的朝我要红封,当初就不该救你救那么痛快!” 秦骁自然是真心替尉迟君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这种事,只有守的人才知晓其中艰难,正如这么多年韬光养晦的自己。 “要说喜事,你也有一桩。”菱王突然想到一事。 “我也有?是太子自刎还是五皇子跳河还是那位……”秦骁恢复那欠揍的样子,立刻被尉迟君打断。 “你少鬼扯,没边儿了还,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你媳妇儿的封赏定了。” 秦骁自是知道此事,只是以为按皇室办事的效率,此时应该还在跟御史言官还有礼部磨嘴皮子,怎么这么快? 尉迟君自然明白秦骁所想,好心为他解惑:“老义庆王前日御前哭诉想念大儿子了,眼见着团圆之日无法团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女也没个说法,该是义庆王府请求夺爵的时候了。” 秦骁面皮一阵抽搐,他和菱王都很清楚,这确实是老义庆王能干出来的事。“于是就定了?” “定了,据说那位发火了,便敲定了封号嘉慧县主,食邑五百,另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等若干。” “那我以后便是县主夫了?挺好,挺好。”秦骁美滋滋的。所有同冯年年并称的事情,都能令他心情愉悦。 菱王见不得秦骁那个便宜样子,却全然忘记自己在洛诗诗面前好像还不如秦骁。 “你瞅瞅你,好好的世子爷,为白捡的县主夫高兴半天。”菱王忍不住讥讽。 “世子爷?王叔,当年我这世子爷可比这县主夫还便宜。”秦骁嘴角挂着笑,眼睛里却并无笑意,深处有更难以言说的沉痛。 尉迟君明白秦骁所言,似也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一时间厅堂里气氛沉默,落针可闻。 第142章 嘉慧县主 风雪楼里傅家的头脑风暴已经告一段落,老义庆王说了,一切事情,宫里中秋宴结束应该就有定论了。 “对了年年,外祖父给你讨的封号定了。”傅英明显然很高兴,笑眯眯同自家外孙女邀功。 对于自己这个老顽童外祖父,冯年年自然要哄着捧着:“是吗?辛苦外祖父了,不知是个什么封号啊?”鹿眼眨眨,一脸期待的看着傅英明。 老义庆王可太吃这一套了,被那同自己小女儿一模一样的鹿眼扑闪扑闪的盯着,他觉得就是冯年年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得去摘了送她。 “嘉慧县主,永为嘉好,慧善端方,这封号满意吗?不满意外祖父再去找他换。”傅英明对着冯年年眨眨眼,逗得她呵呵直笑。 “满意满意,外祖父替年年选的年年自然喜欢。只是县主这封号会不会……”冯年年有些狐疑,好像县主在古代也是个挺高的封号,有食邑的那种。 “我的外孙女,就是封个郡主公主都当得起一个县主我还嫌那位抠门呢!”傅英明顿时吹胡子瞪眼睛。 “那是,你外祖父刚才回来跟我牢骚了好一会儿,说狗皇……那个谁看不起谁呢,咱家就这一个宝贝疙瘩,连个郡主都不给封,岂有此理。”老王妃在一旁帮腔。 冯年年赶紧哄:“外祖父,年年有您有外祖母有咱家这么多人宠着爱着,足够了,年年很知足,这些都是身外的,年年更在意家人。” 一句话说的桌旁众人心里都暖融融的,徐氏拿起公筷给冯年年夹了一筷子鱼腹肉,柔柔的看着这暖心的丫头。 “来来来,咱们兄弟几个干一杯,凄凉啊凄凉,我这守边关也换不来祖父一句宝贝疙瘩呢,更何况你们几个。”傅弘博挤眉弄眼的哀嚎,又换来老王妃的一句“你个猢狲,谁是宝贝疙瘩你也不能是!”风雪楼包间里顿时笑作一团。 冯星澜也在一旁打趣:“那以后不能叫年年妹妹了是不是,需要叫县主娘娘?”傅弘博、傅弘景和冯星澜、冯曜阳四人齐齐起身朝冯年年拱手:“见过县主娘娘。” 冯年年被打趣也不闹,配合道:“都起来吧,下次注意点儿,声音一点都不齐。”说完自己就笑出了声。 “县主娘娘教训的是,我等下次一定改。”冯星澜继续演。老王妃笑得直不起腰,徐氏也不住的用帕子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 一顿饭吃的愈发尽兴,老王妃都多添了半碗饭,老义庆王更是跟几个孙辈多喝了几杯,冯年年抱着徐氏的胳膊看着桌上的家人,心里满满的,低声道:“舅母,年年很开心。” 徐氏红了眼角,明白这孩子的心思,只攥了攥冯年年的手,心里对她越发疼惜。 吃完饭已经是日暮时分,快到王府,遥遥的就能看见秦骁带着秦小闲和秦云英在门口站着,应是在等众人回来。 徐氏先下车,唤来人搀了傅英明和老王妃先回院,又着人要煮解酒汤,那边秦云英听见忙说不用:“舅祖母,英儿估摸着晚归可能是饮了酒,解酒汤已经吩咐人煮好了,您直接让人端到各个院子就行。” 徐氏对秦云英喜欢的不得了,这么小又这么周全的孩子,属实难得,便又觉得自己丈夫带着英儿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在坑孩子,这么好的孩子合该在家里娇宠着。 “英儿心思细,真好,知道体贴家人,更好!”冯星澜大着舌头对秦云英竖起大拇指,却被徐氏带人连拖带扛的弄走了,一个两个的都是酒鬼,可别熏着这宝贝丫头。 眨眼间门口就只剩下了冯年年一家四口,秦骁道:“去咱们自己府里逛逛?”冯年年点头应是。 一路上默不作声,秦骁牵着冯年年的手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便有些担心。 打发秦云英和秦小闲自去逛逛,顺便挑选自己的房间,冯年年同秦骁慢慢逛着。 “若是实在不想离开王府,那咱们便不搬了,在王府住的挺舒服,左右我也不是个在意这些的。”秦骁拉着冯年年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说。 冯年年明白秦骁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不舍得离开是真的,王府里的每个人都真心的呵护自己,也用同样的感情照顾秦骁和三个孩子,自己离开,冯曜阳冯星澜兄弟二人也会跟着搬走,王府一下子就会空很多。 “不,还是搬把,新宅子里物什添置差不多了,改日请二舅母再过来帮忙看看缺什么,乔迁宴就定在八月十八吧,宫里的秋月宴结束之时。”冯年年最后还是敲定好时间。 自己恋着义庆王府,但是不能不考虑秦骁,以后若是秦骁起事,万不能自己尚未立府,那将无法服众。而且,不论怎么说,义庆王府可以是自己的家,但并不能真正成为秦骁的家,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也好,两府之间离得近,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只是你要辛苦了,在王府里万事有舅母,我们自己立府了,便一切只能你亲自理事了。”秦骁有些心疼。 “原本我爹娘的那些产业也一直都是我自己打理,再添一座宅院我倒是不觉得多了什么。而且你放心,外祖母和舅母定然会给我派些得用的,断不会亏空了你的家。”冯年年打定主意搬家,便不再纠结,反而有了打趣秦骁的心思。 秦骁见冯年年心情好转也起了兴致:“那我可得真心实意的谢过外祖母和舅母,有个闲来无事便去春意阁一掷千金的妻子,实在是容不得我不担心自己会否有一天流落街头啊!”说完还眼神幽怨的瞟了一眼冯年年。 冯年年见秦骁对于当日喝花酒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乐不可支,思来想去,索性翘脚啄了一口秦骁的薄唇,然后飞快转身试图逃走,结果被秦骁一把拉回来,一次性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冯年年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连腿都发软,靠在秦骁怀里脸色艳若红霞。 第143章 秦小闲的爆料 “英儿,咱们现在能出声了么?还不能打扰爹爹和娘亲么?”某个角落传来秦小闲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之后是秦云英颇无奈的叹气声。 “我的声音很大么?你看娘亲脸更红了,爹爹耳朵也红了。爹爹娘亲成亲这么久了,亲亲也会害羞么?”秦小闲求知欲很强,观察能力也很强。 这回秦云英连话都不想说了。牵着秦小闲默默走向那搂着的二人。 冯年年立刻离开秦骁的怀抱,连耳朵尖都要能滴血了。 “秦小闲,到底你是妹妹还是英儿是妹妹!”很明显,旖旎的气氛被打破,秦骁有点憋屈,于是秦小闲就成了炮灰。 “爹爹,我会保护英儿,但是听英儿的准没错,大哥说了,慕强和追随强者这不丢人,反而是识时务的表现。”秦小闲摇头晃脑头头是道,丝毫不觉得爹爹是在批评他。 秦骁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旁的冯年年却独自笑得欢畅。 “我是要做大将军,大将军追随明主就行,大哥的画本子里说了,太厉害了容易那个,功高震主,然后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卸磨杀驴,所以我稍微厉害一点就行。” 秦小闲掰着手指头叨咕自己才学了没多久的几个成语,顺便歪理一堆,丝毫没发现面前自己爹的满头黑线。 冯年年乐的直打跌,看这父子斗法什么的可太有意思了。 秦骁决定再催催菱王,说好的教习先生能不能快点送过来,这孩子都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秦子瑜,那画本子自己看也就看了,怎么又被秦小闲摸去看了,再看不住那就谁都别看了。 冯年年在一旁想着这情节,怎么越听越耳熟,好像是最近刚给秦子瑜送去的那本《将军重生:公主别追我》的前半部?顿时有些心虚。 秦骁见刚还笑极开心的冯年年这会儿脸色变换,还有些心虚的感觉,想到进京之前的事情,便有些明白。 “又是你给老大的画本子?”秦骁揶揄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情节类似的画本子那么多,怎知就是我给的那个?”冯年年立刻辩解。 “哦,所以不是那一本,还有其他本?”秦骁听着冯年年嘴里蹦出来的同秦小闲用的如出一辙的混乱的词汇,摇头不已,心里想着这教习先生是不是要不也给冯年年请一个?算了,还是自己教吧。 “英儿,闲儿,选好院子了么?”冯年年生硬转移话题。 “娘亲,选好了,东边院子留给大哥,我和二哥选了西边的,二哥说那边离大舅舅和二舅舅留的小门近,能……”秦云英还要接着说,就被秦小闲捂住了嘴。 “能什么?能半夜去找他们玩么?”冯年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小闲。 最近长高了不少的小小少年被戳中了心思,低着头用脚尖蹭着脚下的花砖,有些不好意思:“闲儿只是觉得舅舅们突然跟咱们分开会感觉孤单,能多去陪陪他们也很好,二舅舅投壶特别厉害,骑射也厉害,掷骰子推牌九更厉害……”秦小闲越说眼睛越亮,抬起头对上娘亲的眼神,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消声。 冯年年简直气死,当初三令五申,冯星澜万事可随心,唯独青楼赌坊不能沾,结果看这个样子,似乎还很擅长?这是拿自己话当耳旁风了? 秦小闲知道自己惹了祸,合计着帮二舅舅找补找补:“娘亲莫生气,二舅舅说了,他不去赌坊,只是偶尔跟几个关系好的游侠儿找个包厢来几把过过瘾,而且哦二舅舅真,从来都不输的!” 看着秦小闲越爆料越多,一旁的秦骁和秦云英都有些心疼冯星澜了,恨不能替冯星澜说一句:“闲儿啊,你可憋说话了。” 秦小闲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越描越黑的这个无情的现实,决定走为上策,拉着秦云英道:“娘亲爹爹,你们再逛逛,那边花园我觉得空的很,娘亲你再去琢磨琢磨种点什么吧?”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 “英儿快走快走,给二舅舅报个信儿,他今天可能会很惨。”一边走一边还刻意压低声音同秦云英说悄悄话,被冯年年听的一清二楚。 秦骁也是无奈了,还以为秦小闲最近长进了不少,起码人前颇有小将军的气势,结果在自家人面前还是这副长不大的样子,低头看见冯年年犹自愤愤的表情,赶紧搂住哄着:“莫气莫气,趁着还没搬出王府,找外祖父收拾一顿,就当搬府之前给二哥长长记性,你觉得如何?” 秦骁这话说的一丝压力也无,仿佛那个即将被老义庆王收拾的不是自己的二舅哥。“无妨无妨,谁让冯星澜自己暴露了呢。”他如此安慰自己。 冯年年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也顾不上再看看园子,转身就要回王府。 然而秦骁估摸着时间,秦小闲兄妹俩应是还没见着冯星澜,怎么着也得让他们把消息送到了再放冯年年回去,这波配合还是要打的。cascoo “娘子莫急,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咱先把府里能都弄好再说,大哥和二哥那边不也得你去帮忙看着么?”秦骁拉住冯年年,动之以理。 “一个整日沉迷书画不知今夕何夕,一个每天不见人影到处鬼混,我就多余管他们!”冯年年依然很气,但是脚步却很诚实的换了方向,继续逛园子。 秦骁见冯年年听劝,也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两位舅哥,我为你俩可是顶了多大的压力,你俩倒是也争点气行不行。” 冯秦二府明面上是两座府邸,实际上就像秦小闲说的,分别在前院和后院都留了一道小门方便通行,毕竟两个哥哥尚未婚配,很多事情都需要冯年年一手操办,这样更方便。待以后有了嫂嫂,小门是留着还是封了再看嫂嫂的意思就行。 嫂嫂?冯年年突然就灵机一动,有了想法。 “夫君,你说,咱是不是该给哥哥们相看相看了?” 第144章 给自己找嫂子 如果说新府里的给自己找嫂子的想法是灵机一动,待看到从外祖父藏书阁里钻出来的明明一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却蓬头垢面的冯曜阳和一身纨绔气息时时刻刻不着调的冯星澜以后,这个想法深深的扎进冯年年的心里。 她是有些自责的,自己过的一切都好,却忘了哥哥们也需要有人全心全意的照顾着,自己是妹妹,无论如何也比不了他们的枕边人更体贴。 回到王府,冯年年便去找了二舅母徐氏。徐氏让她稍坐,自己利落的打发了来汇报事情的几个婆子和管事,转过身让人又给冯年年换了茶,才拉着冯年年的手道:“怎么了年年,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冯年年也没犹豫,把自己的想法跟徐氏说了一遍。眼见着徐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冯年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哥哥们的婚事长辈们应是已经商议过了,甚至有可能跟哥哥们也都说过了,自己这个妹妹反射弧过于长了。 看着冯年年脸慢慢红起来,徐氏止了笑,摸摸冯年年的发顶,温柔的说:“我们年年啊是个懂事的孩子呢。操心着家事,还要操心哥哥们的婚事,这天下没有比年年更好的姑娘了,公孙家的小子真是哪来的福气呦!” 冯年年感受着徐氏的温情,这都是前世的她不曾体会过的。 “年年你安心,你外祖母已经呦打算了,琢磨了几家的适龄女孩,正选着呢,估摸这几天也会寻你问问你的意见。你哥哥他们说了,给年年选嫂子,合该年年先喜欢才行。” “舅母可别听哥哥的,他们就胡诌,自己选媳妇怎么还看妹妹喜好的!”话虽这么说,冯年年心里依旧暖暖的,她明白哥哥们的心思,是体谅这些年自己的不容易,不希望他们成了婚还要妹妹受委屈。 “你哥哥他们也是怕你受了委屈。”徐氏很喜欢冯家这三兄妹,就冲这相信相爱的样子,就该是傅家的血脉的。 “舅母我明白的,但是我信哥哥们的眼光,他们一定会替我寻一个顶顶好的嫂嫂回来。”冯年年肯定的说。 隔了两日,老王妃果然派人来寻冯年年。进了老王妃那精致又典雅的屋里,嗅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冯年年心神很放松。 “年年呀,快坐,你来瞧瞧,曜阳和星澜好像都没什么心思选媳妇,让你来替他们挑,你看看这几家都如何?”老王妃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串册子,上面细致的罗列了闺秀的小像、家族、喜好、性情等等。 冯年年想着,世家选妻都是如此阵仗,不知帝王选妃又是个什么光景?手里却还是不自主的翻开了那本册子,耳边听着老王妃念叨这些年的娶媳经。 “其实按我的想法,曜阳找个世家闺秀是必要的,毕竟以后立府,还得妻子操持着,世家闺秀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事情,定然能打理好一切,至于星澜,性子不定,该寻个泼辣的镇住他,否则都能翻了天去,家世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老王妃这话正中冯年年下怀,她也是这么想的,按冯星澜的性格,找个性子软的由着他闹腾,虽然知晓兄长秉性,但架不住成年累月的折腾,一旦他真走偏了呢?冯曜阳一天不修边幅,个人形象全靠脸撑着,找个温温柔柔的俩人互相照应,定然幸福美满。m.cascoo 打定主意,老王妃这本册子便着重替冯曜阳选媳妇,依着老王妃的想法,这就马上定了人选了,但是冯年年一个披着古代皮的现代魂,定然觉得自由恋爱才少有怨偶,于是同老王妃敲定了秋月宴后的乔迁宴,邀请待选的那几家女孩子赴宴,找机会来个男女互选。 至于冯星澜的妻子,老王妃脑子里转悠了几圈,叫来了石雨柔和齐咏梅,二人毕竟赴了这么多京都女眷的宴席,对各家女子都有着初步了解,提出要求后,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了一起。 “苏烟。”二人齐声。 “苏烟?苏家那个小丫头?”老王妃问。 “苏家?前镇远将军苏家?”冯年年同时问。 石雨柔和齐咏梅又齐齐点头。 “苏家,虽然现如今早不如从前,但依然是忠烈之后,咱家不是那起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苏家的姑娘我记着也不小了吧,还没议亲是因为什么?”老王妃嘻嘻问。 “回祖母,苏家败落以后,苏罡将军只留下苏俊仁和苏烟一子一女。后来苏俊仁去守关,将军夫人也早早就去了,这姑娘小小年纪便撑起了门户。”齐咏梅觉得有些心疼这样的孩子。 “是个好孩子。是因着需要替兄长立住门户,是以性子泼辣了些?而且苏家大不如前,所以求亲的门庭冷落?”老王妃几句话就点名要害。 “祖母说的是,正是如此。那些个拜高踩低的,要不是苏烟脾性厉害,早被人拿捏了去。不过也好,算是没辱没了苏将军的名头。”说到这,石雨柔有些义愤填膺,恨不能去揍一顿那些小人。 “苏俊仁同秦骁是至交,若要求娶,不妨让秦骁给他去封信,妹妹的亲事兄长定然是要过问了,尤其是这样的家里。”冯年年手里仍旧捏着那个册子,显然对于这个嫂子已是认定了一半,余下的还要看自家二哥会不会被人家嫌弃。 又把已经选出来的几个冯曜阳的妻子人选给石雨柔和齐咏梅看了,听二人的意见划去了两个名字,便只余两个闺秀待选了。 一位是当朝首辅杨先的嫡女杨芳仪,一位是洛家嫡次女洛语语。 杨芳仪在美女如云的京都声明不显,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闺秀。所有形容古代闺秀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娴雅静淑,慧质兰心,端庄得体。 洛语语相较于杨芳仪,又多了七分颜色。且不同于她那一语致死的亲姐姐,洛语语亲和大方,求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 冯年年觉得二人都很好,所以难题就留给大哥自己吧。 第145章 做准备 这边冯年年需要研究着宫里秋月宴,还要被老王妃和徐氏拖着裁新衣打首饰,还得顾着自己府里的迁居宴筹备,还要安排哥哥们跟未来嫂子相亲的事情,整个人忙的脚不沾地,直恨不能有几个分身。 这天手边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冯年年立刻回了屋里躺下,她觉得自己腰要断了,寻着前世的记忆在床上做了几个腰背延展和开脊的动作,听着身体传出的劈里啪啦脆响,冯年年才彻底躺平。 “呼……终于舒服点了。” 趴着的冯年年并没有看到秦骁自她做瑜伽时便在门口不错眼的看她,那几个瑜伽动作倒是让秦骁有了些兴趣。见她消停下来,秦骁走进房里。 “很累吧?”靠近床边的秦骁有些心疼,他能看出冯年年这几日的疲惫,但似乎又帮不上她什么。 “是有点,打理家事什么的我倒是不愁,外祖母三不五时的拉我去量体裁衣选首饰我是真的扛不住。”冯年年见是秦骁,整个人又放松下来,趴着没动弹。 想着穿书以前在现代社会自己外出采购从来都是二十分钟结束战斗,绝不拖泥带水,从来直奔所需,万万没想到,来了古代竟然没逃过去这对她来说无比困难的事情。 秦骁忍不住笑,别人家姑娘看见漂亮的衣裙首饰都是挪不动脚步,自家这个反而不耐烦这些琐碎之事。 “我给你出个主意?”秦骁脑子里一琢磨,有了个想法。 冯年年顿时来了精神,立刻就要起身,被秦骁又拍了回去。 “你且躺着,不耽误我跟你说。” 冯年年又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这么趴着看不见秦骁的脸有点紧张,只能接着趴。只听秦骁继续说。 “这个办法其实挺简单,下次外祖母再让你去挑选的时候,你就装也要装出认真的态度,然后一定要‘千挑万选’选出一个让你‘无比喜欢’的,最好还能对衣服首饰的式样什么的提出点建议,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找你了。”说完的秦骁还眨了眨他那狡诈如狐的眼睛。 冯年年何等聪明,自是一下子就领悟了,通透了,醍醐灌顶了。秦骁这是将人心拿捏到毫厘了! 她意识到外祖母一直因着这些事来找自己,是因为自己挑选时敷衍的态度,这让一直疼惜自己的外祖母和二舅母觉得是她们一直没找到合冯年年心意的,只有自己表现出真正的认真和喜欢,她们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想到离秋月宴没几天,二人还要为自己的装扮操心,冯年年有些自责。 “无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做的和不喜欢做的,你已经很好了。”秦骁看出冯年年的自责,轻声安慰。 冯年年再一次感动于秦骁与自己的心意相通,低低的道:“夫君,有你真好。” 秦骁有些心热,冯年年很少会露出这般小女儿家的神态,他便低下\/身凑近了看,直看的本来没意识到什么的冯年年开始面红耳热,秦骁也不负她望的低首凑近了,衔上了那晶莹桃红的樱唇。 虽然已亲吻多次,冯年年仍旧被吻的气喘吁吁,秦骁很爱看她此时绯红的面颊,冯年年原本紧闭的双眼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也睁开了,然后好像被烫到了,立刻转头趴在了秦骁肩上,唤来秦骁哑声的低笑。 “我的娘子,成亲已久怎么还会害羞。” 冯年年腹诽着:“原来你还知道成亲已久,你倒是做点成亲已久该做的事啊?”只是也只能腹诽了,毕竟对于秦骁到底行不行这件事,她还未曾有论断。 到底还是青天白日,两人也不能在房里呆太久,免得有些不该有的声音。冯年年稍微整理了一下,唤了圆子进来重新理顺了发簪。这时老王妃身边的嬷嬷也来传了,冯年年转身朝秦骁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跟着嬷嬷就走了。 秦骁无语,这谢的太过草率了,小没良心的,幸好自己刚才收回了点谢礼。随即又有些回味,内心里那股灼热最近好像有点要压不下去了。 到了老王妃院子厅堂里,果然又是满满当当的绫罗绸缎首饰样子,冯年年控制着自己不要头晕目眩,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的一匹布一匹布的瞧过去,最后眼含惊喜的挑了一匹云锦一匹蛟纱。老王妃和徐氏见了自是高兴。cascoo 又是同样的套路选出了首饰的样子和镶嵌宝石的种类,这一步冯年年也真有了几分兴趣,叫人拿笔过来在原有的样子上填了几笔,整个样子顿时就变得更加别致不俗,老王妃和徐氏更加喜滋滋的。 “我们年年真是越来越让外祖母惊喜了,连这个也会呢!”老王妃满口的夸赞。徐氏也是一直点着头。 冯年年并不自满,毕竟当年给珠宝大亨做保镖的时候跟着学了点珠宝设计,现代的眼光放到古代自是独居特色。 “外祖母您可别夸我了,一会儿回院子我该找不到路了!”冯年年扶着老王妃也不住的笑。 “可算定下了,你外祖母这几日一直挂心着秋月宴你的行头,毕竟第一次宫内行走也是第一次见皇家的人,你还已经婚配不怕他们又想头,当然尽力往好看了打扮,咱义庆王府的小小姐,定然要美的他们感叹天仙下凡!”徐氏也笑着说。 冯年年已经明白家人们对自己拳拳爱护之心,低声道:“让外祖母、舅母挂心了,前几日是年年不懂事。” 婆媳二人见冯年年乖巧懂事的样子哪有不心疼的,赶忙说:“傻姑娘呀,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不仔细挑选的,也就是咱家女孩少,这要是放在别人家,选个十天半个月的都算短呢!好孩子,别多想。” 徐氏说着别多想,冯年年却又有了当日同秦云英闲聊时的那个抓不住的感觉出现。“外祖母,舅母,我怎么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事?” 本就毫无头绪的,三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能是什么事。冯年年有些心事重重,她觉得这件事一定很重要。 第146章 冯星澜的爱情 老义庆王进屋时就看见这三个女人愁眉不展的样子,都美人注意到他进屋。 “这是琢磨什么呢这么专心,说出来我替你们想想?”傅英明凑近了突然出声,果然换来三人的娇呼。 “哎呦你这臭老头,一惊一乍的吓死人!”老王妃怒了。 “爹您回来了,可是累了?”徐氏也很无奈这个公爹的小孩心性,只连忙起身把位置让给傅英明,然后问道。 “哎呀外祖父,您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冯年年抚着胸口夸张的表示自己颇受惊吓。 “我这不是见你们想的太投入么?这是遇着什么事了能把你们三个都愁着?”傅英明满意的看着冯年年的表现,朝徐氏摆摆手表示不用忙乎,顺便大发慈悲表示自己可以帮忙分忧。 “这不是年年么,她说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人多力量大,我们就也帮着想想。”老王妃一边继续琢磨一边给傅英明解惑。 边上的冯年年把当日跟秦云英闲聊的内容又都叨咕了一遍给傅英明听,结果傅英明听着听着,表情就变了,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曜阳和星澜你们给挑的谁家姑娘?”傅英明没说想起了什么,反而问了冯星澜的婚事。 “曜阳我们想着杨家大姑娘和洛家的二姑娘让他们自己看看,星澜我们给择了苏罡那小子的闺女,唤作烟儿的。”徐氏虽然觉得公爹问的奇怪,但还是老实说了。 “杨家洛家的好说,只是苏家……那孩子婚事得她兄长做主,传信一来一回来不及了,得想个办法。”傅英明表情更加凝重,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忽然冯年年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这次她抓住了:“外祖父,秋月宴上皇上不会给我哥赐婚吧!” 看着傅英明沉沉点头,冯年年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神。 “之前弘博他们几个我都是怕这个所以早早许了婚约,曜阳和星澜你们回的不易,我竟把皇帝这屡试不爽的阴招给忽略了,实在不应该。”老王妃有些内疚。 冯年年赶忙劝慰着:“外祖母您别这么说,谁人能万事面面俱到,您待我们已经够上心了,咱们一起想办法吧。” 幸好老王妃是个爽利的性子,也不纠结于一时之失,转头对傅英明道:“我走一趟苏家吧,你来解决杨家和洛家,把曜阳从书阁里拎出来几天,让他自己且相看相看,早看早定!” 看着老王妃的雷厉风行,冯年年也不愁了,徐氏琢磨了一下:“我去把问名纳采这些礼备好,免得用的时候临时凑不上。年年你自去筹备搬家的事情,其他的不用你管。” 傅英明满意的点头,自己这个稳重贤惠的儿媳妇他一直是很看重的。 冯年年服从命令听指挥,同三人行了礼便回自己院子忙去了。 离院子大老远,冯年年就看见院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这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冯星澜。自秦小闲把他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这货就再没敢出现在冯年年面前。 “呦,什么风把您吹这儿了。”冯年年气不打一出来,语气凉凉。 “年年年年年年,二哥这几日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忙,这不忙完就来看你了么?”冯星澜语气卑微。 “我这好模好样的用不着您分心过来瞅瞅,该忙啥忙啥去吧,慢走不送,圆子关门!”冯年年大步进院。 开玩笑,咱这远门自打进了王府就没关过,门槛子不说被几个宠妹狂魔踏平也差不多了,关门?圆子当然不可能真去。 冯星澜立刻跟上,继续做小扶低:“年年,真是正经事,给你找了个嫂子!包你满意的那种!” 冯年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冯星澜这是去自由恋爱去了? “怎么,投壶赢了你还是牌九赢了你?”冯年年虽然好奇但是嘴上不饶人。 “哎呦我的好年年,哥哥真没碰那些个污糟的,只是二舅舅说,这些东西不能碰但是不可不会,我才学的,结果学会了发现,一点意思都没有,说赢就赢的,没有挑战性。” 冯星澜就差对天发誓了,秦小闲这个嘴上不把门的臭小子,下次一定不带他玩了! 本来就是亲哥哥,怕的是他走歧路,如今一听冯星澜解释也就放了心,嘴上当然还是要厉害点:“以后让我知道你真碰这些东西,那就再别认我这个妹妹了!” 冯星澜无有不从,跟着进了屋又不见外的招呼圆子给他泡茶,然后喜滋滋的跟冯年年说自己的爱情,正巧冯年年也要问呢,便坐下好好听。 “那日我去首饰铺子给你看看有没有新样子,结果就碰见了一个姑娘,眉眼大气又精致,跟铺子掌柜说话爽快又平易近人,身上还有书卷气,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那些看着高高在上的名门闺女了!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冯星澜回想起姑娘的样貌举止,不由得又有些想念。 “所以你就见了姑娘一面,就一见钟情了?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冯年年对于自家人这个看脸属性有些无奈。 “那姑娘走后我当然打听了,来路不明的女人我可不能上当。是洛尚书家的二女儿,叫洛语语,就是那个洛诗诗的亲妹妹。”冯星澜一脸的“你快来夸我,我可长心眼了”的表情让冯年年不忍直视。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冯年年一阵头大,心里腹诽着:“我的二哥呀,你可知道你相中的是我们的大嫂预备役啊,你能不能替我们省点心呐。” “二哥,你要知道一件事。”冯年年有些生无可恋。 “年年你说。”冯星澜依然沉浸在回忆中,并未注意冯年年的表情。 “外祖父正要安排大哥同洛语语相看一下。”冯年年见不得冯星澜那沉浸在爱情里的痴男脸,单刀直入。 果然见冯星澜长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和茫然。 “什么玩意儿?洛语语要成咱大嫂了?”随后冯年年没来得及拉住,人就奔了出去。她只得也跟着一路小跑追上去。 筚趣阁 第147章 这可不兴问呐 老义庆王房里正商议着不顾及宴请必提前邀约的礼仪,今日便送信去杨府和洛府明日分别见一见的事情,冯星澜就迅疾如风的冲了进去。 “这臭小子,成何体统!”傅英明发了怒,老王妃很喜欢这个嘴甜又有趣的小外孙,拦着傅英明不让他张口再寻。 冯星澜却顾不得外祖父的怒气,扑到老王妃怀里就开始哭唧唧:“外祖母,您心疼心疼外孙吧,外孙媳妇儿要跑了。” 傅英明和老王妃当然是一头雾水。 “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站起来好好说话。”傅英明皱着眉头,这时冯年年也赶了过来。 “外祖父,您别管我二哥,自下午回来您这眉头就没松开过,咱不听他瞎扯,年年给您按按头。” 傅英明脸色绷不住,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嘴里说着:“还是养丫头好呀,丫头最贴心。这一个个混小子就知道给我添堵。” 冯年年给冯星澜递个眼色,冯星澜哪有不懂,立刻也起身:“外祖父莫要嫌弃外孙啊,外祖母,星澜给您捶捶腿。” 说着就要走上前,直接被老王妃拦住:“可别,我这老胳膊老腿经不住你个混小子的锤,别打岔,说事情,怎么媳妇就要跑了?” 真让冯星澜说,他又有些扭捏。跟妹妹自小无话不说当然好意思开口,可是在长辈面前说自己心悦于人,太过难为情了。 见他又扭捏上了,冯年年看不下去,给傅英明按头的手上不停,嘴也不闲着:“外祖父、外祖母,我二哥看上洛家二小姐了,这不是听说要安排大哥同洛家相看么,就急吼吼的过来了。” 老王妃听后简直要笑死,直呼怪不得怪不得。 老义庆王也是被冯星澜的扭捏笑到,示意冯年年不用按了,张口道:“我当是什么事情。”转头看老王妃:“既如此,反正我也不喜欢杨家的做派,闺女再好,那样的人家我也不喜,不如,让老大看看苏烟,这老二……”说完看着冯星澜,顿了顿,好像是恶趣味的在吊他胃口。 冯星澜简直要急死了:“外祖父您就快说吧,真把我急死,您可就没我这么贴心的外孙了!” 傅英明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有个年年就够用了。行了不逗你了,总归还没同那几家商议,万事来得及,明日安排你同那洛语语姑娘家里见见。同你大哥那边一样,人家相中了你们,就怎么都好说,人家相不中你,那外祖父也并不能替你们兄弟俩强娶了去。” 冯星澜终于开心了,笑得像一朵太阳花,灿烂无比,嘴里好听话自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还是有长辈好,有了长辈婚事都有人管,否则还得苦哈哈的自己去寻。” “外祖母您明日也瞧瞧,语语姑娘正经的好姑娘,待娶进门了也让您享享有外孙媳妇的福。” 听这话冯年年就明白了,冯星澜这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八字没一撇,语语都叫上了,估摸着早把洛语语的信息探了个透彻,更何况还有秦云英这个信息大拿助攻。咦,不对,秦云英?这丫头是叛变了? 老王妃被哄得眉开眼笑,但依旧无情拒绝了这兄妹俩的蹭饭请求,她同傅英明还要把亲事相关的事情理理。 冯星澜毫不犹豫的又去了冯年年的院子蹭饭。 院门口是秦骁带着秦云英在守着。看见冯年年和冯星澜,秦云英眼睛一亮就跑过来扑进冯年年怀里:“娘亲回来啦!”又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冯星澜:“二舅舅好!” 冯星澜极喜欢这个小姑娘,从冯年年怀里抢过小丫头就举过头顶扔了两下,逗得秦云英咯咯直笑,要不是冯年年拦着可能还得抛几下。 “英儿这是从菱王叔那回来了?”冯年年牵着秦云英随口问。 “我去王叔那谈事情,便接了英儿一起回来。”秦骁看着亲密的娘俩也满满的笑意。 一家人热热闹闹进了院子,早得了消息的圆子已经让小厨房备好了饭菜,看他们回来,又是一番忙碌,几人坐在桌旁动筷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想到明天见洛语语,冯星澜自是及其兴奋,边吃饭边唠叨个不停,从穿什么衣服到戴哪个玉佩以及用不用像表哥那样手里拿把扇子。 冯年年听的有趣,却是转头问秦云英:“英儿,你二舅舅是找你打听的洛语语情况?跟娘说说,人怎么样?” 秦云英显然没料到娘亲能想到这个,停了筷子有些期期艾艾的:“娘亲,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二舅舅说一切未定,认准了这个人自会寻你说。” “娘亲没有怪你,好好吃饭,你二舅舅说的没错,现在事情定了,跟娘说说吧?”冯年年抚了秦云英的发顶,温柔的说。 见冯年年真的没生气,秦云英悄悄朝冯星澜吐舌头,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唔,洛语语是个有趣的人,但是比祖母圆滑很多,性子很亲和,说话也有意思,自小帮着打理家事,很是能干。样貌虽不及叔祖母,但也不差,大气又端庄。当然了,娘亲才是最漂亮的。” 秦云英悄咪|咪拍冯年年的马匹,而冯年年则被秦云英绕个不停的叔祖母弄晕了。 所以叔祖母,是洛诗诗?这么大的辈分吗? 冯星澜安安静静的听秦云英说,很是满足和向往,仿佛已经过上了婚后生活。回过神又接着唠叨:“我得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幸好还有这张脸,不过好像除了这脸,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冯星澜犯了难,转头就去问了秦骁一个令冯年年一头冷汗的问题。 “妹夫,咱哥俩你别藏私,你瞧瞧告诉我,当初年年是如何看上你的?快给我说说,我参考参考。” 听到此话的冯年年一口热汤险些喷出来,又呛的直咳嗽。眼看着秦骁那含着深意的眼睛深潭一样的包裹着自己,冯年年尴尬了。 能怎么说?自己看中秦骁早死还有三个极成器的娃?我的二哥啊,这可不兴问呀! 第148章 太行了 “二哥你别瞎问,你怎知我喜欢的她就喜欢,可别一个不小心搞砸了。”冯年年硬着头皮吓唬冯星澜。 冯星澜立刻蔫了,“这不你们都是女孩子嘛,问问又不妨事的,行吧,那我自己琢磨。” “还有个事你要知道,明日若是定不下,皇上那边可能会给你和大哥赐婚,所以咱们必须赶在秋月宴前头定下,你也同大哥说一声。”冯年年出声嘱咐。 “赐婚?”冯星澜饭都吃不下了,赶忙问。奈何冯年年顶着秦骁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并无心思给冯星澜解惑,看秦云英也吃差不多了,便说:“让英儿同你说吧。”筚趣阁 一顿饭冯年年吃的压力巨大,打法走了碎碎念个不停又心事重重的冯星澜和贴心小棉袄秦云英,冯年年同秦骁一对一。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冯年年如是安慰自己。 其实秦骁对此早有疑惑,毕竟初相识的种种依然历历在目,只是两人感情逐渐升温,他觉得合适的时候冯年年自会同自己说,秦骁便压下了这个疑惑。如今被冯星澜无意提起,秦骁不禁想,也许今日她能给自己解惑? 然而冯年年注定要让秦骁失望了,她是真的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如果真的说了,秦骁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妖怪?又或者会不会因为自己曾经那么期待他的死而伤心?爱情使人盲目,爱情也使人犹疑,如今的冯年年便是如此。 看着冯年年都快要打结了的眉头,秦骁有点遗憾,但是仍旧选择相信冯年年。 “如果觉得难以开口,那就何时你认为可以说了再说,别为难。”秦骁拥着冯年年温柔的开口。 “你……你别怪我,我只是……我没想好该从何说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理理,只是一旦我说了,你……”冯年年的眼圈开始变红,但挣扎着不让自己流泪,表情甚至有些惶惑。 “你安心,无论你说的是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要相信我。”秦骁是真的心疼了,从来都是满眼笑意的冯年年做出这样的表情,让秦骁开始埋怨自己。 他搂紧了冯年年,下巴一下一下的蹭着冯年年额头,紧紧相拥的两人都有些心思烦乱。 只是夜色微凉,房间里晃动的烛火给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渐渐的,冯年年觉得越来越热。抬头看看秦骁,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恰好同自己对上了视线。 “明日无事,我带你,去京郊看看?”秦骁的声音有些哑。 冯年年耳朵要怀孕了,低音炮什么的完全没有抵抗力,何况这还是个带磁力的低音炮。 “嗯,好。”不自主的冯年年就有些娇羞。内心唾弃这样的自己,冯年年却一点都控制不了。 秦骁自然喜欢在自己面前流露小女儿形态的冯年年,本就有些燥热,不自主的低头吻上冯年年的唇。 感受着冯年年那小巧柔软又滑腻的舌,秦骁愈发收不住,夜色正好,窗外那将圆未圆的月似也羞红了脸,躲进了浓重的云彩里。 搂着冯年年一步步的退进了卧房,靠着拔步床的围柱冯年年觉得有些受不住了,只是出口却成了含羞带怯的嘤咛,顿时又被自己羞耻的面上飞霞一片。 秦骁更是兴起,遵循本能的手钻进了冯年年衣内,换来她一阵战栗,深吻也转移了阵地,耳后、脖颈…… 昏昏沉沉中冯年年想着,难道就是今日了?水到渠成的行为,她甚至有些期待。 秦骁简直要疯了,冯年年的顺从令他发狂,倒在床帐内之时,两人身上加一起也只剩下一件小衣两条亵裤。 眼前烛火下如雪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秦骁心里尚在犹豫,毕竟自己是应了老义庆王的,只是如今美人在怀,他…… 冯年年觊觎美色已久,尤其是那令她垂涎的身材。当这一切展现在她眼前,素白葇荑毫不迟疑的就轻贴上那轮廓分明的腹肌又顺势抚向线条流畅的人鱼线,秦骁只感觉到那柔软的小手四处惹火,闷哼一声,冯年年只觉得那声音性感又撩人。 冯年年从不做那欲拒还迎之事,想要就是想要喜欢就是喜欢,完全不在意场合,尤其是面对心爱之人,她听的喜欢,便更有些放肆,一只手搂住秦骁的脖子,贴在他耳边气声袅袅:“夫君的声音真好听。” 登徒子一般的作态却让秦骁愈加难以忍耐,冯年年心想:“难不成是真不行?都这样了还不行?真的是不行?” 未及思绪发展,秦骁当然也不允许冯年年这种时刻走神。想着婚约已成,不会再有变数,一不做二不休,抓住冯年年作乱的小手高举过其头顶,低下头再次擒住那乱说话的嘴,只是气势再不似之前的浅尝辄止。 “娘子,会有些疼,你且受着些。”这美味珍馐,秦骁终于得以享用。 自是一夜混乱荒唐。天将明未明之时,冯年年才得以昏睡过去,睡过去之前还想着大意了大意了,这哪是不行啊,这是太行了。 秦骁自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唤圆子端来热水,亲自伺候着冯年年擦洗干净,又自己清理了一番,翻身上|床,搂着冯年年沉沉入睡。 “终于不用再躲去书房睡了。”秦骁心满意足,只觉得人生圆满。 次日睁开眼睛的时候,冯年年就对上了秦骁那情意绵绵的狭长双眸。 “娘子睡的可好?”秦骁那眼睛里的灿烂让冯年年觉得颇刺眼。 试图翻身而起,却未能成功。冯年年心里有点咬牙切齿:“自己这练了武的身子都受不住秦骁的折腾,这货是不是体力好的过分了?”全然忘记曾几何时,自己还怀疑过对方不行。 见冯年年彻底醒了,也知道自己昨夜闹得有点太过,秦骁亲自下床伺候着冯年年洗漱穿衣用膳,殷勤备至中依旧神采奕奕,仿若昨夜天明才睡的人不是他。 被伺候舒坦的冯年年这才觉得心气顺了点。 第149章 一打三 老王爷带着冯曜阳和冯星澜去相亲,老王妃去了镇国将军府,余下的义庆王府众人都有些无所事事。也是明白,秋月宴之后,大家就都要忙起来,索性躲懒一天无妨。 于是这些人就都聚在了冯年年的房间里,顺便围观了一夜之间竟有些风情万种走路姿势异常诡异的冯年年。 在场众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最后是石雨柔扯着齐咏梅把冯年年推进了房里,顺便眼神威慑秦骁出去。 秦骁摸摸鼻子走出房间,面对的就是几个舅哥吃人一样的眼神。 “她们女人聊聊天,咱们还是去演武场比划比划吧,时间久了不动弹,怕手生。”傅弘博对对拳头,表示自己手痒了。 秦骁自知这一劫避无可避,也就顺从的跟着出去了。几个男人各自回院子换了短打,演武场汇合。 房间里齐咏梅尚有些不好意思,石雨柔却是个直性子,拉着冯年年在一旁坐下。 “年年,你这莫不是第一回吧?”不怪石雨柔看出来,冯年年那突然含了春情的眸子实在是太过引人。 “大表嫂,我……”饶冯年年是个现代人,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身边也没个嬷嬷奶妈照应着,这些事也没个人教你。圆子小,也不懂。”石雨柔有些心疼,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朝圆子招手,附耳说了几句,圆子就转身出去了。 “男人没个轻重的,咱自己得护好自己。”看着冯年年有些憔悴的样子,手里尚且还在扶着腰,想到她早早就失去了母亲,齐咏梅也很是心疼。 “他们习武的尤其没轻重,一会儿圆子拿来的册子你自己好好看,那是我出嫁时我母亲塞给我的,怎么省力怎么不难受,你自己看自己琢磨,刚见了荤腥的男人你这头一遭,且得受几天。”石雨柔对秦骁有些不满,这么娇滴滴的娘子不知道疼惜着点,看给孩子欺负的。 远在演武场的秦骁打了个喷嚏,再次揉揉鼻子,有点怀疑是不是昨夜出一身汗凉着了?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啊? 冯年年心里暖暖的,自己的两个表嫂是真当自己是亲妹子疼,这种事情自己没有亲长教导,全凭上一世的某些动作片和外国教育家的影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羞涩,但依旧红着脸低低的道了声“谢谢表嫂”。 “我和大嫂在你这坐会儿,你且安心再睡睡,他们估摸着没几个时辰回不来。”齐咏梅扶着冯年年躺下,顺便叫小丫头往冯年年腰侧放了个热乎乎的盐袋子。 冯年年也确实是累,看着齐咏梅给自己掖好了被角,感受到腰侧源源不断的暖意,冯年年眼角有些微红。 石雨柔妯娌俩见没一会儿冯年年就沉沉睡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疼惜,摇摇头,轻轻走出了房间,顺便掩上了房门。 演武场这边,秦骁自知理亏,冯年年太过诱人,自己没把持住折腾久了,哥哥们心疼也是正常。所以任劳任怨的挨揍,还是车轮战。 傅弘博自回来后本就没怎么练,如今特别手痒,同秦骁比划几招以后,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这是个很好的对手。 “大哥别留手啊!你要尊重你的对手!”傅弘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傅弘博有苦说不出,哪是自己留手了,是秦骁这臭小子压着他打! 一边的傅弘景见情况不对,喊了一声:“大哥你且歇歇,我同秦骁试试。”便欺身上前,换下了傅弘博。 傅弘景同傅弘博的刚猛路子不同,一招一式看似轻飘飘却力道万钧,秦骁不敢大意,接了几招后适应了他的攻防手段,便又开始压着打。 傅弘文从小拳脚功夫就不如家里这两个哥哥,但是他也想替冯年年出口气啊!于是本着自家人不见外的厚脸皮精神,直接上手同傅弘景二打一。 秦骁无奈,边打边喊:“表哥怎的以多欺少!”手上却片刻不停。纵是如此,也依旧不落下风。 傅弘博来了兴致,看着那哥仨打的热闹,当然也要参战。局势一下就被扭转。 秦骁很吃亏,傅家这哥几个是近几年才收了性子,小时候老王爷要他们别招眼,于是他们不显才名就罢了,还到处惹是生非,论起打群架,傅家兄弟就没怕过谁,配合起来当然也是默契十足。 秦骁于习武一道颇有建树,儿时也得名师指点,一刻钟功夫再次适应了傅家三兄弟的节奏,逐渐开始反击。 四人酣战之时,傅仲武也过来了,默默看了会儿,拍了拍手,喊停。 于是秦骁就停了,然而那哥仨并没有停,分别给了秦骁一掌一拳和一脚。 出阴招的哥仨终于出了口恶气,哈哈大笑着躺倒在地喘着粗气一动都不想动。他们也不想啊,谁知道这一打就打了俩时辰啊。傅仲武要是不出现还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 秦骁向傅仲武见礼,心里总觉得这二舅舅是在同几个兄长打配合,为了给年年出气。 “弘博、弘景、弘文,秦骁收着手呢,你们几个真是给咱府丢人!”傅仲武毫不留情犀利点出事实。 三人只能默默听训。 “三个打不过一个,还是武将之家,被你们祖父知道了得日日操练你们!” “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放任自流!” 傅仲武训起人来就停不下来,还是傅弘文的小厮脑子快,去喊来了徐氏。 只见徐氏缓步而来,小厮急的一头一脸的汗,还不敢催,徐氏的婢女在后面看的好笑。 “行了行了,一个个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回院子收拾收拾,泥猴子一样。快走快走。”徐氏如赶鸭子一样把秦骁几人赶走,随后才同傅仲武说:“我的夫君,您也别发威了,回去我给你沏一杯清火茶如何?” 傅仲武看着端庄的夫人哄小孩一样的哄自己,有些不自在,但又很受用,就跟着徐氏回了。 “年年那边,你也去看看,这孩子不容易,那些事,该教得教。”傅仲武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微红脸庞嘱咐徐氏。 第150章 你还行吗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午饭时间,冯年年睁开眼睛还有些茫然。望着床帐发了会儿呆,听到两位表嫂在外间轻声聊家常。 “你那个黑眼圈都快长你眼睛上了。以往我以为是你家弘景痴缠你,我这个做嫂子的不能多说,昨日才知晓,竟是你熬夜写画本子!亏你家弘景替你背这几年的黑锅!”石雨柔觉得自己一个铁骨铮铮巾帼英雄要被冯年年和齐咏梅俩折磨成个老妈子了。 “大嫂我就这一个爱好,而且写画本子这个东西,它白天没灵感啊……”齐咏梅也很苦恼,轻轻低着头,嫩白的脸上黑眼圈越发明显。 里间的冯年年简直惊掉了下巴,她之前因着二表嫂的黑眼圈也不道德的猜测过自己家二表哥人不可貌相,结果竟然是这个原因!写画本子!或许秦子瑜同二表嫂会有点共同话题? 冯年年翻个身准备起床,外间妯娌二人听到声音也不再聊天,起身进了屋。 “醒了?好点了没?”齐咏梅柔和的问。 冯年年孩子气的揉揉眼睛,将身体靠在走过来的石雨柔身上:“好多了呢,辛苦嫂子们还要守着我。” 做出这些动作完全是下意识行为,冯年年自己都有些愣怔,原来自己还有这种粘人属性的?自己不应该是多乐县提刀女首富么? 齐咏梅愣怔的瞧着这半倚靠着的纤细美人,薄薄衣料下骨细肉丰,黑锻长发如瀑般散在胸前,同脖颈处奶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就,脸红了。 石雨柔看着身前的女孩子,尚未养育儿女的她竟也有了养闺女的错觉,忽想着,生一个冯年年这样的女儿也不错。晚间回自己院子的她就把这个想法同自己夫君说了,然后第二日爬不起床的就换成了她。当然这是后话了。 “好了,你收拾收拾洗洗,别赖着了,实在不舒服,就上点药,饭食还是要用的。”铁骨铮铮巾帼英雄化为绕指柔。 冯年年还心心念念昨日秦骁说的郊外游。她也不是那么脆弱的身子,也就是初经人事尚不适应,缓了这大半日已是休养差不多了,利落起身,抬首间就看见二表嫂看着自己痴迷的脸。 这要是放在过去她可能会狐疑,现在却是彻底明白了,二表嫂写画本子入迷,估摸着是看着自己想出什么人物设计之类的了。 “二表嫂要不要把我当你书里女主?”冯年年恶趣味的逗齐咏梅,果然换来齐咏梅瞬间涨红的脸。 “好啊你,早就醒了,还偷听。”石雨柔捏捏冯年年的翘鼻,无奈的笑。 “没呀,才刚醒就听见了。”冯年年光速逃窜顺便狡辩,站着不动的妯娌俩面上全是宠溺。 高强度运动后当然需要更多的食物来补充能量,所以冯年年这一餐吃的足比以前多一半才停了筷子。石雨柔齐咏梅二人见冯年年再次恢复往日神采也就放心离开。 “你们姑爷去哪了?”冯年年有些急吼吼的,这有可能是自己推迟已久的蜜月旅行呢,容不得她不在乎。 “回小姐的话,姑爷在隔壁书房,小的去替您喊他!”守在外面的七喜听见冯年年的问话赶忙回应,顺便跑去喊人。 秦骁也是才梳洗好,在书房呆了没一会儿。看到容光焕发的冯年年,心里一动:“娘子气色看起来可真好。”果然得了冯年年如水般的眸子风情万种的一瞪。 “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娘子太勾人了。”秦骁又有些蠢蠢欲动。 “不是说今日带我去京郊么,还去么?”冯年年想起上午他被哥哥们叫去了演武场,又补了一句:“你还行吗?” 天地良心,冯年年真没其他意思,单纯觉得被哥哥们练了一上午,再去京郊游玩会不会很辛苦。然而秦骁做为顶天立地一爷们儿,对类似“你行不行”这样的问题尤为敏感,见圆子和其他婢女已经收拾好东西退下,直接上前拉冯年年入怀。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要是怀疑那就再试试?”秦骁的语气有些恶狠狠,顺便故意将冯年年压向自己,让她直观感受一下自己行不行的某处。 冯年年此时别的直观感受没有,唯一感受就是:“开了荤的男人万万撩不得,无心的也不行。” 被秦骁提着又想起了昨晚的这样那样,冯年年也有些耳热:“说事呢,我同你去京郊看看。进京这么久,还不曾好好出去看看,你带我去吧夫君。”怕某人真的兽|性大发,冯年年只能使出撒娇大\/法。索性还是好用的。 “拾掇一下,这就带你去。”秦骁用力在冯年年身上揉了一把,这才放开了她。 幸好冯年年也不是个讲究排面的性子,只换上一身方便骑马的衣服,就同秦骁一起出发了。 即便如此,简单的骑射服穿在冯年年身上也显得英气勃勃,月牙白的颜色未把冯年年显得灰扑扑的,反而更衬的她如玉般温润,待到了京都的主街,更是备受瞩目,冯年年自己没觉得如何,只秦骁心里暗暗想:“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骑马。” 出了城,人渐渐少了,空气也不似城里那般污浊,冯年年纵马奔了一段,感受耳边呼啸的风和口鼻间清新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边纵马还边回头喊:“秦骁,这里真好!” 看着冯年年脸上灿烂如朝阳的笑,一路上心里都闷闷的秦骁突然就释怀了:“她高兴比什么都好,骑马就骑马吧。” 挥舞马鞭迎头赶上的秦骁也喊道:“那以后我们就常来!”言语中竟有了些他很早就失去了的少年意气。 半个时辰的功夫,冯年年有些累了,翻身下马,秦骁自然跟着,放了两匹马自去吃草,二人相携沿着京郊的河边缓缓散步。 “夫君,关于以后,你有想过吗?”冯年年随意开口。筚趣阁 “以前可能还想着争什么,现在倒觉得,万事不及眼前人。”秦骁也状似随意的答。 冯年年一阵沉默。 第151章 再添一把火 已是傍晚,天边有烧红的瑰丽晚霞,脚下有清软的草地,上面偶尔还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和缓的微风时不时送来淡淡的花香,听着耳边潺潺流水声,身边有心爱之人,冯年年觉得这一刻好像可以永远刻在脑子里。 秦骁见冯年年沉默,有些慌了急急解释:“我并非哄你,仇定然要报,但那位置我不想争,你若觉得我们要争,去给你捞个皇后来做做也未尝不可。”cascoo 冯年年当然不是这个想法,她只是突然在想最近的生活。 在多乐县的时候万事靠自己。仇要自己报,男人要自己抢,家产要自己保护,那时的冯年年更像前世的自己。自来了京城,只需要偶尔自己做几个决定,或者兴致好了去搞搞事情,其他的自有傅家人替她操心,日子如水流过,在京都半年多时间,自己竟好像一事无成。 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家人疼爱,万事不用操心,甚至还有一堆人会排着队给自己收拾烂摊子,这些前世未曾体验过的温情令冯年年沉溺其间,也更加想要珍惜。她无法想象那样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有一天因着自己的到来而染上阴霾,即使他们心甘情愿。 秦骁见冯年年还是没说话,更显焦灼:“我喜欢义庆王府的氛围,我也不想自私的把他们真的带到那可能万劫不复的地步,我不曾拥有这样温暖的家人,所以更想珍惜他们。仇要报,但其余的……我希望我们都能平安。” 秦骁说的恳切,仿佛怕冯年年不能理解他这样的心情,可是冯年年却真正的哭了出来。 她太懂。已经拥有就更加害怕失去,因而更想紧紧的保护所拥有的一切,她都明白。 原本以为秦骁想要那个位置,冯年年今日其实是想劝他能不能为了自己放弃,这想法过于自私,她怕秦骁因此就不要她了,虽然她认为自己也可以过的很好,但她不想没有他。繁杂的心绪一起涌上心头,而现在秦骁告诉她她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心意相通的幸福来的猝不及防。 种种情绪起落让一贯乐观豁达的冯年年直接红了眼圈,再也控制不住的哭泣,且一发不可收拾,一哭就是一刻钟。 秦骁搂着冯年年又是哄劝又是卖惨,一言不发就只是哭得快要背过气去的冯年年让秦骁手足无措:“娘子,我的好姑娘,快别哭了,回去让哥哥们看见我又得挨顿打,烦请娘子也心疼心疼为夫吧!” 闻听此言,冯年年终还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眼角犹自挂着晶莹的泪滴:“你的能耐我知道,哥哥们根本不是你对手,莫不是上午又扮猪吃老虎了!” 秦骁猛摇头:“我可收着呢,舅哥打不得,眼前亏我是坚决不吃的,上午幸好二舅舅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抗多久。纵是如此,哥哥们还出阴招呢!”说罢还撸袖子给冯年年看傅弘文在他胳膊上劈的那一掌留下的印记,再次逗笑了冯年年。 秦骁见她笑出来才放了心,接过冯年年的手帕轻轻擦拭她哭花了的脸,吻上她的额头一脸疼惜:“好了,就别再哭了,哭的我都想同你一起哭了,要不同我说说你的想法?” 冯年年时不时还抽噎一下,拉着秦骁在河边坐下,耳边依旧有微风,也依旧有淡雅的花香飘散,她缓缓开口。 “我只是觉得我很自私,虽然听你说了这些,但我仍然觉得应该也同你说我的想法。本说好了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陪伴你,外祖父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然而如今却因为眷恋家人想要自私的劝你放弃。可是我真的,我只是不想失去他们,他们太好太好……” 秦骁总算明白怀里这个傻姑娘给自己施加了多大的压力,或许是自己的话终于让她不再那么内疚自责,这一刻才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哭出来也好,压在心里久了该生病了。”秦骁心疼的想着。不是哭这一场,自己甚至都没看出来她有心事。最近事情太多,自己没顾上她,实属不该。 “你莫要因着我的想法强迫自己改变决定,我希望你能依着自己的心意做想做的事情,不要受我影响。”冯年年又红了眼圈,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并未强迫,全是依着我自己的想法的。我们夫妻可真是心意相通。连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到一起。”秦骁见冯年年说着说着眼圈又想红,就尽量说笑话逗她。 果然冯年年笑弯了,秦骁暗暗松了口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菱王叔说女人的眼泪最可怕了,真真是令人心痛又着急啊。 “所以这阵子你去菱王府的目的……”做了这一会儿小女子,冯年年觉得颇累,虽然情绪是不受控的结果,但仍旧让她赧颜。快速调整好,再次成为那个冷静狡黠的冯年年。 秦骁看着几息之间又恢复如常的冯年年,满心的骄傲。 “同他表明我的态度,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秦骁并未多解释,冯年年却听得懂。当今皇室立朝尚短,根基不稳,但却不思励精图治,整日只想着玩政治手段打压功臣良将,更何况,当年的皇位来的也未必正。 “英儿的布置应是起作用了,适当的也把你在世的消息放出去吧。目前士子中彻查当年之事的呼声很高了。”冯年年犹自哭红的鼻尖,嘴里却冷静的分析决断,这样的她更加吸引秦骁。 “菱王叔说还需再添一把火,这几日他在做准备,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秦骁也觉得差不多了,想到很快母族的仇就要报了,心情有些激荡。 冯年年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情,站起身大气的一挥袖:“夫君且瞧着,我定助你堂堂正正站在这世间!” 天色已暗,天边只余一线尤其亮眼的橘色霞光,偶有几片云也显得乌压压的,黑沉沉的夜就要来了。秦骁依旧坐在草地上,抬首看着逆光立着冯年年,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无边的勇气。 秦骁整个内心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一个同冯年年携手走过的,无比幸福且璀璨的人生。 第152章 宴席提前 回到府里,七喜迎上来,将冯年年引向了老王爷的院子。冯年年估摸着应是冯曜阳和冯星澜的婚事有结果了。 进了院子气氛却并不如冯年年猜想的那般轻松。她心头一跳,加快了脚步。 大厅里傅英明喝老王妃各坐左右,下首坐着傅仲武夫妇,对面是傅弘博两口子以及傅弘景夫妇、傅弘文或站或坐,在下面是走神的冯曜阳和哭丧着脸的冯星澜,秦云英正同徐氏说着什么。 “年年回来了。”徐氏首先看见了进屋的冯年年,朝她招手,“累了吧?快来这边坐。” “这是怎么了?”毕竟事关自己亲哥哥的终身幸福,冯年年来不及坐下就赶紧问冯星澜。 冯星澜一脸的脆弱,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老王爷身边的傅直见他为难,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了。 洛家虽然对大女儿的婚事铁血手腕,但可能是洛诗诗的反抗让他们心生担忧,对于洛语语的婚事,洛家决定尊重她自己的想法。 家人陪伴下洛语语在屏风后面偷偷瞧了冯星澜,也觉得这人可以一试,但也只是一试,她认为二人还需要接触和了解。 然而时间并不允许洛语语的这个接触了解,听老义庆王说可能这几日便要上满提亲,洛语语拒绝了,于是就连女方的庚帖都没有要到。 “年年,哥哥该怎么办啊,再不提亲,真等着秋月宴赐婚么?”不知从何时起,冯年年从一个被冯家兄弟照顾着的角色转变为主心骨的角色,冯星澜显然将冯年年当作救命稻草。 然而这一时半刻,冯年年也有些没头绪。 “娘亲,咱们乔迁宴帖子你发了吗?”突然,秦云英脑子里有了个主意。 “尚未发呢,想着再周全周全。”冯年年不明所以,身后的秦骁却明白了秦云英的意思。 “宴席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如何了?”这回发问的是秦骁,冯年年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 “将乔迁宴提前?”冯年年脑子里粗略估计了一下宴席所需以及目前进度,接着说:“虽匆忙了点,倒也不是不行。” “刚才英儿问我以目前的准备能否将这宴席办了,原是这个意思。”徐氏也恍然大悟。 “既如此,那就改到十四?也是个黄道吉日。”冯年年回忆了一下前几日翻的黄历,还真就有个合适的。 “只是今明两日你们得忙起来了,现有的东西就都别动了,总归还是要时不时的回来住着,其余东西也添置的差不多,只是宴席菜色可能要有变动,有些食材没办法提前这几日送过来。”徐氏嘱咐着。 “帖子明日一早就开始送吧,周全不周全的,咱们府里出来的只有被上赶着巴结的没有咱们想不全的,让你二舅母同英儿琢磨琢磨当日席位,再拨几个得用的给你,就这么定了吧!”老王妃也痛快的决定了。 冯星澜的心一半放回肚子里,终于觉得踏实了点。 “只说了二哥这边,大哥那边如何了?”冯年年瞥见一旁依旧神游天外的冯曜阳,被点名犹不自知。冯年年纳罕,大哥这又是什么情况? “苏家姑娘自己见的老王爷和表少爷,提及婚事,只说了一句‘冯少爷很好,只一点,苏烟的婚事可定,但婚礼必须在家兄成婚之后,万望老王爷理解’。”傅直见冯年年问,便说了。 “提亲然后等她吧。”一直神游的冯曜阳终于回神,平淡却坚定的说。 冯年年明白,自家大哥肯定是相中苏烟了,虽沉迷书画看似落拓随意,但冯曜阳不是个万事都可以将就的性格,既他认定了,那就可以往下走流程了。 “也好,起码先稳了一个。”冯年年心里暗自思量着。 事情谈完,明日开始就得忙碌起来,冯年年同众人道了安后马不停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秦骁并没有跟她一起回,估摸着是要同外祖父谈报仇的事情了,踏着月色,想着这恍惚的一日夜,冯年年步履匆匆又心态平和,好像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外祖父,有些事情我想同您商议,舅父也一起,可以吗?”众人离去,秦骁才张口。 “那便去旁边书房吧。”傅英明率先走出房间,往隔壁走去,傅仲武同秦骁一前一后也跟了过去。 “当日只言及复仇和早饭,具体目标我想外祖父和舅父都有想过但是也都有顾虑。我同年年谈过,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她对做皇后也没兴趣,我们都只想同家人一起惬意的过日子,可能外祖父和舅父会觉得这样的我胸无大志,然而这是我真实所想。”秦骁说的诚恳,眼睛也真诚的看着两位长辈。 却见傅英明和傅仲武对视一眼,眼底均有笑意。说实在的,他们造反是为了支持冯年年,但也是打心底不想让自家的女孩去做那个劳什子的皇后。别人家觊觎那个至尊身旁的位置他们傅家却瞧不上眼,他们心之所愿只是这个孩子能顺遂喜乐,而显然,皇后之位同这四字相去甚远。 原想着要是冯年年真想当皇后,那便搏一搏无妨,如今秦骁冯年年都没这个想法,傅英明的心里竟然有些欣慰,是傅家的孩子,不被权势迷了眼。m.cascoo “所以……你同菱王已经谈过了吧。”傅英明并未对秦骁的话做出评价,只是一针见血的问出了结果。 第153章 说谁不中用 “外祖父睿智。”秦骁很是钦佩傅家人的聪慧,这一家人无论男女,都有一副玲珑心肝。 “菱王叔那边原本让位是为民,如今欲争也是为民。怪就怪如今掌权的公孙家尽是那汲汲钻营、蝇营狗苟之辈,毫不顾及百姓疾苦。如今关于菱王腿伤、北荒灭族、郁氏科考舞弊、前镇国将军战死的几大冤案,均已拿到切实证据。”说到这,秦骁语气有些上扬。 “太子、五皇子包括皇帝本人弄权为乐、鱼肉百姓等事情也在暗中放出消息,英儿做的很好,或许秋月宴,是一个契机。”傅仲武想到秦云英最近做的事情,也出声补充。 “近日宫里禁卫换防频繁,皇上废太子、废后心意已决,估摸着太子应是要有所行动了。”老义庆王想到近几日进宫面圣看到的以及自己那些眼线传回的消息,表情有些凝重。 “秋月宴?正好众大臣、家眷一网打尽,逼着皇帝退位?”傅仲武想到了什么,有些忧心。 “不论是不是那天,赴宴时候都警醒着点,尤其女眷那边,让博儿媳妇留心。”老义庆王紧皱着眉头,边想边嘱咐。 “虽然千头万绪,事情都赶在一起,但总要一件一件办的,头一件就是秦骁报仇的事情,这几日英儿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估计该收网了。既秦骁和年年对那至尊之位没兴趣,这更好,将水搅浑也有利于我们行事。”傅英明继续说。 秦骁见傅家也没那方面心思,心里也很感慨。谁人不想争一下那天下之主的位置,然而继位之路哪个不是尸山血海堆成。难得傅家人个个通透,即便有哪个能力也不赴那刀山火海一样的荆棘之路。他们所求同秦骁冯年年一样,不过是家人和乐,也期待河清海晏,太平盛世。 回到院子里,冯年年正在同徐氏身边的嬷嬷商量迁居宴的各项事宜,见她神情投入,秦骁也就没打扰,倚着门静静的看她忙碌,看她偶尔蹙眉偶尔展颜,她对面的嬷嬷神情赞叹,秦骁很是骄傲。 待老嬷嬷走到门口向秦骁施了一礼然后离去,冯年年才发现秦骁站在门口。 “回来了?站了很久么?怎么不进屋?”冯年年流露出疲态,却也不忘关心秦骁。 “见你忙着呢,就没想打扰你,你自忙你的,我又不累。”秦骁走上前,轻轻揽住冯年年。 冯年年享受这一刻的温情,任由秦骁抱了一会儿才轻轻推开他。 “宴席的事情还是有些匆忙,那边府里虽然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住进去,但是总觉得这事虽然早有计划,但对家里这边不能没个正经交待。”冯年年想到今日说提前办宴席时傅家众人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舍,也有些难过。 “那不如明日晚间,请家人们去风雪楼吧,咱们在那先设家宴。”秦骁提议,也得到了冯年年的应允。 “明日也约上苏家小姐吧,已经是准大嫂了,自然也是一家人,也好让大哥同她好好相处,总比婚后磨合更好,洛家那边也让二哥去一趟,他既认定了洛语语,自然还是多给他创造点机会吧,”冯年年边盘算着边同秦骁商量。 “二哥直接去有些不合礼数,明日我让菱王叔带他一起去,晚上让他带着洛诗诗去,这样洛语语一起去也不显得突兀。”秦骁思虑周全,冯年年一想,觉得有理,决定明日就这么办,顺便踮脚赏了秦骁一记香吻。 秦骁自然不能放过送到嘴边的肥肉,拥紧了冯年年将她吻的气喘吁吁。 “怎得这般不中用,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喘气呢?”秦骁低低笑着,拿冯年年打趣。 冯年年当然不认:“谁不中用,我怎么可能不中用,不信再来啊?” 于是再来又再来,最后来到了床榻间。 抚着秦骁薄衫下紧致又起伏的肌肉纹理,冯年年再次上头,再看看秦骁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冯年年想,自己要是登基为帝,肯定是个最后死在床上的昏君。美色误国啊! 第二日一早,冯年年拖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无视秦骁调侃的目光,吩咐圆子替她梳洗,然后直奔老王爷的院子。 “请外祖父、外祖母安,您们晚上休息的可好?”冯年年笑得像个福娃,义庆王老夫妻俩大早上就看到这样的外孙女,心情自然格外美好。 “好好好,都很好,这么早过来有事?还没吃呢吧?过来一起。”老王爷朝冯年年慈爱的招手,冯年年赶紧跟上。 看着席间清粥小菜,以及见她同席后又加上了鹿糜粥和几样精致的点心,冯年年自是明白二人对她的疼惜,便有些难以开口。 “外祖父、外祖母,年年日后要搬出府了,一定时常回家看你们。” “这里是娘家,是根,自然想回就回,就怕离了我们,你更自在,乐不思蜀了!”老王爷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女儿大了没有不离家的,为着家人照顾好自己就好,家里莫要牵挂,何况离得还近,进去大门口站着喊一嗓子,我们片刻就到!”老王妃见这祖孙二人情绪低落,便开口打趣。 冯年年笑的甜美,老两口只觉得面前这个皮肤散着微光的如仙子一般的女孩会是自己的外孙女,一定是女儿给他们最好的礼物,如获至宝的老王爷只觉得寻回了冯家几兄妹,自己大概以后走了也敢面对早去的女儿了。 “我和秦骁在风雪楼定了席面,那迁居宴是给外人办的,这之前我们想同家人好好吃顿饭,晚间咱们家人都要去的。”冯年年极力邀约,顺便撒娇:“这可得外祖父亲自发话,年年可管不住几个哥哥。” “少扯,现如今咱们家你最受欢迎,谁敢不听你的!若不是没有女子袭爵的先例,待我百年之后,这义庆王之位怕是要传给你了!”老王爷打趣,冯年年直呼不敢,外祖父身康体健自然是要松鹤延年长长久久的,老王爷乐的捋胡子的速度都加快了。 第154章 见嫂子,一下见三个 想到晚上就能见到自己的两个未来嫂子,冯年年有些期待。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其实能看到三位嫂子。 白日里冯年年依旧忙着宴席的事情,心里腹诽着这京都女眷可真难伺候谁和谁不能同席,谁和谁从不吃鱼腥,谁和谁关系好必然要坐在一起。冯年年想大喊一声:“就不能服从命令听指挥么!!” 幸好有秦云英这个情报头子在身旁一直帮衬着,否则冯年年都要怀疑自己那保养得宜的头发会不会被自己薅秃了。 行走在新宅子的各处,冯年年思索着还有什么地方安排的不合理,明日就要开宴,宅子里各处穿梭着步履匆匆又急而不乱的仆人婢女。 徐氏之前想要亲自过来帮忙,被冯年年拒绝了,她想着自己终归是要自己主持家事的,不能事事依赖二舅母。现如今,她后悔极了。 “娘亲,今日会有北荒族人击鼓鸣冤。”秦云英陪着冯年年到处走,顺便扔下一个炸弹一样的消息。 “今日?”冯年年思索片刻,觉得这时机把握的极妙,今日鸣冤,借着《南寻记》的这股舆论之风,再有详实的证据为强大支撑,明日发酵一天,不愁秋月宴上少这一桩事,那得少多少热闹。 “现有北荒一事,洛家那边还有太子残暴的证据也是要秋月宴上呈递吧?二表哥那边有当年郁氏舞弊案的消息,菱王那边还有当年的他和之后的苏罡将军受伤的幕后黑手的把柄,这个秋月宴,当真是热闹无比啊。”冯年年慨叹。 “娘亲进宫也请小心,秋月宴上,可能会有兵乱。”秦云英想到今日一早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只觉皇室中人各个奇葩。 “兵乱?太子要狗急跳墙了吗?”冯年年好奇。 “不止,甚至有可能皇上都顾不上给二舅舅赐婚。”秦云英笑的狡黠。 于是冯年年不问了,既然秦云英这么说,那肯定是有起码八分把握的,但是想到这几日自己为了冯星澜累成这个样子,决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着急去吧。 “不许同你二舅舅说。”冯年年转头同秦云英道。秦云英当然答应。 金乌西沉,华灯初上。义庆王府的车马浩浩荡荡的出发,向风雪楼而去。 另一边菱王同冯星澜也早早候在洛家正厅,待看到姐妹二人携手而来,菱王自是欣喜,而冯星澜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喜滋滋的同菱王在洛家马车边护着,一路向风雪楼行去。 于此同时,前镇国将军府外,冯曜阳一脸淡然的执扇而立,等着他未来的夫人。次辅萧家厅内,傅弘文期待着萧夫人的亲侄女衣雪晴的出现。 这是难得齐聚的一日,就连还在书院读书的傅弘杰傅弘岚兄弟俩都赶了回来。 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闹哄哄的聚在风雪楼的那个独栋里,冯年年和秦骁作为今日宴席的主角主动站在门边迎人。 先是菱王带着一脸木然的洛诗诗,冯星澜笑得像个傻子带着有些脸色微红的洛语语一起出现。 洛诗诗见到冯年年和秦骁终于不再是那个木木的表情:“公孙冶,果然是你。之前追着你只是有句话需要告诉你。” 说到这反而是菱王一脸紧张,看着秦骁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当年……我还小不懂事,不明白沉默也会对别人间接造成伤害,只是想着如果你还活着,总要同你道歉的,所以,对不起。”洛诗诗的表情有悔意也有诚恳。 “洛小姐莫再为这样的小事挂心,更别说那日之事洛小姐只是被利用,且年纪尚小,秦骁并不怪你。”秦骁得知洛诗诗在多乐县的纠缠竟是为此,不由有些动容,难得的多解释了几句。 菱王颇觉安慰。洛诗诗直言不爽的性子自己最为欣赏,却没想到这性子竟是因秦骁而转变,不得不说这缘分神奇。 冯年年没太留意秦骁他们说了什么,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洛语语。烛火明亮的屋内并无燥热之气,看着眉目相似的洛家姐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她觉得很有趣。 “洛家姐姐好,我是冯年年,见到你很高兴。”冯年年笑着上前拉住洛语语的手,直接从冯星澜那抢人。 洛语语本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也算变相见了家长,结果一对上冯年年亮晶晶的小鹿眼,洛语语就喜欢上了这个身材高挑,性子亲和有漂亮的过分的女孩子。扫一眼屋内众人,洛语语不得不对自己曾经颇自信的容貌产生了怀疑。这一家子颜值高的也太过分了。 洛语语向冯年年眨眨眼,示意一会儿说,便被姐姐带着一起去向老王爷和老王妃问安,自然得了二人好一顿夸奖。 之后进门的是苏烟和冯曜阳。二人保持着不算疏远也不算亲近的距离,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冯年年最是钦佩苏烟这样的性格,自然多留意,屋内其他人则或因为怜惜她的身世或因为极少在各类宴席遇见,也都安静的看着苏烟走近。 冯年年一直猜测,苏烟的长相应是类似《红楼梦》中薛宝钗那样的大气长相,却不想,看到了完全相反的林黛玉。 只见苏烟远山一样的眉,挺直的鼻梁,清清冷冷的眸子,看你好像又没看你,却明明只是一瞥,就让你感觉无所遁形。冯年年震惊之余也算明白,苏烟如何以弱女子之身治家理事井井有条。 “来来来,苏家丫头,到我这来。”老王妃一手牵着洛语语,一手招呼苏烟上前,也牢牢牵住。 “都是好孩子,便宜了我的外孙啦!”老王妃明显极满意二人,冯年年却发现,洛语语是真的害羞,而苏烟明显是演的。她对这个未来大嫂更加好奇。 “哎呦呦,祖母,你也给雪晴留一只手啊,孙媳妇和外孙媳妇可不能差别对待的!”迟到许久的傅弘文未见人先闻声。 “还好意思说,迟到了多久呀,是不是又带雪晴逛东市了?”徐氏揽过他身后跟着的娇小女孩,“累了吧?都是这臭小子的错,罚他晚点才能娶你进门可好?” 衣雪晴没想到徐氏能这么说,顿时有些急:“二夫人,我,我不累的,不用,不用……” 第155章 自家人的迁居宴 冯年年不厚道的笑出声,这个三表嫂太有趣了点!自己觉得这位应是柔美的江南女子,原来三表哥喜欢的竟是萝莉型的?那娇柔可爱软绵绵的说话方式,冯年年要被萌翻了。 “这可真是不中留了,婚事怕不是还得提前点才好?”石雨柔也哈哈笑着打趣,显然也极喜欢这个小弟妹。 “反正东西都置办齐了,要不就年年的迁居宴同我的婚事一起办了吧!”傅弘文很是没脸没皮,逗的衣雪晴面颊绯红一片,偷偷扯着傅弘文衣角不让他多说,自然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老王妃见孙辈们相处的好,无有不满意的,引了衣雪晴来到身边,同另两个准外孙媳妇、洛诗诗一起,给他们一一介绍众人,互相见礼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多说,感恩现有的一切,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有大家护我爱我,别府另居以后我也还是会回家来的,希望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哥哥们到时候别不让我进门!”冯年年祝酒,秦骁冯曜阳、冯星澜在身旁一起举杯,她怕起风伤感,特意将话往有趣了说,显然奏效,老王妃和徐氏都笑着摇头。 很显然的,被灌酒的一定是秦骁,毕竟拐走了家里的宝贝,这仇无论何时都是必然存在且不可调和的,秦骁也享受其中,时不时向两个亲舅哥那引去战火,气的冯星澜哇哇大叫,冯曜阳则闷头认喝,偶尔偷看一眼苏烟,见那边一切都好,再回头接着喝酒。 气氛越来越高涨,秦子瑜也被拉下战场,秦小闲在一旁助威,只是瞧了一会儿众人就发现,这傻孩子明明是在给舅舅们助威。秦云英一脸的不忍直视,几次想同冯年年说,要不这个傻哥哥就别认了…… 冯年年那边女眷们喝的是读书很低的甜酒,好喝不上头,洛诗诗似乎是因着被冯年年救过,很喜欢她,就挨着她坐,只是那耿直的说话方式实在是让冯年年招架不住。 “洛小姐何时完婚?”冯年年开启了对女主角的八卦之心。 “你需唤我诗诗,我妹妹也是洛小姐。”洛诗诗瞪着漂亮的眼睛认真的向冯年年建议。 “要不我直接喊你王妃好了,咱俩以后不是平辈,叫你诗诗也不合适。”冯年年有些气结,想看看这么问她能作何回答。 “那你还是喊我王婶吧,今日在座的王妃也不止我一人。”洛诗诗继续耿直发言,丝毫不觉得还没完婚就提前改称呼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时刻关注这边动态的菱王没忍住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随后又很满意的笑,嗯,看来这次媳妇儿是跑不了了。 冯年年是彻底服气了,转头看洛语语,试图趁此机会如称呼洛诗诗“王婶”一般直接叫她二嫂,替冯星澜先把名分定了,结果洛语语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道:“你可以叫我语语。”很明显是看出了冯年年的意图,直接将她的打算扼杀。 冯年年有些头痛,这个准二嫂不知道遇到自家二哥那种性格,真的会喜欢吗?不会嫌她二哥傻的么? 事实证明,夫妻性格就应该是互补的,通过这一日的宴席,很明显洛语语更加认可了冯星澜,因为那是个赤城坦荡的男子。可以说洛语语心中已经认定这个人可以嫁了。 但是冯年年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迁居宴提前办的目的已经在家宴上达成了,如果知道,可能会感慨一句:“自己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待宴席已经进行到在屋里端着酒杯到处敬酒捉对厮杀的时候,冯年年也凑到了苏烟的旁边。 “我可以叫你大嫂吗?”冯年年看着屋子里的热闹和苏烟身上的清冷气质格格不入,想要也亲近苏烟,让她感受到被在意。 “自是可以的。你不用在意我,我只是一个人独处惯了,其实看着你们热闹我也很开心的。”苏烟有一把微哑的烟嗓,配上她的性格,冷美人的人设立的稳稳的,但说这话时,冯年年能明显感觉到其中的温度。她知道苏烟没有任何勉强,她很喜欢自己家里的这个氛围,这让冯年年很感觉很踏实。 “秦骁同我哥哥是至交好友,你也不用同我客气,往后我们更是一家人,自是要亲亲密密的相处的,你不要觉得我性子冷就不敢同我接近,我很喜欢你,能是你的嫂子我很欢喜的。”苏烟继续说,冯年年也继续听。只是冯年年有些心疼,这些年,自己这个大嫂,肯定也是孤独的吧? 冯年年张开双臂搂住了苏烟,撒娇一样的说:“那以后我粘着大嫂的时候,大嫂可莫要烦我呀!”苏烟温和的笑着点头。此时的苏烟并不知道,日后粘着她的又加上了一个洛语语,这二人打蛇随棍上的牛皮糖性格让她又喜欢又无奈。筚趣阁 冯曜阳自然也担心苏烟同年年相处不好,结果喝杯酒的功夫就见冯年年搂住了苏烟。原本担忧的心情变成的吃醋,真是,自己都还没拉过苏烟的手呢,妹妹怎么就抱上了!发现自己在吃味的时候,冯曜阳惊觉自己也是喜欢苏烟的。本以为这只是外祖父母之命,自己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所以并未多加考虑就同意了婚事,结果竟然也是喜欢的么? “也是,这样一个令人疼惜又喜欢的女孩,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冯曜阳终于看透自己的心意,自定了亲事后总是沉思的眸子豁然亮起,灼灼的盯着那边的苏烟,而苏烟似有所感,看到冯曜阳眼中的不同之前的情谊,一贯坚强的她就连眼眶都有些微红。 冯曜阳看苏烟的反应有些愧疚,只重重向她点头,似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大哥你同大嫂就不要情意绵绵看来看去了!秦骁都要把我喝倒了!你快看看我啊,看看你的亲弟弟啊!”一旁的冯星澜被秦骁明显的针对了,嚷嚷着求助。 洛语语觉得这一幕有趣,呵呵笑着,一旁洛诗诗看在眼里,木着脸发言:“既是喜欢的,就莫要抻着了,当心人真被赐婚没你份儿了。” 洛语语无奈:“姐姐呀,你还是别说话了。” 第156章 可以摘面具了 这一夜先把老王爷夫妇送回府,又把几位准媳妇送回府,余下义庆王府众人加上菱王竟一直宴饮至天明,只能说全京都,也就这一家有这么和谐的家族氛围了,别人羡慕不来。 冯年年的迁居宴就是后日,索性一切准备就绪,傅家人除了老王爷夫妇和徐氏,其余人均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着及时灌下去的醒酒汤,睡足了的这些人依然生龙活虎,一丝不良反应也无。聚众去了冯年年院子喊上她和秦骁一起去茶楼喝酒听戏,顺便看看北荒族人鸣冤的事情进展如何。 还未及进茶楼,在门外就听见人声鼎沸的。几人互看一眼,引路的小二见几人好奇,便自顾自的解释:“几位贵人莫要嫌吵,这几日都城里的茶楼各个都是咱家这个热闹劲儿,北荒的事情闹的凶,人人都在关心,自然声音大了点,还好几位是在楼上雅间,会安静不少。” 结果小二万万没想到,这几位衣着光鲜的贵人直接要求去大厅角落,不要雅间了。一想到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让东家少挣几十两银子,茶楼小二很是后悔。 “放心,短不了你挣的!雅间先留着,晚点再上去。”冯星澜常年同三教九流打交道,自是明白其中的门道,潇洒的甩下五十两银票,在小二一叠声的“谢谢冯二少赏”中第一个迈步进了茶楼。 吵吵嚷嚷的茶楼里有小二的卖力吆喝也有士子的高谈阔论,《南寻记》已经告一段落,可以听见到处都是关于北荒的事情,偶有几句清晰的声音里说的也是当年之事定有猫腻,可见秦云英的舆论引导还是很成功的。 几人分散在三张桌子上坐定,叫了最好的茶水点心,也不说话,只安心的听。 京都中人真正傻的极少,多数都是聪明人,席间谈论的多数也看透了某些本质。 “这北荒也是大手笔,用一出戏抛砖引玉,造势造的极妙,定是有高人指点。”一个富贵老爷做派的中年男子说道。 “如此造势,定是有十足把握的,只是不知这幕后之人是什么来头。”同席的另一个富贵老爷接话分析。 冯年年边听边点头,心里默默给这二人竖起大拇指。 “依这位老丈所言,那幕后之人会是谁呢?”隔壁桌一个青衫士子听出了点门道,朝富贵老爷那桌拱手请教。 那人也拱手回礼,嘴里直道“胡乱猜测胡乱猜测而已”,显然是不愿再多谈,但众人哪能允许,又有多人喊道:“对啊老丈,再说说吧!” 推拒不得,那人只得先给当今戴个高帽:“我就一说,大家就一听,索性如今风气雅正,国事亦可评判一番。”然后继续道:“想当年之事,与之相关的有几人?前太子一系,有熊国秦家以及安庆王一家。”那人没再说,只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冯年年听着只觉这人有趣,说着说着还知道留白,只会更引人入胜。 “先说目的,前太子一系目的只会是蒙冤平反,有熊国秦家要么是要为己正名、要么是思反,安庆王一家一直是绑在前太子身上的,自然也是平反。只是这其中前太子已被先帝证明夺位是为栽赃,秦家谋反定然依靠北荒然而你我都知道北荒有熊国举国被灭没这个实力,至于安庆王一家目的或许是同前太子理由相同,但前太子残暴铁证如山,是以也不成立。” 众人嗡嗡声骤起,显然都在讨论这件事。 “所以都排除了?”有人忍不住发问。 那人却摇头:“不,尚有一人,同以上几家都有关系,且关系匪浅。” “老丈说的莫不是安庆王世子?那个受尽欺负最后畏罪自焚的小世子?”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丈高深莫测的笑着,不肯定也不否定。此时茶楼里众人均已被这边你来我往的讨论吸引过来,又闹哄哄的各自分析。 “当年那小世子不受安庆王重视,在前太子处时时受辱却不堕其名,据传闻是安庆王妃也就是有熊国秦家之女的教导之功,那秦家小姐论及样貌自是倾国倾城,论及才学更是为无数人所叹,以深宅女子之身作多首传唱佳句,更是连如今不良于行之人所用的轮椅都是她画的图纸造出来的。可惜啊可惜。”有人在暗处嗟叹着。 “能将教出这样的女儿又培养出那样的世子的秦家,说他们谋反我真是一个字都不信。”有义士在茶楼中举拳愤愤。筚趣阁 那老丈见此却不再多谈,道了一声家中有事便离开了。 见此,义庆王府这几人也觉得没什么再看的必要,起身上楼去了雅间。 “秦骁去菱王府了?”傅弘文坐下以后问冯年年。 “嗯,以后应是不必再带着面具行事了。”冯年年有些感慨,终于到了这可以堂堂正正行走人世间的日子。 “也是,就那张脸,没人能说他不是安庆王妃所生。”傅弘景也低声感慨。 “昨日去鸣冤的北荒族人,有三人被追踪,其中二人殒命,出手的是太子。”秦云英的声音有些自责。“是英儿没保护好他们,以为大庭广众之下进了大理寺应是不会有人敢动手了,但是没想到……” 秦云英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嚣张,这种时候都敢动手。 “也有可能是太子身边的,皇上的人。这事不像太子手笔,倒更像那位为了保全皇室颜面所做,如此也更加证明,皇室中人对当年之事,清清楚楚。”傅弘文说到这就有些咬牙切齿。他如今是真的将秦骁当作自家妹婿心疼的。 “秋月宴上自有菱王作保,秦骁不会因是安庆王和秦氏后人而被追责下狱。幸好有菱王,事情尚不至于太难办。”冯星澜对菱王所为表示肯定。 “一切只待秋月宴发难了,我们各自都警醒些吧,明日不会太好过。”傅弘博总结陈词,又补了一句:“是不是可以吃点什么的,我是真的饿啊!” 众人:“……” 第157章 遇袭 傅弘博那一副家里短了他吃喝的样子令众人无奈,又不能真让他饿肚子,陆陆续续的叫了几种茶点让他先垫垫肚子。 冯年年见大表哥吃的香甜,竟也跟着多吃了几口,这几个哥哥当然更高兴了。 这时七喜敲门,被冯年年允了进门,七喜面色有些焦急:“小姐,姑爷刚着人传话,今日不回府了。” 冯年年自是了解七喜:“有事瞒着我?真当我不能罚你?”面上一片严肃,这才是真正的冯年年,老义庆王傅英明喜欢冯年年更多的原因也在于此,她最像他,杀伐果决心思缜密又不失温情。 七喜看着自家小姐那目光就觉得腿肚子哆嗦,直接想起来多乐县那些事情,扑通就跪下了:“小姐别生气,是传话的人说的,姑爷不让告诉你,他回府途中遇刺了……” 未及七喜接着说下去,冯年年霍然起身,脸上担忧又杀气四溢,竟是难得动了怒,要知道当初在多乐县那对吃人的母女那么对她她都不曾动怒,只淡定的报复回去心中并无波动,足可见秦骁在她心目中竟是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包厢内另几人也是变了脸色。 “到底情况如何,为什么语焉不详!”秦子瑜急了,甚至都忘记这是母亲的人,自己不应该这般疾言厉色的,幸好冯年年也不曾在意,此刻他们一样,只心系秦骁安危。 这时包厢窗户被敲了几下,同样着急的秦云英打开窗户,发现竟是一只信鸟。秦云英赶忙抓住,取出其爪子上绑着的密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这才松了口气。 “娘亲、大哥莫急,七喜应是也不知详情,我这边有消息了。”秦云英想着,幸好当时嘱咐过那些人,如果有涉及到家人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到她手里。 “无事,这一拨人是爹爹故意引出来的且已经收拾干净,受伤只是做给暗中的人看的,唔,他连根头发丝都没掉。”秦云英看着纸条上的密语,有些无奈,这肯定是父亲的原话,为了安慰受惊的娘亲。 冯年年接过秦云英递过来的小纸条,只见巴掌宽的纸上竟密密麻麻写了不下几百字,然而,每一个她都不认识。 冯年年深深呼出一口气,看不懂就看不懂吧,人没事就好。 包厢里这些人这才放了心,傅弘景却对秦云英的小纸条很感兴趣,接过去看了一下,更是眼前一亮。 “这消息分门别类看起来很是直观,有点意思,英儿自己想的?”他记得之前的信息纸条并不是这种的,密语他倒是能看懂一些。 秦云英被夸,有些脸红,但仍旧点点头。 冯年年却觉得纸条的书写方式很是熟悉,竟然是按现代的信息分类法列出表格形式的,这想法可不止超前一点点,她对秦云英的聪慧更是提高了一层认知。 放下心的众人其实都有些疲惫,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便打道回府。 是现代的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冯年年走出茶楼看到已经不是来时坐的那个马车,新车沉重且由三匹马拉动,掀开车帘发现几位哥哥竟然不知何时都佩上了剑。 大街上的气氛也不同寻常,果然行至一处宽敞地方,头顶上竟飞来暗箭,角度刁钻无比。伴着暗箭射来,身边的某些摊贩竟也掀了摊子拿出武器向他们袭来,幸好义庆王府众人早有准备也都擅武,几番对战后并不落下风。 马车里石雨柔跃跃欲试想提剑出去,却被眼尖的傅弘博看见:“石雨柔你给我消停的坐着!”石雨柔见刺客并无武功特别厉害的,就也只能憋屈的在马车里猫着。 而同样跃跃欲试想抬出自己那快要生锈的三尺大刀的冯年年也听见了大表哥的暴喝,看了一眼石雨柔,也默默放下了欲推开车门的手,二人叹息着,颇觉英雄无用武之地。 “咱们家的男人们长得好看,打起架来竟也风姿无双。”齐咏梅完全没有被袭击的自觉,在马车里竟安然欣赏起外面打架的这群男人。 “表舅母说得对,那些扮作摊贩的乌合之众在舅舅们的对比下,竟也太过丑陋了点,英儿也觉得辣眼的很。”秦云英瞟了眼外面,深以为然,却并没有注意到就要打到马车边的一个刺客听闻此言一个趔趄,转瞬就被冯年年的酒窝表哥傅弘杰捅了个对穿。 “这怎么打架还带分心的,能不能认真一点。”傅弘杰收了剑在心里吐槽,环视一圈,嚷了出来:“怎么都朝我来!长酒窝就代表好欺负吗!”冯年年听的直觉无奈,也喊出了声:“四表哥,以后还炫耀自己面嫩不显老吗?”筚趣阁 还在打架的其他人齐齐乐出声,傅弘杰气急败坏:“年年我对你多好,怎可如此!” 而同他们对战的刺客们顿觉不被尊重,怎么打着打着还唠上了?视我们如空气吗?是我们还不够努力吗?然后更加奋力的拼杀。 “哇呀呀,这群乌合之众终于肯卖点力气了!刚才我甚至觉得是不是他们后面的人给的钱不到位呀打的如此敷衍!”冯星澜亮闪闪的桃花眼更加流光四射,而“乌合之众”们闻听此言特别想告诉他,您真相了。 久攻不下的“乌合之众”决定打不过就跑,义庆王府众人打的起劲当然不能放过,于是京都民众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情景:一群各色粗布衣衫的人在前面丢盔弃甲的跑,一群衣着华丽相貌更华丽的男子在后面乌泱泱的追,他们的后面还有一辆沉重的马车被三匹马拉着飞速又平稳的远远坠着,时不时还有车夫有力的呼号。 京都民众不由得怀疑人生:现在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了吗?会否玩的太花了点? 马车里的冯年年几人并不觉得颠簸,只冯年年看着马车两旁飞速后退的民居和平民,感受到久违的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后低低感慨:“原来这三匹马拉车是这么个作用,真是……” 第158章 久违的操练 最后是让侍卫和家丁们去追的刺客,义庆王府一行人直接去衙门击鼓报案了,傅弘文顺便还投诉了一波城防卫兵不作为,这么一大波刺客出现这么久竟然都没人发现也没人过来看看,必须再去皇上那边告一状。 折腾了一圈回到王府,几人又去了老王爷的书房里,将事情同老王爷说了。然后累的苦哈哈的兄弟几人就被老王爷拉去演武场加练了。 “一群小废物,连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刺客都追不下来,真丢我们王府的脸,啥也不是!”老王爷吹胡子瞪眼,对没追上刺客这件事耿耿于怀。 “祖父,也还是拿下了几个受伤的,我们也是怕伤及平民,没敢使性打。”傅弘博弱弱的解释。 “要是连几个受伤的都能让他们跑了,你们就干脆去跳护城河吧,河里的鱼都嫌你们丢人!”老王爷更生气了。 “那几个受伤的自尽了。”傅弘博再次弱弱的补充。其余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了。 “……”一瞬间老王爷直接被哽住了。 “滚!!!”彻底暴走的老王爷一声怒喝,几人麻利的争前恐后的冲出了书房奔向演武场,生怕跑慢一步就要挨揍。 “还真别说,咱祖父中气十足的,再训咱三十年不成问题。”傅弘杰扬着酒窝一边跑一边说。 “自年年来了,咱们都大半年没挨训了,这感觉甚至有点怀念。”傅弘景脚下生风嘴也没停,面上竟是一派享受。 “你们这都是什么神奇的喜好,我刚才感觉慢一步外祖父的脚就踹我屁股上了!”冯星澜完全不能适应。 跑到演武场,果然见傅直已经安排好陪练团,傅家哥几个嘻嘻哈哈的同他们打招呼。 “这不是李叔吗好久不见。” “王叔雄风依旧,您近来定然很好。” “秦叔,笑一笑十年少,您这褶子是不是又深了啊。” 陪练团的几位武夫自是从小陪这哥几个长大的,情分不同寻常,笑看着几个臭小子耍宝,也不给个准备就开练,于是其乐融融的打招呼变成了哭爹喊娘。 “王叔您怎么还这么使劲儿扔啊!看我鲤鱼打挺!” “秦叔秦叔您年轻着呢!轻点轻点,哎呦,诶?躲过去了?哈哈哈哈!” “李叔你追不上我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唉我去轻点踹啊!” 虽然嘴上嚷嚷的欢,但其实这几兄弟手上脚上动作一步不慢,陪练团对这练起来就变得聒噪的哥几个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买账,依旧稳扎稳打出手如电、行动如风,冯曜阳、冯星澜和秦子瑜明显不是很适应这混战的节奏,挨了不少老拳老腿,叫苦不迭。。 一练就练到了月上中天,考虑到明日冯年年搬家大家都要早起过去帮忙,老王爷大发慈悲派了傅直喊他们停下。 冯星澜只觉得胳膊都要抬不起来,幸好明日不用他去端盘子上菜。 “那靶子是被射烂了吧?是吧是吧?”一贯维持翩翩佳公子形象的冯曜阳此时毫无形象可言,指着那摇摇欲坠的箭靶子怀疑人生。 看着天上的月亮,被练的兄弟几个很有些凄凉之感,都说夜凉如水,连个热乎饭都没有,凉是真的凉。 “打完就别躺着了!院子里都吩咐好备热水了,小小姐院子里给你们留了饭,她说了,只有半个时辰时间,过时不候。”傅直看着摊到的几个大少爷,笑眯眯的进行友情提示。 “哦对了,你们已经躺没一盏茶时间了。”傅直好似突然想起了一样的补充,眼睛里有狡诈若狐的光闪过。 果然本来还懒洋洋的几人火速起身往自己院子跑。 “直叔你倒是早点说啊!这哪来得及!”傅弘博哀嚎着。 “还是年年表妹贴心,家里有妹妹了就是不一样,知冷知热的!”傅弘文则是对冯年年充满了感激。 等到几人火速回院子,只来得及往身上浇几桶温水,就又火急火燎的去冯年年处。 冯年年乐呵呵的看着梳洗过后依旧玉树临风的哥哥们,颜控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让圆子端出早已准备的温好的烧酒,分别给几人倒了一杯,几人一口干下去,只觉得浑身舒坦。 消耗的大,吃的自然也多,幸好齐咏梅早有预料,同石雨柔冯年年一起,三个人的小厨房做出来的饭菜足量管饱。 而这其中,尤以傅弘博吃的最为肆无忌惮,当然理由也很充分,常年镇守边关,京都里的一切都很想念,既回来了,当然要多多的吃、好好的吃,边吃还不忘问问石雨柔她们是否吃过了。 “等你们一起吃,我们三个可能就饿死了,造吃过了,赶紧放心吃吧。”石雨柔当然知道傅弘博是在关心她们,嘴里却不饶人。 三个女眷一直认真看着男丁们风卷残云的吃饭,冯年年也是第一次看到风度翩翩的哥哥们饿极了以后吃饭的样子,简直叹为观止,饿虎扑食也不过如此了。 而且几人就像刚才演武场上没打够一样,饭桌上用筷子也能你来我往的较劲,最后反而是不惹事只踏踏实实闷头吃饭的秦子瑜吃到的种类最多。 吃完饭后的几人抚着肚皮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找点别的东西.打打牙祭,被齐咏梅阻止了:“晚上莫要吃太多,睡觉该不舒服了,明日还要起早的。” “也是,算了,我们早点回去,对了年年,明天宴席上有任何不好的事情记得不要自己扛着,这么多哥哥呢,哪个也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哪怕是看不惯的,你也只管放心赶人,记住了,你是义庆王府的宝贝,而咱们义庆王府,从不受气。”临出院子,傅弘博回身嘱咐冯年年。 冯年年心里自然感动,且觉得这一刻的傅弘博特别有大哥和王府世子的气势,也微笑着回应:“知道了大表哥,放心吧,别人不被我欺负就不错了!还有,大哥今天超帅的!” 傅弘博着“超”的意思,后来想想,可能是代表“很”?这是多乐县方言?倒是很有趣。心满意足的揽着石雨柔回院子,同时赢得几个弟弟的羡慕嫉妒恨。 第159章 迁居宴之前 第二日卯时正,冯年年便收拾起床,简单用了早膳,便同徐氏、石雨柔和齐咏梅以及一众丫鬟婆子赶去了新府。 只见原本只是有些景致的圆子已经洒扫一新,处处都是时令花草,有粉刷一新的抄手游廊遍布府内各个角落,路过的侍女仆人见几人过来皆是轻轻一礼,优雅的道一声:“夫人。” 下人采买和调教一直都是徐氏在负责,冯年年只见这些人进退之间礼数周全且不卑不亢,很是佩服:“二舅母好生厉害,这短短的时间里竟将人调教的如此识礼。” “调教只是一方面,你不掌家事并不懂,其实这都是家生子中选出来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外面的人可不敢轻易用的,以后你也万万记得,说不准就被插了眼线过来,即便家生子,我还筛出来几个同上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的,已经全都妥帖打发了。”徐氏温和的同冯年年和石雨柔齐咏梅二人说,其实也是在逐渐教她们理事。 冯年年明白自己一个现代人过来,哪怕再聪明,在这深宅之内也是门道颇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自是感激徐氏的殷切教导。 “小姐,哦,以后该叫夫人了,门房那边说今日的食材已经送到了,我派人去看,感觉不太对。”七喜匆匆赶来,一脸凝重的向冯年年汇报。 “一起去看看吧。”吃食之事事关重大,冯年年不得不小心一点。筚趣阁 到了门房处,几个拉着鱼鲜、蔬菜和肉食的马车正在后门外候着,见冯年年出现自己是有许多怨言:“主家夫人,我们的东西个个都是新鲜的,如今怎么还不让进府了呢?” 也不怪供货的商贩着急,都是靠卖这些东西养家糊口的,而且难得冯年年家一次买这么多,这几人几日里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办事,生怕出错影响了以后的合作。 “夫人,蔬菜和鱼目前看没什么问题,但是肉,颜色不对,那猪肉颜色过深,闻起来有些甜腻。”七喜走近了同冯年年低声道。 齐咏梅家里御医出身,自然懂药理,寻常的毒物轻易就能分辨清楚,走上前用手帕轻轻沾一点那肉上的血渍举起,另一只手轻扇几下,嗅了嗅味道,在看那肉的眼色,轻笑出声:“这是看不起谁家呢,这点子玩意儿也拿出来现眼。” “老二家的,肉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徐氏询问出声。 “回母亲,是一种很常见的会导致腹泻的花草,见血变粉,除了腹泻没别的症状,这下毒之人也不知道是想啥呢,胆子忒小,只敢让宾客们跑跑净房。”齐咏梅扔了手帕,不屑的道。 冯年年有些无语,二表嫂这都是在期待些什么?下个断肠散什么的才刺激么? “母亲、大嫂、年年,你们自去忙吧,采买这边收货交给我,保证不会出问题,反正当初咱们订货也留了备选的货商,不会误事。”齐咏梅同几人保证,见她如此,也确实有其他事情等着忙,几人便放心离开。 “七喜,同门房再叮嘱一声,没有帖子或者帖子上没有咱们当时做的那个标记的,一律不能放进府。”冯年年严肃的同七喜交待着。 “放心吧夫人,采买有表少夫人看着,门房那边我就能亲自盯着了。”七喜也拍着胸脯打包票。 徐氏带人去查验花草景致,石雨柔带人去查看备用的换洗房间和女眷们备用的物品,冯年年则同圆子和其他几个婢女去了隔壁冯曜阳冯星澜的院子。 今日名义上迁居宴两府同办,但实则宴席是在冯年年这边,男性宾客的主要活动地点在他们那边,冯年年需要再去确认有没有疏漏的。 过去时候几位哥哥也到了,几人见冯年年急匆匆的过来,有些心疼她:“年年莫急啊,这边有哥哥们呢,你顾好女眷那边就行,什么都需要你操心的话,还留着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作何用处?”冯星澜说道。 “并非不信任哥哥们,而是刚后门食材出了问题,有人下泻药,幸好七喜察觉,二表嫂分辨出了是什么毒,我合计着过来跟哥哥们说一声,万事小心。”冯年年同几人说了刚才的事情,果然见几人神情严肃起来。 “现在后面采买那边谁在呢?”傅弘杰酒窝也不扬着了,想着反正这边人够,自己不如也过去看着点。 “二表嫂守着了。”冯年年回道。 “既如此,我同四弟过去吧,有男人在,你们心里也踏实。”傅弘景说完拎着傅弘杰就朝后门急行而去。 “门房那边一会儿陆续会有宾客上门了,二舅舅在,我和三表哥也过去看顾着,年年放心,这边院子有大表哥和大哥、弘岚在,不会有事,你回后院吧,有事随时喊我们。”冯星澜给冯年年吃定心丸,“一会儿外祖父也会过来,你且安心。” 冯年年放下心来,道了一句“哥哥们辛苦”这才又回了后院。 随后其他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冯年年脚不沾地的各处看着,直至辰时,才同徐氏几人自去梳洗更衣,面貌一新的准备迎接宾客的到来。 待冯年年在新屋子里换好衣服首饰出来,秦骁竟然就在外间坐着呢。 而秦骁抬首看到如此穿着的冯年年,瞬间被惊艳,起身几步走过去,拉起冯年年的手真心道:“娘子,你可真好看。” 冯年年的心情很复杂,面对面前秦骁妖孽的一张脸,冯年年也不知道听到他说这话是该高兴还是无奈。论颜值,自己无论如何是比不上他的,而被他这么肯定,内心自然还是欢喜的。 已经成婚这么久,该办的事情也办了,冯年年依旧无法长时间凝视这男人的脸,太好看了,真的太好看了,冯年年觉得自己根本把持不住。 “甜言蜜语糖衣炮弹,但是,很受用。”然后就抬头轻吻秦骁的唇,点到即止。冯年年表达欢喜的方式很直白,却让秦骁极为满意。 “走吧,该去迎客了。”秦骁拉着冯年年缓步出门。 第160章 与有荣焉 相携的二人走出院子,早上和煦的阳光恰好照在二人如玉般的面庞,身形本就高挑的二人便更加闪闪发亮、光彩照人。 “哇,爹爹和娘亲,漂亮的像下凡的神仙一样。”秦小闲看着眼前伴着锦簇花团缓缓而来的父母,差点就要流出口水。 不得不说,秦小闲说出来的,就是齐咏梅心里想的,那二人太过漂亮,连身边盛开的花儿都逊色许多。 “菱王叔已经到了。” “洛家两位小姐也一起么?”冯年年扬首问。 “嗯,洛家大小姐说今日会忙,她过来帮你陪客人。”秦骁想起来洛诗诗说这话时的一脸认真诚恳和菱王听到这话时喷的一口茶,有些乐不可支。 冯年年眼角抽搐,洛诗诗可真敢说,帮忙陪客人,她那个嘴和那个木头脸陪客人,确定不是嫌自己客人多,怼走几个更清静? 幸好也确实是以替她分忧为出发点,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冯年年内心五味杂陈的接受了洛诗诗的好意,同时想着,起码还有洛语语在,不至于场面太难看。至于要是有人想惹洛诗诗,不论洛诗诗如何反击,她冯年年自是不会允许了。也许闺蜜情在这一刻就已经升华了吧。 走到月门处,二人分开,冯年年道了一声“随时联系”便同齐咏梅、秦云英一起去了女客暂时歇脚的花厅,查看房间准备的石雨柔和检查花草的徐氏也已经等在了那里正同洛家姐妹在聊天。 其实都已经不算外人了,洛语语的态度上看,应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家庭,目前考察的估计还是冯星澜这个人,而且明显冯星澜已经成功了起码百分之八十,剩下的二十很可能是女孩子的矜持作祟?洛语语看起来也不是这个性子。冯年年索性不想了。 至于洛诗诗,正如冯年年所想,着实没有见外,自顾自端着粉瓷描红梅的茶杯吹着,木然的脸上有着在自家里的悠然自得,见到冯年年进门也没放下茶杯:“冯年年你来了,恭贺乔迁,我们觉得可能有事情能帮上忙,就提前过来了。” 好家伙,直接称呼大名了,洛诗诗果然是对自己青眼有加呀,不过冯年年也不反感就是了。 “来了就好好歇着,这么多人,不差你这个人手,你就好吃好喝好玩,尽兴即可。” “大姐,我也觉得,你其实就这么坐着,就够了。”洛语语一脸的无可奈何。 “语语姑娘也是,随意就好,就当在自己家。”冯年年冲洛语语说着还眨了眨眼,接过洛语语也冲她眨了眨眼。冯年年忍俊不禁,这个准二嫂性子是真有趣。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期间有丫鬟婆子过来请示一些事情,冯年年也一一处理,然后就有人通传:“苏家大小姐到了。” 冯年年想着,估计苏烟也是同洛家姐妹一个想法,反正是自家人,早点过来可能有事情能帮上忙。果然,这边冯年年几人刚走到花厅门口,就看见一天蓝衣裙的女子款款而来,正是苏烟。 “乔迁之喜,恭祝顺遂。不用迎出来了,我就是来看看能帮上点什么,没给你添麻烦就好。”苏烟清冷的嗓音淡淡的说,只是里面多了点柔和的温度。 “苏姐姐来的正好呢,刚大哥还着人来问你是否到了,说今日事忙没能去接你,我这就叫人回话去。”冯年年笑着挽上苏烟的胳膊,苏烟也同其他人打了招呼,这才进花厅。 洛诗诗依旧板板正正的坐着,见苏烟来,也是淡淡朝对方点了点头,冯年年想,可能这位洛大小姐已经尽力表达亲近了吧? 待苏烟在一旁坐下,冯年年看着表情淡漠的苏烟和对面像个木头的洛诗诗,顿时有些头痛,这两尊京都女眷中的大佛齐聚,自己好像面子真的挺大哈? 最后陆陆续续的次辅家来了,其他府里的女眷也到了。除了衣雪晴留在冯年年所在的花厅,其他人分别被带到之前备好的各个小厅里,由石雨柔、齐咏梅和徐氏分别陪着。再之后,太子妃姗姗来迟。 桃红宫装的太子妃戴着耀眼的钗环首饰,冯年年只觉得太子妃一进来,这花厅都显得亮堂了许多。 冯年年并没有逼着自己虚伪的说什么“太子妃驾临,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只是同花厅里其他女眷一齐起身行礼:“请太子妃妆安。”加了一句:“谢太子妃赏脸,请上座。”就再无其他。 太子妃有些气闷,看着另一头只默默把玩茶杯,偶尔抬头同苏烟低语一两句的洛诗诗,更气闷了。 “冯小姐家里立府了,现在应称呼秦夫人了,知道你今日事多,自去忙吧。”冯年年当然不推脱,只是也没忘记今日宴席的目的,唤了洛语语:“语语姐姐,我怕我面生,认不全人,还得烦请你帮衬着我点儿。”语气亲近。 洛语语起身,向苏烟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概就是麻烦您看在妯娌一场的份儿上顾着点我亲姐。苏烟哪有不明白的,温温柔柔的点点头。 作为主家,冯年年自然要去各个花厅同其他人打打招呼,混个面熟。路上冯年年也不忘同洛语语聊天。她是个直爽性子,幸好洛语语也不是个性子扭捏的,俩人倒也相谈甚欢。 “我母亲总同我说,嫁人嫁的不只是人,更是一个家族。想以后日子过的顺遂,那对方的家庭必须和乐美满,互敬互爱,这样的家庭氛围里,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差。”洛语语也不藏着掖着,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语语姐姐你如何评判我们家的?”冯年年笑着侧头问。 洛语语拉过冯年年躲过一个伸出来的枝桠,才接着说:“傅家家风清明,我在犹豫的是,你们兄妹刚从多乐县回京,毕竟不是京都里长大的,我须得确定了你们也是如此。” 眼见着冯年年有些心急,洛语语没让冯年年开口就又接着说:“虽时日短,但够了,这个家门我进,与有荣焉。”眼睛里流光溢彩,看的冯年年瞬间有些鼻酸。 第161章 揍你那是教育你 冯年年的心竟有些颤抖。冯家兄妹看似衣食无忧,活的潇洒自在,但实际上,正如两个哥哥的婚事,未进京时,是没人替他们考虑的。 他们如野草一样恣意长大,却在生活上没什么真正的经验。冯曜阳一心诗书,冯星澜无意家事,以前的冯年年受人摆布而不自知……但他们其实又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冯曜阳看似万事不走心,但实际上宠爱妹妹,爱护弟弟,同苏烟的婚事出发点也是觉得女孩子是个值得心疼的,也是最近才对人家有了点旖旎的心思。 冯星澜游历千山万水,交友广泛,同游侠儿打成一片,只是因为内心赤城,经得了苦也受得住富贵,对家人更是一心一意的好。 原来的冯年年更不必说,两位哥哥虽然宠爱她,但毕竟男女有别,很多事情她是懵懂的,也是因此被那恶毒母女算计、欺凌,却又还想依赖那二人,如果自己不穿过来,就真的变成了彻底的炮灰。 这些事情冯家兄妹对谁都没有说,他们来了京都就用一腔真诚回馈爱他们护他们的义庆王府一家人,如今他们被一个只见面几次的洛语语认可,坚强如冯年年,也有些心酸的感动。 冰雪聪明的洛语语看冯年年的表情便明白冯年年的心情,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漂亮有不骄矜的女孩子:“年年,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 冯年年重重点头。 前院太子也被傅仲武迎进了前厅,老义庆王傅英明已经候在门口,几人躬身见礼后,在太子粗哑虚伪的一声“王叔不必多礼”中直起身,不走近还好,这一走近就发现,太子个身高真的是硬伤,同已经有些发福的老义庆王比,连脸都比不过。 而看到厅内坐着的连起身招呼的意思都没有的菱王,太子更为气闷,直直走向厅堂正座毫不客气的坐下。看的傅英明和尉迟君暗自摇头,果真烂泥扶不上墙。 又见厅内并无其他人,太子嚣张发话:“日后父皇退位,还望两位王叔多多提点。”说完就盯着菱王和傅英明的方向莫测的看着。 这二人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不成他真不知道皇上要废太子的事情?还是说就自负到这种程度,断定了自己废不了? “太子说笑了,我等自然是要为国尽忠的。”傅英明四两拨千斤的好像答应了又好像没答应。 “太子当然是在说笑,你一个试图掳我未过门王妃的货色指望我辅佐你?”菱王一身紫衣贵气难掩,脸色则是赤裸裸的不屑。 太子脸色自然难看极了,“难不成你菱王是要造反不成?大庭广众之下折辱本朝太子,你可以啊?!”嘶哑的嗓子还试图拔高声音,听起来更加嘶哑难听辣耳朵。 菱王耳朵被辣的难受,又不能真就抠耳朵,强忍着耳朵痒,轻松的道:“太子还没继位何谈我造反?何况我虽改姓,仍旧是你王叔,揍你那是教育你,造反?没你反的厉害吧?” 果然太子本就阴森森脸更加扭曲,气急败坏,打也打不过,如今说也说不过,只得转向老义庆王:“老王爷,我来你外孙女的迁居宴是给你府上面子,如今便能容忍你的客人如此对我么?” “太子快别折煞老臣了,您叔侄二人吵家事,我这个外人如何能评判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这么个糊涂的老头子。”傅英明呵呵一笑,轻松接过。 太子心想你还糊涂的老头子,你要不是个千年的狐狸,那就没有成精的妖怪了!而后愤而起身,甩袖离去。 “太子慢走,您贵人事忙,坐这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蓬荜生辉了!”傅仲武恶趣味的跟在后头喊的其余宾客都能听见,结果太子一个踉跄,又继续疾步而去。 眼见着太子走了,俩气死人不偿命的王爷慢悠悠的又开始喝茶,洛尚书洛文渊、次辅萧昶几人也在傅仲武的引路下进了厅内。 香炉袅袅,几人静静喝茶,最后是萧昶先开口:“既要谋事,我萧家先纳投名状,吾等尊菱王殿下为新主,明日太子必将倒台,五皇子却不如太子好对付,萧家手里有其同亲姊乱伦的确切证据。” 要知道兄妹乱伦可是大忌,如此时被揭开,五皇子定然再无争储可能。 而傅英明的关注点不太一样:“亲姊?可是平馨公主?”得到萧昶的肯定后,傅英明勃然大怒:“个坏透了的公孙家!我说怎么如此年纪还未婚配!还试图把这个不检点的货色交给我外孙接盘!安的是什么心!这一家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菱王完全不以为忤,只有在欺负太子时候他才自称是他王叔,其他时候他觉得同公孙二字沾边就是耻辱。 洛家同傅家打交道并不多,也并不能理解傅英明的神奇脑回路,看着旁边同样一脸义愤填膺的傅仲武,他有点怀疑有问题的好像是自己?但同时想到昨日女儿已经允婚,那以后就是亲家了,有这么个顾念小辈的家庭,也不是坏事,便放宽了心。 “老王爷莫气了,总归苏小将军回信已至,婚事敲定,今日便可在宴席上公之于众,这么多人见证,也省的秋月宴上那位乱点鸳鸯谱了。”洛文渊捋着胡子让傅英明安心。 “那你家闺女怎么答复了?可有看上我那不成器的小外孙?”傅英明眨着狐狸眼看着洛尚书。 洛文渊哈哈一笑:“那日参加了你们家的家宴回去,语儿就同我说了,同意了,说喜欢傅家人的善良和美,冯星澜不错,可堪良配!老王爷,以后我们可也是亲家了!” 傅英明这才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笑的开怀:“好好好!我们家啊双喜临门!”“老二快去将事情同你媳妇说了,准备好的那些,该办就办了!”傅仲武自然也打心底里的高兴,终于不用愁狗皇帝的赐婚了,可喜可贺! “那便恭喜两家结秦晋之好了!”萧次辅也凑趣道。 第162章 圣旨到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徐氏笑的合不拢嘴,赶忙着人去将备好的礼抬出来放着,一会儿宴席开始也算过了名目,这事儿就算定下了,冯年年这迁居宴真就没白提前。 一旁坐着的萧夫人见徐氏喜不自胜的样子,打趣道:“二夫人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如此喜上眉梢,说出来也让我们同你一起高兴高兴吧!” 萧夫人当然知道徐氏在高兴什么,只是总要有个由头让她说出来,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数你眼尖,竟被你看出来了。可不就是我家那两个不省心的外甥么,一心想要求取苏家和洛家的闺女,如今苏家洛家都来了信儿了,已是同意了。我家那两个小冤家可算得偿所愿了,否则啊不知道要折磨婆母和我到什么时候呢!” 徐氏同萧夫人是自小的姐妹情谊,于是也亲亲密密地承了她这份情,口里责备着两个不省心的小子,面上确实一派喜气洋洋。 “呦,那到时喜酒可不能少我的份儿啊!”萧夫人笑着调笑,其他夫人也一起凑趣道“是呀是呀,我等也是要来讨一杯喜酒的!” “傅二夫人真真的贤惠呢,待几个寻回来的外甥和甥女视如己出,满京都可都难寻如此厚道的夫人了。”有一个夫人慨叹。 “可不嘛,自家孩子婚事也未必会如此上心,这傅家的家风真真是好,可惜了我没有适龄的女儿,否则就是搭嫁妆也得送进这样的门里才放心呢!” 这边厅里正议论着呢,那边冯年年也得到了消息,想着苏家那边应是秦骁向苏俊仁递的消息到了,如此快得到应允,非是不在意苏烟这个妹妹,而是出于对秦骁的信任。 缓步走进热闹的花厅,冯年年在洛语语的提点下同各家夫人分别见礼,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 “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竟不像是小地方养出来的呢。” “这仪态,这举止,恐怕给个公主都不换呢!如此一看,果然是义庆王府的小姐。” 只是这议论,议论着议论着画风就有些跑偏。 “可惜了,小小年纪无人教养,最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泥腿子。” “是呢,听说前头还有三个孩子呢,堂堂义庆王府的小小姐给人家做继母,真是可惜。” “这要是养在京都里,嫁个王孙公子不成问题,这样貌恐怕都要抢着要呢!” 这些议论冯年年自是能听见,只是今日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并不在意,宴席就要开始,冯年年有些心中不安,同老王妃已经商量过了,宴席提前开始。 “打扰各位夫人了,因着是搬新府,这开宴时辰啊也得听人家老神仙的,烦请各位移步,我们宴席这就要开始了。” 众人虽觉得奇怪,但也表示了理解,老神仙给选的时辰自是要遵从的。 男女席位只隔着两府的月门,所以彼此之间虽互不相见,但也都能听到隔壁的祝酒之声。女眷这边热热闹闹的入了席,男客那边也已经斟满了酒。 在老王爷、老王妃的示意下,男席那边的冯家兄弟和秦骁,女席这边的冯年年分别举杯,感激在座众人的捧场,也宣布了宴席开始。第一轮酒过后,两边就分别将几人的婚事同众人分享。 “今日在各位的见证下,我那大外孙和小外孙将分别聘了镇国将军独女苏烟和洛尚书次女洛语语为妇,庚帖已经交换,待日后确定了成亲时间,还望各位也能到场给几个孩子添添脸面。” 有人纳罕这其实于理不合,哪有定亲如此草率,同迁居宴一起办的呢? 但也可能是孩子大了婚事急着定,傅家也是实诚人家,真心同大家分享喜悦? 怀着无数疑问,众人却也真心实意的恭喜老王爷得偿所愿,为外孙聘得佳妇。 傅弘博指挥这抬着定亲礼的仆从们从席间而过,打开的如水一般的箱子里各色珠宝绸缎古籍晃花了宾客的眼睛,旁边自有声音喜庆又洪亮的小厮唱礼,不少人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些只算是今日给两位新妇的见面礼,定亲礼和聘礼已经着人送到了两府,吾等自知这些身外之物并不能同两府之女相提并论,但终归是个心意,还望笑纳。”傅仲武诚恳道。 另有仆从和婢女分别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两边傅英明和老王妃分别面向洛尚书和苏烟本人道:“这是礼单,还请收下(孩子你且收着)。” 低姿态自是让洛尚书面上有光,下面嗡嗡声渐起:“义庆王府真是大手笔,这些东西够娶多少新妇的了!” 女席那边苏烟和洛语语适时露出娇羞之态供女眷们打趣。 “苏姑娘、洛二小姐可别忘了允我们去添妆,也好让我们也沾沾这喜气得一门好姻缘。” “恭喜两位妹妹了,愿你们夫妻日后琴瑟和鸣。”太子妃也貌似真诚的道喜。 只洛诗诗木着脸理所当然道:“诗诗谢过各位祝福,届时定恭候各位。”自己是长姐,当然得说句话。 女眷们一阵默然,这一板一眼的说话方式真是这么多年一点不改啊。 冯曜阳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是熟悉的人却能看出他眼中桃花灼灼,显是极为满意。 至于冯星澜,早已喜不自胜,原以为还需要有些波折,结果未成想,竟成了!众人的恭贺他一一收下,露出一脸不值钱的笑,而洛尚书见二女婿如此上道,虽然看着傻气了点,总比聪明过头的女婿要好太多,也颇满意,拎了冯星澜过来好一顿喝酒说教,冯星澜自然是乐在其中。筚趣阁 酒席开始半个时辰,其乐融融的氛围被打破:“圣-旨-到!”太监尖锐的嗓音传入席间,引来一阵寂静,随后便是扑腾扑腾的下跪之声。 “冯曜阳、冯星澜、冯年年接旨——”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傅家下人抬出家中常备的香案,在香案前跪成一排,垂首听旨。 这一刻,冯年年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幸好提早了宴席,这若是依着原计划,此时岂不所有计划全都付诸流水!这天杀的狗皇帝,坏人姻缘,不得好死! 第163章 雷公公之死 前来颁旨的正是秦骁在皇帝身边的眼线,雷公公。只见雷公公笑得一脸喜庆,趁着下面人准备香案的时候同老义庆王打趣:“老王爷,洒家可得向您讨杯喜酒喝了,府上大喜呢!” 傅英明见此是雷公公来的,心里踏实不少,雷公公这话按正常人肯定问的是“不知公公所说是何喜事”,但傅英明何等精明,他直接笑了。m.cascoo “本就应请雷总管喝杯喜酒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府上正为我的两个外孙办定亲呢,刚唱完礼单,在座诸位也都同乐呢,一会儿雷总管颁完了圣上的旨意,定要留下畅饮几杯!” 闻听此言,太子妃脸色一变,知道今日之事八成是不能成了。 雷公公反应更为奇怪:“外孙?据我所知,老王爷可是只有两个刚寻回的外孙?”脸上竟有焦灼。 “不错,正是这两位外孙,雷总管为何如此问?”傅英明当然是明知故问,明显他也明白了,雷公公是在给傅家创造机会,一个不用抗旨也能拒婚的机会。 “这可坏了,皇上也很喜欢您这两位外孙和那个外孙女,圣旨可是赐婚呢!”雷公公满脸的焦急,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公公莫急,既如此,恐怕是我们府上没这个福分了,我亲自去向圣上请罪,实是已经订了亲,如今悔婚,是置两个姑娘于死地啊!吾皇英明,通情达理,定不会让喜欢的小辈为难。”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雷公公别担心,出事儿我担着,那狗皇帝再不要脸也不至于用这事情打压小辈。 雷公公见香案已经摆好,才下定决心再次宣旨:“冯年年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冯氏有女,聪颖慧质,毓秀端方,颖悟嘉康,赐县主之位,号为嘉慧,食邑五百,钦此——” “嘉慧县主,请上前领旨。”雷公公一脸柔和的笑着看冯年年,就像看着自家子侄。 “臣女领旨,谢恩。”冯年年再叩首,起身双手接下了明黄的圣旨,朝雷公公甜甜一笑。 “老王爷,如此,我不便久留,改日再来向您讨酒喝,今日差事办的不力,我等须得回宫复命了。”雷公公看了冯年年的笑,只觉得阳光都更明媚了一些,面上却还是有些埋怨有些惧意的样子,转身离开。 “秦骁,你去送送雷总管。”傅英明挥了挥手,叫出一直毫无存在感的秦骁,之前他一直在厅里并未出来,如今被老王爷喊出来,一出现就引来一阵吸气声。 由于关注点都在秦骁的脸上,并没有人发现雷公公脸上一闪而过的怀念。 “如此,便劳烦县主夫了。”雷公公客气施礼,秦骁连道不敢。二人一同走出众人视线,也与一同前来的其他人拉开一段距离。 “世子,可好?”雷公公颤抖着语气,一寸一寸的打量秦骁,仿若要将他的样貌刻进脑子里。 “我一切都好,公公安心。此次回宫,万望珍重。”秦骁表情凝重,他知道雷公公此番冒了多大的风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无妨的世子,我本该是早就死了的,当年王妃救我一命,方能苟活这么多年,如今瞧着情形不对,能帮您一帮是了了我的心愿,以后,也望世子珍重,王妃若能看到如今的您,定会开心的。您莫送了,回吧。县主一见便是好姑娘,若能就此去见了王妃,我一定替您告诉她,世子新妇啊,极好极好。” 雷公公自知回去面对本就多疑的皇帝,自己难逃一死,索性将想说的都同秦骁说了,包括秋月宴他知道的那些计划,秦骁内心悲伤,却不知该如何能救雷公公。 “世子莫要自责,前几日孙太医心情好帮我把了脉,当年虽为王妃所救,但依旧留下了隐疾,如今已是时日无多了,死,唯我所愿,世子莫忧心了。”雷公公自觉有些僭越,但仍旧拍了拍秦骁的手。 想到当年那些黑暗日子里雷公公默默的帮助和照顾,秦骁只恨自己起事太晚。 “公公,您,慢走。” 那是秦骁最后一次见雷公公,却也是离京这么多年的唯一一次。 当日的宴席没过多久就散了,宾客们自是能看出傅家遇上大事了,今日这宴恐怕也是有目的的。 而秦骁的露面更让众人悚然一惊。他们不同于市井平民,当年安庆王妃他们都是见过的,秦骁那浅色的眸子和妖孽的脸,已经向众人昭示了他的身份。不出今日,安庆王世子现身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义庆王府好生厉害,本以为嫁了泥腿子的小小姐,竟然嫁的是流落民间的安庆王世子!”太子妃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无心继续赴宴的宾客匆匆离去,心头笼着一层阴云,京都这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宾客散去口,王府众人聚于新府正堂,秦云英沉重着表情道:“我们的人没能救下雷公公,皇帝下手太快,雷公公回去复命没出御书房就被他直接提剑手刃。尸身保住了,寻个机会会送出来。” 厅内气氛一下凝滞。虽是已经能想到的结果,但仍因没能救人而内疚自责。 “那狗皇帝砸了御书房,随后又唤人进去收拾了一番,一切恢复如常。还有,太子妃的人,在雷公公回宫之前,去了御书房。” “好一个恢复如常,好一个忠君爱民贤惠大气的太子妃!公孙家这些畜生果真具是道貌岸然之辈!”傅弘博愤而起身,满厅晃悠,一腔怒气无处发泄。 “雷公公是为了我和大哥才……”冯星澜眼圈发红,喃喃道。 “虽然他是……他是拿你们当自家子侄看待的,赐婚一事,唯有他来颁旨才有转圜余地,否则今日你们二人要么并娶,要么向苏、洛两家退亲。待尸身送出宫,寻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了吧。”傅英明冷静的说,但身侧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恨。 冯曜阳、冯星澜重重点头。这一条人命终还是盘桓在傅府众人的心头,成为一道阴霾,却也让众人更加警醒,日后要更好的护着自己的人,不容差池。 第164章 秋月宴开始 如果说迁居宴之前,傅家人的心态还是有些轻松并未太过重视,那雷公公的死就像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处在这样的位置,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是血肉堆砌。 老王爷看出家人情绪的变化,并未多说。他明白没经过战场洗礼的他们还是欠缺历练,所以只在众人散去之时沉着声音嘱咐:“要记着,我们是武将家族,真正的将帅寸土必争,但同样也不会拘泥一一城一池的得失。眼光放远,该铭记的铭记,脚步别停。” 他们都清楚,拒婚,已经相当于同皇室半宣战,明日秋月宴上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可能会遇到的一切。 今晚同洛、萧两家和菱王已经将所有可能性推演,但只能说聪明人的想法尚有迹可循,一群不正常的皇室中人只会有更多的不可预知的变数,正如以为秋月宴会顾不上赐婚的皇帝竟然选择了提前赐婚,如今以不变应万变已经不起作用。 “先发制人吧。”几人竟异口同声。如此,计划敲定,各自回府休整,只待明日傍晚入宫赴宴。 虽然时间紧迫,但冯年年依然在清晨就在徐氏的带领下,同两位哥哥一起去了镇国将军府和尚书府正式提亲,此举当然得到两府的交口称赞,义庆王府做事果然自始至终的高调。 同两府商定好了婚事择期再办,且嘱咐又嘱咐晚上宫里的宴会,尽量回避不要参加,且夜间紧闭门户莫要轻易给人开门,哪怕是有圣旨也不要轻举妄动后,冯年年几人才放心回府。而此时,距入宫时间也只有两个时辰了。 到了义庆王府所在的大街,徐氏同冯年年几人暂别:“回去好好拾掇拾掇,你屋子里老王妃送去了一见贴身软甲,务必穿上,咱家女眷都有的,放心穿。” “二舅母,不能区别对待呀,我们也是血肉之躯。”冯星澜笑得欠打,也确实挨了徐氏轻轻的一掌。 “浑小子,什么时候了还闹,让你平日不好好练武。” “二舅母放心,对于星澜,罚他抄书比什么都好用。”冯曜阳无情补刀,徐氏原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他们俩逗的也沉重不起来了,轻快了语气:“一个两个的拿你们舅母开涮,不然我还是去把婚退了吧,目前还来得及。” “舅母赎罪,原谅小子们吧,小子们当牛做马报答舅母!”冯星澜连连作揖,徐氏摇着头笑着回了府,心里却清楚,几个孩子是在故意让自己放松一点。 “孩子们都想得通,我一个长辈竟然着相了,实属不该。”徐氏内心里摆正心态,再次变成那个优雅从容又淡定的义庆王府二夫人。 虽是入宫,但如今情形,难得几位女眷都没选择那些繁复的宫装,毕竟武将府里,女眷们穿着不似文官家里的那么严谨倒是情有可原。 宫门口的随行检查明显比往日要严格许多,就连之前被特许可以佩剑入殿的几个武将也被勒令解了剑,甚至腰间软剑也被准确摸出。 及至席上,由尊至卑分别是太子、菱王、义庆王、五皇子、首辅、尚书、次辅及其他大臣。 不同于其他国家,萧国这个首辅已是告老年纪,平日里朝堂上亦是昏昏欲睡,和稀泥、打马虎眼的一把好手,皇帝也没有办法。 毕竟也是劳苦功高的老臣,人家老先生自己不提告老,他也不能强制执行。还是那句话,新朝初建根基不稳,这种老臣,尤其动不得。 宴会开始的一如往常,先是皇上祝酒,颂扬这一年的阳光雨露,褒奖有功的诸位臣功,感恩这一季丰获的收成,祈祷之后的国泰民安。众臣及女眷口呼万岁干了第一杯酒。 在皇上的一句“众卿随意”后,秋月宴半热闹不热闹的虚伪的开始了。 皇室对菱王的称呼其实有些复杂,菱王本应是皇上的皇叔,然而菱王选择改姓尉迟后在尉迟家族谱中是记在其舅父名下,而这位舅父的女儿又嫁给了当今,所以他同当今又成了平辈。所以太子乐得省了叫他“叔祖父”,只唤作“王叔”。 此时菱王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只想一心一意把高台上道貌岸然的皇室之人一个一个收拾了。 “吾皇,臣敬您一杯酒,感谢您这一年对于太子的种种离经叛道不曾纵容,替臣做主臣感激不尽。”说罢,一饮而尽,丝毫不顾高坐上那道明黄身影的脸色有多难看。 “吾皇,老臣也托大敬您一杯酒。前些日子我家那些小辈被人当街追杀,竟无人阻拦救援,也是圣上重重发落了兵马司的几个兵头子,老臣才觉得这京都安全了点。”一饮而尽后,乐呵呵的看着脸色变换如彩虹的那个主座之人,心里别提多畅快了。m.cascoo 只能说这时候的皇帝之位不好坐,拿开国功臣毫无办法不说,还要处处受掣肘,心里憋屈着憋屈着,憋屈个变态出来也不算意外。 如今这个皇帝并不算变态,只是被害妄想症,妄想着妄想着,这妄想就被他逼成真的了。 下首的太子见自己的母后今日并未出席,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更加暴躁,当着皇帝的面就摔了杯盏,踢翻了旁边伺候的侍女:“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倒个酒都倒不好!” 太子边上的五皇子只高深莫测的看着,并未说话,同隔着几个席位的平馨公主眉来眼去好不风流。 对于太子的乖张暴力皇帝似毫无所觉,依旧同众人喝着酒,只是那眉头越皱越紧。 “朕新封的嘉慧县主在哪里,出来朕看看?”暗暗打量席间众人的冯年年突然被点名,带着装出来的惶恐缓缓走出席位跪在中间。“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下首的明媚女子,眼中闪过不甘。 “听说你最近搬出老王爷那了?还办了迁居宴?”皇上的问话意有所指。 “皇上感兴趣?臣女家昨日可是热闹呢,迁居宴还遇上了圣上钦封,两位哥哥还订了亲,您要是亲自来,还能喝杯喜酒呢!”冯年年故意做出天真娇憨的样子仰着头看皇上。 第165章 口无遮拦冯年年 “大胆!” “圣上赎罪!老臣这个外孙女乡野间长大,言语冲撞了您您可一定要饶了她啊,老臣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要是她也出了事,老臣真不知百年之后有何颜面见她母亲!” 老义庆王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起大喊出声,顺便情真意切的求饶,又老泪纵横思念起了自己那早早离世的小女儿。 皇帝头痛无比,老义庆王最近在他面前哭的次数太过频繁,他实在烦不胜烦。 上次兵马司的事情就是,不给他个说法,简直要哭到地老天荒去。最后还是自己象征性处罚了几个无所事事的兵油子才罢休。不然能如何呢?真的承认那些人是皇室中人派去的?太子这个猪脑子,找人都不知道找个靠谱的?多拿点钱行不行? 皇帝一团乱麻一样的愁着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子子孙孙,想到这个,朝身旁摆摆手,示意大太监淡定。 “老王爷说笑了,这孩子倒是个质朴的性子,这很难得,朕很喜欢。”实际上皇帝内心是在暗忖,这个丫头怎么转了性?跟上次见可不太一样啊。 冯年年只想作呕:“他奶奶的,谁需要你喜欢,请自去喜欢你那猪狗一般的儿女吧,莫挨老子!还质朴呢,你倒是会用词,不如直说老子憨傻如何?” “年年,还不快向圣上告罪?”老王爷“苦口婆心”的劝,冯年年却犹自维持懵懂表情。 “可是,外祖父,圣上已经说了不怪我了呀?还说很喜欢我,难道圣上跟他儿子那么坏吗?那个太子派人追杀我和哥哥们还不承认,还要掳走人家菱王叔的未婚娘子,还打人,可怜菱王叔当年被自己人放黑箭导致跛脚,如今还要受这个欺负!” “还不住口!”“大胆!”老义庆王和太子同时暴喝出声。太子显然没想到竟然能把自己的事当这么多人的面抖落出来,而皇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琢磨。 “臣女口无遮拦皇上别罚我,我才刚找到外祖一家。”说着说着冯年年眼圈就红了,眼泪将落未落,惹人怜惜。 “圣上您莫伤心难过,我们乡下话说好竹出歹笋,在完美的父母也不能保证所声的孩子各个完美。而且臣女听说您的其他孩儿就很省心,五皇子有先帝之能,文治武功无有不精,更难得的是爱护家人,同平馨公主虽非一母同胞,但完全没有隔阂,就连晚上都可以留宿公主寝殿呢!” 这下就连一向淡然的五皇子都变了脸色,平馨公主更是苍白着脸普通就跪了下来。 “儿臣冤枉啊父皇,休听这刁妇血口喷人!”五皇子整个人趴伏在地,身体抖如筛糠。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或许乱伦并不能让他在意,但那句“有先帝之能”属实扎了他的心。一个连太子都不是的皇子有先帝之能,这代表着什么在座之人都明白,他的父皇只会更敏感。 此刻已然怒极的皇帝竟出乎意料的平静了心情,抖抖袖袍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酒液鲜亮清透,被他一饮而尽。 “小丫头,你还听说了什么?”皇帝难得的竟有些和颜悦色,在冯年年看来却如同引诱不懂事小女孩的怪蜀黍。 “臣女说错话了,臣女再不敢说了。”冯年年瑟瑟发抖状,也跪伏了下来。 “当年拿刀砍三皇子都敢,如今怎么反而愈发胆小了?但说无妨,不说,朕反而治罪。” 皇帝的反应均在他们之前预演的计划中,所以冯年年并不紧张,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皇帝这个反应,重点在五皇子么?并不是,重点在太子。别忘了今晚皇帝是要废后的,废太子眼见着也是顺理成章,那么冯年年所说便决定了今晚这个太子能否留住。 冯年年当然不能留太子,留着干嘛,给自己找罪受么?嫌自己家人活得过于太平,不够刺激? “既如此,那臣女便知道什么说什么了,至于事情真假,还请圣上自己评判。”冯年年表情一收,太子便知不好。 “臣女来京都不久,便听说太子暴虐,还遇到过家里女儿被拉进太子东宫被虐杀至死,告状无门的老汉。至于太子已经备好明黄龙袍只待择日登基这样的事情我想圣上也不会没听过,只是碍于父子亲情血浓于水,想再给太子一些机会吧?” 冯年年说到此处特意睁着鹿眼扑闪扑闪的盯着上首的皇上看,皇上竟然看到了怜悯。 “圣上,莫听这乡下野丫头的胡言乱语啊!吾儿至孝!圣上切勿相信啊!圣上!”忽然从皇帝后方跌跌撞撞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苍老女子,语气凄厉尖锐,直扑向皇帝位置,被皇帝身边的侍卫紧紧拦住,不得上前。 宴席上臣功女眷见了这个女子竟然不顾宫中礼仪,窃窃私语起来。冯年年仔细一听才蓦然惊觉,出现在皇上身后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竟然是当朝皇后! 想到秦云英曾说过,当今皇后在这个狗皇帝还未发迹之时便日日陪伴,悉心照料,待可以争储之时又赌上母族阖族性命为其铺路,如今母族再无一人在朝,而他自己也被厌弃了去。冯年年愈发对这个公孙皇室不齿。这群丫的纯纯是狗娘养的。 皇上一个眼色就让侍卫将人拖走,空旷的环境里只余皇后凄厉哭号,声音又戛然而止,直让冯年年汗毛立起,浮想联翩。 “太子,你有何话说?”皇帝又恢复了他的帝王威仪,唤出太子。 只见太子面上再恐惧,轻轻掸掸衣袍,故意做出潇洒临风之态,奈何那个五短身材做出来只觉油腻。 “我的好父皇,您既已认定了孩儿有罪,又何必装模作样将话从这丫头口中说出?”脸上那带着讥讽的笑意极为刺眼,本就嘶哑难听的声音伴着丑陋的脸,冯年年默默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作为一个颜控她想开口自己家人洗洗眼睛。 “不如今日,您退位如何?”太子语出惊人,席间一片哗然。 第166章 自信放光芒的太子 皇上听了这话也没动怒,冯年年觉得他可能是已经气到无语了,不是被太子这货的大逆不道,而是被他的蠢气死的。手里没有兵权,身边谋臣倒戈而不自知,如此情景竟然也敢高举反旗,他的自信从何而来啊? “父皇您只要在这传位诏书上盖下玉玺,我保证不伤您性命,您爱重的……不对,您也没有真的爱重的人,酒这样吧,太上皇。”自信放光芒的太子殿下依然在用他的嘶哑嗓子大发厥词。 看着他掏出竟然提前准备好的传位诏书,脱下外面衣袍露出里面剪裁合身的龙袍,冯年年简直要笑出声。 一旁原本惶恐不安的五皇子看着这事态发展,已经不紧张了,这还紧张什么,有这么个蠢货在前面挡着,自己保不齐还能立个功什么的,一派悠然自得的自顾自喝起了酒,甚至还冲平馨公主遥遥举杯,以示共饮。 “所以你做了哪些准备?是买通了我的太监总管?还是买通了我的贴身侍卫?甚至是你那刚才都没来得及掏出凶器的蠢钝不堪的母后?”随着皇帝的一一点出,他的身后又噗通噗通跪下一片,口称“皇上赎罪”,却被皇帝早已准备好的人手拖下去处理了。 而太子除了有些意外之外,竟然还有点疑惑,这些人,不都是他的啊? “父皇,有一说一,我得跟您辩清楚,母后是扛不住我哭求同意了的,但是太监总管和贴身侍卫,不是我的人啊?”太子就是这么耿直又不贪功的性格,在这等时刻还记得不该认的一定不要认…… 这回轮到皇帝也懵了,只是看到那悠然喝酒的五皇子,他又有些明了,那就是这个“有先帝之能”的五儿子的手笔了? 五皇子感觉到皇帝的目光,手里的酒杯一顿,又接着当作无所察觉一般继续递到唇边。 冯年年简直要笑死了,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场面,好好的篡权夺位,怎么还有心思分辨一下谁是谁的人?太子你能不能认真一点?这可能是你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啊? 太子好像听到了冯年年的心声,不再纠结于那都是谁的人,继续道:“太上皇,您酒安心退位吧,万事有皇儿,这天下我替您分忧治理,您安享晚年多好,孩儿这是孝顺您。” 正值壮年就要安享晚年的皇帝陛下内心直骂娘:“老子身康体健夜驭数女,用你分忧!你别是看中了朕后宫里那些美貌嫔妃了吧?” 还别说,太子真就看中了几个,不过难得他如今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说这个,待他登基,还不是他说了算,不急一时。 只见太子一挥手,一群人呼号着就涌了上来。此情形,官眷们发出尖叫, 上首的皇帝依旧面色淡然,睥睨着太子,仿佛在问:“继续啊,还有什么后招,使出来吧?” 然而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宫中禁卫,屋顶上竟也趴满了早就潜伏好的弓箭手,正举箭待发。随着这些人的出现,太子逐渐变了脸色。 “父皇这是早有防备?” “有不肖子如你,为父不得不防啊!”皇帝淡然着脸色如猫戏老鼠一般看着原本信心满满的太子变得不安。 “既如此,儿郎们,总归是要丢命的,不如奋力一搏给自己拼个前程!”太子嘶哑着嗓子振臂高呼:“助我成事者,赐黄金百两,后宫嫔妃任选!” 闻听此言,冯年年终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位太子的疯狂和暴虐。 见刚还有些退缩的乱臣贼子们一下子振奋了精神,且振奋精神的原因竟然是自己的儿子答应他们成事了就可以睡自己的妃嫔,皇帝终于脸色铁青。 “大胆逆子!你敢!来人,擒下太子,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太子兄长!你怎可如此!弟弟我要替父皇除了你这狼心狗肺之徒!来人,保护父皇,将太子拿下!”五皇子终于不再喝酒,也召唤出一群持械军士,打着护驾的名义加入战团。 皇帝见五皇子也不甘寂寞的有所准备,终于真的动怒:“都是朕的好儿子!一个两个的耐不住!好好好!” 眼见着五皇子的人“误杀”了不少皇帝的人,且太子和五皇子的人竟然都目标明确的奔着上首高台王座而去,还在一旁迷糊观战的王公大臣们幡然醒悟:哦,这是太子和五皇子都谋反了? 最终他们当然不能置身事外的观战,战火终将波及席间的每一个人。原本看戏的某大臣已经暗搓搓的战队,很明显太子一派寡不敌众,且洛尚书神在在的站在“中立”的菱王和义庆王身边,萧次辅亦是如此。 五皇子那一边倒是人多势众,朝堂上多数大臣都不知在何时已被其收买,当然不排除也有部分人是看出来太子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站他那边那不是找死么? 菱王和义庆王对视一眼,暗处秦骁避开混战的人群,缓步走向菱王身边站定:“王叔,一切准备妥当。” 实际上战场局势变幻莫测,皇帝一方虽然早有准备,但五皇子的出手并不在他预料之中,且五皇子的手下并非太子的那群乌合之众,明显今日起事之中有军中势力,五皇子的手竟在皇帝眼皮底下伸的这么远,皇帝有些无力。 “菱王叔,你就看着朕的两个儿子造反也不出手么!”皇帝终于按捺不住,向着菱王求助,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不中听。 “哦?”菱王就如醍醐灌顶一般眼睛一亮:“这竟然不是圣上的家事吗?我还在想着皇上您解决家事,我这个外人不好出手的,这得罪了谁都不好啊!” 菱王无耻的搬出当时老义庆王对付太子的那一招,气的高台上的皇帝险些晕过去。 “朕的家事不就是王叔的家事么!”皇帝气急败坏的喊,看着菱王那张脸,再看已落下风的自己的侍卫们,声音都有些撕裂。 “圣上说笑了,微臣姓尉迟,怎敢同皇室攀血缘亲情。”菱王紫衣如神祗,面上却全是讽刺。 第167章 夜黑风高来堵人 上首的明黄身影明显愣住了,已经明白菱王此话意味着什么。这是要彻底与公孙皇室划清界限,然后呢?然后要做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这次,皇帝的表情终于彻底改变,苍白又惊惧。太子和五皇子闹不出什么风浪他心知肚明,哪怕想着五皇子占尽优势,以后也维持不了局面,但是菱王如果作壁上观,一切又将不同。 换句话说,这江山哪怕是五皇子真的得到了,那也姓公孙,但是如果是菱王……皇帝想到先帝留下的那些秘辛,也是近些年自己一直对菱王有所警觉的原因,皇帝明白,自己劝不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王叔,实则是叔祖父的人。 “叔祖父……果真要如此么?”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而随着视线落在菱王身上,那自然就看到了菱王身旁的秦骁。 “公孙冶?你竟然真的活着?”再看老义庆王傅英明那毫不意外的表情,皇帝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多么重要的事情。他甚至明白,当初洛家大小姐的所谓离家出走,可能就已经是菱王的计划了?自己那可笑的三儿子竟然还殷勤的护送,真是,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人皆道菱王仁义爱民,却不知你狼子野心早已深埋!好一个菱王殿下啊!”皇帝的笑竟有些凄惶。他明白,今日之事有菱王手笔,他必无胜算。 渐渐的,站在五皇子身后的某些官员,又磨磨蹭蹭的挪到了菱王身后。 冯年年直呼好家伙,墙头草倒戈如此之快也是见所未见了。 可怜那太子和五皇子还激战正酣,见他们其实已经舞的差不多了,死的死,伤的伤,再一抬头皇帝竟然已经被护送着试图跑路,秦骁一挥手,本就被兵士们和官员们各占一方的广场上再次涌入一群黑甲军士。 冯年年看着就捂了眼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群人一出来,太子和五皇子以及皇帝的人完全就是虾兵蟹将,那如虹的气势和有节奏的攻防,令席间看热闹的冯星澜一阵眼热。 “乖乖,这才是菱王亲卫吧?” 冯年年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群黑甲军士中的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壮男子,手拎两把战斧,挥的虎虎生风,好像是秦骁的人?那这些黑甲军士,实际上是秦骁的隐藏实力? 冯年年望向秦骁,看他依旧凝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中看,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肃穆。她明白,这是秦骁这么多年来一直期待的一战,是为母复仇的一战。 因而看见皇帝试图撤离这方天地,秦骁的黑甲军士一时之间不能靠近之时,冯年年闪身而去,在暗夜里灵活的犹如一只狸猫。 这个时候的冯年年更加赞叹自己没穿宫装是多么明知,尤其是那县主配置的头饰衣袍,真老老实实穿上,自己怕是只能在场中\/央做一棵安静的圣诞树。 秦骁回神的功夫,冯年年早就没了踪影。一瞬间秦骁急出了冷汗,他当然能猜到冯年年去了哪,但是她那对于秦骁来说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在皇帝的贴身护卫面前根本不够看。 而同一时间,秦云英冶走近了秦骁:“娘亲去追狗皇帝了,我让菱王府的影子跟着了,义庆王府的暗影也在一起,爹爹稍安勿躁,娘亲说了,她不会逞能,你守在这里才最重要。” 秦骁焦躁的心稍安,而在秦云英的暗桩的刻意引导下,皇帝的撤退之路异常顺利。但此时已经吓破了胆的皇帝明显没有感觉到这顺利的太不正常,直到推开那有暗门的假山,皇帝看到了假山里的冯年年。 “哎呀,圣上,这么巧,我逛园子都能遇到您,您也逛园子吗?”冯年年依旧笑眯眯的,夜黑风高最适合堵人套麻袋了有木有。 此刻的皇帝看着这样的冯年年,感觉心都要不跳了,完全是气的。 “既是逛园子,那便你逛你的朕逛朕的。”皇帝边说这话边示意身边护卫攻过去,侍卫也确实攻过去了,可惜却被暗处过来的箭矢逼退。下一瞬间,原本黑漆漆的假山附近,亮如白昼。 “那怎么可以呢,圣上您一个人逛园子孤单寂寞冷,我等陪您一起如何?我夫君说了,当年圣上特别‘照顾’他,让我定要代为致谢呢!”冯年年一脸诚挚,不就是演戏么?自己可是个中翘楚。 “照顾你夫君?”皇帝猛然意识到,那公孙冶的出现并不突兀,而是以义庆王的外孙女婿的身份被自己正式召进秋月宴的!不对,既然公孙冶是冯年年的夫君,自己为何一点消息都无? “您那群乌合之众一样的情报系统,已经被我闺女收编了。是以,最近的您,同瞎子无异。”冯年年见皇帝终于意识到自己“眼睛”出问题,好心的解释,并且为此而自豪,真是她的好闺女! 那一日,洛诗诗可不仅仅是同那位品品茶,聊聊茶经的,凭借耿直但聪颖的头脑,洛诗诗当然看出了那人的异心。否则皇帝派出的人怎么可能是那般不济的样子?唯一可能就是,那人并不想办这个差事,或者说,并不想替皇帝办事。 最后也确实证明了洛诗诗的猜测,这人是眼见着公孙皇室从上到下的那些龌龊腌臜之事,终无法忍受,借着掳走洛诗诗的机会,表明了态度。 他同乔装而至英雄救美的菱王达成合作,将皇帝的那个不能见光的鬼衙门全交了,当然秦云英去菱王府学习,学的除了菱王的情报系统,同时也是接管这些人。 “真可悲啊,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真可悲啊!”暗处一个趴着都比别人高不少的身影如是评价,身边的战斧还在闪着寒光。 “岑……先生,要不你还是别趴着了,怪显眼的……”冯年年看着那处突兀的突起颇无奈。 “咦?嫂夫人竟然能看出来是我?”岑立人高马大,直接起身,逆着光好像拱起了一座山。 “怎么说呢,想要不发现倒是挺难的。”冯年年摊手状。 第168章 排队伸冤 狗皇帝神情已然呆滞,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才短短的几日,似乎所有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而这改变似乎只有他不知道。 \"圣上,该解决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咱可不急着逛园子,还是随我回了吧。” 不得不说,冯年年带着略显狼狈的皇帝回到秋月宴所在广场的时候,那一瞬的的万众瞩目让她很享受。 更享受的是岑立,五大三粗的他肩扛两柄大斧,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大步,感觉人生达到了高|潮。 一个角落里带着圆子几人刚进广场的小六看着这样的岑立眼冒金光,显然是无比羡慕:“啊,大当家的可真是威风凌凌啊!” 圆子很是纳闷:“大当家的?怎么说?那不是当初婚宴上姑爷的兄弟么?” 小六当然没必要瞒着圆子:“大当家的当年是北荒混道上的,北荒当初被公孙皇室栽赃谋反,后来是大当家的渐渐把人拢起来的,北荒那时候,土匪林立,大当家的是当时最大的派系。后来爷去了北荒,大当家性格豪爽,也没那个心思自己干大事,就决定辅助爷了。” 圆子终于明白场中央的岑立身上那无与伦比的独特气质是哪来的了,这要是换上一身貂皮一炮,气质这不就吻合了么? 小六嘴里还在叨叨:“爷当时让大当家的守着奉城,名义上是个店铺掌柜,可把大当家的憋坏了,一听别人叫他岑先生他就牙酸,最后还是爷出了主意,让他每天晚上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发泄发泄,大当家的这才觉得舒坦。” 圆子听的直乐,这人可真有意思,于是盯着岑立看的时候,表情竟然有点倾慕。 岑立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赢得乐一个女孩得芳心,当然,女孩的正头主子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怀疑圆子的眼光。这是个什么奇葩审美。 皇帝回到上首坐好,老义庆王看见自己外孙女也跟着一起回来的,忙问:“我的乖孙女,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是干嘛去了?”满满的都是关心。 “外祖父,别担心,我去护驾了!乱臣贼子太多,我怕圣上遇到危险!”冯年年答的理直气壮,完全不看身边皇帝那铁青的脸色。 秦骁听了嘴角一阵抽搐,就连菱王也忍不住闷笑出声。这个侄媳妇可太得他意了! 该做得正事还是要做的。 “圣上龙体可安好?”菱王躬身问安,气的皇帝不想睁眼看他。 “本王如今清君侧,太子和五皇子均已擒获,参与谋乱之人也已经全部拿下,宫外尚有逃窜者已经着人去追,吾皇,可安了。”老义庆王也严肃回禀,却不再躬身。 冯年年这才看出来,下面被绑成了粽子的两坨竟然是太子和五皇子,甚至平馨公主也被不知道谁贴心的绑在五皇子身侧。 太子口中犹自咒骂着,撕裂一样的嗓子让看守的侍卫有些不胜其烦,冯年年看过去的时候正在被往嘴里塞臭抹布。 五皇子则平静很多,许是看清了如今形势,索性束手就擒不做反抗了。身边的平馨公主仍在垂泪,只是怎么也哭不出梨花带雨的感觉,冯年年这时候有些想念已经去世了的文诗姑娘,毕竟哭起来好看许多。.qqxsnew “安庆王世子公孙冶,见过圣上。”秦骁正式面见皇帝,却并未行跪拜大礼,只是欠了欠身。 不等皇帝开口,秦骁自顾自说下去当着众臣工的面,接开了血淋淋的那段历史:“前太子谋反兵变,事情暴露以后,为掩盖丑闻,以安庆王妃北荒秦氏母族为替罪羔羊,斩杀共计一千四百三十二人,来人,将证据呈上!” 随着秦骁的话音一落,有人端着书信等东西交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此时已经不需要北荒族人出现了,那书信内容皇帝连看都没看,因为当年之事,他太清楚内幕了。 忙着站队的官员们此时已经惊呆了,顾不上站哪里,拉着就近的同僚就开始嘀咕。 紧接着,女眷席里苏烟款款走出:“臣女亦有冤情。” 眼见着苏烟出现,众臣工的私下嘀咕不再掩饰,众人一片哗然。如果说秦骁的话他们只是单纯的讨论讨论,那苏烟的话则令他们想的更深。 苏家近些年的落魄有目共睹,战功赫赫的苏罡将军战死沙场,如果这也是阴谋,那意味着什么? “吾父前镇远将军苏罡,嬴城一役战死且尸骨无存,吾兄长替父出征守关至今。然吾父战死非敌所为,奈先皇所派之人由己方射出暗箭,一切证据在此,请各位大人过目。” 苏烟表情哀戚,在场武将则率先冲出将苏烟手里的证据接过,一样一样的翻检查看,至最后那一片已是暗褐色的衣袍,泣不成声。又有其余官员上前,众目睽睽之下苏烟并不怕有人试图毁灭这些证据,只是看着那些哭泣着的当年父亲的同袍,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我等战场杀敌,浴血奋战,最后迎接我们的竟是如此恶毒的黑箭么!保家卫国还要怕战功赫赫功高盖主!这等皇室吾等不伺候了!”已经由武将振臂高呼,越来越多的武将冶站了出来。 菱王见此,有些难过。作为战场浴血过的王爷,他对武将们的心情感同身受。因为这些,当初他均一一感受过的。 “既如此,吾也伸冤。”菱王走到苏烟身旁,见原本坚强倔强的古尼昂此时已哭的站不住,便示意另一边的洛诗诗扶她下去。 “我这伤,已多年了,有幸遇到游方神医,近日才得以痊愈。只是这伤……” 菱王掀开暗紫色的袍角,转了转脚踝,接着说:“只是这伤,同苏将军一样,箭来自己方。射箭之人,为我兄长所派。” 众臣及女眷一片哗然。这消息直指开国皇帝,不可谓不劲爆。 “至于证据……”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老义庆王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年的事瞒了太久,瞒到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揭开。 “老臣来作证吧。” 第169章 冯年年被罚 “老臣,替菱王作证!”傅英明中气十足,灌了内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一字一句里饱含愤懑和不甘,只听着,便有女眷禁不住潸然泪下。 这个场景,甚至让冯年年都忍不住有些鼻酸。微风的秋夜她突然觉得有些冷。抬头仰望那高悬的圆月,是否逝去的人们也在看着这一幕呢?如果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是否这一刻也都是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秦骁那一声如影随形的冷冽气质,会不会消融?.qqxsΠéw 她不敢断定当年如果登基的是菱王,会否真的河清海晏、歌舞升平,但是或许,真的会比如今好很多? 冯年年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突然就很疲惫。如今的她只想秦骁能够报了仇,然后同自己逍遥的去过温馨的小日子。这些权势、地位、争斗,她只想远远的避开。 忽然肩上一暖,竟然是秦骁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替她披上了一件薄绒披风。 “若下次还如此莽撞,我定拘你在家。”秦骁眼睛依旧在看着场中正滔滔不绝的傅英明,嘴里却在警告鲁莽的冯年年。 傅英明痛陈当年种种,并随着他的讲述,后面送出来无数的证人、证据,上首的皇帝甚至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事情涉及到故去的先帝和开国皇帝,兹事体大且又是皇室丑闻,哪怕明白此时境地,这位萧国皇帝依旧想推脱一二。 “朕自是要秉公调查此事,不如今日宴会以后朕着人彻查……” “圣上还是莫要再等了,冤魂犹自难安,不如尽早查清,早日令蒙冤之人得以昭雪,如此,方能确保社稷稳定啊!”傅英明寸步不让,态度坚决。 “请圣上即刻下令,查明真相!臣等需要真相,百姓需要真相,萧国,需要真相!”在萧次辅和洛尚书的带领下,众臣公跪伏在地,喊得痛彻心扉。这一刻,站队的心思已经消失殆尽。 不得不说,这是大势所趋也是民心所向。于臣公们来说,他们并不想效忠于一个如此手段很辣、忘恩负义的皇室,于百姓们来说,他们不想被这样整日只知政治倾轧不思为国为民的领导者统治,而这个国家,更需要一个明主还萧国一个河清海晏。 皇帝颓废的靠在榻上,眼见着下面趴着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无力的挥了挥手。 “着首辅、次辅,同刑部、兵部共同审理太子五皇子谋逆、前太子谋逆、菱王及前镇国将军苏罡为暗箭所伤等事宜,务必于半月之内结案!”说完这句话,这位在位没几年的萧国皇帝彻底颓然,看着下面站着的菱王紫衣如华、英气勃勃,他明白,案件查清之时,便是他退位的时候了。 他能甘心么?他当然不甘心。可是却不由着他做选择,军队他指挥不动,臣公已然失望,而情理更不在他一侧,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无所有。 圆月攀上中天,这热闹的宴席终于过去,赴宴的每一个人都深感疲惫。身体累,毕竟大家一起又是站又是跪的折腾了许久,心也累,因为这一晚上的大起大落起伏不定,如今的他们甚至有些迷茫,以后何去何从? 冯年年挽着秦骁的胳膊,同傅家众人一同去了菱王府。路上还在被集体讨伐。 “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冯星澜就差把手指头戳到冯年年的额头。 “一个错眼你就跑没影了,你是要吓死我!还让你帮忙看着守着女眷这边呢,你可好!出点事情咱家人怎么办!”石雨柔也是怒极,天知道发现冯年年不在身边的那一刻她瞬间冷汗浸湿了里衣,要不是秦云英派的人来同她解释了一番,她可能要跟着太子和五皇子一起大闹秋月宴了。 冯年年抬头向秦骁求助,大大的鹿眼闪烁着可怜巴巴的光,然而秦骁视而不见。毕竟秦骁也在后怕,要不是秦云英也派了人,他自己也派了人,天知道冯年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这意外他赌不起也不想再赌,必须给她个教训让她长记性。 冯年年委屈巴巴,内心给自己配音:“我靠,无情!” 最后还是徐氏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些事情,年年也是事急从权,总不能真让那狗皇帝跑出了城,你看年年吓得。” 冯年年拼命点头,表情愈发委屈,偏偏傅英明不吃这一套。 “少装可怜,她会害怕?她要是害怕还会虎虎生风的去追人?你把我给你的那几个厨子给我送回来!这几日吃食自己解决,也不许出去吃!给我就在府里呆着自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老王爷吹胡子瞪眼,显然也是气极了。 徐氏眼看公爹发话再不敢求情,只在内心里想着,得想办法给这孩子弄吃的,总不至于真吃那些难吃的饭菜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肥肉再给瘦回去可怎么办呢。 众人批判的欢,真见老王爷罚了冯年年又都开始心疼,但是老王爷积威已久,没人敢反驳。气氛变得更加沉默。 老王爷的脸色越发的变差,这些个没有眼力见的,不知道再求求情么?真给他宝贝外孙女饿瘦了该怎么办!自己就是发发火,又不是真想罚她! 然而他的心声并没有人听见,众人只觉得老王爷的脸色越来越臭,只认为老王爷是气狠了,更加不敢开口。于是悲催的冯年年人生第一次被罚。 这一切都是在菱王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原本心情激荡的他看着这闹哄哄的一家子和小孩子气的傅英明,觉得特别开眼界,并不以为忤,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家人没把他当外人。 旁观者清,菱王自是能看出老王爷的色厉内荏,但是他也不打算替冯年年求情。这一晚上看似过的顺顺利利,实则暗潮汹涌,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这丫头还是太莽撞了,吃点教训也挺好。 第170章 打他娘的 老王爷最后终于不想再看这群糟心玩意儿,转头向菱王拱手:“殿下,如今事成一半,有萧次辅和洛尚书盯着,应该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只是这之后……” 菱王看向秦骁,秦骁会意,侃侃而谈:“外祖父的顾虑我明白,皇帝退位已成定局,菱王登基必然是众望所归,您忧心的是边境吧?如今北荒已定,乌城虽文象国一直蠢蠢欲动,但真用雷霆手段,他们必然不敢轻举妄动,我想,大舅舅和大舅母那边这几日应会有消息传来,小冲突避免不了,但大的征战,必不会出现。至于苏俊仁那边,早前我已经去信,并且北荒的驻防也在往他那边增援,外祖父忧国忧民之心我等均悉知,所以,您大可安心。” 闻听此言,傅英明长舒一口气,总算安了心,脑子转了几圈突然道:“要不趁这个机会,把文象国收了吧!我们家老大那边军备充足,支撑一场战争应是无碍,只需调拨一部分粮草过去就行,那个搅屎棍一样的国家我看不惯久已,出其不意的攻过去,成功可能性不小。” 傅英明越想越觉得可行,直接蘸了手边的茶水就开始在桌上写写画画:“苏家小子那边和北荒均不用担心,那老大两口子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发起攻势,借着文象国试图两国通商的小心思,打他个措手不及,在这里,这里布置兵力,大事可成!” 没有将军不想开疆拓土,没有帝王不想名垂青史。这边老义庆王眼冒精光越分析越精神,菱王和秦骁也几大步就走到他身边,随着傅英明手指的位置看去,脑子里在飞速的分析,计算。最后得出结论,可行。 秦骁也英姿勃发,在几处空白处点点,换来尉迟君和傅英明的拍手称赞,直呼妙计,跃跃欲试的傅弘博早就抻着脖子看呢,见几人表情中那控制不住的激动,忍不住道:“殿下,打不打,您快定,打他娘的文象国,不再受他们那鸟气!” 石雨柔不甘被排除在外:“祖父还有我呢,我也是要上战场的啊!细软我都随时备着的!” 菱王抚掌大笑:“有将如此,吾之幸也!”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明白了,此战势在必得。冯年年也忍不住内心的激荡,好样的,那个充满咖喱味道的国家,就当试试身手了,前世她的祖国打出的那场某国都保卫战很可能要在如今上演一个彻底,至于另一边的倭国,冯年年呵呵,按外祖父这个如虹气势,收复也是指日可待了,扬眉吐气有木有! 武将的家眷自然也是与有荣焉,面上一片喜气洋洋,他们担心家人安危,但也心系家国天下,绝不因一家之事扰国家大局,这让冯年年深感钦佩,也更为庆幸自己属于这个家庭。 谈完这件事,几人均表示憋闷了一夜的心气忽然就顺了,菱王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傅家众人:“萧有如老王爷这般武将,国民之幸啊!” 老王爷听了只是笑笑并未接话,只是兴冲冲的打发女眷们回家,毕竟夜已深了,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而他自己,他打算同菱王秦骁开怀畅饮一番。 “祖父,让弘文送叔母和嫂子们回府,您喝酒带上我好不好!”傅弘博身上自有武将的不拘小节,菱王很是喜欢,没等傅英明发话,他就表示了同意,并道:“儿郎们都留下来吧,女眷们我派人护送回去,老王爷可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量皇室那群人如今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我家这些小子可都是皮猴子,殿下别嫌他们闹腾就好。”老王爷自是高兴,却并不因其是未来帝王,只是觉得同菱王相交这许多年,对方早已拿自家的这群儿郎当自家子侄一般了。 “老王爷您这个家,属实令人羡慕。而今风气,女眷地位如此之高的家庭已是少有,老王爷对此是何想法?”菱王是真的觉得好奇,毕竟带着阖府女眷浩浩荡荡来议事的官员他是真的没见过。 “老臣只是觉得,女眷们并不比我们男子身强体壮,但脑子眼界未必不如男子,遇事所见所想,同我们关注点不同,有时候反而会有令人惊讶的效果。何况虽说男子立业,女眷打理家事照顾老幼并不轻松,合该对我们所议之事知情,我们议的是国事,也是家事。” 菱王深思,并没有拘泥于所谓的男尊女卑,只是跳出这个禁锢的思维,方觉此中含义之深。傅英明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席话,开创了萧国女子从政的历史,菱王登基后的几十年里,女子的身影出现在萧国的各行各业,展现着独有的风采。 冯年年没想到自己的外祖父思想如此前卫,也没想到菱王竟不觉得如此行径太过离经叛道,看着菱王那并不勉强的表情,她想,也许菱王会是一个好皇帝。 同女眷们一起被护送着回府,一路太平,显然是皇帝如今自顾不暇,太子和五皇子分身乏术,冯年年回了自己府里,只简单梳洗一番,便将自己埋进软和的被褥中沉沉睡去。 接下来会有许多事情,三个哥哥的婚事要敲定,且实际上可能就在一个月之后就会是菱王的登基大典和洛诗诗的封后大典,不得不说洛诗诗确实是女主体质,难得的登基、大婚、封后都能在这同一日举行,将是何等风光。冯年年就连在睡梦中都在羡慕洛诗诗和几位嫂子的红妆铺地。 在心里连冯年年都不知道的某个角落,她也是悄咪|咪的在期待一场风风光光的正式婚礼的吧?同多乐县时的不同,嫁给自己真正爱的人,有家人的祝福,这样的仪式感似乎也变得重要了起来。 这要是醒着的冯年年,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她会说:“形式主义,都是形式主义!自己才不会如此矫情,自己可是支持旅行婚礼的新时代前卫女青年!婚礼?庸俗!俗不可耐!” 仟千仦哾 第171章 暴躁的冯年年 秦骁昨日明显是喝大了。第二日在菱王府的客房醒来,没有感觉到冯年年的气息还有些不适应。缓了会儿神才想起来自己这不是在自己府里。 小六听到他起身的声音,在门外低声询问:“爷,起了吗?”得到秦骁的答复后才安排人将洗漱所用和一些精致的膳食送进去。洗漱完后的秦骁看着完全不同于自己家的菜式,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呼噜噜消灭了一碗肉糜粥便撂了筷子。 小六默认自家主子是宿醉导致的食欲不振,毕竟他如何也无法想象主子是个见不着夫人就茶饭不思的。 秦骁又同喝爽了的菱王打了招呼,便急吼吼的回府了。又香又软的媳妇儿,自然是搂一回就常惦念着。只是想到媳妇儿被老义庆王禁了足还断了好些金贵的厨子,脚步一拐就去了风雪楼。 然后就遇到了同样在此给他媳妇儿打包吃食的大、二、三、四、五表哥及大、二两个亲舅哥,伴齐咏梅、石雨柔二人,以及秦骁故意当作没看见的角落里的傅直大叔。 秦骁扶额,内心全都是:“自家媳妇儿太受宠,完全没有自己这个正经夫君发挥的余地怎么办?”“在媳妇儿面前如何同六个狡诈的舅兄争宠,急急急!” 所以傅家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和压迫感啊!究竟是谁在闹着玩啊! 无论秦骁的内心戏多么足,这些人还是争先恐后的赶去了只同义庆王府隔着一条街的秦宅。 傅家门口的家丁眼瞅着已经做好了迎接少爷们的准备吗,结果就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涌入了小小姐府里,不留一片云彩。 坐在自己院子里的老王妃内心:“怎么总觉得这府里空荡荡、静悄悄的……” 而回到府里的傅英明看到悠哉游哉的在书房里侍弄花草的傅直,有些着急:“说好了你偷偷摸摸去给年年送吃食的,怎么还在府里?可别真给那丫头饿坏了啊?” 傅直老神在在的表情看着傅英明:“主子,这个殷勤轮不上我,风雪楼现在外带服务都需要排队了。” 谁知老王爷一听这话直接怒了:“那更要去啊!年年真以为我不宠她了怎么办!” 于是秦宅又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拎着厚重食盒健步如飞的傅直。 顺便傅直传达老王爷命令:“小主子们,老王爷说,演武场近些日子有些荒废了,要不就挖了种红薯吧。”临走时看着秦骁:“老王爷说姑爷昨夜饮酒太多今日定然无心吃食,特意准备了这些。” 来的有多潇洒的公子们走的就有多狼狈,秦骁笑着想:“嗯,外祖父拿自己当幌子也不错,起码竞争对手都被赶走了。” “哥哥们慢走不送……”秦骁语气昂扬,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终于可以独自一人向媳妇儿献殷勤,开心心!只是,媳妇儿一早醒来就有些低气压是为啥? 其实冯年年对自己的异常情绪也表示很奇怪,自己坦坦荡荡一女子,一直秉持着有话就说有……嗯,那个啥的原则,有事绝不藏着掖着,坚信沟通才有无限可能,冷战最伤感情。可是,这次连她也无从说起。 秦骁无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陪着冯年年说说话,聊聊天,也有些内疚,于是这一天,是他难得的全心全意陪夫人的日子。 这边冯年年同雪碧看账,秦骁在一旁看冯年年;洛诗诗过来同冯年年叙这崭新的闺蜜情,秦骁在一旁看冯年年;徐氏过来给冯年年准备换季的衣衫首饰,秦骁还在一旁看冯年年;直到去了演武场操练了一番回来找冯年年哭诉求安慰的哥哥们到了,秦骁依然在一旁看冯年年。.qqxsnew 冯年年表示冷不丁一个身高起码一八三的男模时刻在自己身边杵着,哪怕啥也不干,也颇有压迫感,直压迫的她那不知名的小脾气愈发难以压制。 冯星澜等几人收拾妥当,刚准备好表情迈进院门,只听尖利女声从正房传出:“秦骁你麻溜回你自己书房去,别在这耽误我做事!” 然后就是一脸莫名甚至有些灰溜溜的秦骁走出正房,视线正好同他们对上。 眼神交流的结果是——风紧,扯呼。 于是求安慰的一行人并没有求到安慰,发火的冯年年太可怕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们直接转头去了冯曜阳的院子,丝毫不顾冯家老大要静心研读古籍的需求,以怕他孤单寂寞为理由,强制给与温暖陪伴。 冯曜阳:“我……” 其他人:“闭嘴,你想,你需要。” 至于那边发完火的冯年年,其实心里很是内疚。眼见着面前的一株极有禅意的造景檀木被她修剪的好似禅意本禅,雪碧实在看不下去了,挥退噤若寒蝉的几个捧账本的小丫头,轻轻上前帮冯年年揉揉太阳穴。 “夫人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惹您了?” 冯年年却兀自摇头,也不开口。圆子无奈只能闭嘴。自家小姐看似是个爱说笑的,实际上却是个属河蚌的,她不想说的,谁也问不出来。 胀呼呼的头皮在雪碧的揉按下舒服了许多,心情也随之不那么紧绷。 冯年年琢磨了半天,把自己这奇怪的情绪归结于即将到来的大姨妈。 大姨妈拟人状态腹诽:“不是我,我不背锅,你自己做梦自己忘了为什么要赖在我身上!别惹我啊,我警告你,小心我不来看你!” 冯年年并不知道戏路宽广的大姨妈也有台词,只是觉得自己想通了就不再想,毕竟是难伺候又矫情的大姨妈作祟(大姨妈:哦吼,还来是吧?),不需要太深入的思考缘由。 如此,冯年年表示再次神清气爽起来,把人骂走了自然要自己去寻回来,于是冯年年去了书房,然而秦骁并不在书房。 “什么鬼!真骂跑了?这么脆弱的么!”冯年年有些鄙视秦骁的玻璃心。而被动玻璃心的秦骁此刻正在被几个表哥和哥哥拉着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谈的秦骁好生暴躁,自己还想回去哄媳妇儿呢,放过自己行不行…… 第172章 关于未来 秦骁终于摆脱了那几个难缠的哥哥回到院子里,冯年年正在指挥下人拾掇屋子里的被褥,预备换冬天的厚被褥,由于两位哥哥实在是不通家事,所以库房还都在冯年年这边。 秦骁又继续跟在忙碌的冯年年身后转悠,只是这回颇小心的远远坠着,生怕再次影响他娘子做事进而再挨一顿骂。结果…… “秦骁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冯年年面上怒气冲冲,内心里却有些小忐忑,也不知道秦骁是不是真的生气。 而秦骁听了这话有些委屈,所以离远点还是被骂?但是心里雀跃:“娘子不生气了!”然后就状似慢吞吞的踱步去了冯年年身边。毕竟一家之主,想要点脸。 “夫人在忙我怎好打扰,我从二哥那顺了一只野兔,已经叫厨房收拾了晚上我们烤野兔吧!”行吧,一家之主的脸面当然没有哄娘子重要。 冯年年自然明白顺坡下驴,笑眯眯的冲着秦骁:“谢谢夫君,我也叫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鹿肉,鹿是从外祖父的小园子里抓的,夫君别生我的气了,是我情绪怪,乱发脾气。”有错就认,这是冯年年做人的原则。 老王爷并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鹿被外孙女拿去认错,其余的小可爱鹿鹿们还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秦骁当然没在意,他心里觉得这样有小脾气小性格的,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太懂事了不免让男人没什么成就感。 “还是娘子心疼我。”秦骁抱着冯年年就啃了一口,远处扛着被褥进进出出的下人们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笑话,徐氏夫人的教导他们可不敢忘,只管做事,其他的不听不看不好奇。 幸福洋溢的晚饭过后,冯年年和秦骁在自家花园里消食遛弯,一边闲逛一边聊家常。 “菱王叔,之后是会登基的吧?”因是在自家,冯年年自然想到什么说什么。 “嗯,已商议过了,王叔本就帝王之相,如今万事俱备,也该走那该走的路了。” “对了,咱家迁居宴之后,你太忙,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同你说。” 冯年年扒拉着手指头想着从哪开始说。 “那日才买的肉食被下了泻药,下药的人实在不高明,你猜是谁指使的?” “公孙家不高明的人实在太多,原谅为夫对此无从猜起。” 这话逗的冯年年咯咯笑,笑够了才说:“竟然是三皇子!那个被我捅了的三皇子!” “还有,七喜和小六分别在咱们门房和哥哥们那边的门房拦了几个拿着假请柬试图混进来的,你猜猜又是谁干的?” 冯年年只是习惯性的问,又自顾自的揭晓答案:“是太子!这个缺心眼的玩意儿找人要大闹宴席,而且他交待这人,最好是闹出人命。”想到太子的恶毒,冯年年有些愤愤。 幸好自己防着这种事,特意在请柬上做了标记,否则就真出事了。 走到一处独立的亭台,冯年年坐下歇歇脚,看着湖中的锦鲤肥硕悠然,冯年年心情也很放松:“是不是觉得没有五皇子的手笔很奇怪?” 秦骁点点头,他已经对公孙家这几个血脉的蠢钝有了清晰的认知,唯独五皇子,他觉得勉强算有点脑子,不同于前面那两头猪。 然后他就听到冯年年说:“五皇子的人,用了有毒的花草混在咱们的草木中,只是不知道是操作不当还是怎么,那有毒花草把咱家最漂亮的那棵迎客松,毒死了,被二舅母发现,及时换了其他草木过去。” 秦骁想:“行吧,这位也算不上人了,勉强算是一头有点聪明但聪明的不多的猪。” “反正现在审他们的案子呢,三表哥把这些事情都写在诉状里了,嗯,帮他们精彩的人生再添一笔,就不需要他们的感谢了。”冯年年再次露出狡猾的笑,像得了稀罕玩具的孩童,天真又可爱。 许是两人真的很少有这样放松聊天,安静相处的时间,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夫君,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冯年年双腿蜷起坐在亭台边椅子身上,双手抱膝,眼睛还在看着湖中的锦鲤,因为是背对着他,秦骁并不能看见她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秦骁觉得冯年年好像有心事。两人相爱,彼此了解,但是对于未来,并没有真的计划什么。.qqxsnew 冯年年想起前世的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见到了尝尽世间冷漠和恶意,最后靠自己争得了还算过得去的人生。 “我想,帮帮那些没有家人的老人孩子。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办一间普通孩子也能念的起的学堂,不求闻达于人,但求明理自重。” 冯年年边想边说,回过头看秦骁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甚至盖过了漫天星斗。 秦骁有时候觉得自己看不懂冯年年,就比如此刻。那双眸子里有对于未来的期许,但更多的却是一些沉重的伤痛。 他不明白,金玉堆里长大的这个女孩,随有恶毒的所谓姨母和表姐在旁,但也算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辱于她,那沉重的伤痛来自哪里?同她当初一定要嫁给自己一样的原因么? 但是秦骁最终没有开口询问,他觉得总有一天,正如冯年年答应的那样,会把一切同他坦诚说出,他只是,突然有些心疼她,在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娘子,这个看似一直快乐坚强的姑娘,一个人承受了很多。 冯年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到将来,如果自己能做成这几件事,就很满足,越琢磨越兴奋,琢磨着有机会一定要同秦云英也念叨念叨这个事情,那个看着冷漠实则善良的小姑娘一定也会感兴趣。 冯年年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否则也不会直接就去堵逃跑的皇帝陛下。 拉着秦骁的手就往自己院子走,边走边说:“以后菱王即位,咱也不能让英儿一直掌管这么敏感的东西,交是肯定要交出去的,还是要给英儿安排点事情做,这件事她一定会喜欢。” 第173章 颐养天年 秦骁表示:“媳妇儿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说我的计划……” 只能说冯年年骨子里依然还是一个现代的事业女性。来到书里这么久,致力于个中斗争以及享受,她早就有些不适应。只是碍于全家都在忙着“谋朝篡位”,她也不想家里人因她而分心出来耽误了正事。 冯年年知道自己即便没有家人的帮助,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他们毕竟是关爱自己,哪怕自己不需要,他们也会给予很多关注,也是因此,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她一直在筹划着,却并未施行,如今,好像到了可以施行的时候了。 冯年年在前面兴冲冲的走,被拉着的秦骁也大步流星的跟着,只是心里还在想着冯年年刚才的问题,以后想做什么? 对于秦骁来说,他的人生是氛围两段的,遇到冯年年之前灰暗的一段,遇到冯年年之后多彩明亮的一面。 那么前一段的人生计划只有复仇,甚至同归于尽,而这这后一段有了冯年年、有了傅家人,以后还会有自己的一窝孩子,他有了牵挂,便想要那一份安稳。 只是,菱王登基以后,自己真的能得到那份安稳吗?包括义庆王府众人,很多事情,菱王登基以后注定会发生改变,虽然自己相信菱王的人品,但是那个位置,毕竟不同。 “年年,你慢点,也不急这一时啊!你先去找英儿,我去找外祖父谈点事情,可能会晚点回来。”冯年年忙着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事业,也没空理秦骁这突然之间到底想要干嘛,松开了秦骁,得到对方一个额头吻之后,喜滋滋的继续奔去找秦云英。 秦骁并没有收获一个娇羞的娘子,没什么成就感,很想再来一个深吻,然而他亲爱的娘子已经走远了。 娘子事业心太强好像也不太好? 秦骁到了王府,打听到老王爷在前院书房,有腿脚快的小厮已经去通传过了。进去的时候傅仲武也在。 “外祖父好,二舅父好。”秦骁恭敬行礼。 “怎么突然过来了?有急事?”老王爷和煦的问。 “外祖父,今日年年问我一个问题,便想了些事情,想求您解惑。”秦骁确实是有些茫然。 “年年问的?她问了什么?”老王爷有些感兴趣,一旁的傅仲武也竖着耳朵听。 “年年问,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秦骁原话转达。 “以后?”老王爷思索片刻,原本轻松的表情竟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凝重。 “年年还说了什么?”傅仲武也严肃了神情追问。 秦骁便将刚才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年年想的对。烈火烹油,我们是该撤出来的。”傅英明内心赞叹,自己寻回了一个好外孙女,聪明又有远见。 傅英明其实不是没想过傅家如今的境况。可以不出意外,菱王顺利登基,那傅家将是皇室之下第一家族。但傅英明一直用以前的战友情谊去思考,菱王不同于他的兄长侄子,他不会做出那等兔死狗烹之事,也会是一心为民的明君。.qqxsΠéw 只是,以后呢?菱王的在萧国的传承不会只有他一代,傅家在萧国也不会只有这一代,菱王的子孙继承大统以后,还会如此对傅家么?正如秦云英那个位置,继位以后的菱王还能放心交给英儿么? 人心最难测,谁能保证登基以后的菱王还是之前的菱王?这一点,谁都不敢赌。 “明日让博儿两口子收拾细软吧,我明日去一趟菱王府。”傅英明斟酌一会儿,又接着说:“这次打文象国,国库应是有些空虚,就现在上面那位全家奢靡的做派,国库估摸着折腾的差不多了。咱们家,捐了!” 傅仲武闻听此言浑身一震,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傅家从今以后就退出了豪门舞台,只是,他们家人在意吗?并不在意的。傅家人从不在意这些名声,否则也不会有傅家几个混不吝的臭小子名声在外,近几年才逐渐扭转。 “那大哥那边?”傅仲武想,既然全家人都打算急流勇退,军队里面也就不适宜再有傅家人了,经营这么多年,傅家对军队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明日我同菱王说吧,守了这么多年,也该回来了,菱王自己也是武将出身,守关之将他手里还是有的。”想通了这些事,老王爷也是个干脆的性子,转头对秦骁道: “你这边怎么考虑的?” “外祖父,我本就一心复仇,其余的在我心中没什么概念,如今有了年年才觉出点活着的滋味儿,我想同年年好好的,至于朝堂、政治,我无心在此,菱王叔那边,我明日同您一起去吧。” 秦骁摇头苦笑。 老王爷对于秦骁的话自然是满意的,他不喜欢太有野心的,因为当野心同现实无法匹配,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谁都猜不到,他不想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嫁的是这样一个人。 “既如此,回去同年年说,这京里我们待不了几年了,让她提前选地方吧,帮外祖父挑个好地方颐养天年!”说罢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自己府上,以为冯年年会同秦云英在商议办慈幼所的事情,结果看见的却是冯家哥俩向自己媳妇儿献殷勤的刺眼场面。 自己亲舅哥的醋也吃,秦骁也真是没谁了。 “夫君回来了?同外祖父议事结束了?我准备了宵夜,同哥哥们一起用一点吧。”冯年年看见秦骁自然心情更好,朝两位哥哥挥手赶人。 “哎呦二哥,知道你着急娶媳妇,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啊?这日子可不是这么择出来的!磨我也没用!” “大哥你也不用不说话,我知道你也是这个意思,我帮你们催着点二舅母那边还不行么?快快快,同秦骁一起去厅里把夜宵用了,别杵着了,我这抬着头看你们不够累的!” 冯曜阳和冯星澜只得依依不舍且心有不甘的同秦骁去吃夜宵,心里琢磨着二舅母那边也得使使劲儿。冯年年可算能安静一会儿了。 第174章 我的福气 秦骁再从外面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明显连沐浴洗漱也都在外间解决了。 进屋看见冯年年也是梳洗完毕,穿着中衣坐在梳妆镜前,低着头出神的把玩手里的一支朱钗。 走近了的秦骁仔细看,发现朱钗样式简约却大气,锻造的几道银丝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蝴蝶,几粒各色珠宝镶嵌翅膀各处,烛火下多彩的光芒闪烁,竟是惊人的璀璨夺目。 “娘子这钗很是别致。”秦骁走上前,弯腰从背后搂住冯年年,贴着冯年年的耳朵轻轻道。 冯年年浑身一阵颤栗,内心想着:“我已经把不是那不通人事的我,我是通过几次人事的我了!有点出息行不行!”然而这由不得她,她还是有些腿软,幸好是坐着的,挽回了她的颜面。 “是我自己画的样子,二舅母找了手艺好的匠人,竟做的出奇的好。”冯年年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就有些虚,也有些不受控的软糯。 秦骁自然能感觉到冯年年的变化,并且表示很受用。娇娇软软的媳妇儿可真是太好抱了。 于是越发贴近:“娘子大才,为夫以后可能需要娘子养了。” 冯年年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只机械的道:“无妨无妨,老娘有的是钱。”说出口以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们家财颇丰,不愁吃用的,想要奢靡度日也是可以支撑一二。” 秦骁本就被冯年年一句“老娘”惊住了,再看到冯年年的反应只觉得怀里的这个女人太过可爱,如瀑长发随着胸前的起伏形成更引人的弧度,嘴边的耳朵尖尖因紧张害羞染上一抹娇红,让秦骁无比想含进嘴里感受那灼热的温度。 冯年年是谁,新时代独立女性,不在紧张中消亡,就在紧张中爆发。感受到身旁秦骁的逗弄,她突然站起身,爆发了:“姓秦的,你虽是我夫君,但是不能这么折磨人,伸头缩头总归是要来一刀,你就不能给个痛快?” 秦骁更加乐不可支,爽朗的笑出生,而站起身的颜控冯年年看到笑的更加妖气四溢的秦骁,一下子就没了那个心气儿:“这么好看的夫君,罢了罢了,他爱玩就随他玩又如何。” 这一夜的秦骁给了冯年年很多个痛快,痛快的冯年年第二天一早起床就不太痛快了。 依然是做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冯年年习惯性遇到问题不推卸责任,毕竟自己男人体力好是自己的幸福,所以腰酸腿软只能是自己的问题。 “夫君,今日开始我还是需要把之前荒废的能耐操练起来,这体力太过不济了。”冯年年很饿,已经吃了一会儿早饭了,秦骁才洗漱过来,她便开了口。面上并无羞涩,自己老公,羞什么羞,合该想推倒就推倒。 “荒废的能耐?耍大刀么?”秦骁刚落座,嘴里咬下半个小笼包,含含糊糊道。 冯年年:“……” “夫君我觉得今日饭食不是和合口,你去旁边找大哥二哥用早膳吧。”冯年年招呼圆子光速收光了桌上的一切,包括秦骁手里的另外半个小笼包。 秦骁:“……”好委屈,可是不敢说,昨夜那么卖力气,都换不回半个小笼包…… 冯年年气啊,还是当年太过彪悍,这留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印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但是冯年年自问并不后悔,毕竟后悔就没有美貌夫君睡觉觉了,嗯,形象什么的,慢慢扭转呗。 冯年年哼着小调就去找秦云英,丝毫不管身后他的美貌夫君辛苦了一夜早上还没填饱肚子,她认为夫君在两个哥哥那解决早膳不成问题。 而面对空荡荡的冯家院子,秦骁欲哭无泪,哥哥们呢?亲爱的会跟他强媳妇儿的哥哥们为什么不在家呢?哦,小厮说了,哥哥们去找二舅母要媳妇儿去了。思索片刻,他决定去找老王爷,外祖父要去菱王府,自己也要一同去,蹭饭这件事就没什么瑕疵了。 匆匆赶到傅英明的院子,老王爷已经去书房惯例练字了。秦骁好想哭,忘记老人家都能起早了。 注定了饿肚子去菱王府的秦骁只能认清这个现实。而冯年年已经同自己亲爱的女儿亲亲密密的讨论以后的事业了,嗯有事业心的女人就是这么光芒万丈。 “娘亲要做的事情,当真?”秦云英眼含泪水,只抓着冯年年认认真真的问,同样在一旁的秦小闲和秦子瑜哥俩也目光炯炯的盯着冯年年。 冯年年搂着秦云英心疼的说:“当真的,当真的。” 秦小闲和秦子瑜听了这话内心也很激动。 他们几个也是自小流落街头,吃尽了苦头。最后是秦骁分别寻到了他们,才给了他们一个家。 无疑他们是幸运的,因着家人曾经追随秦骁才有了如今的一切,但是这世上还有更多不幸的孩子不曾有他们的运气,依然跋涉于满是泥泞的人生,等待一个如冯年年这样的救赎。 秦小闲觉得,自己的娘亲好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柔柔的护着他们一家人,秦骁带孩子一直是放养,有了冯年年他们兄妹才感觉到家的意义。 “好爱娘亲啊!”秦小闲再次化身粘人精和小哭包,拔高了很多的个子并没有帮他阻止眼泪的汹涌。 秦子瑜依旧很嫌弃这样的弟弟:“你再哭,我就真的不再给你话本子看了。”手里却很诚实的拿着一方帕子给他擦鼻涕。仟仟尛哾 毕竟当初没有冯年年的时候,是秦子瑜当爹又当妈,一切都是可怕的习惯使然。 冯年年拉着秦云英认真道:“英儿,如果让你彻底放下你手里管着的那些信息情报,自己愿意吗?” 冯年年怕孩子真心喜欢这个事情,自己拉着她做别的,反而让孩子心里不痛快。 秦云英摇摇头:“娘亲,当初接手的时候便是因为想替您和爹爹做些什么,如今已经成事了,英儿更想陪在娘亲身边。” 冯年年搂住秦云英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揉揉她软嫩的小脸蛋,笑着道:“我这是哪来的福气有了你呀!” 第175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冯年年走后,秦家三兄妹只差抱头痛哭,他们感动于这位娘亲能真心实意的心疼他们,由己及人,因知道三兄妹小时候受的苦而萌发出帮助更多人的想法。 “娘亲真的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一定要对娘亲好!”秦小闲哭着道。 “我也要对娘亲好,我要好好陪着她,以后有弟弟妹妹了也要帮娘亲照顾他们!”秦云英也泪流满面。 “我们都好好的,做爹娘最省心的崽儿才是最好的回报。”秦子瑜瓮声瓮气也接着说。 这一幕并没有被冯年年看见,如若看见,她也只会摸摸鼻子说一句:“嗯,想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坏事……” 又去自己府上的演武场打了一套太极一套五禽戏一套八段锦,浑身舒爽的回了自己屋里,继续理账。 夕阳西下的时候,秦骁也喝的醉醺醺的从菱王府回来了。 “娘子,我回来了。”秦骁借着酒劲儿搂住看账本的冯年年,用胡茬一顿扎她,弄的冯年年无心理账只想抄刀砍他。 “秦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知道你的酒量,你喝多了才不是这个鬼样子!” “娘子不爱我。” “娘子不理我。” “娘子凶我。” 秦骁依然借着酒劲儿闹她,美艳的脸上满满的“我委屈我需要你哄我”。 冯年年还能怎样,自己的夫君当然是宠着啊,这么漂亮的脸蛋总不能真的用刀砍,那不是暴殄天物么? 冯年年抬头“吧唧”亲了一口秦骁酒晕的脸蛋,结果秦骁又转过另一边脸要求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冯年年照办,秦骁终于消停,只是长长的胳膊一直搂着冯年年并没有撒手,借着力就挨着冯年年坐下了。 “娘子,外祖父说,让你琢磨琢磨选个地方,咱们一起过去,他要安心颐养天年了。”秦骁恢复正常状态,语气里却还是喝了酒以后的懒懒散散。 冯年年手中的账也看不进去了,她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说实在的,自知道菱王要登上那个位置,她就很不安,毕竟她所在的时代阅尽五千年历史,她太明白有功之臣、权势顶端将面对的是什么了,她怕有一天自己外祖一家也会遭遇这样的命运。 而如今外祖父的这句话就说明,这些担心都将不会发生,这一大家子人好像可以安安心心的找一处地方,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做事,不再面对这些血雨腥风。 这让冯年年越想越激动,只是突然想到菱王极重用秦骁,又有些担心:“秦骁,那么你呢?你以后怎么办?” “我同王叔说了,以后没有公孙冶这个人了。原本这些事情中我也极少真面目示人,见过我的人应也不多,只需简单遮掩一下即可。而且,毕竟我身上也有公孙家的血,理当避嫌。” 至于避的什么嫌,他们二人都很清楚,自然不必明说。 “至于重用,其实也算不上,这么多年我在草莽间摸爬滚打,真正涉及到皇室核心的东西其实并不算多,跟着我的也多是身负仇恨的北荒族人,就如岑立。这些人一直也是自由身,并不真正受我控制,如果想替自己挣一份功名,我当然可以推荐他们进朝堂,当更多的我也做不到了。” 秦骁想着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走到今日,感情自然深厚,想到以后可能就要分道扬镳,心里自是不太好受。 冯年年能感受到秦骁有些伤感的心情,也用力回抱了秦骁,用行动表示自己一直在他身边。 “外祖父那边已经同菱王商议好了,待攻下文象国,傅家子弟离开军队,但是之后若确实有想要从军的傅家人,依然可以,只是需要从底层摸爬滚打了。且攻打文象国所需粮草钱粮,傅家自己承担,缴获一切全部上交。” 秦骁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沉闷。冯年年亦是如此。 菱王还是忌惮傅家的,这已经毋庸置疑,但是冯年年不敢想,如果这次不是外祖父自己提出的这一切,那些可怕的兔死狗烹之事会何时降临。三年五年,还是一年两年? 就在气氛凝滞的时候,突然七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小姐,小六刚才过来说,岑先生带着几人在前院,有事同姑爷商议。” 冯年年道一声知道了,转头看向秦骁:“说曹操,就到了,你去吧。” 秦骁却直接拉着冯年年:“一起去吧,也让你再见见他们。” 前厅里岑立又穿上了他那别别扭扭的掌柜衣袍。只是那袍子被他的一身腱子肉撑的鼓鼓囊囊,要多不和谐有多不和谐,旁边还有人打趣:“大当家的当真玉树临风,京都里的公子哥也不过如此了!” “你们这群犊子都给老子闭嘴,还不是因为这是咱骁爷新府,到处干净又雅致,夫人也在呢,我哪能不给骁爷争个脸面!”岑立虎声虎气的道,一边说一边还抻一抻那过于紧致的衣衫,嘴里念叨着:“这绣娘忒不靠谱,哪有衣袍做的这么可丁可卯的。” 换来前厅里一阵嘲笑,但又因着在秦骁府里不敢太过放肆。 走到门口的秦骁夫妻二人自然将这些话收进了耳朵里,冯年年笑的嘴都合不上,因着与岑立已经打过几次交道,也没见外:“岑先生的今日衣着倒是别致的很,不知这京都里何时开始流行这等风格了?在哪家铺子做的衣衫,改日我也去给夫君定制一套。” 厅里一群男人听冯年年这调侃的话再也忍不住,澎湃的笑声好像要把这大厅拆了。 岑立五大三粗的倒也不脸红,只继续抻衣服:“夫人您莫笑话我,这岑先生三个字我每听一次都要掉几斤鸡皮疙瘩,我一个大老粗我也不容易啊!哪像骁爷有您悉心照顾着,现如今还住在……” 秦骁轻咳一声,岑立立马闭上嘴,吓出一身汗,心里后怕:“哎呦呦,差点把住妓院这事儿抖搂出来,骁爷还不得弄死我。” 第176章 各说各话 笑闹过后,秦骁眼见着在座的几人一下子就没了动静,岑立也是一脸的坐立难安也是难为这么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人扭扭捏捏起来。 “扭捏什么,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还不能说了?”秦骁打破沉默。 “只是觉得我们这想法对不住你,你谋划这么多年,我们……愧疚难安。”一个略瘦弱但是眼冒精光的男子磕磕绊绊的说。 “有什么对不住的,是我对不住你们,没为你们谋一个好前程,你们有自己的想头是对的,现在不管不顾,以后成家立业也不能就这么跟着啊,去朝廷谋个差事挺好,菱王殿下也会重用你们的。”秦骁猜到几人是为了前程的选择,便出言安慰。 只是在座几人表情就有些茫然。 “什么谋差事?” “什么谋前程?” “什么成家立业?你要给我们兄弟找媳妇儿吗?那我可提前说好,我就喜欢胆子大心又细的,别看见老岑我这体格先吓晕过去了那可不妙了。”说这话的是岑立。 秦骁也是茫然,冯年年更茫然,话题是怎么转移到给这群汉子们相亲上的? 倒是冯年年身后的圆子旁观者清,听出点门道,趴在冯年年耳边小小声道:“夫人,听着这意思,好像是姑爷想左了。” 与此同时,岑立铜铃大的眼睛盯向了圆子:“就嫂夫人身边这姑娘这样的,看着我都不害怕!” 岑立当然只是随口一说,但却换来听者有意的圆子含羞带怯的一瞪,再无别的表情,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光棍多年的岑大当家的从未被女人这么瞧过,登时酥了半边身子。再顾不上说别的。 冯年年没注意到这两人的暗通款曲、眉来眼去,想了一下便开口:“都是自家兄弟,说话不必藏着掖着,秦骁不好意思我便替他说。刚还在同我说没能在新帝面前替你们谋个好前程,好像兄弟们白白跟他一场。不知各位兄弟是何想法,咱们一起商量着来。” “嫂夫人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没听懂?”岑立听了冯年年的话,顾不上继续盯着人家姑娘,一头雾水。qqxδnew “嫂夫人的意思是,骁爷因着没能给我们兄弟几个讨份好差事,自责?”眼冒精光的瘦弱男子终于猜到了事情真相。 “骁爷你可知我们兄弟几个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骁爷你还是不把我们当兄弟。出生入死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们么?” 几个人同时发问,秦骁有些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依然有些懵,最后还是岑立说话了。 “你想太多。什么前程什么谋事,咱们几个也不怕嫂夫人笑话,土匪出身,穿什么官袍,且不说瞧着是不是那根葱,我们自己肯定受不了那般拘束,话不敢说动不能动的,别人稀罕那高官厚禄,我们兄弟看不上。”岑立眉毛一竖,却是有些生气。 “大当家的说得对,我们今日来此就是想同骁爷你道个罪,跟你这么久,也来了这繁华京都,该见识的见识了,就这么走了,大家都觉得对不起你带了我们这么久,以后的路扔你一个人走。”眼冒精光的瘦小男人说到这有些赧然,低下了头。 “我们兄弟是真干不来当官的那些狗屁事儿。嫂夫人莫嫌弃我等粗鄙,我们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好,胸无大志也罢,我们还是喜欢无拘无束,大当家的被拘着当掌柜的都难受了好一阵子,更别提还要去做官。”另有别人附和。 冯年年是彻底福气了。只见过因争权夺势头破血流的,没见躲官位如躲瘟神的。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大智若愚的体现,这几人莫看是草莽出身,却自有底层出身的一份聪明和救命的直觉在。 秦骁听罢更加讷讷不能言。想了又想,道:“几位兄弟,我秦骁对不住你们,只想着没能为兄弟们博一个光明的前程,我……罢了,多了不说,实则我也不会留在朝堂,正同年年商量这几年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些自在生活,不知几位兄弟意下如何?” “好!好兄弟!我们几个也正有此意!谁愿意整日刀口舔血,如今,当年梦圆的族人就要沉冤得雪,我等也算了却了心愿,既如此,不知我等厚着脸皮跟着,嫂夫人会否介意?”岑立满面红光,显然是极高兴的,朝着冯年年作势拱手。 冯年年自然是乐意的,且不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只单他们是秦骁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点,冯年年就身怀感激。更何况他要做的那些事情,离不开这些在底层摸爬滚打出身的兄弟们的帮助,这算是一拍即合! “兄弟们说笑了,我这边正好也有事相求,万望大家莫要推脱,我这就下去备些酒菜,秦骁定然想同你们一醉方休的,具体的我们之后详谈如何?” 冯年年爽快的安排,并不等他们答话就唤来七喜同圆子一起准备一会儿的席面,二人领命而去,冯年年则同秦骁一起坐下,商议之后的事情。 当冯年年说出自己想在全国范围内筹建慈幼所,岑立兄弟几个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嫂夫人可知,这事情所需人力物力极其庞大,且个中情形繁杂,搞不好反而坏名声?” “财力人力支撑都是小事,这等事情要做成,牵涉的利益也极庞大,盘根错节的势力,弄不好就会往咱们身上泼脏水,有可能事情没做成反惹一身腥!” “嫂夫人的出发点,是赚还是善?” 不得不说这几人确实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几个问题问下来,将建慈幼所的这件事情已经分析的无比透彻。尤其是这最后一个问题,最为尖锐,却也直中要害。 为赚,那图的是一个钱一个虚名;为善,那就只是为了帮扶老幼。 这二者的区别冯年年自然知道,她毫不犹豫:“为善。” 几人听后目露怀疑,却见秦骁点了点头,几人这才彻底相信。 至于为什么不信?咱就说你会信一个拿刀砍人逼人上门提亲的人会是个一心向善的主儿? 第177章 那些年 实际上秦骁也仅仅只是知道冯年年想要做这件事,但是具体怎么做,要做到什么程度,一概不知。他只是知道,冯年年这个人,不是个为着钱财违背良心的,因为这样的人他也不会看上。 酒席间这几个兄弟也互相报了名号。那精瘦但目光炯炯的男子是当年岑立寨子里的“军师”,姓常单名一个奇字,这次几人不入朝堂,便是此人的主意。 另有也是一身腱子肉的巴鄂、巴克两兄弟,以及瘦的像猴子一样的熊临。 “嫂夫人别见熊临长得对不起他那威风的姓氏,实际上是个极优秀的斥候,骁爷手底下的斥候营便是他练出来的。” “巴鄂、巴克两兄弟是最早跟着骁爷的,比大当家的和我还要早,真真是一身能耐,跟我老岑比当然还是差那么点儿。” 由于同冯年年见面次数是几人中最多的,秦骁又一贯是个不爱说话的,岑立自然担下了这向冯年年介绍几人的责任,顺便明目张胆的夸赞自己。 这当然引起了其他几人的群嘲,相处日久,当然知道岑立的命脉所在,于是此起彼伏的“岑先生”传来,叫的岑立头皮直发麻,冯年年看的乐不可支。 秦骁在这群人里显然是最沉默的那个,但是看他面上表情是极放松的,冯年年知道,这些人是秦骁真正信任的,也是他真正看重的。想到秦骁的那些年都是这群人陪着他走过来的,冯年年对几人亦是满怀感激。 酒菜上齐,冯年年招呼众人入席,顺便叫来了自家哥哥和三个孩子。既然不是外人,自然要大家一起坐坐,互相熟悉熟悉,以后真的离开京都,就都是互相依靠的一家人了。 对于冯年年的这个做法,秦骁自然没有异议,但是岑立几人却是真的打心底接受了这个嫂夫人,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什么是真心实意什么是虚情假意。 “各位兄弟也莫见外,这两位是我的大哥冯曜阳和二哥冯星澜,大哥不善言辞,二哥倒是喜好交友,大家随意。”冯年年将席间众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宴席开始。 冯星澜对这些人自然是兴趣满满,边挨个敬酒边聊那些奇闻异事,时不时还要咋咋呼呼的“竟是如此?”“果真如此?”,听得一旁的秦云英“咯咯”直笑。 秦子瑜则径直走向常奇,恭敬举杯:“常先生,学生敬您。” 常奇乐呵呵的受了,顺便夸道:“你这一声先生我受了,子瑜,有夫人照料着,你和闲儿、英儿,有福气,再不用跟着我们这群大老粗混日子,可要好好学本事啊!” 冯年年对这一幕很好奇,侧首对着秦骁问:“子瑜他们小时候是常大哥带着的?” 秦骁露出一抹尴尬,还带着点惭愧:“那时刚寻回他们几个,我本也是个未婚儿郎,哪知道怎么照顾孩子,最后是常大哥看不下去,亲子照料着。” 秦骁好像在回忆那些时光:“常大哥比我们都要心细,也更有耐性些,几个孩子都喜欢他,也是难为常大哥,捏着绣花针还要给英儿衣服上添朵花儿,说女孩子就要金贵着点、好看着点儿。” 冯年年想着那个场景,感觉到的只有温情。 “娘亲,常大伯煮的羊奶羹很好喝呢!”秦云英自也是记事的。 “别听英儿这丫头替我吹,那时候咱们钱财都用在报仇上了,哪有余钱给孩子们零花,最后是熊临身子灵活,去深夜牧民家羊圈偷偷挤了几碗羊乳回来我才算熬出来,给孩子们解解馋。” 熊临直接脸红了:“我,我没偷,没白拿,我给牧民家羊圈重新修整了才走的。” 冯年年眼圈有些红,如今几人能将这些当笑话说出来,可在当时,他们该有多艰难。 这样的一群人,身负仇恨,却保持赤子之心不被污染,令人钦佩。 秦骁在桌下拉住了冯年年的手,轻轻揉捏着,他看出了冯年年的心疼:“都过去了,许是因着当年吃的那许多苦,才换来了你,这样一想,又觉得一切都值。” “早些遇见你就好了。”冯年年低低道。 可是又哪有那么多早一点晚一点呢,早一点的冯年年还不是如今的冯年年,早一点的秦骁可能就去当炮灰了。 “我们如今好过了,所以便也不期待那锦袍加身,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须得知足。那么多族人还没过上我们这样的日子呢,那么多族人甚至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日子呢……”巴鄂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下去,连着头也不敢抬。只是那眼角一滴一滴晶莹的泪珠坠下,冯年年看的分明。 “干他娘的,我们如今马上就报了仇,咱那群人为了不招眼也已经都散了,骁爷给足了银子,都能回去好好安家,既然是老天让我们好好活了下来,那就得替不在了的那些族人兄弟姐妹好好活着,人得向前看!” 冯年年觉得岑立倒难得是个通透的,结果就听岑立接着道:“大不了狗皇帝下狱之时,我等寻机会折腾折腾他,总归不能让他好过了去!父债子偿,前面那个狗皇帝咱弄不了,如今这个还是能下手的。” 嗯,这理论,冯年年倒是也很支持,不知情也就罢了,知情知的极透彻却试图弹压、隐瞒、遮掩,不收拾他收拾谁! 眼见着冯年年也跃跃欲试的摩拳擦掌,秦骁扶额,虽然知道自己娘子不是个普通深闺女子,但这也过于不普通了点,罢了,自己愈发喜欢就是了。 “莫急,菱王那边说了定然给我们个交待,他明白兄弟们的想法,自然不会阻止我们做事,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们便自己行动,总归这个仇,定然要报。” 有秦骁这话,几人彻底安心,自然开怀畅饮一番,冯星澜尽兴的很,已经同巴氏兄弟越好了将来离京要出去好好走走,最好是能渡海,也见见不一样的风光。qqxδnew 在冯年年不知道的时候,她身边的圆子已经被岑立盯上了。 第178章 丫头大了留不住 宴席结束,幸好宅子够大地方够住,岑立几人均歇在了府里客房。 回到自己院子的冯年年收获了一个期期艾艾的圆子。 冯年年想,大概是青春期了? “夫人,我觉得岑大当家的颇合眼缘,我想嫁他,他入赘也成,这样我还不用同夫人分开。” 圆子同学平地一声惊雷一般把累的有些茫然的冯年年炸醒。冯年年不知道除了今日,圆子还在何时同岑立那个像熊一样的男子有过什么接触。 “他今日应是也相中我了,喝醉之前一直在偷瞧我,所以夫人,您允婚么?” 冯年年带着一脑袋问号还有闲心思琢磨:喝醉之前偷瞧你,那喝醉以后呢?但是想到自己这个严谨的丫头,便也明白她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确定?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嫁了?”冯年年还是觉得这事情太过草率。 圆子被冯年年问的一愣,随机道:“烦请夫人帮我再考察考察吧。” 冯年年:“……” 自己家的丫头随了自己这个主子的性子,倒是正常。冯年年决定忍了。 只是还是好想问圆子,岑立那个大个子,你真受得住么?不过也是,个子大不代表第三条腿也长…… 秦骁带着一身凉气回房,看到的就是表情淡然向他福身行礼的圆子,以及莫名看着有点面色木然甚至有几分洛诗诗那个木头相的冯年年。 待圆子转身离开,秦骁再次牵起冯年年那一双软乎乎的细腻小手,边捏边问:“这是怎么了?这个表情?” 冯年年甩甩头,先摇散了一脑袋的黄色废料,才认真回答秦骁的问题。 “大当家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骁自然不是个笨的,思索一下就明白了。 “你想保个媒?替岑大哥和你身边这丫头?” 冯年年点点头。 秦骁自是乐意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朝开了桃花运,不得不说,真的是难得。 “岑大哥对娘子有什么期许么?” 冯年年想,总归还是要问问岑立的意见,否则表错情太过尴尬,再成一对怨偶,那就不美了。 这个问题问的秦骁有些尴尬,毕竟岑立对于自己娘子的要求有些像是闹着玩。 “岑大哥说了,他以后对娘子的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怕他。” 冯年年直接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岑大哥是多难找媳妇儿,话说回来,就这个要求,也是很难以实现的啊哈哈哈哈!” 秦骁看笑的停不下来的冯年年,也很无奈,自家兄弟,虎背熊腰、一身匪气,平常女子看到他直接就躲老远了,哪还有机会相处。 就算在奉城那种与北荒交界的城中女子,见了岑立都沿着墙角赶紧走,哪怕知道他是个掌柜的,也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圆子倒是不怕他,我瞧着,反而很是欣赏,这也是很难得了,算不算独具慧眼。” 其实冯年年想说的是,圆子喜欢的竟然是这个类型,真是独特的品味。 “估摸着能成?圆子是怎么说的?” “圆子说岑大哥一直盯着她看,依我对圆子的了解,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开这个口。” 冯年年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圆子的话说全。 秦骁看出冯年年油滑没说,很自然的说:“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你别有顾虑,尽管说,我让岑大哥尽量满足,实在不行这不还有咱们呢么,总归尽量把事情做圆满吧。” 看着秦骁信誓旦旦的脸,冯年年决定灭灭他这股子激|情。 “圆子家没有男丁,这些年小有积蓄,是以,圆子的爹娘盼着能招个赘婿。” 秦骁沉默了。 冯年年颇有兴味的看着秦骁面色越来越绿,竟有了当年那个白菜侯夫人的几分颜色。 “行了行了,这是可以转圜的,圆子说了,她嫁也行,只是,这丫头不愿离我太远。” 秦骁这才明白冯年年在捉弄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真的要吓死了,以为岑立好不容易开的这一朵桃花就如此坎坷,这月老牵的红线要不要这么脆弱的。 “幸好幸好。”秦骁在心里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顺便直接把冯年年抓进怀里,几处揉捏下来冯年年彻底服了软。 “夫君夫君好夫君,你心疼心疼我,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下次还逗你。” 冯年年古灵精怪,秦骁自然招架不住,以为她真服软了还想放过她,结果听了那最后一句直接气笑了。 “下次还敢?”秦骁将人高举过头顶,冯年年一阵尖叫之后,又把人直接扛进了那宽大的拔步床里。 秦骁气定神闲,冯年年已经气喘吁吁。 “哎呦哎呦,这体力,是真的不行,明天还得加一套,可惜没有直播,不然还能跟着刘某宏夫妻俩一起健个身。”冯年年心里暗叹科技不发达也属实不太好,毕竟有些健身动作不是刻在脑子里,来书里这么久是真的会忘。 走神的冯年年被秦骁吻着回神,而秦骁卯足了劲儿要挽回颜面,让冯年年彻底服软,一夜酣战自是不可避免,羞的月亮和星星都遮住了眼睛,窗边的菊花都弯了花瓣。 第二日秦骁早早起床,他可没忘要替兄弟保媒,神清气爽,早饭都没同冯年年一起用就美滋滋的去了岑立几个休息的院子。 早年行伍里的习惯,几人哪怕宿醉也没耽误早起,秦骁去的时候几人已经在院子里比划上了,一招一式皆是硬功夫,秦骁看了没一会儿就加入了,几兄弟许久没这么一起练练,这一场练的也是酣畅淋漓。qqxδnew “舒服舒服!还得是骁爷,这筋骨可许久没活动的这么开了!”。 “舒坦了?舒坦了说正事儿。”秦骁用帕子擦着汗,对岑立挤眉弄眼。 岑立显然没领会秦骁的揶揄,一脸憨直:“骁爷你莫不是要中风了?这嘴眼睛眉毛脸都是怎么了?” 秦骁沉默。要不这媒就别做了,换人吧。 “正事儿?正事儿昨日不是说完了?咋还说?”这回插话的是熊临,被常军师瞪了一眼才老实继续擦汗。 “骁爷,你说,别听他们扯淡。” 第179章 入赘 秦骁将给岑立说亲的事简单同几人说了,凉爽的秋风里几个人手里的帕子也顾不上了,纷纷表示一定是岑立给人家闺女下药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多兄弟都没看上就看上了岑立。 岑立则在一边挠着头:“我怎么了,我多爷们儿的一爷们儿啊!”脸色还泛起了诡异的红。 大家均不忍直视:“你这娇羞劲儿确实挺爷们儿。” 笑闹够了才一起坐下来正正经经说事情。 “真看上人家姑娘了?”秦骁认真的问。 “她瞪我一眼我就受不了,估摸着,确是喜欢的吧。” “人家姑娘家里没有男丁,爹娘一直是想给找个赘婿的,你的意见?”秦骁恶趣味的问,他想着不能自己一个人被戏弄啊,怎么也得让岑立也急上一急。 结果这位顶天立地大当家的只犹豫了一瞬:“我反正也孤家寡人,入赘便入赘,无妨,总归是要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又想了想,脸上浮起更加诡异的红:“只是……这个……那个……” 众人看着无比扭捏做作的岑立,只恨不能拖出去再揍他一顿,但是想着这里面只有秦骁呢个打得过他,便只能作罢。 “有屁就赶紧放,你这是做嘛呢!”只气的走南闯北的常军师不知道哪的方言都飙出来了。 岑立依旧扭扭捏捏:“这不是没入赘过,也不知道什么流程么……就想问下,那个啥,我还需要盖红盖头么?毕竟这算嫁过去么……” 众人沉默又沉默,没人想说什么了。 所以圆子这是解锁了岑立的什么属性啊? “骁爷,要不你还是揍他一顿吧,老常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 巴氏兄弟和熊临频频点头表示支持。 秦骁虽然对岑立的反应比较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北荒部族本就女子地位高。在北荒,每个家族都是以母亲为中心,女孩子同男孩子一样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是因此,秦骁的母亲在北荒的地位是比萧国公主在萧国的地位要高出许多的,硬要类比,那应也是比肩王侯,所以听闻她在萧国蒙冤,北荒部族的反应才会那般大。 秦骁起身,岑立立刻就是防御姿态,也顾不上娇羞了,嘴里嚷嚷着:“骁爷你不会真动手吧!” 秦骁一脸的不忍直视,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得力助手怎么看怎么堵心,同大家挥挥袖子,转身就出门了。 “骁爷我的婚事别忘了啊!我这可就准备嫁妆了啊!您别忘了结婚时候给我添妆啊!” 秦骁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加快脚步离开这这个有毒的区域。 余下几人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熊临声东击西:“那不是圆子姑娘么?”岑立果然转头就望,巴氏两兄弟默契的欺身而上,令岑立动弹不得,常军师在旁边游走补刀,几兄弟配合可称天衣无缝。 “啊啊啊啊,你们偷袭!还群殴!有能耐单挑!”嘴上不闲着,手头上当然也没闲着,只见岑立庞大的身躯竟异常灵活,几个扭转就脱离出了巴氏兄弟的控制。 “啊哈哈哈哈,既然你们要玩儿,那爷就陪你们玩玩!”岑立起势就要扑上去。 在江湖上能混这么久还混的这般好,几人也都不是莽夫,当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作鸟兽散。 岑立也不去追,毕竟他也挺累的,况且……岑立嘿嘿一笑,自己还得留着力气等结婚呢。 只可惜这话没被那几个逃了的兄弟知道,如若知道了,估摸着拼上挨揍也要揍岑立几下出气。这人真的太可气了!.qqxsΠéw 岑立捏着棒槌样的兰花指朝跑走的几人捏着嗓子道:“人家还要给自己绣嫁妆呢,你们这群找不到娘子的光棍!” 秦骁回院子向冯年年交待成果,冯年年对岑立的反应也是吃惊的不行。 “大当家的同意入赘?真的假的?你莫不是在唬我?”冯年年感觉这是秦骁的恶作剧,很是怀疑真实性。 这可是古代啊!如假包换的古代!男子竟然能主动接受入赘,这是什么诡异剧情! 但是看秦骁颜若桃李的脸上是极认真的神色,冯年年又不得不信。 “圆子,你过来。” 冯年年叫来圆子,将事情同圆子说了,圆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既然他同意入赘,那便不用入赘了,我嫁他。” 饶冯年年脑回路再快,也没能很快的理解圆子这话里的意思。 “我爹娘说了,若有看中的男子,招回来入赘,若对方同意入赘,那便丰厚嫁妆送我出门。”圆子继续冷静解释。 冯年年秦骁:“……” “罢了罢了,你去备嫁吧,知道事情成了就行了。”冯年年放弃理解,打发走了圆子,同秦骁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得去跟岑大哥说一声,让他不用给自己绣嫁衣了?” 冯年年直接喷笑出声,真的是无法想象岑立那像棒槌一样的五个手指头捏着绣花针绣鸳鸯的样子,保不齐还需要去找常军师求助呢! 冯年年拄着脑袋想,总算想明白了圆子爹娘的良苦用心。显然是知道了岑立的情况,也知道岑立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既然心仪自己家闺女,那便试试他的诚心,同意入赘就是真的认准了圆子,那入不入赘就不再重要。 “夫君,你去同岑大哥说,以后有了儿女,挑一个改姓,给圆子家留个香火就行。”冯年年想,在这个时代,圆子爹娘还是想要有个继承的吧?那便把这事情做圆满了。 秦骁自然明白冯年年的意思,点头同意:“这可好,不然岑大哥还让我去给他添妆呢!还要红盖头!” 冯年年这回是真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岑立果真是个人才,让嫁就嫁,接受的无比坦然,甚至还要求添妆,角色沉浸的不是一般的快! 秦骁认命继续去跑腿,可怜他忙着牵线,连在抱一抱揉一揉自己香喷喷、软绵绵的娘子的时间都没有!待大当家的大婚那日,定要灌的他进不了洞房! 第180章 不用入赘了 冯年年还是很忙的。冯曜阳和冯星澜的婚期已经定了,如今又有圆子的婚事在等着,转念一想,不如替自己身边七喜、雪碧分别再找找合适的人家?仟仟尛哾 “雪碧,整天看账本,有意思吗?”冯年年问。 “有意思啊,看账可比看人有趣多了。账不会骗人,再严谨的假账也是能寻出蛛丝马迹。家里一年的进项和支出能瞧出这一年的收成、是否太平、人事变动,学问很大,月刊越有趣!”雪碧一脸的沉浸其中。 冯年年表示不能理解,大概这就是热爱吧? “圆子亲事要定了,我琢磨着也给你找个人家,也到相看的年纪了,你可有喜欢的人?” 雪碧直接就脸红了,期期艾艾:“夫人,我没有家人,一切单凭夫人做主,我,我信夫人。” 雪碧的反应让冯年年很欣慰,总归自己的贴身丫鬟里面还有个雪碧这样正常的。圆子和岑立俩人,莫不是男女剧本拿反了? “我定然要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草率。”冯年年已经跃跃欲试,毕竟这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替人做媒。 “所以夫人当初拿刀逼姑爷娶您,是真的相中了姑爷这个人?”雪碧好像也掌握了一语致死这个技能,冯年年哑口无言,差点心梗。 “我和姑爷?那……那大概可能……就是缘分吧……”冯年年也没别的借口可寻了,索性雪碧并不是个寻根究底的性子。 正巧七喜进屋来回话:“夫人,刚去了老王爷那边,傅管家说,三表少爷的婚事该筹办起来了,不若夫人也过去,过阵子咱家也办喜事,也能看着点顺便一起准备了。” 冯年年想,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盼啥来啥,收拾收拾就去义庆王府寻徐氏了。 另一边菱王府上,气氛却有些凝滞。 “菱王殿下好手段。”说话的是一脸寒霜的洛诗诗。她刚刚得知义庆王府和秦骁那边难得事情,火急火燎的就从家里过来,下人们都知道这是未来的女主子,自然没人敢拦她。 难得一直木头样的脸上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但菱王无心欣赏。 “诗诗你有话直说,你我二人是要共度余生的,没有什么不能直言。” “直说便直说!为什么老王爷他们一家要散尽家财打文象国!为什么秦骁那般能耐不入朝为官!为什么他们几年后便要离京就藩!” 洛诗诗是真的生气了,她选择了菱王自是因着她认可这个人的人品才学,那一袭紫衣不知何时早已经频频入梦,从父亲那处也知道了这人在自己身上用尽了心思,甚至好生算计才让自己没进东宫那个狼窝,她自是感激的。 只是一朝成事,这人竟然就原形毕露了么?狡兔死,走狗烹,她以为他会是个不一样的君主,结果竟是自己错看了? 洛诗诗不想承认是自己眼盲心瞎,所以她来要一个说法。冯年年是她真心当作闺中密友的,秦骁也是她真的觉得愧疚的,哪怕秦骁并不觉得当年之事有她的责任,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值得原谅。 所以今日,她来替他们讨个公道。 “建国至今,公孙皇室奢靡度日,国库,是真的空了。文象国常年边境滋扰,甚至勾结其他小国闹事,如今,也是攻打的最好时机。”菱王的表情是沉重的,他觉得很受伤。 “我会逼今上退位,实际上整个朝堂如今已经尽在我手,但是,没钱真的做不成事。其他朝臣的家财我敢用谁的?用了以后就等着如前朝外戚那般任意干政,甚至皇权旁落么?” “只有老王叔,他信我是个好君主,也知我心中的大计划,他愿意倾尽全力帮我,我信他不图回报,而今朝堂,我只敢信他!” “这事,我没理,所以谁说我打压良臣、忌惮义庆王势大,我都无可辩驳,唯独你,诗诗,你应是能体谅我的啊?” 菱王的愤懑和委屈洛诗诗当然能猜到。但是,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如此一个结果。他们同义庆王府不是可以互相扶持着解决一切困难的么?还有秦骁,秦骁不入朝堂,难道不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一半的公孙家的血么? “所以,成了定局,无法改变的,是么?”不知何时,洛诗诗的脸上有泪划过,她没有了问下去的欲望。菱王看的一阵刺眼,他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他注定要失去的。 再次抬头细细打量眼前这个英武的男子,洛诗诗想起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去,又看看阖府上下的喜气洋洋,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暗地里,帝后大婚仍在筹备,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大婚最后会否真如众人期待的那般圆满甜蜜。 冯年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只是好奇怎么最近洛诗诗没来府上骚扰她,突然好几天不见这个木头,她也有些不适应。 估摸着是也要绣嫁妆?也不对,皇后的礼服不应该是礼部亲自准备么? 同样的,冯年年心头划过一丝什么,只是这次不同于冯星澜被赐婚的那次,她决定好好想想这思绪的来由。 秦骁回来看到的就是眉头紧锁的冯年年,起初并未打扰,但是见她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展,便出口询问:“有问题让我也替你想想?” 冯年年就把洛诗诗好久没来找她玩的事情说了,并说了自己心头的那缕不安。 秦骁想了片刻,也没什么头绪:“要不明日你去洛府看看?正好瞧瞧洛语语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府上配合的。” 冯年年想了想,觉得可行,自己瞎猜没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去问本人,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她乐呵呵的就赏了秦骁一记轻吻,秦骁自然受用,并低声表示:“娘子,要么,晚间我们继续?” 冯年年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抚着自己近来莫名酸的厉害的腰连连表示,朝廷大员都有休沐日,自己大概可能也是需要的吧。逗的秦骁开怀大笑。 第181章 科考舞弊案 如果说这一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筹备婚事,那次要任务就是盯着案子的审查进度。冯年年并不放心如今这个司法系统的公平公正性,哪怕有萧次辅和洛尚书等人盯着,也难免会有人要动手脚,毕竟这是个皇权大过天的时代。 冯年年将这个想法同秦骁说了,也得到了秦骁的赞同,但他们二人属实没什么威慑力,于是…… “老王爷今日又来视察啊?”刑部大门口的侍卫对这个满面慈祥的老头已经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毕竟一天照三顿饭的时间来,比吃饭还更积极,他们这些守门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来看看,来看看,我家外孙女婿的事情,磨不过那外孙女,只能我老头子过来走一走,看一看了。”傅英明笑呵呵的回,顺便一甩手,扔过去几个铜板。 “拿去,闲了打打牙祭。” 乐得小侍卫连声道谢,这也是他们这些侍卫很欢迎老王爷的另一个原因。当然了,也可能是主要原因。 里面审案的几人面色却不如一片春风的傅英明。 “老王爷来了,快坐。”那首辅大人有些头疼,旁边的萧次辅表情严肃,看不出什么门道。 “首辅大人这是遇到难事了?”老王爷给首辅递了个台阶,果然首辅就开了口。 “原以为只是前太子谋逆以及菱王和苏将军身中黑箭的事情,如今又有其他案子牵扯出来了。” 首辅大人眉头皱的都要能夹死苍蝇。他原本想着大事化小,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想要把皇室摘出来其实操作起来很容易。奈何萧次辅是个刚正不阿的,洛尚书是个滑不溜手的,他只能将案子一拖再拖,然而旁边还有傅英明这个老狐狸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做手脚都不好做。 如今更好了,原本的案子还没审完,审着审着发现审成了别的案子,也是大案,是先帝在位之时的科考舞弊案,如今看来也是冤案。 首辅大人是真的要哭了,这公孙皇室才打下来的天下,能不能干点恢复民生的正经事,如今挖出来的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于是借着傅英明这个见证人,他决定不替公孙皇室兜着了,毕竟出丑也不是自己出丑,他也真是闲的蛋疼。 “昨日审问太子之时,太子扯出了郁家舞弊案,郁家老族长外放途中身亡,不是意外。” 这句话说出来,傅英明瞬间面罩寒霜,不复之前的慈眉善目。 “这是大事,可曾禀明圣上?”傅英明象征性向头上拱拱手以示敬意。 “禀了的,但是今上如今,无心朝事……” 其实说萧帝无心朝事都是替他找补呢,那哪是无心朝事啊?那是破罐子破摔,猜到了自己即将退位,便整日酒池肉林的享乐,已是不知今夕何夕了。 对于萧帝的这个反应,菱王和傅英明也是万万没想到的,原本他们二人已经做好了面对皇室反扑的准备,结果这皇室被他们掀了才发现,明明就是个纸老虎,你说气不气。 其实萧帝也委屈啊,他也想试着做点什么,实在是军队指挥不动,城防被人拿捏,一举一动有眼线盯着,自己那个原以为靠谱的组织还被老义庆王那个便宜曾外孙女收编了,自己哪有能用的人啊。.qqxsnew 缺心眼的文象国倒是偷偷摸摸递过来了橄榄枝,奈何自己还有点底线,卖国的事情不能做啊?更何况,文象国,史诗级搅屎棍,谁敢跟他们合作啊! 所以,有一天过一天吧!能享受的时间当然要享受,以前碍着有臣子们盯着,自己不能铺张浪费,如今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造吧! “既如此,那便彻查吧!寻一寻郁家后人,那些冤屈,也顶了太多年了。” 老王爷深深叹气,见首辅也没了之前的那些心思,便也彻底放了心,收工回府。 另一边秦宅的前院书房里,厌世脸的郁文华同秦骁对坐,俩人似模似样的分别执了黑白子正在对弈。 一旁的冯年年有些生无可恋,无他,那俩人在围棋盘上大杀四方,杀的是五子棋。 郁文华顶着一张厌世脸哈哈大笑:“这个有意思,这个有意思!再来再来!” 冯年年无语:“无知的男人,你们对棋牌游戏一无所知。” 突然灵机一动,也许可以把前世那些跳棋军旗国际象棋也琢磨出来,反正以后全家人都将无所事事,多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岂不正好? 说干就干。那俩人激战正酣,冯年年旋身去了书案边,执笔就开始画图样子。秦骁这给冯年年备了她管用的炭笔,自然画的更加得心应手。 不知何时,秦骁二人也停了手里的棋,围在冯年年身边看她写写画画,越看越吃惊。 冯年年正在画的就是军旗,因为这个最好画,而这个,正巧也是秦骁、郁文华这样的男人最感兴趣的东西。 “娘子画的这是?” “之前听外邦人说的一种棋,只听说玩法,见你喜欢下棋,我试着画画,看能不能弄出来。”冯年年只能打着外邦的幌子,索性秦骁对这些也并不在意,毕竟娘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不差这一个。 待冯年年放下炭笔,郁文华已经抢先一步抓走了画纸,沉迷其中,只是依旧是那张厌世脸,让冯年年怎么看怎么不爽,她更喜欢笑着的花美男,这种的,她颜控也控不了。 “那个,夫君,你这个兄弟,面瘫多久了,要不我试试能不能找人下针什么的?年纪轻轻的,有病得治啊!” 秦骁爆笑出声,碍着郁文华在场,他又不能抱着冯年年转圈圈,郁文华这厮,就需要娘子这样的人怼他! 郁文华:“嫂夫人你可以再小声一点,我试试听力。”真是的,看在这棋的面子上,他就不回嘴了。 “嫂夫人说说,这棋怎么下?”郁文华的注意力还是在棋上,冯年年见他真的感兴趣,也不绕弯子,痛痛快快就说了玩法,秦骁郁文华一阵赞叹。 第182章 疑云密布 冯年年也不藏私,将军棋的几种玩法都简单讲了讲,暗棋明棋翻棋,棋盘分布等等,直听的秦骁和郁文华不住的点头。仟仟尛哾 “乖乖,这哪是下棋啊,这就是排兵布阵啊!”郁文华佩服的五体投地,立刻不见外的将小六喊进来:“来,小六,你去我府上,将后院闲着钓鱼那个给我拎过来,就说小爷我有事让他做了。” 小六见秦骁点头,也一头雾水的去照做,只是到了郁家,虽然人是叫来了,他自己也差点被打死,这郁家少爷绝对是故意的! 郁文华叫来的人是个手艺人,手艺人自古以来都有自己的傲气,原本还鼻孔朝天的摆谱,看到郁文华拿着的在他眼前一晃而过的图样就急了,一下从板凳上跳起来。 “我来我来,这个有点意思。” 冯年年也不关注这边的事情了,俩大男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是瞧着这郁文华,好像对于平|反昭雪的事情不太上心的样子? “不是不上心,而是该运作的都运作好了,不然你以为太子怎么早不提晚不提吗,这时候把这件事提出来?” 好吧,冯年年真以为郁文华就是个吃白饭的风流公子哥。 “之前见了我之后就一直在准备,千盼万盼的盼来了这一天,文华那个人,越是心不定,就越闹腾的欢,让他闹腾吧,这些年,也是不容易。” 冯年年点点头,抬头看着秦骁,心里想着,不容易的又何止一个郁文华。 秦骁知道冯年年这是心疼他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虽然也喜欢自家娘子的偏疼,但总归还是更心疼媳妇儿多一点,于是转移话题。 “我记得你手里还有些图样子?首饰之类的?” 冯年年感觉有些奇怪,秦骁突然提这个干嘛? “郁文华带来的那个人,那可是个宝贝,只要图样被他看上眼,不论是精妙的古拙的简单的还是复杂的,他都能完美的做出来,我觉得,你可以……” 秦骁的脸上露出狡诈的光,冯年年当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夫君,那这人我可留下了,郁文华不会跳脚吧?”冯年年的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狡诈的光,只能说这黑心的夫妻俩算计人时候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无妨,那人是个自由身,他自己不走,文华也没办法。” 一拍即合,冯年年胸有成竹。开玩笑,自己手里的图样准保让那人惊掉下巴,走?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呵呵。 提出这个建议的秦骁如今看到冯年年表情都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娘子,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吓人啊,只是,更喜欢了怎么办呢。 只是冯年年乐呵呵的研究自己那些图样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些黑暗正在逐渐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 那边刑部大牢里,太子和五皇子都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俩人不用再互相算计,此时竟难得的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至于那从未产生过的兄弟情,还是依旧没有产生。他们之间只有和谐的天家“兄弟情”。 “大哥,咱目前这个境遇,你甘心吗?”五皇子喝着苦涩的茶水,愈发感觉到憋屈,抬头看隔了一个牢房的太子。 “五弟,你想干啥自己干,别连累老子,交待了郁家的事情,我估摸着不至于下场太惨,你别在我身上打主意。”太子听到这个问题,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扔了,奶奶的,老子又不傻!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瓜子,五皇子面皮抽了抽,自己这个太子大哥真的是能屈能伸,以前竟是小瞧了他。 既然太子这么说了,再往下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自己干吧。 冯年年的马车行驶在京都大街上,她要去洛府看看。洛诗诗那边,她不太放心。 洛诗诗同洛语语不同,洛语语自有她的圆滑,但洛诗诗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牛性子,她有些不安。 果然,来到洛府,看着喜气洋洋的洛府下人和冷着脸的洛诗诗,冯年年就知道出问题了。 “诗诗,我来瞧瞧你。几日不见,你这脸又冷了许多呀。”冯年年有心打趣,但洛诗诗并无任何变化。 实际上洛诗诗是觉得没脸见冯年年的,但是直爽的性子又让她做不出躲着不见人的事情,便索性出来,同冯年年摊牌。 “菱王不义,忠良被他坑,我代他道歉。但是你知道的,我做不了什么。”难得洛诗诗的木头脸上有了歉疚的神色。 冯年年这才明白洛诗诗的别扭情绪来自于哪里,只是了解之后又更加心疼这个心如赤子的姑娘。 “朝堂之事,你我皆无法干涉,诗诗,我只问你,你代他道歉,是已经全然接受了这个人是么?” 冯年年看着洛诗诗那有些憔悴的脸,很认真的问。 “正视自己的心,问问自己,是不是全然的喜欢?” 洛诗诗也认真的思考着,并没有立刻回答。 “知道这些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他不应是这样的人,菱王应是光明磊落,胸有沟壑的男子,这等阴谋诡计,放在他的身上,我真的无法想象。他待我好我知道,只是如果真的那个位置让他变成现在的他,那我可能,真的无法接受。” 冯年年其实也是觉得有些奇怪的。菱王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且不说自己家人对他的怀疑,就单说这人变脸如此之快,要么是之前伪装的好,要么…… 冯年年突然想到,该不会自己外祖父同菱王又挖了个什么坑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只是这事又不能明着同洛诗诗说,毕竟也只是个猜测。 “我觉得,你相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他就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信自己,不要信看到的听到的。”冯年年只能这么说了,因为她也不确定。 “听自己的心么?”洛诗诗若有所思。此时门外的菱王内心震撼,老义庆王这个外孙女是个什么怪物! 他自己实在是担心洛诗诗,想着过来哄一哄,又知道洛诗诗不是个哄就好用的,简直要愁坏了,此刻听到冯年年的话,他立刻明白,这个丫头应是想到什么了。 第183章 冯年年被掳走 回去的路上,冯年年并未察觉赶车的马夫换了人。今日七喜被他派出去找图样里的东西需要的材料,京都城内安全的很,便也没让其他人跟着。 只能说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是个人都会懈怠下来。车厢内若有似无的香气让她有些提不起精神,难不成是二舅母让人换了熏香? 熏香!自己只用惯用的那几种,二舅母是知道的! 冯年年突然警觉,但为时已晚,她只觉得手脚发软,却也没抵过沉重的眼皮。 再睁开眼睛已经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了,她被绑在一张床上,手脚捆着。前世的保镖经验觉醒,毕竟有过无数次同雇主一起被掳走的经历,冯年年并不慌张。 试着攥了攥拳头,冯年年发现自己的体力有些恢复,看来绑走她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会武。感受了一下手腕被绑住的位置,自觉是能解开的,但是时机不对,冯年年打算静观其变。 没一会儿有一个老妪进了屋,见冯年年醒来,打开了拎着的食盒,拿开冯年年嘴里塞着的布巾,打算给她喂饭。 “这位老婆婆,你家主人是谁啊?” 然而老妪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继续手里的活计。 竟是个聋哑人。 冯年年也不白费力气了,但是是真的想吐槽,这饭是太难吃了,敢不敢弄点好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义庆王府小小姐啊。 就这么又躺了大半天,脚步声再次传来,冯年年闭着眼睛假寐。 来人脚步极轻,有着奇特的韵律,冯年年明白,这人不好对付。 果然,进来的是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盯着冯年年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声轻笑。 “嘉慧县主还是醒来吧,奴家同您说说话。”声音婉转如莺啼,冯年年想,莫不是个窑姐儿? “说吧,五皇子派你们来,目的是什么?”冯年年依然躺着,大脑飞速分析,已然猜到主使。 “县主莫要使这般心计了,奴家只是个办事的,县主莫担心,只要那边事成,自然会放县主回家。” 冯年年再次沉默,她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只是尚摸不准此人武功深浅,也没弄明白自己在哪,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这是在青楼?” “奴家正是这青楼花魁呢!”冯年年更加确定主使是五皇子了,这哥们儿好像很喜欢用女子替他做事。 “文诗已经成了前车之鉴,你也那般无悔么?” 那女子果然身子一顿,继而恢复调笑:“县主说笑了。”别的却并未回答。 冯年年心中有数,这个地方,应是春意阁暗室了。看到对面桌上自己随身物品,被随意的放着,她心中有了计较。 “我确实躺的有些麻了,烦请姑娘扶我起来稍坐一会儿吧。” 那女子不疑有他,莲步轻移弯腰扶了冯年年,就在此时,冯年年早已挣脱的双手捏住女子腕部麻筋,随即一个翻身将人压倒,手里的绳子几个翻转就将人绑住,嘴里还恶趣味的道:“小娘子,陪大爷玩玩吧。” 那女子显见有些惊慌:“县主绑了我也没用,你出不去这春意阁。” “出不出的去,在我不在你。这天下,能困住我的地方还是很少的。”冯年年霸气的笑,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些纷乱的日子。 只见冯年年利落的绑好那花魁,翻身去了桌子旁,挑挑拣拣的翻弄了自己的那些东西,涂涂抹抹一会儿,床上的花魁惊呆了,因为冯年年已经变成了自己只是戴花魁钗环的时候,一不小心扯掉了一根头发。 “尼玛,还真疼。”冯年年碎碎念。 只见原还英气勃勃的冯年年,扒了花魁的衣服自己套上,转身之间,气质就变得妖娆多情,花魁女士叹为观止。 走出暗室,敲敲摸摸的找到了出口机关,冯年年发现这暗室就在花魁的房间里。只是开门瞬间外面那热闹的声音让冯年年有点不适应:“这暗室隔音效果还挺好,估摸着在里头蹦迪也没人能听见。” 她并未走出房间,只是娇柔的坐在床上,理思绪。 除了五皇子,没别人有这个心计了,毕竟秦云英说过,还有一股隐藏势力没摸清属于谁,如今看来,就是五皇子了。当初的云诗已经死无对证,只是照目前情况,这春意阁,恐怕不那么简单。 最后的挣扎么?不放手一搏,恐怕再无机会了吧?那么如今义庆王府恐怕已经很危险了。还有菱王那边…… 思及此,冯年年起身欲出门,但门口龟公却恰好传话:“莲依姑娘,有客来访。” 冯年年不想应付这个来客,打开窗户向下望去,好家伙,三楼,掂量着这层层叠叠的衣裙,算了算了,还是接客吧,反正没接过,各行各业的都体会一下也不错。 她模仿花魁的声音应了一声好,便有人推门而入。冯年年抬头,惊呆了。 “你奶奶的秦骁,你特么逛青楼不带我!”冯年年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此刻她是花魁,她要保持职业素养。 “莲依姑娘辛苦了,这楼里憋闷,我更喜欢去我自己的地方。”秦骁低沉的嗓音响起,冯年年浑身警觉。 “门口的,去同你们管事的说,今夜莲依姑娘爷包了,出台。” 门外龟公则想,这长得好看的男的也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的?每天看自己看不腻么?但该通秉还是要通秉,楼里的老|鸨自然不会允许莲依外出,毕竟是敏感时期。 “哎呦大爷,咱这楼里环境好,东西全,要什么有什么,不若就在莲依闺房歇着吧!”老|鸨捏着一千两的银票眼睛发亮。 “我喜欢自己的地方,这里,我嫌脏。”秦骁冷面,又掏出一千两银票。qqxδnew 要说这老|鸨跟着五皇子也不是那么真心实意,想着反正那人在暗室出不来,莲依走就走一趟,大不了自己派人守在莲依门口盯着,钱还是要挣的。 于是老|鸨美滋滋的收了银票,坐了个请的动作,秦骁便带着略显僵硬的莲依出了春意阁。 第184章 五皇子越狱 “莲依姑娘平日里喜欢做什么?”秦骁的声音再次响起,冯年年觉得要不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花魁,可能耳朵就要怀孕了,嗯,自己是花魁,耳朵也是要怀孕的。 “公子面生呢,这是要同奴家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么?奴家喜欢直接一点的,不若我们直奔主题吧!”冯年年露出性感的肩头,决定主动出击。哼,出来偷吃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娘子被抓走了么?逛青楼,招花魁,竟然不带着她! 冯年年也有些茫然,自己生气的到底是秦骁逛青楼还是秦骁逛青楼不带她,总归这够男人是进青楼了。 秦骁看着眼前的女子似笑非笑,一张艳冠群芳的脸更显妖气横生,冯年年直接就晕头了:“公子可真美,从了奴家吧,奴家让你性福。” 这回秦骁是真的气笑了,自己听说冯年年丢了就火急火燎的查消息,秦云英都要派人将京都谁家女眷来月事的消息都看一遍了,最终查到她在春意阁,于是又火急火燎的去春意阁找人,结果这丫头竟然演戏还演上瘾了? 一不做二不休,飞驰的马车上秦骁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冯年年那殷红的唇。 冯年年惊呆了,好你个秦骁,你来真的!冯年年一边扭头抵抗一边拳打脚踢,秦骁一一化解,趴在冯年年耳边低语:“莲依姑娘你不是让我从了你么?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冯年年僵住,耳朵再次怀孕,所以他们两口子这是在角色扮演?玩的还挺花? 正巧马车车帘被风吹动,冯年年发现已经是在义庆王府那条街了。 “秦骁你耍我!”冯年年暴怒,秦骁笑的阳光灿烂。 “年年,我真的吓坏了。”好吧,还能怎么办呢,他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当然是原谅他啊。 义庆王府也有客来访。 “老王爷,菱王尚未登基便做出此等兔死狗烹之事,您真的甘心为他卖命么?”来人竟是五皇子。 傅英明想,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公孙皇室的人。 “只要老王爷辅佐我,待我登基,必将这萧国最荣耀的地位赐予你,不必再受菱王的辖制,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五皇子越说越激动,傅英明甚至觉得他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自己脸上。 “我若说不呢?” “老王爷,你的宝贝外孙女,还在我的手上。”五皇子自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自得。 “我家那丫头,便麻烦五皇子照料一阵子,让您费心了。”傅英明并不接招,面上是怡然自得。 五皇子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老家伙真的不在乎冯年年?不可能,都能为了冯年年去找父皇对付三皇子那个傻缺。” 五皇子定了定神:“照料当然没问题,老王爷有吩咐,本皇子定当遵从,只是,下面人没个轻重的,磕了碰了,老王爷莫怪。” 傅英明想:“老子威胁别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玩跳绳呢,被你拿捏了我还混不混了。”但是却配合的做出了焦虑愤怒的神情。 “你敢!我外孙女回来掉一根头发,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五皇子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头上有一百根头发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要我辅佐你可以,你得先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底气争那个位置。”傅英明作吹胡子瞪眼状,表示自己很不甘心,很不看好五皇子。 “更何况,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如菱王那般过河拆桥。” “我可以让嘉慧县主入宫,直接册封贵妃,许她荣华富贵,这样,我们两家便在一条船上。何况,这武将里,未必没有我的人,你儿子身边那个副将…文象国…” 五皇子就这么嘚吧嘚,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毕竟他认为,义庆王没什么挣扎的必要了,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跟着一个悔诺的菱王死心塌地。 义庆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配合演戏了。仟千仦哾 “贵妃?以老王爷的实力,嘉慧县主怎么不也得是个皇后啊!你糊弄谁呢!”门口传来一声娇喝,真是赶回来的秦骁和冯年年。 五皇子见来人是自己属下,有些恼怒:“不是让你看着人么,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份特殊,来此太过显眼,还不退下!” 冯年年直接给五皇子演了一出变脸,看清那张脸以后,五皇子面如死灰。 “你们家人我真是不能理解啊!说你脑子不好使,你从大狱里逃了,说你脑子好使,竹筒倒豆子也没你倒的干净,就你这样的还当皇帝?国家没了你是不是还做春秋大梦呢?” 冯年年一边数落一边摘那沉甸甸的钗环,只听“嘶”的一声,冯年年又扯掉了一根头发,她不知道,五皇子又一百根头发没了。 随着冯年年的话音落下,义庆王府各个角落出现无数人影,而老王爷身后的屏风后面,一身紫衣的菱王缓步走出,此时五皇子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来人吧,五皇子目无法纪,擅自越狱,将五皇子送回去听候发落吧。”菱王的声音雄厚有力,也可能是受情绪影响,五皇子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慢着!”老王爷将人喊下来,五皇子又精神一震,难不成自己还有机会? “我宝贝外孙女掉了几根头发?”傅英明慈爱的望向冯年年。 冯年年一头雾水:“加上在春意阁,一共两根?” “那就烦请五皇子赔我们两百根吧,来人,去数,我们王府的多一根都不要!”傅英明义正言辞。 五皇子是真的惊呆了,然后就被头皮疼的回神,来不及说什么呢,二百根头发没了。 五皇子的造型在场众人已经不忍直视了,冯年年甚至想起了前世那个“斑秃、普秃、全秃”的广告。 再说那薅头发的小厮也是,别可一个地方薅啊…… 最终五皇子顶着略凉快的头皮又被送回了刑部大狱,太子看到这个造型的五皇子惊讶的嘴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五弟,你这个越狱挺快啊!这是用头发做人情去了?” 五皇子并不想搭理他,只给太子留下很白很白的白眼和很白很白的头皮。 第185章 尘埃落定 菱王下令,五皇子越狱相关人等即刻押入大牢,春意阁封了待查,守关的副将即刻召回候审,其余案子继续查,并严令七天之内必须结案。 雷厉风行的作风让京都的的歌舞升平都变少了很多,大多数人白天忙完便早早回家紧闭门户,生怕自己也受连累。 送走菱王和五皇子后,老王爷同冯年年及家人摊牌,一切都是他和菱王的计谋。为的就是引出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如今靠五皇子的不懈努力,终于一网打尽了。 只是冯年年想到了那个伤情的洛诗诗,总觉得刚见点希望的菱王漫漫追妻路还有的熬,只能心疼一秒钟,不能更多了。 “外祖父,那咱家的离京计划还继续吗?”冯年年实在是想换个地方耍。 “当然继续,本来也是要退出朝堂的,卖命这些年,总要享受享受,只是你的表哥们可能还得看他们意见,是继续卖命还是跟咱一起耍,自己做决定。” 老王爷也是孩子心性,被拘在京都这些年也是难为他了。老人家也想念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见过壮美的风景以后,京都这紧巴巴的地方属实不够看。 冯年年这才放下心,如今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然了,在东风来之前还需要解决一下秦骁逛青楼不带自己这件事。 “好啊你,找乐子都不带着我?你都不让我去,结果你自己去,还把花魁带走了?!” 冯年年的暴躁情绪来的有点不受控,越想越气。 秦骁也一脸憋屈:“我那不是逛青楼!我那是去救你!带什么花魁带花魁!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你!也就你自己演戏演的贼上瘾。” “我都易容了,老|鸨龟公都认不出来我,你眼神怎么那么好使!” “因为我是你夫君!因为你的易容术是我教的!” 有理有据,冯年年哑口无言,行吧,她承认是她无理取闹,但是她就是心里憋了什么,想发泄出来,说实话,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秦骁看着红着眼圈的他爱的姑娘,后悔不跌:“好了好了,不气了,这是怎么了?我没同你发火,是我的不是,我态度不好,以后将你放在袖子,走到哪带到哪行不行?” 冯年年这才裂开嘴笑了,秦骁终于安心。 “以后你想不跟着我都不行的,我想带你去北荒看看,那里草原辽阔,但是风沙也大,气候寒冷,却有漂亮的冰湖,还有手巧的男人会把冰刻成羊群的模样,栩栩如生。” 秦骁的眼中是满满的回忆和向往,冯年年想:“你是个没有见识的古代人,我不跟你计较。” 只是心头还是一片温暖,北荒啊,那可能是秦骁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了,那里有一心维护他的族人,是他的母亲长大的地方。 冯年年想,秦骁的母亲在秦骁小时候,会不会同他讲那个美丽的故乡呢? 日子又悠然的过了几天,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冯年年正在义庆王府同徐氏一起准备办亲事的东西,忙的团团转。 “小姐,案子审完了,圣旨下了。”七喜脚步匆匆但沉稳的站定在屋外道。 冯年年愣怔片刻,明白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过了一会儿,老王爷也匆匆回府,同徐氏道:“老二家的,准备一下,圣旨要到了。” 徐氏有条不紊的喊人布置香案等一应物事,堪堪备好,义庆王府众人聚在前厅,便听到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圣-旨-到-!” 冯年年到底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传个圣旨一定要用这种强调来传,只是由不得她,跪还是要跪的。 老王爷又升了,现在是义亲王,据说是自古以来第一个异姓亲王,但是冯年年觉得自己外祖父还是有点亏了的,毕竟在外面大家还是叫他老王爷而不是老亲王。 冯年年跟着不知道是外祖父还是秦骁沾了光,现在是个郡主了,食邑又增加了。只是看着那些五花八门、花花绿绿、光彩夺目的赏赐又很头疼,毕竟他们不久之后是还要搬家的,这狗皇帝真是的,不如赐点银票还实在一点。 几个案子各有定论,据说告示贴在了东南西北各个城门口,有专人在侧反复诵读,冯年年虽然很想去现场围观,但经历了被抓到春意阁还差点接客的事情,全家谁都不放心她出门,她也只能派七喜去把告示挨个抄了回来她自己看。 压在心头的事情都去了,冯年年反而有些吃不下东西,等待告示拿回来的期间,冯年年觉得热,开书房窗户透气,却看见了七喜跟在几个哥哥后面一起回来。 “年年,知道你着急,哥哥让贴告示的给我匀了一份,这就拿回来了,还有大嫂给你写的信,这才几天,大嫂当初给大哥写家书也没这么频。”说话的是傅弘文,整个人都散发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欠揍气息。 冯年年当然顾不上捉弄他,接了告示道一句“辛苦哥哥们了”,便将告示展开铺在书桌上,大家一起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醉生梦死的狗皇帝确实很识时务,将事情做的很彻底,但也同样说明了,天家没什么父子亲情,因为所有的罪名,狗皇帝都替他那个狠辣的爹担了,全然不顾他爹棺材板压不压得住以及他自己百年之后下去要怎么见他爹。 苏将军确是被己方暗箭所伤,种种证据指向先帝亲自掌管的那个神秘组织,菱王的那支箭也是一样。那个组织之前的头目被抓了回来,顺便还交待了不少腌臜事。 郁家舞弊实为栽赃,真正舞弊的是太子妃崔家,郁家家主流徙途中身亡,也是崔家下的手,受益者却是先帝,财帛充了国库不说,因为没连坐太多郁家门生,这些书呆子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哪个不说一声陛下仁慈英明。 最复杂的就是前太子一案,谋逆的事实被翻出来,相当于死了都没有遮羞布,还有舆论尘嚣直上的安庆王妃秦明姝的事情牵绊其中,整个事情需要大脑转几圈才能捋明白。 第186章 再次大婚 最后判决就是组织头目斩立决,镇国将军苏罡追封镇国公,享亲王仪制,其子苏俊仁降位袭爵封镇国侯,继续守萧金国界。郁家平|反,郁家前家主郁宏卓享配太庙,郁家私宅等全部交还,崔家家主下狱,阖族流徙三千里,冯年年扒着手指算,估摸着要到漠河位置了。 先太子尸身抬出皇陵,安庆王追加连坐三族,安庆王妃秦明姝虽已逝去,但仍允许二人和离,有熊国秦家平|反,然而有熊国已灭,又有什么意义。 许是了解过秦骁本人的意愿,通篇没有提到安庆王世子公孙冶这个人,就像他真的死在了当年的那场大火中。 最后便是本次光明正大的谋反事件,太子贬为庶人逐出京都,太子妃终于被准了和离,然而却因崔家之事要一同流放去了,也不知道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五皇子赐鸩酒,那位同他爱的不顾人伦纲常的平馨公主赐白绫,皇后赐白绫,死后尸身不进皇陵。 至于狗皇帝自己写了个情真意切的罪己诏,只是那罪己诏里怎么看怎么都是在替他老爹忏悔。罪己诏的最后他表示自己德不配位,皇位禅让给德能配位的菱王。 轰轰烈烈的事情平平淡淡就这么结束了。冯年年想起那天送傅弘博、石雨柔两口子去南疆的时候石雨柔说的话。 “年年,总要走出去,才能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她想,是时候离开京都了,该去感受感受这个时代的不同,再继续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秦骁要护送秦明姝的尸身回北荒,可能要走很长一段时间。他同老王爷商议着,走之前将婚事重新办一场,老王爷表示很满意,毕竟没能瞧见自己小女儿长大出嫁,一直是徘徊心头的遗憾。 于是洛语语被买通,传信请冯年年去洛府替自己选嫁衣。 冯年年想着这时候的女子不都是自己绣嫁衣么?难不成洛语语不会绣,只能买成品?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到了洛府,便看到厅堂里挂了一整排的嫁衣待选,实际上都是秦骁亲自找绣娘赶制的。 “好妹妹,我挑花眼了,你替我瞧瞧,哪个合心意啊!” “你这话问的奇怪,合心意也得合你的,你问我做什么。”冯年年近来的暴躁已经时无差别攻击了。 “好妹妹,你就帮我参考参考。”洛语语并不介意,只当她是因着要同秦骁一起回北荒,离开义庆王一家人很久而有些不舍。 冯年年看着那些红艳艳的嫁衣,心里的憋闷又多了些。但是依然按着自己的喜好给了洛语语不少建议,洛语语美滋滋的采纳了建议,让一旁候着的绣娘一一记下。 又过了两日,一大早冯年年便被徐氏从被窝里挖出来,前一日她被齐咏梅拉着研究画本子太晚,没能回自己府里,便歇在了王府里自己原来的院子。 又被按着净面上妆换衣服,然后就看见自己给出意见的那套大红嫁衣被徐氏捧出来。 “年年乖,起床了,出嫁了。” 冯年年这才明白这群人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但她觉得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至于这么迟钝才发现,有些忧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笨了。 看着那漂亮的嫁衣,冯年年忽然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那些自己憋闷的日子原来秦骁这个王八犊子都知道,自己最讨厌这种惊喜模式,但是又很想真的嫁给秦骁一次。 收拾妥当出门,冯曜阳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冯年年看着他脸上的伤,估摸着是跟那一群哥哥争背自己出门的位置时被揍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赢的。 冯耀阳背着冯年年慢慢走着,冯星澜在一旁扶着。 “直到今天,才觉得年年真的出嫁了。”冯曜阳低低念着,冯年年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滂沱而下。 “以往总觉得还是个小孩子,需要哥哥们宠着护着,喜欢漂亮的珠子宝石,遇到事情会哭着找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妹妹护着哥哥们了。”冯星澜也很感慨。 “好好过日子,哥哥们还守着你,安心嫁,过不下去就和离。”冯曜阳恶狠狠的道。 冯年年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门口的秦骁身着大红的喜服沐浴在初升的阳光里,柔和又耀眼,冯年年想,长得这么好看,当然要原谅他啊。 绕城一圈还是回了秦宅,盖头盖着冯年年能感受到秦骁灼热的目光一直不错眼的看着自己。qqxsnew “这是你想的?”冯年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之前答应过外祖父,报了仇,就好好娶你,无论如何也要风风光光的,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全都要有。” 冯年年感受到秦骁牵着自己的手甚至有些汗湿,明白此刻的他,是真的有些紧张。 进了大堂,没那么多的讲究,老义庆王夫妇坐在一头,另一头是秦骁母亲的牌位,两人端端正正的拜了高堂,便算礼成。 “我会对你好。”秦骁郑重承诺。 揭了盖头发现,大家竟然都在。冯年年后知后觉的有些害羞,那哭肿的双眼让她极其尴尬。 “抱歉啊大家,秦骁不懂事,老夫老妻的还折腾这一圈。”冯年年笑眯眯的信口胡诌,老王妃宠溺的瞪了她一眼。 “外祖父,过几天我就要去北荒了,等我回来给你带黑石头。” “我可真稀罕你的黑石头。”老王爷没个好气,想到贴心的小小棉袄才守着没几天就要再次离开,即使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也不是很痛快。 “今日也都是自家人,我准备了热锅子,咱们便不备别的吃食了,热热闹闹烫羊肉吃吧。” 徐氏的声音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熬了大半日的羊骨汤底火锅的味道。 “呕……”冯年年突然就犯了恶心,离她最近的秦骁急了,可是早上起太早,空着肚子不舒服了?快坐下快坐下,正好热乎乎的羊汤喝一口暖暖胃。 “呕……”冯年年并没有得到安慰,闻着圆子端过来的小碗羊汤,更恶心了。 “快去寻太医!” 第187章 有喜 回想起刚才的兵荒马乱,冯年年依然感觉不真实,比自己穿进一本书还不真实。 自己竟然怀孕了?自己的喜酒还没喝上就被扶着躺下了?连期盼好几天的北荒之旅也泡汤了? 而刚才在场的其他人仍旧心有余悸。莫名其妙就看冯年年连苦水都吐出来了,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老王妃突然想到什么,让人开了门窗,锅子也都端了出去,冯年年这才缓过来。 太医是老王爷的好友,正在自家院子里晒药材呢,就被傅弘景风风火火的抗走了。到了王府看一眼一身喜服却面有菜色的冯年年以及围着的人沉重的表情,太医差点以为老王爷这外孙女要完。 颤颤巍巍走上前,拎起手腕一搭,心才算定下来。 “恭喜老王爷老王妃,您这宝贝外孙女有喜了,估摸着一个多月了,胎很稳。” 太医心踏实了,他们这些当大夫的见多了生老病死,岁数大了,就格外喜欢这种添丁进口的事情,沾了喜气,人便也跟着喜洋洋的。 屋里人都惊呆了,这个成日里嘿嘿哈哈后院练拳,前几日还被掳走当头牌,今儿又在花轿里被颠着绕京都一圈的丫头怀孕了? “还不赶紧回屋躺下!”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老王妃暴怒了,冯年年梦游一般的被秦骁抱着,极轻极轻的放进床上。 冯年年看着秦骁强力控制甚至都有些发抖的嘴角,实在忍不住,默默的说:“其实你笑出声也行。” 秦骁脱了外袍,翻身上|床就搂着冯年年躺下。 “外祖父他们都走了?” “不知道。” “那你就扔他们在外面不管?” “现在只想同你在一起。” 冯年年心软的一塌糊涂,感受到秦骁的手摸上她那现在依旧平坦的小腹,她想:“原来我也有孩子了。”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秦骁声音和缓而低沉。 冯年年想,这何尝不是你给我一个家呢。 外头老王爷呼喝着家里人赶紧散了,让冯年年好好休息,冯年年的哥哥们明显很兴奋,又要有个新崽子了,冯星澜搂着秦小闲道:“闲儿要当哥哥了啊!” 秦小闲又开始保持严肃脸:“嗯,我是兄长,我要好好照顾弟弟。” “不,一定是妹妹。”秦云英在一旁焦急喊道。 “是弟弟。”秦子瑜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冯星澜看的有趣,并不阻止,三个孩子便越吵越凶,毕竟难得能看到秦子瑜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徐氏扶着老王妃慢慢走,边走边听身后的吵吵闹闹:“这些孩子啊,没个消停时候。” “闹点好,闹点的孩子才机灵聪明!这三个都是好孩子!” “年年现在双身子了,你辛苦点,这孩子身边没个有经验的提点,但凡身边有个懂事的,哪至于怀孕了到今天才知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咱家这些日子事情太多,我自己都忙的一团乱麻似的,何况你呢,辛苦你了,婚事忙过了以后,你也好好歇歇。” 徐氏感激婆母的理解,婆媳二人相处这么久,她当然知道老王妃这些都是心里话,所以心里就更加愧疚,年年那孩子她本就心疼,这次确实是她疏忽了。 园子里已经开始有树叶飘落了,感受到正午也有微凉的风,徐氏想,这确实是个收获的季节,是个好季节呢。 兴冲冲的老王爷冲回王府书房,摆好笔墨纸砚,傅直一直也没看懂这位老人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起名字起名字!不论男孩女孩,总要取个大气的名字才好!” 傅直只能表示沉默,很想同老王爷说一句:“孩子出生还有九个月,您这个行动是不是过于早了。”然而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浇灭老王爷的兴奋劲儿了,只能默默给老王爷研墨。qqxsnew 被秦骁搂着躺在床上的冯年年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顺从自己的倦怠,不知不觉睡着了。 秦骁看着怀里姑娘恬淡的睡颜,只觉得胸腔都溢满了温柔和满足。他在 心里思量着,如果是个男孩子,自己定然要教他骑射的,至于掉书袋这个方面,完全可以交给大舅哥冯曜阳。如果是个女孩子,眼睛一定要像冯年年,大大的鹿眼扑闪扑闪,想要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给她摘下来的。 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冯年年缓缓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仍旧精神十足的秦骁。 “你没睡一会儿?”冯年年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不自觉的还往秦骁怀里靠了靠。 秦骁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就这么看着冯年年看了这么久,嗯,一定是娘子太美,自己舍不得睡着。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还难受吗?”秦骁仍旧有些担心冯年年会胃口不好。 “已经好了,没什么问题。”冯年年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那个反胃的感觉了,便直接起身表示自己确实饿了。 这一下吓的秦骁也忽的起身:“娘子你慢点,慢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冯年年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是忘了。第一次怀孕,没经验,没经验。这样安慰着自己,也配合秦骁小心的下床,圆子便也进来服侍。 “我是怀孕不是重病,我可以自己来。”在圆子要帮她洗巾帕擦脸时,冯年年还是没忍住发起了抗|议。 然而抗|议无效。 “二夫人说了,我们几个没经验,下午会送来几个王府里用好了的嬷嬷,也能教教我们,夫人你还是当心着点,头胎很重要的。”圆子絮絮叨叨,冯年年便沉默抵抗。 秦骁看出冯年年的情绪起伏,打发了圆子出去,轻声哄劝:“娘子,别恼,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我同二舅母说,咱们问了太医以后,只要太医说可以,一切都听你的,行吗?” 冯年年这才觉得心气顺了一些。也是这时她才有点想明白自己这些日子的情绪异常原因。 “孕激素影响?好可怕的孕激素!” 第188章 摊牌 冯年年终于母凭肚贵不用再去操心几个哥哥结婚的那些事情,但她又不是能闲得住的性格,于是又偷偷摸摸去了演武场,不敢太大动作,只拿个小垫子做了几个瑜伽的伸展动作。 秦骁因着担心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跟着寻了过来,看见的就是正在将自己团在一起的冯年年。秦骁表情阴郁瞪着一旁的七喜。 七喜无辜的回望,眼睛里好像有一句话:“主子您猜,您媳妇儿我们管的了么。” 秦骁表示明白,只能再将视线转向冯年年,然而又怕自己喊一嗓子吓着她再有个闪失,巴巴等着冯年年一个动作结束才冲上前将她扶起来。 感觉舒坦了很多的冯年年任由秦骁扶着。神清气爽的她决定同秦骁摊牌,她觉得孩子都有了不摊牌说不过去,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要是不说,这些古代的养胎习惯可能会将自己折磨到崩溃。 冯年年想过很多次自己会在什么情形下向秦骁摊牌,然而想象中唯独没有如今这种因怀孕不想被管太多的奇葩理由。 “我其实不是冯年年。” 被秦骁扶着溜花园,冯年年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听到冯年年说她曾经是期待这他死了能白养三个孩子走向人生巅峰,秦骁脸色黑如锅底,虽然他早有猜测,然而事实还是如此残酷。 “别气别气,那不是曾经么,谁还不能年少不懂事了对不对。” 见秦骁脸色缓和,冯年年才继续讲故事,书里的事情讲完,便讲那个真正的冯年年。 “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很有趣,同这里完全不同……” 冯年年自己其实也有些忘了前世的种种,人真的是很健忘的生物,那些冯年年以为刻骨铭心永不能忘的事情,其实早就消磨在时光里,两世的时光。 她同秦骁讲了前世的社会规则,发明创造,她在前世的工作,等等等等,秦骁听的时而蹙眉,时而感叹,听到最后,更多的是心疼,但是也终于明白,冯年年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他甚至有些恐慌,这样的冯年年真的可以安心的同自己走过这样无趣的一生么?qqxsnew “生命的乐趣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的,这是时代决定不了的。”冯年年看出秦骁的不安,给他吃了定心丸。 “以后我们一起。”千言万语,秦骁只说出了这一句,对于冯年年来说,这一句也就足够了。 “所以今天的重点是,如果我做什么事情你们觉得会伤到孩子,我需要你相信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这时候,你要给我打掩护。” 冯年年终于露出小恶魔一样的微笑,秦骁也可算明白,之前说的那些竟然只是个铺垫,这句话才是今天的目的,然而媳妇儿是自己的,当然要宠着啊。 “量力而行,其他的有我。”冯年年心满意足,扯着秦骁回屋吃饭,心里想着,果然孕妇消耗大,怎么又饿了。 还好冯年年只是闻不了羊肉味儿,其他吃食都影响不了她的食欲。秦骁很欣慰,总说冯年年肚子里的定然是个如秦云英一般贴心的小棉袄,秦云英表示,父亲大人坚定的站在女孩儿这个队伍实在是太好了。 没错,冯年年的亲友团如今分成了两个派系,一派坚定的认为她肚子里的是男孩,一派则无比肯定必然是女孩,两派之间争斗无数,谁也不服谁,冯年年都被逼的站队,她只好遵从心意,颤巍巍的站在了男孩那一派。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她认为自己的性格好像不是很适合养闺女,还是养儿子好,养儿子能随意点。 没有迎来几个哥哥的婚礼,倒是菱王的即位大典不能再等了。在菱王的要求下,钦天监推演无数遍,择了个有利于皇权又有利于万民还有利于夫妻和睦的好日子,在礼部的努力下,大典终于到来。 大典的前一天,洛诗诗不顾身后跟着的几十个火烧屁|股一样着急的宫女太监,毅然决然的来找了在阳光下晒肚皮的冯年年。这一幕在古代可算得上绝对的有伤风化了,然而洛诗诗见怪不怪。 冯年年很佩服洛诗诗的一点就是,她对于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能波澜不惊的接受良好,要不然怎么她能当皇后,她能做女主呢。 洛诗诗的来意也不明确,只是守着安然晒太阳的冯年年,自己去搬出一把跟冯年年一样的摇椅,躺在上门俩人一起晃,连频率都一样。 冯年年觉得洛诗诗应该是婚前恐惧症了,正犹豫要不要免费给她做个心理疏导,洛诗诗开了口。 “所以你还是会离开京都是吗?” 冯年年点点头。 “老王爷也还是会去就藩?” “外祖父说了,自古藩王都是被人平定的,他不想有那一天,也不想子孙后代有那一天,他要去寻个地方做闲散王爷。”冯年年将傅英明的计划实话实说,总归过阵子洛诗诗也是会知道的。 洛诗诗听了只是很淡很淡的笑了:“老王爷是个很聪明也很洒脱的人。”。 “你呢?你如今是什么想法?”毕竟也是闺蜜,冯年年觉得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的。 “我?安心做皇后呀?你知道吗,我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走出过京都,在那些日子里见过壮丽山河,感受过不同的风土人情。这些足够我在后宫的几十年里回忆了。”洛诗诗想,那高高的宫墙,以后就是自己的目光所及了吧。 冯年年没有再问,洛诗诗应该是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准备了。只是,菱王会再纳妃嫔么?这些,洛诗诗真的准备好了么?还是说,不如就冷心冷情的过,便也无喜无伤? 冯年年觉得,那个可能对菱王动过心的洛诗诗已经不在了, “我希望你能快乐。”冯年年在心里默默的说。 夕阳落下,留下一片瑰丽的晚霞,晚霞里两个漂亮的姑娘在摇椅上摇摇晃晃,就好像岁月悠长,摇着摇着就能摇到尽头。 第189章 双生 冯星澜回来说,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隆重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菱王给皇后置办的那些彩礼以及皇后自己的嫁妆,前面的进了皇宫,后面还有一堆未出洛府。 冯年年对此很是向往,毕竟古代这么隆重的婚礼属实难得一见,自己的婚礼虽然办了两次,但是都蒙着盖头,也看不见什么。最后她是去义庆王府藏书阁最高处才看到了一点点热闹。 冯星澜还说,洛诗诗那张脸可太适合做皇后了,看着就很严肃,命妇女眷哪个都不敢因她年轻而造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可能是洛诗诗紧张,或者是妆上的太厚,那张木头脸看起来并不太高兴的样子。 冯年年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这些事也只有洛诗诗自己能劝自己,其他人真的帮不上忙,毕竟她嫁的是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 太遗憾了,来到古代唯一的朋友出嫁,自己都没能去送送。原因是前一天跟洛诗诗摇摇椅太过投入,冯年年睡着了,直接导致晚上迟迟无法入睡,进而导致早上迟迟无法睡醒,直接错过。 徐氏说也好,毕竟有两喜不能相冲的说法,没去成便没去成。 总归帝后大婚,除了冯年年,大家都觉得很圆满。 当然后来洛诗诗听说冯年年是因睡懒觉错过的自己婚礼,还特意端着皇后架子给冯年年下了一道很是随性的申斥懿旨,都不讲究对仗工整合辙押韵的,全文就一句话,懒妇冯氏年年速进宫面见凤驾以示忏悔。 秦骁总要出发护送秦明姝的尸身回北荒的,这是孝道,也是给这么多年的努力好好画个句号。 冯年年不是个矫情的性子,利落的指挥一群人替秦骁收拾行囊,唯有要出行的秦骁放心不下。 “你在家要好好的,该嘱咐的我都同几个哥哥说好了,你有想做的事情,他们都会护着你。” “我很快就回来,总要赶上孩子出生的。” “你安心,我也好好照顾自己。” “所以娘子你为什么不说话。”秦骁见冯年年只是听着一句话都不说,有些不安。 冯年年则有些无奈:“我亲爱的夫君,你把话都说了我好像没什么可说的,那就,一路顺风?” 秦骁表示娘子心如铁,郎心碎成渣。 秦骁还是选了个天未亮的凌晨,踏着星月出发了,走的时候冯年年睡的很踏实,唇角却并未如往常一般上扬,秦骁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开。qqxδnew 冯年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眼皮不要抖,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的很难过,秦骁会走的不踏实。 秦骁明知道冯年年并未睡着却没有揭穿她的伪装,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便也顺着她的意走的义无反顾。 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体谅又互相依靠,冯年年想,这样也真的不错。 时光打马而过,冯年年的肚皮越来越高,天气越来越冷,已经不能再去院子里晒肚皮了,冯年年只能沿着廊下慢慢逛逛。 “夫人,姑爷回来了。”七喜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声音里全是惊喜。 冯年年想,总算回来了,当爹的还是要体验一下胎动有多神奇的。 每一会儿,院门处一个蓄了好多胡子,胡子上挂满风霜的英武男子出现,那浅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好看,冯年年笑了。 “你那胡子上挂着的不会是鼻涕吧。” 秦骁无奈,也只有自家娘子才能在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候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了。 “你快来。”冯年年冲秦骁招手,秦骁茫茫然就走近冯年年,迎来冯年年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当然是隔着一个高耸的肚皮。 将人抱了满怀,两人才确定感觉到彼此贴近的真实。 “夫君,我很想你。” “娘子,如今这肚皮确实有些碍事。” 两人同时开口,听清了对方的话又都笑出声来。谁知道这时候肚子里的开始不安分了,许是感受到父亲的回归,小家伙异常兴奋,一脚一拳的极其有力的展示自己的存在。 秦骁当然感受到了腹肌处的动作,抱着冯年年一动不敢动。 “娘子娘子,孩儿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你还好吗?”秦骁很紧张。 然而肚子里的明显是因为没有感觉到父亲的回应很是生气,又补了几脚几拳,冯年年简直要气死,松开搂着的秦骁就开始她的日常胎教。 “老娘揣这你们也不容易,总这么不打招呼就开始招呼是不是不太好,我觉得咱们之间血脉相连也要有商有量,你们这样是真的很不好。” 秦骁惊呆了,娘子竟然是这样跟孩儿沟通的么?这样沟通确定没什么问题么?哪里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不对,刚才娘子说了什么? 很明显,肚子里的是能听懂冯年年话的,已经平静下来。 “夫君,你该同他们打招呼了,孩子们是想认识你呢!” 秦骁木木然的招手:“我是你们的父亲。” 冯年年如看傻子一般看着他,秦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复又摸上冯年年的肚皮:“乖不乖啊?我是父亲呢。” 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踢了一脚,这一次动作很轻,然后冯年年就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转了一个圈,秦骁感觉到那忽悠一下肚皮的欺负,更加新奇。只是忽然又抓住了重点。 “他们?” “嗯,他们,杨太医说了是双胎呢。” “那为何……” 没等秦骁问完,冯年年就给了他答案:“当时月份小,脉象浅,你离家没多久,杨太医过来又把了脉,才确定的。” 秦骁这回是彻底惊呆了,感觉到外面的冷风,顾不上再问,便牵着冯年年往屋里走。 “进屋说,外面寒气重,你别受了凉。” 冯年年很满意,起码秦骁说的不是“别冻坏了孩儿们”。 进了屋,圆子就被冯年年赶出去了,不是嫌她碍事,而是岑立也同秦骁一起回来了,冯年年给她创造个见面的机会而已,圆子当然明白,向秦骁福身一礼,便急匆匆的转身出门。 第190章 陈年旧事 进了屋的秦骁简直要兴奋死了,捧着冯年年的肚子就是一顿沟通,一直到最后冯年年实在是烦的不行,推开秦骁:“今日分胎教已经结束,大爷下回擎早。” 秦骁意犹未尽,但是想到以后有的是时间能进行娘子嘴里的“胎教”,他又不那么执着了。 搂着冯年年,秦骁那奔波未定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走的时候,去程不能急,护送娘亲的尸身一切都需要稳妥。到了北荒,将一切安顿好以后,自己便同岑立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四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 “回来怎么不提前传信,家里也好去迎一迎。” “一是确实来不及,我们本就赶路赶的急,可能传信未到我们便到了。二是怕你接了信反而要忧心的等着,思虑太重不好。” 秦骁的手控制不住又抚上冯年年的肚皮,引得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再次兴奋起来。 冯年年是真的无语了,但是又不能怎么样,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如此喜欢孩子,是好事。 只是刚才还不觉得,如今静下心来,坐在妆镜前,低头就能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啊,有些忍不了了呢。 “夫君,要不你还是去洗洗吧,你那个胡子属实是太不像样了。” 秦骁尴尬一瞬,俊脸虽然有些因风霜而粗糙,但仍能看出上面突然飘过的诡异红色。 冯年年也不逗他,就静静看着他,最终秦骁落荒而逃,冯年年乐不可支。 这时义庆王府那边也来人传话了,说已经知道秦骁回来,晚上去那边用饭。 再次修整一新重新出现的秦骁依然是那个让冯年年爱的不得了的俊美郎君。 “这位小娘子,可有家室?如若没有,从了大爷如何?”冯年年控制不住就想耍流氓,无名指尖挑起秦骁硬朗的下巴道。 秦骁内心很是无奈,自家娘子总是这么奇奇怪怪,但是又不能反抗。 “这位爷,小娘子我就算有家室,也是要从了你的,可莫要辜负奴家啊。”虽然秦骁觉得扮女人什么的很羞耻,但是莫名的又很乐在其中,可能这便是夫妻情趣? 冯年年满足了,搂着秦骁“吧唧”亲了一口,哈哈大笑:“不辜负,不辜负,也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再生一窝小娃娃!”竟真有了几分浪荡公子的模样。 秦骁见冯年年笑的开怀,也跟着笑出了声,声音低沉却悦耳,冯年年觉得要不是现在已经怀孕了,她可以让耳朵再怀一次。 想到秦骁这次的北荒之行,她觉得秦骁的心情应该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而她也对秦骁的过去很好奇,毕竟从认识到现在,自己真的不知道秦骁有多大能耐。 “回去还顺利么?”冯年年靠着身后的宽阔胸膛缓缓的问。 秦骁一手把玩冯年年的一缕头发,一边不经意的回答:“顺利,位置是早就寻好了的,将母亲安葬在外祖旁边,这么多年,终于归根了,想来母亲应是可以安息的。” “北荒是不是更冷啊?” “嗯,冷,但是风光也好,晴天在雪地里不能久呆的,容易迷路。” “这个我好像听说过,嗯,在我的家乡,这是雪盲症。” 秦骁自然明白冯年年所说的家乡指的是什么,便也没多问。 “之前跟着我的兄弟们,有一些决定留在这边,另一些还是决定落叶归根,在外跟着我漂泊了这许多年,也没什么能回馈他们的,只能好好安顿下他们,生活富足不能保证,但是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其实也是安顿这些人花费的时间更多。 冯年年很是好奇:“所以到底有多少人跟着你啊?” 秦骁沉吟了一下:“嗯,大概两万多人吧。” 冯年年惊呆了,怪不得有底气造反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一身能耐,当初还要委身于我了。”两万人,这得多少钱才能养得起! 秦骁对于“委身”这个词表示很不能苟同,但是想了半天发现竟然真的没有别的词汇更适合当初那个场景。毕竟当时的自己就跟卖身也没什么区别了。 “也幸好我当时还算值点钱。”秦骁也觉得好笑。 “唉,当初你要是不戴面具见我,我觉得你可能值更多钱,可惜啊可惜。”冯年年一脸的惋惜。 想到这里,冯年年的思绪突然就飘远了,怀孕许久没怎么清明的脑子突然雪亮。 “不对,不对。”冯年年狐疑的盯着秦骁,自己给秦骁的那些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秦骁看着冯年年的表情顿觉不妙。 “我娘那个铜矿不会是你派人挖的吧?” 眼见着冯年年的表情越来越不善,秦骁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承认:“娘子莫气,那时候彼此并不了解,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也不能将你拖下水对不对。” 秦骁擦擦自己脑门上那不存在的冷汗,很是忐忑。娘子哪都好,就太聪明这一点真的不好,陈年旧事都能被她翻出来猫腻,压力太大了。 冯年年内心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自己能全信就怪了,她可没忘当初两人在野外时候对方下的黑手,当然了,冯年年也是有点心虚,她手也没白到哪去,算了算了,不提不提。仟千仦哾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冯年年还是不会放过秦骁的:“亏我当初还替你担心,没成想,那矿你是自己挖完防自己啊!秦大公子有一套啊!” 见秦骁张嘴还欲说什么,冯年年继续道:“不说这个了,总归已经过去了,你的那些人菱王,不对,皇帝知道吗?他会不会忌惮你?”之前没点数还行,如今知道什么情形了,自然还是要问清楚的。 “知道的,而且我的那些人里,一部分依着自己想法已经被他收编了,之前秋月宴上那些黑甲兵丁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回冯年年是彻底明白了,当时那群人出现的突兀,冯年年还曾疑惑过菱王私底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力量,如今看来,却都是秦骁的功劳。 第191章 长了不少 “所以,你真的甘心么?”虽然知道秦骁已经决定了跟自己踏踏实实过日子,但是听了这些,她仍旧有些惋惜。 以前不很了解也就罢了,如今几句话便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秦骁,冯年年有些不安。 “年年,我说过,我所图不过是大仇得报,其余的不过是一时之气,如今天下有明主,我有你,我很知足。”,感受到身前女子的心绪波动,秦骁慎重开口。 冯年年斟酌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应也有自己的一腔抱负,如今同我一起,埋没一身才华,我怕你会不甘心。” 冯年年的考虑不无道理,哪个男子不想建功立业?如秦骁一般的人才如今的皇帝也不可能说放手便放手。她怕的是有朝一日,秦骁因碌碌无为而埋怨自己。 “我很清楚对于我自己来说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之前,现在,以及以后,那个最重要的一直是你,何况你也说了,我有一身才华,你要相信,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是可以发光的。” 秦骁轻轻环着冯年年的肩,耐心安慰。 其实冯年年的不安一部分是不安,一部分依旧是孕激素作祟,在秦骁的安抚下,慢慢趋于平静。 “其实不入朝堂也好,毕竟那些你的人他还要用,你在,他便不能安心重用,也不是好事。”激素影响过后又是那个理智聪明的冯年年,因着面对的是自己的爱人,冯年年也不觉得打脸什么的有什么好尴尬。 秦骁自然包容冯年年的小情绪并且乐在其中,只是环着环着就感觉到了冯年年某处的丰腴。 “怎么好像,长了不少?”秦骁趴在冯年年耳边轻声道。 那气息悠长而温暖,冯年年一下软了身子羞红了脸,但她冯年年是谁啊,是能轻易吃瘪的人么,有仇必须当场报啊。 “夫君还是轻点撩吧,毕竟受罪的不是我。” 闻听此言,秦骁身子一顿,已经感觉到某处的抬头,是真的无奈了,然而又不能拿她如何,真如冯年年所说,受罪的又不是她,自己种的果自己尝,站直身体往冯年年身上一蹭表示泄愤,转身便出了房门。 冯年年呢?其实并不好受,毕竟也是个有需求的女子,耳朵又是那么敏感的地方,心里暗暗骂秦骁这个混蛋,一边也缓缓平复突然燥热的身体。 时间差不多了秦骁才回来,表情没有一丝异样,但冯年年仍旧看出他的那点不自然,也没拆穿,两人相携上了马车,赶去义庆王府,也就是如今的义亲王府。 外祖父升了官,府邸自然要有变动,本就威严的大门如今更是大气漂亮,因为老王爷说了,皇帝陛下抬举他,他当然要展示出来,要不然不是打皇家的脸么? 虽然冯年年很想同外祖父说,你打皇家脸的次数属实算不上少,但是理智还是告诉她要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于是王府众人看起来愈发嚣张,徐氏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大显身手,一定要大肆操办家里的那几桩婚事。当然这一切是得到了新帝默许的。 王府之内谁也不是傻子,能占的便宜当然占,不能沾手的定然也不会碰,就比如新帝登基后的大臣升迁贬谪之事。 因着老王爷如今是新帝面前的红人,义亲王府在新帝登基后可谓是门庭若市,拉关系的求帮忙的,甚至还有给老王爷送小妾的,直接导致老王爷当天没能回去自己的院子。 之后老王爷就怒了,他多惨一男的啊,这么大岁数了自己屋都回不去,说出去很没脸的好不好。 再有来上门的不管是求什么的,老王爷一律横眉冷对,只端着茶杯不说话,就像对方刨了自家祖坟,直瞪的对方没等开口就心虚的逃跑,几次之后登门的就少了很多。 但是架不住利益驱使,仍旧有脸皮厚的还要来求,于是傅家子孙就出场了,文官被冯星澜傅弘文带去演武场走一圈,武将被傅弘景冯曜阳带去藏书阁吟诗作赋,直把文官练得腿打摆子,武将吟的听到声音就想吐才放过。 自此,义亲王府彻底清静了。 这次冯年年同秦骁到王府的时候洛尚书和萧次辅,如今是萧首辅了两人都在,看见秦骁回来也是眼前一亮。 “秦公子回来了?一切可顺利?都安顿好了?”洛尚书率先开口,端着茶杯一边温和的笑着一边问。 秦骁知道这二人都算是自家人,也不意外对方语气中的亲近,当然也明白话中的安顿是什么意思,笑着答:“劳您记挂,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回了,可安心等着喝喜酒了!估摸着新婚当日你也是要出点力气的!”萧首辅显然心情也很好,爽朗的笑着。 “还望首辅大人放放水,让我等早点进门,我能等得,兄长们可能等不得迎回嫂嫂们呢!”秦骁也笑着回,顺便替几个舅兄说说好话。 大家都是混朝堂的,谁还不是个狐狸呢?便听洛尚书一捋那块文官胡,四两拨千斤:“这我们老家伙可掺和不上,能不能娶回去可真是各凭本事了,秦公子,还请努把力啊!” 秦骁暗忖,狐狸就是狐狸,滑不留手,面上却还是笑模样:“您说的是,只是这事儿我努力可能也不是那么有用,只待新婚当日我替舅兄多敬您几杯酒了!” 洛尚书和萧首辅也想呢,老狐狸家里招进来个狐狸崽子,这义庆王府就是个狐狸窝吧!却也只能道:“说的是说的是,定然尽兴的!” 老王爷看这几人打太极自然看的很开心,没注意傅直的脸色,多吃了几块手边的点心,待回过神,点心已经没了。仟千仦哾 这下老王爷傻眼了,老婆子本就不让自己多吃甜食,因着小妾的事儿如今气才消了没几天,这可如何是好。 随即看到了一旁摸着肚子优哉游哉看盆景的冯年年,计上心头,一个眼色傅直便充分领会,端着空盘子就去了冯年年处,将冯年年手边还满着的点心盘子端走,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第192章 扯皇后大旗 冯年年对这波操作表示了充分的鄙视,看着老王爷讨好的对她笑,冯年年又不能真的怎么样难不成真去外祖母那举报么?很明显不能,但是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 那边洛尚书和萧首辅还乐在其中的同秦骁打太极,冯年年便蹭到老王爷身边。 “外祖父,吃着那?” 冯年年并不隐藏,表情里全是算计,然而老王爷毕竟是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只能受人摆布。 “想说什么就说。”傅英明没好气的道。 “哥哥们的婚礼是不是会很热闹?” 傅英明心中警铃大作,老婆子可说了,年年怀着双身子,可不能去喜事上,有个冲撞可是大问题。 “除了让你去,其他的都好说。”傅英明直言不讳,冯年年听了眉头便皱起来了。 “外祖父,我知晓外祖母是担心我,但是我如今这不是好好的么?更能何况咱们武将之家,自有煞气环绕,哪那么多神神鬼鬼敢冲撞我们?有您这么一个大杀神,我肯定没事的!” 冯年年讲道理不忘拍马屁,很明显傅英明很吃这一套,手里划拉着刚蓄起来的那点胡子,心里很是受用。 其实他也觉得没必要,哥哥娶媳妇,妹妹不能参加,更何况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兄妹,且不说那些无稽的鬼神之说,只亲情这二字,便胜过这一切了。 但是又不敢反抗老婆子,相伴几十年,惧内已经是生活习惯了,老王爷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只是外孙女这边又是打巴掌又是给甜枣的,一样惹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老王爷轻咳一声,引起那边用语言打太极的几人的注意,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轻飘飘的瞄了秦骁一眼,希望他能看懂,然后道: “婚事已经很近了,你们两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们一起将婚事办圆满,别让孩子们留遗憾。” “老王爷说的是,王府这边有需要我们配合的也请提出,咱们定然是要办的风风光光的才好。” “咱们这婚事也不分女方男方了,本就是通家之好,只是亲上加亲而已。”萧首辅眼见着冯年年表情变换,老王爷岿然不动,没闹明白这祖孙俩是在打什么哑谜。 还是有个皇后闺女的洛尚书思量片刻想到了什么,看着老王爷,救他于水火:“要说圆满,年年这丫头如今双身子按理说是不应参加这种喜事的,只是毕竟兄妹情深,真不能去才是遗憾。” 洛尚书,也就是如今的新帝泰山大人,冲老王爷眨眨眼,看冯年年焦急的表情,也不卖关子:“不如请皇后娘娘下一道懿旨,准年年丫头替她参加,有真凤加持,应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冯年年老王爷那一模一样的鹿眼当时就亮了,这国丈大人果然是不一样啊,脑子就是厉害,扯着皇后的大旗,就真的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于是两双一模一样的鹿眼齐刷刷亮晶晶的看着洛国丈,眨呀眨的,直把洛国丈眨的恨不能再给他们想出一二三四个办法。 秦骁看着好笑,冯年年的鹿眼攻势自己见识过太多次,无人能敌,何况这回还加上了老王爷一起凑热闹。 洛国丈连想好的前朝名家的画作都不张嘴要了,又坐了一会儿便同萧首辅起身离去。待进了自家马车回程路上的时候方想起,自己是不是被一老一小俩狐狸坑了?帮他们解决这么大一个难题,自己竟然忘了提要求? 马车外洛国丈的书童声音传来:“国丈大人,适才离开王府,亲王府小小姐着人给拿了一个盒子,说谢过您呢!” 洛国丈满足了,冯年年一看就是个懂事的。 王府里傅英明还在孩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自己都没张嘴要,你给他做什么?看你大哥回头不收拾你,那画他还没研究完,找你时候你别拉我垫背的!” 其实也不是舍不得东西,只是孩子心性上来,想闹冯年年。qqxsnew “哦,没事儿,让大哥找我吧,我去找外祖母聊聊点心方子,刚才有一碟点心眼见着挺香,没吃着,问问外祖母能不能将方子送我我自己回去试试。”冯年年瞧着那边磨人的外祖父,凉凉道。 傅英明一下子站直身子,也不闹了也不吵了:“不就是一幅画么,让曜阳自去寻去!那么大人了还用外祖父替他操心,真是的!就是不如我们年年懂事省心,养闺女好啊,养闺女好。” 冯年年觉得好笑,这么可爱一个老王爷,也只在自己面前才会表现出这一面,毕竟还是有点偶像包袱在身上的。但是他对自己的亲近冯年年明白,老王爷只是一直在试图弥补那些他不在身边的时光而已。 怀孕以后的冯年年更加心疼老王爷夫妇,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丢了宝贝女儿的如果是自己,又该怎么办,会如老王爷老王妃一般坚强活着继续为孩子们遮风挡雨么?还是就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一生? 看着冯年年走神,秦骁轻声唤道:“年年,我同二舅父出门一趟,文象国战事有消息了,你先去外祖母那坐会儿,晚点我回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的秦骁就感觉后背一凉,回头只见老王爷用极其幽怨的表情盯着他把他看的莫名其妙。 冯年年自然明白是为了什么,也不点破,笑眯眯的同他说:“你安心去,回来晚的话我就在王府歇着了,不用着急。” 即使被老王爷盯得毛骨悚然,秦骁也顶着压力同他道了别,转身退出书房。 “外祖父你瞪他做什么,他又什么都不知道的。”冯年年替秦骁伸冤。 “才成亲多久,便胳膊肘往外拐,你外祖父还不能找个人撒撒气什么的了么!”老王爷愤愤不平。 “您要这么说那自然是可以,您急眼了揍他都行,皮糙肉厚的,也禁打。” 见冯年年这么说,傅英明才觉得心气顺了些:“晚上就在王府吃吧,让你二舅母给你准备点合口的,如今是不是你一个人,不可任性胡来。” 冯年年无有不从。 第193章 让你二表哥休妻吧 寻去徐氏的院子,徐氏手里正捏着几个绣样往一块寿字团纹的料子上比划,粗看去那个轮廓竟是孩童的小衣服。 冯年年一眼看去便喜欢极了,几步迈进房里,吓得跟着的,嬷嬷一叠声的唤着:“夫人慢着点,慢着点呦!” 徐氏这才抬头,看着风风火火的冯年年便气不打一处来。 “说你这许多回你是一回也不记着啊!慢着点行不行,再摔了呢!” “哎呀二舅母,我这不是看你摆弄的样子好看么,这才急了点,下次定然不会了,您放心,二舅母就是心疼我,年年可真是有福气呢有这么好的舅母。”冯年年走上前扶住已经迎过来的徐氏,小嘴抹了蜜一样的甜,好听话就像不要钱一样的往外蹦。 徐氏被冯年年几句话哄的心情极好,又知道眼前这丫头惯是个会讨巧卖乖的,只是怎么办呢,全家人都吃她这一套,便也放过她了。m.qqxsnew “你不过来也是要去喊你的,你来瞧瞧这几个样子和料子,小孩子出生时候贴身还是穿细棉布的会舒服一点,这几个是很软的,我觉得挺合适,就是这个绣样实在是挑花眼了,总归你是做娘的,给你的孩儿穿,你自己来选吧!” 徐氏絮絮叨叨的说,冯年年也认认真真的听。一手抚上那几块料子,确实入手软绵,看着便是吸汗又透气的,哪有什么不喜欢,再看那些料子,有青松有红梅,甚至还有几个小动物的花样子。 冯年年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徐氏是真的用了心的,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操心的选来选去。 “二舅母选的年年都喜欢,以后肚子里的不知道是皮小子还是小丫头,总归出生了是要让他们定要孝顺外舅祖母的,不然我第一个要打他们屁|股。” 徐氏听了老大不乐意:“孩子还未出生便计划好了要打,哪有你这样做娘亲的,养孩子岂是只动棍棒便能养成的?” 只是一想到冯年年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也明白这孩子确实不知道怎么去好好教养孩子,缓和了口气:“孩子没有不淘气的,做人爹娘,便要耐性足一点,遇事多想一点,要知道孩子很聪明的,好好沟通总能听懂。” 冯年年郑重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徐氏便也不再多说。 “好了好了,我这边无聊我知道,你去寻你二表嫂解闷吧,去看看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怎么好像黑眼圈又重了些呢。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那个还去了战场也没个音信,真是……” 见徐氏找到了新的可以絮叨的话题,冯年年赶忙告退,看她离开同来一样的速度,徐氏不自主的又开始絮叨:“你个臭丫头还不慢点的!后面又没有狗追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然后冯年年的脚步更快了。 好不容易跑出徐氏的视线,冯年年停下脚步喘口气,待身后的嬷嬷跟上来,才又提步前行,只是再不像刚才那般快了。毕竟,她也累啊。 去傅弘景院子里的时候傅弘景还没下衙,丫鬟通传以后石雨柔便迎了出来,走上前亲亲密密的揽着冯年年进屋,却并不说话,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冯年年想着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该不会又熬夜创作了吧?后世码字工作者好像也没累成她这般啊? “二表嫂你这个气色是怎么回事,又熬夜了?” 石雨柔听了却并不答话,默默走去桌边给冯年年沏了一杯热水道:“你怀着孕不能喝茶,这水是加了红枣的,你喝点。” 见冯年年接了茶杯也喝了,这才道:“我无妨的,最近也没再熬夜写画本子了,你二表兄把我的笔都收走了,每日只允许我用半个时辰。” “表兄也是看你这气色属实不成样子才这么做的,二表嫂你是不是又心事啊,你同我说说,自己压在心里会出问题的。”冯年年是真的着急了,连手里的茶杯都顾不上放稳。 石雨柔听了冯年年的问话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冯年年这回是真害怕了:“二表嫂你别哭啊,别哭,有事咱们一起解决,你这样我心里也不踏实啊。” 又哭了一会儿,石雨柔这才抽抽嗒嗒的将心事说了。 “我……我羡慕你这么快便有了身子……我同你二表兄成亲几年我这肚子也没动静,这几日,这几日……”石雨柔说着便又开始哭,接下来的话她觉得难以启齿,但是想着面前的是自己亲妹妹一样的冯年年,又鼓足勇气继续说。 “这段时日,你二表兄更是早出晚归,连碰都不碰我了,年年,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厌弃我了,如果,如果我真的不能生,那,那便让他休了我吧,我不想耽误了他。” 说到这里,石雨柔已是泣不成声。 只是还未等冯年年开口劝慰,门口就传来一声吼,吓得石雨柔冯年年双双都是一哆嗦:“你在瞎说什么!” 冯年年抬头,就看见下了衙门的傅弘景气冲冲的进屋,后面还跟着一个老熟人,正是一直给冯年年把脉的杨太医。 傅弘景见冯年年也在,刚才那股气也发不起来,还有点后悔,这两个女人自己哪个也惹不起,吓出个好歹心疼的还是自己,遂不发一言迈进屋里。 “有劳杨太医了,内子胆小,您多包涵。”傅弘景朝阳台一一拱手,然后扯着石雨柔坐下,拉起胳膊放桌子上,就等着杨太医诊脉。 杨太医隔着绢布切脉,又抬头打量了几眼石雨柔的脸色,放下了手,才又喜气洋洋的向傅弘景道喜:“恭喜景大人,二少夫人有喜了。只是二少夫人许是休息不好,思虑太多,有些气血亏虚的症状,稍后我写个方子照着吃一剂,静养几天,应是无恙的。” 傅弘景并不意外,表情也没什么变化,道了谢又问了几句需要注意的,让身边小厮奉上诊金,恭恭敬敬送了杨太医出门,屋内石雨柔和冯年年面面相觑,显然是已经懵了。 第194章 风情万种 看着梦游一样的二人,傅弘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对面俩女的家在一起最少是五条命,自己如今更加惹不起,但是又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索性冯年年也不是外人,拉着齐咏梅就开始一顿输出。 “齐咏梅你还怪我收你画本子收你笔,你自己这个月尚未换洗你还记得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齐咏梅显然是更加茫然,看着身边的小丫鬟,小丫鬟摇摇头。 “你未换洗,还越来越嗜睡,嗜睡也就罢了,你还紧着熬夜写你的画本子,我再不给你收走,你是不是就要用提神香了?” 齐咏梅只能沉默,确实如此,因着自己总是犯困,还想抓住那到处流窜的灵感,她那提神香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就被傅弘景收了作案工具,也就用不上提神香了。 幸好收走了,要不自己是不是就该酿下大错了。齐咏梅一阵后怕,原本被拉着的手不知不觉变成了自己握紧傅弘景的手。 感觉到了齐咏梅内心的忐忑,傅弘景也不忍心再骂下去了,只对着冯年年道:“你二表嫂是个心大的,你有经验,如今你俩一起安胎,我也能放心一点。年年你先坐,我去找人抓药,顺便去前院说一声,母亲那边也盼了许久了。” 傅弘景安抚了一下齐咏梅,便去前院了。 冯年年木然点头,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和齐咏梅聊天的话题,就这么被彻底推翻了,然后还得到了一个爆炸新闻?自己这个二表嫂,冯年年一直以为就是粗线条了点,可是如今看来,这哪是粗线条,这神经的粗壮程度应该能抵得上百年古树了吧?! 冯年年也一阵后怕,赶紧转身拉着同样失去灵魂的齐咏梅就往床上带:“二表嫂你快躺下,快躺下,头三个月最是要好好将养,可别再管你的画本子了。” 齐咏梅直到躺在床上还是茫然状态,自己怀孕了?刚才还同冯年年说让傅弘景休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太不合格了,又想到刚才那么生气的夫君,齐咏梅终于后知后觉的哭出声。 冯年年只能手忙脚乱的哄,耳边就听到齐咏梅乱七八糟的话。 “呜呜呜年年你二表哥会不会不要我了?” “年年我这样,孩子会不会不太好?” “呜呜我对不起你二表哥也对不起孩子。” “年年你让你二表哥休了我吧,我实在是太过分了呜呜呜……” 冯年年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哄:“你莫哭啊表嫂,表哥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快别哭了,仔细着肚子里的孩儿啊!” 她也是看出来了,这一位的情绪,应也是被孕激素影响了。 这时得到消息的徐氏也着急忙慌的来了,一边嘱咐着他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准备东西,一边打发下人去准备吃食,还得交待身边人以后的注意事项,进屋就看见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的齐咏梅。 “哎呦这怎么还哭上了,怀着身子呢,以后孩儿该日日哭折磨你了,快别哭了,乖啊!” 徐氏将齐咏梅揽在怀里,轻轻哄着,齐咏梅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冯年年也松了口气。 见齐咏梅不哭了,徐氏脸上这才露出翻了倍的喜气洋洋,打发了人下去给院子里伺候的挨个赏钱,添丁有功,然后才转身瞧着,这一瞧,喜气洋洋的脸色便也打了折扣。 “咏梅,你且得好好补补身子了,你看看你这个气色,还揣着孩子呢,自己气血都不够用了孩子哪够分的,听娘话,好好养,这样你自己也好,孩儿也更好了,你说对不对?” 齐咏梅也不是个听不进话的,拼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qqxsΠéw 见她态度很好,徐氏便也不再叨叨她了,毕竟刚怀了身子,说多了反而影响情绪。 安顿她躺下,眼见着呼吸都轻了,徐氏这才牵着冯年年往外屋走去。 “你们啊,一个两个的没一个省心的,你这刚踏实下来,又来一个。” 冯年年听徐氏的话,想着,保不齐过阵子还有石雨柔也凑热闹呢? “舅母别担心了,二表嫂本就知书达理又体贴,如今这状态,我瞧着应是怀了孕才受影响的,只是如今您又有的忙了,刚才还说做小衣服呢,可是该做双份了?” 冯年年打趣,挽着徐氏的胳膊就是一阵晃。 “快别晃悠我了,我这身子骨再被你晃散架了,看谁还来顾你们的衣食住行。”徐氏显然也是高兴极了,假座生气吓唬冯年年。 “二舅母您这是春秋正盛,我二舅舅如今也还盯着您不错眼呢,我可是都瞧见了。”说完还眨眨眼,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徐氏多年没这么又羞又恼了,微红着脸颊拎着冯年年玉盈盈的小耳朵就训:“你这丫头,如今连你舅父也敢编排了,快说,知错不知错?” 冯年年嘴上连连求饶,徐氏这才放过她,只是看着徐氏羞红的面颊和那是一丝恼意,嘴里还是忍不住: “二舅母,您这么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呢!” 说完拔腿就跑,气的徐氏直跺脚,眼见着冯年年跑了还得喊着:“年年啊,慢着点,不追你,小心啊,别跑了路滑!” 这下子,徐氏那一时半会不敢去,齐咏梅那不能打扰也去不了,石雨柔上了战场也不在家,外祖母那边,外祖父虎视眈眈的守着,生怕自己偷偷告状。 冯年年想了一圈,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转身就去了老王妃的院子。 果然见老王爷围着老王妃转悠,人家浇花他递水,人家喝茶他拿壶,直哄的老王妃冷肃的面容露出几分笑模样才偷摸擦擦鼻尖出的汗。 “外祖父、外祖母,忙着呢?年年来给您请安了外祖母!” 说罢挺着肚子似模似样向两人福礼,老王妃哪舍得这宝贝疙瘩呀,身边的嬷嬷有眼力见的赶紧上前扶住冯年年:“哎呦小小姐,您这身子可别吓唬咱们老王妃了,她哪舍得训您啊!” 边说边扶着冯年年去老王妃身边坐下,又拿了软枕给她靠着,命人去端来了燕窝红枣乳羹,给她热乎乎的喝了,才又回到老王妃身边。 第195章 落叶归根 “天还寒着呢,你还到处折腾,磕了碰了的怎么办,也不知道仔细自己身子,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得我们跟着操心呢?” 老王妃果然张嘴就是絮叨,冯年年也不在意,老人家都是心疼自己呢,前世想有人这样絮叨自己都没有呢,如今自然很珍惜。 “外祖母,您不操心我们还想操心谁呀!哎呦呦,果然是腻了年年呢,幸好肚子里还有俩,等生下来了您接着操心这俩吧,给您换换新意!” 冯年年故意抚着肚子接着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娘亲的宠爱已经被你们抢走了,还不速速认错!” 结果那肚皮果然跟着起伏了一下,老王爷老王妃又气又急又想笑,恨不能拿鸡毛掸子抽她。 “你这个属猴子的,一天不闹腾你都不消停,信口胡诌,再带坏了肚子里的小家伙。”老王妃瞅着她那混不吝的样子就嘴痒,但是怎么办呢,这丫头招人喜欢啊。 “你二表嫂那边怎么样了,刚才来人说是也有了?” 老王妃很明智的换话题,结果正中冯年年下怀,本来也生怕老王妃不问呢,有人替她分担火力,冯年年卖队友卖的毫无心理负担。 “是有了呢,但是杨太医说了,二表嫂气血不足且得好好养呢……”然后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傅弘景猜到齐咏梅怀孕、齐咏梅熬夜等等事情全都交代了,直听得老王妃血压飙升。 “你们这一个个的,真是没一个省心的!”老王妃气坏了,转身吩咐身边的嬷嬷派个踏实的过去盯着点,生怕有什么闪失。 冯年年对对手指,很想同老王妃说,这句话刚才二舅母说过了,但是一看老王妃哪个脸色,赶忙闭嘴。 “亏了二小子是个心细如发的,不然由着咏梅折腾,真能折腾出事了!”老王妃连连后怕,端着茶杯赶紧喝了一口热乎茶,压了压动荡的心绪。 傅英明此时开口:“秦骁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么?” 冯年年心念一动,放下手上的小盅,鹿眼又开始扑闪:“刚还说外祖父外祖母厌了我呢,如今可是嫌我待久了赶我走?” 老王爷一口气哽住,上不去下不来,自己还不是担心这臭丫头像告齐咏梅黑状一样也告自己的黑状么? 果然老王妃狠狠瞪了傅英明一眼:“别听你外祖父胡说,估摸着是也要找秦骁说事情呢。”然后转过头看着傅英明:“前院没你事情吗,还不去处理,在这耽误我们祖孙俩说体己话。” 傅英明委屈可是他不能说,只能眼刀子嗖嗖的就朝冯年年飞,一步一步极不舍的离开这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回来的屋子。 而冯年年看吃瘪的老王爷,乐不可支,对方那眼刀子飞过来,她跟没看见似的,还能反过来飞回去,意思很明显:“小心哦,小心我乱说话哦!” 罢了罢了,子孙都是前世的债,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欠了这鬼丫头什么,这辈子来这么坑自己。老王爷默念心经去了前院。 冯年年赶紧凑到老王妃身边撒娇:“外祖母近日可好?我肚子里这两个可不省心了呢,这么小的月份就开始动来动去,扰的我晚上都睡不好。” “没办法啊,当娘的都得遭这个罪,你这还是两个,月份再大点,更累,你这还是头胎。” 老王妃有些忧愁,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过不过全看天意,但是想到自己这个猴子转世的外孙女,想着应也不至于有太大问题,身体素质在那,只是双胎确实累。 冯年年见老王妃真的有些犯愁,便也不闹了,赶忙转移话题。 “外祖母,你有想好咱们以后去哪里么?您说,咱落叶归根怎么样?” 老王爷老王妃相识于微末,相互扶持走到如今着锦,也不知是否同别人一样念着故乡。 “回去?”老王妃眼睛一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你外祖父同我,都是苦出身,我们那个地方是个离海很近又不能靠海吃饭的地方,但是会种稻谷的……” 老王妃的思绪飘远,好像回到了那个小村子。 “种稻谷不像种玉米,种下去,浇水,除草,等着秋收就好,稻谷还要育苗,插秧,中间要经常除草,哎呦,弯着腰干,一天下来回到家里只想躺在炕上不动弹。但是秋天啊是真好看,金灿灿的一片望不到头,伴着那晚霞,别提多美了。” 冯年年前世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是并没有去过真正的农村,老王妃的讲述让她也心生向往,那样美丽的景色,自己也想去看看。 老王妃兴致勃勃的讲了许多小时候,冯年年也听的津津有味,最后两人敲定,只要老王爷同意,那京城安顿好了便启程,回乡。 冯年年在心里默默比照了一下现代地图,对那个地方无比满意,如今那里叫安城,其实按现在来看,已经是出了关的,前朝便已经收复了的地方。 依山傍海,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但因着出了关,经济并不发达,最重要的是,离京都并不算远,这样新帝也会更放心。 冯年年想,外祖父定然会同意的。仟千仦哾 “安城么?” 回到家冯年年同秦骁说了这个打算,秦骁一脸的惊讶,冯年年便问怎么了。 “那里再远一点,便是苏俊仁驻守的地方了。” 冯年年有些惊讶,所以,苏俊仁竟然还是个海军? 又一想,这样大哥大嫂成婚了以后全家一起过去,大嫂也能离兄长更近一些了,确实是件好事。 “那可不错呢。”冯年年想着自己前世服务过的某个远洋集团大佬,顺被被塞了一脑子的相关知识,甚至还考了个船长执照,有些跃跃欲试。 “秦骁,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出海试试?”秦骁当然不能说不行,而且也并未在意。 他只当是冯年年的心血来潮,而且在如今这个时代,萧国,已经是顶端的存在了,出海什么的,收获未必很大。 第196章 假山私会 说行动便行动,第二天一早用完早膳,冯年年就打发了七喜派人去安城周围探一探,秦骁听说了以后,就让常军师和巴氏兄弟一起跟着,他们毕竟常年混迹江湖,经验更足一些,冯年年很高兴,一高兴就又点了五千两的银票。 “常大哥,这银票你拿着,到了那边看要是合适,就打点一下,该置办的置办,要是有问题那便不强求,另一边的连城也可以去看看,咱们随时通信,这回便劳你跑一趟了。” 常奇看秦骁点了头,便接过银票,面上八风不动,嘴里说的却是:“总算知道当年骁爷的感受了,别说,被钱砸这感觉真他娘的爽啊!” 冯年年哈哈大笑,心里赞叹这常奇也是个妙人。 秦骁脸色有些无奈,但是这说话的是常奇又不是岑立,自己还不能上脚踹,只是又一想,砸钱的是自己媳妇儿,莫名的又有点与有荣焉。 说完话的常奇也不管秦骁什么心情,道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去,早做准备早出发。 见天色尚早,冯年年拉着秦骁去廊下陪她散散步,孕期的每天锻炼,哪怕只是简单的散散步,都让冯年年觉得神清气爽。 原本以为散步就是缓缓溜达,一边溜达一边闲聊的秦骁草率了,身边这健步如飞的女子真的是怀着四五个月身孕而且还是双胎? “娘子,要不要慢点,天气还凉,地上再有未化的积雪,小心摔了。” “无妨,你不知道,这条路我每天都走,圆子和七喜天天看着人打扫,没有比这更安全的路了。” 冯年年没往心里去,但是也知道这是自己男人对她的关心,便仔细解释了一句。 秦骁听了也放了心,只是手还是仅仅拉着冯年年,以防万一。 这么久都自己走过来的冯年年被幸福围绕,脚步也更加轻快起来,嘴里喋喋不休,秦骁侧耳认真的听。 “怀孕除了辛苦一点,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不到三个月的时候,肚子里就感觉像是有一股气在到处流窜,我也不好意思同杨太医说呀,去净房也没有放屁。”说到这冯年年娇憨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肚子再大一点才发现,那竟然是小宝宝的胎动,突然就感觉到,我的肚子里真的是两个小生命。”冯年年的脸色洋溢着她自己并未觉察的母爱,秦骁看的一脸温柔。m.qqxsnew “这话也只能同你说哦,其实啊小宝宝在肚子里一开始只是一个特别特别小的小东西,后来才长出来胳膊腿,而且生男孩女孩是并不是女子能决定的,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就像抓阄一样,抓到什么是不能控制的。” 冯年年认真的想着怎么同秦骁解释这个概率问题,幸好她解释的通俗易懂,秦骁也不是个笨的,两人沟通的很好,甚至秦骁还能反过来提出很多问题。 不知不觉,冯年年走累了也说累了,正好走到了家里小鱼塘的位置,看着薄冰下还在畅游的肥鱼,冯年年有些嘴馋,控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好像怀了孕以后,这个口腹之欲更加不好满足,这也是冯年年一直锻炼的原因,不孕吐而且还变本加厉的吃,冯年年生怕控制不住宝宝体重,在这个生孩子无比艰难的年代,自己不想就这么送了命。 秦骁看冯年年是真的馋了,刚要回身喊人去捞鱼,却被冯年年捂住嘴,偷偷摸摸的就藏在了假山后面。 假山耶,偷听必备场所有木有。 没一会儿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脚步轻缓从容,一个沉稳有力显然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圆子姑娘,我跟常大哥一起来的,顺便来看看你。”殷勤的声音传来,是岑立。 “岑……先生,你我尚未婚配,还是不要走的太近,这里是府宅内院,私会不好,于夫人名声有损。”不疾不徐的声音是圆子。 冯年年对圆子的回答很满意,而听了圆子话的岑立也顿住了脚步,声音有些期期艾艾:“我……你……其实不是……” 他想了想继续说:“我就是离开这几个月很惦记你,昨日你去看我我很高兴,一激动就忘了把给你带的礼物送你,今日就是过来送的,你说得对,是我唐突了,东西我放在这,你记得拿哈。” 岑立说着看看周围,就发现假山一角适合放东西,走过去,低头放下,抬头,六目相对…… 冯年年只能呵呵直笑掩饰尴尬,就连秦骁眼神也有些飘忽,岑立瞬间脸红。 “场面过于尴尬,甚至想给他们抠个三室一厅。”冯年年内心默默的想:“果然偷听什么的最终都是会被发现的,剧情套路诚不欺我。” 前面脚步停下来的圆子也发现了不对,扭过头,好家伙,八目相对。 瑟瑟冷风中,落针可闻的场面,冯年年沉默片刻打破尴尬:“要不,一起去那边花厅坐坐?” 没人应声,冯年年率先牵着秦骁往那边走,岑立圆子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默默跟在后头。 到了花厅,里面有些春意盎然,原是这花厅早就布置成了小花房,无法越冬的花草都被搬了过来,配了足够的火盆子,应是知道冯年年要来,甚至提前通好了风,因而并不觉得闷。 伴着清幽花香,几人分别落座,难得五大三粗的岑立有些坐立不安,冯年年看着好笑,也不去替他解围,最后还是秦骁看不下去,张了口。 “岑大哥,着急娶媳妇了吧?” 一句话出来,那两人都脸红了。 圆子还是那个男女剧本拿反了的圆子,虽然红着脸,也镇定了下来:“姑爷,也可能是我着急嫁了。” 冯年年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哎呦,自己身边这个竟还是个虎妞。 秦骁显然也是被镇住了,而岑立则在一旁傻傻的笑出声,自己这未过门的娘子可真他娘的合心意啊! “骁爷,今日怪我,唐突了,嫂夫人莫怪圆子,她不知道我来的。”岑立也不能看着圆子替他背锅,赶紧张嘴,冯年年这才满意。 第197章 自由恋爱 其实今日之事,在冯年年眼里并不算什么大事,她一个古代皮的现代人,并没有那么森严的男女大防的讲究,两情相悦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岑立这一走就走了好几个月,思之如狂太正常了。何况圆子也不是那等乱来的性子。 “亲事定在何时了?”冯年年抬头问圆子。 因着双方只有圆子那边父母尚在,岑立大老粗也没那么多讲究,便让圆子父母选日子办喜事了。 “回夫人,定了下月十六。”圆子镇定回答。 “哪也没几日了,可都准备好了?” 岑立更加坐立不安了,冯年年顿觉奇怪,这人这是怎么了?也没深究,听圆子说喜事上的那些准备,也放下了心,本来也是想着这花厅偏僻,两人能好好相处一下,她多善解人意一人啊,所以听完以后,又同岑立寒暄了几句,便拉着秦骁去一旁看花草了。 冯年年走了以后,岑立这才觉得舒坦了点,他一个大老粗,成日里相处的也是大老粗,冷不丁同冯年年坐一起,还是很放不开,虽然知道冯年年性子外向爽快,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适应的,见人走了,这才明白,人家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呢。 “骁爷这娘子找的,极好极好。”岑立内心默默给秦骁点赞,此时因着感激,已经忘了他亲爱的骁爷当初是被逼婚的。 那边冯年年一边欣赏着被精心养护的花草,一边听岑立和圆子终于低声絮絮的开始交谈,才放下心。 “在我们那里,男女之间是可以自由交往的……”反正也是无事,冯年年便同秦骁说起了自由恋爱的事情,听的秦骁直皱眉头。而当感觉到冯年年遗憾前世都没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 “如今有我还不满足么?”秦?吃醋?骁悠悠道。 冯年年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刺|激到了自家夫君,赶忙顺毛:“我只是感慨一下啊,你看岑大哥和圆子两人,明明已经快要成亲了,但是仍旧不能自如相处,这还是两情相悦,如若两人成亲以后才发现并不合适又该如何呢?” 秦骁陷入沉思。古代男权社会的固有思维方式令他并不能很好的理解冯年年的说法,但是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娶的并不是冯年年而是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盲婚哑嫁之下,日子怎么过? 而且如今萧国已经算是民风开放,如石雨柔一般的女子也可以征战沙场,但也仅仅是因为其夫君和家族亦是武将出身。 这般想来,便也明白了。 冯年年总会同他说一些前世的事情,有些秦骁明白,有些不明白,时代的鸿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填满,但进步总是一步一步来的,很多先进的想法,秦骁也在慢慢渗透给新帝尉迟君,他定会有所改变吧? 冯年年其实很满足于秦骁的这些反应,她的一些言论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但是秦骁一直接受度良好,这让冯年年更加喜欢同他分享。 “夫君,你真的特别特别好。”冯年年依偎在秦骁怀里,突如其来的告白令秦骁也有些羞赧,只低低的回:“那是因为你很好很好。” 见要到午饭时间了,冯年年才又同秦骁踱步回去,岑立和圆子还是很守礼的各坐一端,见他们回来,岑立起身:“骁爷,夫人,时候不早,我也告辞了,感谢夫人容我这般久,岑立铭感于内。” “大当家的要不留下一起用了午饭吧,这个时辰回去他们也不能给你留饭。”冯年年诚心邀请。 “感谢夫人,已经叨扰许久,再待下去我老岑也不好意思,以后有的是时间,下次来给夫人带点新鲜玩意儿。”岑立直接拒绝,他也不是那般不懂礼数,只是这么好的夫人,该讨好还是要讨好的。 秦骁听了岑立说的好玩意儿表示兴趣很大,这货藏私? 冯年年并未多说,只笑着道:“那便不留岑大哥了,您慢走,圆子,去送送吧。” 于是圆子同岑立一起出门,冯年年见两人走远才同秦骁一起回自己院子。 “他们的婚事如何筹备的?刚才见大当家的表情有点奇怪呢?”冯年年又想起刚才岑立的反应,漫不经心的问。 “岑立虽说跑了这许多年江湖,但是于婚事筹备一窍不通,索性圆子和家人也都是极爽快的性子,他便说了一切依着圆子家,日子也圆子家选,他拿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了圆子,只说用来办婚事,剩下的圆子攒着就行,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他便去跑。” 冯年年听了也觉得有趣,对于岑立来说,这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了,既满足了圆子家的一切要求,自己也不用太过忧心哪里有不足,出钱出力,不管大局,看来圆子确实是给自己挑了个好男人。 岑立这哪是个憨憨啊,这分明是扮猪吃虎、大智若愚嘛! 见冯年年满意,秦骁也开心。毕竟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娶了冯年年这边的大丫鬟,有不满的自己心里也是会过意不去的,如今看来,一切都很好。 “我们要办好多场婚事呢,估摸着二舅母几场下来便也轻车熟路了。”想到冯曜阳几人的婚事,冯年年有些心疼徐氏。 “不止婚事,还有你和二表嫂生孩子,还有征战的大表嫂,二舅母要操心的事情确实太多了。”秦骁也同时感叹。 这一大家子,一直都是徐氏在里外操持,冯年年管自己府里几天便彻底体会到了掌家不易。 “明日去库里寻一下,我从北荒带了几株山参,那边别的没有,山参还是很补的,送去给外祖母和二舅母,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秦骁想起自己带回来那堆东西,嘱咐冯年年。 冯年年点头应是,只是走到院门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文象国战事如何了?” 毕竟这不同于后世有国家主权之类的限制,如今就是强者为尊,那文象国,打了便打了,占了便占了,所以冯年年当然很感兴趣。、 第198章 这样的他 “最开始的判断还是有些草率,文象国虽然好打,但是他们又勾结了南越国,如今有些焦灼,新帝已经加派了粮草。”说到这,秦骁神情也有些凝重。 冯年年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地图,对比了前世的地图,算是对上了南越国,表情也变了。 “大舅舅那边怎么说。”冯年年追问。 “大表兄和表嫂刚到那边,负责后方援助和策应,文象国倒是很好对付,估计近几日应是能灭,但是南越在掺和,那个国家,不好说。”秦骁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新帝的态度?”冯年年继续问,虽然已经猜到,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果然,秦骁说:“新帝自然是想两个国家都收了,甚至不惜大量粮草物资都拼上了,但是朝中大臣反对的声音很大,毕竟朝局不稳,如此穷兵黩武,会伤国本。” 冯年年点点头,又想到:“他没想让你也去?” 秦骁倒是没瞒着,点点头道:“自是提起过的,只是之前便说好了的事情,我不同意,他也不会强逼我去。” 秦骁继续道:“外祖父的态度自然是占了文象国直接收兵,新帝派人接手,咱家人也算功成身退,但是新帝未必同意,说白了如今大舅舅还在新帝手底下讨生活,有些事不好做的太过。” 冯年年听秦骁的一句“咱家”心里很是舒坦,赏了他一口香香后接着他的话道:“但是,怎么说,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我也不建议继续了,打下去没好处,不只是对大舅舅来说,对萧国也没什么好处。” 冯年年想到前世的那场战役,心头依旧有些憋屈,奶奶的,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们穷困,萧国帮助他们不少,但是,我们要防着他们,不只是兵士,还有老弱妇孺,那个国家,没有底线的。”思来想去,冯年年还是决定直言不讳。 秦骁听到需要防着老弱妇孺,便明白了冯年年的意思,这将意味着只要踏入南越国境内,身边环伺的便都是敌人。这对于战士来说太过可怕,精神时刻紧绷,还要对抗内心的怜悯,这…… “不行,我得进宫。”冯年年点点头,“咱俩一起,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去见皇后了。” 就这样,秦骁二人连午饭都来不及用,就奔向了皇宫。 秦骁那边不知道是什么进展,冯年年到了皇后的寝宫,洛诗诗倒是很开心,木然的脸上眼睛里是亮闪闪的光。 “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倒来了,说吧,什么事。” 洛诗诗还是那个性子,有事说事。 “一是要谢谢你的懿旨,让我能参加我哥哥们的婚礼。” “客套话免了,说事情。” 冯年年无奈,只好继续:“二是文象国那边的事情。” 冯年年同洛诗诗也不绕弯子,直接就把南越国的操作说了,洛诗诗木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脸色没有一丝不信任,直接问:“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劝新帝,没有万全的把握,莫碰南越。”冯年年语气沉重。 其实她的心中也没那么多的家国大义,如今在那边征战的加入不是自己的亲人,可能冯年年只稍微提醒一下新帝即可,但是如今,那是也爱护自己的大舅舅一家,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想到前世那些永远留在异国的战士,冯年年不想自己的家人也步那样的后尘,所以即使知道有后宫不得干政这样的条条框框在,冯年年还是想努力一把。 洛诗诗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并未考虑如今同尉迟君的冷战以及那些狗屁的规矩,转头便向冯年年道:“你在我这留一会儿,事情解决了你陪我坐坐。”然后打理了一下衣饰,转身去了御书房。 冯年年心里石头落了地,她怕秦骁劝不住尉迟君,只能找洛诗诗再加一道保险。 踏实下来的冯年年这才有空打量洛诗诗的寝殿。 如同她那个人一样,寝殿里也无甚趣味。只是从那些简单的装饰中看,洛诗诗好像过的并不开心,所以刚刚才会极力挽留自己陪她一会儿么? 再看洛诗诗刚才坐着的位置,放着一个玉梳子,看那油润的色泽,应是时常在手里把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坚持,只是洛诗诗这样,冯年年还是有些替她着急,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过吧。 等了一个多时辰,果茶都喝没了两壶,冯年年有些坐不住了,这么久了,所以尉迟君这是不同意? 就在冯年年坐不住满殿转悠考虑要不要去闯一波御书房的时候,洛诗诗回来了。 见冯年年已经起身,便快走了几步:“你有身子,乱动什么。” 然后两人一起走到桌旁,眼见着洛诗诗猛喝了两杯茶,身后的宫女直喊着:“娘娘茶凉,凉啊!”也没用,随后长出一口气道:“文象国那边打完了,已经收到战报,你大舅舅一家都很好,即将凯旋,他已经派人过去接管了,南越国暂时不打了。” 冯年年彻底放下心来,这才有空打量洛诗诗。 “谢谢你。”冯年年诚挚道。 “不用谢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国母,总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还让儿郎们去送死。”洛诗诗表情平淡,恢复之前的状态,只是拉着冯年年并不让她走。 “之前我家的事情,后来也说了只是一个计策,不能同你说总是有他的苦衷,你还生他的气呢?”冯年年只能开口问道,也就是洛诗诗,别人她还不敢问,这算打探帝后私密,会被问罪的。 “年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说他冤枉,但是事情结束他并没有改变什么主意。那些所谓的褒奖,于你们王府来说只是小恩小惠而已,说到底,他还是变了。”洛诗诗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的父亲有治国的抱负,但因我是皇后,所以如今他只等着尚书人选出来以后交接,再做他毫无用处的国丈。” “我,好像接受不了这样的他。” 第199章 你必须行 洛诗诗语气里甚至有了哽咽。 那也是她挚爱的男人,只是曾经那个男人赤诚又善良,一3真心换真心,如今,洛诗诗不知道他的真心去了哪里,留下的只有帝王之心。 父母劝过她,说她想法太单纯,在那个位置总是要权衡的,因为他要担起的,是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活,权衡的结果便是取舍。 但是洛诗诗好像钻了牛角尖,她认为不该是这样,那些真心应该还在的,难道他已经不是他了么? 所以她拒绝他的温柔,也拒绝他的沟通,把自己封闭在如今这小小的寝殿里,惩罚的不知道是他还是她。 冯年年只想说洛诗诗作,自古女主没有不作的。但话虽这么说,以洛诗诗的性子,也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苦了新帝,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结果又丢了。 “我不知道怎么做帝王,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皇后。这话大逆不道我只在你面前说。”冯年年说到一半赶紧补充,求生欲满满,洛诗诗便也挥退了身边人。 “我只知道,哪怕是寻常夫妻,日子也是总有磕绊的。有了磕绊便去解决那个磕绊,放着不动甚至假作没看见,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觉得他丢了本心,那么你自己是不是也还是自己你有考虑过么?”冯年年问的尖锐,洛诗诗张嘴想要反驳却发觉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夫妻二人过日子,总要相互扶持的,也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你总觉得他不再赤诚,但是有没有考虑他也很难?” “初登基几个月,前面那位留下的可不只是烂摊子那么简单,但他依然让你安安稳稳的做这个皇后不受烦扰,你想过他替你挡住了许多风雨么?” “更何况,你总说他变了,你自己呢?你还是原本那个有话直说、遇水搭桥的你么?你自己都变了,为什么还要求他的一成不变?真心还在,诗诗,你好好看看,你只是太过紧张了。” 冯年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接开了洛诗诗一直没勇气面对的现实。 是啊,她害怕了,她怕登基以后的菱王如舍弃义庆王一般舍弃自己,当后宫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又该如何自处?那不如索性关闭心门,不付出,那便不要求回报了。 冯年年一针见血的问话指出洛诗诗的胆怯,而寝殿门口的两个男人双双沉默。 依旧一身紫衣的尉迟君深深的看了秦骁一眼,眼睛里全是感激,秦骁表情不变,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在向新帝炫耀:“那,你看,里面那个聪明的女子,是我娘子呢。” 最后是洛诗诗哭够了把冯年年赶走的,冯年年无奈,这不是吃饱了骂厨子是什么?你丈夫卸磨杀驴你看不上,如今你不也这么干呢么? 但是怎么办呢,谁让那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直到走到寝殿门口,门外的宫女在皇帝的示意下打开了寝殿的门,冯年年才看到门口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 冯年年福身打算行礼,但尉迟君给免了,冯年年也就乐得起身,嘴里却还是老实的问候:“见过陛下,陛下万安。”仟千仦哾 秦骁看着冯年年的表情是一脸的自豪,冯年年却有些茫然,特别想问秦骁,你此时此刻的自豪来自于哪里? 尉迟君很满意,困扰他和洛诗诗很久的问题被冯年年解决了,他的心里只有感激,同时也有内疚,为着这个国家而防着义庆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使他明白老王爷不会做什么,但也不能将这样的隐患留给后世。 幸好,幸好老王爷懂。那日老王爷恳切的话语他不敢忘。 “你没登基,我便托大还是你的老兄弟,我明白你的顾虑,所以这个顾虑我来替你除掉。” “如大臣们所想,我能保证我、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没有反心,但我不能保证再之后的后代也没有,索性你承我的情,我如你的意。” “咱们之间这些都好说,目的也相同,这乱世该终结了,百姓们也该有个舒坦日子了,我信你能行,你必须行。” 回过神的尉迟君示意他们夫妻二人可以走了,秦骁颔首告退,尉迟君终于得以进殿抱媳妇儿。 回去的马车上冯年年问秦骁他们是何时到的,秦骁说从你说不知道怎么做帝王怎么做皇后开始听的。 冯年年沉默片刻,抬腿便要把秦骁踢出去,被秦骁几下按住:“娘子娘子,小心肚子,小心肚子。”想想肚子里的两个孩儿,这才作罢。 “没你这么坑人的,明知道我说的大逆不道,还不给我个警示,是不是打算好了我被砍头你再换一个新的娘子?!” “确实来不及,我想提醒你的时候你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秦骁也委屈啊,他娘子连珠炮似的叭叭叭,哪有自己发挥的余地。 冯年年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是,就也没再说什么,反正新帝没说话,应是对结果很满意。 “你说过阵子咱们是不是就该有小太子了。” 秦骁:“……” 待夫妻二人的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府里,后面皇帝的赏赐也追着过来了,只说了秦冯氏温良恭俭等套话,他们自然明白这赏赐是为何。 然后就是一大堆金银玉器,冯年年巴拉巴拉算了算,今天给常奇的那五千两这不就回来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多进宫。 正当冯年年计划着怎么多坑尉迟君钱的时候并为此沾沾自喜的时候,外面七喜的声音传来:“姑爷、夫人,王府那边传消息,说让您过去一趟!” 冯年年并没有想到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着传话的,原本也是打算过去同外祖父说一下今日皇宫里的事情。 “那便走吧!” 让七喜准备了软轿,将那些御赐之物留给圆子带着人收拾,冯年年便同秦骁晃晃悠悠的去了王府。 坐在软轿里的冯年年自己琢磨,突然喊他们过去,是前面传来消息了?还是大舅舅那边回程被事情耽误了? 第200章 就要团聚了 “年年来了,这么快?”老王爷见外孙女风尘仆仆的就进了屋,有些纳闷。 “才从宫里回来,刚到家七喜就过来喊了,就直接过来了。”冯年年答。 一路上折腾的是有些腰酸,屋里都是自家人,她便被秦骁牵着去找了个椅子舒舒服服的靠着。 在宫里当家庭调解员也不容易的,自己顶着好大的压力。 “不知外祖父喊我们来是有何事?”伺候明白冯年年,秦骁这才开口询问。 老王爷也没卖关子:“就是前线你们舅父那边的事情,英儿这几日得到消息,南越国那边好像有问题,想着你们也来一起商议一下。” 秦骁一脸了然,看着冯年年的表情也愈发惊讶,所以,冯年年的怀疑果然是真的,那估计尉迟君其实也是收到消息了,一直在权衡,最后皇后出马才算有了决断? 秦骁想的出身,回过神来冯年年已经同傅英明交谈了。 “外祖父莫忧心了,这事圣上就快下旨了,刚才我和秦骁进宫为的也是这件事。” 老王爷讶然,随即以为是秦云英将事情也同冯年年说了,就没多问。 “皇上那边怎么说?”傅弘文有些着急道。 “收了文象国并派人接管,南越国暂时不打。大舅父大舅母已经在回京路上。” 秦骁言简意赅,将重要信息和盘托出。 屋里众人终于放下心,老王爷也终于心定。 “这狗|日|的南越,之前战场上就出各种阴招,如今又这样,真是,早晚要给他们灭了。” 忙着婚事和各类珍惜文稿的冯曜阳一脸懵:“南越国干什么了?” 消息灵通的冯星澜给他解惑:“这群生孩子没……” 老王爷和秦骁一人一个眼风过去,冯星澜摸摸鼻子到底改了口:“那个啥的,老弱妇孺都配发了兵器,搞了一出全民皆兵,奶奶的,咱们的战士要是真去了南越,得被他们坑死!” 说到这,冯星澜自己其实也是一身冷汗。想想,要是在战场正面已经击退对方,回到村镇,将士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的一个孩子都有可能是敌人,救助的老人都可能伸出一把刀…… 冯年年并没有说话,她的心很冷,因为家人们现在的那些设想,在后世已经发生。 幸好,幸好可以避免的。 “娘亲,还有个消息。”秦云英站在冯年年身侧,瞅着冯年年那起伏的肚皮,悠悠道:“大表舅母怀孕了,下了战场发现的。” 冯年年:“……” 徐氏心想:“年年可能是个锦鲤?寻回来以后,家里好事一桩一桩的。” “如今怎么样了?可还好?”老王妃着急了,那毕竟是战场,颠簸都是小事,刀剑无眼的地方,她一个孕妇,艰辛可想而知。 “目前传回的消息是还好,有点动了胎气,所以回城是计划在云城修整,将养稳定了在往回赶。”秦云英怕大家着急,赶紧将知道的消息一股脑说了。 “到底还是折腾的,幸好雨柔那孩子身子骨硬实,如今不用打仗了,老大家的也能顾得上照顾她了,也好,也好。”老王妃放下心,捏着手里的念珠又合上眼,嘴里念着经文,显然是在祈福。 “外祖母莫担心了,这样大舅舅一家也能赶在哥哥们成婚之前回来,外祖父更不用日夜担忧战场上的大舅舅了。”冯年年宽慰老王爷夫妇。 “胡说!那不成器的臭小子我何时担忧过他!”傅英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听了冯年年的话直跳脚,众人都会心一笑。 听着大家笑笑闹闹,想想马上就能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团聚,合眼祈福的老王妃嘴角溢出笑意,心想着,这样的日子过着才有意思。 最后老王爷留下了秦骁、冯年年,顺便将秦云英也拦下了。 “今日进宫,皇上那边是怎么说的?”傅英明觉得尉迟君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有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眼光也更毒。 “原本是不同意退兵的。”秦骁回忆着御书房里的对话,缓缓道。 “说那些只是猜测,但是我认为不能用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开疆拓土是帝王的追求,保家卫国才是将士们的职责。” 傅英明赞赏的看了秦骁一眼。 “他很犹豫,毕竟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确实遗憾。但是南越不得不防,没有万全的把握,确实不应该出兵。” “后来正犹豫呢,皇后就来了。” “皇后?年年劝过去的?” “是的。皇后只说了一句,‘你的野心,不应用将士们的命来填。’皇上站了一会儿,便点了头。” 傅英明点点头:“洛家养的闺女,这眼界就很难得,一国之母,确实当得。只是……” 冯年年明白外祖父的顾虑,帝后失和朝臣们都能看出来,甚至有那心思活已经准备好了要送自家闺女入宫,毕竟后宫空虚,这时候去分一杯羹可太有前景了。.qqxsnew “外祖父,今日,帝后应是和好如初了。” 冯年年便把今日劝和的一波操作细细讲了,听的傅英明直点头。 “好好好,那就好,原本就是相识相知的二人,偏都要钻牛角尖,一个不松口一个不会哄,和好了就好,否则定然社稷不稳。年轻人啊年轻人。” 冯年年也连连点头。 虽然傅英明看出来这两口子应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说,但是也没追问,年轻人嘛,有事情不想跟老人家讲很正常,只是那看着秦骁的眼神,怎么瞅怎么有怨气,一定是这臭小子带坏了自己家的宝贝。 秦骁并不知道老王爷的内心戏,只是被老王爷盯的很想逃,如果知道老王爷的想法,估计要大呼冤枉了,那可是你亲外孙女不想告诉你的。 傅英明又嘱咐了冯年年几句要注意身体,不要逞能,万事有他,实在不行就有事情回家说,这么多人怎么还没个搭把手的等等,又给冯年年划拉了一堆吃吃用用,打发傅直去备了软轿,才把人放走。 第201章 太子妃没了 第二日一早,闲不住的冯年年便又去了义亲王府,帮徐氏一起再把大舅舅一家的院子收拾收拾,也好回来时候就能直接舒服的住进去。 这一段时间虽然他们在前线征战,但时不时的还是会给冯年年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东西,得知冯年年怀孕,更是送回家好多礼物,冯年年一一收好。 “你大舅母是个不爱理事的,但是心肠真真的好,做事爽利,看你大表嫂那个性子,随她随了个十成十,你定然会喜欢她的。” 徐氏一边看着下人打点拾掇,一边同冯年年唠家常,还特意把冯年年拉到别人碰不到的地方,才站住了。 “你大舅舅……”徐氏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这样的家庭出一个那样的嫡长子,属实有些诡异。而且,这说的不好,容易变成背后编排大伯哥,被人听了不好。 冯年年看出徐氏的为难:“二舅母,我知道,有人偷偷跟我说过,大舅舅心思细腻情感丰富,在男子里这样的性格很是难得呢!” 徐氏压不住嘴角的笑:“对对对,就是如此!”这几个词也是难为这人能想出来了。 冯年年也跟着笑:“马上就能一家团聚了,外祖父外祖母一定特别特别高兴。” 武将世家就是这样,聚少离多,更多的时候奔袭在战场和边关,所以也更加珍惜家庭和亲情。 “你听说了吗,前太子妃,流徙路上,没了。”徐氏琢磨半天,把这个消息同冯年年说了。 “没了?什么意思?死了还是失踪了?”冯年年心里一惊。 “死了。说是被押送的兵士污了,野外直接寻了短见,崔家人去找的时候尸首都不全了。”徐氏也是一脸的戚戚。 这个时代对女子不公。婚嫁由不得自己,择一人就是一生。父兄用女子获得支持,父兄落罪又要受牵连。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冯年年想到太子妃离京时的一幕。 那时天气未冷,冯年年闲着也是闲着,便去城门口看热闹了。 太子妃荆钗布裙,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没了宫装的加持,昔日高傲的气势已经消弭,只留下那并不值得怜悯的自我伪装。 在人群中看到冯年年,太子妃崔从梦蓦地挺直了后背,脸上是掩盖不了的难堪和愤恨。 风年年想,为什么愤恨呢?你自己家造的孽,你也不是个干净的,能恨谁呢? 结果只听昂首走到身边的崔从梦恶狠狠道:“当年没能把公孙冶再磋磨的彻底一些,真是遗憾;没能让你那低贱的哥哥尚了那个不要脸的公主,真是遗憾;没能把你毁了,真是遗憾!” 而后维持严谨的宫廷礼仪,转身离去,却被身后的侍卫推了一个趔趄。 冯年年看着太子妃那可悲的背影,想到她说的磋磨公孙冶,再也忍不住道:“流徙路上莫崴了脚!而且,你都不是太子妃了,端的什么太子妃架子,徒增笑料!” 走远了的崔从梦又是一个趔趄,那好不容易凝出来的气势一泄殆尽。 “哼,老娘本来不是个痛打落水狗的人,非要逼我,哼,那便满足你!”如此想着的冯年年还是决定回去再问问秦骁太子妃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时冯年年身边的秦子瑜倒是沉思了许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报应吧!原本不知道洛诗诗同太子妃有何渊源,如今倒是清楚了。当年就是崔从梦诓着洛诗诗给秦骁下套,试图污秦骁的名声,以显示她的名节和声望,虽然没污成秦骁,但到底名声打出去了。” “当时她才几岁,那般年纪就有那样的心计,真是可怕。” “还有之后五皇子越狱以及我被掳走的事情,竟然都有她的参与,这个女人属实是让人后背发凉的存在。” 想到这里,冯年年不免有些狐疑,这样的女人,真的会那么简单的就死在流徙途中?还尸骨不全,那是不是就无法辨认了? 存着这样的怀疑,冯年年还是决定趁着秦云英没彻底将情报事业脱手,好好问问具体情况。一旦真的让她脱逃,家人们就还是会有危险。 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尤其针对的可能是她冯年年,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恨意从哪来的。仟仟尛哾 “好了,怀着孕呢,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去找咏梅聊聊天吧,我看她也有些闷的慌,被弘景拘着不能出门,还置着气呢。” 行吧,自己好像变成专职的家庭调解员了。 到傅弘景夫妻院门口的时候,正见傅弘景步履匆匆的出门,门后齐咏梅的声音传来:“你走吧走吧,什么都不给我解闷,还说陪着我,都是狗屁!” 傅弘景瞧见冯年年好像瞧见了救星,他将冯年年拉到一边,小小声的同冯年年商量。 “年年你来的正好,她正烦呢,你陪陪她,我这又有案子了,需要去看看,拜托拜托,回来了表哥给你带风雪楼的雪绵团子,保证热乎刚出锅的。” “成交。”冯年年也学着傅弘景的样子小小声,被敲了一个爆栗,然后傅弘景才放心去查案。 待冯年年进屋,齐咏梅的脸上竟然是同傅弘景如出一辙的看见救星的样子,让冯年年忍俊不禁。 “年年你可来了,我太无聊了,只让我静养,我根本闲不住啊!让我写画本子我能一天不出门,如今可好……”齐咏梅就要哭出来了,冯年年赶紧哄。 “别急别急,我这不来陪你了吗?我给你说点有意思的事儿。” 齐咏梅这才有了兴趣,一轱辘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冯年年赶忙按住:“躺着听,躺着听就好。” 她终于明白看着自己挺着肚子连跑带颠的时候徐氏和老王妃是个什么心情了,太特么吓人了。 “我大舅舅一家就要回来了,说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而且你猜有什么喜事?” 冯年年卖关子,齐咏梅当然不依,紧着催她快说。 “大表嫂也怀孕啦!咱仨以后一起带孩子,多有趣!” 第202章 果然没死 齐咏梅惊呆了,王府里的娃娃不来则以,这一来怎么还成群结队了?这个小表妹保不齐真像婆母说的,是家里的小锦鲤吧? 想到此处,齐咏梅不知道脑子里又产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灵感,拉着冯年年的手一顿摸索,直摸的冯年年毛骨悚然。 “二表嫂你这是干嘛?”实在忍不了,冯年年开口问。 “无妨无妨,你快让我多沾沾你的锦鲤运,让我日后行大运,画本子大卖!”齐咏梅摸的是无比欢畅,并且讲义气的已经计划好了,待石雨柔也到家了,便同她一起摸,好姐妹就是要懂得分享嘛! 冯年年满头黑线:“所以二表嫂,你不应该首先求的是让你平安生产,以后娃娃文治武功无所不能么?画本子大卖可还行?” 齐咏梅完全不在意:“无妨,儿孙自有儿孙福。”手上还在不停歇的摸着冯年年软乎乎的小手。 “二表嫂,要不我还是给你讲我之前听过的画本子吧!”冯年年最后还是决定转移一下齐咏梅的注意力,不然她怕没一会儿自己手就被摸掉一层皮。 果然齐咏梅停了手,只是依旧拉着不放,不能摸,能蹭蹭也行。 “你讲你讲,我爱听!” 毕竟前世阅文无数,总裁、带崽儿、女强、耽美、穿越,糊弄个齐咏梅还是绰绰有余的。 傅弘景回了圆子,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的交谈声。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般恶毒!” “说的就是!同为女人,不抱团取暖竟然还坑害他人!” 两人说的无比愤慨,把傅弘景吓了一跳,以为这是自己走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两人被欺负了,赶紧进屋。 “幸好女主是个有心眼的,提前就留好了证据,只等着男主回来,便可以揭穿那恶女的真面目!” 傅弘景心放回了肚子里,只是讲画本子而已,幸好没事。 “咦,二表哥回来了?案子可办妥了?”冯年年正讲着,就看见了傅弘景,随口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前太子又试图欺凌女子,被女子家人报官了,既已是庶人,便按庶民同罪而论。只是有些奇怪,前太子竟然没有离京。” 傅弘景有些疑虑,但暂时也抓不到头绪,便只能放下,低头看着自己娘子:“嗯,气色总算好多了,还是年年有办法,一起用饭吧,这样你二表嫂估摸着也能多吃点。” “那敢情好,许久没蹭你们院子的小厨房,还有些想念呢!”冯年年开心的眯起眼。 “就你嘴甜,你那个小厨房外祖父给你拨过去好几个名厨,你当我们不知道的!”傅弘景笑着打趣,齐咏梅也跟着笑。 很难得的,齐咏梅同冯年年一样,孕吐反应不那么明显,只有极刺|激的味道才会有些作呕,其余时候吃喝如常,这也让家里人省了不少心。.qqxsΠéw “表哥,你说太子没离京,是怎么回事?”冯年年吃着饭,想起了傅弘景刚才的话。 “如果不是这家人报官,我们都没发现这件事。太子是我们看着出的京,难道是什么时候又摸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傅弘景刚才压下的疑虑再次浮起。 “这么一想,当初在大牢里,太子好像也淡定的有些奇怪,你我他本就不是那样的性子。”冯年年也回忆了一下。 “确实如此,但是依旧没什么头绪。”傅弘景边吃边在脑子里转悠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对了,二舅母刚同我说,太子妃在路上没了。”因着齐咏梅在一旁,冯年年没把那血腥的场景描绘出来。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难道还能有什么关联?这二人不是已经和离了么?” “前头那位之前那么扛着不允皇家和离这件事,最后竟然允了,也是稀奇呢!” 冯年年陡然一惊,她觉得齐咏梅好像问到了关键。 “前头那位如今在何处?”冯年年赶忙问。 傅弘景思索片刻有了猜测,来不及同冯年年二人解释,扔了碗筷就起身:“你们先吃着,我去寻祖父!” “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吃了饭再去啊!”齐咏梅喊着,傅弘景并没有停下脚步。 冯年年心里想的是:“所以到底想到了什么,好歹说一下啊!你这样我很尴尬啊!很影响吃饭的呀!我也想知道啊!” 然而没有回应。 “以后再也不帮你哄媳妇了!”冯年年暗暗发誓。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齐咏梅缠着冯年年将之前傅弘景打岔没能讲下去的故事讲完,才意犹未尽的放冯年年走。 出了院子就遇到了过来寻她的秦云英。 “英儿怎么过来了?可吃过饭了?” 秦云英看见母亲很惊喜,大眼睛亮闪闪的:“我来寻您,前面又有消息传过来,父亲也在。父亲说最近可能不太平,让我和大哥守着您,咱回家吗?” 被秦云英揽住的冯年年很满足,母爱的光芒更灿烂了。想着应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有眉目了,自己掺和也没什么用,便亲亲密密的拉着秦云英回家。 “英儿那些事情如今都交接差不多了么?” “嗯,新帝不太想换人,但是我说了,我是要嫁人的,嫁人以后这些事情不好插手的。”秦云英狡黠一笑,露出闪亮亮的小白牙,一派天真无邪,一点羞意也无。 冯年年扶额,这个闺女真是哪都好,就是太早熟了,嫁人这种事情也能信口拿出来当借口,也行吧,起码这个借口奏效了。 “嗯,如今岑大当家的回来了,我和他也研究过慈幼所的事情,你要是闲不住,可以带着圆子去寻他,他会给你安排点事情做的。” 带着圆子估摸着岑立会更开心,一开心,就会好好教秦云英。冯年年脑子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主要还是怕秦云英这一闲下来不适应,尽量给她找点事情做。 “秦小闲最近都在做什么?还在偷偷看你大哥的画本子么?” “二哥哥一直被新帝送来的武夫子操练呢,他倒是很喜欢练武,嗯,更喜欢的可能是武夫子家的小姑娘。”秦云英告密告的毫无负担。 第203章 回来了 “小姑娘?什么情况?”冯年年惊呆了,有喜欢的姑娘了?这时候孩子都这么早熟的么? “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最开始二哥哥不好好练武,武夫子就激将法了,将自家小女儿也带过来,同二哥哥讲,你要是能打过我闺女,那你便不用学了。”秦云英笑的朝气蓬勃,冯年年跟着也心情很好。 “结果二哥哥被打的好惨好惨,哭了也不敢来找您,因为觉得被女孩子打趴下太丢人了。” “后来才知道,武夫子家的小丫头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寻常成年男子都不是对手呢!二哥哥被收拾惨了,彻底收了心学武,一门心思要将人打趴下,只是如今还没成功呢。” 冯年年听的忍俊不禁,难得秦小闲吃这么大的亏,小哭包大将军日子可太艰难了,可以想见的前路漫漫。 “不过夫子也说了,二哥哥也算筋骨奇佳,进步神速,估摸着同他家闺女很快就能打个平手了。” 说到这里,秦云英又神神秘秘的笑了,孩子气的小小声同冯年年道:“夫子说了,打趴下是不可能了,他教了自家闺女好几套秘招,让闺女留着做后手的哈哈哈哈……” 冯年年彻底服气了,这没正形又无耻的恰到好处还护短的武夫子,可太对她的胃口了!找机会一定要见见,探讨一下儿童教育心理学之类的。 回到家没一会儿,秦骁也回来了,进屋喝了口茶,没等冯年年问,张嘴就是: “太子妃没死。” 这消息冯年年一点都不吃惊,完全意料之中。 “太子同太子妃计划篡位,当时五皇子越狱也是计划的一环。现在太子因为控制不住自己那二两肉被抓,再加上擅自回京,且计划败露命,应是保不住了。” “可怜崔从梦机关算尽,最后寻的却是个猪队友。唉,哪怕当时她是同五皇子合作,赢的可能性都比现在大。”冯年年打心底的心疼这女的,这多惨一女的啊! “崔从梦在黑水城被发现了踪迹,应是还不知道太子已经出事了,新帝派人抓她呢,估计这几日也会被押送回京,但是他们的党羽并未全都落网,所以这几日还是在家待着吧。”仟仟尛哾 秦骁认真叮嘱,冯年年也不是那等作精,欣然同意。 “对了,也派人往大舅舅他们回来的方向迎一迎吧,舟车劳顿,难免疏忽,还是小心为上。”冯年年突然想到,也叮嘱了一句。 “好,我让岑大哥亲自去。” 又过了几日,率先传回消息的竟然是岑立,洋洋洒洒一篇狗爬字,难为冯年年一个现代芯子的古人读的磕磕绊绊。 信中内容很简明,傅伯文一家见石雨柔几日后已经稳住了胎,防止有变,就抓紧时间赶路,结果路上真的遇了袭,人数还不少,他们赶了几日路人困马乏,险些不敌,最后幸好岑立带人及时赶到,这才击退来人。 冯年年无视了信中让冯年年转达其对圆子思念之情的部分,心砰砰直跳,幸好,幸好接应及时,否则后果…… 她将信放回桌子,拍了拍脸,让脸色看起来好看一些,表情也自然一些,才又拿起信去了王府。 “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那边来消息了,这三两日应是就能进京了!” 老王爷和老王妃一惊,喜意不受控的就爬上眼角眉梢。 “回来了就好!这几日心里就不踏实,生怕又有什么意外,这可好,放心了!”老王妃乐的又念了一声佛号。 “再有半月就办亲事了,还以为他们赶不上了,这可正好!”老王爷也很高兴,在外孙女面前也不端着了,流露出对儿子的深切思念。 见二老的样子,冯年年也有些心酸,更加觉得没告诉二老实情很明智。等大舅舅一家平平安安到家时候再说,就不会再担心了。 第二日下午,冯年年还在家里收拾徐氏送来的那些新做好的孩子的小衣服,就听七喜一叠声的喊:“夫人!回来了!王府大爷回来了!都回来了!” 冯年年放下手里的小衣服,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唬的圆子赶紧跟着跑,幸好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了同七喜一起跑过来的那顶软轿。 “夫人快上轿,如今到王府门口了!” 将冯年年妥帖的扶上软轿,轿夫们平稳的小跑,七喜也在一旁跟着。 “老王妃高兴坏了,同大爷抱着哭呢,老王爷看着好像不太痛快,但是也是虎目含泪,只说了一句‘到家就好’,世子夫人不太好,脸色发白,被二爷夫人直接带进院子了。大爷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她押着一个不知道干嘛的女的回来的!” 七喜将自己知道的都同冯年年说了,她听到最后险些笑出声:“太子妃竟然最后还是落在咱家人手里?”兜兜转转,缘分不浅呢!怎么就认准他们家人霍霍了!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王府门口,软轿没停稳,冯年年就要往下跳,被眼尖的老王妃一眼看见就喊住了:“小冤家,你给我慢着点!” 冯年年不得已只能忍着性子慢吞吞的下轿,一落地便急忙忙的往人堆里去。 “看吧,这便是你小妹家的孩子,这是曜阳、星澜,这是年年,快来见礼,这是你们大舅舅和大舅母!这回见到了吧!” 傅伯文刚收住的泪水再次蜿蜒而下,小帕子都快被他用的湿透了。 “像,真像歌儿!好孩子,我是大舅舅,你们是有家人的孩子了!”冯年年听的也心生不忍,跟着落泪。 “你就惹年年哭!不知道她怀着身子么!”旁边一英武女子袖子挥的虎虎生风,几下就把二人脸上的泪水擦干。 “我是你大舅母,虽没有你二舅母那般细致体贴,但是有人欺负你尽可告诉我,大舅母定帮你打回去,咱有仇当场报,概不赊欠!” 这话逗的冯年年眼角带泪的同时又笑的开怀,原来大舅母是这样的性子,真好! “行了行了,崔家这丫头让弘景带回大理寺交差吧,咱们进屋说,站在大门口像什么话。”老王爷实在看不下去,下了命令。 第204章 又怀一个 于是众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傅弘景委委屈屈的找了侍卫押送崔从梦。 侍卫显然见到主子的不快,押送的过程中难免手重,崔从梦也没了风度,破口大骂,傅弘景听的闹心,又让人塞了嘴,于是崔从梦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傅弘景,恨不能咬下他的肉,傅弘景只当看不见,目视前方嘴里却说:“你惹错了人。” 崔从梦只觉得浑身发冷,试图再干点什么,想了想,终还是稳当了下来。 回到院子里的傅家人又是喜气洋洋的一片,待傅伯文一家收拾妥帖了,又重新聚到了前院大堂,众人也这才知道,他们的回程有多惊险。 先是文象国余孽穷追不舍,又有南越国奸细策应,后面更有前太子的人一路追杀,其他人没什么,只苦了怀着孕的石雨柔,跟着颠沛流离,如今怀相很是不好。 老王妃听的一阵一阵惊呼,傅伯文就在一旁安慰;“娘亲莫怕,孩儿这不已经安稳到家了么?以后我们定然都会好好的。” 正如傅弘文所说,之后的几日过的太平,便时光如流水,很快便是冯曜阳、冯星澜和傅弘文、岑立四人的婚期前夜。 是的,这几人未免麻烦,决定同一日娶妻,特意择了一个对几人都好的喜庆日子,徐氏也很高兴,这样真的会省心不少,而且还会尤其热闹。 众人都还在做最后的准备,傅弘景从大理寺带回了消息。 “原是太子妃勾结的南越和文象国,意图颠覆国本,让太子重掌大权直接登基。” “这女的尤其不甘心,在牢里还一直骂自己所遇非人,猪狗不如。” “赐了白绫,我亲自查验的,人死透透的,太子那边鸩酒喝了,也死透透的。” 难得傅弘景如此解气,言语也活泼了不少,只是看众人齐刷刷后退三步避他如蛇蝎,他轻哼出声:“如此作态像你们干净多少呢!”遂转身朝自家娘妻邀宠:“娘子,我想……” “不,你不想,夫君我今日身体不适,不如你去睡书房。”齐咏梅断然拒绝,傅弘景一脸的难以置信,众人哈哈大笑。 第二日一早,王府和秦冯两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仆从们换上了红腰带,侍女们簪上了红珠花,一起迎接新妇的到来。qqxδnew 这一日冯曜阳温文尔雅,冯星澜芝兰玉树,傅弘文惊才风逸,岑立也更加仪表堂堂,四人一起骏马出门,惹的大街上男人艳羡女子娇羞。 因着男丁足够,上门抢亲的任务几人又分身乏术,最后是昨夜抓阄决定的谁去谁家。 傅弘博陪冯曜阳,傅弘景陪冯星澜,酒窝表哥和小表哥二人陪傅弘文。 眼见着傅弘文这边有些力量单薄,未及秦骁抓阄,傅弘文便将其拉到己方战队。 岑立那边自是不必担心,因着自己没有家,圆子从娘家发嫁直接接回府里,至于抢亲,有几个能抢过巴氏兄弟几个? 没出那些什么上错花轿之类的狗血乱子,一切顺顺利利的进行,考校了文治武功后,四抬花轿府门口一字排开,排面无人能及。几个新郎官更是笑的开怀恣意,风流倜傥。 爆竹声里新娘子被接下轿子,各自被自己的夫君用红布牵着迎进门,满地碎红纸中,盖头下的新娘子或娇羞或欣喜。 冯年年牵着年画娃娃一样的秦云英和秦小闲站在门口,看着哥哥们各自带回自己的爱人,心里也跟着甜蜜起来。 回来了的秦骁缓步走到冯年年身边,因着天气渐暖,衣衫已经不那么厚重,冯年年的身子在肚皮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单薄。 “还是应多吃些的,哪有如你这般怀着身子还这样瘦弱的,生产时候可别没力气了。” 其实冯年年自己也有些担心,自己本就怀着是两个,吃的再多好像都被肚子里小冤家吸收了,索性精气神都好,几次请的平安脉都一切正常。 “迎亲可顺利?”冯年年还是对古代的娶亲仪式比较感兴趣。 秦骁眉头一皱,想到刚才的经历仍旧有些心有戚戚。 “三表嫂娘家势弱,但萧家势强,表嫂那人数众多的表哥险些把我们拆了吃了,还是我硬拼着将三表兄推进了门。” 见他们夫妻二人在说话,酒窝表弟也凑过来道:“整个过程极其凶残,极其无情,极其无理取闹。” 用三个极其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后怕的表情下,那对甜甜的酒窝都不甜了,里头盛着的是完完全全的不能理解。 娶妻什么的实在太过可怕了,实在不行商量商量父亲母亲,自己身上也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要不,就不结婚了吧。 虽然一切都准备充分,但是徐氏依旧忙的团团转,毕竟没了冯年年和齐咏梅两大助力,哪怕有回来的大嫂帮衬,办着四个人的婚事,也着实是分身乏术。 待宴席结束宾客散尽之时,徐氏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杨太医本就等着宴席结束给老王爷家三个孕妇把脉的,见她面色憔悴,便道: “二夫人今日确实忙得很,总之喜事办的圆满,也该调理自己身体了,不若允老夫给您看看?” 徐氏觉得没有必要,自己只是有些乏累,但是厅堂里冯年年等人都觉得杨太医说的有理,徐氏也不推拒了。 “如此便劳烦杨大人了。” 杨太医原本也只是认为徐氏只是劳累过度,结果这脉一把上,就惊呆了,半晌没能言语。 傅仲武恰巧送了宾客刚刚回来,眼见着杨太医搭着自己夫人的腕子表情犹疑,就有些慌乱。 “杨大人,可是内子有疾,您但说无妨,我们治就是。”说罢还搂着徐氏表示安慰,徐氏也一脸不安。 杨太医这才回神:“傅二爷别急,喜事,是喜事啊,二夫人有喜了!只是操劳过甚,需要静养。” 惊呆了厅内众人,徐氏一脸尴尬,暗暗掐了一把乐的像个傻子的傅仲武。 结果这人直接不管众人,抱着徐氏就往自己院子里去,徐氏直接惊呼出声:“哎呦你个冤家!” 第205章 大结局 徐氏被抱回院子,厅堂里的众人这才回过神。 冯年年最是吃惊,徐氏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妥妥的高龄孕妇,然后不厚道的想,自己二舅舅竟然还挺老当益壮?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大舅舅傅伯文,只见他拎着个帕子,小心翼翼朝自家夫人道:“那个……娘子……这府里好像除了母亲只有你……” 大夫人邹氏显然已经猜到了这货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你可安生喝你的茶吧!” 逗的一旁的冯年年“咯咯”直笑。 邹氏见冯年年偷笑如拾到了松子的小松鼠,也起了逗趣的心思:“你还笑,小没良心的,亏大舅母当初紧着划拉各种东西,生怕你将大舅母忘在脑后!” 一家人吵吵闹闹,也都累了,没一会儿就散了。 家宅庶务方面眼见着徐氏不能理事了,邹氏就是再不喜,也只能扛起重担。 日子逝去如流水,尤其是这样舒缓太平的日子,流转的格外快。 冯年年眨眼到了预产期,她自己也有些紧张,总想着这要是现代就好了,那样自己就可以因为是双胎直接选择剖腹产,唉,顺产两个,压力好大。 老王妃请回来三五个稳婆,杨太医更是时不时就来家里给一群孕妇把脉稳胎,这几日家里气氛甚至有些压抑,来回干活的小厮侍女都混不能会个凌波微步,以免惊扰了主子。 春天已经要过去,空气里有了一丝热气,冯年年怀着孕,格外燥热,想吃冰碗子被秦骁无情拒绝,坐在一边生闷气。m.qqxsnew “大嫂二嫂接连有孕,圆子也怀了,更别说王府那边二舅母和两位表嫂,这么多人陪着你热呢,好娘子,别不开心,想象孩儿以后生下来就是一群孩子里最大的,多有成就感。” 秦骁用了浑身解数只为逗冯年年一笑,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又担心她这个月份,看着她那硕大的肚皮他都心惊。 结果就这一会儿,冯年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感觉到一阵阵宫缩袭来,开始害怕。 “夫君,我,我肚子疼,我害怕。” 秦骁看着冯年年那骤然煞白的小脸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抱着冯年年就将她放在准备好的产房里,朝外大喊:“快寻稳婆来!夫人要生了!” 没一会儿,听了消息的邹氏也赶过来了,指挥众人有条不紊的干活,顺便派人请了杨太医过来以防万一。 冯曜阳兄弟俩和傅家几兄弟也陪着秦骁在产房门外团团转,一是担心冯年年安危,另外就是来观摩生产,以免自家媳妇儿生的时候自己太慌乱。 秦骁已经顾不上管其他人,只听着冯年年一声一声压抑的痛呼和喘息,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等就是十个时辰,老王爷和老王妃等人也寻了过来,最后就连怀着孕的几人都等不住了,全家人在产房外排排站,一个不少。 “年年莫怕,外祖父在呢,在呢哈!”老王爷突然想到当年女儿生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受罪,而女儿那时候甚至自己都不在身边,眼泪便不自主的往下流。 老王妃反而因着胜过孩子能沉住气,牵着老王爷的手用力攥了攥,安抚众人:“无妨的,杨太医一直看着养的胎,定能顺顺当当的,咱们年年是个有福气的。” 老王妃话音未落,产房里便传出一阵嘹亮的婴啼! 一个稳婆先出来报喜:“是个哥儿呢!哭的可有劲!” 没一会儿另一声婴啼传出,紧接着又出来一个稳婆:“又是个哥儿!老王爷老王妃放心,小小姐状态很好!” 终于全家人的心落了地。 “两个臭小子竟然还是个讲排场的,人不到齐不出来呢!”冯星澜搂着洛语语,笑着打趣,顺便看着她微隆起的小腹道:“你可不能同你两个哥哥学,没得折腾人。” 又是草长莺飞的时光飞逝,两年过去了,义亲王府的演武场传来一阵孩子的笑闹,伴着其他人的嘻嘻哈哈声。 “大哥儿慢着点,弟弟不能打!” “小子你要学会还手呀!” “大姐儿真是好性子,文文静静,羡煞人了。” 是冯年年等女眷带着孩子在演武场玩。虽然家里地方大,但是这么多孩子,还是演武场跑的开,尤其老王妃还特意派人将演武场好好拾掇了一番,更适合散养孩子了。 “马上要去安城了,还有点舍不得京里这宅子,幸好是全家人一起走,咱们到哪都能热闹。” 说话的是丰腴了很多的齐咏梅,不见了招牌一样的黑眼圈,显得整个人更加气质无华。 那边石雨柔扶着自己家小姑娘稳稳的走着看那一排亮闪闪的兵器,一边看一边给孩子介绍,然而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兴趣。 “大表嫂你放过大姐儿吧!那么文静的孩子你还非要她习武么?想过瘾把我家那两个抱走一个,包你满意!”冯年年笑着调侃她,换来石雨柔一个白眼。 “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一起怀孕,就出来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休想骗走!” 是的,女眷们前后脚生了九个娃,女娃娃却只有石雨柔一人独得,尤其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男孩子们的淘气已经颇具规模,导致其他人羡慕的都要红了眼,争相恐后的要抱走白嫩嫩、娇滴滴的小丫头。 冯年年笑着不说话,想着大表哥时不时抱着闺女在那哥几个面前晃悠炫耀的样子,也有些无奈,这王府好像生女娃是很难啊! 秦云英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样子了,护着弟弟们(还有一个舅舅)一眼不眨,细致周到;秦小闲带着刚能走利索的弟弟舅舅比比划划的练武;秦子瑜一派君子风度,竟也是到了议亲的年纪。 慈幼所已经走上正轨,常大哥那边传来消息说出海的大船已经造好了,安城的宅子也都打点好了。 秦骁和几位哥哥外出回来,各自搂着媳妇抱着自己的孩子亲了又亲。 老王爷跟在后头被小双胞胎绊住了脚。 看着热热闹闹的这一家人,冯年年靠在秦骁怀里,好像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岁月静好,尘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