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清晨》 楔子,金丝雀 小区楼下生长着许多观赏性极佳的鸡蛋花,别名印度素馨、缅栀子。绿叶肥厚宽大,花朵聚生在枝顶,幽香四溢。最近台风天来得勤,在这一方夏日庭院里,被雨水打落的香魂浸在湿漉的草地雨洼,让人生怜。 秦桑榆下楼取快递的时候,晚风送来斜雨。任由凉薄雨丝打落身上,忍不住俯身拾落花,掬一捧在手心,想要拿回家晾着。 头顶骤然撑起一把黑伞,黯色笼罩。她被护在了这方淡隐的古龙水气息里。熟悉又陌生,抗拒又有些痴迷。数月未见,她并不愿去探究虞归晚他为何不来。 银行卡里的钱每月还是会准时汇来,不愁衣食,玉食锦衣的日子果然滋养人。认识虞归晚一年多点,她还清了所有欠款,还多了些盈余。这个男人性子清冷淡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一贯的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人倒是大方,该给的都给,从来不会亏待这只金丝雀。一瞬间晃过神,秦桑榆嘴角忽然噙笑,无缝衔接地挽住虞归晚的胳膊,亲昵极了。 昨晚宿在了秦桑榆处。好久没有碰过她,倒是有些惦念。回国了就直奔了她的住处。在她的温床里几番缱绻,天快要泛白的时候才想起抽身离去。 一日忙碌后,虞归晚将车停泊在石岩下的三角梅旁。这些玫红色的花开得极为旺盛,气焰嚣张,像极了瀑布,蜜砸砸地顺势而下。前方有堵墙,肃穆高大,那是虞家院子。 这里半山雍景,住的都是些贵胄豪门,闲人很少。 日落黄昏,一切轮廓都镶满了金边,面前的少女也是。他注意起了少女,发现少女也在打量车内的他。 夏青葵的目光慵懒着,闪烁,游移,顺着披挂寂寞的石壁,绕过放浪美丽的三角梅,瞥见了一抹熟悉。她打量着前面的保时捷,很是低调沉闷的黑色,价格却很扎眼。算起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这位小叔了。每每独自倚在冰冷墙垣,抽完烟一支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她才敢绕进景色和婉的院子里,面对这群的所谓“家人”。 这位小叔似乎和自己是同类人,将车熄火后,很久才会迈步进入眼前的豪庭大院。这金钻豪庭上面,笼罩这一层压抑沉闷。她以为,车里那个英俊清冷的男人,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关于虞归晚,她约莫是听过一些闲言碎语的。谣言说,他体内流淌的血液一来自已经仙逝了的奶奶,另一半却不属于虞家。 她还带着窥探的心思,男人已经下车,朝着她走来。 有些陌生僵硬,她开了口,”三叔,好...好久不见。” 男人点点头,带着她进了门。他走在前面,她不由自主的紧步跟上。前面那个寂然挺拔的背影忽然停顿,她明明给自己预留了时间止步,却还是忍不住撞了上去,制造了一起“意外接触”。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才低头启齿道。 二楼阳台上就洒下来了一句嘲讽,“这么冒冒失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此女牙尖嘴利,正是大伯家的独女虞子悠“今儿个是什么难得的好日子,两位‘外戚’居然一起回来了。” 虞归晚置若罔闻,径直去老爷子的书房拜见。夏青葵低头时还面带窘迫。冷嘲热讽听得多了,她本都麻木了。只是今天当着虞归晚的面,她觉得脸像是被油泼了一样,烧灼得疼。 ※※※※※※※※※※※※※※※※※※※※ 点个收藏多给人间一点爱和关怀 【本文不申v 全本免费 】 似是故人来 a year ago. 三月中旬,天气回暖。秦桑榆刚还完信用卡,就瞧见同学群里消息炸裂起来。一帮高中老同学嚷嚷着要为刚归国的赵公子接风洗尘,聚会选在了紫荆路的居酒屋里。秦桑榆初闻这个消息,本不想凑热闹,正在聊天框里输入当地话,“今日我唔得闲,真系唔好彩。”可定眼一看地址,心中纳罕,这个居酒屋离自己租住的小区五百米不到。 敲击backspace,清空了刚输入的话,她选择继续潜水。 聚会时间是定在了夜里八点,而下午三点时她瞥见微信有条好友验证,对方就发来三字,“赵以邦”。 秦桑榆盯着屏幕犹豫半晌,并没有直接通过这条验证。 将白瓷杯子里的凉水轻缓地倒入缺水的种植绿萝的水培里,再起身打了杯热水。 轻叹着气,干脆在茶水间里取了几颗玫瑰花茶泡了起来。 几个男人在办公大楼的楼道外抽烟,不远处有一个棒球场和网球场,男孩们在日光下撒汗训练。秦桑榆裹紧了披肩,喝起了热茶,等待日落黄昏。 6.00整,她归家,化妆、卷发、换衣。 素面朝天好些日子的秦桑榆,脸上除了几个深浅不一的痘印,肤质也不算太差。 她明白底妆前的保湿工作千万要做好,光泽肌最忌讳的就是假面和卡纹,会让人显得苍老又干燥。脖子和脸蛋不能相差太多色号,化妆技术不好就干脆不学那些美妆博主打阴影,老老实实减肥让五官立体深邃了。 眼妆真的是考验技术的。任何场合,都要拿捏得当。稍不注意,容易化脏了,有股廉价感。浓烈精致的,其实大多数适用于镜头里。平时出门,淡雅素净就好,大地色眼影是首选。眼妆若是厚重,就跟street girl一个德行了。 出门前换了件在urban revivo新买的深灰色吊带裙作为打底,套上浅灰微薄的针织开衫。她看了眼全身镜里的自己,卷发的长度刚好在锁骨处,身形更纤瘦了些,扶柳细腰,不盈一握。 白玉盘皎洁无暇,月下蔷薇藤蔓还在攀爬篱笆。 秦桑榆姗姗来迟,推开日式障子门,瞧见居酒屋里升腾着热闹的白色水汽。 一群同学见她来了,齐刷刷望着门口。秦桑榆愣了会儿,以为大家在看自己。 一句“请让一让”才让她明白所以,她微窘,往傍边退避一步,几个西装革履、身形笔挺的商务精英便在服务员的引路下,顺步去往贵宾包厢。 鼻尖浮动着一股淡雅的古龙水味道,隐隐约约,清清浅浅。秦桑榆顺势抬眼,那个被包围在商务人士中间的英挺男人已经与自己擦肩而过。 “桑榆,桑榆你可算来了。”说话的人是聂雨蔚,她的疯狂招手,格外热情。“我们都以为你今天也不出现了呢。” 桑榆微笑,找了空位坐下,跟许久未见得同学寒暄了起来。碰杯的声音偶尔在耳畔荡开,一群人叽叽咋咋的热流中,她敏感的察觉有一双俊眸时有时无的注意着自己。 目光终于碰上,秦桑榆跟居坐正位的赵以邦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好几个女生都对那厮热情投抱,他淡淡应之,从容淡薄。嘴里噙笑,却能将距离感拉开得很远。 不知哪个男生喝多了,快人快语,“快四年不见秦桑榆了,变得那么有女人味了,比游伊一都好看了。” 那个紧挨着赵公子傍边的鹅蛋脸美女听闻这句话,一瞬间失笑。不出半秒,她照常笑意盈盈,“桑榆一直就比我好看,之前读书只是不打扮而已。” 秦桑榆不适与人攀比,只好跟相视的游伊一绵浅对笑,缓和尴尬。游伊一从来就很美,现在的风格更是韩系chic。她轻松驾驭着到耳间长度的浅棕色短发,配上一对施华洛世奇镀白金色耳环,即刻尽显简约感和高贵感。 似是故人来2 五六分饱后,秦桑榆在心中勒令自己停筷,保持身材。她起身去了躺洗手间补妆。 这间居酒屋的洗手间布局狭隘,男女共用一个洗手台。 拿出那只红棕色唇膏,淡淡涂抹,抿了抿嘴唇。面颊稍稍泛油浮粉,她从包里拿出粉饼按压,服帖妆面。 刚补好妆面,从镜子里,她瞧见了那个英俊邪魅又陌生的赵以邦已经走到她身后。他的气息清冽又厚重,混着些许酒气。 “好久不见啊,秦桑榆。”他的目光灼灼,有些烫人。 空间有些狭隘,她无处可躲,眼神闪避,言语有些慌张,底气不足。“好久不见...赵以邦...” 赵以邦呵声一笑,“手机给我。” “啊?”她怔了怔,不明所以。 “手机给我。”他说着,似乎要压身过来,陷入逼仄,他们距离更紧了。 秦桑榆只好乖乖就范,掏出那台落后好几个版本的iphone。 赵以邦点亮手机,将屏幕又转向她面前,“...解锁....” 秦桑榆指纹对准home键后,他打开微信,点击新的好友,通过了自己的那条验证。 “以后,保持联系。”赵以邦将手机还给了秦桑榆,终于退后两步,不再让双方空间压迫在一起。 秦桑榆跟赵以邦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之后,游伊一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美貌不输自己的秦桑榆,一丝异样的嘲讽在嘴角荡开,不易察觉,又瞬即消失。 聚会散了之后,聂雨蔚去秦桑榆家蹭睡了一宿。 两人卸妆洗漱后,坐在了大飘窗闲聊起来。 “怎么想到搬这儿住啊,得多贵一个月啊。”聂雨蔚带来了瓶红酒,说是作为借宿的馈赠,结果自己先喝了起来。 秦桑榆晃了晃高脚酒杯,望了眼流光熠熠的城市夜景,“我这个人呢,一直都信奉及时享乐主义,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跟你可完全不一样。”聂雨蔚晃了晃脑袋,“能存多少存多少,就算跟家里人吵吵闹闹不安生我也打死不搬出去,誓死做家里的米虫。” 秦桑榆苦笑,只是喝酒,不再接话。她跟聂雨蔚的家境状况不同,聂雨蔚是本市人,家住西关老城区,是所谓的“东山少爷,西关小姐”。而她呢,出身如浮萍,从小日子就过得清苦。毕业后赚的钱都供多病的母亲医药费去了。但最后母亲还是没有抵过病魔侵蚀,撒手人寰了。 现在秦桑榆心中没有了挂念和责任,消费的中心开始围绕自己了。穷苦久了,想铺张、想浪费,放纵且放肆。 聂雨蔚放下酒杯,竟不知不觉痴望起眼前的女人:她比以前更清瘦了,一双锁骨上似乎能驻来蝴蝶。巴掌大小的五官,寂寞勾人的眉眼。素颜时有些憔悴,但是依旧素净淡雅。只是可惜了,这张楚楚动人的脸,一看就是苦情剧里命途多舛的女主角标配。 “秦桑榆啊,照理说这两年你日子总算有了些起色,怎么会比起以前还瘦了呢?”聂雨蔚不解,“你减肥也得有个度啊。” .她与他的金钱交易 回南天一到,这个城市就阴郁了。墙壁受潮,都能沁出水。而办公桌上,小小玻璃瓶里的绿萝新抽出的绿芽终于舒展成了四五片嫩油油的新叶。 工作节奏紧张,最近要赶个大活动,大家为了业绩都卯足了劲儿。起起伏伏的键盘声响不绝于耳。 “请问秦桑榆女士是哪位?”快递的声音洪亮,一瞬间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快递手上的那个包裹。 桑榆起身去签快递,几番思忖,自己这两天并没有网购记录啊。 拆起快递,里面是一台崭新的iphone手机。同事们发来歆羡的目光,感慨自己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的手机这个年轻女孩居然舍得花钱购买。 “桑榆啊,这个分期买的吗”同事a探过头来。 秦桑榆淡淡回笑,点了点头。只是收好手机,沉默了半晌。 归家,没有开灯她便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微信闪来消息,是赵以邦。 “手机喜欢吗?” 她微怔,果然是他。不知如何作答,秦桑榆一键锁屏,淡淡垂气。 记忆的网,交织,又铺展。什么回忆都容易零零散散,需要拼凑。可是对于赵以邦这个男生,记忆太清晰。以至于清晰到想要逃避。他,是秦桑榆难以启齿的痛。在四年前,在时光的钟表上狠狠的撕咬了她一口,至今牙印未散,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那时候,她需要钱,太急切的需要钱。母亲病危,募捐箱摆在了周一例行的早会上。她的头垂得很低,瘦小的身子站在全校师生面前,好像随时会重心不稳倒下去一样。 她不敢抬头,手心和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和贫穷轮番送来的窘迫,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撕下了衣服裸体游街一般难受。 “秦桑榆。”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晚自习后,月光被云遮蔽。使君子盛开出粉色的花瓣儿,一簇一簇的将花香细细密密地浮动在月影里。晚风送凉,吹起她发梢凌乱。 赵以邦唤住了她。她回头,疑惑得看着眼前倨傲帅气的男孩。这个男孩子太耀眼,是从小到大被包围在人群中央的光。从来,他都是高冷的,优越的,有距离感的,很遥远的。就连路过他身边,秦桑榆都会忍不住放轻呼吸,快步离去。自卑又拘谨。以至于,三年同窗,他们除了偶尔抬头不见低头见时的眼神交汇,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秦桑榆,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他的声音在夜里顺着风,吹到了秦桑榆耳根。 秦桑榆一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少年越逐渐走向她,发现女孩的一汪水眸里错落着星辰大海。 他本来只是想说,你跟我说一句话,只要说一句话,我愿意什么都帮你。 可是话要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芳华入眸,万劫不复了。 “你跟我睡一觉,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那汪水眸在颤动,赵以邦清晰的看见了她瘦削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他疯了吗! 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过分、无礼的话!他倏地自责,倏地悔恨。觉得自己将他们还没有开始的关系直接断送! 在他懊悔之际,秦桑榆的声音坚定的响起,“我答应你。” 轮到他震撼吃惊了。俊脸上镶嵌的那一双玛瑙般深邃的眼,深深地凝视着少女表露出的坚定。 第一次 那一夜,有没有月光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以邦带着秦桑榆去他家。房子很大,很奢华。秦桑榆痴望着西式的壁炉和摆放在大厅的中式古董。她第一次知道,中西结壁居然也如此相衬。也是第一次看清,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天空下生存的孩子,竟有如此云泥之别。 以前只听说赵以邦家境优渥,却不知道跟自己的贫富沟壑,隔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 他的房间很大,床也很软。鹅毛被褥温柔得不像话。这是她第一次躺在如此轻盈柔软的地方,可是男孩的动作却让她僵硬起来,紧张发涩,不敢放松。衣服逐渐被褪去,如同抽丝剥茧。 “我想喝酒......我想喝酒。” 她一出声,刚触及她肌肤的赵以邦将动作停滞下来,一秒,两秒,他终于抽回手。 凌冽醇香的啤酒流淌在舌尖绽放了清芬。赵以邦知道她是在逞强,想壮胆。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了她的脑袋。 如此亲昵的姿态,秦桑榆乖觉地选择了顺从。其实,对于赵以邦,她是不抗拒的。只是太过青涩,不懂迎合,也不敢迎合。眼角的眼泪,在她的认知里被定义了低贱。她怕,怕男孩宣扬这件事情,也怕男孩从此觉得她人尽可夫。 没有酒性的她越喝越多,喝到快断片时,赵以邦夺过酒瓶,而她昏昏欲睡,扑倒在了床上。所以啊,她错过了,错过了赵以邦眼里那股复杂的心疼与怜惜。 一个轻浅冰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男孩抱紧了她,很紧很紧,体温都能相融。 她究竟是何时入了自己的眼,他也不清楚。 愧疚也有,甜蜜也有,满足与疲累让他沉沉睡去...... 可清晨酒醒后的秦桑榆却不敢眷恋这温床蜜罐,拖着脆弱的身子,就悄然离开了。 三天没有上学的她再回到学校时,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十二分的心理建设。可是,她却听说赵以邦出国了。抽屉里好几万的人民币被牛皮纸包裹着,秦桑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落泪了。 关上回忆的盒子,秦桑榆轻声叹息。她不明白在赵以邦的眼里自己是什么样,为了钱,有多轻贱,有多人尽可夫。她不明白赵以邦到底有什么深不可测的心思,但她尽量回避他的眼神,怕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玩味与嘲弄。也怕看到自己昭然若揭的,埋藏了多年都不肯褪去的自卑和脆弱。 天气舒爽起来,朗空下有白鸽扑翅,羽翼煽动着璀璨的流光。喷泉上有银光粼粼,而日光下,秦桑榆坐在长椅上,浅浅阖着眼,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 赵以邦坐在她身旁许久,她才轻缓睁眼,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流露的温柔。她只想将手机连同包装盒一同塞进对方的坏里。 “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个?”赵以邦一挑眼,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心意。 秦桑榆素来不喜涂抹腮红,偏偏日光照耀得厉害,她向来苍白如一捧清雪的面容竟多了丝和缓的红润。没有直接回话,眸子和那厮对视起来,倔强极了,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如果这样能约你出来,我下次可不止送手机,项链、钻石我都送。”赵以邦这话说的很轻巧,贵胄子弟把这些奢侈品说得跟送鸡蛋送白菜一样简单。 赵以邦是喜欢自己吗?秦桑榆第一次骇然闪过这个念头,瞬即就被理智的心理分析给打消。她也不傻,不是初出茅庐、不经□□的懵懂少女了。只是赵以邦的所谓喜欢和好感,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一丝伏笔和铺垫。四年前那场one night stand后,他就潇洒远赴大不列颠,只留下秦桑榆一个人在原地痴呆盘旋。 所以说,这次回来了,再次把她秦桑榆当做是无聊的消遣了吗?越想越是气息不顺,难堪的自尊心促使她故作清高了几分。她不会为了钱,再做赵以邦刀俎上的鱼肉了。 “我先走了。”秦桑榆干脆利落地起身,手机随手被她置在长椅上。 你喜欢我,对吗? 她的心思,几番轮转,复杂敏感,容易对外界投来的好带着审视和敌意。赵以邦还没有猜透她,她就自主结束这躺对话了。 起身追起她,不自觉的伸出手钳制她的胳膊。一瞬间失神,他发现她竟还是如此柔弱无骨。赵以邦居高临下,眼神却放得有些低微。一瞬间,秦桑榆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秦桑榆,四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 “赵以邦,我们从来就不熟啊。你认为,我该拿什么姿态去迎合你?”她的话里,潜藏着一根刺。说出来,伤人又伤己。 赵以邦从小泡在钱罐子里,虽然也知道钱的用处巨大滔天,却不像秦桑榆一样被钱掀起的十级海啸砸伤过。所以他无法明白、无法感知秦桑榆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跟金钱胶着在一起的关联。何况,那场金钱海啸还是他自己掀起来的。 “你讨厌我?”赵以邦眸光里写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自己,他只想要穿透秦桑榆的心湖深处看个究竟。 她巴掌大小的五官上,闪过一丝错乱的犹豫。赵以邦看到了,抓住了这一刻,忽然得意地咧嘴笑道,“承认吧,秦桑榆。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女方惯性用沉默替代诉说,他已经如此胜券在握,秦桑榆不知如何辩解。 “你如果真的厌恶我,四年前就该拒绝我。我不信,你真的只是为了钱才跟我睡。”赵以邦这话说得□□又坦荡,丝毫不怕激怒到秦桑榆的软肋。 秦桑榆小脸一瞬间涨红起来,情绪像是三峡水库被开闸放水一般,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越沉默越不回应,那厮反而得寸进尺,越来越来劲儿了。 “那反过来说,赵以邦你又何尝不是喜欢我呢?你先说四年前,那我们就从四年前说起吧。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睡我?为什么要借我三万块钱呢?我相信你赵公子身旁也从不缺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吧?然后再说现在,回国的聚会选在我家附近、还知道我的工作单位。您对我也是够上心的。说来,我感到很荣幸呢。 ”语毕,她讥诮地弯唇一笑。 逐渐地,她的一汪水眸安宁了下来。预判他会如何回击自己。弓和甲她都悉数准备着,随时回防。 赵以邦却忽然舒眉一笑,声音动容到令人心碎。“秦桑榆,你知道吗。认识七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出那么长的话。” 错愕升腾地水珠在眼角氤氲开来。秦桑榆仰头凝视着眼前的俊容。他的目光灼灼,悄然升腾着一股诚挚和浓情。似乎在四年前那张软糯又冰冷的床榻上,他也曾这样疼惜地凝视过自己。 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对俊男美女。他们像是在碧蓝如洗,白鸽翩跹的城市一角上演着凄美韩剧一般。 “秦桑榆,从你入了我的眼开始,你就一直都是我的了。”他语气笃定,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好暧昧的姿势 “?”秦桑榆还是那句话,既然他看上了自己,为何她从未感受过他对自己的关注和暗恋。三年同窗,没有只言片语。她实在想不出,情,缘何而起。 那双纤细的素手被他的大掌轻轻执起,再紧紧握在手心。“四年前是我太糊涂,不够成熟,也不懂得怎么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你。现在我回来了,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吗?我会把缺席你生命的这四年,都补偿回来。”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印象中那个距离遥远又眼神冷酷的赵以邦,原来也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温柔时刻,何止是她,万千少女也甘愿痴迷沉沦吧。 一个吻,很浅很浅的落在了秦桑榆的额头。她不知为何,脸上不自觉的荡开了一抹甜。甜滋滋的,太容易令人晕眩。 头一次见她如此乖顺,算是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吧。他一扫前几日心中因她的冷漠而滋生的郁结,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迎来了满肺的清新舒爽。 初战告捷,赵以邦心情大好。近来子苍、晓华的几个局他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一一推拒。今日这群狐朋狗友再来邀约,他竟也不拒绝。 地点选在了市区最繁华的沿江地带,饶是能看清璀璨渔洲的辉煌地段。网红脸成群结队,拉风超跑一辆不少,大肆张扬的停放在马路牙子上。赵以邦坐在人群中央的位置,别人敬酒他都一一回应,醇酒洌喉,几杯下来,游伊一出现了。 子苍打趣道,“果然还是赵公子面子大,没有赵公子的局,任由谁邀请游大小姐,她都不会赏脸来。” 见游伊一到场,端着中宫主位的架子,刚刚还挨着赵以邦套近乎的几个网红脸都悻悻然挪了挪屁股,给游伊一让了位置。 公放的音响太大,气氛越夜越炽烈。白天气势萎靡的人似乎到了天堂一样,撒欢极了。 赵以邦脑子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似的。俯身挨着游伊一说了说了句什么话... 而游伊一也曲意迎合,愿意贴的更紧。 当然了,在外人拍摄的角度里,拍到的自然就是十分亲昵的姿态了.... 拍视频的人不嫌热闹的发了十秒小视频在同学群,还嚷嚷着问,“在赫本,还有人要来吗?” --- 而这一边,结束了长达五小时会议的秦桑榆拖着疲累的身子推开了日式障子门,走进了居酒屋,点了杯加了柠檬的青啤和番茄肥牛乌冬面。脱下浅灰色的西装,里面那件打底的白色无袖t恤贴着她那骨感分明的身子。她清瘦得像一颗随时被季节碾压的麦穗。 包厢里有个英俊内敛的男人,瞥见吧台上形单影只的秦桑榆。这个女孩,他见过一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听见过有人在这儿叫唤过她的名字。只是记忆好,恰巧记住了这个名儿,别的,他没有心思探究,也不感兴趣。烧酒一杯,他的喉结顺着烈酒上下蠕动,浅灰的衬衫最上面那颗暗扣没有系上。他难得随性一回,放松戒备。电话传来司机,今夜看来是不能开车了。 顺手牵羊的秦桑榆 秦桑榆随手点开同学群里的小视频,视频里两位主角刺眼的亲昵姿态,让心骤然一滞。前脚才跟自己真情流露,后脚又沾花惹草去了么。 当她意识到自己翻涌着一丝异样的醋味时,秦桑榆有些慌了。 虞家大院,斜风细雨轻扫着藤爬月季。这些半常绿灌木的花叶被雾白的雨珠覆盖上,像被撒了白糖,细细密密。 夏青葵凝着这一蓑烟雨,再将目光翻越出沉闷的高墙,瞧见草坡石隙间的三角梅气势不减,如火如荼。而那辆黑奢保时捷却不见影子。 厅内电话响起。主管家务的阿姨掀起围裙擦了擦粗手,赶忙接起电话。 “哎......好勒......知道了...好的,我会转达给老爷的...”电话挂断,阿姨起身又准备入厨房忙碌。 刚竖起耳朵的夏青葵收回自己倚楼眺望的姿态。天生的,带着小姐清冷傲然的气息,淡淡然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是三爷的司机打来的,说三爷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叫我们不用准备。” 夏青葵心思一转,“可有说三叔在哪儿?” “这个倒是不曾交代。”家务阿姨实禀告,见夏小姐再无问话,就自觉退下了。 踌躇半天,夏青葵踱步电话旁,按起了回拨建。 电话好几声才接通,夏青葵稳抚自己的情绪,照做正常的说道,“小李师傅吗?我有些事情想找我三叔,他现在在哪儿,麻烦您说下地址...” 而这一头,雨势渐大。居酒屋里热闹喧嚣,人也熙攘。酒杯的碰撞和新鲜煮好的拉面让一切富有深夜食堂的生气,一点听不出雨打屋檐的声响。 夏青葵蹿进居酒屋,利落收伞,伞上残留的雨滴顺势铺落在棕褐色的木板上。她的目光向四处张望,自动滤过那些陌生的面孔的,身子也一边向店内更深处移动。 秦桑榆的单肩包被放置在她身侧的位置,少女往里面移步时,原宿风的外套挂蹭到了她的包包,一个趔趄,化妆品和证件散落一地。 瞬间察觉包包落地的秦桑榆赶紧低头拾物,少女倒是没有回头,没有歉意,继续自顾自的寻人去了。秦桑榆心中郁闷,一抬眼,瞧见少女张望的目光忽然锁定住了方向,然后兴奋,又克制着,内敛温和地进了斜面的包厢。 再低眉时,发现地板上竟然多了一只玫瑰金色的双铰链手镯。轻缓拾起手镯打量,上面印刻着tiffany的品牌logo。目光顺着刚刚那个女孩的步履,秦桑榆似乎知道了手镯主人就是刚那个莽撞了自己却目中无人的小姑娘。 也罢,这下就互不相欠吧。 秦桑榆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她的动向,悄然将手镯收进自己包里,然后淡定结账。 直到出了居酒屋的障子门,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一秒飙到八十迈的心跳,仓皇着冒雨逃离了案发现场。 而就在那个斜对面的包厢内,没有掩好的障子门后,虞归晚将秦桑榆的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他说,我想你了 夏青葵自主的点了份照烧鸡肉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虞归晚傍边却不敢吭声。 “司机说你有事儿找我。说吧,什么事儿要自己跑一趟。”他语气至始至终都淡淡的,包厢外是喧闹的上班族熙熙攘攘挤在一起吃喝碰杯,更外面是大雨瓢泼打落着屋檐和廊壁,更远甚至是有交通瘫痪,和雨夜车祸。 而就这一方小小的包间里,清清冷冷,只有几瓶烧酒和这个气息清冽内敛的男人。 “额,快毕业了,想请三叔帮忙安排份实习的工作。”工作这是其次,她只不过想过来跟他独处罢了。这点心思,她窃窃地藏着。 “工作的事儿,你爸爸自会给你安排好的去处。”烧酒在唇边斟酌一番,他继续说道,“怎么?难道他给你安排的工作,你不满意?” 夏青葵只是低头,刚被外面风雨吹乱的空气刘海已经不再湿漉。“爸爸的意思是,想我考研,继续读下去。” 对于这位“爸爸”,也就是虞归晚的二哥。夏青葵至今都叫的很生分。十年前,夏青葵的母亲苏丽君要改嫁过来虞家,带来了夏青葵这个拖油瓶。虞家老爷子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当初虞家老二扯证都是先斩后奏的。后来苏丽君肚子争气怀了男孩儿,老爷子才松口让她们母子住进了虞家的豪庭大院儿。 所以,身为虞家的外来人,在从小就不受待见的目光中长大,她有自知之明。 “既然你爸爸的安排和你的想法有冲突,那你就更该冷静考虑下将来的打算。”虞归晚并不想介入这些家长里短,也不想让自己的举动安排改变别人原本的人生走向。他独善其身惯了,这事儿,他是不打算介入的。 简单吩咐司机接送好夏青葵回去虞家大院儿。他撑起了黯黑沉稳的大伞,融入了雨夜里。 匆忙归家后,秦桑榆也来不及换身干净衣物,打开电脑直接登录了tiffany的官网。仔细比对了下那个玫瑰金色手镯图片后,她不由深吸一口气。 官网售价——45800元人民币!够她半年的工资了。心下一凉,惨了,这数额那么大,构成侵占他人财务不归还的侵占罪了啊。 一边是巨大的利益,变卖成现金的话信用卡都能一口气还清;一边是法律的威慑,她胆小甚微,做惯了遵纪守法的良民,可不敢有逾矩之心。 顾不得心里面两方势力在打架权衡,她去洗浴间挑了块干毛巾,擦拭起了沾着雨腥的湿漉头发。选择暂且忘记。 “叮咚——”脆生生的门铃响起,秦桑榆闻声去开门。 一道高大的暗影由廊灯投射的灯光笼罩着。来人身上有着些许酒气,混着烟草的清香,淡淡地浮动在秦桑榆的鼻尖。 “秦桑榆,我想你了。”赵以邦的怀抱倏地张开,紧紧这个拥着一脸雾水的女人。 又这样,在秦桑榆根本感受不到他因何原由如此这般时,他已经快一个节奏陷入痴情的旋涡。现在,他只想把她也拉下来,一生一世盘恒进旋涡与暗涌里。 “到底怎么了?”秦桑榆试图睁开他的怀抱。换来的是对方更紧更用力的桎梏。 她私吞了14万 进了屋,秦桑榆给他斟了一杯清水。 “你头发怎么湿了?淋雨了?”赵以邦忍不住撩了撩秦桑榆的头发,顺势夺过她手头的毛巾,“我来给你擦干净头发。” 秦桑榆还对着之前小视频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退避半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劳您老费心了。” 赵以邦可没空看同学群的内容,动不动就99+的消息他早就习惯屏蔽。所以茫然不知眼前的姑娘为何又这般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赵以邦见游伊一来了,心中忽然有个困惑想问清楚。由于公放音响太大,他不得不凑到游伊一身前,贴着耳,大声说道,“你跟我出去一下。” 外面早就暴雨如瀑,巨大的落地窗下一架钢琴悬在了空旷的大理石板上。赵以邦点烟,轻啜一口,待烟雾倾吐出来,才不慢不徐的问道,“游伊一,当初叫你给秦桑榆的钱,你放在她抽屉了吗?” 游伊一的眼神在半秒内极不自然的飘忽闪躲,很快她就淡定答复道,“当然给了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陈年往事?” “全给了?”再次质问,目光里的怀疑,像是深冬老井里散发出来的寒烟。 这样倨傲又生硬的赵以邦,她常见,只不过,这种咄咄逼人的眼神都是剑对别人。如今,第一次被他如此睥着,游伊一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冬窗事发了。 她不再狡辩,反而坦然了几分,“没有。你给我十七万,我只给了她三万。” “为什么?”赵以邦的目光逼人更甚。 游伊一只觉得一瞬间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无法呼吸。她强忍心慌,回答道,“我觉得,她不值这个价。以邦,你没有必要对她那么好。她未必会感恩的!” “这是给她妈妈的救命钱!”赵以邦眉目紧蹙,“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帮我做这件事情,你怎么可以辜负信任这两个字?” 游伊一的眼泪一瞬间划过脸颊,她委屈道,“我们认识了七年啊,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以邦,我是为你好啊,剩下的十四万我一分都没有私吞。现在我就把这些钱还给你!” “游伊一你根本不懂!”见游伊一拿出手机作势要转账,赵以邦只觉得愠怒之气无处发泄,又无可奈何。“我要不是这些钱,我要的是秦桑榆记得我的好,记得是我在她陷入囹圄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我要让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我,除非当我想甩了她。” 游伊一忽然被赵以邦这些劈头盖脸额话给砸晕了,有些惝恍地问道,“所以四年前你就布好了棋局,是我逆了你的意思,让秦桑榆没有你预期中对你那么殷勤和感激,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功亏一篑了?” 赵以邦没有再回话,只是深吸了一口烟,氲出的烟圈,很快就散去,仿佛刚刚的对话一样消失在了寂静的回廊。 “赵以邦,你当初到底看上了秦桑榆哪里?她到底有哪点好?”片刻后,游伊一才怔忪问道。或许,她没有意识到,当一个女人跟男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场爱情的角逐里被淘汰了。 不屑再与游伊一纠缠这个话题。赵以邦只觉得,这几年来,秦桑榆少了一分钱,她的日子就艰难了一分。径直走向电梯,他按了负二楼。 到了车库,取车后,冒着雨,他只想尽快,再快,再见一眼这几年来那个不能安稳活在自己预设里的女人。 而就在楼梯转角——本想来赴会劈酒却目睹了这场爱恨恩怨大戏的聂雨蔚,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他的拥抱 什么?原来四年前赵以邦居然给了秦桑榆十七万?! 什么?游伊一居然私吞了十四万?! 什么?赵以邦原来四年前就喜欢了秦桑榆?! what?! 一下吃了那么大的瓜,吃瓜群众聂雨蔚表示有些吃不消。为了让自己消化舒畅,她犹豫半天,决定问候一下另一当事人...... -- 赵以邦的眸光一瞥,看见了桌面上那个玫瑰金色的tiffany手镯,在灯光照耀下还闪着一丝粲然。 心中预感不好,眼神一沉,“这是tiffany的手镯?谁送的?” 总不能说自己没有道德感“偷来”的吧。加之之前翻涌的醋意,秦桑榆只好佯装磊落的说道,“朋友送的而已。” “秦桑榆,普通朋友会送小几万块钱的tiffany手镯?”赵以邦只觉得心中有些醋意横生。爱情总是会使理智的人变得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容易被情绪驱使妄下定论。 秦桑榆一扬眼,“我难道就不可以有人追吗?” 如果她收下这些贵重物品,是不是意味她接受了别人的告白和心意。赵以邦只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原以为秦桑榆会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原以为自己能在四年前从金钱和灵肉对她进行双重捆绑,却不想一切都偏离了自己的构想。 赵以邦忽然说自己先走了,秦桑榆也不作挽留。 他来的突然,走的也落寞。 别人面前高冷如神邸的他,这一刻被挫败感袭击,往日里那种天生自带的优越感全部被瓦解。 秦桑榆忽然想开口挽留,想对他说雨停了再走吧。可是这些示弱的话到了却哽在心口难开。 -- 刚擦好头发,聂雨蔚的电话暴击就响起。噼里啪啦轰炸了一大堆劲爆的消息后,聂雨蔚才长舒一口气,见对面没有回应,才问道“......秦桑榆,你有在听?” 秦桑榆只觉得胸腔和肺腑都在诧然地颤抖。 匆忙挂断电话之后,秦桑榆赶紧翻出抽屉里最深层的那个旧木盒子。打开一堆母亲留下的遗物,终于翻到了一张建行的储蓄卡。 她有些颤抖的举起卡,回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母亲直说这张卡是一位好心人寄来的,总会隔着一两个月不定期的汇来一些现金。但是由于不知道这位好心人的真实身份,母亲就算病倒了医药费不够缴纳都一直不敢用这张卡里面的钱。 秦桑榆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张卡正巧是四年前寄给母亲的。时间吻合.....难道....也是赵以邦? --- 东京下雨,淋湿巴黎。 在美国出差,一呆就是一个周。虞归晚风尘仆仆,飞机一落地就赶往公司的下一场会议。走路带风的棕色风衣被吹起,秘书疾步递来的咖啡被激起,又溅落在杯壁。 以此同时,在星巴克,咖啡从咖啡机里流泻出在纸杯,被服务员盖好盖子后,递到了秦桑榆手上。将小票随手塞进口袋,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文件被她抱在胸前,推门扬长而去。 - 另一边,赵以邦刚开车门,坐在驾驶位。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摘下墨镜,点开短信,里面显示账户入账14万。紧接着,游伊一打来了电话。按下拒接键,随手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 -- 会议室里,气氛肃穆紧张,台上项目经理在做上个季度的数据分析汇报,角落里几个新来的女职员花痴脸,既兴奋又克制地,时不时往虞归晚的方向望去。 放置在桌面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项目经理的汇报。项目经理见是虞归晚的手机,立马识趣的禁声了。 “喂,怎么了。”他的声音一贯的平淡如水,角落里的小姑娘们却被这醇厚的声线苏炸,竟然有些心旌荡漾。 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是居酒屋的老板阿浪打来的,他说昨晚有个女生来归还一只4月1日捡到的金色手镯。老板一调监控,那天不正是虞归晚最近一次来喝酒的日子吗? 虞归晚倒是感到很意外,有些好奇那个叫做桑榆的女人归还手镯时的心路历程。是否因为良心不安,怕被道德谴责。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手镯就是我的?” “那天你不是带了个小姑娘来喝酒吗?呦呵这可是你头一次带女人来我这儿,所以我印象特深,记住了那个里程碑式的一天。”阿浪半玩笑的口吻打趣道,随后正经了口气,“其实我调了那天的监控,什么都一目了然了。” 虞归晚的唇角忽然弯起一个弧度,笑了。“那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了。” “啊?”电话那头一愣,“你说来归还手镯那个女孩?人家好歹主动归还了,这可就不好追究法律责任了。” “我可没说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迷途知返是好事,但我认为她还需要受教育改造一下。” “教育改造?怎么改造?难道你来改造?” “有何不可?” 阿浪只觉得今天的虞归晚吃错药了。素来,他虞归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不苟言笑,不愿染指闲人。还在担心虞归晚神经不正常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撂下了电话。 俊脸上的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虞归晚正声道,“刘经理,你继续讲。” 项目经理的汇报继续响起,虞归晚思忖了会儿,这个叫桑榆的女孩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去那间居酒屋了吧一丝丝失落忽上眉梢,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 - 垂眼,一缕游丝般的呼吸,无力的葛优瘫了半晌,秦桑榆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十分的心理建设,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第二十六秒,对方接通。 “秦桑榆,怎么了。”电话那头声线淡然又冷漠,一瞬间浇灭了秦桑榆百分之五十的勇敢主动。 “你......怎么知道是我......”秦桑榆话才脱口,一瞬间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他连自己的住址和单位都知道,知道自己电话号码不是很正常吗? 对面倏然呵呵一笑,“你电话号码倒过来我都能背一次。” 再无话,就只剩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半晌之后秦桑榆才启齿道,“赵以邦,我想跟你见一面。” “好。” -- 她难得主动约见自己。赵以邦想着,干脆换了身更时尚干净的衣裳,再匆匆出门。 可见面的时候女方还是早到了一步。 而,她也算有心,认真拾掇打扮了一番。将黑发挽起,新买的mac粉底液在柔光灯的照耀下,将奶油肌的妆效展现的十分完美。 两人一碰面,周围人一侧目,心里暗忖,果然又是俊男美女的爱情。 “你这是想我了吗?”他略略调侃说笑,似乎并没有被上次的不欢而散所影响。 “有些事儿,想要问清楚。”低眉,再抬眼,她轻启朱唇,“对了,上次我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你不生气了吧?” 他从没有恼过她,只不过见到那串玫瑰金的手链儿,觉得太扎眼,太闹心罢。饶是个吃酱醋油盐长大的人,都有七情六欲,何况是他?她是接受别的男人了吗?这个想法,让他至今心里都有股挫败感盘恒。 也怪自己从没拴住过她的心,太自以为是,所以怨不得谁。赵以邦是个大度胸怀、三观正常的男人,根本不会因这种事儿去迁怒一个女人。 他认为,她根本无需承担什么。 “你在在意我吗?你很在乎我吗?秦桑榆。”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嗯,是的。” 本以为她会忙不迭地辩解否认,却不想答案竟如此不按她的常理出牌。赵以邦忽地眸星颤动,仔细看了下她的脸。很好,伊人神色正经,眉目清明。 “鄙人受宠若惊。”他应道。 见他之前,她想迫不及待的认证聂雨蔚转述的那些事情。可是如今他就这样面对面坐在自己傍边,秦桑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心思玲珑一转,她换了个问法,“上次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儿想跟我说吧?”应该是同一件事情吧。 “嗯。”他正了正神色,“四年前答应给你的医药费,本来是十七万。因为你当时请假了几天没去学校,而我又要准备出国,所以无法等到你再亲自将钱给你,只好请别的同学将钱放进你的抽屉。但是.....那位同学只给了你三万,而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件事情。” 秦桑榆注意到,赵以邦刻意将“游伊一”的存在替换成了“别的同学”。就算对游伊一错付了信任,但是他始终替游顾忌着颜面和自尊。 想到这儿,秦桑榆对赵以邦好感更甚,觉得眼前的男人煨得像一束光。 赵以邦略带歉意,“我很抱歉,明知你母亲需要17万,结果却没能落实好另外的十四万。” “赵以邦啊,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啊,这根本不是你的义务与责任啊。”秦桑榆心怀感激,“该做的,能做的,你都为我去做了。” 赵以邦凝望着秦桑榆,她目光清亮,眼怀感恩之色。 “赵以邦,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怨那位同学,更不会去怨你。后来我跟亲戚东拼西凑总算是凑齐了那些医疗费。母亲的病情甚至一度好转过......”语调一转,她的眸子顷刻染上了哀伤,“只是后来终究还是复发了......” ...... -- 月影横斜,碎石小道旁有花园儿深处送来不知名花儿的馥郁幽香。 踩着碎石路,赵以邦将秦桑榆送至了她的住处楼下。 临别前,秦桑榆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至赵以邦面前,“这也是你的吧?” 对方一怔,摇头,“这并不是我的。” 秦桑榆一瞬间错愕,再收回卡。 “前几年这张卡经常汇来一些存款。我妈说不知对方身份,所以一直不愿动里面的钱。” 听完秦桑榆的解释,赵以邦好心道,“如果你想知道对方是谁,可以把卡号给我,我帮你去查。” “哎,不了吧。既然对方不愿意出现,那就尊重他的意愿吧。如果他想来找我,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步行至小区门口,她刷了门禁卡,赵以邦却跟在她身后急速溜了进去。 “你??”她一副愤愤然。 “不请我上去坐下吗?”对方一派正直疏朗,丝毫没有平日里面对别人时的高冷和疏远。 -- -- 入夜,窗外月光的清华流泻了进来。一丝薄凉顺着穿堂的风蹿进了衣裳里。夏青葵从光着脚,踱步到落地窗下,目光顺着淹没高墙的蔷薇花藤,一跃至了那辆刚熄火的黑色保时捷处。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那个期待的影子终于迈出了车门。她急身回屋,在化妆台上选了只红棕色的唇釉,在唇边抹匀后,又觉得红得太刻意,于是随手用抽纸泯了泯那抹鲜红,双唇瞬间粉素了些。 她三步并两步到回廊处,要转角下楼时却刻意收敛步伐,恢复往素里的气定神闲。 夏青葵见厅内灯火依旧,虞子悠刚在花圃里摘下几束带着花露的蔷薇,现下正在厅内修剪花朵儿的枝丫。于是,她迟疑着,顿住了脚步。 烈焰红唇给谁看啊? 虞归晚进了大厅,门外那些追随着他的月华系数散尽。 虞子悠一抬眼,瞥见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她面上不动声色,连声招呼也不打。心下却算计着许多。 她很多时候都在感慨,眼前这个以凉薄自持的男子究竟会让多少女人心甘情愿的栽倒。面对虞归晚时,她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一个异性,一个男人去打量。 虞归晚刚进虞家大院的时候,她也曾屁颠颠的跟着他身后,一声一个哥哥、哥哥,唤得热切和欢喜。她当时年幼,不懂事儿。不知虞归晚的身份在虞家来说何其“特殊荣幸”。每一次将“小叔”这个称呼热情洋溢地唤作“哥哥”,边上听着的大人们无不觉得讽刺与尴尬。 这个年龄差,本就该是“哥哥”。却因为奶奶的这等“荒唐”,给虞家生了个“蒙羞的果实”。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启蒙自己对异性朦胧欢喜的男孩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小叔。 “哥哥,哥哥你怎么老是不理我?”她稚嫩懵懂,不理解虞归晚为何对自己、甚至是所有家人都那么冷漠抗拒。 可是啊,年少时她逐渐发现,只要是惹怒他、激恼他,他总算是会对自己的话有所反应。 而那根激怒他的刺——无非就是他那个特殊而敏感的身份。 她开始用那些绵里带刺的话剑对他。第一次,她发现他虽然仍旧不跟自己有只言片语,但是他隐忍着握起了拳头。 第二次,她继续围绕着他的身世恶语相向,她发现他在怒视自己,眼里有愤怒与忍让在交织斗争。 可当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她继续故技重施时,他却逐渐淡然,高高挂起,仿佛事不关己。 可是那一晚,虞子悠忽然心疼了,绞着得疼,疼得厉害。她是在伤害他吗?是在拿着枪朝着他心脏敏感的地方开枪吗? 她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那种激起他注意自己的存在而获得的胜利方式实在太愚蠢、太丑陋了。 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他那愤懑与隐忍绞着的眼神,这是面对她时,才有过的真实,生动。可她,悔恨,宁愿不要! 虞子悠曾热切盼望,他凝望月下花圃里那些蔷薇时,那种温柔和宁静的目光,有朝一日也会落在自己身上。就算自己与他的身份是固定不可逆转的,那她就奢求和和睦睦做个正常亲戚,总成了吧? “我看你种的蔷薇盛开的那么好,所以摘了几朵,想摆放回房间。”没有旁人的时候,虞子悠更多的是温婉自然的一面。 她惯爱在有人的时候对虞归晚绵里带刺的出言相击,可是没旁人在场时却又不自觉的表现出原本最温柔无公害的样子。她慌张的掩藏着自己的真实一面,生怕别人窥探出她的心意。 虞归晚从小就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洞悉人心,深谙世事人情。他爱看心理杂书,又在商界职场这些社会大染缸里浸泡多年,很难看不出虞子悠那些小心思。 无妨,无论如何,她暂时对自己无害,不必理会。 “你若喜欢,摘多少都成。”虞归晚刚要上楼,抬眼就见回廊处静静屹在一侧的夏青葵。 “那我这束花儿先送到你房间去吧,我待会再摘几朵。”虞子悠才欢喜道,目光顺着虞归晚望着的方向,定住,语气逐渐淡了,转冷道,“哟,这么晚了一副烈焰红唇涂给谁看啊?” 嫁入豪门 夏青葵一瞬间失色,觉得双颊烧灼得疼。 “正好你没睡,这个物归原主吧。”虞归晚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串玫瑰金色的tiffany手链。 迟疑半晌,夏青葵踱步下楼,“多谢三叔,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呢。” 虞子悠瞧见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心里不爽,“这tiffany今年新出的手链吧?四五万呢夏小姐花着我们虞家的钱长大,真的是越来越心安理得了呢。” “不,不是花家里钱买的。”夏青葵急忙辩解道,“是同学送的。” “哪位富二代送的啊?以为你是虞家千金,所以曲意讨好吧?青葵啊,虽然你姓夏,但是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我们虞家,千万不能因为一个手链就被外面那些想跟虞家攀关系的人拉扯上关系。” 虽然虞子悠这些话针对的是夏青葵,但是也无意中映射了“身份特殊”的虞归晚。 虞归晚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耳边聒噪。“我先上去休息了。” -- -- 聂雨蔚沿袭了八卦记者的秉性,强烈要求要采访一下四年前那桩 “秘闻”的当事人秦女士。而小秦也正觉无聊,于是淡淡应道,“行,前提是你今晚你请。” “行行行,掏出钱包任你压榨。你小区楼下那个居酒屋见,ok吧?” “换个地方吧。就对面的点都德吧,吃个晚茶。”秦桑榆现在可是很忌讳那间居酒屋的,自己的龌龊行径至今难忘,内心暗自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那个让自己道德沦丧的“行窃现场”。 两笼灌汤包,虾饺、肉丸、糯米鸡等点心系数上齐后,两人默契给美食拍照,以此作为饭前祷告。 “说吧,你跟赵以邦是不是四年前就有奸情瞒着所有人了?居然连我也不告诉,你够意思啊!” “虽然我也想有点什么,但是那会儿真的什么‘暗通款曲’的故事都没有。”秦桑榆一脸诚恳。 聂雨蔚纳闷了,“赵以邦当时得多喜欢你啊,十几万说给就给。他家就算开矿的,也不至于那么大方吧?” 秦桑榆一瞬间失笑,“感情这种东西真的能用金钱衡量吗?” “当然是给的多,就爱的多啊!” “不对。”秦桑榆否定,“如果非要用金钱衡量,那也许是能力范围内,给得多才算爱的多吧?” 聂雨蔚趁热打铁,“那你觉得,赵以邦爱你吗?” 爱吗?“我不知道。” “别装傻,你会感觉不到他对你的爱吗?连我这种路人都看的很透彻!” 卿卿我我的话,赵以邦从未跟自己说过,关系也还没有到那个份上。至于我爱你,我喜欢你这种赤/裸而热烈的告白,更是闻所未闻。他们现在的步履都还是停留在对方世界门口的阶段。一别四年,就连以前也未曾开始过。 “我跟赵以邦,现在还是起步阶段。以后的事儿,随遇而安吧。” “他可是赵以邦哎!家里有旷又多金。出国留学,学历又高。最可恨的是长得还很帅。简直是集所有言情剧男主标配出生的啊。你可不抓紧点啊,灰姑娘。”聂雨蔚十分会“煽风点火、鼓动人心”。 “聂总,言之有理。”秦桑榆顺势接下话茬,附和道,“那我嫁入豪门,走上人生巅峰岂不是指日可待啦?哇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你都那么主动了,我怎么会忍心拒绝呢 其实感情这会事儿,秦桑榆的态度真的是顺其自然,绝不强求。她也累,提不起力气去爱的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瞎折腾。而她现在连自己对赵以邦是感激?是好感?还是喜欢都分不清。 他像极了朦胧的月日,那种感情,忽而清晰,忽而朦寐。隔得远她看不清,隔得近又太刺眼。她抓不着,摸不透。 “我弟弟在附近,待会儿过来蹭个饭。聂雨蔚说罢,叫上了服务员,新增了几个菜。 秦桑榆是见过聂雨斌的。高高瘦瘦的一个男孩子,很阳光。在z大读书,算了算时间,估计也快毕业了。 聂雨斌一上来,就嬉皮笑脸给两位姐姐请安。然后开始扫盘行动。 还没吃两口,电话响起,那厮接完电话就匆忙要撤。走之前还不忘做媒,“桑榆姐,下次给你介绍个学长,跟你非常般配。你一定喜欢。” 聂雨蔚握气拳头作势要打他,“你自己家姐的感情状况都还没有落实呢,你这白眼狼.....” 聂雨斌前脚刚走,秦桑榆便问道,“他这是怎么了?一个电话就开心成这样。” “最近谈恋爱了呗。好像喜欢他们学校一个妹子,前段时间花了好几万分期给那个妹子买了一tiffany的手链。我妈知道后都炸了。长那么大不见他也孝顺一下我妈。” 秦桑榆现在是谈tiffany色变......于是就不接话了... -- -- 五月份,夏天要回归的日子。 算了算时间,自从上次与赵以邦“友好会晤”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是和缓了些。虽然这段日子没怎么碰面,但是隔三差五的早安、晚安,还是不少。 他们似乎落入了俗套,但是都是饮食男女,也不需要太过神仙的相处方式吧。 “小哥哥,约吗?”在seven eleven便利店选好酸奶和鱼蛋之后,秦桑榆坐在了窗边,给赵以邦暗送秋波去了。 她鲜少主动,也许是觉得夜风摩挲枝叶时太温柔,也许是地铁口卖花的阿姨夸她心善漂亮,她难得开怀,只知道,心情好,想见他。 而这一边,一帮狐朋狗友的饭局。本来热情不佳的赵公子忽然嘴角噙笑,心情大好。子苍晓华刚想问个所以然,他就已经掏出车钥匙,欣然赴小姐姐的约了。 快两三个周了,他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几句早安晚安的问候虽然成效微弱,可好歹也会换来她早醒时的主动问候。 她若是还不约自己,他怕自己过几天也会忍不住先找她。 收敛那股子喜悦,他淡然踱步道她跟前,“怎么了,突然约我。” “emm...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啊?我看最近新上的电影都挺不错。”秦桑榆忽然有些拘谨,有些怕听见拒绝的声音。 “你都那么主动了,我怎么会忍心拒绝呢?”他淡淡调侃,嘴上的笑意倒是暴露了不少。“不过我还没吃饭呢,走吧,秦桑榆,赶紧请我吃饭。” 菜桌上,秦桑榆活生生像是个被剥削阶级压榨的民工。看着一大桌菜肴,悔恨自己刚刚没阻止丫的浪费。 “吃饭前立一个军令状吧,赵以邦。” 小姐一个人吗?上车吧我载你一程 “哎别一天天的一口一个赵以邦。那么生分干什么?以邦、老公,两个里面选一个吧。”他也唯有面对秦桑榆时,极度爱耍流氓,非要占她便宜。 “......那就以邦吧。”她低眉,掩住了偷笑的嘴角。 -- -- 赵以邦最近都开那辆黑色的大奔。将车从车库取出时,他开到了马路牙子上。刚结账完的秦桑榆在路边等候他。 “小姐,一个人吗?上车吧我载你一程。”赵以邦摇下车窗。 秦桑榆是第一次坐在赵以邦的车上。车内有股很淡很好闻的香水味儿,是她很喜欢的味道。 “赵以邦...” “哎打住,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以邦......” “哎,在呢。” 她弯唇笑笑,“以前都有哪些女生上过你的车啊?” 赵以邦倒是很认真的回忆了一番。“好几个吧。” “哦.....”她稍微失落,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其实想来也正常吧,他的社交圈子,怎么可能连一个异性都没有呢? “吃醋了吗?”赵以邦忽然咧嘴笑道,“你放心,这个位置,包括我的心的位置都是给你的。” 语气还是那样一贯的轻松疏朗,可是却掩藏着诚挚的浓情。秦桑榆能感受到,这些话里的温度和魔力。此刻,她被他煨得暖暖的。 “嗯,对啊,我就是吃醋了。”她就爱跟他横着干。 “这醋好啊,以后我们赵家吃饭都不用买醋了,自家生产。” 被他逗笑,其实很简单。从前,距离太远,她从不知道,优越高傲的赵以邦也可以这样诙谐幽默。 “小姐姐,明天周末不如赏脸跟我爬个白云山怎么样?”赵以邦趁热打铁,节奏掌握的十分巧妙。 “好啊。”秦桑榆发现自己近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一瞬间顿住,她窘迫的收起了笑意。 遥开车窗,她望了眼流光溢彩的夜景,晚风拂过面颊,很舒爽。广州,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她的命运一直都与这个城市里的人交织着。 红绿灯处,车停下。 另一个车道上有辆黑色的保时捷并行而来,也跟着停住,等候绿灯。 虞归晚一个侧目,目光落在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对面那辆黑色奔驰里,副驾上的女孩面容姣好,披着微卷的黑发,穿着深灰色小吊带。那双樱唇咧起了个很好看的弧度,似乎连眉眼都在笑。 印象里的她,只有一个疲累清瘦的背影和寡淡的神情。 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笑,像是甜的有些发腻的蜜桃。虞归晚竟意外的觉得有些好看,甚至能融化一些僵硬的冰块。 只是,她的这份微笑,不属于他。罢了,这个城市广袤,她也只不过是个与自己不会再有交集的路人而已。目光越过女孩,他凝了眼驾驶位上男孩。 虞归晚淡淡收回视线,在绿灯刚亮起的半秒内,先行驱车离去。 豪车、玫瑰、高富帅 枝叶太葳蕤,无风花自飞。 这天天气极佳,抬眼望,天边有云卷云舒的景致,很是舒爽,叫人心旷神怡。 赵以邦将车停在秦桑榆楼下,恭候佳人。 秦桑榆走近,瞧见那束火红的玫瑰,忒扎眼。 豪车、玫瑰、高富帅,这画面,一瞬间让走近赵以邦的秦桑榆成为人神共愤的焦点。 接过玫瑰,刚在副驾驶位上坐定,她笑道,“下次低调点儿,我还想低调的多活几年。” “天生耀眼,遮不住。”赵以邦发动了车。 秦桑榆目视前方,定眼一看那副驾上的贴纸,五个字儿,“秦桑榆专座”。 内心一甜,噗嗤一笑。她转过头望向了专心开车的赵以邦...... “就算我很帅,你也不用一直这样盯着我看,舍不得移开眼吧?” 他的侧脸,确实很好看。清晰分明的轮廓,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深邃多情的桃花眼...... 以前从未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他。 那个从小就一路被女生爱慕的眼神追随着的男生,倨傲优越,无论何时何地,都像个翘楚人物。为何......为何会看上自己呢? “赵以邦啊,你喜欢我什么?” 对方至始至终,都目视着前方的车流。 收敛了之前的笑意,他的眼神逐渐沉静了下来。 “秦桑榆,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多不自信呢?” 那一汪水眸颤了下,心忽然急速往下坠了几分。回想起那些尘封在读书时期的自卑狷介,很久之后她才整理好情绪浅浅的莞尔一笑,“所以啊,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看上我的,让我增长一下自信吧。” -- -- 其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赵以邦至今都不相信。因为他爱的很清晰,很明确,恨与爱都很分明。 秦桑榆长得清秀端正,但性格脾性看着中规中矩的,属于听老师的乖乖女。成绩优秀但不算太拔尖,长得清秀吧学校比她好看的又大有人在。这种女孩,在当时那个“小社会”里,真不算突出。 全中国无论任何学校,那种长得高、长得帅又带点聪明气的男孩儿都是女生们传小纸条时的焦点。何况又是赵以邦? 优渥富裕、家教极好的家庭条件给他提供了天生自带的优越和自信出场的bgm,英挺帅气的外貌看着还有些像年轻时候的吴彦祖。数理化学的好,篮球还贼6。这样的男孩,在他的成长历程里,少不了女孩的欢呼和尖叫。他左右逢源,一路繁花相送,甚至有些目中无人的倨傲资本。 所以最开始,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秦桑榆。 当时学校的男孩子们有些恶趣味,其中当属子苍和晓华为首的几个纨绔子弟。 他们在学校楼梯上撒下四五十元的纸币,然后猫在高一层的拐角处,专门钓来捡钱的女孩们。女孩们一弯腰捡钱,胸前立马就春/光乍/泄。 这样的恶俗游戏,赵以邦向来是不屑为伍的,但,也不会多管闲事。 那时候男孩们想法思维不如现在复杂有深度,大多数单纯的认为肯弯腰捡钱的女孩,就是在向他们的金钱势利低头。那样爱钱的女孩,被看一眼,赚了几十块,也是一锤子买卖的事儿,不算吃亏。何况他们藏在后面,女孩儿们不知情,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轻薄的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当然了,至于那个弯腰捡钱的女孩后续会不会拾金不昧,他们可不在意。按照子苍和晓华的总结就是,两三人结伴上楼梯时,女孩们弯腰捡钱后会拾金不昧一番,上交给教务处。至于落单那种时刻,拾金不昧这种事儿,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犯案”的时候,只选在夏天。那时候女孩们穿的清凉,不像是冬天,一弯腰里面还有一件高领毛衣,什么风光都被藏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终于有一天,午休的时候,在楼梯处,秦桑榆出现了。 记得那天天很热,亚热带特有的常绿棕榈叶都要被融化在烈日下。赵以邦坐在楼梯上看日本漫画,那是通风口,特凉快。而一旁的子苍、晓华继续着“钓鱼事业”。 子苍一见要上楼的人是提着半桶水准备值日打扫的秦桑榆,立马作势要下去把地上的钱捡回来。晓华一把拉住他,“我还没看过秦桑榆弯腰呢,你这是要干嘛?” “秦桑榆那干瘪瘪的身板,有什么好看的,别浪费那钱,还是换下一个吧。” 子苍说话的时候,眼神明显的闪躲,语气又极为不自然。晓华一瞬间意识到所以然,立马坏笑,“你是不是喜欢秦桑榆?所以不敢给我们看她弯腰的时候。” “胡说八道!我才不喜欢她!”子苍急忙辩解。 晓华按住子苍,一脸兴奋,“那你可别扫我们兴。秦桑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赌她一定会弯腰!别说四五十,我现在放一块钱她都会捡!” 一旁的赵以邦翻了翻漫画,摇头叹气,感慨自己和这样低俗恶趣的人一起长大还能保持正直的秉性,简直太不容易了。 那时候的他,可一点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想要多管秦桑榆的闲事儿。 秦桑榆上楼了,离石阶上的人民币越来越近。那双洗的发白、甚至快要脱胶的布鞋硬生生的踩在了纸币上,然后再一步踏过。 那些玩弄人自尊心的纸币,她,视若无睹。 行到转角处,她顿住脚步,扬起眼,睇着子苍和晓华等人。 果然,又是这群二世祖,在花钱寻开心。他们的恶劣事迹,秦桑榆不是没听过。一方面她替那些上过当的女孩们感到屈辱和羞愧,一方面,清贫而敏感的她略有“仇富心理”,十分鄙视那些富二代们玩弄女性的低俗行径。 几个高大的男孩第一次被这样清高又不怒自威的眼神睥睨着,瞬间面色为难,极度心虚。 秦桑榆提高水桶,猛地,一哗啦,朝那男孩子们的身上泼去。一瞬间,水花四溅! 坐在高出的赵以邦,裤脚被殃及,不幸沾湿。他,这才抬眼,打量起了五六格楼梯下的纤瘦女孩。 ——夏天比冬天更容易让人心动,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认为,相识的场景被铺垫在夏天,会让心动有先天优势。 那一刻,轻薄的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和沁着微汗时吐气蠕动的颈项,瘦削的锁骨和下巴,不盈一握的腰际——都是秦桑榆让赵以邦心动的千万个理由。 以后,有我呢。 她的眼神里,潜藏着一股愠怒与倔强,但更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风采——清傲决绝,砭清激浊。 如此娇弱的她,也不知道哪儿横生出的勇气,敢跟这些高大威猛的男孩抗争。 “你特么这是干嘛?”晓华怒了,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二世祖哪里愿意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欺负? 他作势要揍秦桑榆,子苍赶忙拉着他,“晓华你住手。” “秦桑榆,要不是看在子苍的面子上,你今天死定了!”其实要晓华真去揍女孩,他也未必敢下手。只是多少要些颜面,强撑着、说些狠话罢。面子这东西,在这个外强中干的青春期男孩子想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总之,也正是那次无畏勇猛的泼水事件,秦姑娘入了赵公子的眼。 … … 听完赵以邦的回忆,车已经泊好在了白云山山脚下的停车场。 秦桑榆凝着赵以邦,发现他那深邃的眸子在回忆往事时,不自觉的流露着几分温柔。 自己长时间僵硬的心忽然萌生异样,似乎要越来越柔软了。一瞬间有些小小的欢喜和得意,原来在那么多年前,她就已经被他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温柔以待了。 “其实,当时你不怕吗?” “怕?怕顾晓华真的打我么?”秦桑榆笑得很破碎,“当然是有点点害怕。但是,如果你经历过更难堪,更可怕的场面,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一丝疼惜从他的心底涌上。他明白眼前这个女孩要强的要命,可是她的铁甲钢拳后面尽是些经年累月的脆弱、难过、哀伤。 轻抚她的脑袋,他怜惜道,“以后,有我呢。” 那是一句很淡,很平和的话。 却很有魔力,踏实人心。让人愿意去信任,觉得很安稳。 听的人,恍惚间觉得像在做轻柔的梦。 而说这句话的人,终于喟然,长舒一口气。 赵以邦出国留学四年,一路上,独自一人披荆斩棘经过了兵荒马乱的青春期,把在异国他乡的跌撞和迷惘反复咀嚼,终于换来了今天这样一个能独当一面,成熟稳健的自己。 他认为,这样的他,才有能力托举住爱人的世界。 免她忧,免她扰,免她无枝可依,免她颠沛流离。 所以,赵以邦回来了,逐渐想要扣开女孩的心扉,想要在女孩的生命里攻城略地! 其实那个时候的秦桑榆,确实经历着生活给予的巨大刁难与难堪。 单亲离异家庭的孩子,母亲又常年窝在病榻,生活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这样敏感又不友好的成长环境,让她的心智更快的早熟,更快的领略了来自成人社会的轮番刁难。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母亲在病榻前重复最多的一个期望就是叫她给为了自己将来打算,为自己争口气,提前为生活谋出路。 寒门贵子,这四个字压着她,即是压迫又是勉励。 后来,她终于以中考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去到了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 可是不管她多么刻苦,总是有那么一两个成绩比她更拔尖的人站在她前头接受各种嘉奖和荣誉。 .~~~~~高甜!鼾甜!!~~~~ 其中,就包括学习态度懒散的赵以邦。他上课时看漫画,下课时玩手机,可是每次成绩一出来,轻轻松松就能登顶前三的位置。 很长一段时间,秦桑榆都不得不让自己试着去接受“天资不足”这个事实。 跟所有女孩一样,她也关注那些优秀好看的男同学。用聂雨蔚的总结来说呢,赵以邦,距离我们凡人太遥远,连游伊一这种性感尤物他都爱搭不理的,所以要么是眼光太高,要么是他眼里“只有男孩”。所以但凡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同胞,平时暗自歪歪一下跟赵公子的爱情故事就点到为止,赶紧醒醒吧。 … … 周末,山上人多,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秦桑榆说完因为赵以邦而觉得自己天资不足的事儿,那厮一脸得意,“没事儿,家里不需要两个聪明的。我负责智力担当就好。” 秦桑榆有些羞赧,扬起手,作势要打他。 赵以邦也不躲,顺势握住了她纤柔的手,任由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你松开…” “好不容易握住,我为什么要松开?” 她忽然莞尔,任他牵着自己的手继续往蜿蜒曲折的山路走。 “秦桑榆,要不拍个照吧?” “好啊,我帮你拍。”她侠道热肠。 “我是说一起拍。” “还是算了吧,我自拍好丑的。”她推三阻四。 …终于还是屈服在了他的“威逼利诱”之下… ~~~~~~以下高甜!鼾甜!!~~~~ 对秦桑榆这等小女子来说,登顶山巅很容易,下山却有些体力不足了。 赵以邦本倒是无所谓,想着走路下山的话还能跟她多走走。 可是姑娘却提议,“要不去坐缆车吧?”她感觉经期将至,可不想把生存的体力都一下子贡献给这座大山。 眼中闪过一起黠光,赵以邦盘算的很快。 缆车,更浪漫。而他,需要给她浪漫。 刚在缆车上坐稳,秦桑榆拿出手机,习惯性的想要刷一下朋友圈。 !!!赵以邦的一条动态!惊得秦桑榆心跳一滞。 动态的文字是,“我喜欢这个女孩。”配图是半小时前新鲜出炉的合照!! 一帮高中同学和他认识的朋友们都在评论区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剧烈反应!! 太张扬,太招摇,太刺眼了! 只要跟赵以邦粘上关系,秦桑榆素来小心翼翼维持的低调和谨慎全部都会被顷刻瓦解。 “赵以邦…你!” 她要说什么,他心知肚明。 淡定调侃道,“你别开心得太激动了,你刚一转身,缆车都在摇。我可不想才刚宣布恋情就被发出殉情的讣告。” 我开心??我开心得太激动?秦桑榆只觉得哭笑不得,对方,太不可理喻了,是个流氓,鉴定完毕。 “秦桑榆…”赵以邦忽然收敛了前一刻那种玩世不恭的笑意。 “秦桑榆,其实你没有必要怕,没有必要感到慌张的。” 她惊诧,他似乎有穿透自己心思的能力。那么轻而易举,那么镇定自若的,就能洞悉她的每个情绪瞬间。 秦桑榆向来活的谨慎,又小心。高中那时候她太怕成为别人视线里的焦点,太害怕成为别人课间饭后的谈资。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围绕着她的话题,无非就是“家里好穷”、“没有爸爸”、“学杂费逾期”这些字眼。 ~~~~~高甜!鼾甜!!2~~~~ 自卑的情绪笼罩了她高中三年,所以啊,这些年来的同学聚会,她都是选择避而不见。 她的心理阴影一直都在。所以,她怕,怕一旦看到那些同学,就会揭起对那段满目疮痍的艰难日子的回忆。 上次的同学聚会也是一样。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推辞不去。 可是,“为赵公子回国接风洗尘”这句话,太有吸引力。她,隐隐的,很难拒绝这个理由。 何况,聚会地址还在选在了跟赵以邦家的方向八竿子打不着的紫荆路。 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与聪颖,排除自恋与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对方,也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 还没开始,就顾忌那么多,实在没必要。 轻叹一口气,抬眸时却嫣然一笑。秦桑榆,似乎把一切都想通了。 “你以后,叫我桑榆吧。不是说要我叫你以邦么?那你也不用跟我那么生分,一口一个秦桑榆,那么陌生。”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那样的温柔,那样柔软,却足以撼动她独自一人艰苦构建,抵御外界入侵的心理设防。 “赵以邦,我跟你坦白…上次那个手链,不是…不是别人送我的,其实…是我捡到的。不过已经还回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坦荡招供完,赵以邦的第二个吻便堵住了她的唇。那样绵密,那样柔软,他那独有的清凛气息富有侵略性地撬开她的贝齿,吮/吸她的雨露芳泽…… 许久…她才舍得推开他… 面红心跳时,抬眼间,浓情相对。 … … 赵以邦回国适应了一阵子,加之之前在国外有建筑公司的实习经验,所以一回国就到了舅舅的建筑事务所里工作。 公司里的女同事们只觉得他的出现像是把灰暗的事务所都点亮了一样,世界瞬间变成了彩色的,终于有了上班的强烈动力。虽然很有距离感,不太好接近吧,但为人还是很有风度的。姑娘们欣欣然的想着,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儿,让生活多少还是有些盼头的。 周一一大早赵以邦去上班,就听见几个女同事在那儿鬼哭狼嚎、捶胸顿足。她们没有赵以邦的微信(是因为赵公子没通过闲杂人等的好友验证),所以周末的时候消息延迟,今天一大早上班,听见跟以邦相熟的几个同事说起了赵公子在朋友圈撒狗粮这件事,一片哀哀戚戚。 “不是吧!以邦,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你可知道你伤了公司多少女同胞的心吗?” 说话的人是赵以邦在公司较为要好的同事胡觅,海归精英,前几年从伦敦那边留学归来。说起来,算是赵以邦的师兄了。 赵以邦笑笑,进了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 胡觅跟了进去,“说真的,就算你不是她们的生活重心,但好歹你也算是她们的工作动力吧。好歹出去慰问一下广大妇女同胞啊。” “我家那位家教严。 ”赵以邦说着,把来寻热闹的胡觅半推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栽在了哪个女人石榴裙下? 胡觅无奈的摇摇脑袋,这个赵公子啊,居然还是个妻管严呢。 自从早上埋首工作,赵以邦就没歇过。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大半的工作,他升了升懒腰,活动筋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胡觅给推开了。 “怎么了?” “人资那边有一个新同事来面试,反正以后也是给你们组的,不如给你亲自看看呗。” 赵以邦思忖一会儿,“还麻烦你亲自来告诉我,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人资,让他过来。” “你客气!”胡觅正准备关门儿,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个妹子,长得特水灵儿。我们组也想要来着,只不过人满了。我刚刚其实顶着名额超限的压力,去面试了她一下,工作经验基本为零,这下,我可真不敢收这人儿了,不然会惹非议。” 来面试的这个女孩儿叫做胡樱,长相清纯极了,那双颊上还有一对很好看的梨涡。赵以邦淡淡的翻了一眼她的资料,应届毕业生,学土木工程的。按道理说,女孩儿的学校还行,而且专业对口。可是简单的几句提问之后,冷漠的脸上直接甩出了三个字,“不录用。” 刚刚还一直胜券在握的女孩儿,此刻再也无法保持甜美微笑,错愕又诧然,“请问一下,您拒绝录用我的理由是什么?” 对于这个22年来都顺风顺水的女孩儿来说,她聪明,她有学历,她还漂亮。而且上一个面试官明明对她非常肯定与和蔼。她实在想不出对面这个年龄大不了她几岁的男人为何如此果决。 好歹用一句“你先回家等通知吧。”的委婉话术,她也能离开的体面些呀。 “胡小姐,你面试的简历里面有两个错别字。” 如果没有工作经验,但能降低要求让她从小做起。可以小见大,小事做的马马虎虎,还是面试犯如此错误。第一印象,实在不佳。 女孩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因为两个错别字?建造一间房子都能有合理范围的误差呢。” “如果胡小姐觉得这还不足以成为我不应聘你的理由,那么胡小姐,我再冒昧的说一句,你的第三颗纽扣系到第二颗上了。” 胡樱煞得面色难堪,十分坐立难安。当着如此冷漠、没有人情味的面试官面前,她现在松开纽扣重新系上也不是,保持现状也不是。 毕竟是个才出社会的小姑娘,情绪藏不住,哭着冲出了赵以邦的办公室。 在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同事们,立马作鸟兽散。 众人纷纷感慨,如此冷面严苛,不近人情的赵以邦,究竟是栽在了哪个女人石榴裙下? 那个女人得多有手腕儿和美貌才能力压众多莺燕,跻身上位啊。 … … 而这一边的秦桑榆,一个喷嚏打起。不知在同一片天空下,她竟然成了灰姑娘傍上富二代楷模,被甲乙丙姑娘或瞻仰,或诋毁的传颂着爱情故事。 我有男朋友了 天色渐晚,寒鸦回巢。西方最后一丝紫藤萝色的晚霞终于燃尽。 秦桑榆从快餐店排队取好盒饭,推门望了眼前方。瞅见有个略带沧桑的背影,从自己面前路过。 那个背影宽厚,很熟悉。像是那个童年里每个粘稠的黄昏来接自己放学归家的人。 就在那么很快的一瞬间,那个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桑榆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人。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惝恍。 -- -- 面试失败的胡樱回到家中,很丧,很气馁。 上午的那个面试的场景,她至今难忘,清晰的映在自己脑海。每一帧尴尬狼狈的画面,给了她永生难忘的窘迫体验。 秦温敲了敲门,劝她出去吃饭。 “爸!我说了我要减肥,不吃晚饭。”小姑娘恼道。有些窝里横。 对于这个后爹,胡樱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她十二岁那年亲爸没了,据说是贪污受贿后来举枪自杀了。当时年幼的胡樱并没有觉得难过或者不舍,相反,有些庆幸,觉得自己跟老妈总算是脱离苦海,解脱了被那段阴鸷变态的男人家暴的厄运。 秦温是她亲爸的秘书,可是忽然有一天,她妈妈就让她管秦叔叔叫爸爸。 她没有犹豫,没有拒绝。她觉得,她的人生里需要新的爸爸,这是理所应当的。 后来,秦温就住进了她们家。 直到现在。 -- -- 聂雨斌给秦桑榆发了条微信,说今晚生日聚会,要开个home party,力邀小姐姐见证他生命的重要时刻。她推辞几句,犟不过,只有赴会,凑个热闹。 秦桑榆去到现场,在场唯一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聂雨蔚。两位老阿姨四目相对,立马心心相惜,感慨全场就她们两年纪最大。 星的光点,细碎的洒下。月的清辉,照耀在秦桑榆的头顶。 阳台上,她柔顺的发丝被风扶起。 室内很热闹,一群年轻的热血青年在肆意挥霍着青春。 有个很好看的女孩,一双明眸,笑靥如花。她被包围在人群中间,然后聂雨斌单膝跪地,手举玫瑰,朝着她深情告白。 一群人的起哄声淹没了夜本该有的寂寥。 室内橘光灯下,一切看着都暖烘烘的。 秦桑榆刚才还眼角含笑的站在阳台上盯着那群不属于她的热闹。身为见证者、旁观者,她被这种求爱场面感染的很彻底。 只是.....那个手捧玫瑰花的女孩.....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等等......大脑极速旋转...把相关联的线索和情节串联、拼凑...... ......蒂凡尼手链......居酒屋...... 聂雨斌分期买给喜欢的女孩四五万的蒂凡尼手链.....莫非.....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秦桑榆理清了来龙去脉,感慨,世界真小,竟还有这样的戏剧性。 “你就是桑榆吧?”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朝着她走来。 “额,请问你是?” “我是雨斌的学长,我叫魏桡。之前雨斌跟我提起过你。”原来,他就是雨斌要给自己介绍的男朋友。 秦桑榆礼貌的回应,“你好,我是秦桑榆。” 对方,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才交谈几句话,便主动问起她的联系方式了。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有男朋友了,前几天的事儿。”礼貌而委婉的拒绝着。 非要我这样拒绝你,你才能清醒? 秦桑榆的这句话,瞬间浇灭了对方的一大半热情。那厮头顶的满血血条一瞬间被打成了残血状态。 “没关系啊,我们做个朋友也好。”魏桡继续锲而不舍。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 尖锐而又犀利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大家纷纷向声源处关切的投去目光。 秦桑榆也应着噪音处张望。 那个刚刚被聂雨斌告白的女孩,手里握着打碎的啤酒瓶,头顶不知怎的,竟在流血,鲜红的血花遮住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而,她的神情无辜又决绝。 “聂雨斌,我不喜欢你,非要我这样拒绝你,你才能清醒?” 她,刚刚是在自残吗 “夏青葵你疯了?!”男孩此刻心疼又愤怒。 刚还在厨房忙着切水果的聂雨蔚冲进了人群中,“你们傻愣着干嘛?赶紧打120啊!” -- -- 本来气氛祥和热闹的聚会,一瞬间氛围压抑。 众人渐渐散了。聂雨蔚几人带着额头还在淌血的女孩去了医院。 现下,女孩还在急诊室包扎伤口。 秦桑榆陪着聂雨蔚去药房取药。 “这姑娘也真够狠的,舍得拿啤酒瓶往自己脑袋上砸,哟怎么不用点力往自己脸上砸呢?”聂雨蔚整个胸腔都在愤懑,替自己弟弟感到委屈和不值得。 秦桑榆只好应声安慰,“没事儿,没事儿,还好这姑娘拒绝了雨斌。雨斌呢,也算是长痛不如短痛啊。以后要是真成了你弟媳,有你好受的啦。雨斌现在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回到急诊室那边,医生快要给夏青葵包扎好伤口了。 而,夏青葵傍边还站着个挺拔寂然的声影。 那个男人一身浅色西装,卓尔不群,衣冠楚楚。看上去比夏青葵年长许多,有股成熟稳健的气质在。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眼眸冷峻,写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聂雨蔚忽然有些嗫喏地打了声招呼,“您是青葵的...家人吧?真不好意思,让青葵在我们家受伤了。” 雨蔚很识相的掩藏着前一刻对夏青葵的抱怨,现在态度十分诚恳和温柔。 画面有点像......有点像是两个学生打架了,家长被叫到了教务处协商赔偿一样。 虞归晚的目光径直绕过了聂雨蔚,眉头微蹙的盯着秦桑榆——怎么她也会出现在这儿? 他向来,是不信缘分的。 他早就认为城市广袤无垠,人海中的砂砾都是过眼云烟,顷刻就散尽。 可是,她出场的频率,多到让他怀疑她是个有备而来的间谍。 淡淡的,他不留痕的收回了目光。 刚还一直在走廊抽烟的魏桡劝慰着情绪低落的男孩几句。说了些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之类的安慰话。算了算时间,伤口应该也快处理好了,就独自先回了急诊室看看。 “人都没事了吧?”魏桡关切道。 “谢谢学长关系,让你们担心了。”夏青葵带着歉意,很是无辜的模样。 聂雨蔚往了眼外面,“雨斌呢?还在外面?” “让他冷静一下吧。他还没缓过来。”魏桡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送秦小姐先回去了吧。” “啊?”秦桑榆并不觉得自己跟仅有一面之缘的魏桡很投契,“不用了,我待会跟雨蔚一起回去就好了。” 你很紧张吗 雨蔚这时情商下线,并没有觉得魏峰的好意有何不妥。“桑榆啊,你跟魏桡都是住天河北那边,魏桡有车,你们正好顺路啊,现在快一点多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是啊,我们先走吧,桑榆。” 秦桑榆一时为难,罢了,人家不过好心想开个顺风车顺路兜自己回去而已,自己要是还坚持拒绝,难免有些扭捏的惺惺作态之感。 “住天河北么,很巧,今晚我也要回去那儿一趟——”说话的人,语气清冷,却能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 “我待会要过一趟林和西,你住哪儿?”虞归晚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秦桑榆身上。 秦桑榆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个一看起来就是上流社会高级阶层的精英并没有一见如晤的交情和缘分。 对方......也许只是正巧顺口一提......而自己却潜意识里自恋的误以为他要送自己......? 赶紧打消了自作多情的骇人念头,秦桑榆嗫喏道,“好巧...我也是住在林和西.......” “那等会我送你回去吧。”他的话说得极为自然,隐隐的,淡淡的,有股不容拒绝的态度。 听到虞归晚的话,夏青葵顿时惶措了起来,眼里似乎要蹦出委屈的泪,“那我呢?三叔。” “来之前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父母一句,所以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现在也无大碍。我今晚,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夏青葵的伤口其实很浅,不算深。何况,她本就舍不得自残自己。她当时,流血了。她以为这个时候自己的脆弱,也许能换来他对自己的注意和关忧吧。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夏青葵的母亲苏丽君慌忙的脚步声和问询声传来...... -- -- 夜阑时刻,只有稀零零的几辆车在马路上穿过。 虞归晚的开着车,俊脸上那双唇始终抿成一条冷峻的线。 秦桑榆坐在副驾驶上,正襟危坐,丝毫不敢逾矩。魏桡对自己的热情和好感她是避而不及的,而且这位目光冷峻正直的性冷淡脸正好也要来林和西,她当然愿意选择上后者的车。 “你很怕我吗?” 虞归晚的一句话,让秦桑榆快速翻阅了自己脑海里的外交辞令,她很想表现出大方和自信。 哎,无奈,她实在没有什么谈笑风生就能杀人于无形的本领。 “额...倒不是说怕吧...我有点内向...比较不善言辞,不是很会跟陌生人交流。”她这话,倒是说的很诚实。 熟人面前唧唧咋咋,陌生人面前静如处子。 “陌生人?”虞归晚勾唇一笑。有意思,自己单方面记住了她数次,而她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知。 虞归晚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被视若空气,与尘埃。 而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怀疑人生。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那个过道狭窄的居酒屋。他记住了她叫桑榆。那天,她很漂亮,浅笑间还是藏不住有些拘谨和紧张的神情,灰色的吊带裙和针织衫,清丽之下,似能拨动人心。 第二次见她,她背对着自己,给了他一个疲累到不堪一击的背影。以及,以及一个鲜明生动的挣扎。她是有瑕疵的,有缺点的,但也是无暇的。 第三次再见她。她笑得很甜腻,很柔美,像是成熟的蜜桃,能甜到骨头里。可是,她的眼里装着的,是另一个人。 至始至终,三次短暂“缘分”——那只属于虞归晚知道的“缘分”,她把从来就光彩熠人的翘楚人物虞归晚视为空气,一瞬间,挫败感腾空翻涌,让他忽然,忽然间萌生了挑战欲/望。 简直,是不可压制的挑战欲/望。 他,向来以稳重自持,刚才萌生的那个想法,如此幼稚,如此不齿,简直令他骇然。 -- 一道暖流从身下缓缓流淌。秦桑榆内心惊呼!大事不妙!该死,她以为例假彻底走干净了,所以放松了戒备,今天连块护垫都没用! 虞归晚开着车,虽目视前方,却透过了后视镜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秦桑榆面色为难。怎么.....她的神情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怎么了?” “我......”此刻的秦桑榆,窘迫得像是一块烤到半生不熟的地瓜。 苍天啊,为何她叫如此囧,才第一次上一个陌生好心人的车,就把别人的座垫给糟蹋了。形象巨损......而且.....还是那么贵的保时捷...... 这得多少清理费啊...... 罢了罢了,要是自己不说,人家也总归还是会发现......到时候形象更差。 于是,她坦言道,“不好意思啊......我来例假了,估计弄脏了你的车.....清理费是多少,你放心我现在可以赔给你!”后半句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她强调了自己的诚恳和歉意。 他只是淡淡一笑,报了一次自己的手机号。“钱,微信转给我吧,刚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对方肯收下自己的钱,秦桑榆一下子觉得心安理得了些,瞬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下了车,她礼貌友好的给对方说再见。 对方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眉梢微微上扬,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一句再见了。真的是...好惜字如金的一个人啊... 实在想不出这种天生端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气质的人,心思在想什么。她,实在窥探不明白。 虞归晚正欲驱车离去,望了眼小区门口,有个等候的背影。哦,有趣,是那个让她有蜜桃般甜笑的男人。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他说话的时候,那个高大的背影,被月光投射出了一个寂寥的影子。 秦桑榆讶然,并且心疼责备着,“以邦,你等了我多久?为什么不给我打给电话呢?” “不知道你会那么晚回来啊,可是就是想等你给你一个惊喜啊。”他的话音里有股子醋味儿,“ 刚开车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她是怎么又混进公司的? 秦桑榆叹了口气,将在聚会上发生的事儿全部托盘而出。 赵以邦忽略了秦桑榆浓墨重彩的“用自残拒绝求爱事件”,把重点放在了她轻描淡写一笔盖过的另一件事情上。于是,他直接点名自己care的中心主旨,“所以说是两个男人争着要送你回来?” 怕赵以邦会不悦,秦桑榆正想解释,他却疏朗一笑,“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被那么多人都惦记。” 秦桑榆明白,他这个人啊,总能给她转危为安的能力。心态端正,乐观又大方。 狭隘又狷介的她,忽然觉得要因为他,变得更好才行。 她也想,能有与他并肩的资格。 在爱情里与他相濡以沫。 在事业上祝他扶摇青云。 -- -- 比起日出,秦桑榆更喜欢看日落。她站在铺满霞光的阳台,盯着手机。 昨天那个人.....通过了自己的好友验证,却并没有点击她的转账信息。 她原先只是以为,兴许别人太忙碌,所以就暂且忽略了自己的消息。 可是,只要是这钱他不收下去,秦桑榆就觉得坐立难安,像是亏欠别人高利贷的一样。 二十四小时一过,钱就退回来自己零钱里面了。 秦桑榆锲而不舍在三天内发了三次那个被系统退还的钱包。 ......终于她忍不住微信了一句,“您好啊,打扰了哈,麻烦您收一下钱哈,不然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而这一头,秘书zoe正在给虞归晚汇报工作行程。却见,向来不苟言笑的虞总居然......在对着手机——笑了一下。 她停顿了两秒...又赶紧收回心继续汇报。 -- -- 赵以邦回到公司,开会时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女孩坐在角落里,亚麻色长发被梳成了马尾,穿着一件亮眼的黄色裙子。看似温婉,实则张扬。 这可不就是那天面试的时候,被自己气哭后夺门而去的女孩么? ......她是怎么又混进公司的? ......而且还是自己的小组...... 这个时候,自然就需要有人解释来龙去脉了。 “你表弟估计是从垃圾桶捡回来了她的简历......然后人资就通知她来上班了......”胡觅讪笑道,“你们组尽是些单身待娶的男同胞,你可不能自己脱单了就丢下你同一个战壕的兄弟啊,是吧?” 赵以邦叹叹气,一副我还能说什么呢的无奈眼神。 赵以邦的表弟呢,名字叫做宋之轩。年纪跟胡樱差不多,也是应届毕业生。公司里除了几个高层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外,别的同事都以为他是住在三号线末端或者城中村的农村娃。 小老弟倒是很享受这种隐瞒大boss身份扮演菜鸟职员所带来的快/感。跟卧薪尝胆似的,就差真的没从家里搬到城中村去住。 “宋之轩,今晚留下来加班,事情做完了再走。”会议要结束的时候,赵以邦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正准备起身勾搭新同事的宋老弟十分不满。 却又...敢怒不敢言... 屁颠屁颠地跟着赵以邦进了他办公室,忍不住撒娇道, “哥啊,能不加班吗?我今晚还想约胡樱吃饭呢。” 恩爱秀得大杀四方 “你把事情做完了,我自然放你走。”赵以邦一边翻阅档案资料,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复着。 “你现在倒是给你我找了表嫂,但是你可知道我也是家中一棵独苗啊!” -- -- “正因为宋家就你一个,所以我更有责任和义务对你进行严苛的栽培。” 一番唇枪舌战,宋之轩,猝。 -- -- 胡樱小姑娘来公司好几个周,最开始对宋之问也算友好温柔又可亲。毕竟初来乍到,需要获得好感,收获支持。可是时间久了,胡樱倒是越来越反感这个男孩儿了。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漫无纪律,还迟到早退。实在是太懒散了。而且公司许多同事都在暗地里嚼舌根,觉得宋之轩这样的做事态度,迟早要惹怒了领导。到时候哟,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尤其是赵以邦大佬,每次见到宋之轩,哪次不是板着脸的? 于是大家一致认为,珍爱岗位,远离宋之轩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同事们意见的胡樱深以为然,并且逐渐开始与宋之轩一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 宋之轩也不傻,热脸贴冷几次,忽然就悻悻然了,整个人就丧了。 -- -- 办公室内,落地窗下摆着两盘白色茉莉。如今开了花,香味飘飘,沁人心肺。 赵以邦素来是没有摆弄花草的闲心的。秦桑榆听闻他说自己办公室简洁明朗,非要理解成是单调枯燥。然后,直接去花市选了几盘茉莉、绿萝,让赵以邦带回了办公室。 看着这些绿色的小植物在自己这一方冰冷严肃的空间里肆意生长,赵以邦忽然觉得成就感巨大。呼吸间,都是满肺的清新。 最近工作忙碌,加班更是常有的事儿。他透过百叶窗,见外面的同事们组团点了外卖。 胡樱敲了敲门,“老大,外面点了外卖,一起出来吃吧。”小姑娘生怕又在他面前出错,连邀请他出去吃饭都那么小心谨慎。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吃吧,我不饿。”他说罢,低头看了眼微信。 秦桑榆这个小妖精,又在诱惑自己的味蕾。 她发来一张色彩好看的照片,上面是她亲自煲的淮山香蜜鸡汤。 “正加班呢,饿死了,夫人如果愿意来给我送完热腾腾的宵夜,羡煞众人岂不美哉?” emm,他想要秀恩爱了。 只要他想,他就总能大杀四方。 -- -- 秦桑榆来到赵以邦所在建筑事务所时,发现前台早已下班溜之大吉。 她顺着通道进入办公室,见一群年轻人在像秃鹫一样围着炸鸡汉堡,瞬间想起了自家那位高冷的神,维持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实在太难了吧。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忽然将秦桑榆包围,大半夜的,办公室里忽然走进来一个陌生女人......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陌生女人......大家稀奇得像是见了鬼。 他冰凉的吻覆住了她的唇 ......我,长得有那么惊悚吗......为什么大家都用这个表情盯着我?秦桑榆与大伙四目相对地很尴尬...... “请问一下,你找谁呢?”胡觅老兄不像以邦那么高冷。他平时就喜欢跟员工有事儿没事打成一片,尤其是混吃混喝的时候尤为明显。如今,他作为一个混迹在人民群众中的领导人,很有必要带头提问。 赵以邦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对着那来当田螺姑娘的秦桑榆笑道,“这么快就来了啊。 众人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俘获赵公子芳心的女魔头?! 这个女魔头,确实很有姿色...... 而且素来冷若千年寒冰的赵以邦居然对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大伙瞬间明白,赵以邦就像是南极融化的冰川。 而秦桑榆就是导致气候变暖的元凶! 秦桑榆进了赵以邦的办公室,好奇的巡视下四周,整洁干净,简单的摆放着几盆她送给他的盆栽。 一点点绿色的生机,让这间不大不小、冰冷的办公室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眼睛终于落在百叶窗处,却见那些个小哥哥小姐姐像是在围观动物园一样,在窗外盯着自己。 赵以邦摇了摇头,立马拉上了百叶窗帘。 “别拉啊,我们正大光明的待着吧,万一他们误以为我们要那个......”她慌张,想要阻止。 “谁说我不打算那个了?”赵以邦嘴角噙笑,搂抱住了娇俏佳人。 秦桑榆刹那羞煞,面颊上绽放了一朵绯红的云霞,“那个.......是哪个啊?” “你说呢?” 他冰凉的吻覆住了她的唇,那股熟悉的清凛气息再次将她裹挟住。柔情似水,又富有进击的气势。让她进退维谷之间,也不自觉的裹住了他的腰。似乎,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了,再也,无法自持。 “哥!”宋志轩一声深情呼唤,出现的很不识趣。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刚还连呼吸都胶着在一起的两个人,慌乱中,瞬间分开,正儿八经的分立着。 “哥,我听说表嫂来了,赶紧来瞻仰一下表嫂的绝世容颜。”宋志轩倒是个嘴甜的。 赵以邦介绍道,“这是之轩,我小舅的儿子。” “之轩你好啊。”秦桑榆温温婉婉的应付着,“我是桑榆。” “表嫂啊,久闻大名啊。你可不知道,以我哥为中心,方圆百里内,你可是美名远播啊。” 有那么夸张吗?秦桑榆回头看了眼赵以邦。 那厮点点头,一副有过之而不及的模样。 宋之轩作势要跟桑榆握手,赵以邦却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大掌,“我来代你嫂子握手。” “你这样经过我嫂子同意了吗?” 宋之轩不依不饶,绕开了挡在自己跟前的赵以邦。 “我是你嫂子的官方发言人,这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没办法,赵公子的心心爱爱,实在不愿让别人觊觎,连个握手的接触都不行。 秦桑榆看着两兄弟,这般“互相伤害”,还没完没了了。于是打断道,“之轩啊,我给以邦煲了汤。你也来喝点吧。” “好啊好啊,谢谢嫂嫂!”宋之轩眼睛都在发光。 他可算饿坏了,加班加到现在,还被外面一群不知天高地厚却自以为眼清目明的同事给排挤了。点外卖也没他的份儿。 今天是她的忌日 不过,宋之轩的受虐心理还是小觑的。他中二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异世流小说里前期的废柴男主,前期被各种欺凌,然后一路升级打怪,逆袭巅峰。何况,在这个异世流小说里,他还是个开了挂的人民币玩家。主角光环强烈到刺眼。 所以,此刻,秦桑榆的出现,恍若是从天而降的仙女,是来给他雪中送炭的。 ---- 胡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内心五味杂陈。 因为好看,可爱,又听话,又温柔。向来,都是她在拒绝别人的。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尝到过被男孩子无情到不用正眼瞧她的滋味。太打击人了。这个赵以邦,太不一样了。 可是偏偏是这个她讨厌的男人,身上几乎加持了她喜欢的所有元素。高大,帅气,有学识,有事业心。都是让她心动的条件啊。 可是,偏偏,他还给了她那样一份独一无二的窘迫作为初识的大礼。 可是,偏偏,他还从来不把清纯可人的她当做一回事儿。 可是,偏偏,她对他又有几分忌惮。 人,有这样的劣根性。像是宋之轩这种不请自来的示好和纠缠,她弃如敝屣。而,赵以邦,属于求而不得。 她有这样一个强烈的欲/望,她也想征服赵以邦这坐高山。不管是否只能是空想,但是念头一旦在,就很难打消。况且,她不想打消。 秦桑榆的出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攀比!没她高,年龄比她大......除了这两点,胡樱真的再也想不出自己的优势了...... 胡樱是清纯可爱挂的女生。 而秦桑榆五官更为精致些,她是一朵破生在清与淤之间的出水芙蓉,淡淡地,有股能牵动人心的气质。 坦言,现在胡樱缺的就是正是秦桑榆那份知世故还善良的温柔。 -- -- 时间快到十二点了,外面加班的小年轻们早就断断续续的走了。 赵以邦关了电脑,见秦桑榆在自己的会客沙发上浅睡着,不忍吵醒她。 月的光华很温柔很轻浅的洒在她的面容上。 她阖着眼,很浅,很轻的匀称呼吸着。 躬身坐在她身侧。手,不自觉的划过她的面容。赵以邦疼惜的目光交错着,互相缺席了彼此四年的生命。 但是,终归,还是会补回来的。 -- -- 南边郊外,有个公墓群。秦桑榆就在这儿,手捧着一束白菊,撞见一身黑色西装的虞归晚。 今天,不是清明,也非重阳。 在这种地方都能撞见她,虞归晚也不觉得奇怪了。搁以前,他觉得这种偶遇的频率,若非人为他自己都不信。 “好巧啊,虞先生。”秦桑榆觉得吧,既然撞见了,就干脆大方得体点。“你也有认识的人安葬在这儿啊?” “嗯。”他低哼一声。 眼前的男人给了秦桑榆为数不多的一个印象,就是对方惜字如金。 他神色疏淡,问了句,“你来看谁。” “我母亲前些年去世了,葬在这儿。”秦桑榆没有温度地笑道,“今天是她的忌日。” 对方默然了几秒,就在秦桑榆误以为两人将要别过之际,“你先去扫墓吧,待会我在公墓门口等你。” 不容她思考、反应或拒绝,他已经先行一步。 秦桑榆看着那个宽厚却十分寂然的背影,欲言又止...... -- -- 也想跻身上流 虞归晚明天要去日本出差一趟。一去就是好几天,栉风沐雨。所以他特意提前几天来扫墓。 墓碑下面的骨灰,是他生父的。 来探望死去的人,他向来都抱有一个尊敬的想法,那就是可以早到,但决不能延后才来。 -- -- 秦桑榆将那束带着露水的白菊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点燃了几个香烛,烧了许多纸钱。 她沉浸在些许忧伤里,有些惝恍道,“妈,我好像见到秦温了......那天在快餐店我推门出去的时候,他从我身边路过。” “他好像老了许多。我看他的背影都有些佝偻了。你说,他抛弃了我们这么多年,如今就真的过着想要的生活了吗?” “妈,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话,忽然哽咽住,她不愿再说下去。 -- -- 出了公墓门口,她见虞归晚早在此处等后。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里是郊区,不好打车,正好顺路。”他开了车门,先行上了车。 秦桑榆以为,眼前这个眉目疏淡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热络,但也许在那份不善言表的冷漠之下,真的是个心善、热心肠的好人吧? “还不知道你姓什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正前方。 “我姓秦,名字叫做桑榆。”末了,她又补充道,“东隅已逝,桑榆未晚的桑榆。” “原来你姓秦。” 向来,在跟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人们的关注点总是名,而非姓。 桑榆,一个与日落黄昏,晚景岁月挂钩的悲伤词汇。听到这个名的人,满目皆是感怀。唯有这位虞先生,关心的,是她的姓。 秦桑榆觉得虽然不至于古怪,但是这个侧重点确实是稀奇。 也怪她,不知她的名字,早就在那个月下蔷/薇翻越藩篱的夜里,被他听进了心里。 对与她名字的研究,他早就参透。 所以,他不会有那种初闻时的好奇。 他早就知道她叫桑榆,却不知道,她姓什么。 -- -- 秦桑榆和所有都市女孩一样,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匍匐着,挣扎着。 她们有物质欲望,有对金钱的盼想,也想跻身上流,也想生活顺风顺水。 秦桑榆允许自己有合理范围内的虚荣,一切建立在自尊自爱的基础上,不趋炎附势,不攀援富贵即可。 大多数女孩们最大的痛苦根源,在于不知道如何去缩小自己的消费能力和欲望之间的差距。 她自认为能严苛恪守着自己的人生信条就不会有所谓的痛苦,然而这个人生信条却被现实发生的事实抨击成了不切实际的“自作清高”。 当代人所谓的清高和尊严就是,宁可合理向银行借钱消费,也不会拉下脸、放下面子问身边人借钱花,更不会让他们知道。 尤其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完美的人设和形象更为重要。 -- prairie专柜想要拿下拿一瓶鱼子酱气垫。 未来婆婆 选好色号准备买单时,柜姐却热心道,“小姐,我们的妆前产品使用起来和妆容更搭哦。家里的水乳啊、面霜啊要不要也换我们的试试呢。” 面对柜姐的捆绑营销,桑榆自知消费能力受限,淡淡拒绝了两句,柜姐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 “小姐,不好意思,你的信用卡额度不够哦。”刷卡时,收银处的姑娘微笑道,“您还有带其它的卡在身上吗?可以换一张试试。” 秦桑榆还没来得及拿出微信支付,只听后面刺耳的传来一句,“不如这位小姐想清楚了再重新排队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面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 秦桑榆一回头,后面站着位姿态端庄、举止高贵的贵妇人。两三个柜姐围着她,一脸巴巴的讨好。 罢了,这本就个弱肉强食、资本说了算的时代。尽管心中不悦,但是还是往后疏远了两步。 * 总算是结了账,走人,这趟稍不愉快的购物体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秦桑榆的购物心情。 可是,才走出商场没两步,刚在柜台的服务员就追了出来,“小姐请留步。” “怎么了吗?” 柜姐略带歉意的说道,“之前您选的那块气垫的色号,我们专柜已经卖断货了。刚才那位夫人是我们很高级的会员,她很想今天买回去那个色号。请问,您能否转卖给她呢?” 秦桑榆淡淡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打算转卖给她。” “我出双倍的价格——”那位贵妇人从后面绕过柜姐,踱步到了秦桑榆的跟前。 说实话,秦桑榆有些心动了。她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好。”她利落干脆,收下了钱,交换了那款气垫。 正转身欲走时,她听见了后面刺耳的话语再度响起。 “所以说不是我看不起现在的一些小姑娘,消费不起还硬要来买自己承担不起的东西。” 罢了罢了,转角就是天涯陌路,这样阴测测的话,一会儿就会随风散尽的。 * 一双最新款的aj球鞋摆在了赵以邦的跟前。他本就心情不错,加之这秦姑娘第一次主动献礼。想不开心都不行。 礼物,他向来不在意贵重与否。 他更看中的,是她的心意。 今年的生日,比往年清净许多。他发现,一帮人热热闹闹,反而让孤独寂寞的感觉被放大化。相反今天,有伊人在身侧,简简单单吃个饭,二人世界一下,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知足。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赵以邦接了起来,“妈,怎么了......今晚啊?今晚不回来了,我跟女朋友在一起......” 对方在电话里说了许久,赵以邦过了好一会才挂断。 然后试探性的问道,“桑榆,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家一趟吧。今天我生日,家里人想给我庆生。并且,我妈说很想认识一下你。” 未来婆婆2 赵以邦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家的天伦之乐里,可以加入一位新成员。他愿意牵着自己爱的女人走进他的原生家庭。 赵以邦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秦桑榆就懂得了他的心思。她温婉一笑,点了点头。 四年之前来赵以邦家里,她还很慌张。当时的她绷着谨慎的身子,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如今,时过境迁,他自然而然的牵着她手,坦坦荡荡。不再如四年前那样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行至大门外,秦桑榆瞧见外面仍旧种着许多极具观赏性的光叶蔷/薇。 克制住自己即将面见家长的紧张情绪,她笑道,“这儿的光叶蔷/薇越来越茂盛了呢。” “我爸比较喜欢园艺,就爱搬弄些花花草草。”赵以邦笑着,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思绪一个恍惚。秦桑榆回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五六点的清晨。 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时,她从赵以邦家夺门而出。 想要快速逃离,却一个趔趄,扭到了脚踝。 她行不得,动不得。一个园丁打扮的中年大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关切的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当时的秦桑榆有心拒绝别人的好意,那大叔却推出单车,和蔼说道,“小姑娘,我送你去前面吧,有个公交车站。” “谢谢你——”她既是警惕防备,又是感激涕零。 终于,那个大叔把她安全送到车站后,她悬着的戒备之心终于消散,不停地崩着泪花说谢谢。 --- 推开了大门,几个佣人模样的阿姨还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秦桑榆见到赵以邦父母的第一反应——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那位曾经出现在赵以邦家附近的园丁大叔,那位好心送自己去公交车站的和蔼大叔,竟然是赵以邦的父亲!! 而!!!前几天那位庄重高傲的贵妇人,那位花了双倍价格买了自己手上气垫的贵妇人,那个在二十分钟内冷嘲热讽了她两次的贵妇人,竟然是赵以邦的母亲! 无巧不成书,成书太恐怖!! 秦桑榆只觉得面颊发红发烫,而面前的两位长辈却淡定从容极了,都像是第一次见桑榆一般。 赵以邦的父亲四年前对自己的援助毕竟是年代久远了,遗忘了也算是正常。 可是,就在三天前还发生过的事儿,身为当事人的秦桑榆记忆清晰明了。她不信,她不敢相信另一当时人——以邦的母亲真的会如此健忘。 还是说,她是故意而为之呢?出于女人的敏感嗅觉,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以邦的母亲,并不喜欢自己。 “以邦啊,待会纯钰也会过来给你庆生,你去外面接她吧。”赵以邦的母亲这句话一出。 就见赵以邦蹙眉,“我生日,她来干什么啊?” “纯钰为了你,放弃了哈佛的录取,跑去你学校读书,陪了你四年,你们是同学,还是发小。跟你那么相熟,你生日了她来参加,不是很正常吗?” 以邦,我怀孕了——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不顾忌在场的秦桑榆。 赵以邦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妈妈的坚持和固执己见。十分为难。 “桑榆,你不知道吧,纯钰之前跟以邦还谈过恋爱呢。” “妈,你别无中生有啊。”赵以邦真怕这种话说多了,桑榆会误会。 秦桑榆心里很明镜。今天他带女朋友回家见你,你却故意叫来了一个叫做纯钰的“前女友”。未免太不安好心了。 “没关系,以邦,去接那位纯钰同学吧。”秦桑榆落落大方道。 “哟,还是桑榆懂事......对了,你叫桑榆对吧?”赵以邦的母亲,极有见风使舵的本事。 “是啊阿姨。”她也甜美回笑。 “走吧以邦,我跟你一起去接那位同学。”秦桑榆紧接着说道,温柔的挽起了赵以邦的手。 赵以邦的母亲孙芳菲一刹那失笑,再次仔细的掂量起了眼前的秦桑榆。 这个女孩,她当然知道是谁。在儿子的朋友圈,她不是没有见到过。有关于秦桑榆,她能查到的资料都查到了。 家境清贫,母亲常年卧病在床,花光了所有积蓄,前些年才去世。无论她秦桑榆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真爱也好,贪图钱财也罢,孙芳菲统统都不允许! 这样的家世、社会地位,根本无法助力自己的宝贝儿子更上一层楼。 一丝□□味,忽然腾空而起。 秦桑榆明白,这位母亲不喜欢自己,自己一开始就扮演逆来顺受的乖儿媳角色,未必就会讨喜。 “不用故意来接我啦,我这不是来了吗?”说话的人声音轻柔大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个叫做纯钰的女孩,长得清秀大气,有股与生俱来的自信与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顿饭间,秦桑榆被长袖善舞的孙芳菲逼问的退无可退。 秦桑榆以为,自己将那些自卑的情绪潜藏的很好。可是那位贵妇人接连来的“热心关怀”,像是在一层层的撕下她伪装出的镇定与大方。 “桑榆啊,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呢“ “哦已经去世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呢——” “那你家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让以邦问家里的要钱给你母亲治病的女孩啊?!” 孙芳菲越发和蔼,提问就越发辛辣刁钻。 饭桌下,赵以邦握紧了秦桑榆的手,发现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却不停的在颤抖......心犹如被放在火盆里灼烧!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桑榆的家事吗?” 面对儿子带着些许责备语气,孙芳菲不自然的转了转眼睛,并不选择直视。 赵以邦倏地起身,“桑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跟我来一趟。” 他不容置喙的拉起了秦桑榆的手,不顾在场众人的神色,正要上楼。 却见那纯钰淡定起身,唤住了他,“以邦,我怀孕了——” !!!! 众人惊!以邦的母亲更是惊讶的要呼出声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纯钰啊!” 秦桑榆只觉心头一紧,然后心脏恶狠狠坠地,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三个月前回国的前几天,以邦,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都喝醉了——” 第三十七章 纯钰的话,像是一击重拳,狠狠的锤在了两个相爱的人的胸口。 “以邦,你敢否认吗?”纯钰眼含泪珠,咄咄逼人道。当着众多亲友的面,她并不觉得说这些话有何不妥。 人越多越好,一起做个见证。 赵以邦最开始,是茫然,是惊措,然后,终于眸子上覆盖了一层冰冷的沉郁。 他,终究还是没有否认。 他,逐渐松开了秦桑榆的手,从最初的用力,到逐步无力。 秦桑榆,清楚的感知着,这个宛若破碎的时刻。 赵以邦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纯钰,想窥穿她,想摆脱她!却拿不出反击的力气。 “以邦,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要求你跟我继续在一起。”纯钰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苦苦哀求,她语气平淡,格外的冷静。 “我,是想留住这个孩子的。你是孩子的父亲,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他的存在。也许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你仍旧有权决定他的去留。假设你坚持不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妥协,打掉他。” 纯钰话音刚落,那孙芳菲就赶紧结过话茬,“纯钰啊!怀孕这是好事儿啊!你跟以邦从小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最合适不过!!” 孙芳菲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要激动得跳起来拍手了。 “够了!” 刚还一言不发的赵家当家人一出声,立马用威严震慑住了所有人。 “若是怀了以邦的孩子,就必须生下来。”他的话不容置喙,“今天就先散了吧。” * “桑榆,我送你回去。”赵以邦从屋内追了出来,钳制住了她的柔弱的手腕。 孙芳菲也跟着过来,生怕以邦随着桑榆离开。“纯钰还在里面哭呢,你倒是安慰一下她啊。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刚一直在目睹这场八卦大戏的宋之轩格外同情秦桑榆。忽然跳了出来,“哥,你回去吧。我送嫂......我送桑榆回去吧。” “桑榆,等我先搞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再来找你,好吗?”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向屋的两个女人妥协......或者说,他向纯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妥协了... * 宋之轩送秦桑榆回去,知道她心情低落到极致,他也不好叽叽咋咋的安慰,只是很识趣乖觉的送她到了小区门口。然后给赵以邦发了句平安短信。 * 凌晨五点多,秦桑榆从睡梦中清醒。晨间特有的清凉吹起了白色的薄纱窗帘。外面还有零零散散的星点挂在蓝雾霾色的天空。 睡莲都还没有醒的时刻,她清醒得像是喝了咖啡一般,疲惫的精神着。 感受到凉风灌了进来,她也不嫌冷,直接起身把本来半掩着的窗户推开。坐在窗边,沉静得像是被抛弃在昨夜的一缕幽灵。 天色渐渐泛白,朝霞铺织,刹那霞光万丈。 她从未发现,原来自己的这扇窗,能有如此好的景致。 只可惜,再好的景致,也抵不过一个人面全非。 * 三点一线的日子里,她的生活还是得继续啊。 赵以邦已经四五天没有联系过她,而她也不敢、不愿主动去问个所以然。她怕,知道更多,伤痛也更多。 她不傻,很清楚的明白,他越是这样消失了一般,就说明那个叫纯钰的女人,话里的可信程度,越高。 * 秦桑榆喝了点酒。几罐啤酒下肚,她在漆黑的夜里摸索出了手机,一两百个人的微信,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滑到了“y”字母开都的位置,她下意识的点进了虞归晚的微信聊天记录里。 原来过了那么久了,这个人,还是没有收下自己的清理费。 她想找个人说话,想找个人诉说自己内心的沉闷,焦躁,悲伤,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凑在一起,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失恋。 .“钱为什么不收?!” “我转给你那么多次了,我不信你真的忙到昏天黑地看不到我的微信!” 她仗着自己醉酒,说话的时候彻底放肆了起来,甩开了平日里的规规矩矩,条条框框。 而这一边,在酒桌上应酬着的虞归晚,见好几条微信霹雳哗啦的响起提示。还以为自己是漏了哪个群没有屏蔽。 结果解锁一看,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简直有理由怀疑,秦桑榆的手机是被盗了。 “就那么想还钱给我?”虞归晚总算是在微信上回复了秦桑榆第一句话。 “是啊,你不收下钱,我心里就难受,觉得自己亏欠你!”那边的回复速度,快到虞归晚以为她是时时刻刻盯着手机看的。 “行啊,请我吃顿早饭吧。就当是你还我钱了。” 这句话,一发出,他却有了些后悔的反应。就简简单单几句聊天,这个女孩就把自己以往恪守的“生人勿近”原则给颠覆了。 * 秦桑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周围都是啤酒罐。凌乱的摆放着。她,觉得自己颓废极了。 她慌忙看了下手机屏幕,很好,心安了,今天果然是周六。 “起来了吗?我在你家楼下了。” 虞归晚的一条微信惊得秦桑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这才翻阅起昨晚的微信,然后后悔得使劲的捶胸顿足! 罢了,吃顿早餐而已,就算昨晚喝断片了,说话直接了些,但是好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她急匆匆洗漱好,冲出了小区。 这是虞归晚第一次见到素颜的秦桑榆。 她真实的面色有些憔悴,苍白。几个内分泌失调的痘痘还冒在脸上。忽然觉得,她想是个在校生,一大早起来迷迷糊糊的。 “不好意思,因为我才醒,所以没怎么收拾打扮。”她只是片刻失态。 无碍的,这样不加修饰的秦桑榆,他反而觉得新鲜又真实。 “我们吃什么早餐好呢?”秦桑榆跟上了虞归晚的脚步。 一个转角,他带着她去了间粤茶餐厅喝早茶。 广东人对喝早茶的热情,秦桑榆早有领略。并且也是爱好者之一。所以,她不但不排斥,相反很喜欢。 * 虞归晚拿茶水洗漱了下碗碟,然后将才洗净好的碗碟递到了秦桑榆的跟前。 秦桑榆觉得,眼前这个年长她几岁的男人,虽然惜字如金,不常笑,但是,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吧。 等等,他结婚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的眸光就已经盯上了虞归晚的手指。 很干净的一双大手,什么戒指都没有。 “我没结婚,你不用看了。” 他很随意的一句话,惊得秦桑榆有些羞愧。 惊,他为什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洞悉她的想法呢? 鼻子一瞬间酸溜溜的,赵以邦也这样,他总能通过她的一个细微动作和眼神,就能揣度出她心中所想。 “对不起啊,我昨晚喝多了,所以才会跟你发那些微信的。”秦桑榆态度诚恳又嗫喏,丝毫没有昨晚的嚣张气焰。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他的手开始撕下茶包,准备煮茶。 秦桑榆无力的低笑道,“我失恋了。撒酒疯了。” 虞归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她昨晚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个合理的解释了。 “适当伤心一下就好了——适当。” 他的情绪和神态,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有点点清冽的气息在。 秦桑榆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思深得像是黑夜里色泽最重的墨。跟常人的反应,总是有更清冷的区格。 也许正是因为他看起来什么都漠不关心,所以那个高大的背影才会格外寂然吧。 “我当然知道凡事有个度,包括失恋也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没了爱情,难道就寻死觅活了吗。”秦桑榆笑笑,喝了一口清茶。 虞归晚眉梢一扬,低哼了一声。 “人,无论有多爱谁,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对吧?”秦桑榆越说越言之凿凿,“所以啊,我的伤心难过都是在替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恋,我只是失去了一个能让自己快乐生活的人罢了,你说,对吧?” “我不否认。”对方见她一口饮尽清茶,继续给她斟了一杯。 其实秦桑榆心里确实清楚,活得很明白。 所谓的失恋日,那一天,只是所有的窘迫、尴尬、自尊、难过、爱情得失都同时间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大爆炸了。赵以邦母亲对她贫穷家世拷问,对她自尊的践踏,恶意满满的,全是对她整个人,以及人生的否定。 想来觉得可笑。她居然从赵以邦母亲手里用两prairie气垫的钱给赵以邦买了一双aj。 见她忽然讽刺的勾唇,虞归晚知道,她最近定是经历了一段跌宕且不怎么好受的日子。他素来没有关心别人心路历程、难过与否的习惯,所以现在也不知做何安慰。 只是,忽然有些怀念她那个蜜桃般甜到发腻的笑容,尽管,那个笑容不是为自己绽放。 分手和订婚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这句话,把“意外”送给了赵以邦。 见面的时候,两人都不如各自想象中脆弱。 秦桑榆她以为,一个多周不见,他也许长出了沥青的胡渣,连眼神眉梢都会流露出憔悴。可是,终于见到时,他依旧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而自己呢,又何尝不是妆容精致,眉眼如丝。 人,都不是那么脆弱的生物,他们都有坚强的内核。 “你,是想通了什么,才来找我的吗?”秦桑榆知道,他肯来见自己,绝对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和准备的。 既然有备而来,那么不论赵以邦作何打算和决定,她都无法躲避被宣判的那一刻。 赵以邦问自己,他爱秦桑榆吗?当然爱。 他心疼,不忍,后悔,失惶。 如果不爱,他就不会对她恋恋不忘,长达四年之久。 可若是若木已成舟,他只能做对彼此,对所有人都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对于他的家庭,他是儿子,上有父母长辈在。父母的意见与盼望,他不能忽略。他以后还有一个诺大的企业要去打理,父亲与他的对谈让他不得不选择先妥协。 对于纯钰和那个孩子,他应当尽理所应该的责任。 可是,秦桑榆呢? 他又当如何给秦桑榆一个妥善的交代呢? 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能被安善的妥当当。难道唯一需要牺牲的就是自己的爱情吗? 是否只要丢失了爱情,丢失了秦桑榆这个女人,利益才能最大化,才能满足除了爱情以外的所有人。 赵以邦他挣扎着,他纠结着,焦灼在爱、责任、与自私的边缘。 在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张网在将他紧紧的套牢。 他越是动弹,就会被束缚得越紧。 迫于父母祖辈的压力,出于对纯钰肚子里那个无辜的生命的同情。当时他找到了纯钰,静下心来说道,“无论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无辜的生命。不管我是不是孩子的生父,我都支持把孩子生下来。我希望生下来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去做亲子鉴定。” 纯钰心碎的声音缓缓飘起,“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何其自私,你可知道?” “我纯钰,不是那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以为。我只是想随便给孩子找一个父亲吗?” “我们从小认识到现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可知道你的这句话,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纯钰有些极怒反笑。 “你凭什么还以为现在的我,是在拿孩子束缚你,乞求你跟我结婚?” “你难道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现在是你的父母提着彩礼去我家求亲。现在是两家长辈一拍集合的媒妁之言。我们都别无选择。” “坦白的告诉你吧,赵以邦。既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事态,为了孩子,为了家人,我决定,嫁给你。” 回忆完与纯钰的对话,面对眼前秦桑榆的发问,他许久才启齿道,“桑榆,你有什么需要我去补偿的吗?” 刹那之间,话音落地。仿佛一块玻璃从凌空中破碎,七七八八的玻璃渣子朝着她的心猛烈地扎了进来。 她最后的一丝侥幸,一丝盼望,一丝对爱情的憧憬,顷刻之间被五马分尸,四分五裂。 眼前的赵以邦神色复杂。秦桑榆清晰地感受到,他眸子里自己的不舍与不忍。 分手的话说的越决绝,他的眼神被悲伤覆盖的就更难过。 秦桑榆明白他内心的煎熬,他说出这些话时的言不由衷。 疼痛的感觉蔓延在两人的四周,她才刚刚爱上不久的那个人,选择了以大局为重。 难过和伤心并没有浇灭她们的理智。 秦桑榆扪心自问,倘若这一刻,她是赵以邦,她站在赵以邦的立场上。她也会娶那个叫做纯钰的女人,而非为了自己,与世界为敌。 “说我不怪你吧,这句话太假。心里面对你确实有怨,但还不至于到恨的地步。虽然刚刚还抱着一丝侥幸,但是,你的这个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合乎常理。”秦桑榆苦笑着,安宁的凝望着赵以邦。 他的这张面容,以后怕是也没有什么理由见到了。 “桑榆,对不起。” 一声郑重的抱歉,把这几年为了这份爱情而铺垫的情节和伏笔全部都一笔推翻了。 临别之前,赵以邦对秦桑榆仍旧歉疚地说道,“桑榆,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只有这样做,我才能觉得没有那么亏欠你,才能更好受一些。” 秦桑榆思忖片刻,忽然莞尔一笑。 “我就是想你更难受一些。” * 月底的时候秦桑榆辞职了。 换份心情,换份工作吧。丢掉沉闷,丢掉难受的回忆,成了她的当务之急。 在电脑上搜索着各地的旅行攻略。一场说来就来的旅行,她也想可以拥有。 “好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发了朋友圈动态之后,她抱着一盒沉重的纸箱,离开了办公大楼。 * 虞归晚埋首工作中,一抬眼,望了眼墙壁的钟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秘书zoe轻轻敲了办公室的门,规矩礼貌的说道,“万卷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已经过来了,现在在会议室等您。” “嗯,好。” * 李纯钰在会议室内恭候着这位传说中掌握着虞氏发展命脉的当权者。 见那个被拥护在人群中的翘楚朝着他们一行人走来,李纯钰主动上前握手,“您好,虞总。我是万卷的新的项目负责人,我叫李纯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万卷次此前来的目的虞归晚当然清楚。这几年万卷丑闻不断,品牌形象大大受损,股价暴跌。 而公司几个有实权的高层,中饱私囊,吃回扣,不作为。现在的万卷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而时候,身为万卷最大的甲方公司虞氏要叫停和他们的合作关系,万卷公司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继续堕落。 “我才回国不久,所以虞总您看着我觉得眼生。”李纯钰温柔一笑,不失大方。 万卷公司是家族企业,这种公司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外戚篡权,同根腐败。然而很不幸,万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 公司日渐没落,在这个日渐式微的时刻,李家直系继承人李纯钰站了起来。 她顶着一身光环从国外回来,风风火火的上任,试图力挽狂澜,拯救家族于水火之中。 “想必虞总也知道我此行前来的目的。是的,我开门见山吧,我希望虞氏能够改变心意,继续与我们万卷合作下去。” 虞归晚轻声一咳,“给我一个理由,我相信你是有备而来的。” “这两年,万卷的□□确实很多。我们内部的人事存在着很强烈的矛盾关系,竞品公司对我们的打压也特别大,各种负面诋毁的消息一直不间断的,没停过。所以虞氏打算终止与我们的合作,我理解。” 顿了顿,李纯钰正声道,“但是现在,我李纯钰回来了。这几个月内,我已经逐渐治理好了內患这个问题。公司的结构和运行完全不会影响到与虞氏的合作。” “那外患呢?”虞归晚忽然饶有趣味的一笑,他知道后面的话才是更精彩的地方。 “本人与粤恒集团家的公子赵以邦将于下个月15号举行订婚仪式…届时还希望虞总,您能来参加。” 果然有趣! 粤恒集团树大,却不招风。在华南地区的口碑和势头一直都很好。日渐式微的万卷公司在这个时候能够搭上粤恒集团这条大船,股票暴涨,起死回生,简直指日可待。 到那时候关于万卷公司的所有□□都会被与粤恒集团联姻的消息给打压下去。万卷回暖,轻而易举了。 见不置可否的虞归晚勾唇一笑。李纯钰终于松了一口气,悬下了心头的一颗大石!虞氏这位金主爸爸,算是挽留下来了。 心中顿时无限感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的真及时。 * 聂雨蔚才知秦桑榆与赵公子分手之事,立马跑到秦姑娘跟前,“我来安抚你受伤的心灵了。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说分手?” 秦桑榆淡淡苦笑,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分手的起因始末。 她很清楚,并没有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之说。 很多事情,早在许久之前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埋下了伏笔。 看着平静无澜的世界,暗流涌动着,风云不止。 * 秦桑榆最终还是去了九寨沟。虽然明白最好的季节是在秋天,满山的红枫黄叶,极美。但是她可忍不到那个时候了。能游玩的时间并不多,她得快速放空。 她记得高二那年,学校组织去旅行的地方,就是九寨沟。 她当时除了贫穷,一无所有,所以全班唯独她和另一个同学没有参加那次旅行。看着大家上交旅游费的时候,她,自卑到了地缝里。 “啊,桑榆啊,全班就你一个人不去哎?你这样好不合群哦。” “桑榆家境不好,你不要这么说,也不是她不想去啊,你不要这么说桑榆啊。” “真的能穷到这种地步吗?” 同学甲乙丙围绕着她唧唧咋咋,不安好心故意揭伤疤的人有,真的真心替她解围的人也有—— “班长,把刚那钱还给我。”赵以邦的那句话,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可不行啊,你都报名了。” “这钱是我管秦桑榆借的,我的钱拿去花光了。”赵以邦直接从班委那里夺回了自己旅游费,然后对着秦桑榆说道,“钱还给你。” 苦笑再次荡开,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在那么隐晦而伟大的保护起了自己。 第 38 章 初到四川的时候,她降落了在成都双流机场。 一个简单的朋友圈定位,一个太阳的表情。她心情甚好,继续出发。 魏桡在评论区发来关怀,“怎么忽然去四川了啊?” “心情不是很好,想散散心。”她倒是如实回答了。 在茶水间泡着咖啡的聂雨蔚见到魏桡如此积极主动的跟秦桑榆互动着,于是私聊了几句秦桑榆。 “我觉得魏桡也不错,学历不错,工作不错,还是本地人。要不你跟魏桡试试呗。” 秦桑榆叹气,明白聂雨蔚也算是好心,想帮她冲缓失恋带来的难受。 “雨蔚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哦。” 话回复的轻松俏皮,她想尽量表现出乐观的情绪和态度。 * 虞归晚的问候从她发了朋友圈定位的三十二分钟发来。 “一个人?” 秦桑榆算了算,自从上次的一起吃了一顿早茶,这位虞姓友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了。想来人家也忙,有自己圈子和工作,也不轮不到和自己这种闲杂人等日日闲聊吧。 她也算是识相的人,绝不主动对人家趋炎附势。她私以为,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子。认识虞归晚,做个朋友,绝不算吃亏的。至于旁的想法,她倒没有。一是她妄自菲薄,有自知自明,认为虞归晚这种高级社会精英目光不会短浅到置于自己身上。二是她......心有所属,也没有勾搭别人的念头。 哎,虽然,这个心有所属,也逐步与自己的世界划清了界限。 “心情不是很好,想散散心。”秦桑榆直接复制了刚才回复给魏桡的那句话。 “你在成都休息一晚。” 对面的回复,让秦桑榆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心里胡思乱想着,摸不出个头绪。 只好简单粗暴的回复了一个,“?” “我来找你。” !!what!!秦桑榆近乎是用一脸惊悚的黑人问号诠释了自己的懵比状态。 “弱弱的问一句.......虞先生是不是发错人了啊?” “我今晚八点三十的飞机。你要么在机场等我,要么先去酒店休息。” 对方那种的不容置喙的口吻,让秦桑榆瞠目。 然后......她选择了滞留在机场...... * 见到虞归晚的时候,星辉斑斓着。 对方穿着一身休闲的t恤,明明如此干净简单,却仍旧十分眨眼。 “虞先生,为什么......” 她的话说到嘴边,又哽咽会了肚子里。 绕是有个正常思维逻辑去考虑事情的女人,都会明白对方绝对是对自己有意思才会这样从天而降。 可,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可是虞归晚啊。他那种高高在上和不苟言笑里,丝毫没有流露过对秦桑榆的兴趣。 “我知道我的想法十分的自恋,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说,虞先生您是看上我了吗?”秦桑榆心一横,态度十分诚恳和直白。 机场里,人流不止的来来往往。 所有的移动,映衬对比着她与他的静立,对望。 说想见山川河流都是假的。 说想见繁星陨落也是假的。 唯有想见你,区别了所有的假。 “是的。” 虞归晚的回答,仿若是冲破了大气层的陨石,直击了秦桑榆的心脏。 他如此干脆利落,眼神真挚,清明磊落。 却逼迫得秦桑榆不敢直视,心慌的四处眨眼。 在那个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时刻。 他,给了她不可闪躲的一句话。 “我这个人不善表露心迹,秦小姐觉得错愕意外也属情理之中。” 如果没有记错,他们的第一面是在医院的急诊室见面的吧? 如果没有记错,他们的第二面是在南郊的公墓见面的吧? 如果没有记错,他们的第三面是在小区门口的印度素馨花树下见面的吧? “好......突然啊......”她也不知怎么的,不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是个正常人,不是个神经病。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向来都是对她好的。所以你不用表现的那么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秦桑榆尴尬的扬了扬嘴,“不不不,不是害怕你......真的只是太猝不及防了。” 她一直都妄自菲薄,恪守本分,实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让他见了三次就喜欢。 是啊,也正是因为她的狷介和菲薄,所以,她一直都封锁住了内心对外界的探望和好奇。她关闭了自己的世界,也无法感知自己在看风景的时候,看风景的人也在看自己。 为了缓和气氛里自己所流露出来的惊措,她忽然尴笑,“我们才见过三次耶。虞先生你都不了解我的性格和内心,就喜欢上我了吗?难道,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哈哈哈哈。” 话末,秦桑榆自己负责了那一波自以为幽默、缓解气氛的笑声输出。 “秦桑榆,你就当我是看上了你的美貌吧。”他浅笑了一声,拉过她的行李,自然而然的朝着室外走去。 秦桑榆立马追上,“我们现在去哪儿?” “叫好车了,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掐了下时间,预判的很准。 * 就这样,秦桑榆一路被动的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跟虞归晚到了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五星级酒店,两间豪华单人间。他磊落的将身份证和房卡递交给她。 刚顺眼扫了下她的身份证资料,证件照里的她青涩美丽的像是枝头的青杏。这,应该□□年前的她了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秦桑榆刷了房卡,一进屋就扑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一下子不知如何为自己排忧。 她的预算是,酒店最贵每晚只住200-300的。自己做好的住宿功课都是围绕着七天、如家展开的。大众点评一搜自己如今下榻的酒店,很好,消费一下子升级到了两千一晚。 这位虞先生虽然看起来一直很磊落正直,但是承认了“喜欢自己的美貌”......毕竟是个异性,而且是个有危险凌冽气息的男人。还是不得不防啊。 保持警惕,更不能白花人家的住宿费,只有做到两不相欠,才能心安理得吧。 “虞先生,我先把今天的房费转给你。”一下子流失这二千块大洋,秦桑榆只当是花钱买个心安了。 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她纳闷,明明一墙之隔,他到底在做什么呢此刻?是刻意无视自己还是真的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转账信息? 想干脆去敲门,又望而怯步。于是她继续发送微信消息,“嘻嘻,虞先生啊,我们要不明天起就不住同一间酒店了吧。以目前我跟你的收入差距来看,我实在是承担不起那么贵的房费啊。” 她老老实实的琢磨着,又继续唱着独角戏,“我呢,是来四川穷游的,这一下子跟着你,立马就升级了成了欧洲七国奢华游了。贫穷限制了我的消费能力啊,希望你能理解。” 房门瞬间被敲响。 来者似乎极具教养,并不急着敲门。 秦桑榆一开门,虞归晚就云淡风轻砸来一句话,“消费升级难道不好吗?” “不,不不不是的。”秦桑榆慌解释,“我只是会有消费压力嘛......我一个小小白领,终归是囊中羞涩嘛......” “对了,虞先生,你还是收下我给的房费吧。” 虞归晚忽然勾唇一笑,“你就那么怕亏欠我吗?还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他说的还真对,秦桑榆就是怕那个邪恶的想法。 于是赶紧双手抱胸道,“您不是自己说的吗.....觊觎我的美貌......” 虞归晚瞧她那怂怂的模样,有些好笑道,“今天的房费我先出。未来几天的房费都由你来出。我们要去的九寨沟只会一路越来越偏,所以我就算是想住再贵的酒店,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那么长一段话。 素日里惜字如金、懒得废话的一个人,像是照顾一个孩子一样,为了让她心安理得,做出如此长篇大论。 “对了,你会开车吗?” “有驾照......但是我必须承认自己是个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本本族.....” 虞归晚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看来未来的一段路,有自己好受的了。 “怎么了吗?突然问我有没有驾照。”秦桑榆好奇的追问着。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租了车了,我们自驾去九寨沟。” wow!!自驾!秦桑榆眼睛倏然一亮,“酷哦,比起坐大巴的沉闷,我觉得自驾更有趣......只是,听说那些路越走越崎岖蜿蜒,你敢吧命交在我手上吗?”她的后半句话,越说越微弱。 这,也正是虞归晚苦恼的地方,长期驾驶的疲累他深有体会。罢了,命运还是交在自己手上好了。自己安稳,她也能平安。大不了,就多找几个服务区休息。不着急赶着上路的,时间,他可以慢慢陪她熬着。 女人往他身上贴 休息了一晚,秦桑榆拉开那个被自己封的严严密密的遮光窗帘。 一大束阳光即刻涌了进来。 这个房间,采光极好。硕大的落地窗能将半个城市的光景都引入眼帘。 还来不及感慨风光无限好,她便开始匆忙洗漱了。 她向来,不爱让别人等候。 整装待发后她推开/房门,发现虞归晚一身休闲,行李物品一件都没有。 “我们不是今天出发吗?” “临时改变了主意了。既然身在成都,怎么能不去领略一下成都的风景呢?” * 而这一头,夕阳将最后的光辉熠熠撒在了这靠着海弯的半山腰上。 夏青葵见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三角梅花架下,好几天了。也不见虞归晚回来。 瞪着那双覆着忧愁的杏眼,她打起来电话,“喂,雨斌,是我……我是想给你说声对不起的……我们见一面吧……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 虞子悠驻在阳台上,旁边有几只老爷子养的雀儿在笼子里声色和婉的叫唤着。她是美术生,有着天生的艺术特质与孤独的风情。一颦一簇间,都有寂寞的影子。 两个女孩,对望了一眼,夏青葵败下阵去,收起手机,垂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纯钰的电话打来,虞子悠瞥了眼,接下电话,“怎么了?纯钰。” “想请学姐你吃个饭,谢谢学姐为我支招,栓住了粤恒还留住了虞氏的项目。”纯钰在电话那头,温婉笑着。 “指点谈不上,我只不过是淡淡提了几句而已,都是你聪明能干,一点就通。” * 秦桑榆坐在服务区的露天休息区里,抬头望了那月朗星疏的夜空。虞归晚端来泡面,“可以吃了。” “谢谢啊。”她接过暖烘烘的泡面盒,顺手撕开了火腿,递进了虞归晚的那碗泡面中。 见俩人一来一往,像是和谐熟络的多年夫妻一样。旁边休息的驴友忽然跟他们打起了招呼,“你们是俩口子吧?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秦桑榆解释的太快,虞归晚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丢人吗?还需如此匆忙的撇清关系。 向来,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往他身上贴。这位秦桑榆小姐呢,反其道而行之。 那位驴友一脸“好事将近”的表情,根本不信眼前的两人不是情侣关系。 “我们要去阿坝那边,你们呢?”那位驴友的车牌是粤e牌照,看来是佛山那边过来的。 “我们跟你们一条路,目的地是去九寨。”虞归晚笑道,难得亲和。 “那你们路上可得小心啊。最近那条路山上滚石多,天气也不好,要十分警惕啊。这不,我们有个旅游群,今天里面有个驴友就发来了车祸现场的照片。” 秦桑榆心下一忧, 看了眼眼前的虞归晚,他依然岿然不动,只是冷静应了对方一句,“好的,我们会格外小心。” * 天有不测风云,而墨菲定律这种东西,稳得会让人质疑科学。秦桑榆这么想着,于是打了退堂鼓,“要不我们不去九寨沟了吧。路途艰难啊,还是重新做攻略换个地方吧。” “那你想不想去九寨沟?” “当然想啊。可是……” 在那句“可是”之后,她唧唧咋咋强调了生命的重要性和对别处景点美丽描绘。在她一心以为他们要从去九寨沟的路线转往安全性更高的路段时,她安然睡在了副驾驶上。 * 沉沉昏睡大半天后,她惊觉车已经不知何时就停下。而,虞归晚并不在驾驶位上。 她慌忙下车,眼前是一片浅红细粉的扶桑花海。 这花海,十分广袤辽远。那些深深浅浅的花瓣儿,摇曳在清润纯净的空气中。虞归晚伫立在花海边上,抽着烟。 他像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寂静的树,有着遗世而独立的孤独。 秦桑榆有那么一刻,不忍上去打搅他。 轻轻按手机,她留下了他那个宽厚而寂寥的背影。定格,即是永恒。 “睡饱了吗?”察觉到她在身后,他才缓缓转身。 秦桑榆点点脑袋,“嗯啊,我倒是睡的很好,可是…幸苦你了,一直在开车,也没合过眼。” “再开一会儿,就到九寨沟了。” 他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叫她惊讶地睁大了杏眼儿。 不是明明说好了改变路线了吗? 为何…… 渐渐地,她静下来,意识到他的“别有用心”。她不该那么一惊一乍,辜负了他的心意。 抒怀一笑,她迎了上去,与他一起伫立在一起。 * 成年人的思维,成年人的世界,学会断舍离往往是令自己减少伤害和疼痛感的最有效方式。赵以邦不例外,秦桑榆也不例外。 很多人分不清爱一个人能有多深,失去一个人能有多难受。这个时候,时间和新欢的作用就由此凸显了。 现在,他们身边站着的,都是另一个人。 当然,秦桑榆明白,现在站在自己身边这个男人,跟自己的关系和感情成分,并没有所谓“新欢”的程度。 两个人现在之所以能站在一起,都是相互的,需要慰藉罢。 仍旧是两间房,一面墙的距离。 秦桑榆微微一笑,裹了件针织衫,准备在景区外面的餐馆里吃顿热腾腾的饭。 无论如何,这顿饭她必须好好犒劳一下虞先生。 只是她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给他虞归晚当司机的。 他倒是头一回,载着个女孩走了那么长远的一段路。 * 天色渐晚,李纯钰揉了揉眼,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傍俯瞰着钢铁森林下面的景色。她算了算日子,再过一个周就要举办订婚宴了。两家人当初一起协商,先举办订婚宴再说,至于婚礼嘛,留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大肆补办一番。 她不知道赵家为何如此提议,但是她明白这样做绝对是对万卷有利的。一波订婚,一波结婚。万卷就有两次曝光机会去宣传造势。怀孕的这个周期够长,万卷也不能一下子就瞬间东山再起,所以在等两个季度一切都回暖之后,再向媒体宣布结婚的喜讯,正好再冲一个势头。 她一步一步,掐好了点,算计好了时间。面对这场如此功利性的婚姻,面对那个单恋了数年无果的男人,她倾尽心血,付出了太多心机。 * 赵以邦所在的那家建筑事务所到了这个点,仍旧灯火通明。赵以邦素来虽忙,但也并非繁冗到通宵达旦的地步。 孙芳菲见儿子近来加班如此频繁,如此劳累。于心不忍,多次打电话给她的弟弟(也就是以邦的老板),抱怨他这个当舅舅的不会心疼自己的外甥,竟然拿给以邦施加了那么多工作。 宋老总一脸无辜,这可是赵以邦大外甥什么活儿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啊,可怪不得自己啊。 转念,他用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了眼自己那个吊儿郎当的儿子宋之轩,“不成材的东西!你要是有你表哥一半努力啊,我现在都能计划退休了!” 宋之轩觉得自己很憋屈,这赵以邦大老表失个恋,蝴蝶效应都能打在自己身上。 深感委屈的他正要去赵以邦办公室找他诉苦,却见一个靓丽苗条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瞬间,所有刚还埋首工作中的职员们都盯起了那个女人——李纯钰。 这个女人长得温柔大气,很有气场,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简洁名贵,一看就知道是名牌。胡觅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甚是眼熟,上去招呼道,“请问您找谁?” “我是赵以邦的未婚妻,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儿呢?” 众人听到这句话,下巴都吃惊的要掉到了地上。 纷纷议论着,“啊,老大又换女朋友啦?” “刚刚没听见吗?她说是未婚妻啊!” “啊?那上次那个呢?” 就在议论愈加激烈的时候,之间办公室的门猝然打开,赵以邦面如冰山。 瞬间,一切戛然而止,办公室宁静的有一丝诡异。 “以邦,我们约好了今晚吃饭的,我下班了正好路过你这儿,就先顺路来找你先。” 纯钰微笑着迎了上去。 赵以邦前脚态度平和的带着所谓的未婚妻离开,众人的八卦值后脚就顺势腾起。 “胡樱啊,你觉得这个女的好看,还是上次那个?”某女同事想了想,实在比不出上下。 胡樱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她明明前不久才把那个女人当作是假想敌,还没来得及修炼自己跟她打斗一番,这赵公子旁边就换人了?她一时又丧又恼。 “上次那个呢,长得就清秀温柔些,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实则不然。这种善良无害的外表都是假象。”胡樱认真分析道。 “那今天这个呢?” 女同事们纷纷被胡樱认真的解读给吸引了过来。 “今天这个呢,看起来气场很强,属于那种把攻击性明摆出来的。总之,目前来看现在这个女人攻击力都在之前那位之上。不然又怎么会挤走之前那个呢?” 她这话一说完,众人纷纷点头。 宋之轩听着胡樱这套自以为是的说话,忽然深觉厌恶。 他跟秦桑榆相处过,虽然交际不深,但是他觉得,她秦桑榆就是那种骨子里都不愿与人争锋的空谷幽兰。 于是他幽幽的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分析却很独到,众人听了之后,深觉有理,立马推翻了之前对胡樱的认同。 用柔情蜜意与鲜花玫瑰对她发起攻势 “硬要比的话,当然是之前那位更厉害。上次她一出现,老大笑得跟个孩子似的。今天这一位一出场,气氛冷的跟在北极圈一样,能比吗?” * 本来这个时节就不是九寨沟的旅行旺季,偏偏天公不作美,忽然就阴雨绵绵了。 但是这倒不影响秦桑榆的心情,能来就是万幸,这万山青葱朦胧,湖水照样五彩斑斓。如此薄雾笼罩的意境里,她还是欣喜无限的。心思简单,虞归晚觉得她此刻纯净得像是个孩子。 “话说,你都去过那些地方旅行呢?”秦桑榆呢,最北也就去过北京,最南也就海口。如今多了一个最西——四川九寨沟。 她想,像是虞归晚这种精英代表,光是出差的地方就够普罗大众炫耀个好几年了吧。 虞归晚去过的地方还确实多,北欧南澳一个不少。只是他想来都是去的匆忙,目的明确,当地的人文景致,他倒是没机会体验和感受的。 “没去过什么地方吧。”至少他认为,不是为了享受旅行乐趣的出差,都不算去过那个地方。 秦桑榆有些意外,却没有多想。继续拿起手机四处抓拍了。 * 纯钰在试衣间换订婚宴会上要穿的礼服,姗姗来迟的虞子悠在外面等候着。 “学姐,你来啦,快帮我选选哪件礼服更好看。”纯钰心情不错,至少目前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虞子悠拿起几件礼裙帮她比对了下,最后选了件白色紧身的蕾丝长裙。 “学姐啊,我现在都快三个月孕肚了,穿太紧身了不好看吧。”纯钰有些担忧。 虞子悠勾唇一笑,“就是要越明显越好啊。” 纯钰瞬间会意,“那就要这件吧。” 将礼服包好之后,纯钰又笑道,”学姐,你明明那么聪明,为何要身居幕后呢?你回到虞氏有个一官半职该多好。” 虞子悠只是默默回笑,她的心思和盘算,别人怎么猜得透呢。 * 九寨沟的这趟旅行,总的来说平安愉快。电视情节里的那种升温男女主角情感的出行意外和戏剧冲突,一点都没有。 秦桑榆在机场与虞归晚候机,下午二点四十二的航班。 “虞先生,不如我去你公司应聘吧?”秦桑榆觉得,她专业对口,又有经验,业务能力不差也肯吃苦。如果能在相识的人介绍去一间新公司谋职,就可以很大程度避免简历被扔进垃圾桶的频率吧。 这下好了,要从虞先生这个称呼成虞总了。 “想在我这儿走后门?” 哎哟喂,心思一下就被对方猜透。人艰不拆啊。 秦桑榆还没来得及应答,虞归晚接下来的一番话就让她将那预备的简历说辞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内心震撼得如同经历了八级地震。 “秦桑榆,你工作是为了什么?” “赚钱,养活自己啊。”秦桑榆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应该知道我花了一个周的时间跟你旅行是为了什么吧?” 秦桑榆只是点头,不好承认。 虞归晚接着说道,“七天前,也是在这个机场。我很明确的回答过你,我确实是看上你了,所以才会来找你。我放弃了这七天时间原本可以创造的利益,只是为了证明我的诚意。现在,我向正式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当然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跟我在一起吧,每个月给你原本工资的十倍价格,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这样直接,这样不含蓄,这样不加修饰,这样不委婉的说辞,从他嘴里却变成了一笔磊落而正直的交易。 “你是想包养我?”他说的这么赤/裸直白,秦桑榆也不好婉约辗转了。 对方只是点头,静待她的回复。 虞归晚有一套自己的追求方式和相处方式。他认为自己的这般付出和用心已经足够凸显了自己的诚意。 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孩觉得自己的这番话冒犯到她,伤害到她,那么他必定会诚挚道歉。 可是他从来就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认为,他已经足够了解秦桑榆。 他喜欢秦桑榆,数次见面时的不经意心动,那种刻意忽略反而越加严重的占有欲望让他急切的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结束这桩心事。 他本想按照常规套路,用柔情蜜意与鲜花玫瑰对她发起攻势。 可是,这个女孩似乎更适合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 她坚强的内核里有“断舍离”的果断,并且也不会矫揉造作的掩饰对金钱的渴望。 这样的女孩,目的明确,要的东西也很简单——钱,他给得起。 至少,他能用钱托举住她的生活重量,捆绑住她呆在自己的范围内。 只要她能被留下来,他就算是暂且成功了。 秦桑榆并没有如虞归晚想象中那么豪爽。她借故去厕所,狠狠的洗了把冷水脸。 脑子是懵的,她需要冷静。 她也想爽快的说一声deal,可是她脑子里却闪现出那一夜被赵以邦妈妈盘剥的系列画面。 自尊心,欲望,贫穷,这些词给她带来的挣扎和无力,她被迫反复回味。 钱能买来快乐吗? 能。 钱能换来别人对你的尊敬吗? 能。 可是..... 直至分开时,秦桑榆也未作答复。 * 粤恒集团与万卷公司的订亲喜讯登上了各大商业媒体版面。 订亲当日,风光极好。 夏青葵在家挑选裙子,身段高挑的她简直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只是她向来无心参加这种所谓高阶交际圈儿的活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丽君一直在给儿子女儿灌输今晚赴宴的目的——多认识些同龄的孩子们,扩充一下自己的社交圈儿。 夏青葵本就百无聊赖,几度想要拒绝苏丽君。 苏丽君却恼道,“你这不争气的小丫头,你不记得我当初带着你嫁入虞家的艰辛了吗?要不是多亏了你弟弟,你跟我估计现在都还在外面住着呢。” “一直都是你一心想搬进来,我可没说过很稀罕这虞家的生活。”夏青葵不是不懂她母亲的苦心,只是苏丽君说的如此市侩了当,让她内心的清高无处安放了。 见夏青葵如此忤逆自己,苏丽君更是恨铁不成钢,“我们这几年吃着虞家的,住着虞家的,你的生活开销,读书费用都是虞家给的,你认为没有这个靠山,你能收获如今的朋友同学们吗?不是妈说你,你再不为了自己规划一下,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把你嫁出去了。” 夏青葵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门外就幽幽传来一句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母女今晚的盘算计划了。” 苏丽君觉得,这个虞子悠,就像是个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幽灵一样,随时随地渗透在虞家的每个角落。简直防不胜防! 但是,苏丽君可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的。就算虞子悠说话再如何的尖酸刻薄,她也视若无事。 苏丽君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本事,这就是自己的修行。她无数次为了宽抚女儿的心结,都这样说,“这个虞子悠就是嘴上贬损人的本事儿大罢了,多听几句消化消化就行。她一个女儿家家,日后争夺家产难道能跟你弟弟比?” 所以眼下,她照做和睦的样子。 “子悠怎么啦?” 虞子悠略带讽刺的看了眼这俩母女,罢了,今日没这个兴致跟她们争口舌之快。 “二婶果然这儿呢,我之前那件礼服上面脏了东西,可是今晚我又要穿,不如二婶帮我洗洗吧。” 夏青葵见虞子悠总是这般使唤自己母亲,心里很不悦,“那几个管家阿姨都没有空吗难道?” “妹妹你这么凶干嘛?管家阿姨都闲着的话我自然不会来找二婶了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故意的一样。”虞子悠永远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她看起来很欠扁,然而没有人能打她。 至少,夏青葵,现在还不能。 见两个姑娘之间没有硝烟却局势紧张,苏丽君赶紧浇灭战火,“子悠啊,你先回屋赶紧打扮打扮,时间不早啦。我呢,待会儿去你屋子里拿那件裙子。” “那就有劳二婶了。”子悠眼角的讥诮与挑衅故意这样堂而皇之的表现给了夏青葵看。 她前脚一走,夏青葵就带着哭腔,“妈,她这样欺负咱们,你怎么能还对她笑脸相迎呢?” “所以啊青葵,我就说了,既然你住进来那么多年都不甘心寄人篱下,那为什么就不肯懂事点呢?你答应妈妈,今晚好好打扮一番,学会为自己物色那些不错的男孩子,懂吗?” 夏青葵悲哀的点了头,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顺着苏丽君的意思,想让母亲心情好一些。 “对了,你三叔待会儿要回来,你等会坐他的车一起去。” 横扫阴郁! 夏青葵立马激动地跳了起来,“妈,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三叔还在外面出差呢。” 那个吻,还在炽烈的胶着着 夏青葵规矩的坐在后方的位置上,见虞归晚捏着眉心,沉着眼休息,而司机在前头开着车。 隐隐的清甜气息飘在虞归晚的鼻尖,他再轻轻一嗅,似乎那个女人喷的也是这一款。 “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虞归晚忽然抬眼。 夏青葵腼腆浅笑,“这是祖马龙的蓝风铃,味道清清甜甜,我觉得还不错,就用上了。” 见他不再回话,她紧张的又追问道,“不好闻吗?” “闻着挺舒服的。”他简简淡淡的几句话后,又继续闭目养神着。 他看起来很疲惫,才舟车劳顿过,又这般辛苦赴宴,夏青葵替他觉着累。 “三叔,你最近这几天都在哪儿出差啊?好似去了一个周了。”她微微抱怨,却不敢造次。 “去九寨沟那边旅游了。” 啊?原来,并非栉风沐雨的出差...... 往年他难得有空,去的不是大溪地,就是丹麦奥地利,为何今年偏偏要去路途崎岖的九寨沟呢。 “三叔怎么这么有兴致,竟然去那里。听闻往年九月十月才是旅行旺季吧,这个时间去,景致肯定没有那个时候好看吧?” 虞归晚忽然勾唇一笑,想起了秦桑榆那张倔强又温顺的脸,以及,临别时的复杂表情。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嘴角噙笑,夏青葵有些懵懂,“三叔可是想起了什么?” “旅行时,最重要的景致,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竟然饶有兴致的跟自己谈论这些。夏青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拘束自己的欣喜了。 “陪你一起去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那道风景。” 虞归晚自问自答了,在夏青葵还没有来得及筹措词语的时候。 心下一沉,她觉得莫名的失落感开始盘恒在心间。 女人的敏感与直觉,让夏青葵意识到,这个她从小就仰慕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有故事了。 一丝眼泪慌乱的在眼眶里打圈,她赶紧将脑袋转向车窗。 然而,一直闭目休息的虞归晚,并没有察觉。 抑或说,他无心在意。 * 霓虹灯在闪烁,夜空里几颗星子垂落,夜风透过纱窗很温柔的灌了进来。秦桑榆 刚洗漱完,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见微信有消息提醒。 是虞归晚。 在机场分别之后,秦桑榆不敢回复他,而他似乎更有耐心,一直在等,也没急着找她。 “今晚要不要喝一杯?”他的原话是这样,难得的,带着征询的意思。 秦桑榆想要推辞,又想要赴约。矛盾了半天,也给不出个回复。 * 就在虞归晚给秦桑榆发来那条微信的前五分钟。他在这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厅,见到了一身熟悉的身影。 原来,那个男人,是粤恒集团的继承人。 原来,那个男人,是今晚订婚宴上的主角。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让她笑得跟蜜桃一样灿烂的男朋友。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让她醉酒后无处宣泄悲伤的前男友。 原来,这就是秦桑榆跟那个男人分手的原因。 赵以邦的父亲带着赵以邦来跟虞归晚的打招呼,对方,对虞归晚早就耳闻,只是并不知情——他在追自己的前女友。 虞归晚倒是从容应付着问候彼此的红酒杯,然后,忽然有点想念秦桑榆了。 这个女孩,像是消失了一样,不主动,也不给答案。 他知道,她在挣扎。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攻克她的心防,让她放弃抵抗,从此沉溺在他编制的华丽的蛛网里。 * 见到虞归晚的时候,她依旧素颜朝天。踩着拖鞋,披着半湿的头发。 虞归晚觉得好笑,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顾忌在自己眼里的形象了。这样也好,倒是越来越真实了。 “想去哪儿喝啊?我可有个好地方可以推荐给你。” 她省了相互问候你好的开场白,上了他的车。 * 按照她的导航路线,车越开越偏,脱离了市中心的范围。 开了半个钟,来到了一处破旧的棒球场。 易拉罐里的酒涌入了喉咙里,冰冰凉凉的口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虞归晚环顾了四周,昏黄的街灯上,还飘着许多飞蛾。 夏的触角已经朝着他们延伸,天气稍稍热了一些。 “我小时候在这附近读书的。”秦桑榆忽然说道,“刚刚你也看到了,棒球场外面有个小卖部吧,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买冰棍吃。” 他不知她为何今日有兴致带着自己来这,只是知道,她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魄。 “我是穷惯了的人,小时候就冰棍最便宜,两毛钱一根,我吃起来觉得很满足。那种甜筒和冰淇淋常见别的孩子吃,可是当时我一点都不羡慕。” 她自顾自说着,又顿了顿,喝了口啤酒,“为什么当时那么容易满足,而现在欲望这种东西,却怎么填都填不完呢?” “秦桑榆,我可以帮你来填补那些窟窿。”他这句话飘在夜风里,却很有威慑力。 她一挑眉,却不知道当说如何。 “为什么就一定要勒令自己遏制对物质的渴望呢?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根本无需去可以压制和收敛。”他很认真,自有自己的一套男人主意。 “你这话说的。假设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呢?我已经在你的怀抱里被养成了骄奢的生活习惯,如果没有你,我刚构建的物质生活就会倾刻崩塌。这太没有安全感了,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去信任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虞归晚笑了笑,“那你就努力捆绑我,不要让我离开你啊。” 既然害怕失去,那就努力抓紧啊。 这句话,如同一根弦,撩动了她的片刻芳心。 其实秦桑榆的心曾因为虞归晚的话一度混乱过,而如今,她层层剖析自己的灵魂意向,明白了,不过是自己的清高在作祟罢了。 “我直白的话吧。你给我那个提议的时候,我很心动的。我想不劳而获,但是又自尊心作祟,想故作清高。因为我其实仍不死心,想和你站在一个平等而对立的关系上。如果太依附于你,我怕最后离开你身边时,会很狼狈,很不堪。”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坦诚,虞归晚先是一惊,而后淡缓一笑,“秦桑榆,这就是你迟迟到今天都不肯给我答复的那个原因吗?” “是的。” “你知道吗?这就是你不快乐的原因。什么都想要,所谓自尊也好,所谓物质欲望也罢。你比那些个普通的拜金女孩还要贪心,她们只要钱,你要的,其实就是能说服你自己的心安理得。” 秦桑榆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将自己剖析的很彻底。 “其实一开始,我就单纯的跟你说我们在一起吧,你还会和现在一样纠结吗?我猜,你应该会很婉转的拒绝我吧?而现在,因为有了包养这个条件,你反而犹豫了。是吗?” 虞归晚这个男人,说话太不留情面了。 让她恼,又让她虚。 凭什么他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去随意点评自己难以启齿的心思。 心一狠,心一横,她的吻猛然冲撞在他的唇上。带着啤酒绽放的那股子清芬与冰凛,横冲直撞的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撞毁了他的自持。 这个强吻!来的太猝不及防。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竟是由她的冲动与无处安放的愤怒带来的。 秦桑榆知道,这几日与虞归晚的朝夕相处,四目相对就已经奠定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基础。只是他这般自以为了解她、洞悉她的自以为是,确实是扎扎实实的伤害到了她唯一仅存的骄傲——自尊。 那个吻,还在炽烈的胶着着。虞归晚险些上头,正要回吻她时,她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薄唇,猛地将他推开。 这个女人,太狠辣。虞归晚擦擦嘴上的血渍,明白她为什么像一只发怒的猫。自己果然触到她的逆鳞了。 “怕了吗?”她咧嘴一笑,坏女人极了,一点都没有从前一起时的温婉和客气。 虞归晚的那双大手忽然有力的钳制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有意思,這女人。那就一起快乐的破碎吧! 他的吻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她紧闭着唇,不断被入侵,一点点的被撬开。很快,她感受到了血腥的味道在自己的嘴里荡开。是她刚刚咬的,她一瞬间心慌,后悔自己那么重手。 就在一刻,她不自觉的的防备渐弱,任由他索取和入侵。 芳泽深深,他吮/吸不够。许久,他才停下自己的动作,双手掌着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恨我吗?踩着你的自尊心来说要跟你在一起。” 他眼里的怜惜,她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是在心疼自己吗了? 她忽然呵气一笑,从他的大手里挣脱。 “既然自尊都已经伤了,那就不要那么白难过一场了吧。”她伸出手,“是给我你的信用卡呢?还是直接微信给我转钱呢?微信的话,每个月几号转呢?” 呵,这女人,究竟是要被溺毙了,还是看到生的希望了? 盯上你的男同胞们要仰天长叹了 分开后,秦桑榆点开微信,收下了虞归晚汇来的8万元。淡淡垂了口气,站在小区门口,见他的车远去。 那些白面黄蕊的印度素馨在肥大绿叶之中一簇簇绽放着,这个季节,那缕幽香又活过来了。 被风雨打落在雨洼草地上的花儿,一朵一朵的,还很完整,全然没有倾颓之势。 秦桑榆浅笑,干脆俯身捡起那倔强的残花。 她身后有个男孩将这画面收入眼底,心一颤动,這朵繁花入了眼。 * 在相关的招聘平台上找工作的时候,秦桑榆瞧见了虞氏的招聘信息。她心中有个极其大胆额念头闪动,勾唇一笑,觉得甚是有趣。 是的,她——打算应聘去虞氏下面的相关部门文案策划一职。 说行动就行动,简历一发给对面的hr邮箱,几轮面试刷下了别的应聘者,她凭借自己的工作经验和给相关领导的良好印象脱颖而出。 新的一周,她去虞氏报道了。 在hr的带领下,她在众多老职员的注视中来到了自己的新岗位。 咦!策划组那边好像来了个新妹子哎...... 哇,长得还挺不错的哦...... 一群视觉动物在小群里活跃兴奋得不得了...... * 在新岗位上适应了两天之后,策划经理忽然俯身在秦桑榆耳边说,“今晚正好跟隔壁部门团建,要不要一起去啊?” 其实秦桑榆早就被拉进了同事们平时闲聊的小群。只是在众多同事热烈响应今晚的活动时,唯独她没有出声。 第一她是新来的,第二长得还很不错,所以最近几天她一直都是视觉动物们的焦点。都快下班了,也没出声响应一下,策划经理这才代表广大男同胞们的期待来问话了。 其实早在今早晨起的时候,秦桑榆就收到了“金主爸爸”的短信,他说,想要今晚一起用餐。 毕竟是确定这种特殊而隐晦的关系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她自然不会为了个部门团建而拂了“金主爸爸”的面子吧。 “不好意思啊经理,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儿,提前约好的,推辞不了。”她态度极度诚恳,一双秀眉紧蹙,看起来在两难之中很艰难的纠结着。 策划经理心一软,“那下次,你可一定要来哈。大家还等着认识你呢。” 她甜美一笑,很是感激的点着脑袋。策划经理恍惚间产生了一个自己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错觉,有些得意了,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 本来想去秦桑榆家接她,却不想姑娘主动说,在他公司附近。他以为是巧合,也没多想。 见面时见她一身甜美通勤的打扮,白衬衫配上卡其色的包臀裙,将身材修饰的很好。 她的身材本就纤合有度,这样穿,很好看,叫人心动。 也不知,是否情人眼底出西施。 “工作了?还是已经去面试了?”虞归晚开着车,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上补口红的她。 想来也觉得好笑,白天别人领着工资给自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开车,下班了之后他还需要来给这小姑娘当司机。 只是这小姑娘,根本没意识到对方“屈尊降贵”这回事儿,还在心安理得的补口红。 贵价的车子就是好,防震性能一流,本来还很担心猝不及防的手滑让口红划到下巴上呢。秦桑榆收好口红,“我们去哪儿吃?” “去了就知道了。” 虞归晚一向如此,自己拿主意,掌握全局。秦桑榆倒也不觉得恼,她本就是个选择困难症重度病患,有个靠谱的人自主做主,反而省了很多纠结。 一个愿意去掌控,一个安于现状。 虞归晚以为他们这样很契合。 而秦桑榆知道,自己也是有想法的人。只是她们想到一块儿去的时候,就表现得一副让他做主的样子吧。 似乎,她不去争抢,她顺应眼前的安排。 虽然她也怕想法相冲的时候,会不得不一决雌雄。但是对方好歹与自己是雇佣关系,还是尽量不得罪吧,她选择识趣听话些。 * 带着她去了间粤菜私厨吃晚餐。精致的摆盘叫她心动。拿出手机拍美食的照片,加上这个江畔定位,她发了朋友圈。 见她心情不错,胃口甚好,虞归晚想再点多几个菜。 秦桑榆却及时温柔制止,“没关系的,够吃了。毕竟,我还要减肥呢。” “那吃饱了吗?” “六七成饱了吧。”她实话实说。 “暂且放纵,下不为例。”喜欢,为什么要克制?他叫来了服务员,新增了两三个菜。 好吧,下不为例就下不为例。毕竟也不是天天都能混吃到海味山珍的。她很不争气的想着,总算没有辜负肚子。 * 早间上班的时候,几个早到的女同事就在窃窃私语的八卦着。 “难怪桑榆不稀罕来参加团建呢,昨晚去了鼎盛粤菜私厨吃饭呢。” “就是吃一顿饭两三千那间私厨?太羡慕桑榆了~” “可不是吗。我要是她我昨晚也不会去团建呢。” “看来男朋友很有钱吧?” 秦桑榆一到,她们立马收回艳羡的目光,系数收声。 她们,刚刚实在谈论自己吗? 秦桑榆摇了摇脑袋,昨晚自己也算是有点招摇了,也没想着屏蔽一下新加的同事们。 * 午餐时间,几个同事拉着桑榆去外面吃饭。她也算是很合群,有什么八卦都尽量融进去,态度又亲和没架子,很快就和策划部那班女人打成一片。 “话说,桑榆啊,你有男票的吧?昨晚见你朋友圈了,肯定是和男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的吧?”很快,这群女人就将八卦的目光转移到了同座的秦桑榆身上。 秦桑榆一时间怔住,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按照虞归晚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隐晦而特殊,她又怎么能算得上是他女朋友呢? 如果她奢求他们是关系平常的情侣关系,他是不是又要说自己太贪心了? 于是她苦笑一下,“没有啊,昨晚只是跟朋友吃了顿便饭而已。” 几个女同事瞬间挂起了似信非信的表情... “还好你单身,不然一大群才盯上你的男同胞们又要仰天长叹了呢。”一个女同事接过话茬,“话说,你们这几天见到虞总了吗?!” 秦桑榆深表感激,见话题引渡到了别的八卦上。 咦? 等等...... 虞总? 于是她也竖起了耳朵。 “虞总是谁啊?”她好奇的问着。众女同事以为她才到公司,不懂内部人事关系。 于是好心的满足了秦桑榆的好奇。 “虞总呢是我们公司目前的一把手,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我们呢在十七楼,平时很难的才见得到的哦。”女同事a解释道。 “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这些词汇用在他身上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关键是,真的还很高,还很帅!” 同事b越说越激动,那种求而不得的心痛感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秦桑榆悄悄笑了一下,觉得同事们对虞归晚的描述,确实很到位。只是没想到,这虞先生在众女同胞心中的地位居然有如神祗一般。 隐隐地,她怙恃着他对自己的喜欢,竟然有了些许的得意。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 秦桑榆下班归家时,日已西斜。她拉开西边朝向的遮光窗帘,鎏光顺势涌了进来,铺满了她的馨香小屋。牛皮纸上包裹着一簇小雏菊,绚烂欲滴,虽然熬不过这个夏天,但是灿烂一刻是一刻吧。她如是想着,又再次听见隔壁装修的声音。 噪音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过了几日在等候电梯时,才发现对面的新住户已经搬了进来。男孩清爽帅气,在电梯里碰见的频率越发的多。 “你好啊,我住你隔壁。”许多次擦肩而过之后,男孩总算是鼓起勇气跟这位独居女邻居打起了招呼。 别人对自己热情主动了,她自然也不会冷脸相对。于是微笑道,“你好啊。” “对了,这几天我装修,有没有吵到你吧?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这房子是我父母平时拿出去出租的,现在我回来住了,所以想重新装潢一下。”他主动交代起了来龙去脉,潜意识里以为秦桑榆跟自己一样,也是小区的业主。 哦?难怪之前在这儿住了大半年的老邻居在电梯里跟自己抱怨房东无缘无故收房的事儿,原来就是因为地主儿子要搬过来啊。 本来就是人家的房子,收房也是权利之中的事情,无可厚非。但是,合同都还没有续完,就临时将还在契约中的租客赶走,或多或少有些不厚道吧。 “那,请问一下你们有给之前的租客支付违约金吗?”秦桑榆关心的问题,让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有些意外。 “应该有吧...”这事儿是他父母去善后的,他可不知道其中详情。只是按照自己父母的为人秉性,他相信,肯定不会亏待租客的。 你不怕我对你想入非非? 电梯下行至一楼,那男孩见秦桑榆走远,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清冷而疏远呢。想起第一眼见她时,她在小区楼下俯身拾取落花,像极了林黛玉葬花的时刻。 那卷画面有种微苦的味道。被风凌乱的黑色发梢,紧抿的朱唇,流露着沉郁的眼角,如此美人,衣着单薄如纱,似乎风吹过时他都能瞧见她的柔弱与微颤。 红消香断有谁怜? 有她吧。 * 虞归晚说要去珠海待两天,叫她收拾好行李一同前往。秦桑榆纳罕,不知他为何无缘无故想去那儿。 其实,作为一个珠海人,秦桑榆也好几年没有回去了。 她的生活重心全部倾注在了广州,她熟悉那些枝叶葳蕤的西关小巷,却不了解故乡的日落渔港。 * 见导航导到了她的故乡小镇,秦桑榆才意识到“事情蹊跷”。她立马警觉了起来,“你?这是要干嘛?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身份证过期了,不打算补办一张吗?” 虞归晚的话,叫秦桑榆惊愕。 是啊,他不提醒的话,她自己都忘记了身份证还有三天就到期的事情。 面色微窘,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强硬了。 人家也是好心,刻意驱车从广州到珠海带自己补办身份证,而自己却带着敌意和防备,终究是自我保护的意识太强烈了些。 可是一码归一码,他如何会知道自己身份证件要过期了呢? “上次在成都开/房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你不是给过我身份证吗?我一看十年期限到了.....”他了解她心中的疑虑和动向,很自主的解释了起来。 秦桑榆一时之间面红了些,只是悄声说了句谢谢,就将脸移到了窗外。 * 秦桑榆在派出所里办理新的身份证,在民警友好的接待下,一气呵成。 出了派出所大门的时候,见虞归晚早就将车泊在一棵巨大的木棉树下。 木棉树的枝干与叶稀稀疏疏,不算茂盛,却久经风霜,挺拔依然,爱争雨露阳光。 从他那半掩着的车窗望过去,瞧见他在选酒店,秦桑榆笑道,“为何不去我家坐坐?” 虞归晚闻声,稍显迟疑。有那么一刻,他将愕然写在了脸上,仿佛她给自己的人设和形象里,家人是不存在的词汇。 不知为何,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秦桑榆是没有家的漂泊状态。跟自己一样,是浮萍,却比浮萍更强悍。 许是因为,从未听她主动提及过关于家的丝毫吧。 对于她,他的好奇和探索才刚刚开始。 * 这靠着海的小镇,落日余晖铺洒在了海港与码头。绕过一两条巷子,穿梭进几片蔷/薇花圃,铁门稍显斑驳处,有一户人家。 “我怕突然回来,吓到我奶奶她们呢。”秦桑榆推门前,忽然回头对着虞归晚笑了笑。 她,原来还有奶奶和其余的家人? “你怎么回来了啊?”正推开门的老妇人满脸的欣喜,作势还要打她,“嗨哟,还以为你不记得这里有个老不死了。” “哎呀,奶奶,给点面子,我朋友还在后面呢。” 秦桑榆这么一说,那位短发的胖奶奶才注意到自己孙女身后确实站着个有模有样的后生。 一副精明的打量之后,老奶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我们桑榆带了男朋友回来了。” 正巧在这时,听见巷子边上传来几个小年轻说话的声音。 “哇塞!这里有辆保时捷哎!!” “我靠,这谁的车啊?停在你家门口。” 几人叽叽咋咋围着车歆羡的议论几句之后,传来了他们作鸟兽散的声音。 然后其中一个带着黑框板材眼镜的男孩子推门,瞧见了刚进院子里的堂姐秦桑榆和,某位......看起来应该是堂姐夫的人。 “我的老表啊,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啊。”那小伙子带着跟奶奶的同款惊喜,“外面那辆车是姐夫的吗?” 秦桑榆怕惹来虞归晚的反感,于是赶紧打断小堂弟,“人家只是朋友啦,你不要乱给人家定位啦。” 毕竟这个人,说过自己太贪心...... 她可不敢再与他扯上太多关系。 * 饭间的时候,虞归晚也始终表现的很是亲和,一点点架子都没有,还帮着奶奶炒了好几个菜呢。奶奶甚至被他说的几个笑话逗开了怀。 秦桑榆瞪目咋舌,一是不知道虞归晚下厨手艺那么棒,二是不知道他那么会讨老人家欢心。而且......对那个叽叽咋咋的小堂弟也很友好亲民,几乎小堂弟问啥,他都来者不拒的解答。 而虞归晚则是通过一餐晚饭的时间,撬开了秦家老少的心怀,终于探析了这个令他兴趣浓厚的女人的家世。 秦桑榆虽然这几年显少回珠海,但是隔三差五就会寄一些钱给奶奶,以供奶奶的生活开支。 前几代人的时候,秦家一直是当地的望族,后来渐渐家道中落,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轮到秦桑榆父辈这一代的时候呢,偏偏秦桑榆的父亲收入不高,妻子还是个药罐子,一番夫妻恩爱全被贫穷的现实消释的一干二净。 后来,这个懦弱书生丢下了妻女,也丢下了家中老父老母,再也没了消息。 总之现在秦家早就人面全非,珠海的这个小老宅里,几个儿子各自成家,罔顾父母恩情,也就只剩下了秦家的老三夫妇(小堂弟秦灏的父母)肯留下来照顾奶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饭后,秦桑榆带着虞归晚去海滩上散步,消消食。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堂弟脚下抢人字拖的女人,她却对他投以微笑,“现在知道我身世如此凄惨,是不是对我更加同情了呢?” 同情与怜惜总是有区别的。 他淡淡笑道,“并没有。” 行,这位朋友真是够冷血的。秦桑榆恼自己,竟然还指望他心疼自己。 得了,她嘴角荡开一朵无所谓风与雪的笑,自顾自看风景去了。 “秦桑榆,明天去澳门吧。” 虞归晚的话飘在海风里,咸咸的。 秦桑榆眼睛一亮,很是识趣,也很是谄媚地笑道,“别说,虽然我家跟澳门挨着,但是我还真的没去过澳门呢。我小时候可想混过拱北口岸了。” “有同行证吗?” “当然!”她积极反馈,眼睛里都藏不住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早些年去香港的时候办了的。” 虞归晚掌着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带上你弟弟吧。” 如此亲昵的姿态,倒是她们相遇以来的头一次。 秦桑榆惊愕于他能如此自然而然将她揽入怀,可是,她却没有抗拒。 海风有些凉,他的体温却暖呵呵的,混着他那独有的古龙水气息。一瞬间,竟然叫她有些痴,有些迷。似乎,稍不小心,就会陷下去他布置好的万丈深渊。 她仰起头,强制自己清醒,“为什么要带上那小子啊?” “让他开车,当司机不好吗?”其实,虞归晚知道,是个男孩都有对车的渴望和热血。 他从秦灏这个小男孩眼里,看到了这些。想了想小时候那个自己,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暂且做回好人吧。 果然,秦灏得知明早由他开那辆保时捷去澳门的时候,这个小男孩激动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太拉风了吧!姐夫。这港中澳大桥开通那么久,我还没有自己开车过去呢!” 他兴奋的像是回到了看《四驱兄弟》和《头文字d》的那个年纪,嘴没停过,一直在bb的俱往矣..... 秦桑榆拍拍自己脑袋,一副听不下去的模样,却见虞归晚很认真的在跟小堂弟交谈了起来,从赛车聊到了世界竞标赛...... 她有些痴痴然地打量起了虞归晚。才意识到,她根本不了解他。 她不知道,原来这就是他高谈阔论的时候。 她不知道,原来这些就是他的兴趣所在。 她不知道,原来他为人处世也会那么和蔼可亲。 她发现,原来之前的自己,对这个男人没有感兴趣的探知。 而现在,心里有一根线在拉扯自己。 她知道了,这就是他发光的样子。 * 一间房,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旁边的桌上摆着新鲜绽开的芍药。 一瓶子的花团锦簇,给房间添加了好浓好烈的温馨。 秦桑榆铺好了被子,一抬眼,瞧见虞归晚倚在门前看她。 她讪讪一笑,“今晚就委屈您老人家和我一起在这小床上共度一晚了。” 虞归晚忽然走向秦桑榆,带着男人的危险气息,欺身向她。“你不怕我对你想入非非?” 秦桑榆耳根红的厉害,感觉自己的胸膛跟对方实在贴的紧,呼吸都快不顺畅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都是成年人了。”倒也不是说她强装镇定。首先,她对虞归晚并没有厌恶和抗拒的情绪在,相反渐渐适应了他与自己的这个关系。若是他要索取,她也做好了给予的准备。 身体想要那就给,她忠于自己的想法后,反而不再害怕了。 虞归晚的吻忽然落在了她的唇上。那温热的碰撞,忽然触动了她的柔软。她浑身一颤,回应起了他的侵略。 两瓣唇在来回吮/吸,忽深忽浅的摩擦着。 感觉到他那抵着自己大腿的地方愈加坚硬,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无处可逃,对方,已然情动。 再下一步,也许是万劫不复,也许是柳暗花明。前方的路,和今晚一样,没有定数。 一滴泪夺眶而出——她脑子里居然闪现了赵以邦的模样。为何!为何在这个时间点,那个被刻意忽略在生命轨迹里人会猝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也许,此夜过后,就真的是各自天涯了吧。 至少她曾盼望过,她的第一次绽放,是由脑子里那个人来采撷的吧。 虞归晚的吻夏然而至——他感受到了她那哗哗流淌的泪。 “你若不想要,我不会勉强你。”他抽身离去时,很是决然。 秦桑榆怔住了,很快的抹干了自己的眼泪。 你们俩都被她迷得失魂落魄的 阳台上种着一株盛大的使君子。浅白细粉的花儿一簇一簇的,将细密的花香随着夜风传送进人的鼻息之间。 虞归晚站在阳台上,淡淡的点燃了一根烟。远处传来的咸咸海风罐进了他的衣裳里,吹得鼓鼓的。 虞归晚重重的垂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那强大的占有欲与巨大的挫败感狭路相逢了。 他是在吃醋,在失落,在嫉妒,在愤懑,在求之不得的路上越陷越深。 秦桑榆抹干了眼泪,促膝坐在床上,看着那阳台上忽明忽暗的烟火。 许久,她才敢起身,静静地立在了虞归晚的身后。 “外面凉,回屋先歇息吧。”她的口吻有些嗫喏。 虞归晚掐灭了烟头的火苗。转身,便是一个温热的怀抱将秦桑榆包围。 她的头,抵着他的胸膛。 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她系数感知。 温暖如春,强而有力。 渐渐地,她伸出手回拥着他。 紧紧的,用尽了力气环住他。 她想再近一步,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回应,感受到自己那颗为他动摇得厉害的心。 可是,她却忽然僵住,想起了他流露出的冷漠眼神。 他说她贪心,说她什么都想要。 他说想泡自己。 他说只想跟自己保持“这种”关系。 可是他从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喜欢。 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算是什么样地位和身份的人呢? 是轻薄的想睡觉?还是温情的想在一起。 她惊讶于自己竟然,逐渐开始关心这些问题了。 慌乱中,推开了虞归晚那个温热的怀抱。 “你先休息吧,我去跟奶奶一起睡。”她始终低着脑袋,躲避他的目光。 他没有拦着她,由她离去。 只是双臂还保持着抱人的惯性,叫他一瞬间,帐然若失。 * 凌晨六点的时候,秦桑榆独自起身,往小坡上去了。那里,是个观看日出的好地方,风景极佳。 七点多的时候,虞归晚醒来,见秦家奶奶在厨房里熬粥,小堂弟秦灏在天井中间刷牙。唯独,不见秦桑榆。 “你姐姐呢?”他四处张望也不见人,只好问刷牙的小堂弟了。 小堂弟秦灏漱了一口水,“她出去看日出了吧。这会儿快回来了。” 虞归晚刚出院子的门,就见那秦桑榆披着散发和披肩,踩着人字拖就回来了。 她站在小巷子口,一路有晨曦之光相随。 而虞归晚站在两旁都是蔷/薇的花圃小道上,与她四目相对。 蔷/薇上尽是晨露恩泽。花蕊带着水,花瓣儿藏着泪。 男人的神色中,有种情,升腾着,又被朦寐湮灭。 女人与他的目光相交融,想要一探那似是错觉的情深,却终究被自己眼里的水雾熄灭。 终究,双方都装作是无事人一样。 轻轻松松打了照面。 “怎么起那么早啊?”秦桑榆笑道,“还想你多睡一会呢。” “你岂不是更早。一个人去看日出,也不愿意分享一些美景给我。” 秦桑榆挠了挠头,“我怕打搅你睡觉嘛。” * 这一边的珠海小镇上吃着鱼干小粥,而另一边,在广州某酒家的早茶席间。 子苍刷着朋友圈,瞧见秦桑榆在澳门的定位信息。 他本来快速滑动屏幕的手忽然顿住,瞧见了照片里的她笑靥如花。 真好看,这样的一个女孩,他也心心念念许多年啊。 晓华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哟呵这不是秦桑榆吗?你不是说你没加她微信吗?” 本来还在低头喝咸骨粥的赵以邦,一瞬间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多月来,刻意不去想,刻意不去念。没想到如今听到她的名字,自己的反射弧还是会那么夸张。 这三十多天,她去了成都,去了阿坝,还去了澳门。她的生活似乎越来越精彩纷呈了。 没有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她还是一个样。积极向上,四处游荡,热血人生。 果然,这才是秦桑榆啊。 许久未见的游尹一知道赵以邦不太好受,于是赶紧给晓华使了使眼色,那厮才肯安静下来。 “以邦啊,你不会还惦念着那秦桑榆吧?”晓华觉得没趣。 秦桑榆这个女孩,她的狠劲儿他晓华可还历历在目。平时里看着寡淡少言的一个人,一泼起水来,拦都拦不住。 长得好看是好看,但终究还是缺了一般女孩的活泼劲儿和主动性儿。反正,他晓华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儿的。 但就是奇了怪,偏偏自己的老基友子苍和发小赵以邦都还很爱这一款寡言冷淡的美人,把她捧得跟个白月光似的。半点见不得别人说她坏话。 “这秦桑榆到底哪点好啊?你们俩都被她迷得失魂落魄的。”晓华越想越不明白,反而有了几丝愤懑飘了起来,“论家室,连李纯钰的账户里的一个零头都没有,论美貌和身材,也绝对比不过咱们游大小姐吧。要我说,综合实力连我前女友聂雨蔚那妞都不如。” 游尹一见晓华替自己说出内心愤愤之话,表面上也只是淡淡附和道,“晓华说的比较直白,但是我也很想知道,两位究竟看上了秦桑榆什么呢?”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喜欢秦桑榆。”子苍的眼神有些虚,有些飘。 “你还在狡辩!”晓华不依不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高中那会儿就喜欢秦桑榆。下雨天送伞,下雪天送炭,就差没在下冰雹的时候送锅盖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赵以邦忽然起身,碗碟落桌,在座的人倾刻戛然而止。 “我吃饱了。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赵以邦一走,游尹一也跟着起身,“我也还有事儿,先走了。” 这躺不欢而散的宴席,就此结束。 * 秦桑榆的澳门之旅,总归就围绕着一个吃字。旅途还算快乐,只是要第二日要赶回广州,就叫她头疼了。 亏了开车的人不是她自己。她怜惜起了虞归晚驱车的艰辛。 载她回到小区时,她欲下车,却见他掩不住的倦容。 于是她好心道,“不如上去休息一阵子吧?” “不了,你早点上去吧。我还要直接回一趟公司。” 啊,原来他的时间竟也如此仓促和忙碌。 不忍他疲惫,却也不愿再给他添堵,于是秦桑榆体贴了几句心窝子的话,就乖觉上楼了。 这一会到家门口,她就瞧见门口多了一盘盆栽。 她正纳闷呢,隔壁的小帅哥就推开门了,“秦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啊。这盆栽是我在花市上买的,多了一盘就送给你吧,当作咱们的见面礼。” 秦桑榆婉言谢绝,打算开锁回屋。 那小帅哥却有些失落着,不甘心,“为什么啊不收下呢,秦小姐?” 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冷清,太冷漠。他只是想撬动她的心温热的地方,让她笑一笑罢了。 秦桑榆有些疲累,舟车劳顿赶回来,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打起精神上班。 但是,瞧见这男孩无辜失落的眼神,她于心不忍道,“那就谢谢你了。我淘宝上买了些新疆红枣,明天到,我到时候分一点给你,算是回谢你了。” “好啊,好啊。”男孩回笑道。他想着,有来有往,礼尚往来,一会生,就二回熟啦。 “对了,我叫江骏皓,还不知道秦小姐芳名呢。” 秦桑榆纳罕,“那你怎么知道我姓秦呢?” 那男孩忽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上次扔垃圾的时候,快递单没撕毁。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变态痴汉啊!我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上面写的是一个秦字儿。” 中间那句话急急忙忙,慌慌张张的解释了。 秦桑榆摇了摇脑袋,七八成看懂了这个男孩对自己的心思。她可不愿再让明月照沟渠的事儿发生了。 要在源头上及时制止那种苗头才行。 看来,以后要更疏淡些才好。 叹了口气,她礼貌的合上了自家的门。 * 第二日一大早,秦桑榆去上班,就将在珠海和澳门带回去的特产分给了同事们。大家倒是一点拘谨都没有,热热闹闹得来瓜分零食了。 “桑榆啊,难怪你周五去策划经理那儿请假呢,原来是去澳门啊。你这美人计一使出来,前几天还说不许我们月底请假的经理立马就批准了呢。”一小姑娘一边吃着秦桑榆带回来的糕点,一边有些阴测测的问话。 声音不大不小,在座都能听见。 众人有些尴尬,却没想过如何帮腔。 坦言,秦桑榆是反感这样的女孩的。 罢了,日后还要相处呢,就暂且以和为贵吧,她只是从容笑道,“我是珠海人嘛,家离着澳门近。回去探望亲戚,就正好过澳门给你们带点零食咯。” “哇,难怪那么好吃呢,原来吃的是桑榆的美好心意呢。”同事小芳帮忙带头圆话了。 其余几个同事也渐渐附和了起来,一番好心之下,气氛逐渐融洽了起来。 今天撞见了你的狂热粉! 黄昏时分,大地被一缕缕夕阳镶嵌上了金边。 高耸入云的一栋栋钢铁大厦仿佛镀满了光。 秦桑榆刚出办公大厦,翻了翻包,意识到自己的钥匙还落在了办公室。 她立马转身回公司,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打扮知性,气质高冷的女人。 那位高冷美女是负二楼的停车场上来,电梯上行至一楼的时候,秦桑榆进来了。 坦言,是美女,谁不爱看啊。 面很白,很净。唇很红,是那种丝绒质感的梅子色。亚麻色长发,很韩系,很卷。 身材很高挑,很匀称。该丰腴的地方丰腴,比如胸;该细的地方很细,比如腰和腿。 爱马仕的包包和bvlgari的首饰,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将华贵无遗余力的展现。 很好,满分10分,这位美女9.8分。 秦桑榆收起了自己偷偷注视别人的目光,感慨这些名牌东西要是全部砸在自己身上,估计只有一夜暴富的俗气在而已。 而,那位美女也透过电梯门的反射镜悄然打量着秦桑榆。 她很瘦,目测164的身高,腰细,但是胸上丰盈。衣服好似是ur这一季的新款,很会搭配就是了。黑发微卷,妆容干净素雅,五官精致,气质呢看起来温温婉婉,不争不抢的。凡夫俗子就喜欢这款女人吧,甜素纯的类型。但是,她不喜欢。 很好,满分10分,排除自己的偏见和讨厌,眼前这个女生她苛刻的给了8.8分。 突然,顷刻之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电梯急速下坠! 整整两层! 电梯里的两个女人重心不稳,撞在了一起。 电梯坏了? 秦桑榆的第一反应是呼叫电梯按钮处的那个急救设备。 倥偬之中,她慌忙起身,呼叫道,“请问有人吗?电梯坏了。” 她重复了几声之后,才听见保安回话,说正派人过来抢救。 好不容易心安些,她才回眸看了眼刚从地上起身的高冷美女。 “你没事吧?” 那位高冷美女只是片刻失态,“我没事儿。” 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那位美女似乎感到很渴了,嗓子像有火一样。 秦桑榆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我喝过一口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喝的。” “不用了,谢谢。”这美女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个人卫生还是得讲究起来。她洁癖惯了,宁愿多渴一个钟,都不想沾染别人的口水。 好心被拒,秦桑榆可并不感到懊恼。只是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渴了,于是当着美女的面,大口喝起了水。 谁也不理谁,如同在电梯里无声的僵持着。 两位美女都因为穿着高跟鞋,感到腿有些发酸。 秦桑榆觉着累,倒是大方脱下了五厘米的高跟鞋。见那位美女硬是蹦着口渴,忍着腿酸。于是她还是于心不忍道,“要不您先把鞋子脱了吧,不然会很累的。” “不用了,谢谢。” 很好,秦桑榆多次好心都被对方拒之千里。她要是再好心热脸帖冷,她就不姓秦。心里如是想着,她划开了手机屏幕,打算刷下新闻打发时间,等待救援。 而这个时候,那位美女的眼光却忽然被点亮了一样。眼尖的她,自然是没有错过秦桑榆屏幕上那幅油画壁纸的。 克制住欣喜,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副油画儿的?” “啊?哦,这是一个叫做青的作者画的吧。我前几年在豆瓣看到的,觉得画得很好,就关注了她。”秦桑榆实话实说,但是却有些意外,“你也喜欢这幅画啊?” 那女人已经在极度克制自己的欣喜了,只是瞬间转过身,背对着秦桑榆。 她在无声的大笑,内心翻涌这一股巨大的惊喜! 那么多年了! 自从她开始创作以来,这个以“青”为名字发布的创作,从来没有人欣赏和喜欢!! 但是!以自己真实身份而发布的作品,却收到了时尚届和艺术圈的竞相追捧! 她一时之间都搞不懂,大家究竟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华,还是所谓的身份呢?! 她无数次在黑夜与光明之间轮番拜访这个“青”与自己。 明明都是同样的水准,同样的艺术准则,同样的创作理念,同样的思考中心。为何?青与自己户口本上的这个名字却受到了天壤地别的区别待遇呢? 一个无人问津,门可罗雀 一个不停的办展,万人空巷。 终于,她抚慰好自己的激动,故作平静的回过身,“你很了解这个作者吗?” “是挺喜欢的。豆瓣上一直关注着,然后ins也有。” “青”窃笑了一下,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ins是自己的小号呢。 在自己的双面人生里,被受冷落的“青”终于也有自己的信徒了吗? “莫非,你也知道这个青?”秦桑榆觉得好奇,这位美女对自己的态度,因为自己的手机壁纸,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啊,我也很喜欢这个青。她去年在广州红砖厂那边办过一场画展,你去过吗?”这位美女忽然将眼前的秦桑榆跟那天画展里那个背影清瘦的女孩联想在了一起。 她很清楚的记得,以“青”为名的画展,来往的几个人,都是即兴路过的游客。觉得好奇,才进去走了一圈。一点虔诚的膜拜都没有。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她更怕连这样走场子的人都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独有个女孩,是真的凭豆瓣上的预售票进来的。 “青”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躲在角落里带着面罩,看那个女孩。不敢上前去打搅。 也只有她,她真的是盯着自己的画很认真的拜读内容吧。 秦桑榆回想了下,“好像是的,去年十一月份在红砖厂办过一次展览吧。” “真的吗?”这位“青”小姐眼睛发亮。一下子推翻了自己之前给秦桑榆打的8.8分,觉得自己太不中肯了。 很好,如慧眼识珠,9.8分不为过! “既然我们都是青的粉丝,不如留个微信吧。”她很想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她太想听到别人对于青的褒奖了! 长期以来在阴暗处被冷落的青,不被正视的青,已经在那个冰凉的角落里要绝望的死掉了,在等死啊简直是!如今,她太需要鼓励和肯定了。 这些都是她即将重生的勇气啊! 与秦桑榆交换了微信之后,电梯的救援也成功了。 两个女孩就此分别。 秦桑榆是很喜欢青,以前她也以为青没有什么粉丝,替她委屈,而现在眼前突然跳出了一位狂热粉。她都替青觉得安慰! 于是在豆瓣上给青留了言: “青大,今天撞见了你的狂热粉!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第一次给大大留言,希望大大能更开心!” * 而二十八楼,那个高冷美女兼“青的狂热粉”对着秘书冷冷发问道,“你们虞总呢?” “不好意思,子悠小姐。虞总六点的时候已经先行去会场了。”秘书不是没有见识过虞子悠的厉害,于是态度诚恳,兢兢业业的应付着。 虞子悠恼怒。这个虞归晚,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 老爷子发了话,叫她两人一起去这次商业峰会的现场。说好了六点见,结果自己因为电梯迟到了几分钟,他竟然乘坐另外一部电梯自己先去了?! 愤然地哼了一声,她扔下那位秘书,转身回去坐电梯了。 手机提示音量一响,是豆瓣来的消息。 她打开了秦桑榆的留言,忍不住“噗呲”一笑。瞬间,觉得心情大好。 虞归晚给她带来的不愉快,暂且消散。 * 电梯从28楼下行至17楼,很好,两人竟然又相遇了。 虞子悠早就没了之前那副生冷面孔,很自然熟地说道,“要回家了啊?” “是啊。”秦桑榆乖乖点了点头。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家住哪儿?” 这也太热情了吧!秦桑榆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不用了不用了,多不好意思啊。” 虞子悠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有要事在身。自己这躺来不就是为了跟虞归晚一起去峰会现场嘛。 “那下次吧,我请你吃吃饭啊。”虞子悠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她认为,喜欢青的人,就是自己人。自己人,那么她就十分有必要去疼惜和爱护!让粉丝持续对自己输出爱的信仰和鼓励。 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策划经理要亲自上去二十八楼总经办送一份资料,可是肚子疼得太不时候。他暗恨自己昨晚吃太多,吃坏肚子。 正巧见秦桑榆挨着自己的小办公室最近,于是急忙捂着肚子跑到格子间那边,“桑榆啊,你帮我送份资料到28楼去,给那个叫做jessica的助理就行了。” 啊,这要是撞上虞归晚了,可就不好玩了啊。 正在秦桑榆迟疑之际,之前刁难秦桑榆的那个小姑娘陈馨急忙主动起来,“不如我去吧!我之前也去送过一次,那个jessica已经跟我眼熟了呢。” 陈馨如此主动请缨,策划经理明镜儿似的。罢了,她想去混个眼熟,就随她去吧。 “行行行,陈馨真是懂事,赶紧去,赶紧去。”策划经理交代完几句话之后果断如厕。 而秦桑榆则是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准备继续忙碌了。 一旁的小芳姐姐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事儿就数她最勤快了。” 秦桑榆只是淡泊地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些。 * 开了瓶虞归晚前些日子送的红酒,桑榆穿着丝滑的吊带裙,坐在阳台上喝起了小酒。 门铃响起,有人拜访。 想要径直去开门,可迟疑片刻后,她还是回屋裹了件披肩,保守得盖住了自己的肩颈。 一开门,却被来人那道光影迷了眼。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来自己的家里。 “怎么?不欢迎?”他狭促一笑。 秦桑榆立马让道,“欢迎欢迎——” 她的屋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很温馨。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简简单单的灰白墙上,挂着几副印象派壁纸。几片龟背竹,几滴香薰蜡烛,欧式的简洁与婉约,即刻尽显。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儿啊?” “路过,就过来了。”想你,所以就过来了。他环顾了下她的小窝,在沙发处落脚。 秦桑榆怪有些不好意思的,“你吃饭了吗?” 现在是七点左右,她本来想着减肥就干脆过午不食的。但是既然虞先生来了,还是下厨露两手,以尽地主之谊吧。 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番茄,葱姜等等食材,她利用现成的蔬菜和肉食,做了一道西红炒鸡蛋,青椒肉丝,和鸡丝拌面。很家常的小菜,但是胜在味道鲜美,热腾腾的吃着,让人胃口大开。 虞归晚是第一次尝到秦桑榆的手艺。 那姑娘见他吃得很开胃,于是得意地咧嘴笑道,“是不是很好吃啊?这手艺基本可以娶回家了。” 这话一出,秦桑榆却立马懊恼,认为自己失言。毕竟,身份悬殊。 虞归晚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可口的饭菜,并没有意识到秦桑榆那些敏感的小心思。“对了,你最近是找到工作了吗?” 面对他的突然发问,秦桑榆自动滤过一些真实信息,回复道,“是啊。还是跟上一份工作一样,做文案策划。” 找到新工作了?这点倒是让虞归晚意外。至少他觉得她会因为自己每个月的定期汇款,安逸且心安理得的抛弃朝九晚五的艰辛。 “钱不够花,我可以多打一点给你。” 秦桑榆汗颜,连忙摇了摇脑袋,“够了够了。只是我闲不下来而已啦。” 自力更生的本事,秦桑榆可不想丢掉。虞归晚能给她的富足生活,但太没有定数了。谁知道这样凉薄的爱能维持多久呢?三四个月?一两年?终究是太没有安全感了。以色示人能得几时好啊。所以秦桑榆勒令自己居安思危,不能与严峻的社会就业压力脱节。 * 而这一边,那位虞子悠小姐跟秦桑榆越聊越投契。感觉这秦姓粉丝真的是真实诚恳又能不留余力的将对自己作品的赏析说的透透彻彻。 心中愉悦之余,最近的创作灵感也是源源不断。并且,将微信上给秦桑榆的备注,改成了“小缪斯女神”。 她得意一笑,继续拿起画粉折腾了。 * 虞归晚刚吃完饭,却见秦桑榆对着手机屏幕巧笑。 他站了起来,一把将秦桑榆搂入怀里。女人,跟我在一起,竟然还跟别人发微信,在这儿偷乐。 秦桑榆关闭手机屏幕,跟他推搡几番,也就乖顺下来了,安静的在他怀抱里待着。 这个恬淡的味道,只有他才有吧。 * 秦桑榆去冲凉,而此刻虞归晚坐在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看着那本她买的《厚黑学》。 这小妮子,什么书不看,竟然看这种教人“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的书。他勾唇一笑,继续看了下去。 那个被放置在茶几的手机发来短信提示音。虞归晚被声音所吸引,于是俯身拿起了那台手机。 “桑榆,见个面吧。”发送人,赵以邦。 这个秦桑榆呀,一点隐私保密的防备都没有。短信都没有设置保护内容的权限。旁人不用解锁,都能瞧见内容了。 她的密码是什么呢? 想起了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 只是试了一次。 竟然成功解锁。 她手机里别的东西和内容,他就算再感兴趣也不愿意去翻阅。 但是,唯独这条短信,他清除的一干二净。 当秦桑榆冲完凉出来之后,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顾着拿着毛巾擦拭湿发而已。 “你过来。”虞归晚的声音传来,他清淡一笑,放下手头的书。 秦桑榆乖乖就擒,坐在了沙发下面的地毯上。 虞归晚接过她的毛巾,很柔很轻地替她搓干这满脑袋的湿发。 温馨的错觉,似乎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香薰蜡烛的味道有种怡情的气息,静静地在室内荡开。 橘黄色的暖灯,将肤色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色泽。 秦桑榆倚在虞归晚的大腿上,呼吸得很浅,很匀称。 她像是一只猫,此刻,乖巧急了。 在这只有两个人相依偎的空间里,虞归晚将外面世界那些嗜血才能换来的宁静统统享用。什么尔虞我诈,什么权利相争,什么剑拔弩张,什么魑魅魍魉,与自己,都不相干。 * 在秦桑榆处小憩了一会,虞归晚这才舍得驱车回虞家大宅。 这个家一贯就这样,冷冷清清的。再多的人活在这儿,也提不起人间烟火这四个字儿。 也许是房间太大了,太空了吧。 也许是人心的距离太淡漠了吧。 总之,冷漠,是虞家大院一年四季都有的颜色。 * 虞子悠在画室里忙碌了一整天。揉了揉眼,伸了伸懒腰,才发现外面的已经夜幕降临,星垂漫天。 仆人来催了好几次,叫她去厅里面吃饭。 她心情好,没怎么发脾气,只是淡淡打发了几句。 一副新作,大功告成。 她的第一反应是拍照,发给秦桑榆。 可是就在照片传输出去的半秒内,她却赶紧按下了飞行模式——制止图片发送。 想了想,图片显示发送失败之后,她才去豆瓣上发了这张图片。 然后立马微信秦桑榆,“快去看豆瓣哦!青大发了新的作品呢!” 她得意一笑,这才准备回房洗漱一番。 * 冲完凉之后,虞子悠手都没有擦干净,就拿起手机,点开了秦桑榆发来的微信。 “哇,这下又有新的壁纸了!” 虞子悠心情很好,回复道,“是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饭啊~” 秦桑榆收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诧然的呆住了。 因为这位“青的狂热粉”对自己的前后态度,简直是365度的转变啊。 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高冷,话不多,爱绷着。白面红唇,浑身名牌,一级网红脸。 而现在呢,活泼,爱撒娇,还很主动。 而且尤其是秦桑榆点评夸赞青的时候,这位狂热粉会激动的附和,开心得就像是自己被夸赞一样。 如此双面性格,究竟是不是只有搞艺术的人才有的神经特质呢? 秦桑榆想了想,自己最近晚上也没有什么安排,于是点头答应了,“好啊,我这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儿,都有空哦。” * 约见的时间定在了周四晚上。秦桑榆见了眼虞子悠发来的定位,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顿饭千八百是没跑了。她做好了足够aa的准备,打了辆车,单刀赴会去了。 * 李纯钰在这间会所偶遇虞子悠,倒不是第一次了。她巧笑道,“学姐,好巧呢。今天你约了谁啊?” 虞子悠本来还兴致盎然。只是李纯钰现的出现,真的太不是时候了。 她此刻是来跟别人分享关于“青”的作品和鉴赏的。这里面尽是些她的秘密,别人休想窥探。 于是,虞子悠语气淡淡地,并不打算让李纯钰也一同坐下来,“我今天约了很重要的人。纯钰,你还有事儿的话,就先去忙吧。” 擅察言观色如李纯钰,她能听不出虞子悠话里意思吗? 于是刚准备坐下的她,识趣的起了身,“正巧有些事儿要忙碌,那么,学姐我们下次见哦。” 她想接近公司的权利顶峰 李纯钰最近的孕相是越发的明显了。 在电梯到达一口楼的时候。 她与电梯外的秦桑榆撞了一眼。 情敌相见的场面,本来该是寒光分外的。但眼下,两个女人都像是互不认识彼此一样,擦肩而过,绝不留情。 秦桑榆进了电梯,看着李纯钰的背影走远。 一丝伤神。那凸出来的肚子,就像是她心里的痛一样,刺眼睛。 哎,大家都是沧海一粟,可是为何世界在一刻变得那么险隘窄小呢,搭个电梯吃个饭都遇到。 * 见到虞子悠的时候,虞小姐早就点好了餐。 “我想着我们趣味相投,对食物的口味偏好肯定也差不多,所以啊我就把我喜欢吃的也给你点了。你要是不喜欢呢,重新点就是了。”虞子悠心情不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眯着的。 秦桑榆看了眼桌前的菜,确实都是合自己口味的那款。 这两个女人,本来都是本来八竿子打不找的脾性,天生做不成朋友。可是今日桌上,每次对话都极其的投契。从文艺复兴能聊到当代艺术风潮。 秦桑榆虽然不是专门搞艺术的,但是文艺细胞不少,偏偏又有一定的鉴赏能力,慧眼识珠。所以也难怪虞子悠喜欢。 “对了,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虞子悠怔了怔,笑道,“我叫yoyo,大家都这么叫我。” 好吧,yoyo。秦桑榆点了点脑袋,记住了。 “对了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叫做虞子悠的画家吗?”虞子悠小心意义的提问。毕竟她这几年的名气让她的照片早就在网络上流传开来了。虽然她倒是刻意低调,但是无奈家室光环和外貌光环加持。许多不是冲着她作品而粉上她的粉丝,大有人在。 她其实还是有些疑心寝秦桑榆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或者说,害怕秦桑榆迟早会知道的。 她目前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呢。毕竟,她觉得新鲜感十足,自己想康熙微服私行一样,暂不打算曝光自己的双重大boss身份。 “哦,好像有点印象吧。但是没怎么关注过。”秦桑榆诚实答题,也没多想。 * 与yoyo饭后分别,秦桑榆打了辆车回家。 她在专车的后座上坐定,绑好安全带,就低头刷手机了。 命运总是这样,让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在你以为安逸的时刻,在你放松戒备的时刻,在你以为安全一路的时刻。 十字路口的交汇处,一场车祸,瞬间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你的所有。 甚至那个破坏力,能让你,瞬间破碎。 出车祸了,一辆大货车与秦桑榆的那辆专车相撞。 “嘭——”的一声巨响! 撕毁了夜的安宁。 额头在流血,视线越来越模糊—— 感觉自己,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怎么办? 在神志还算清醒的一夕之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摸索出手机。 拨通了写着赵以邦的那个号—— “嘟——嘟——” 对方接了电话,却并没有急着开腔。 秦桑榆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她淌着泪,一息尚存,气若游丝。 “以邦——我快不行了.......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与此同时,车祸现场的警戒线已经被拉起。= “歪噜——歪噜——”的警鸣声也随之响起。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了这轰隆的警鸣声,神色凝重起来,“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了——” 这是......虞归晚的声音? 再也来不及确认号码是否拨错,脑子一晕眩,她的眼,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 阳光爬在窗台的绿色藤蔓上,在外面探头探脑地。 秦桑榆睁开沉重的双眼。 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虞归晚。 她知道,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主想要握住的稻草和心理安慰都不是他。 可是,偏偏还就是他来了。 也只有他来了。 泪,在苍白的脸上汩汩淌下。 她却说不上话,也不知怎么去开口。 “你醒了?”他的眼角也有憔悴流露着。 她不忍见到他如此疲累的神态。 “嗯——”应了一声后,她无力地垂下脑袋。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多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的语气淡淡地,收回了她没醒之前的担忧。 见她眼里有泪在包着,他又不忍心道,“是我将他的号码换成了自己的。我猜得到,你有一天会主动拨起他的号码。但是,我想拦截它。”不想你再去找他 。无论如何,他已经跟另一个女人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们终究是不得善终。何必再去苦苦痴缠。在你最需要救援的时候,这个奋不顾身救你的人,也只能是我,也只有我。 秦桑榆只是闭上眼,不再理会他的话。 怪他自私吗? 还是怪自己太藕断丝连? 她心中有股愤怒,她愤恨虞归晚的自作主张,愤恨虞归晚的自以为是。赵以邦给不了她的,难道他虞归晚,就能给吗? 只怕,眼前这个男人,更可怕,更凉薄,更冷情! 可是除了愤怒,她更多的哀怨。内心无处次提自己哀鸣嚎哭。 她到底拥有着什么? 到底得到过什么? 到底又还剩下什么? 就连自己在生死之间拉扯时,都不能遂自己的愿想吗? * 住院期间,策划经理率领了小芳姐姐做代表去医院慰问一下出车祸的美女同事秦桑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陈馨,要不要一起去啊?”出发之前,策划经理本来想把着急着下班走人的陈馨也拉上。 陈馨一脸的不情愿,想到今晚跟总经办的jessica她们约了饭,好不容易才搭上她们,她可不能错过这次加入姐妹团的机会。 “算了,经理啊,就咱们去吧,陈馨还有事儿呢。”小芳早就看不惯陈馨了,一块去探望秦桑榆,岂不是给自己路上添堵吗。 * 小芳一行人刚到医院大门,就撞见自己公司的顶级大boss与自己擦肩而过。 几人面面相觑,“哇——居然是虞总哎!” “虞总也会来医院的吗?” “大发!今天运气那么好!竟然还能撞见大老板。” * 进了病房,又是鲜花,又是水果篮。秦桑榆颇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们啊~我都不好意思了呢,大家都来了。” 策划经理就数他最随和亲民,“咱们部门的颜值担当受伤了,我等当然要组团来探望啦” 几个同事三两句话,就驱散了秦桑榆内心的阴郁。 心中窃自庆幸,还好虞归晚先生前脚刚走。要是撞见了,就尴尬了呢。 “对了桑榆,我们刚刚在医院门口还见到了虞总呢!”小芳忽然花痴状,“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会来医院啊。” 不食人间烟火? 所以说,他这样的神仙,算是为了自己下了躺凡尘吗? 嘴角苦笑荡开,在场的人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个心思。 * 陈馨好不容易赴了约,心里稍稍亢奋,自己终于加入了这群女人的饭局。这样一来,对自己的升迁和岗位走向都有很大的帮助吧。 然而在场的几个女生说话,坐在角落的她几乎插不上嘴。 她懊恼,却并不气馁。 假装听得懂,谁不会啊? 假笑谁不会啊? 反正,积极融入进去就行了。 “对了,据说听说这两天虞总连跟上海那边的大客户见面都推了呢,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某女八卦的问着jessica。 jessica毕竟也只是个小小助理,老板不说,自己难道撬开对方的嘴吗?何况高冷遥远如虞归晚,她可不敢抬头去看对方一眼。 她又不是zoe,zoe才是虞总身边的一把手,虞总的大事小事都能事无巨细的知道。论起得力助手,自己连前十都排不上。 但是眼下,这堆势利眼的女人看着自己呢。 她的姿态故作高傲了分,“虞总好像最近都在市一院呢。好像是有家人病了吧,所以最近都往医院跑。”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陈馨立马记住了关键线索! 市一院! 明天她就打算去医院蹲点了! 没想到第一次参加这群女人的聚会,还能获得如此重磅的消息去接近公司的权利顶峰!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抑制住自己的狂喜,她兴奋了一整晚都睡不好,在家琢磨着各种妆容。 究竟是粉嫩减龄的桃花妆好呢?还是楚楚可怜的渔人妆好呢?抑或是张扬嚣张的混血妆比较合适呢? 结果,由于前一夜激动过了头,顶着一张挂着黑眼圈和浮肿的脸,她懊悔地要尖叫起来! * 下午一在班,她就去医院的vip病房区挨着蹲点守候。今天中午她还套了jessica的话呢,假设jessica说的很准确,那么这个点虞总应该在医院才对吧。 跟总裁文里的霸道总裁开始了缘分 秦桑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的时辰了。她觉得着,有股淡淡的柚子香味儿弥漫在鼻尖。 一抬眼,只见病房侧站着一个女人,很苗条,很高挑,站姿笔直。她恭敬地说道,“秦小姐,您醒了。虞总出去给你买粥了,过一会就回来了。” “请问你是?” “我是zoe,虞总的秘书。” zoe从海外毕业后,加入虞氏以来,跟了虞归晚八年,也仰望了他八年。她心甘情愿,忠诚的服务于这个的顶头上司。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男子,沉默寡言,却又举重若轻。举手投足间,有股淡定从容的风度,和不容他人攀比的清冷。 他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淡然和致远,但是这份饮水曲肱的表象后面,他那份不露声色的野心勃勃和攻城掠地的嚣张能力,又简直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这样一个一心扑在权利游戏里奋力角逐的大人物,忽然像是有了软肋一样,变得优柔寡断,阴晴不定了起来。 zoe清晰地记得虞归晚的转变历程,因为他的不同寻常,因为他的行为与之前的背道而驰,实在是太令她诧然了。 原来,心性高傲,看起来清心寡欲的神仙也会有喜欢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吗? 那一天,在会议中连轴转的他突然叫她订一张去成都的机票。她惊诧,以为自己忘了给虞归晚安排行程,连忙查阅了自己的备忘录。 见她如此慌张,虞归晚忽然好笑道,“我临时想去而已,你别慌。” 虞总是有什么临时的工作安排吗?按照以往的惯例,她都是立刻收拾东西随行的,也没多想,正想订两张头等舱的机票时。虞归晚却忽然清淡制止道,“我陪人去散散心而已,并非公差。” 她立即会意,便只订好了一人份的头等舱机票和豪华专车、酒店套房。 就是从那次旅行开始,忽然说走就走的海珠澳门,还有数次餐厅的预定电话..... 身为虞归晚手下的多年老将发觉,自己的大boss似乎心里有人了。 尤其是前几晚那场车祸,让她将怀疑转变成了真相! 虞归晚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几乎是奋不顾身地飞奔去车祸的现场的,不知情的她只好一路倥偬着跟随。 她亲眼见证他冲开警戒线时的冲动,没有半丝犹豫,他一手握拳,几次用力,撞碎了车窗玻璃!那样鲜血淋漓的手,还沾着细碎的玻璃渣子。他近乎是忘了——忘了疼痛的感觉! 惊慌失措的zoe愣在现场,竟不知道要如何帮忙!只见他从车厢内将晕厥已久的女孩子拖出来,一时之间,女孩子额部流淌的血和他手上的血融汇模糊在一起,叫她看着都触目惊心! 认识虞归晚八年了!她第一见识到他兵荒马乱的一面!第一次见识到他如此紧张和在意一个人! 这样慌措的虞归晚,如此生动的打破了这几年固有的刻板印象! 而且,今天最令她不可思议的是,虞总居然亲自去外面买粥了——就为了让这个病榻上的姑娘喝一碗更好喝的粥,向来不入烟火凡尘的他,竟然如此屈尊降贵亲自去。 原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罢了。 原来,他也会被人牵动情绪,被别人影响喜怒哀乐。 原来,这就是他坚强盔甲之下的软肋吗? 今天,虞总带着自己来探望这位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子了。这一次,她才得以在那个女子安详的睡容里端详她的模样。 看起来是个很恬淡温婉的女孩子,素颜情况下看不出有多惊艳,但是五官端正秀气,神态也安然自若。zoe也曾幻想过许多次,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跟虞归晚这样的男人比肩。总觉得高贵冷艳的女人更符合他的身份,可如今,眼前这个女孩清净温婉得甚至可以用邻家来形容。 倒不是说光看外表就认为秦桑榆跟虞归晚不般配。客观的讲,毕竟人家的性格和为人自己也不曾了解过。 只是,只是跟自己曾经的幻想,出入太大,实在太大。 秦桑榆并没有察觉到zoe的这些心思。她淡淡起身,靠在了墙上。 zoe赶紧上前,贴心地将枕头竖起来让秦桑榆垫着。 病床上的女孩对着她感激一笑,她瞬间觉得帮助人还真的是一份暖心的体验呢。 “你们虞总出去多久了啊?” “刚去不久呢,估计还要等些时候才能回来。”zoe知道他去的那间店距离不算太近,以为那病弱的姑娘是思君心切,于是又安抚道,“我在虞总的身边工作了八年了,头一次见他如此对人上心呢。” 秦桑榆低眉着,似乎还在为了他的擅做修改手机备注而生气。一点点的愠怒总归还是有的,但是她又找不到如何下台阶的路子去走。 罢了,自己的臭脸色也摆了好几天了,人家还在跟前鞍前马后的照顾着,无微不至,实在是没有必要继续僵持着。 再拖着,对大家都无益。 她拨通起了虞归晚的电话,对方接通的后,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软糯地,“我想吃鸡蛋肠哎~有的话可不可以也给我来点哦~” 对方闻声一笑,知道她该是消气的时候了,在找台阶下。诺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zoe见病榻上的女孩跟自己的冰山大boss如此亲昵软糯的对话,忍俊不禁。然后悄然退出房间,不打扰她与老板的通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vip病房的楼道上,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zoe的注意力。 ——咦,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怎么有些眼熟呢? 那女人本来四处张望逡巡的目光也撞上了一身generation2000的zoe。 贼尴尬,陈馨的第一反应是要躲起来,但是想到自己勤去二十八楼,多少也混了个脸熟。虽然跟zoe的接触也有一定的距离,但,就怕被认出来还闪躲,以后怎么打招呼啊。 万一这以后自己就是zoe的老板娘了呢? 身为老板娘,总是要有些风度的嘛。 于是她故作淡定的上前,主动打起了招呼。“zoe姐,你好啊。” “请问你是?” “哦~我是公司的员工~听说虞总在这儿,所以想来打声招呼啊。”陈馨既是别扭,又故意笑得诚意满满。 这种无事生非来虞归晚身上爬的女人,这几年zoe算是见多了。企业名媛有,名牌大学才女有,连当红影视小花也有。 眼前的员工之流,实在谈不上太新奇,更惘论脱颖而出的可能性了。 “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呢?” “哦,我是十七楼营销部的。我经常去二十八楼送东西的,zoe姐你是不是我很眼熟啊?” 见陈馨一边说着,一边往半掩着的病房内没礼貌的张望。zoe冷言道,“请你先回去吧。病人还在休息,虞总更不在这里面。您白费心机了。” 这.......zoe太冷面了吧。话说的如此僵硬和生冷。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既然都说了虞总不在,陈馨也不好继续留下了。于是便悻悻然的走了。 只是,她似乎见到病房里的病人是个女孩子?她透过半掩着的门只瞧见了她披肩的头发。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脸上看,便被zoe犀利的目光给吓怕了,讪笑几声,就溜了。 * 虞归晚回来的时候,亲自给秦桑榆喂粥。 他动作熟稔,生怕她被烫到。 秦桑榆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已经干裂的伤痕。 这样破碎而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胸口生疼。 “这是怎么弄的?”她潜印象里,似乎是有记忆的——他砸破了车窗玻璃,不顾他自己的鲜血淋漓。 热泪忽然夺眶而出,里面有她无穷无尽的歉意和愧疚。 他赶忙擦拭她眼角的泪花,稍带责备“你这是干嘛,怎么哭了?” “你手伤成这样,为何不告诉我呢?”她自责极了,心口都是疼痛在绵延,在扯动。 “一点小伤而已。我是个男人,没那么娇气的。”他淡淡然的口吻,好似眼前的伤口都是不存在的。自己还是一块完璧,没有破碎的裂痕。 听zoe说他从车里将她脱出来的30秒内车就轰然的自燃了,他如此奋不顾身的从死神手里夺回了自己的命。这份感激,她秦桑榆记在心里。 * 聂雨蔚去病房里探望秦桑榆时,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温柔地喂秦桑榆喝粥的男人,不正是那天那个一言不发都能气势凌人的大boss吗! “抱歉啊~打扰你们了。”聂雨蔚冲撞了别人的二人世界,但又不好再撤。 哎呀,刚在病房外瞧见那个秘书时,她就该意识到里面动静不对吧。不然,好端端,秘书干嘛出来对着墙发呆呢。她就是在回避啊! “雨蔚,你来啦。”秦桑榆淡淡一笑,倒是很久没有见过这叽叽咋咋的妮子了。待会儿要是虞归晚不在,估计她有得八卦了。 怎么看上眼的? 怎么就好上了? 好了多久了? 诸如此类问题,能将秦桑榆都给绕晕进去。 其实见到秦桑榆跟虞大精英在一起,聂雨蔚的姨母笑一直就没停过!简直是欣慰至极。原以为离开了赵以邦之后秦桑榆又要过好几年鳏寡孤独的空窗岁月,没想到啊,桑榆宝宝艳福不浅,竟然跟总裁文里的霸道总裁开始了缘分! 见眼前这对璧人如此郎情妾意,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替他两想好了。 虞总的女朋友竟然在营销部上班? 秦桑榆出院的那天,阳光极好,微风不燥。盛夏已至,枝叶葳蕤着又翠泱泱的绿着。站在医院门口,点开朋友圈,见到聂雨蔚发的朋友圈儿。 “这妞非要提前出院,还非要我送她回家。谁让我上辈子欠她呢?” 配图是秦桑榆穿着病服,坐在床上修剪兰花枯叶的画面。 秦桑榆见到赵以邦的点赞,心神一伤。 借着聂雨蔚之口,他终于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她怀着不死心的侥幸心理,竟然盼望着他送来几句没有意义的关怀。 明知道结局已经尘埃落定,怎么还犯这个贱呢? 连忙打消自己的不安分,她阔步走向了刚停好车的聂雨蔚。 * 赵以邦坐在办公室内,旁边的盆栽长势很好,翠绿的密叶之中还冒着几只茉莉的花骨朵儿。 忙里偷闲看了眼朋友圈,却刷到了她住院的消息。 找了她两次,几乎都没有得到过回应。 而如今,没有承接过她近期生活片段的他,更是不知她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历险,心情又是如何。 想关怀她,联系她,却无从下手,无所适从。因为,他连这种关怀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知道,她不可能看不见自己那些短信里的软语。也许,只是铁了心要无视自己罢了。 赵以邦跟秦桑榆其实都很清楚,就算是选择了短暂的感性一回,现实压力也会立马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们拉回理智之地。 冲动一回,代价太大。肩上的责任和仕途,他赵以邦,都输不起。 割爱,忍痛。 关闭手机屏幕,他沉重地垂了一口气。 * “提前出院,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虞归晚在电话里略带责备。 电话呢,是秦桑榆主动打过去的,她像个受训的孩子,诺诺地说道,“一天到晚住在vip病房多贵啊~何况我现在已经能生龙活虎的生活啦,还是早点腾出稀缺的床位给需要的病患吧~” 就数她最有理,虞归晚心情不爽,心意被辜负了,自己的关怀和担忧就是一阵风,吹过了都不被她感知和珍惜。 叹了口气,挂了电话,他不想再去管这小妮子。 他在生气吗? 他也会生气吗? 他为什么不会? 他为什么不能? * 秦桑榆复工了好几天,陈馨虽然年纪比秦桑榆小,但是仗着自己在公司入职的资历更久,经常爱把上头甩下来的事儿转给桑榆。 居功的时候是她,有纰漏的时候立马甩锅给桑榆。 秦桑榆只是忍让着,让对方越来越骄纵吧。如此蛮横发展,总有一天会栽跟头的。多吃点亏,也能作为福,权当是多积累一些工作经验吧。毕竟才来公司不久,还是搏一个任劳任怨的印象吧。 当然了,这并不是就说明她好欺负。 忽然想起了宋之轩那小子。 似乎他就很享受这种表面身居地位,实则身份显贵的角色扮演。 秦桑榆不自觉的笑了笑,继续埋头工作了。 * 下班的点到了,高峰期,一堆大厦里的白领陆陆续续涌了出去。 秦桑榆在等电梯,赶巧陈馨也在一旁。 电梯下行至17楼,陈馨眼睛一亮,发现jessica也在里面。 她谄媚而上,“jessica好巧呢,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啊?” jessica有些不耐烦的情绪,没好气的推辞了。 这个陈馨,十七楼营销部的小小的菜鸟,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啊?竟然还想巴结自己,跟自己交好? 要不是当初她买不到这个季的dior新款,而陈馨居然抢到了,她才不会对陈馨刮目相看呢。 还以为这妞是个隐形的富二代呢,所以还带着她进了公司里的小姐妹团。 可是一番谈吐、见识表现,以及消费能力,又不像是买得起那件dior新款的人啊。 立在一旁的秦桑榆见陈馨碰了一鼻子灰,又想起陈馨对公司新人的颐指气使。如此趋炎附势,觉得可怜又可笑。 秦桑榆拿出手机刷微博,见到段子手的笑话,于是忍不住轻笑一声。 吃了一鼻子灰的陈馨自然是敏感而不自在的。电梯里还那么多人呢,她实在是搁不下这个面子,胸口愤懑却无处宣泄,偏偏这时候秦桑榆这种新晋职员都敢嘲笑自己? 陈馨立马将炮口架起,“秦桑榆,今天下班也挺早的啊?工作做完了吗?” “工作任务是赶在下个周之前上交的,我认为明后天完成也来得及。所以,并不觉得有加班的必要性。”秦桑榆不卑不亢,她认为大家都是平级,实在是没有互相刁难的理由。 “可是你知道吗?你请了一个多星期的病假,很多事情都累积着呢。刘经理不说不代表就真的没事儿做啊。你的那些事情分给了我们而已,到现在都没做完呢。” 陈馨发起进攻,企图将刚刚自己遭受的难堪都施加给在这部电梯里唯一敢欺负的人。 柿子就要拿软的捏。 平时扔什么杂事累活都不敢反驳,秦桑榆看起来,就是个软柿子。 秦桑榆不再理会她,电梯却已经到了12楼。 ——却见那总裁身边的一把手zoe大姐大从电梯外走了进来! jessica连忙堆着笑脸打招呼,“zoe!下班了吗?要一起吃个饭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在30秒之前陈馨觍着脸对jessica说的话,jessica却也觍着脸对着更高一层的zoe说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zoe却眼睛诧然的看着秦桑榆! 怎么虞总的女朋友会来公司呢? 难道是来探望虞总的吗? 不可能啊,自己来12楼取资料之前,可是一直都待在28楼的。有没有人来往,她一清二楚。 正要打招呼的时候,却看秦桑榆给自己使了眼色。聪慧如她,立马就懂了秦桑榆的意思。只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zoe语气淡淡的,拒绝了jessica邀约晚饭的请求。 电梯到了1楼,众人要散了。zoe却不着急走人,她想要等所有人散尽之后跟秦桑榆礼貌的打个招呼。 可是这jessica才吃瘪,睇了眼身边跟哈巴狗一样往自己身上蹭的陈馨,越看越不顺眼。“刚刚不挺能说的吗?接着说啊。” 陈馨还误以为这jessica是在助长自己的势力,于是继续对准备离开的秦桑榆发难,“桑榆啊,我劝你还是回去12楼继续加班吧。别人替你完成工作,替你加班,你也不好意思吧?下班就溜之大吉,一点责任和担当都没有。靠着长得好看进了公司,入了经理的眼,感觉有靠山了,很了不起是吧?” 在前面作势要走的zoe放慢了脚步,什么啊?!虞总的女朋友竟然在营销部上班?! 首先,虞总知道吗? 其次,为什么有个声音尖锐的女人一直在刁难虞总的女人呢?!她是不想活命了吗?还是嫌工资太低想跳槽了? zoe立马转过身,高贵无尚的将军夫人怎么能是这些土匪jessica和流氓陈能欺负的?! “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zoe寒光一射,盯着陈馨。 陈馨心有些发慌,“我.....我是营销部的......陈馨。你好啊zoe姐....”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zoe望了眼秦桑榆。 秦桑榆心中一暖,知道zoe是打算帮她说话,要拯救正在被刁难的她。 陈馨有些唯唯诺诺的,“她是......跟我一个部门的职员......” “她是什么职位?你是什么职位呢?请问你是她的上级吗?”zoe继续冷面发问。 “我是文案......她也是文案......” “既然你们是平级,你为什么要如趾高气昂的命令她呢?” 别说陈馨现在怕的站不稳,就连一旁的jessica都有些心惊胆战。自己毕竟跟zoe地位悬殊,zoe是虞总身边的老将了,据说虞总还送过她公司百分之零点二的股份呢。得罪谁,她jessica都不会得最她啊。 陈馨现下只能做出无辜可怜样,“我都是为了公司的效益嘛......这些本就是.......她的分内工作嘛......麻烦了别的同事,本来就是不对的。是吧桑榆!” 她赶紧给秦桑榆使了眼色,试图让这件事情的导/火/索帮她熄灭zoe的攻击。 秦桑榆纳闷的是,自己真的有很多分内工作因为病假而分给了别人吗? 小芳明明说她的工作都是陈馨和别的几个文案甩过来的,而她本来要做的文案因为项目延迟而取消了啊...... 快速理清自己手头的工作之后,秦桑榆依旧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因为请了病假就把自己的工作分给你。我上个周本来周计划工作里的文案,因为项目的延迟,而取消了文案撰写的计划。” “你!”陈馨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好你个秦桑榆!竟然如此忤逆自己!不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今晚有空吗?想你了 见陈馨仍旧对秦桑榆态度恶劣,zoe一把挡在了秦桑榆的身前,“男友力”max极了。 “对于工作,秦小姐并没有延迟或者拖累其他任何人,请你也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那么得寸进尺。”zoe是个聪明人,知道秦桑榆是刻意隐瞒了自己与虞总的那层关系。所以,既然秦小姐没有说,她也不必要嘴短。 jessica见气氛僵持,而且自己这方还处于极其卑微的劣势,于是赶紧改变方阵,“哎!这就是陈馨你的不对了。人家恪守工作本分,你又何必揪着人家不放呢?何况你们都是同级,你总不能仗着自己入公司时间久,就欺压新人吧?” 陈馨见刚还怂恿自己的jessica倒戈了,还对自己倒打一耙,也不好再为自己辩驳,只能低眉认错。心中暗恨,嘴上却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欺负新人了。 人散尽之后,秦桑榆才道谢,“刚真的多亏你了。没有你,我平白无故又要被刁难一番呢。” “不客气的。”眼前的妹子可是自己顶头上级的女人,何况她蛮喜欢秦桑榆的温婉干净的性子,zoe没有不帮的理由。“只是......现在帮了你一次,也并不一定会有威慑作用。她可能会忌惮你,也可能会继续变本加厉的欺负你。秦小姐,要适当的回击才行。” 秦桑榆淡雅一笑,“我并不是畏惧她,只是懒得搭理她。这种女孩子总会有栽跟头的时候。不过......我来这儿上班的事情,你们虞总现在还不知道哦,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呢?” “这个当然没问题。” zoe脑子忽然一转,似乎想起了,那天在病房外面见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陈馨。心中,对陈馨的厌恶更甚。 想想也觉得讽刺,这个陈馨想攀附虞总,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得罪和刁难虞总的女朋友。嘴角嘲弄一笑,zoe看透了太多。 * 现在是酷暑时候了,白日里沉闷燥热得很,可是清晨一大早,却凉爽清澈得叫人意识清明。 早开的花店里,店主已经在修剪花枝了。秦桑榆去拿了预定的一束紫粉色康乃馨,再推开花店玻璃门离去的时候,激起了风铃清脆作响。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的简单干爽的白色t恤,,配上七分长度的阔腿裤,黑发披肩,很是清新活泼,朝气蓬勃。 左手怀中的捧花,右手的luckincoffee纸袋里还有一杯美式无糖和芝士羊角包。 无暇多手的她,单肩包里的手机却响起来了。 还是追赶公交车再说吧。 坐定在公交车内时,她才得空腾出手看未接来电。 竟然是虞归晚。上次有些责备她提前出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他主动联系自己。 心,忽然萌动了一下。 她似乎明白这两天心里欠缺东西是什么了。 频繁的看手机消息提示,其实不就是在等候他的一句,在吗? 她稳住了稍微起伏的心绪波澜,回拨起了电话。 “怎么了吗,刚刚在赶公交车,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今晚有空吗?想吃你的做的菜了。”虞归晚这几天确实累,忙。百忙之中抽出手机看,这小妮子比自己还沉得住气。 算了,谁让是自己先对她动了心的呢? 他是个男人,没必要跟个小女人斗气。 秦桑榆明白对方的来意,互相给了台阶,“好啊,今晚我早点回家买菜。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呢?” “是你做的就成。”他挂了电话,有些期待今晚的相见了。虽然现在才清晨,可是他却隐隐地,很期待黄昏。 桑榆暮色胜清晨,夕照晖光韵久存。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 将那束康乃馨插/入花瓶里,心情甚好。这些花开的极其旺盛,其中有两三朵还只是个花苞。 从上午忙到下午,忽然听见策划经理匆匆忙忙从外面赶了进来,“虞总来12楼巡视啦!” 众人一阵夸张表情之后,都努力做出沉迷工作废寝忘食状。 而秦桑榆这个时候就有些进退维谷了,要是去厕所肯定会被撞见!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头埋低的装鸵鸟了! 虞归晚走进这个诺大的营销部,见众职员专心致志死命砸键盘的做派,目光一巡视,只见角落里有个背影很熟悉。 清瘦,又猫的很低。 连发型,都跟自己惦念着的小女人......差不多。 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居酒屋里见到她的时候。她疲累极了,像是一只没有力气的猫。 几个同行人员的话打断了他对那个格子间里的女人的注意力。 他这才放过了对那个背影的继续深究。 * 见虞归晚率领着一些公司高层离开之后,秦桑榆才敢抬起头来。她觉得,就这样被虞归晚抓包,就太不好玩了。 “话说,你刚刚干嘛使劲低着头啊?”小芳姐姐纳闷,众人都想在大老板面前表现出勤奋进取的模样,怎么偏偏就她秦桑榆不愿意展现自己了呢? 何况,桑榆本来就漂亮。要是能入了公司高层的眼,晋升之路应该也会顺遂点吧?当然了,小芳明白光靠好看是没有用的。但是偏偏桑榆也勤奋,做事儿聪明也有效率,实在不该被埋没啊。 秦桑榆讪讪一笑,“我紧张嘛~” “那你可真该后悔一下!虞总是真的帅哎!多看一眼不会吃亏哒,稳赚!”另一个同事激动地接过话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那我下次一定勇敢的多看几眼!”秦桑榆笑笑,准备继续工作。 可是陈馨却阴测测地插进来一句话,“看了又能有什么用?别费心思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吧。” 这话一出,在座的人都不再搭腔,各自散了。 * 秦桑榆祭出了“各部门注意,五点半到了”的表情包之后,就匆忙溜出格子间。 电梯下达17楼的时候,她震惊的将杏眸放大——为何有专属电梯的虞总要出现在员工乘坐的普通电梯里?! 她想躲也不是,硬是被后面的一堆人推进了电梯。 ——然而,虞总刚才只顾着看手机里的公文,并没有留意前方来人。 照旧躲在角落里,将头埋得老低。秦桑榆只觉得今天运气忒差了点,两次三番要被抓包。 “不如今晚我们去聚餐吧?”策划经理刚从电梯里挤进来,因为身高限制,所以并没有抬头仰望到高自己二十公分的虞总。 电梯里人人都因为虞总摒气静声。唯一那策划经理十分活泼,“不如我们去k11吃新开的那家川菜吧!要不你也去吧,桑榆!” 桑榆?! 虞归晚这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把头埋得很低的女孩子——低到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儿。 秦桑榆将声音压得很小声,诺了几句嗯嗯哦哦。算暂时先应承着吧。 虞归晚一挑眉,这女人清早的时候才答应自己,一下班就去菜市场买菜的。现在,这是要干嘛? 抛弃自己去聚餐? 还有.......为何她会出现在自己公司里? 什么时候的事儿? 莫非是上次接去吃饭,而她说碰巧就在公司附近的时候? 虞归晚低咳一声,策划经理立马意识到了身后的气场不是一般凡人才有的。 小个子的他一抬眼,像是撞见了王一样,立马禁声,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是营销部的?”刚电梯,是停在17楼然后一堆人涌了进来,没错。 大佬发话了,一电梯的员工都竖起了敏锐的耳朵。 “是的,虞总。”策划经理胆小甚微的很。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聚餐吗?” what!! 众人惊呆。 虞总竟然要跟公司中低层文字劳工一起去吃饭?! 太屈尊降贵了吧?! 就在众人持续输出震惊光波时,虞归晚稍微温和了些,说道,“你们平时去哪儿吃,我们就去哪儿。刚是说去k11对吗?一起走吧。”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虞总哎! 谁敢拒绝他?! 而且对这群自诩是基层文字劳工的文案们,可是能吹好几年的荣光了啊~ 策划经理求之不得,一脸堆笑。 满员荷载的电梯抵到了一楼,非文案组的职员都在各自的小群里散播最新八卦:虞总居然加入了营销部文案组的聚餐!! 而看到这个消息的陈馨,悔恨得肠子都青了.......又紫了~ 本来策划经理还一个劲儿拉上她,她心气高,不愿意大伙聚餐。所以一下班交了工作日报就躲开了! 啪啪打脸——现在她只好在群里觍着脸问大家,“大伙在哪家店呢?我也要加入哦!” 身为群管理员的小芳早就不爽陈馨趋炎附势、贪慕虚荣的做派了。 心里窃喜了一下,一个想法用上心头——手指一动,她将陈馨踢出了去聊!!实实在在的暗爽了一把!哈哈! (备注下面接着51章的内容~~ 因为原文51章被锁了~~ 现在直接放在第50章。) 两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前期还是十分拘谨的,后来喝了点酒,就渐渐放开了,气氛热闹了起来。 坐在角落的秦桑榆盯着虞归晚,那厮在接受别人的敬酒。很默契的,也在无视她射来的目光。 桑榆心中一恼,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忒会憋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对角落里嘟起嘴不说话的妹子置若未闻,心里觉得她可爱得有些好笑。 想起这层关系开始前她就说过,让自己给她谋个小小职位。他的女人,他可不愿意叫她尝受朝九晚六的劳累。天天躺在贵妃榻上最好。养护自己的羽毛,最好是连翅膀都退化成不能飞。 只要是她丧失了飞的能力,才会一直依附着自己,就永远不会离开了吧? 他承认他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他更明白这妮子完全不受控。也正因为是她给了自己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和不可控性,所以自己才会甘之如饴吧。 一个隔着秦桑榆位置老远的年轻小职员,趁着喝了酒的燥热劲儿,壮足了胆子,掰开了桑榆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策划经理虽然在应酬着,但是眼也尖着呢。见到那个小职员面红耳赤,就知道有气氛可以炒了。于是大声打趣道,“阿辉,好端端怎么坐在桑榆面前去了?” 几个职员顺势起哄,那个叫阿辉的戴眼镜的男孩耳根子都红了。 桑榆见自己又成了话题中心,脸也不自觉地羞赧了一点点。再抬眼瞧那虞总,也依旧只是一副淡淡然看戏的神情。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秦桑榆恼,这个时候竟然也是这样置之度外,神色逸宕。 难道......一点醋意都没有吗? 天知道,在这平静如水的表象之下,某人内心早就风起云涌了。 这妮子,竟然还会脸红? 这妮子,竟还对着人家羞赧一笑?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要不喝个交杯酒吧!众人跟着哄闹起来,还拍手打起了节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交杯酒!” “交杯酒!” “交杯酒!” “交杯酒!” 秦桑榆忙忙推辞,大家以为只是小姑娘只是害羞,反而更来劲的劝酒了。 而那个面红耳赤的小职员也架不住大伙儿的招式,正举起酒杯,就等着对面心仪的小姐姐抬起手交杯了。 就在此时! 那本来还置身事外的大boss轻松夺过小职员的酒杯,清淡一笑,“既然这小兄弟不好意思,那就我来代劳吧。” 众人惊呼,“wow哦!” 秦桑榆纳纳地,在他不容拒绝的气息之下(当然里面绝对混杂了她的心甘情愿),他们的手交错在一起,饮尽了此杯! 天啦?刚刚虞总是在帮秦桑榆解围吗? 这桑榆跟虞总......竟然喝了交杯酒......? 秦桑榆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次参加公司聚餐就喜获大boss的格外关注?! 众人心情多样,尤其是在坐的女孩子们,那种既嫉妒,又羡慕的目光,藏都藏不住。 秦桑榆规规矩矩坐下,不自觉的带着娇嗔性质睇了虞归晚一眼,他今晚也让自己忒招摇了一会儿。 坐回去主位的人感受到了小女人的“寒光”,不自觉的勾唇一笑。 替你挡了别人的起起哄哄,还一点知恩图报的表情都没有,实在难捉摸。 一顿饭后,大家还想转个场子,去ktv大放异彩。 虞归晚摇了摇头,说不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本来就让这群小职员拘谨了,何况他没那个心思再去那种吵闹的地方浪费时间了。 那些世界级大牌歌手乐队的演唱会他都不屑,何况是听五音不全的常人发音嚎叫。 他现在,只想把秦桑榆拧起来,带走。 秦桑榆也识趣,猜得到虞归晚的心思。于是也以身体不适为由,婉约拒绝了众人。 策划经理有些沮丧,全组最好看的妹子走了,下个场子的精彩程度就少了百分之20了。“桑榆桑榆,你就去嘛,听听大家唱歌也好啊,你在啊是气氛热起来的保障!” 秦桑榆有些左右为难,求助了一眼虞归晚。 虞归晚也恼,抢自己女人跟自己的相处时间? “我送你回去吧,小秦。” 众人再惊! 这虞总绝对桑榆妹子有意思啊! 刚那杯交杯酒是百分之50的佐证理由的话,那么现在送回家就是百分之百了! 不然为啥,还有两个女同事也说要走了,但是虞总却选择性忽视呢?! 天了噜,桑榆才进公司一两个月,这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吗? 在诸多目光注视下,秦桑榆上了虞归晚的黑色奔驰。 “要不要跟大家都解释一下啊?”秦桑榆一边扣安全带,一边为自己的“被迫招摇”而心惊胆战。 虞归晚发动了车,笑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我也是想跟你呆的更近一些才去你公司上班嘛。”秦桑榆大言不惭。 “想解释就去解释吧。” “那...我该怎么解释呢?”说我跟虞总其实之前就认识?认识的话为啥也不见你们大方打招呼? 哎,还真是越描越暧昧。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 而这一边的ktv现场,策划经理正好觉得大家气氛不足,远不如刚才饭点的时候。 正在此时,收到了陈馨的微信。 “经理,你们在哪儿呢,我也想过来一起聚下。” 正愁没有好看点的女同事调节现场的活跃指数呢,经理立马报了ktv的名字。 早就化妆打扮好的陈馨一到场,却没有见到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心中一下子就愤愤起来了! “虞总呢?!不是说虞总也在吗?” 小芳只觉得陈馨这爱慕虚荣,攀援富贵的样子太好笑!“你下午下班的时候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听着虞总在,就屁颠颠的赶回来了啊?”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姚小芳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把我踢出群去?!” 两个女人忽然开撕了起来,众人赶紧拉架...... * 虞归晚躺在她的小沙发上看书,秦桑榆刚洗完澡,穿着吊带小睡衣,坐在梳妆台钱涂面霜。 他一抬眼,见她穿的也清凉。后背与项颈,白皙极了。“你这样,未免对我也太没防备了。” 秦桑榆闻声一怔,许久才转过身去,盯着那个眉目带笑的男人。 被她注视了许久,他才挑眉,“怎么了?” 秦桑榆爬到他身边,趴在他大腿上,温柔着掩饰自己的心慌,“我就是故意的啊~” 低头看她,她整个人都躺在自己怀里。 她忽然起身,坐在了虞归晚的腿上,双手再环住他的颈,再来一个香吻,直接落在了虞归晚的唇间。 虞归晚怔了许久? 她,是在主动了吗? 自己克制了许久,只要她不愿意,就一直对着她正人君子。有时候他都在想,哪一天他忍不住了怎么办? 见虞归晚并没有如何回应自己,秦桑榆有些心虚,他,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吗? 为什么自己今天都那么主动了,他却不给自己回应呢。 一点点的伤神,她却不打算就此放弃对他的撩/拨。 摸索着他的那双大手,她主动将他的手置在了自己身上。 眸光相对,秦桑榆双眼迷离,已然情动。 如此蛊惑,像是一句咒语,彻底的,透彻的,力量巨大的,唤醒了他体内的原始野兽。 猛然将她压到在沙发上,他欺身索吻。 (备注:中间是肉~文第一次发被锁了 ,现在直接删了。) 一场云雨之后,那直达花蕊的时刻,疼到她龇牙咧嘴。 可是后面,几次摸索,二十五岁的秦桑榆,终于,初尝了鱼水之欢的快乐。 * 事后,虞归晚借她的洗浴室去冲凉。却见,里面摆着一副新的拖鞋、毛巾、牙刷,以及一套新的男士睡衣。 虞归晚忽然噙笑,明白了,自己原来进了小丫头的圈套。 不过,他心甘情愿,愿者上钩。 * 秦桑榆晨起的时候发现昨晚宿在自己身侧的人已经离开。有些怅然若失的挠了挠脑袋,抓乱了本就蓬松的发丝,发现床头柜上摆放这一把车钥匙,她,竟然惶恐不安起来。 发现床头柜上摆放这一把车钥匙,她,竟然惶恐不安起来 女人公敌 她是因为情动,所以才“预谋”与他相交/欢好。她很纯粹,顺其自然,并没有别的图谋啊。 可是,一夜翻云覆雨之后,他却给了自己一把车钥匙...他莫不是以为自己想要从他哪里获得收益才以身相许吧? 这把宝马的车钥匙,她看着都觉得诚惶诚恐。 秦桑榆有些懊悔,又觉得心下悲凉。如果她解释起来,会不会也百口莫辩了呢? 既要当妓,又要立牌坊? 哎。 拨通了虞归晚电话,对方温柔地问,“睡醒了?” 秦桑榆点了点头,“你的车钥匙落在我这儿了,下次还给你吧。” 他的“美意”,秦桑榆心知肚明,只是...... “就是故意留给你的,总是挤公交车上班,太辛苦了。”至少在虞归晚认为,既然她还是选择了朝九晚五的匆碌生活,那他就让她在这条路上更舒坦些吧。 昨天早上给她打电话时,她说自己在挤公交,他有些心疼地,只想对她好些,所以当时他就打算把车给她开。至于旁的,他也没多想,更不知道桑榆现在的内心激荡开的矛盾和敏感。 心里有想法就直接摊开吧,她直言不讳,“我是想睡你,才睡你。而不是想要你的车才跟被你睡!昨晚是我睡你,不是你睡我!” 虞归晚听了这话,竟然心情更甚,“那......今晚再睡一次?” 扑通~扑通~ 秦桑榆咻得脸红! 哇,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 * 上班之前,秦桑榆就已经预料到自己成为了热点人物,似乎移动的她头顶上已经贴了个“hot”的标签。 艳羡的,嫉妒的,纯粹好奇她长啥样的目光轮番向她投射过来。 “长得还不错哎,虞总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一般般吧,也不怎么样嘛。” “据说是她昨晚好主动贴着虞总呢!好狐媚!” 得了,自己一下子成为了女人公敌。 她也不恼,也不窃喜。只是淡淡回身坐在了自己办公室,埋头工作。 陈馨瞧不惯秦桑榆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愤愤地在茶水间跟傍边的女同事嚼舌根,“要不是我昨晚没去聚餐了,还轮得到她?!” “为什么轮不到她?”小芳就爱跟陈馨杠腔,“论外貌,桑榆长得比你好看吧?论工作,工作能力比你强吧?论学历,桑榆是h大毕业的。论家世,你可能不知道吧,桑榆是开宝马来上班的!” 连连被四句排比话怼了过来,陈馨被气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丧失了反唇相讥的能力。 what?!在茶水间门口止步的秦桑榆苦恼,自己头一天开车来就被同事看见了? 果然,人要是上热搜头条的时候,就算把车停在隔壁大楼的停车场都会被无孔不入的狗仔逮到。 算了,她可没有勇气再进去茶水间去应付那群女人千奇百怪的目光了,溜了溜了,咖啡也不打算泡了。 * 一个多月前在花卉市场买了盆浓绿薄荷。时值盛夏,置于办公桌台,单是看着都觉得清凉。可好景不长,就算偶有浇水,却也抵不住枯萎凋落之势,一月余,只剩一盆枯褐残叶。 秦桑榆正起身端起那盘盆栽,就见总经办的jessica走进了营销部。 饭点到了,本来大伙都在翘首以盼十二点整,现在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jessica身上。 jessica手里提着两三盒便当,左右张望了一下,“请问,秦桑榆小姐是哪位?” 众人指了指端着盘枯叶盆栽的秦桑榆。 “您就是秦小姐吧。”jessica满面笑容,心中却纳罕,这个女生怎么那么眼熟呢? 哦!她不就是那天被陈馨那丫头刁难的新入职不久的职员吗?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叫她彻底醒悟! jessica心想,“我就说嘛!zoe这女人手高眼低,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怎么会突然帮一个小小职员拿自己开刀呢!莫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跟虞总关系不一般?然后才套近乎!” 秦桑榆结过jessica递给自己的盒饭,“请问这是?” “哦,虞总叫我来给你送份午餐。”jessica内心就算再如何风起云涌,悔不当初,但是现在面子上依旧善良温柔,“虞总的午餐可是鼎盛私厨供应的哦,营养价值与美味口感同时兼顾。秦小姐,您一定会喜欢的哦。” 一旁的陈馨错愕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素日里之间jessica趾高气昂,怎么今天就那么低眉顺耳了? 陈馨也不是傻子,以后啊,就算再怎么讨厌嫉妒秦桑榆,但是明面儿上怎么也得把关系修补好吧。 jessica走了之后,众多同事都凑在了秦桑榆的面前,发出各种或歆羡或复杂的目光。 “大家要不要来点?”大家看起来都很想吃的样子,居然那么好奇。 虞总指定送给你的,我们敢吃吗?我们只敢好奇!! 于是众人围观过后立马自觉的作鸟兽散。 秦桑榆一下子就登上了整栋大楼的热搜榜,瞬间成了虞氏集团内部的红人。 她素来是低调惯了,这热搜“嗖嗖嗖——”登陆的太快了吧。 这才拿出手机,往虞归晚哪儿发消息,“这下好了,我成全民公敌了。” * 赵以邦站在自家院外边,瞧着那些正值花期的光叶蔷/薇覆盖墙垣和棚架。这些叶片光光亮亮,花朵儿一簇簇得又细又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期太漫长了,整个夏天都有它的味道,一栽培就是这么多年。 带着草帽,拿着铁锹的赵家父亲赵清儒见儿子在此静立了半晌,“怎么还不进屋?” 赵以邦回过神,“待会儿宋之轩过来蹭饭,我在这儿等等他。” 赵清儒知道自己儿子是不想回厅内面对自己的未婚妻李纯钰,但是也不揭穿,只是宽慰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其实赵清儒心里的算盘也很明了。他知道结婚本就讲究门当户对,感情这种东西终究是太薄弱。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独断的否定了爱情仅存的价值。 凭什么他就有这个专断独行的权利,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知道舍弃小,才能博取大这个道理,所以才能有今天的自己,才能有今天的粤恒集团。 李家虽然日渐式微,但是终究根基还在,而且两家联姻,他还顺势收了一大/波万卷的股份和一个快出世的孙儿。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啊。赵以邦现在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以后也会明白和感激自己的。 爱是小,没有在一起的两个人,顶多只有遗憾。 仕途才是大,没有这些,以后连遗憾的权利和资格都没有。 那个叫做秦桑榆的女孩,四年多年,他就见过的。并且,也记得。 本来要出国留学的儿子,忽然之间不肯出国了。 家长们惊呼,为什么? 赵以邦说,“给我17万我才去。” 一直以来懂事稳健的家中独子,居然拿自己的前途去置气,去威胁自己! 赵清儒的第一反应,就是怒其不争! 直到那天清晨,见到那个女孩子奔出自家家门,他才知道赵以邦何故如此。 哎,罢了。 * 宋之轩的车还没停下,老远就看见赵以邦站在门口跟姨父说话。 他快速泊好车,小跑到赵以邦他们跟前,“哟呵,今天我面子可大了,姨父跟以邦大哥都一起出来迎接我。” “就你嘴贫。”赵清儒笑了笑,“你们先聊,我进去了。” 见赵清儒刚走,宋之轩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哥!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谁啊?”赵以邦不以为然。 “你前女友!秦桑榆小姐姐~” 赵以邦心一颤,表面却很云淡风清,“然后呢?” 宋之轩觉得无趣,赵以邦的反应太不好玩了。于是也没心思卖关子了,老实交代道,“就是天环广场的车库啊。她好像是刚购物回来,宝马就停在我车旁边呢!” 赵以邦摇了摇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在他的印象里,秦桑榆跟宝马车、天环广场扫荡奢侈品是不沾边的。 “哥,你别不信啊。她还跟我寒暄了好一会儿呢。” 赵以邦好奇道,“都说了什么?” 如果这样能知晓她的近况,也好啊。就算是透过第三人。 “哦桑榆姐去iphone店里面换电池吧,然后顺便买了些化妆品吧。” 原来,是去换电池了。赵以邦不禁想,是自己送给她的那部手机电池不行了吗? 所有东西都有使用寿命...... 以后,她也会丢掉他送的东西,甚至是彻底丢下关于他们在一起的瞬间和回忆吧。 “那她的车呢?” “桑榆姐倒是说是朋友借她开的......” 我饿了 其实今天在天环广场的停车库里见到宋之轩的时候,秦桑榆也同样觉得意外。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宋之轩忽然提起了赵以邦。 她明白,宋之轩以为自己对赵以邦还有意,所以故意透露/点他的消息。 “我哥最近总加班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压榨劳工呢!我也是够惨的,你们两分个手,我都还能被蝴蝶效应所牵累,老是被我爸拿来和以邦哥比。”宋之轩说完这话的时候,瞧了瞧对面秦桑榆的反应,“其实......桑榆姐,你跟我哥真的就没有联系吗?” 联系? 藕断丝连,这个词,不属于赵以邦吧? 至少她并不知道,从分手到现在,他有来找过自己。 而自己的几次险些失去理智投奔感性,也并没能如愿。 虞归晚挡在她跟前,隔着她和墙外的人。 也许是在避免她飞蛾扑火引发惨剧吧。 可是被他的网捕获,自己又何尝不是落在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位置上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当感激。 * 虞子悠许久没跟秦桑榆联系,微信闲聊几句,约好了三天后双方都得空就吃个便饭。 放下手机,随随意意的,披着大/波浪卷长发,穿着蕾丝吊带裙的虞子悠走向了阳台。 盛夏晚晴天,她也是这半山雍景里的一抹寂寞风情。 庭院里,那些管家阿姨还在花圃里修剪花叶的枝丫。 目光再往外面越,她睥到了一个外形阳光的男孩。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竟然有些痴痴地望着妩媚又寂寞的虞子悠,舍不得移开眼。 意识到女人发现了他,他才赶忙羞煞地闪躲了起来。 对于这样高大,帅气,又有男人气的学生样男孩,虞子悠并不排斥他对自己展露出来的痴迷。相反,还有些享受男人这样的求之不得。 她稍稍一得意的勾起唇角,就瞧见夏青葵那丫头,冲出了大院儿,去跟院外那个男孩子碰面。 哦? 原来是认识的? 看样子是夏青葵这丫头的男同学? 有趣了,该不会还是个追求者吧? 饶有趣味的笑了笑,虞子悠忽然想到了四个字,横刀夺爱,一定很好玩吧。 * 而这一头,夏青葵一抬眼就瞧见了阳台上“依栏卖笑”的虞子悠。 她赶忙拉着一头雾水的聂雨斌躲在了墙下。 “怎么了?” 夏青葵吐了吐舌头,“刚那地儿夕晒得我难受,这儿阴凉些。” 聂雨斌从背包里拿出了几本资料,“给你吧,我先走了。” 他语气始终淡淡的,早就没有了往日里对夏青葵的追捧和欢喜。他很明白,夏青葵就是把自己定位在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位置。 对于这样廉价的对待,他的热情渐渐就被她的不珍惜给消磨了。 这次,他肯来送资料,都是因为她忽然求软。 打电话给他时,夏青葵带着哭腔,“雨斌,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是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呢之前的事情?” 她这话说的,好似他聂雨斌不来,就是说明他放不下。说明他心胸狭隘,跟你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 无奈的垂了几口气,他明白,这个女孩总有办法折腾自己的心,翻来覆去的绞痛着。每次当他转身要离开不伺候的时候,她又会给自己伸出橄榄枝,给他希望。 聂雨斌将背包的拉链拉上,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抬了眼,然而,阳台上那个好看的女人早就消失了。 * 下坡道很漫长,有一小段三角梅花藤攀墙延绵了十来米。 聂雨斌很少见如此磅礴茂盛的三角梅,它们如火如荼,就算地面有许多落花,落根,也丝毫没有荣枯更迭的悲凉。相反,更多的是新蕊旧花地放肆角逐。 一辆玛莎拉蒂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激起了满地残红。 他微微卷起的裤脚上,一片枯茎粘上,他却并没有留意到。 再继续往前走了几分钟,他瞧见刚刚疾驰在自己面前的那辆玛莎拉蒂停在了马路牙子上。 车主靠着车抽烟。见到有人朝着自己走来,她才摘下了大墨镜。 这......不是刚刚在夏青葵家的阳台上,那个穿着吊带长裙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人吗? 聂雨斌微微一怔,并不好意思停留,只好选择继续走下去。 “你好,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虞子悠唤住了他,见那个路过自己的背影停顿了下来,才继续说道,“我手机没电了,车也开不了了,想借你手机打给电话。请问,你能借下手机给我用吗?” 聂雨斌转过身,将手机解了锁,走到了虞子悠跟前。 她身上,有一股很奢淡性感的香味儿,像是印度茉莉和白色橙花交织在一起的时刻迸发出的香。聂雨斌有些拘谨腼腆的退后了两步。 虞子悠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笑了笑,却自己跟紧了两步,打完电话,归还手机。 “谢谢你啊。” “不客气的。”聂雨斌接过了自己的手机,觉得自己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于是挠了挠头,“那我先走了。” 虞子悠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是我们家青葵的同学吧?我刚瞧见你跟她在一起呢。” “哦~您是夏青葵的堂姐?” “算是她的堂姐吧。”虞子悠说着,从自己车里掏出两张展览的门票,“我星期四有个画展,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青葵一起来。算是,我对你刚借手机的答谢吧。” 聂雨斌眼里有些惊艳的流光,“您还是位画家吗?” 接过那张门票,他细细端详,“天呐,您就是那位去年在意大利拿过艺术棕榈奖的才女画家虞子悠?” 预料之中的惊讶反应,虞子悠淡淡一笑,跟聂雨斌说了再见。 * 江骏皓刚将车停放在小区的露天车位,却见隔壁车位停放了辆白色宝马。他纳闷,往日里也没见过这部车啊。自己刚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却见秦桑榆小姐姐也从自己车里出来。 他呆,原来,秦小姐姐居然也会开车? 佳人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堆新鲜肉菜,见她提不动,江骏皓才赶忙帮忙。 “我帮你提点吧。” 秦桑榆感激一笑,“谢谢你啊,小哥哥。” 江骏皓本来就对眼前的小姐姐很有好感,在那个叆叇浓重的阴雨天,她俯身拾落花的模样就深深映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说法,可是那一天,许是让霡霂流淌进了心里吧。他竟然开始相信了缘分与天意。 这个清冷忧愁的女人,竟然还住在隔壁。 越来越有好感,他就越想要解开她的神秘面纱。 “话说,还不知道秦小姐你是哪里人呢?”江骏皓想要了解她。 秦桑榆提着那些瓜果蔬菜继续跟他并肩往前走,“我是珠海人,你呢?” “我算是广州人吧。”江骏皓小时候并没有在广州常住过,他成长的地方是加拿大。 他没细说,秦桑榆也不没有多问。 只是通过这次暖心帮助,他终于得到了小姐姐的微信。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吧。而且对方善良友好,还是住在隔壁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桑榆想不出拒绝成为朋友的理由了。 * 秦桑榆回到家中,将买好的菜系数摆在了厨房的案板上。 唔......可以做个清蒸黄花鱼,哦,这里还有些红色尖头甜椒,可以做个小炒肉。买了些绿绿可爱的豆苗,可以做个肉丸汤。嗯,在炒个西红柿炒蛋吧。 洗菜,切肉,煮饭,带着围裙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家庭主妇的既视感。心中才柔软,过分自持的理智却又把她狠狠拉回了现实的边缘。 她,居然开始幻想能作为他的另一半了吗? 这样滚烫又讽刺念头,她硬生生的掐断了。 如果虞归晚要的,是一晌贪欢,那她也跟着快乐一刻是一刻吧。 * 江骏皓站在阳台上抽烟,闻见了隔壁诱人味蕾的菜香味儿。莫非今天她家里客人吗? 正想着呢,他就接到了发小的电话,说要请他吃个晚饭。 他想着肚子也饿了,就同意了。 下楼取车,刚开走自己的车,后脚一辆保时捷就占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 哟,想不到啊。他还以为这个小区里最贵的车型是自己的,没想到今天出现了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 虞归晚开了秦桑榆家的门锁,那小姐姐还在厨房忙碌着。 无耻的家伙,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撺掇着自己,要家里钥匙。她犟不过他,只好束手就擒,乖乖上交了备用钥匙。 从背后揽过她的腰际,闻到了那股她特有的甜淡味儿,“我饿了。” 这一语双关,叫她瞬间羞煞,面红了几分。 眷恋着温床 江骏皓在外面吃了顿饭,回来的时候瞧见那辆保时捷还停在原位置上。正巧旁边也有空的车位,他正好还算有位停车。 电梯刚上自己居住的楼层,却见那个开保时捷的男子跟自己擦肩而过。 一出一进,毫无交集。 江骏皓忽然在电梯口顿住,这一层八家住户。为什么他总是隐隐觉得这个开保时捷的男人......是从自己的女神家里走出来的呢? * 虞归晚走了,秦桑榆还赤着身子躺在才混战过的温床之上。 他走之前淡淡的留恋着她,亲吻着她的额角,轻抚着她的头发。许久才抽身离去。其实秦桑榆不明白,他若是在自己这里留宿一夜又如何? 他近来好似很忙碌,除了第一夜留宿在自己处,其余时候都不在自己这里过夜。 秦桑榆忽然开始醒悟,他们之间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啊。 在她拿着他的钱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失去了公平对话的模式。 这段关系里,她本身就是依附着他的。 而现在她竟然开始奢求,奢求这种不属于自己的短暂的眷恋时刻能够再多一点。 苦笑了一声,她在黑夜中摸索。在床头柜里找到了打火机和烟。 秦桑榆很少抽烟,一袅袅寂寞从黑夜中升腾起来。 忽明忽暗的烟头。 悲哀起伏的呼吸。 以及黑夜中从眼里流露出来的讽刺。 只是顷刻间存在,瞬间又被湮灭在了嚣张跋扈的黑暗里。 * 跟虞子悠聚餐地点定在了米仓食堂。这是一间网红小店,来这儿吃着日式快餐的上班族很多。他们大多是下班之后三五人结成群,吃着热腾腾的寿喜锅,点两个烤肉饭,这锅里升腾着热气,三两句对话结成的人间烟火。 地点呢当然是秦小姐选择的,虞子悠显少来这种地方。但是在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烘托下,感觉自己到了《深夜食堂》。 两人聊了聊近况。秦桑榆淡淡提了一句自己近期出车祸的事儿。 虞子悠责备道,“那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就说嘛,那段时间联系你,你都没有怎么回复我。告诉我了,我还能去医院那边照顾你呢。” 秦桑榆笑笑,“也是避免你担心我嘛,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伤。我本来都想两三天就出院的,但是…”但是虞归晚似乎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更上心,非要自己留院多观察一段时间。 见秦桑榆本来还流畅的话语忽然停顿。虞子悠关心道“怎么了吗?” 其实秦桑榆在想,如果让她跟自己的友人介绍虞归晚这个人,那么是应该以什么身份去介绍他呢? 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说他是自己的是金主爸爸? 她未免也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和身份。也分外在意自己在友人面前的形象。 嘴角无不轻嘲了下自己。她才掩饰起了心中的虚落。 “只是医生说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段时日比较稳妥。” 听了秦桑榆的话,虞子悠略略点了点头。 其实这段时日与秦桑榆的交流,子悠深感遇到了知己。所以也是时候向她揭露自己真实的身份了。于是她主动说道,“我有两张展览门票,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有展览活动?” “是啊,具体什么画展内容呢?我暂时保密,到时候你留好时间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她打算现带秦桑榆去自己的画展,然后再带她去家里吃一顿饭,让桑榆见识见识那些不被世人所接待的“青”的真作。 当她主动向秦桑榆揭穿自己的秘密的时候,她很想知道到时候秦桑榆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变化。 那一刻,她无比的期待。 * 而这一头,李纯钰也收到了虞子悠寄来的画展邀请函。虞子悠邀请了许多上流社会的名流们,还有许多艺术界的显赫们。总之这次的画展,声势浩大。无比铺张。 李纯钰叫来了秘书,让她将其中另外一张邀请函寄给了赵以邦。她认为他们两个既然已经结为了一体,任何在上流社会聚会里的抛头露面,他们都应该成双成对才对。 * 一日疲惫,虞归晚回到虞家大宅的时候,晚餐时间已经刚好结束。 老爷子悠哉悠哉的回了书房,厅内只剩下迟迟不肯离场的虞子悠。 管家阿姨重新给虞归晚上菜,虞归晚刚拿起筷子,对面桌台的女人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星期四的时候有一场画展。你如果有空的话,还请赏个脸。”虞子悠状做漫不经心的说着:“其实说到底,我并不期盼你来,只是爷爷的意思,容不得我拒绝罢了。” 虞归晚低声“嗯”了一句,“到时候看情况吧。” 冷,冰冷。这是他一贯的回应口吻。 虞子悠只觉得心烦,这样淡而远之的距离,她本来早就已经适应了。 可是安插在虞归晚身边的眼线,却传来情报,说他在跟小职员暧昧?! 这个男人是谁呀?他可是千年冰山,万年寒铁!永远一副少私寡欲的模样,将人拒之千里。 罢了罢了,一定是因为这个小职员,脸皮太厚,使劲儿往他身上贴吧。 她虞子悠向来阶级概念明确,最忌讳最鄙视的就是下层社会的人攀援富贵的模样。 对于那种没有自知之明,极度不自爱的女人,虞子悠从来不会给好脸色。 没有得罪她还好,可是居然往虞归晚身上贴,往她虞家的豪门靠,她可万万忍不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所以她当时一声命下“既然这个女职员那么严重的骚扰了我们虞总,虞总大人大度,不去计较,你们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电话那头有些恐惧,“请问大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开除了吧。这样的女人不好好工作给虞氏带来收益,难道还留着明年过年吗?” 挂了那头的电话之后,虞子悠瞬间觉得心情大爽。 那种一句话就能摧残一个人陌生人命运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执掌了别人的生死,而这种高高在上执掌别人去留的那种感觉,好极了。 * 是的,秦桑榆因为犯了一个很小的错误,然后被革职处理了。 她正在一头雾水之时,陈馨的冷言热讽便不绝于耳。 “前段时间风风光光,竟然还会去狐媚虞总,现在报应到头了吧。” “我就说嘛,其实,秦桑榆跟虞总根本就不是我们想的那种关系,既然她真的有虞总这个后台,还会被开除吗?” …… 小芳见陈馨越说越起劲儿,忍不住站起来回了句嘴,“也许开除桑榆的人就是虞总呢?虞总觉得桑榆在这儿工作太辛苦了也说不定。” “嘿我说小芳,你怎么还那么帮她自圆其说呢?以前秦桑榆一朝得势,你去趋炎附势她我能理解,可是现在她都已经被开除了,这是实锤啊。” 小芳正要生气,却被秦桑榆一把拦住,“算了,小芳不要为了我跟陈馨伤了和气。你们日后还是同事呢,偶尔还会有工作对接,实在不必要为了我出头。” * 因为文案上有一个错别字,校对的时候也经由多人之手,可是偏偏纠错的时候,却只有秦桑榆一个人背锅。 其实说到底,秦桑榆并不觉得失落,只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她自知自己前段时间过于招摇,而且她有虞归晚护着,到底是谁在她“风头正盛”的时候如此落井下石呢?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诉于虞归晚听,只是又趁着没有工作的间隙,打算来趟周边旅游。 秦桑榆本来想周四出发,可是虞子悠却打了电话,让她把周四的时间与留给自己。 好吧,那就延后一天再出发吧。 秦桑榆这么想着,在周四的时候换好了一件合身的小礼裙,到了约定地点。 展厅人已经很多了,许多媒体记者都围着场外,就少数部分获得邀请函的记者才允许入内。 原来这是当代居民女画家虞子悠的年度新展。 其实,秦桑榆约莫听说过这个女画家,比较神秘,长期流连在法国,意大利这样的文艺国度采风。 这类青年画家,神经质地都比较敏感,当代社会好几个呢。秦桑榆记着记着就记糊涂了,忘了谁是谁。 李纯钰挽着赵以邦出场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场媒体都聚焦在了他们之处。 粤恒集团跟万卷公司联姻之后,市值一下子飙升不少,日渐式微的万卷也在这个新的女接班人带领下逐渐回暖,简直是个商业奇才啊,在场人无不惊叹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有多般配。 挤在熙攘角落里的秦桑榆痴痴得盯着这一幕,竟然觉得眼角有些发涩! 数月未见到他,再次相逢竟然是在这种场景。 他携着美眷,春风得意,一路繁花相送。 择良木而栖 其实她以前也曾想过,假若自己有一天有能力能够站在他的身侧,在事业上助他扶摇青云该有多好。 可是她只是在遥想的阶段,甚至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努力攀升之时,他就已经择良木而栖了。 秦桑榆淡淡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观望他的如日中天。 * 而这一头虞子悠在化妆间里补妆。助理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告诉了她虞归晚并没有来的消息。 心中重重的失落了。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并没有给自己做好十足的心理安慰。在她发光发彩的时候,她最盼望的就是能够换来他凝望的目光,可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自己,从来都不给自己。 人虽然没到,但是鲜花却到了。如此有礼节性的客套,虞归晚,最擅长了。 表面功夫,他一套一套的,做的比谁都体贴入微。 放下手中的口红,虞子悠慢悠悠的拆开了那一束巨大的满天星上面放着的卡片。 很好,果然不是虞归晚的字迹。 那些替笔员工虚情假意的祝福话语,实在叫她开心不起来。 连她最后的一丝侥幸都被湮灭了。 * “桑榆,你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你没来呢。”虞子悠忽然从秦桑榆的身后冒出来,“今天这个画展我可能会让你认识一个不一样的我。桑榆,你千万要做好准备,并且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需要你事先原谅我。” 听了虞子悠的话,秦桑榆一脸懵懂,但也只是点了头,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忽然之间场上镁光灯般的焦点,瞬间移到了虞子悠的位置上。 似乎所有地打光都疯狂的汇涌过来。 虞子悠应对从容,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采熠熠。她颇有主角风范,是今天这一场华丽的盛宴上最高贵的女主人。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观我的新画展。这些画呢,全部都是我这一两年,在法国,意大利,奥地利等国家采风回来的作品。”虞子悠一边兴致勃勃的朝着大家介绍着,目光却在场上巡唆了一圈。 很好。桑榆的脸上似乎已经写满了震惊! 此时此刻的她应该极度诧然吧。一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虞子悠之间的关联吧!! 桑榆啊,桑榆啊,你可千万要先hold住,因为我待会儿还想跟你继续爆猛料!放出自己就是青的消息呢!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虞子悠的身上。而唯独赵以邦,怔怔地望着数月未见的那个女人。 桑榆好似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丰腴了一点点。如今的她身材纤和有度,比起之前的清瘦,现在的她更有女人味了些。稍稍带着圆润的美丽,叫她嫩得能掐出水来。她就像是一株刚刚出水的清美芙蓉,盛开在了没有他的一方天地里。 原以为离开了自己之后,她至少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帐然若失。 可是她总能给自己出其不意的坚强和倔强,叫他不得不去怀疑,秦桑榆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呢? 如果她也是真真切切的爱过自己的。那么,那么,秦桑榆的断舍离能力,他赵以邦,实实在在的自愧不如。 而此时此刻,独自一人前来看展的聂雨斌也发现了落单的秦桑榆。本来呢虞子悠是给了他两张门票,并且叫他让夏青葵一起来。 可是当他把这句话转达给夏青葵的时候,本来还态度温和,温柔,温顺的夏青葵居然气愤地拒绝了。其实当时夏青葵忽然忍不住发脾气,并非是因为聂雨斌!她很明确自己的矛头——全是冲着虞子悠所作所为,才倍感威胁和紧张。 从小到大,跟虞子悠同一个屋檐下。她太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孤僻,高傲,善妒,阴阳怪气,阳奉阴违!一个多面的,阴冷的恶女! 从来都是如此!虞子悠只允许同一个画面里男人的目光全部都出注意着她自己。 她不允许任何女人跟她攀比,不允许任何女人比她夺目。 自我,狂妄,又妖媚! 用什么样的女人来形容虞子悠最不为过呢? 褒姒! 妲己! 妺喜! 骊姬! 这才是真真正正,完完本本多面性的虞子悠! 夏青葵用了十年的时间,将这个天使面孔的恶女分析的很透彻。 聂雨斌不清楚这两姊妹之间是否有什么恩怨瓜葛,但他还是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夏青葵对虞子悠的抗拒。 “雨斌啊,这样的画展我相信你也是不屑的吧,不去也罢,是吧?”愤怒之余的夏青葵,忽然态度回暖,语气中透露出了她并不希望聂雨斌去参加展览的意向。 “不去,当然不去啦!这种展览有什么好去的。”聂雨斌眼神有些闪躲,他其实也慌张在匆忙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心虚。 对于虞子悠,他才刚刚被点燃了兴趣,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去接近那个如同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人呢。 所以呀,现在聂雨斌还是偷偷的瞒着夏青葵来到了虞子悠的画展现场。 * “桑榆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哎呀,雨斌你也在?”面对突然从天而降的聂雨斌,桑榆也是万分感慨: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旧爱,情敌......甚至是老友的弟弟都能在同一个场合十分钟之内一下子碰见! 聂雨斌挠了挠脑袋,“我其实是一个人来的,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桑榆姐你,要不咱俩今天就一起看完展然后叫我姐出来吃个饭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桑榆看了一眼台上那个让自己震撼和意外的女人虞子悠,“雨斌啊,吃饭的话,明天中午再吃吧。正好我明天下午打算一个人自驾游,可能要离开广州一两个周,临别之前,先请你和你姐搓一顿。” 聂雨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脑袋,“哦,这样也行,好让我姐有个准备。今天她还上班呢,要她出来吃饭肯定也仓促。” * 其实对虞子悠突然选择在自己面前曝光真实身份呢,桑榆最初是十分震撼的。 因为一直以来对方给自己的包装就是,每天无所事事,稍微带点神经质,但是对艺术却见解独到的富家女。 两人审美相同,兴趣相投,所以也十分自然而然地跨越了阶级偏见,逐渐朝着那甚至可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阶段发展。 所以,对方忽然放下面具,亮出真实底牌,其实也算是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是吗? 在短暂的措乱与震撼之后,秦桑榆逐渐恢复了淡定的心境,继续看着那个在镁光灯聚焦下的虞子悠接受在场媒体的采访。 她应对自如,从容不迫,一看就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举重若轻。 * 顺着赵以邦凝视的方向,挽着他的手的女人,也注意到了秦桑榆。 还真是阴魂不散了。这个月!单单就这个月竟然偶遇了这个女人两次。 虽然内心不顺畅,但是面子上去大度温和,敦厚贤良极了。 “以邦,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啊?” 赵以邦这才收回了自己过分凝视的眼神。淡淡说道,“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这个必要?是不敢上去面对吧。李纯钰闷呵一声,心里明白得很。跟块镜面似的,能够照射出赵以邦心中最隐晦的痛。 李纯钰曾经非常含蓄委婉的向对方表明了心意,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正面回应。 直到第一次见到秦桑榆,她才明白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重量。 可是只有爱又如何?她只不过略施手腕,就让赵以邦权衡了得失,规避了损失! “以邦,还是去打个招呼吧。如果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就请你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安心吧。”纯钰眸光忽然坚定了起来,带着恳求,极其的真诚,难以令人拒绝。 * “好久不见啊,桑榆。”是,赵以邦的声音? 是的。 电视剧里的情节和桥段,终于印在了自己的身上。 怅然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温柔以对。 “是啊......好久不见呢,你……你们还好吧?” 李纯钰握着赵以邦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我们都挺好的,只是,我最近孕吐得比较厉害,不太舒服。” 是啊,怀胎快六个多月了,如今的李纯钰孕象特别明显。穿衣风格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凌厉干练,相反是极度舒适宽松的裙装。 见秦桑榆只是笑着,却没有接话。李纯钰继续唱导着,“我跟以邦呢,下个星期就要去领证了,婚礼呢,打算等孩子生下来了办满月酒的时候一起举办。对了,秦小姐,要不你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赵以邦憎了一眼李纯钰的自作主张。 秦桑榆将对方的绵里藏针看在眼底,却并不计较...... 去他家 她如何去计较呢? 争来争去的,横竖她都已经输了。 * 展览结束之后,这间艺术场要闭馆了。 虞子悠撇开众人,独自面对着秦桑榆。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几只海鸥扑哧着,起起落落。 “桑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现在就是你的提问时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刚刚那一下子是很意外,但是现在,并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你。你向我坦诚,说明我们的关系是跟近一步了啊。” “既然不意外肯定也不怪我之前隐瞒你了吧?那么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个饭呢?” “好啊。”既然虞子悠已经坦诚自己的身份了,就算还有别的什么秘密,也不算稀奇了。 * 虞归晚今日推拒了应酬,在车上小睡了一阵,司机就已经将车泊在了虞家大院儿。 难得他那么早回来,苏丽君立马吩咐厨房多做了两道菜。 夏青葵在房间里弹吉他,韩剧里面有首很好听的ost叫做《staywithme》,她最近循环播放着,闲来有兴致就弹了几次。 她在音乐方面颇有天赋,社团里的音乐活动没少参加。只是那种场合更为严肃的表演现场她却不屑卖力演出。夏青葵特立独行惯了,也难怪遭大多书男孩子喜欢。 可是,那些认识她之后再经由她认识虞子悠的男孩子们,却总是迷恋上那个若有若无去“勾引”他们的虞子悠! 想起这些天聂雨斌的反应,总是旁敲侧击的问她关于虞子悠的事情,她听着都觉得逆耳! 她也并非是傻子,不是感受不到聂雨斌对自己的转变的。 心中愤愤,手劲儿一大,把琴弦给绷断了。 听见阳台下老爷子跟人交谈的声音,她这才放下吉他。再一细听,对答的人竟然是虞归晚? 心中一稍稍欣喜,冲淡了刚才的嫉愤,她这才急忙溜到了阳台边上,侧耳细听。 无非就是与老爷子聊了聊生意上的动向,老爷子乐乐呵呵的,心情不错。说着说着就提着鸟笼回了厅内。虞归晚一抬头,发现夏青葵长长的裙摆漏了半截出来。 “吉他弹得挺不错的,什么时候学的?” 他? 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怯怯地挪着脚步出去,她才启齿道,“小学那会儿就已经开始接触了......” 也不怪虞归晚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她小学那会儿,人家都快要读大学了。但是今天算是有了个极好的兆头了吧。 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十来年,他也算是注意起了自己的这一点点才艺。 够她窃喜好久了。 * 几片落花打在了虞归晚的灰色衬衫上,他轻轻一抖落,便进了屋。 刚在进去大厅里,就瞧见管家阿姨在接电话。 “大小姐说今晚要带一位朋友回家吃饭,叫咱们厨房多做些好菜。”转达完这些话之后,管家阿姨就规规矩矩的撤下了。 虞归晚无不轻嘲的一笑, 哦?虞子悠这样的孤傲古怪劲儿,也会有朋友? * 夏青葵今天本来只是略施粉黛,想着今晚要跟素日以来少见的三叔吃饭,心情甚好,画条眼线,加深眼尾,放大卧蚕吧。如是想着,她在化妆台上摸索着眼线笔了。 补好妆之后,才打开手机,发现了小群里同学在议论聂雨斌今天聂雨斌去虞子悠画展的朋友圈的事儿。 青葵多少有些诧然的,刚刷朋友圈看了下,今天聂雨斌并没有发过动态啊?! 心中闷闷郁结,她不信邪的再刷了一次,依旧是没有更新内容。 莫非,他将自己屏蔽了? 好啊!倒吸一口气,夏青葵气恨的有些牙痒痒! 她本来无所谓聂雨斌的,只将他置于挥手即来,呼手即去的位置罢了。可是现在,斗不过虞子悠,不让聂雨斌回心转意,她想想都觉得气息不顺。 * 夕阳最后的一缕残红已经没入西山。海湾的雍景别墅,带着热气的夜风,还有浮动着的酡红色的藤爬月季。给了今日乱花渐欲迷人眼后的秦桑榆片刻消停。 虞子悠的车,载着秦桑榆进了虞家大院儿。 桑榆下了车,细细打量这古朴又庄重的豪庭大院儿。 楼庭富贵却透着清冷,院子里倒是景色和婉,还有几只黄鹂婉转的歌声传来。 * 虞归晚在书房里看资料报告,把工作带回家是他的常态了。现在倒不觉得疲惫,他的窗外正对着几簇拔地而起的毛竹,晚风吹着,看着就觉得很消暑。 耳微微动,听见了回廊那头有声音。 高跟鞋踩得清脆,又偶有停顿。后面还跟着一个步子,听着就感受到了来人的步履平缓许多。 再来,就是虞子悠的声音由远及近了。 “是啊,我当时在罗马带回来的,那些跳蚤市场里啊宝贝最多了。” 随后,是一声盈盈浅笑,很轻微的发生,一瞬间晃过。 虞归晚,这才侧目望着门外的方向。觉得有股熟悉的倩影晃过。 * 近了虞子悠的画室,秦桑榆第一眼就被那副青的最新画作给吸引了。 之前的茫然懵懂忽然拔得云开,想起了虞子悠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以及之后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她似乎明白了。 “你就是青?不但是名画家虞子悠,还是无人问津的落魄画手?” 出乎意料之外的淡定,这是不在虞子悠预设里的场景。“你不惊讶?或者说不感到被我隐瞒而心里不开心?” 秦桑榆疏怀一笑,“你今天已经给了我很大刺激了。别看我现在面子上平静,其实心里已经做过好几次过山车了。” 其实,虞子悠这种双面人生,也并非不能去试着理解的。一边是受人追捧的名画家,左右丰源。一边又是无人问及的不知名画手,不被人欣赏,也没什么粉丝鼓励。这样的冲突和对峙,完全可以让击垮她不可一世的高傲和自以为是,让她矛盾到怀疑人生。 虞子悠也是这样跟秦桑榆讲述的。 她很直言不讳,“我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是因为自己的家世让我变得出名,还是真的是因为我的这些画让我备受追捧。假设没了家世的这一层身份,也许我就是真真正正的青了。但是那样的我,一定很落魄吧,我不一定能够面对那样一个被艺术界漠视的我。” 话后,两人都沉默了一阵。 管家阿姨来敲门,“小姐啊,楼下饭菜已经做好了,下去吃饭吧。” * 秦桑榆跟着虞子悠入了大厅内的长行饭桌。家里尊卑有序,位置都按照位份排的很清楚。秦桑榆是客,坐在了挨着虞子悠边上的位置。 她抬眼,瞧见中间有个位置摆着餐盘,却空着。 看来是人还没有来齐吧。 “子悠可是很少带朋友回家来吃饭呐。”说话的老者端坐在主位,笑容和乐,精神矍铄。 虞子悠笑笑,“爷爷,这是桑榆,今天带她来家里面看看我的画,顺便一起吃个饭。” 夏青葵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甚微眼熟。眼眸里含笑温柔,可是始终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等等! 她不就是聂雨斌的朋友吗? 那一天,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虞归晚来接自己,结果竟然送了她回家?! 可是,这个叫做桑榆的女人,为何,为何又会是虞子悠的朋友? 哼,难怪自己当时就很不爽这个女人了。原来,跟虞子悠是一路货色。难怪她们能走到一起做朋友,毕竟都是一个路子的女人吧。 虞子悠淡淡呷了一口开水,注意到虞归晚的位置上摆好了餐盘。看来今晚他已经回来。扬了扬脑袋看着二楼走廊,始终没有人影和动静。 “三叔这是已经回来了吧,饭点到了还需要叫人去请下来吧。”一惯的冷嘲,确实是虞子悠的味道。 秦桑榆也顺着虞子悠凝望的方向看了眼二楼,心中纳罕,这人究竟什么模样,似乎跟虞子悠关系不佳。 因为是客人,初来乍到,她尤为拘谨,所以目光暂还没有扫视到夏青葵的位置。 可是下一秒后的目光交汇,却叫她惊得差点失态。 这女孩,不是聂雨斌追求的那个姑娘吗? 这女孩......不是虞归晚的......侄女吗? 虞子悠,姓虞啊! 虞归晚也.....姓虞啊?! 虞子悠不才跟她说,“不知道大家究竟是看中了我的身份才让我能红起来,还是真的看中了我的画作。”吗? 而且,她之所以能认识虞子悠,不就是因为那天虞子悠出现在了虞氏,并且!她就是按了28楼的电梯吗! 之前的种种怀疑和关联,现在不就是正在被自己印证想法了吗。 她算是后知后觉了,如此“登堂入室”也不知道虞归晚见了她会是什么感想。 缘分这不就来了吗? 虞归晚出现的时候,见了秦桑榆坐在虞子悠旁边。 眸中一刹有惊诧的神色晃过,但瞬即被掩藏了下来。 秦桑榆一怔,似乎明白了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认。 很有默契的,这样装作不认识,于他,是最好的选择。 心中失惶片刻,她只得黯然苦笑。 夏青葵望了望虞归晚,又望了望秦桑榆。 三叔难道是不认识这个女人了吗? 三叔身旁莺莺燕燕从来就不缺,环肥燕瘦看多了,遗忘眼前这个女人可以理解。 可是,这个女人不可能忘记自家三叔吧? 他可是虞归晚啊,权财地位,品貌学识,都是让女人对他过目不忘的资本啊。 这样的人中龙凤,她夏青葵想不通,眼前这个叫做秦桑榆的女人真的会忘记? 许是避免尴尬吧,单方面记得,单方面心心念念。说出来怪让人笑话的。 *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认识虞子悠的吧?”秦桑榆很怕虞归晚认为她是故意接近,然后曲意讨好,由此“登堂入室”。 秦桑榆前脚辞了虞家,走在了那三角梅肆意妄为盛放的坡道上,虞归晚后脚便跟了出来。 虞归晚并不愿意去误解她,秦桑榆,并不是那种心思复杂的女人。 “我知道。”他陪着她走了一段路,秦桑榆主动交代了很虞子悠相识的细枝末节。 夏青葵站在阳台眺望,果然见到了虞归晚那个孤寂高大的背影投射在路灯下。他的傍边,毫不意外的站着那个秦桑榆。 看来,果然是装作不认识啊。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虞子悠一定不知道他们早就见过的吧。 反正,虞子悠、秦桑榆这两个女人都让她不喜欢。若是从中调唆一下,她们之间应该会产生嫌隙吧? 很多关系呢,一旦有疙瘩,就很难抚平了。 夏青葵讥诮地弯唇,心里有了主意。 * 聂雨蔚和聂雨斌一左一右架着秦桑榆去了环市东路那边吃了顿京菜。抬眼望了下窗外枝叶葳蕤的大街,出于好奇和关心又聊了下聂雨斌最近的感情走向,男孩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立马转移话题道,“话说桑榆姐,你怎么会认识虞子悠啊?!” 秦桑榆一句话概括了相识的过程,随即反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虞子悠,你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这虞子悠吧,不是夏青葵的表姐吗?我上次去夏青葵家给她送资料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姐姐挺好的啊,对我又客气,还给我送了画展的门票。” 一旁的聂雨蔚不屑的摇了摇脑袋,“哎,真是怒其不争啊。你这小子,现在夏青葵那妞给你打电话你还屁颠屁颠的鞍前马后伺候着呢?” “姐你想多了,我啊早就对夏青葵死心了。现在真的只把她当普通同学。”聂雨斌信誓旦旦,眼神很诚恳。 三人闲聊近况,侃天侃地之后,饭局到了尾声。 “话说,这夏青葵姓夏,不跟着虞家一个姓,这其中又是什么故事呢?”聂雨蔚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大概听说过,夏青葵是跟着她妈妈改嫁过来的,并非是虞家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聂雨斌的这番解释,秦桑榆却听得一怔。 虞家是高门望族,家大业大。所以背后很多关系复杂的事情旁人也是只闻一二,讳莫如深的虞归晚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 跟聂雨蔚姐弟俩吃完饭之后,秦桑榆孤独又灿烂的自驾之旅就开始了。一路阴霾的天,在浓重的浅灰色之后潜藏着一缕金黄色的霞光。 拿了驾驶证有好几年了,开车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何况又是高速路段。她小心翼翼着,路过三四个服务区就停下来休息养神。 这次的旅程她想要去的目的地是凤凰古城一带。 刚开入湖南边境的时候,在最近的服务区停好车之后,她就接起了虞归晚的电话...... * 在这个平行世界,三十分钟前。 jessica奉命来到17楼的营销部秦桑榆送午餐,却听闻秦小姐被开除了。 what? 秦桑榆可是有自己顶头上司罩着的,谁还敢开除她?! 一旁的陈馨怯怯道,“虞总难道不知道秦桑榆被被开除了啊...”难道虞总所真对她意思? “你认为虞总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会叫我下来又是送花又是送饭?” jessica的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回到了二十八楼给自己主子报告了这件事儿。 虞归晚知道公司有眼线,但是敢这样挑战自己权威的,也就那几个人了。他是有私心故意高调制造话题引蛇出洞,却没想这条蛇吞象的能力大到了这种程度,办事能如此悄无声息,秘而不宣。 眼下只是淡淡应了句,“你先下去吧。” jessica点了点头,就规矩的退下了。 恭候在一侧的zoe把头垂得很低,“是我办事不利,竟然不知道秦小姐已经被辞退的事情。” 呵呵,果然,他的势力分布还存在断层。 现下,虞归晚只是怕这种事情影响秦桑榆的心情罢了,别的他暂时不想顾及。他给秦桑榆高调送餐确实有利用成分,但是之前他并不觉得对她而言会造成实质伤害。可是她被辞退的这件事请却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这才让他莫名的感到了后悔和自责。 “zoe,你帮我做个旅行攻略,看看最近北欧东非哪里适合玩,都发我一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zoe瞬间会意,“好的,我这就去。” 拿出手机,输入她号码的前几位数,系统就跳出了她的号码。 这丫头,被开除好几天了竟然也不告诉自己。上次见面那么小心翼翼的给自己讲认识虞子悠的来龙去脉,深怕自己误会她动机不纯。而被辞退这件事情又如此闭口不谈。 女人啊,哎。心思也是深啊。 拨通她电话之后,她说自己现在已经独自驾车到了广东和湖南的边境。 开那么长远的高速公路,她似乎还能耐了,有些沾沾自喜,渴望着他夸奖自己。 “秦桑榆,被开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听得出他话里的一丝责怪,以及潜台词:跟我说了之后我帮你出头啊。 秦桑榆望了眼厚厚的云层,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一个男人,又要给自己十足的后台建设,又不愿在家人至亲面前公开承认与自己相识。既叫她受宠若惊,又叫她心寒如铁。 也许,他只是喜欢给予人依靠,体会做强者的快/感罢了。 至于家里人面前,另当别论吧。 见秦桑榆没有说话,虞归晚垂了一口气,“你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我来找你。” “可是你这两天不是要参加论坛吗?我一个人走走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的。”秦桑榆并不想他为了自己又改变原本规划好的行程。 他的时间和规划,背后是一群人的利益,他背负的责任远在她之上啊。 “要不这样吧,我先去凤凰古城等你,假如你得空了再过来,好吗?”秦桑榆很懂事儿的找了个适中的方案。 虞归晚勾唇一笑,“行。” * 挂了虞归晚的电话之后,秦桑榆进了服务区的超市,买了杯泡面,还有一盒乐事薯片,就优哉游哉的坐在了休息区吃了起来。 看了眼手机的导航,今晚得在郴州过夜了。正好,明早起来看雾漫东江的景致。 这泡面吃着吃着,就瞧见远处两三辆越野车开了进来。 车牌是浙开头,看来还是浙江那边来的。 几个年轻新潮的男孩子从车里出来,咋咋呼呼一堆人热热闹闹地挤进了服务区的超市。 秦桑榆泡面还没吃完,对面的位置就坐了个白色卫衣的雅痞男孩。 很高大,很帅气,特有活力的那种。酷酷的,又冷冷的,不容接近。 老阿姨要是把持不住,是很容易上去要微信的。 那男孩子似乎也注意到对面形单影只的小姐姐哎。 今天的秦桑榆,一身白底浅色碎花裙,不自觉的将纤合有度的身材很好的展示着。红棕色的macparamount口红,以及mac戏精眼影盘里的棕橘色作为这次妆容的提亮所在。本来白皙的肤色与阴冷雾霭的天气做了对应,更衬得整个人清冷美艳。 四目相对......一秒...两秒...三秒... 终究是秦桑榆败下阵来,主动转移了目光,往别的地方逡巡了起来。 这时,另外三五个男孩子刚好从超市买完零食和杯面出来,回到了那个白色卫衣的男生旁边挨着坐下。 瞧见白色卫衣的男孩目光盯着对面台的形单影只的小姐姐,于是大家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起哄着叫他去拿对面美女的联系方式。 “上啊,老大啊,你分手不就是为了散散心吗?” “是啊,我们几个从浙江陪你到处开车浪,缘分这不就来了吗?珍惜啊!” 他们的话不大不小,虽然是窃窃私语的模式,可秦桑榆可都听见了。老脸一红,想起了虞归晚那张讳莫如深的俊脸生气时的模样,还真是可怕呢。 她起身,丢了杯面盒子在垃圾桶里。 开着自己的小宝马扬长而去了。 “啧啧!太可惜了!”带着白色鸭鞋帽小哥哥仰天长恨道,“啊~~早知道老大要是没兴趣,给我上啊!多好的机会啊,这小姐姐是粤a车牌哎,大老远一个人开到湖南,多好的搭讪机会啊!说不定我上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跟我一起旅行了呢。” “李楷啊,跟你说我也想脱单啊!”另一个灰色t恤的肌肉男孩拍了拍白色卫衣的肩膀,“刚那个女孩,其实也是我喜欢的型。” 只见白色卫衣酷痞地坏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我记住了她的车牌号,跟上呗。” 一见钟情 秦桑榆到达郴州东江附近的景区时,已经是夜里八点了。选了间还算舒适的宾馆,挑了一间对着远山的房间。简单收拾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入眠了。 雾漫东江这样的景致呢,越早起,越早能看到。若是睡过头了,出门晚了,大雾散去,便只剩下新出的太阳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秦桑榆准时起床,独自一人在大雾弥漫的江面上待到晨光熹微的时刻,然后清清冷冷转身离去,回到宾馆里睡到大晌午再退房。 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挥不走云彩,又留不下脚印,什么痕迹都没有留给这远山朦胧的东江。 * 小姐姐刚退租,前脚开着宝马驱出景区,后脚那三四辆越野车就驶入进来。 李楷开着车,只觉得前面开走的那辆宝马很眼熟,只怪没看太清,他来不及分辨。 进了酒店前台,男孩们围在工作人员面前交出身份证。那刚出社会的前台小妹一下子羞红了脸。还头一次见那么多模特身材的帅气男孩子扎堆围在自己面前,这么多荷尔蒙包围着自己,恐怕今生也就这一次了吧。 办好了入住手续,李楷忽然问了句前台莫名其妙的话,“刚刚是不是有个黑发波浪卷,身高165左右的女生退房了?” “好像......是的,前脚刚走。”前台小妹回忆起了刚那个气质孤冷,素颜朝天的女人,“我来这儿工作几个月了,结伴出行的人常有,独来独往的人倒是很少见。” 呵,看来还真是独自出游啊。 李楷咧嘴坏笑了下,总觉得还会再见到这个女人。 一旁的黑色鸭鞋帽小哥似乎明白了李楷为何如此提问,“老大你是在问昨天在服务区看到那个美女?” 李楷点了点头,“她刚退房。” “wow~”众人呆,缘分妙不可言。 那个前台小妹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听出了端倪,于是热心道,“那个美女刚刚还问我去凤凰古城有什么好玩的呢,好像接下来是要去凤凰古城吧。” 李楷忽然凑身在前台小妹跟前,邪邪轻笑,“她的入住信息里有电话号码吧.......”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小妹子面红耳赤,近乎要当场犯花痴了。 至于接下来前台小妹妹有没有冲破职业底线......就不明说了...... * 秦桑榆达到衡阳的收费站时,抬头看天,很是晴朗秀雅。再打开手机,发现微信有条好友验证。 “请问你捡到我的东西了吗?” 这是对方发来的验证消息。 这是谁? 出于好奇,秦桑榆通过了验证。 “请问你是?” 一般来说,她微信是不会加陌生人的。 但是万一对方真的有东西落在自己这儿,那可不太好。 对方没有回复,仅仅展示半年的朋友圈,定位不是在东欧就是在北美。 可是,偏偏连一张自拍都没有。 * 在凤凰古城瞎逛了一天之后,秦桑榆觉得有些腿软,疲惫,于是便软溜溜的回到了客栈休息。 这个古城呢,景色极好。古典建筑,雨雾打湿的街道,石板上氤氲着的白色雾气,斑驳的夜色,都在向游客们昭示着盛大的热情之后的孤独寂寥。 休息许久,秦桑榆去了附近的湘菜馆,点了几道小菜。在这里她遇到了前几天在服务区上遇到的男孩。这样成群结队并且帅气高大的男生很难让人一下子就忘记。食色性也,秦桑榆,自然也对美好的面孔和肉*体过目难忘。 那天那个在眼神里写着对她充满兴趣的男孩,今天也不例外的,绕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姐姐。 一个以为这只是偶遇。 却不知这是蓄谋已久的追随。 如此,造就了一场缘分,不知结局好坏的碰撞。 今天的秦桑榆妆容清淡,那天那只魅可的深色口红paramount早已被搁置,今天她用的是mochaac7,一只奶杏色的唇膏,能够将女子的温润与柔美,细腻的展现出来。 (ps:本人写着写着感觉好像是在推mac的硬广一样,向各位读者声明一点,我只是纯粹的喜欢mac的口红,并且写小说的时候会忍不住幻想女主角涂了这种口红的色号是什么样的风姿。) “这位小姐不如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大家拼个桌吧,我们这儿菜也多。”坐在李楷旁边的男孩知道自己大佬的心思,于是心甘情愿,非常务实的做起了僚机。 秦桑榆愣了一会儿,对面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左右望了望,好像也只有自己一个小姐姐了…… “可是我已经点好菜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菜都上桌了,再挪位置就很奇怪了。她只好婉拒了对面的美意。 那小哥哥也不气馁,温温柔柔的笑着说,“小姐姐,你刚刚是不是点了条黄花鱼?老板说这条鱼是最后一条了,要是我们早来一步啊!这条鱼小姐姐你就吃不到了。” “你要是喜欢我分给你吧。”秦桑榆认为,对方也算和蔼可亲。自己做点小贡献并不算什么太大的牺牲。于是端着鱼走到了对方的桌子前。 “来来来,小姐姐,你快坐下。”对面说着很自觉地挪出了位置,让秦桑榆稀里糊涂的坐在了李楷的傍边。 秦桑榆想,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出来旅行一趟总是会结识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大家今日在这个饭桌上相聚,再次遇见又是何年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转身即是天涯。秦桑榆她相信这句话。有些人匆匆一面之后便是死生都见不了的了。 “小姐姐,你是一个人出来旅游么?之前我们在服务区遇见过吧?”做僚机的那位小哥哥依旧温柔主动的打探军情。 秦桑榆点点头,“是的,我从广州自驾过来的。湖南这块儿风景好,然后离广东也近,所以的话是我旅行的首选。” “哦,这样啊……我们是从浙江过来的。”另外的小哥哥们也搭起了话。 在座的小哥哥们都很客气礼貌。唯独坐在秦桑榆旁边的那个男生知识看着自己却不搭话。但是秦桑榆很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强大的气场。并且出于一个女性天生的敏感,她非常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眼神注视已经超过了看普通关系的女人的范畴。 饭局的整体氛围呢还是非常活跃,愉快的。在一派和乐融融之下,僚机小哥哥们忽然邀请秦小姐一起结伴去苗寨那边参加当地的篝火晚会。 秦桑榆本该欣然同意,但是转念一想……明后天也许虞归晚就到了。所以顿了顿之后,她才绵浅一笑,“不好意思啊,我的伙伴他可能明天后天左右就到这里。” “没关系啊,小姐姐你这不是也不确定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吗?我先留一个微信给你吧,明天他要是不来,你可以来找我们玩。” 嗯……这倒是个好法子,秦桑榆欣然点头。 可就在这时候,李楷忽然推开了下僚机小哥的手机,痞笑道,“我加她微信就行了。” 话毕之后,他转而望向那个一直坐在他身侧的女人。“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客栈吧。” 秦桑榆下意识的婉拒。对方却不容许她的拒绝。 从他的眼神里,就透露着对她的一股浓浓的兴趣。就像是狩猎者发现了猎物一般的兴奋。或许比喻太过于夸张,可是……至少秦桑榆察觉到了。 也许眼前的这个神秘男人,确实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兴趣。可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秦桑榆以为这句话虽然不能百分百相信,但是也不假。 * 在客栈门口的时候,秦桑榆忽然止步了,转身望向了身侧的人。 他很高大,俊脸上那双眼睛深邃漂亮。整个人,有种痞帅的味道,但却更有种贵气在。很难让人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气质。 “还没有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现在打开你的微信,我把我的名字发给你了,你记得改个备注。” 秦桑榆十分惊诧地打开手机。 原来,在衡阳收费站时加他微信的人竟然是他! 他是如何得到自己的微信的呢?! 秦桑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用疑惑的目光求助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企图他能告诉自己来龙去脉。 “我觉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第一次没有抓住你,第二次再遇到那我是肯定要有所作为才行。” “第二次…是刚刚在餐馆吗?可是,为何你会先于第二次碰见加我微信呢?” 至于怎么加到秦桑榆微信的,李楷简单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反正本来这次旅行他就漫无目的百无聊赖,想着有缘分的话也许还能偶遇,所以也跟着来凤凰古城了。 披着羊皮的狼 如此说来,他能得到自己的微信号也不足为奇了。 “我是一个比较直接的人,希望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吓到你,给你造成困扰。”李楷带着些许的歉意。 在旅行途中结识的年轻男女,有几个能修成正果呢。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和《爱在日落黄昏时》一样。何况。那部剧中的男女主角也是一番兜兜转转才走在一起。 秦桑榆辞了李楷之后,回到了客栈,洗漱休息。 刚刚在大床上躺好,就收到了来自虞归晚的消息。 他问了秦桑榆要了客栈信息之后回复了一句后天到。 他对她终归还算是上心的。不然也不会不辞千里的径直走在她身边。 说来秦桑榆愧疚更多。怕他为了自己耽误工作,耽误前程。可是转念又一想,虞归晚,他是谁呀?分析利弊,权衡取舍,最能拿捏的人就是他了。 也许这几天他本来就得空。 也许他正好也需要人陪。 秦桑榆总是这样,能够“无意之中”钻入他的空子里。 唯有这样去想,秦桑榆才会觉得心安理得。 * 第二天一早,秦桑榆就开始做自己的安排了。 虽然她清楚虞归晚今日不会来,但是她也并没有主动去找小哥哥们结伴去苗寨。 不可否认,那个帅气雅痞男说喜欢她之后,她内心的虚荣极度膨胀了。 是个女孩儿,但凡有个男孩子追,而且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条件又优秀。被告白的那个女生都会飘飘然吧。 可是秦桑榆眼下只能选择窃喜。 她向来低调谨慎惯了。一旦遇到别人的喜欢,她都不能单纯甚至是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个事实。反而会去揣度对方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萍水相逢而已,况且明天虞归晚就到了。她实在没有必要去跟别的男生牵扯纠缠。不然的话,金主爸爸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这点自知之明与忠诚她不能没有。只不过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了钱而忠诚,还是为了心而忠诚。 *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走出客栈门口的时候,一把黑色的遮阳伞在头顶撑开。 秦桑榆一抬眼,瞥见了,昨晚送自己归来的那个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 “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住一个落单的你。”他话里的自信有种胜券在握的味道。 如此作为,让秦桑榆推拒也不是,乖顺也不是。 “这位李先生,我跟您并不是那种能单独出去畅快游玩的亲密关系。”秦桑榆心一横,干脆快刀斩乱麻。 “所有的一见钟情,在我看来都是见色起意。没错,您也很帅气,我也很喜欢,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的颜值,你的肉*体,对于一个单独出来游玩的独身女同胞而言简直是不可抗拒的onenightstand对象。假设我们把这个旅游的地方当做是一夜爱情之都,心安理得的在旅行期间互相陪伴,那简直perfect。可是…”一说到这个转折处,秦桑榆忽然有些哽咽。 就在她换气的同时,李楷,忽然俯下身,堵住了她的唇。 恍若一道霹雳从天而落。 秦桑榆惊诧的将一双杏眼瞪得老大。 大脑快速掀起一股羞愤。她猛地推开了对方,脱离了他那危险的范围。 “你这是干什么?!”太不礼貌了,这样强吻,这样的玩世不恭,让秦桑榆很不适。 李楷有些回味的碰了碰自己的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伊人的香味。 “秦小姐。”对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才逐渐正色道,“难怪你会这样抗拒我与我保持距离。我明白你认为我出来游玩,把你当成了猎物?你猜对了。不可否认,我认为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一夜*情对象。我承认一点,也要否认一点。” “你说。” “我对你只有见色起意,没有一见钟情。”这点暴击伤害还不够,他又补充道,“昨天晚上体贴的送你回来,包括给你的告白都是为了上你而做的铺垫。但是没有想到秦小姐如此直言不讳,看的那么清楚。你这样的直白叫我都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有意撕破我的伪装。那我就不再扮演那只披着羊皮的狼了。” 呵? 果然? 这样的反转,太过突如其来。 秦桑榆昨晚膨胀虚荣的少女心,完完全全的归零了。 那就更没有必要跟对方纠缠不清了吧? “很感谢您的坦诚。我也明说了吧。我对您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所以您就不要再幻想我跟您会有一夜*情的故事了。请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秦桑榆一个潇洒的转身,撇开了对方,独自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李楷并没有急着追上去。 他刚才,只是有些恼羞成怒罢了。 虽然不可否认他对她确实是见色起意,但是一见钟情的纯洁他内心是从不否认的。 这个女孩子,凭什么任意揉,捏。完全忽视自己一路向西来找她的心意呢? 在他的猎艳史里面环肥燕瘦,从来不缺。眼前这个,未免太过未卜先知,把自己潜意识里的预设都看得明明白白,透彻决绝。 他可能现在的目标只是想转移失恋的注意力,想泡她之后再睡她。至于以后长久的关系,他向来是不去考虑的。 那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追上去,还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呢? 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让他很无措。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起失恋,其实李楷有话要说。 虽然他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环绕自己。但是心中却有一片明媚的白月光。 杜慧敏就这样在他心头照耀了8年。只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从过去到现在。 杜姑娘的情史,他是知道的,并且八年来一次不落的见证着。好不容易跟自己处了六个月,结果给自己带了点绿色就潇洒移民美利坚了。 他唯一捏不准的女人,也就她了。 他将别的女人放在案板上,可是只有这个女人敢将他放在龙头斩下。 他之所以在服务区看上秦桑榆,则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有一件与她相同的白色浅底碎花裙。 杜惠敏比他大一岁。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出现在了自家的花园里。纯白的衬衫,宽大的罩着她纤盈的身子。太美了,肌肤似雪一般在发光。在澄澈的阳光照射下,在繁花锦簇的庭院里。这样的画面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以至于八年了,都如此清晰。 那件衬衫,是他哥哥的。 他明白了,这个女孩子,是哥哥的女人。 李楷太明白,克己复礼这个字怎么读,怎么写,怎么去深刻体会。 没过多久她就跟自己的哥哥分手了。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当他准备调整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在加拿大留学的杜慧敏却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她知性美丽又娇纵可爱。懂得在不同的男人面前呈现应该展现的那一面。是的,这个男人比她大15岁。她一会儿扮演着红颜知己的角色,一会儿又扮演出娇奢的小女儿情态。得到了她想要的怜爱与金钱自由。 杜慧敏并非清贫家境出生的女孩,相反是高干家庭的独女。所以她断然不是那种为了金钱而奉献自我,牺牲青春的女人。她敢爱敢恨,不畏年龄。个性张扬,却又传统保守。 这是一种很独具一格的美。旁的女人身上没有的特质她都有。 就在那个有家庭的男人离婚之后,他跟杜慧敏求婚了,并且承诺给她百万家产和一辆法拉利。 可是这时候的杜姑娘心思早就不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她爱上了曼哈顿街头一个落魄的华裔画家。两番挣扎之后,她发现奔波在新欢和旧爱之间的步履自己跟不上了。就在此时,她竟然毫无预兆的舍弃了前面两位,主动亲吻起了花天酒地、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李楷。 …… 总之对于李楷而言,也许秦桑榆就是低配版本的杜慧敏?? * 啊欠!! 这边刚潇洒远去不久的秦小姐在一家面馆坐定之后,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这究竟是谁在说自己坏话,念自己的不好呢? 一碗牛肉面,火红的汤底,浮起的芝麻,还有翠绿的香菜。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开。 “原来我们家秦小姐那么能吃。”头顶悠悠的飘来一句宠溺的戏谑。 秦桑榆猛然抬头,卧槽!欣喜的要叫了出来。 说好明天到的人竟然提前了一天到。如同天神降临人间。 其实秦桑榆也不知自己的欣喜缘何而起。许是太久没见了吧?但也不过分离几天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秦桑榆说着话,才瞅见他的行李还在手上。 虞归晚顺势坐下,“本来想先去酒店安顿好的,正巧在路上看到你在吃面。” 凤凰古城呢,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街道铺面就这几间,碰见了也不足为奇。 “老板再要2碗牛肉面。”虞归晚看起来心情不错,帮对面的丫头又点多了一碗面。 秦桑榆故作斯文着,“其实我够吃了啦,不用又给我点。” 第一眼情人 ...... 随着虞归晚的到来,连着几日都是铅灰色的天空竟然也放晴了。 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归置行李。而是为了一亲芳泽。 秦桑榆抵着门,将于虞归晚压住,然后恶狠狠地靠了上去,直接反被动为主动的索吻。 男子的喉头滚动,热烈的回应这小别胜新婚的饥*渴。 秦桑榆只觉得自己的气息越来越紊乱,意识越发的迷~离。 就在自己来不及思考的片刻,还被他举在了鞋柜上面坐着。 她柔弱又妩媚的唤了一声,叫他听得痴迷。忍不住更用情的回应她,只为了换取她的主动宽衣解带的迎合。 一番翻云覆雨,终于忍不住的缴械投降了。 怜惜着怀里的小可人,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再然后,困意来袭,缓缓的沉下了双眼。 说来,他也忙,几个会议连轴转。瞧这小妮子要出来散心,自己也就要跟着腾出手里的天下忙里偷闲了。 有些人只适合扮演自己生命中的度假之所,而他希望那个人就是秦桑榆。至少虞归晚一直认为,她可以陪自己看月亮看星星。至于自己身上背负的那些沉重和繁杂的种种,都没有必要告诉她知。 不是说秦桑榆是那种不能同甘共苦的女人。假如有一天虞归晚一无所有,秦桑榆也不是不能一起矮穷挨饿的人。 只是他宁愿这个女人比花娇贵。 …… 这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西风拂照,大地上升腾着几缕残烟。 在客栈附近的小酒馆用晚餐又碰到那几个浙江来的小哥哥,秦桑榆也觉得见怪不怪了。 不禁摇头感慨,呵,这几次缘分,“妙不可言”。 只是,这次她很清楚的看见,李楷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之前被自己拒绝了立马了寻到了新的猎物了吗? 咦~这就是男人! 罢了,横竖与自己都无关。 虞归晚带着她找了个靠着窗棂的位置坐下,那些小哥哥抬眼瞧见了昨晚的一起吃饭的秦小姐姐,笑着打了几声招呼。唯独,李楷仍旧低头吃饭,不为所动。 李楷身侧那个女人轻轻回头,神情漠然冷傲的睇了眼秦桑榆。发现秦桑榆也在打量她自己。 那个女人,生的精致,光泽肌底,五官美丽,妆容优雅。虽然穿着oversized的平价卫衣和匡威板鞋,但是亚麻黑色的直发傍边却镶着一对bvlgar的金单边耳环。那种天生富养的气息藏不住地从她的身上沁出来。 “怎么?你认识他们?”虞归晚一挑眉,也顺势望了眼刚刚给亲桑榆热情打招呼的那一桌男孩们。 秦桑榆略略着点了点脑袋,“之前在服务区的时候遇到过,没想到在凤凰古城也碰到了,然后一起拼桌过一次。” 秦桑榆倒是很诚实的交代了相识的原因。唯独,刻意缄口了李楷对自己的一番“不怀好意”。对这种事情,说出来只怕全当是炫耀自己魅力了,缄口不言未尝不是好事。 在李楷身侧坐着的那个女人,叫做杜慧敏。她在东非游荡了一圈,在夜深人静满天繁星的夜里,忽然想起了自从跟李楷说分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络过自己。 杜慧敏意识到,这个男孩,在自尊和她面前选择的,是前者。 一点挽留都没有,她把分手说的潇洒,但是他却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过和不舍。 似乎他们在一起疯狂和碰撞的晚上那些欲`望催生出来的火花都是她的一场臆想。 杜慧敏忽然心有不甘。认识李楷那么多年,她最绚烂青春里的八年这个男人都在场默默守护,她不信,他会这样就放弃挽留自己。 按照她的预设,李楷至少会几次三番的跪求继续走下去的机会吧? 可是,他居然不去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走棋。 呵呵,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不被自己掌控,真是有趣啊。 所以她回来了,她要他百分百的对她俯首称臣,惟命是从。 在杜慧敏刚到凤凰古城想给李楷惊喜的时候,却听收买安插在李楷身边的“眼线”说,李楷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看上了一个妹子,并且一路追她追到了凤凰古城假装偶遇?! 她内心忽然腾生出一股胜负欲望!强烈的,好奇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心高气傲,眼光甚高的李楷追了好几个城市。 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刚刚听他们叫她秦什么来着? 长得应该还算标致,只是刚才背光,没有看太清楚模样。身材清瘦,穿着一身雾霾蓝的圆领t恤和黑色的七分阔腿裤。其余的没什么看头了。倒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似乎对杜慧敏来说更有吸引力。 身材又高大,肌肉又紧致。而且那张脸,未免也太帅气了吧。坦然,杜慧敏内心承认,这个男人是她的理想型! 第一眼情人。说的就是杜慧敏对秦桑榆旁边那个男人的想法。 李楷和那个男人,单看外形,都是一流的。只是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不受管控,另一个又陌生神秘。 而且这两个男人,都与那个姓秦的女人有些情感往来…… 要是能从她那儿撬了墙角......自己岂不是有多了一桩丰功伟绩。 踩着别的女人的尸首,跨过她们,才能获得queen的称号。这个,她一直都清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这种想法很无聊,但是作为饮食男女,却又很有趣。 从此刻起,她心里的主意,便多了一个。本来只是想去抓回从她枪口下逃走的野豹,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收服,就又出现了新的猎物。在东非见惯了猛兽捕猎,如今在回到自己身上,她已经感到喉咙干渴,想要找回嗜血的快/感。 可是,怎么才能获得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呢? 真的就这样擦肩而过,是不是太可惜了。 * 其实对于杜慧敏,李楷也算是摸透了些她的思维和想法。想要与她旗鼓相当就不应该凡事都顺着她布好的路子走。 与其舔着脸去她那儿跪地求和,不如自己也出去浪-荡地球,各过各的生活。 分手之后,就是要看到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生活,比自己过得好才觉得心里膈应。这个道理,他知道。这不,杜小姐不就乖乖就范,千里迢迢从东非追来了凤凰古城送惊喜了吗? 只是爱情这东西,被她这么任意妄为的摈弃,又信手沾来,李楷心中的失望也不是没有。逐渐地失落,也就慢慢地淡然和释怀了。 所以,他也懒得去维持这段不被她重视的感情了。被别人当作玩物一般的心,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任意丢弃。 也就她敢踩在他脸上。不过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他也是骄傲惯了的。就算再喜欢杜慧敏,也懒得提起热情去维系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现如今,拥有过,失去过,被践踏过,被作贱了,他甚至想,还是当初没在一起的时候好,远远的距离,观摩着白月光的阴晴圆缺,欣赏着,遗憾着,反而还有距离美。 饭后,李楷一行人准备离开凤凰古城了。他在洗手间抽烟,然后翻了翻列表,点进了与秦桑榆的对话。 “要不要出来见一面,我要离开了。“ 真是个没皮没脸的。 他肆意妄为惯了,也难怪会说出这样的话。 帅气的痞子没皮没脸起来,对着一个女孩穷追猛打,小说里的书迷但凡看了都会觉得好刺激,想要他们的故事线继续下去。 只是,秦桑榆并不了解这个帅痞子的内心故事的始末,所以只能以片面的看法与见解去评估他。 心里想着,这个男人渣起来也忒可怕了。前脚被自己拒绝onenightstand的流氓请求,后脚身边就坐了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女人。 现如今居然还有脸来腆着说想要再见一面?难道今天他离开的时候就没有瞧见自己身边坐着一个大男人吗? 以虞归晚那种衣冠胜雪的要招摇程度,很难让人刻意忽略和无视吧。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允许。“虽然虞归晚并不知情。但是没有借口比这句话更具有威慑力了吧? “哦,果然是你男朋友。“对方秒回道,“我傍边的也是我女友。不过刻意强调一下,是昔日前女友。” 他倒是很主动的交代起了身边那位姐姐与自己的关系。其实吧,对于秦桑榆,他只是想找找话题聊,才会主动说起这些。 他就不信了,就算原版杜慧敏自己的搞不定,那么仿制版的,自己总能攻城略地的征服了吧? 但他忘记了,自己这狩猎的玩味心态之下,确确实实也曾被她的某个瞬间打动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雾里看花。 同样是那件白底浅碎花的裙子。一个是阳光澄澈的安谧花园里,另一个却属于浅雾之中,冷若冰霜。 他错就错在,把她放错了位置,说她是仿制版的别人。忽略她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遗世独立的。 擅做主张的吻你 杜慧敏敲了敲李楷的房门,他许久才开门,却以身倚着门框,看样子并不打算请杜慧敏进屋坐坐。 “在收拾行李了吗?”杜慧敏刻意忽略他的举动,跟个没事人一样,友善微笑着。 “你什么时候回去?” 好一个有些不耐烦的答非所问,杜慧敏不禁摇了摇脑袋,这男孩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只是生气了而已。恨她的狠心抛弃?在谴责她之前的潇洒分手? 她们两个认识了那么多年,这几年彼此身边都流水一般的换了好几个人。但是他内心一直都给自己留了位置,她不是感知不到的。相反,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破。 他太会憋了。比她更会让人心痒痒。 “我不打算再出国了。工作室开在了杭州,这躺跟你旅游结束之后,就开始筹划新的工作了。”她说着说着,却话风一转,“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坐在隔壁桌的那个女人,就是你追来凤凰古城的目的?” 这种事情她杜慧敏是怎么知道的? “吃醋了?”他忽然咧嘴一笑,眼神里却有几分嘲讽。他以为,在她的心里,他跟她之前那些男人不一样。原来只不过是重蹈他人之前的覆辙而已。 “吃醋倒是谈不上,相反想要帮把那个女孩追到手。这样也许能弥补一下我的愧疚吧。”她的私心和盘算,别人可摸不清。 想要引起那个新猎物对自己的注意,那就不得不先牺牲一下自己想要失而复得的李楷。把他当做诱饵,引诱那个女人出洞。她们纠缠的时间越多,给她的机会就越多。不过,她必须控制好分寸,不能让李楷真的被对面吃了,得不偿失啊。 “杜慧敏,你真的很无聊。” 李楷要关门,却被杜慧敏及时拦住,这可不是他之前对自己有过的态度。“李楷,我承认,我就是吃醋了。就是故意这么说,假装不在意。是不是非要我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才开心?” 见招拆招吧。李楷跟自己是同类人,见不得对方比自己过得洒脱安好。她这样忽然示弱,他是否也会觉得快/感徒增? 为了给自己添堵,他得报复的更加努力才行。这样,他才会更有理由去纠缠那个女人了吧? * 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有买民谣专辑的店在播放《逆流成河》这首歌。 斑驳的夜色在说什么, 谁能告诉我如何选择。 每当我想起分离时刻, 悲伤就逆流成河...... 手机屏幕被一键锁屏,秦桑榆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并不打算再做任何回复。 虞归晚刚进浴室沐浴,前台就打来了电话。 “喂您好,秦小姐,您点的外卖现在在一楼了,麻烦您下来取一下。” 秦桑榆心里纳罕,莫非是刚刚虞归晚点了宵夜,留了自己的电话。 她扎起之前任意披着的散发,一边对浴室里的人交代着,“外卖到了哈,我下去拿。” 浴室里水声哗哗落下,虞归晚并没有多想,单纯的以为是她又嘴馋了。 * 直到见了倚在前台态度慵懒的李楷,秦桑榆瞬间明白了所以然。 胆子真大,这都敢来。 “你怎么来了?” 见对方凶着脸没好气,李楷也不恼,反而嘴角噙笑道,“我虽然方式卑鄙了点,但是好歹也是对你用心才会这样的。冲着我的真诚,赏个脸出去走走吧。” “我男朋友还在楼上等我,不好意思。” 她甩下这句话,便不打算逗留。 就在转身之际,一双大手忽然钳制住她瘦削的胳膊,迫使她不得不回头,怒目相对。 好大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面的倔强和厌恶,李楷却视若罔闻。 秦桑榆不怒反笑,“出去走走然后呢?我们关系就会发生一个质的改善吗?” 客栈大厅人来人往,大家都止不住的将目光八卦的停留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以为只是一对情侣在闹情感纠葛而已。 秦桑榆受不了这样众目睽睽下的拉扯,于是只好反拉起李楷往店外的廊檐走去。 “你好像很讨厌我?”真有趣,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见到自己跟见到瘟神一样。 “你才发现?” “就因为我说,想跟你onenightstand?不是你最开始说话直白露骨的吗?你想让我真实点,我就顺着你的意思真实点。那么听你话,那么诚实,那么对你百依百顺,你还不喜欢了?” 对方的态度又是诚恳,又是令人哭笑不得,无力还击。 罢了罢了,秦桑榆也不急着反驳,只是沉下眼眸中的激动,逐渐冷静着。 逐渐地,眸中似有寒潭,清晰的冷意与李楷的那双炽热的黑瞳交汇在了一起。 对方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嗓子里似乎有东西堵住了,又被他咽了下去。 “对不起。” 一段冗长的沉默,似乎是跨越了半个世纪之久。秦桑榆静心做好应对听他如何巧舌如簧,没想到等来的确是一声如此反转自省三个字。 心忽然一沉,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这次见面之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刚那种丑态,跟个丑八怪一样的纠缠着你,你不要见怪。” 忽然的良心发现,这倒是让秦桑榆措手不及。 放下刺猬竖起的刺,秦桑榆不知如何是好,“没......没关系.....” “我之前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不然也不会擅做主张的吻你。” “也是我不好,当时没有来得及明说自己有男朋友......” 场面忽然变得互相谦让起来,友好得叫人以为是两个断交数十年的国家又重新友好邦交了。 李楷眸中一丝黠光闪过,忽然刮了下秦桑榆的小翘鼻,如此暧昧,吓得她忍不住退后两步。 “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犹豫再三,秦桑榆答复道,“你先说。” “以后不许删除我的联系方式。你确定你能跟现在身边这个男人走进婚姻殿堂一生一世吗?人生不就是要走很多错误的路迷失过才能找到正确的航向吗?等你分手之后,务必通知我一声,给我个机会,看看我是不是你的正确航向。” 秦桑榆心一沉,内心自嘲:就算她有心将虞归晚当做对的人,对方也未必肯给她这个机会。虽然她们之间的相处看着甜蜜安好,相安无事,其实无非是因为利益相攘的假象罢了。他那种难以企及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交往前的口头律例,不都在赤/裸直白的划清界线了吗? 碰到涉及一生的利益捆绑时,他不见得没有赵以邦心狠。 “好的,我答应你。”秦桑榆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忽然粲然一笑,恍若是清水里摇曳起来的芙蓉。廊檐下的橘黄色灯光将她的肌肤反衬得发亮。光泽肌底,让肤质看起来格外的好。 虞归晚的忽然出现,让她的粲然微笑忽然僵住。李楷察觉她的神色变化,于是回头,瞧见了那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 从后面跟着李楷而来的杜慧敏也终于撞见这一慕。 在这个月残星稀,没有风吹动的夜里,周围的游客熙熙攘攘,各自的生命和故事都在这煊赫辉煌的街头交织着,擦肩着。 四个人静穆立着的这一刻,仿若被定格在了时光深处的胶卷里。 让人闻到了人间里那嗔痴离合,贪欲悲欢的味道。 “李楷——”杜慧敏的一声呼唤,是她进场的第一声号角。 虞归晚越过李楷,神色漠然的瞥了眼他,然后宣誓主权般的将发懵的秦桑榆搂入怀中,他的女人,就连觊觎的机会他都不想给别人。 “你听我解释......”秦桑榆急于解释,担心虞归晚误会自己下楼是另有欺瞒。 虞归晚宠溺着揉着她的脑袋,低下头在她耳侧安抚道,“刚刚我都听见了。” 她的态度和表现,并没有让他失望。处理这种事情,她不拖泥带水,也不脚踏两只船,这样的女人,品行端正,他忽然替赵以邦都感到可惜。 “大家看来都认识吧?明天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杜慧敏见缝插针,紧盯着虞归晚搂住秦桑榆的那种姿势,挤出的笑容却格外无公害。 “不用了,谢谢。” 遭到虞归晚的拒绝,杜慧敏释怀的很快,也不再做二度邀约。这种事情,被拒一次还能当做是她之前说客套话而已,并不在意。要是再邀请一次,就显得别有所图了。她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欲望。 不能直接取下攻克对象,那就声东击西,从他身边人入手吧。好歹也会间接取得某种联系。 “小姐姐,你的耳环蛮好看的,我很喜欢,请问有链接吗?” 秦桑榆纳罕了下,却并未深想,一个戴着宝格丽的耳环的姑娘居然喜欢她带的街款潘多拉。 回广之后的新岗位 “我在淘宝买的,潘多拉有淘宝店铺。” “那能不能发给链接给我呢?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 ...... * 今晚夜色很好,白玉盘洒在地面上,素白的墙和青黛色的瓦都披上了一层粼粼的银光。 风里有桂花香,而那些花香味儿从客栈小道的花圃飘来的。 只可惜,杜慧敏与李楷并行回自己住的客栈,这样好的月与桂,他们并未有心思去欣赏和珍藏。 手机里传来好友验证通过的信息,她这才收回手机。 “你真的只是看上了她的耳环?” 李楷了解杜慧敏,知道她问秦桑榆要潘多拉的链接是另有目的。她那样刁钻的眼光和铺张的消费水平,以及女生之间暗中比较和踩低的心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撞衫”的。 “我无非就是想要加她的微信,有她的联系方式。以后你跟她万一真要有点故事发生,我也好及时跟进一下发展节奏。”杜慧敏勾唇一笑,并不在意李楷心中的不满或芥蒂。 *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虞归晚这句话的时候,秦桑榆开着车,他在副驾驶上安静的躺着,眯着眼,感受一阵阵光影从脸上划过。 她这段时间车开得多,难得车技纯熟了,可以让他也能在车上眯会儿,享受静谧与清闲。 秦桑榆直视前方,车窗没有完全关好,还有几丝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也许是开车开得太过入神,也许是她也迷惘,不知道未来的规划如何。所以,她并没有及时作答。 见她许久没有反应,虞归晚这才慢慢睁开眼,侧脸望向了她。“我是不建议你回公司的。” “啊?为什么?” 虞氏内部势力关系复杂,要是秦桑榆是关系不相干的普通小职员就好了,可偏偏跟自己又“关系匪浅”。 他树大招风,不宜让她在这样波诡云谲的局势里成为他的软肋和把柄。 “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去学点东西吧。钢琴、小提琴、吉他有没有喜欢的?” 秦桑榆嘻嘻一笑,一口皓齿,“钢琴和吉他从小就会点。” “哦?是吗?”虞归晚一个挑眉,似乎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这些才艺。 被他这么盯着,秦桑榆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就会些皮毛,没什么可炫耀的。小时候有段时间学过,后来家境越来越差,就没钱再去上课了。倒是大学的时候偶尔会到音乐教室里面弹弹琴,也不至于太生疏。” 虞归晚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她脑袋,对方也不闪躲,只是很惬意的微笑着,继续开车。 拿出手机发微信给zoe,“去琴行选台贵点的钢琴,然后找个上门上课的钢琴老师。” 正要关闭手机的时候,他又补充道,“只要女老师。” * 其实你要问秦桑榆讨不讨厌李楷这个人。她会说,讨厌是不讨厌的,只要是对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对于那种长得好看的人,她天生提不起恨意。 只是这人一会儿举止轻佻,一会又诚挚礼貌,叫她也摸不透。 秦桑榆回到广州之后,他也不怎么主动发来消息了。 转身就是天涯,这话说的没错。 要不是昨晚他最新的一条定位在东京的动态po上了朋友圈,秦桑榆都快要忘记了朋友圈有这一号人物。 过了几天,杜慧敏也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最新动态。照片里披着秀发的她带着蛤蟆镜,穿白色卫衣的李楷搂着她的肩膀,后面的背景是三五只奈良的鹿。 看来是跟前女友复合了吗? 点了一个赞,秦桑榆退出了朋友圈。 * 虞归晚已经许久没有回到虞家大宅用晚餐了。一顿饭,几句寒暄后,老爷子就率先起身回房了。 夏青葵悄悄抬眼,看了眼那眼梢都潜着高傲的虞子悠,再望了望一言不发的虞归晚。 沉默与冷淡横亘在这长方形的西式餐桌上,活生生的将每一顿饭都演绎出了《最后的晚餐》的压抑感。 “三叔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啊?下次能不能带上我啊~”问话的人是虞家老二跟苏丽君的孩子,夏青葵的弟弟。 孩子年幼,从小又是在蜜罐温床里泡着长大的,小心翼翼的被呵护着,家里上面那层灰暗致郁的空气,他还没能触及的到。 虞归晚对着那孩子宠溺一笑,“好好好。” 状似允诺,心里却没有什么温度。 虞子悠嘴角划过一丝讥诮,口吻中无不讽刺。“这几天也是出差了?别不是又溜在了哪个海岛消遣了。” 公司里的线人说他最近几天不在公司,但是也没有出差的安排。唯有他信得过的几个下属才知道他的行踪去向。可是,那些个人是他的近臣亲信,她也不好撬开他们的嘴。 不理会虞子悠的话,虞归晚起身,上了楼。 看着餐桌上的人的渐渐散去,只剩下了夏青葵。虞子悠也无心再用餐了,正打算推椅走人,却被夏青葵那丫头及时唤住。 “怎么了?看来是有话要跟我说?”虞子悠睥了眼侧边的人。 “姐姐你的那位朋友,我之前就认识。就是......就是那位秦小姐。” “哦?是吗?然后呢?” “上次去参加同学聚会,我不是去医院了吗?后来还是三叔送她回家呢。”夏青葵一副不经意提起的样子,“怎么?姐姐你不知道那位秦小姐早就认识三叔了吗?” 这个夏青葵,素日里也不叫自己一声姐姐,现如今这一分钟之内两句“姐姐”,亲切的让人听着蹊跷。但是一码归一码,她都这么有意无意的又暗示又明示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桑榆原来与虞归晚一直就认识? 那为何不说呢? 虽然自己最开始也只是以一个yoyo为代号去认识她,但是那天带她回家吃饭不就已经完全袒露身份了吗? 一丝猜忌,一丝被被背叛的心理,虞子悠瞬间气息不顺。 偏偏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跟自己心里最无处安放的那个人合起伙隐瞒自己?! 但面子上,虞子悠依旧云淡风轻,“你叫住我,就是想说这个事儿?” 不屑的眼神从眼底射出来,再轻哼一声,她起身,傲慢离场。 * 聂雨蔚筹划了几个月的餐厅终于要落实计划了。 她寻到了待业青年的秦桑榆跟前,很有领导范的说道,“给你一个就业机会?小秦可要抓紧咯。” “哦?该不会叫我去做你们店里的店长吧?”秦桑榆摇了摇脑袋,“我可没有运营经验,你也不怕我给你搞垮了。” “就你?还店长?我就打算给你一服务员当当。” * 聂雨蔚的新店,选址不错。附近人流量多,都是些来来往往的上班族。用她的话说,唯一的缺点就是铺面租金贵,嘻嘻,大家可以忽略不计这凑字数的废话(有点出戏了嘿嘿)。 秦桑榆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在店铺装修的时候,没少去帮忙打杂。只是这隔三差五去刷粉墙,搬杂物,连聂雨蔚都不好意思再压榨她这份劳力了。 “你这辛劳的样子,连装修工人都以为你是老板娘了。” 两人审美一致,店面的装潢,既有北欧的素白高冷,又有韩式的简约精致。 店外铺着一簇簇干花,洁白的栅栏上还有凸出的粉刷圆点。精细中的小粗心,让一切看起来格外和谐。 略带西式风格的餐盘上主打的是中国菜系。 排盘精致好看,环境优雅,打光一流,适合拍照发朋友圈。新店才开不久,势头很稳。 “我说真的,桑榆你来做我的店长吧。” “那么看得起我?你这店呢都是自负盈亏的,我帮你赚多了自己高兴,但是亏了我也承担不起你那种忧心忡忡的眼神啊~所以还是算了算了~” 不久之后,秦桑榆正式上任「叙旧一号店」的店长之位。 嗯,真香啊。 * 钢琴搬到秦桑榆家的时候,她错愕的怀疑是店家配送错了地址。 可是随着钢琴老师的到来,她才意识到这是哪位神明的杰作。 那位女钢琴教师有些年纪了,据说是钢琴培训班的负责人。这得多大腕啊。 虞归晚肯出钱出力,她也得好好学才是。总不能辜负虞老板的一番心意。她虽然没有什么聪敏的天资,但是好歹有些乐理基础,学起来也不算吃力。 那位女考试看着秦桑榆的手,惊叹过,“你这手又长又有力气,很适合学钢琴。” “我这不是怕我一学钢琴,郎朗就失业了吗?”秦桑榆见那老师态度随和,于是自己也忍不住打诨了几句。 * 几个周之后,秦桑榆弹感情的技艺进步了许多。白天去「叙旧」看管店铺,喝喝花茶,偶尔帮忙点个菜,招待客人;晚上就去喝喝酒,弹弹钢琴,日子好不自在。 解决内需 台风天快要过去了,雨水越下越稀疏。本来还淅沥沥的雨滴渐渐没了嚣张势头。 秦桑榆干脆在店里腾出一块中央区域,架起了三角钢琴。想要进步的更快,听众基础很重要。她学的并非古典音乐,对于流行音乐更有兴趣。搜了些琴谱,练习的熟悉了点,终于才敢在店里面“献丑”。 她的背影本就瘦削轻薄,穿一件吊带小白裙,黑发挽起,一朵被雨打湿的新鲜印度素馨花别在耳后。 江俊皓觉得,她太美了,甚至美的有些空洞。 那双素手与黑白键触碰的一个个瞬间,似乎灵魂都被浸泡在了纯净的洁白之中。 “朋友推荐我来这间新开的店,据说环境不错,生意很好,没想到小姐姐你在这儿弹琴呢。”江俊皓同一群朋友来这吃饭,撞见秦桑榆在这间餐厅弹琴甚是意外。一直都在猜测这个小姐姐的职业,没想到居然是位钢琴琴手。于是在她结束演奏之后,上前打起了招呼。。 这些日子偶尔能听见邻居家有钢琴的琴音飘出来,还以为是对门邻居家有小孩暑假了会天天练琴。现在想来,竟然是她有如此才情。 “我这点水平,勉强还算能hold住这种场面,其余大场合,简直上不了台面。”秦桑榆过分自谦着,忘记了过分谦虚就等同于骄傲了。 “哟,桑榆啊,这是介绍朋友来吃饭了吗?”聂雨蔚瞧见一相貌端正,青年才俊模样的小鲜肉在秦桑榆面前打招呼,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结识帅哥的机会。 不忘悄声在桑榆的耳畔私语道,“行啊秦桑榆,啥时候认识这样的优质男居然不介绍给我解决内需。” 秦桑榆哭笑不得,立马识抬举的做起了搭线红娘,“哦对了,这是本店的老板雨蔚~这是我邻居江.....” “俊皓。”男孩即时微笑着补充道。 “不好意思,因为一直没有给你备注,所以不要太记得。” “那下次可不要忘记了。”一番简单自我介绍之后,那位小鲜肉回到了朋友们所在的餐桌上。 聂雨蔚仍旧在垂涎那位小鲜肉的侧脸,“哎我说桑榆啊,这小伙子不错啊,是我喜欢的类型。” “嗯看出来了。” “但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啊。” “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其实秦桑榆心里也明白,这男孩对自己虽然礼貌,但是眼神却总有一股殷勤潜藏不住。 聂雨蔚一脸狐疑的看了看秦某人,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句叹息,“你可是有虞大帅哥了,也可惜了这小江,哎。“ * 秦桑榆在前台收款,却见一旁闲着的聂雨蔚在翻看自己弹琴时的照片。 于是也忍不住自恋了一两句,“这张照片你拍的挺不错啊,我侧脸简直美成刘亦菲了。快发我~快发我~嘿嘿~“ “嘿嘿,可不是嘛,还有这张也好看呢。“聂雨蔚说着,拇指滑动到了另一张照片上。 这张照片里,穿着素白吊带长裙的秦桑榆与江俊皓正在面对面交流。两人的侧颜在打光极好的环境里,拍出了时尚爱情大片的质感。 聂雨蔚一边将这两张照片发给秦桑榆,也不忘一边解释道,“本来第二张只是想拍那个小帅哥的。你快把那个帅哥微信推给我,好做交换。“ “行行行~“秦桑榆想着,倒不是说自己这样做就一定会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反正彼此双方多个好友位也是段缘分了。 但凡是个女生嘛,都想将自己好看的一面呈现给大家。秦桑榆自然也不例外。虽然鲜少发自拍,但是每次一发必然会引来一帮好友热烈捧场。 道理她也懂,自拍这种东西呢,在于精致,而不在于量多。 在征得江俊皓本人的同意之后,她将聂雨蔚拍的那两张侧颜照都po上了朋友圈。江俊皓自然是欣然乐意的。被女神翻牌子发圈,任由他平时再宠辱不惊的一个人都会有些鸣鸣得意。 第一个看到这条新动态的人,是李楷。他从日本旅行回来之后就回到杭州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这个叫做秦桑榆的女人,从他加她为好友的那天起就没有见过她发朋友圈一次。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她长什么模样,突然就又蹿出了两张侧颜照片,让他不得不加深巩固一下记忆。 “最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李楷发来这句话的时候,直接省去了嘘寒问暖的前缀。 “没有吧...”秦桑榆正巧也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于是秒回了他。 “日本北海道那边冬天有个本地小众画家的画展,要不要一起去呢......” 日本作为秦桑榆最喜欢的人文胜地,去那里旅游本身是很吸引她自己的。只是李楷这个人,给她的印象时好时坏,很难叫她放心与他同游......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李楷也不着急,于是慢悠悠着,自顾自回复,“你先慢慢考虑,现在还有五个月呢。”‘ “不用考虑了。”秦桑榆习惯性的用那九宫格迅速回复道,“无需五个月的考虑时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不想去,谢谢哦。” “没事儿,相信我,你会跟我一起去的。”他也不着急将她现在的主意作为否决日本同游的定论。 想着正好过段时间自己要去广州出差,要是现在贸然约她吃饭,被二度拒绝的风险太大了。刚刚瞧她发朋友圈的时候定位在了“广州·叙旧一号店”,而且配文还是“店长兼职钢琴手,讨生活不容易啊~~”的一句自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要找到她,见到她,是何其的容易啊。 其实要是被李楷这样又酷又帅,看起来还很坏还很会撩拨女孩子心的男孩死缠烂打一下,是个女孩都会虚荣心作祟,偷着乐一回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秦桑榆。只是当她还没乐多久的时候,李楷在客栈门口就跟自己不欢而散了。 罢了,不想这些了。 秦桑榆放下手机,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小盒卡士的原味酸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喝过香满楼,喝过伊利,喝过老广州。唯独这卡士酸奶的口感最得美人心。 忍不住想要再开一盒的时候却即时忍住了,夜晚不宜贪杯...... 再打开手机,里面已经累计了二十多条未点开的朋友圈消息提醒。 其中,就有来自赵以邦的点赞。 看到这三个字出现在与自己相关的消息里面。秦桑榆的心止不住的翻腾,又骤然往下沉了更多,似乎再也捞不起来。 他,是已经释怀了吗? 赵以邦的最后一条朋友圈还停留在跟自己分手前在白云山那天秀恩爱的合照上。也不知作何心态,他也不删除那条刺眼的过去。 可能是真的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吧....... 秦桑榆不否认自己以前发的动态,定位在成都,九寨,澳门一张张照片都有为了引起他注意的成分。 她就是想要逞强,忍不住让他以为——我秦桑榆跟你分手后,反而更加的肆意潇洒。她将自己的脆弱掩藏,让旁人以为她是注入强韧的灵魂去弹奏,去生活。却没有人看得见到那个背影的孤清和卸妆之后苍白的皮囊。 可是无论她发了什么内容,就算是借着聂雨蔚的朋友圈发出了自己车祸住院的信息,他都置若罔闻。 人啊,果真能淡漠无情到这种地步吗? 他对自己,抑或说自己对他,始终都是用情太浅吧。 曾经用炽烈拥吻来用力证明,最后换来的,居然是一个被质疑爱过的结局....... * 夏末之后,大地逐渐颓然。广州的秋天,还差些时候才能开场,豆沙绿的针织薄衫让秦桑榆看起来多添了几分温柔。 游尹一的生日宴要开始了。邀请了许多高中同学,却唯独没有邀请秦桑榆。 都在一个同学群里面,秦桑榆难免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聂雨蔚安慰道,“这游尹一之前就一直妒忌那个人喜欢你,多年仇怨都累积了。所以啊你不去啊最好了。免得又被那怨妇敌对......” 秦桑榆笑了笑,表示并不会在意这个。她素来就能感受到游尹一对自己的敌意,自然不会去主动巴结这个人。何况,难免会碰到自己的“昔日故事”,实在没有必要去自讨难受...... * 算起来赵以邦跟李纯钰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他们的婚礼很盛大,在婚礼当日,许多共同好友都是发了朋友圈刷屏的。 只是这样幸福美满的场面,却叫旧人那边格外荒凉。这不,躲过了在游尹一的生日聚会上上演怨偶重逢的戏码,却没能躲过在朋友圈里看旧爱婚礼的直播与花絮....... 美丽皮囊 令秦桑榆以外的是,在那些合照留影的人群中,她见到了虞子悠的身影。 李纯钰跟虞子悠.....她们......也是朋友吗?难怪...当日在虞子悠的画展上会遇到李纯钰和赵以邦携手而来。 秦桑榆并没有上帝视角,她当然什么都看不到。自己的朋友与昔日情敌也是好友,甚至是李纯钰的军师,为她出谋划策终结了自己的第一段感情。更不知自己之所以从虞氏离职都是因为虞子悠的一声令下。 而虞子悠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因为帮助李纯钰,而间接导致秦桑榆与赵以邦分手。 若是秦赵二人现如今还在一起抵死缠.绵......虞归晚对秦桑榆也未必能有”可乘之机”。 她一次次使用手腕做事,却推动了自己心尖的“特殊人物”与别人的情路发展..... 剧情的走向是不可逆转的,而她也毫不知情着...... * 路上的洋紫荆慢慢开花了,花大如掌,略有芳香。这样的常绿乔木,大多时候都很繁茂,但偶尔有几片枯黄落叶纷扬落下,与这细红浅粉的残红被人踩在足底,声音沙沙作响,凄美哀婉。 秦桑榆就这样慢悠悠的踩着落叶残花去到了「叙旧」上班。 见店门口停着一辆拉风的小跑车,正在好奇是哪位食客那么大款呢,就见子苍和晓华并肩走了出来。 “好巧啊,秦桑榆。”子苍终于在吃完这顿漫长的午餐之后见到了隐隐期盼出现的那个人。还以为这躺来又要扑空,都做好了失望的心情归去。 其实这躺呢,他也是陪着晓华来吃饭的。那厮浪子回头,在别人的感情里受挫,又想起了了自己前女友聂雨蔚的好来了,所以觍着脸来求复合了,想重新追求聂雨蔚又不好明说,反正先制造些见面机会,为她贡献点营业额吧。 其实子苍本不想来,只是一想到能顺便见见秦桑榆,心中就多了几分憧憬。 其实当年从认识秦桑榆的那一刻起,他对她并没有太大感觉。从小的生存环境完全是天壤之别,很难让他们有共同语言。 倒不是说他后来先被秦桑榆的给打动了,反而是秦桑榆先主动结交起的他。 那时候的秦桑榆,最开始也曾想要融入进去那个集体,不然太不好讨生存了。所以身为她的后座同学,人又活跃,人缘也好的子苍就成为她想要“依附”的第一个同学。主要是!没人敢欺负他啊。那么自然也不会欺负跟他交好的自己了吧? 午休时,看着穿着校服的她被汗水浸透领口上那张恬静安谧的脸蛋;还有朝着自己泼水时那倔强无畏的双眼,何尝没有教他动心过? 只是对于那个帮他值日或者补交作业的女孩子,当时的自己并不好意思领情。 直到有人说了一句,“秦桑榆暗恋子苍吧!” 沸沸扬扬的流言就应声而起了。 “反正我才不喜欢她呢!她家跟我家能比吗?她一个月的伙食费还不够我家吃一顿午餐呢。”他年少愚蠢,企图用这样无知鄙薄的口吻掩饰自己内心喜欢她的真相。 可偏偏,就是这句话,让忽然伫立在教室门口的秦桑榆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听得一字不漏。 心,像是被人拧紧了,还恶狠狠的钉在了菜市口显眼的木桩上。 秦桑榆的眼泪氤氲在眼角。生活本就举步维艰,想要自己这三年学习环境能舒服些,想求个人罩着,没想到一番笨拙的巴结换来的是这样鞭打凌迟。 这样的巴结讨好的事情,她发誓!再也不要做! 以后宁可一个人孤独支撑全世界,也决不再幻想别人的脊梁能帮自己顶起一片天。 所以往后的她,越发的沉默,不再主动与那三年的任何一个人攀谈。 只是想赶紧毕业,离开这个用异样眼光鄙夷她家世的地方。 后来,在那个微风送爽的夜里,天上的星子都眨眼犯困的时刻。 她孤单的背影在夜色浓稠中快要消失的时候,他赶出了校门,想要叫住她,跟她说声对不起。然后倾尽全力的去给她提供资助。 然后,另外一个男生,先他一步唤住了她。 子苍躲在夜色里,好奇着,惊讶着,紧张着! 这不是赵以邦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为什么要唤住秦桑榆? 印象里,赵以邦跟秦桑榆是完全没有交际的两个世界啊?赵以邦.....难道也喜欢她? 他们那些对话都飘在了风里,子苍听不清。 只是很清楚的映着那些画面,那是让他青春的一角霍然崩塌的时刻。 他不禁跟在他们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秦桑榆随着赵以邦进了赵的家里,然后在躲开晨曦的前一刻钟独自一人仓惶离去。 那几个时辰,子苍就像个木桩伫立在了赵家门口,从诧异悲愤到恍惚。脚上被无形的力气攥住一样,叫他不甘心离开! 直到今天他都在想,若是当初自己提前一步唤住了她。今天在她身边搂着她微笑的人是不是自己呢? * 聂雨蔚在店里结完账,见秦桑榆和子苍晓华站在门口打招呼,于是也忍不住出去的打趣道,“桑榆要是早点来啊,还能给你们听一下我们店里的王牌琴手的天籁之音。这可是你们的损失。” 晓华贼心不死,往聂雨蔚身边靠拢,“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自己就开店的你要请我去外面吃饭?还是算了吧。”聂雨蔚也不是不懂晓华现如今的这些心思,只是这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晓华的为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她早就看清了。在一起的时候搞劈腿,自己啊以前动了真心伤了一次心,以后是绝对不会重蹈覆辙栽在他手上两回的。 而就在这时,一辆低调奢华的保时捷由远而近停在了晓华的小跑车前面。 虞归晚的出现,像有一道光铺在地上自甘做红毯。 秦桑榆是个不爱招摇的,但是聂雨蔚不是啊!她八卦心思最多,料定晓华和子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赵以邦的。于是热情的牵起线给他们简单认识。 “这是虞先生,咱们桑榆同学的男朋友。”看吧,看吧!秦桑榆的现任可以点都不比你们赵以邦差!同样有钱有颜,甚至是略胜一筹呢! 后续自然不说,晓华当然忍不住在聚会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告诉赵以邦。 就在点都德的包厢里,喝着早茶的三五个人各怀心事。 只见对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似乎早就不关心这些事事非非了。 “我就觉得吧,秦桑榆的男朋友看着很眼熟呢。”晓华继续起劲的说着,虽然赵以邦一副没反应的样子,但是旁边的游尹一的好奇心却被点燃了。 “然后呢?”见晓华故作神秘,游尹一很讨厌他这样卖关子。 虽然游尹一从认识秦桑榆到现在都觉得秦这个人呢,样样不如她,所以一直没把秦放在眼里的。可是偏偏这赵以邦喜欢那丫头,她十分不愤了。 “那男的开一保时捷,价格比我那车还骚呢。” “所以她是攀了高枝了呗。”游尹一这句话说得酸溜溜的。 也不知是否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关于秦桑榆的事情她都会棉中带刺。而且还总是带有偏见的去自我包装一个关于秦桑榆的坏人设。 见一直态度淡漠的赵以邦忽然面色不悦,游尹一才认识到自己的失言。于是立马识趣的禁声了。 子苍看这饭局上的气势不对,于是立马转移话题。 “以邦啊,你这才新婚不久,打算去哪儿度蜜月呀?” 游尹一微笑着接过话茬,“你们是去大溪地呢还是去北欧日本啊?” “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我想优先把工作的事情给处理了再说。”赵以邦忽然笑了下,“最近出差的机会倒是不少。” 其实对于李纯钰这个女人呢,游尹一也不喜欢。可是无奈人家有权有势,有能力,有手腕,甚至能够挤走霸占在赵以邦心中多年的秦桑榆。说一点都不佩服是假的,相反很是心服口服。 说起游尹一,她自身的条件是非常不错的。家境也算优渥小康,身材比例极好,十分高挑纤瘦。那张脸蛋本就生的秀丽好看,加上舍得砸钱做了许多后天的微整项目,现在更是精致美艳。看着就像是一块遗祸人间的美玉。 只是可惜呀,这些年来,就算她身边换了七七八八个男人,她却永远将得不到的那个人奉为心中挚爱。 在她的狩猎榜单里,有天天讲风口和转型的金融大v,也有小有名气的新晋流量小生,甚至有天天泡在化学反应堆外面的大学教授。 只是这些太容易得到的爱,仿佛都是因为她的美丽皮囊加持,所以才能换来他们那么多的包容和宠爱。 倒不是说她就有多么深爱赵以邦,只是认识了那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自己一次。这让她十分的不甘。 有些人活了大半生,一直都以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说得就是游尹一这种人。 ※※※※※※※※※※※※※※※※※※※※ 《事后清晨》颜值榜: 脸蛋:游尹一>虞子悠>秦桑榆>杜慧敏>夏青葵>胡樱>聂雨蔚 没有男朋友但是有床伴 早茶时间结束后,游尹一正欲驱车离开。她今天下午还有个平面广告的面试,得赶着去重新做个妆发。 从后视镜里见赵以邦的车与自己背道而驰,心中不由叹息了下。 晓华说起秦桑榆的事情时,他明明一副事不关己与冷眼旁观。可是当她忍不住发酸说了几句秦桑榆的不好,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透露了在意的情绪。 他们两的分道扬镳早就成定局,可是赵以邦依旧维护秦桑榆,很叫游尹一气不顺。 要是秦桑榆和李纯钰见面了,双方的心里都应该会很膈应吧? 想到这儿,游尹一突然有了个主意,不禁得意一笑。 最后,她带上了遮光墨镜,别有用心的一笑,扬长而去。 * 天蒙蒙亮的时候,昨晚秦桑榆睡得早,现在才五六点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在灰暗之中摸索着手机,瞧见了昨晚虞归晚给她发来的消息。 他说要去上海出差。 又出差啊......好吧,他是个工作飞人,她也早就习惯了从他匆碌的行程里挤出一点时间来一起呆着。所以当下,也并未在意出差这件事情。 只是......跟所有电视剧的剧情一样的事儿映在她眼前时,心底瞬间涌上了一丝凉涔涔的慌张。 ——虞归晚的暗灰色立领衬衫上,印着一枚女人的红唇唇印。 那天他从上海回广,直接去了她那儿歇下了。就在那堆换洗的衣裳里,秦桑榆无意中翻到了那鲜红的唇印。 夺目绚烂的红似乎带着挑衅的意味,活生生的刺了人的眼睛。 “在上海出差的时候,有发什么什么趣事吗?”秦桑榆在与他共同用餐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始试探性的发问了。 虞归晚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没有。” 聪明精悍如他,若是有意隐瞒与别的女人亲密接触,凭借她秦桑榆的手腕自然是不能让他说漏嘴的。 “你昨晚那件衬衫上,有女人留下的唇印。”秦桑榆说这句话的时候,照旧往嘴里送饭,想要用淡漠与事不关己的神态掩饰自己的惴惴不安与在意、吃醋、生气。 虞归晚顿了一下,忽然神情带笑,“怎么?生气了?”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我们本就是供需关系,还轮不到我去指指点点你的私生活吧。”诚然,女人生气愤恨起来都是只带刺的刺猬,会不可抑制的说些伤人伤己的话。 她们之间的关系最开始本就是依托金钱来维系的。从她接受他每个月的汇款开始,她就失去了与他平起平坐的权利和资格。现如今,这些呛人的话,这些否定她们之间感情的话,无非就是很愚蠢的想要从否定中换来他一句表态。 听得出她话里起伏的情绪,虞归晚回想了在上海出差碰到那些人与事。大概猜到是哪个时刻有女人“不小心”扑上来倒在他的怀里。 见虞归晚迟迟没有回应,秦桑榆直视起了他的眼睛。那眸子被镶嵌在深邃的眼眶里,如墨色般,却极其清亮干净。 许久,虞归晚才缓缓抬起头,回应起了她的凝视。 这一互相凝望,却叫秦桑榆先败下阵来。 她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敢让他看清自己的双眼。怕他窥探出自己的心思。 秦桑榆目光游移至别处,才说道,“有人说,物质比思想更容易让你控制一个人。不可否认,在我们相处的前期,完全是应了这句话。你让我的生活过得更轻松更宽裕了,让我有时间喘气,有时间感受生活。” “只要有钱,那么人生中百分之90的烦恼都会消失。所以虞归晚你的存在真的解决了我人生中百分之90的苦恼。我前期跟你在一起确实是贪图你的钱,我很肯定。” 哽咽一口,她又继续说,“可是现在我却渐渐糊涂了,甚至在心里问自己,假设你是一个抠门吝啬的周扒皮、葛朗台,那么我会想要继续跟你在一起吗?” 秦桑榆此刻让感性占了上风。她想要拉着虞归晚表个态,想要亲口听他说“你很重要”“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心里有你,也只有你”。所以她先让自己试水,试图煽动不愿言辞的他说出从来都不说的体己话。 “只要有钱,那么人生中百分之90的烦恼都会消失?百分之90的这个数据是怎么来的?”问这句话的时候,虞归晚很认真,眼神也很恳切的追望着秦桑榆。 仿佛“boom——”的一声响起。 秦桑榆几乎要原地爆炸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他的心中意图。“数据是我刚刚瞎编的,不是重点。” 他始终是理性的?所以他会钢铁直男一般的将关注点放在这个不知计算依据的数据上。 抑或说,他选择了逃避。逃避直视来自她的真情表白。 钱能给的,他都能给。 她终于心甘情愿拱手将鲜红的心掏出来给他看的时候,他却承接不起了。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她的心。 * ...... 秦桑榆站在餐厅附近的水果摊前挑着这个季节的葡萄。那些红宝石、紫水晶般的葡萄上覆着一层蓝兮兮又白糊糊的粉,很是饱满,圆润,娇艳欲滴。 选好了葡萄,再挑几颗小香梨。这些小香梨闻着极为清甜。相信吃起来也必然是多水甘甜的。 从虞归晚那儿没得到想要的表态,她心情本有些低落。但是眼前新鲜水嫩的水果却暂时忘记了之前求而不得的难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香梨和葡萄分前后放在秤砣上,她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瞥见了静立在隔壁水果摊上的赵以邦。 他似乎已经站在哪儿许久了,早就凝望到了心无旁骛的挑选水果的她。 那眼神里似乎有雾,雾里的东西,她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好巧啊,在这儿都能遇到你。”秦桑榆笑笑,先开了口。 “不巧,我知道你在这儿。”赵以邦上前两步,“我听说你现在和聂雨蔚在一起工作,所以过来看看。” “那你要去店里坐坐吗?雨蔚还在店里呢,我现在下班了,准备回去了,那我先走了。”她匆促转身,提脚就走。 他追上前,只是单手钳住了她的胳膊,“桑榆.......” 她顿住,这一声呼唤叫她的眼眶似乎要蓄起泪潮。 ——这一慕,让一直在店里面一脸姨夫笑的端赏秦小姐美颜却不敢上前打扰的江骏皓全程目睹。 “你弄疼她了,请你放开她。”江骏皓走近秦桑榆身旁,搂住她的肩膀,锢着她退后两步。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彼此,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放慢脚步,似乎在隐隐期待着一场三角虐恋的纠葛发生。 终究自己的出现还是打扰到她的生活了。原只是忍不住想见一见她,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自己骗自己是因为想释怀才来打个招呼,其实,他骗不了自己。 赵以邦的手被松开,再无力的垂下。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秦桑榆现如今的情感寄托吗? 江骏皓的年纪看起来比秦桑榆小一些,但是外形高大,比娇小的她高出个肩膀,有一个很适合小鸟依人的怀抱和肩膀。 * 花还在落,残花黄叶遍地。江骏皓跟秦桑榆并行着,顺路一起回小区。 “刚刚我只是想帮你......”江骏皓瞧着她的心情低落,一路沉默,知道她并不好受。 赵以邦刚离开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她心系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它很落魄,很寂寞。 她问自己,是心软了吗? 可是心软与心动,终究不是一回事儿了。 “谢谢你。”许久之后秦桑榆忽然顿住,认真的望向了江骏皓,她不会忽略这个大男孩的好心。 江骏皓笑起来的时候很甜,一个大男孩能被形容笑的甜,那么他的笑容确实算得上是具有十级杀伤力的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像是《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里的丁海寅。又像是尼坤,又像是李源根。 可是,此刻他的面容上却有渐渐升起了一股严肃。 “从来都不知道小姐姐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刚刚那位是你......你的前男友吗?” 秦桑榆点了点头,“都过去了。”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脑子里霍然想起了虞归晚那张脸,由温柔转变成冷漠的模样。想要他表个态,说一句自己在他心里重要,不是一般人。可是他诚实的连花言巧语都没有,连逢场作戏都不肯。 罢了,罢了。秦桑榆摇了摇脑袋,“没有男朋友.......” “我刚想说,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话,介不介意多一个?”他忽然语气上璇,调皮了一下。 “没有男朋友,但是有床伴。”她紧接着的一句补充,叫江骏皓一瞬间失笑。 那位财大气粗的舔狗 男孩子的眼神一瞬间染上了哀伤,再次凝望她时却格外诚挚,叫秦桑榆有些心虚的不敢面对。 “试着跟我交往吧,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唔......合适?哪里合适了?” “我......我们住得近,房子买在一起,这就是缘分开始......” “等等”秦桑榆及时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我房子是租的。” “啊?”江骏皓有些意外,因为自己潜意识里一直以为她也是小区的业主,而非租客。 见江骏皓没了之前的口若悬河,秦桑榆才接着说道,“所以啊,你之所以觉得我们合适,无非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就觉得我们门当户对,家世相当。我算是半个孤儿,靠自己一己之力想在你家隔壁买房难于上青天。所以,你从最开始就认为错了,我们根本不合适。” “那就更好了啊,跟我以后谈恋爱了,你愿意的话就搬到我哪儿住,省得还房贷或者交房租。” “你还不明白吗?你对我都没有基本的了解。” “那么.......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了解你的机会吗?” “江俊皓...” ...... * 粤恒集团与虞氏近来的商业往来变得更加频繁了。 李纯钰计划着赴虞氏谈项目,加深以后的战略合作关系。在出门前,两个助理识趣的接过她的公文包和外套。好让她腾出手来再抱抱自己的小女儿。 李纯钰望着襁褓中的婴儿,满脸堆笑,“妈妈今晚早点回来看你,小丫头。” 赵以邦从楼上下来,竟也是穿着正装。“我跟你一起去一趟虞氏吧。” “今天你没去事务所上班,就是想跟我一起去虞氏?”李纯钰知道赵以邦的心思,他现在慢慢开始将事业的重心转回了粤恒。 他回到自家企业做事本就是好事,但是李纯钰却笑不出来。她之前尝到的甜头太多,现在全部都要被粤恒和赵以邦一点点的吞回去了。 以前自己一直在算计,以为自己利用粤恒这棵大树重新振兴了万卷公司很是得意。却忽略了粤恒也一直在蚕食着万卷! 自己的公公赵清儒先是收了万卷一大/波股份,而后公开表示想要并购万卷......呵呵,原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万卷是家族老一辈和自己的心血,才费尽心力清除些内忧外患,怎么可能让粤恒渔翁得利,坐享其成,垄断自己的研发团队、核心技术和最大化的利益呢。 “忘了跟你说,纯钰。” “嗯?你说吧。” 赵以邦扣好领结,“爸之前收购的那些万卷股份都是给我的。” “是你的?” “我作为万卷现如今的大股东,有资格参加一下你们的会议吗?” * zoe送走了李纯钰与赵以邦等人,回到了虞归晚的办公室。 虞归晚背对着zoe,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虞总,我有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刚那位李总和她丈夫看起来并不像夫妻,反而像是竞争对手。” 虞归晚笑了笑,“粤恒集团涉及很多领域的业务。但是单我们跟万卷长期合作的这个项目来说,粤恒的技术和能力并不比万卷更精更强。万卷的技术始终是这个行业的至高水平。只可惜前几年万卷白蚁筑巢伤了元气,只好让粤恒扶一把。没想到粤恒也早就眼红万卷的技术,想要借机垄断。” zoe恍然大悟,看到这对商业联姻的夫妻假意和谐相处的样子,竟然有些害怕。 虞归晚闭上眼,想起了秦桑榆那张苍白如一捧清雪的脸。她唯一笑得最甜腻的一次,就是因为刚刚坐在自己隔壁谈生意的那个她人之夫吧。 现在的她,心里,还残存着这个人留下的温度吗? 他虞归晚,原来也会因为男女之情而感到嫉妒与疼痛。 * 一场秋雨一场寒,她在想出门要不要带多件外套呢。 秦桑榆坐在梳妆台前画好了装,再脱下了睡衣,换了件干净的米驼色针织裙和浅卡其色的针织外套。 出门前喷了点ysl的反转巴黎,又在玄关处换好了五厘米的高跟鞋。 进入电梯的时候忍不住补了补口红,之前那只香奈儿丝绒口红因为是浅涂了一层,总觉得气场没打开。于是乎从包里取出了只amani黑管200补色。 可是当唇釉质地覆盖之前哑光质地的口红时,她又觉得别扭。 不过,本来今天要去的场子就是给自己找难受和不自在的。 ——游尹一忽然致电她,“诚心邀请”她去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 她知道对方之前并没有请她加入的意愿,现在很大可能也是不安好心,如同狼入虎口般。 可是此番若是不去,就显得自己放不下了。 聂雨蔚刚还在微信上说,“去啊!你必须得去!你啊就在游尹一的派对上多认识几个优质精英,把她的那些预备役男友都征服了然后气死她!” 秦桑榆苦笑一声,光是应付一个赵以邦的眼神和别人的议论就已经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了。 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翻了翻包,才发现自己的车钥匙忘记拿了。 想要折回去,却碰见了刚停车入库的江骏皓。 自从上次一起回来之后,她就刻意对他避而远之。 “你这是要去哪儿?”江骏皓似乎根本不在意之前被拒的事情。 “要去参加高中同学的生日会。”秦桑榆认为,既然人家都能收放自如,她要是继续闪躲反而显得扭捏。“一起上楼吧,我车钥匙没拿。” “我送你去呗,反正我又没事。”江骏皓嘿嘿一笑,“我这车好歹比你那小宝马拉风吧。多少能给你撑撑场面啊。” * 车开到了兴盛路游尹一家的寓所时,秦桑榆下车前还是忍不住拉开副驾驶前面的遮阳板,对着镜子补妆。 “要我说口红淡一点才适合你,不用补口红啦。”在江骏皓眼里,太红反而衬不起她的气质温婉,吐气如兰。 秦桑榆顿住手中要补妆的动作,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悲哀,只能靠着妆容加持自己的气场。她底子里始终是虚的,是空洞的。 真正黑化的人,真正强大的人,其实从来不需要靠暗红色系的唇来证明自己的百毒不侵。于是她抽出纸巾,一口抿淡了唇色。 “那谢谢你送我啦,我先走了。” “行啊,我在附近溜一圈,你结束了我再回来接你啊。” “啊?”将车门推开一半的秦桑榆忽然顿住,回过头去望着江骏皓,“这多不好意思啊。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结束了之后自己打车回去。” 江骏皓心意已决,“我乐意啊。说好了哈,你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在这附近呢。” 两人还在交谈,后面的车似乎等了很久,不乐意的鸣起了喇叭。 秦桑榆无奈摇了摇头,只好赶紧下车。 一下车才看清,后面是一辆很熟悉的奔驰。 她只知道,车里那个人是谁。 游尹一早就在楼下等着了,她想着早些下来给参加聚会的朋友们刷门卡。这不正好也撞见了前后几辆车同时出来人。 早就提前下车的晓华瞥见了在车里与秦桑榆对话许久的男人并非上次那位虞先生,于是忍不住在赵以邦耳边窃窃私语道,“这秦桑榆是又换了男朋友吗?行啊,上次是保时捷,这次是路虎。” * 这次游尹一组织的聚会呢,除了庆生之外,还有新屋入伙这件喜事。游尹一虽然家世尚好,但是不至于好到能在珠江新城这种地界一次性付清全款买房。她身边本就不缺男人,有钻石王老五心甘情愿做她的舔狗哄着她疼着她,愿意为她买房买车。虽然这次诱惑太大,但她并没有表现的太欣喜若狂,只是依旧绷着一张高冷的脸收下了这奢华的居所做生日礼物。 只是,跟所有女神发朋友圈发ins发微博一个道理,她们很乐意晒自己的下榻的酒店,国外旅行的定位,高级餐厅精致的西餐和餐盘,但是绝不会晒那个在背后付清账单的男人。 所以背后那位财大气粗的舔狗,自然是不可以出现在她的社交圈子里的。这种场合,不能请他出来参加。 * 游尹一在人群中搜索着,却并未见赵以邦带着李纯钰来。她掩饰着自己的失望,“以邦啊,我不是也邀请了你太太来参加吗?她怎么没来呢?莫不是看不上我这儿啊。” 其实赵以邦在这儿见到秦桑榆是意料之外的。他并非知道她在这儿,所以故意不带李纯钰来赴宴。除了涉及商业利益的事情,他一般都更喜欢自己跟没结婚一样,独来独往。 “她很忙。”赵以邦喝了口香槟,不自觉的望向了坐在沙发角的秦桑榆。 钓到金龟婿了哦 此时,一直在她身边滔滔不绝的说话的聂雨蔚去了躺厕所,秦桑榆的目光也开始逡巡起来,终于,与赵以邦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秦桑榆起身,主动走向了他。 她的面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赵以邦能将她看得越来越清晰。温柔乌黑的新月眉,一双如水的眸子,精致翘挺的鼻子,还有那双不薄不厚、色泽美丽的唇。 她身上那股香味,也由淡变浓。这支百花西普调香水前调的佛手柑早就消散,中调的曼陀罗正放肆而神秘的散发着芬芳。 “前几天不好意思。”秦桑榆笑的很浅,“不该不等你话说完就走。” “没事。你跟你男朋友关系感情不错吧,他很维护你。” 江骏皓并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啊。她想解释,但是又怕解释给他听会让他觉得自己还卑微的在意着他。解释无益,眼下,她只是苦笑了一下,仿佛苦瓜架子上开了花。 “若是自己爱的人都不维护,那又怎么谈得上是男女朋友呢?” 她这话里,有三分无奈,但似乎更有七分责怪。记恨自己当初没有将她保护到位吗? 赵以邦想解释几句,但是囿于周围人多,只能跟着她一起苦笑。何况,他早就知道如今辩解都属无效。 “你换香水了吗?”她身上的那股香味,早就不是祖马龙的蓝风铃了。 以前的,更加清甜纯净些,是细腻朝露的味道。 现在的,更多了几分神秘,魅力,以及陌生。 “很街款的一款商业香水而已。”秦桑榆晃了晃手中的玫瑰香槟,心中竟然有些庆幸李纯钰没有到场。 虽然她早有准备,换上了盔甲做好了怨偶重逢、情敌相见时的战斗戒备状态,但是如今能直接松懈,倒让她很如释重负。 “晚上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谢谢你的好意,待会有人会来接我。” * 聂雨蔚喝多了,秦桑榆一路踉跄的拖着不安分酒鬼上了江骏皓的车。 打开车窗,吹了许多秋意寒凉的夜风之后,聂雨蔚也逐渐醒了起来。她睁眼,看清前面开车的是江骏皓,“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奶狗吗?” 借着酒意,她有些口无遮拦,“上次给你发微信为什么不回复我?加了我又不跟我聊天,很过分了哦!哦~哈哈~你是喜欢桑榆对不对?我们家桑榆早就钓到金龟婿了哦,你来晚啦江骏皓~” 秦桑榆见势头不对,立马捂住她的嘴,她这才消停,又不知不觉睡下了。 最后,车开到了聂雨蔚家楼下,聂雨斌一脸嫌弃的扛起了醉酒的亲姐姐,护送任务这才结束。 接下来,终于可以安静的享受跟女神姐姐呆在一起的静谧时光了。江骏皓心情好了些,在车上放起了舒缓的轻音乐。 “刚刚......你朋友的意思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他不死心,至今还不弄不清秦桑榆神秘的情感状况。 面对江骏皓如此小心翼翼的探询,她嘴角扯起了一丝无力的笑,“我也曾希望他是,希望他也能承认我是他的另一半,但是,似乎我配不上他。现在,也就不敢奢望了。” 江骏皓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他只能远观站在对岸的她,没有办法靠近。现在才知道她也在感情的世界里卑微的活着。 “所以......你说的床伴,就是那个人吗?” 也许长时间的沉默,等同于默认吧。 * 就在那个沉闷灰暗的底下车库,秦桑榆与江骏皓刚下车,就撞见了一辆保时捷倒车入库,停在了隔壁位置。 那辆低调奢华的车秦桑榆再熟悉不过了。 车熄火,来者沉着一张俊脸,面色疏淡,只是径直走到了秦桑榆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上次东西落在你家了,我来取。对了,这位是?” “这是我邻居,住在隔壁的。” 江骏皓笑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跟虞归晚打起了招呼。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还记得。之前在电梯里擦肩而过,他的第六感还将秦桑榆与这个男人关联过。没想到一语成谶般,给猜中了。上次自己的车前脚开走,后脚一辆保时捷就停在了自己的车位上,他记得很清楚。 刚在车里,她那悲凉无望的眼神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吧? 江骏皓心里忽然有些难受升腾了起来,却为自己的单恋找不到难过的资格。难怪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会卑微到骨子里,然后开出花来。 * 到了各自家门口,本就该分开,江骏皓心一悸,秦桑榆那句“床伴”叫他心中惴惴不安。 于是他赶紧蹭到正在开锁的秦桑榆身边,“不好意思啊秦小姐,我忘了带钥匙,能不能去你家坐一会呢?” 秦桑榆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虞归晚,见对方也没发表意见,只好出于心善暂时收留了江骏皓。 这是江骏皓第一次进入秦桑榆的家。很干净温馨的布置,北欧式小茶几上有燃了一半凝固住的香氛。再傍边是一架黝黑漆亮的钢琴,音质很好,他之前在楼道听过。 “我去给你们倒点喝的。”秦桑榆说着,进了厨房。 虞归晚跟着进去,在她耳侧低声说,“幸亏我今天来了,不然今晚他没带钥匙,岂不是要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若是今天不来,他跟我就各回各家了。”秦桑榆低笑一声,看得清江骏皓的小心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只是不出一会儿,江骏皓就撤了。“我妈在楼下说给我带了点外地旅游带回来的特产,我先回去了哈。” 虽然他撤的时候,很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 终归,她是喜欢那个男人的。他任性的赖在这儿,反而打搅了她想要的独处时间吧。 * 虞子悠坐在偌大而空旷的会议室里,下面的人在毕恭毕敬的汇报最近虞氏内部的资讯和情报。 “对了,上次那个小职员弄走了没有?”她靠在椅子上,眼神倨傲,语气傲慢,像个女王。 “小姐,那小职员早就被开了,您大可放心。” 虞子悠轻轻的阖上眼。想起了最初在虞氏大厦的电梯里面与秦桑榆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职员,是不是叫做秦桑榆?” “回小姐的话,正是秦桑榆没错。她本是营销部那边的文案人员。” 嘴角止不住一个轻蔑而复杂的笑容。大概猜测着秦桑榆与虞归晚认识的经过——公司小职员暗中攀识权利的顶峰,想要满足权钱欲望罢了。 她再也止不住让偏见控制自己的想法和思维,以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相。去臆想和判断别人是多么的有城府,多么的贪婪。然后,虞子悠不禁有些失望,感觉自己心中一朵纯净洁白的花多被污秽的颜色沾染了,慢慢的被吞噬着。 可是,下一刻,虞子悠又更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嫉妒心作祟出来的臆断而已!也许她们确实认识,但是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呢? 虞子悠心里各种情绪在打架。她的内心一如她创作出来的那些画一样,色彩搭配以及想要表达的思想都复杂极了。 * 而另一边,由于赵以邦逐渐将事业方向转移,他在建筑师事务所这边的工作生涯也将告一段落。 胡觅跟他做好工作交接之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可惜。 “我的小邦邦,我怎么觉得这一年你看似收获了很多,但实际上却一直在失去呢?” 胡觅是赵以邦的大学学长兼好友,看得出赵以邦自从结婚之后的心理变化。男人之间的互相宽慰不像女人那般悲悲戚戚哭哭泣泣,只要喝几瓶酒就能当做一起消愁互诉衷肠了。 “待会儿去喝一杯?” “嫂子又该说我了,说我占用你宝贵的私人时间。” “那就去我家喝,白的洋的啤的都有。管够!”胡觅搂住赵以邦的肩膀,非要给他践行。 “行行行,去去去。”赵以邦现如今就是个“不恋家”的人,所以当然更宁愿跟三五好友在一起消磨时光。 那宋之轩忽然在办公室门口冒出个脑袋,“要不带上我呗,我今晚正好也没事,嘿嘿。” 胡觅点点头,“但你小子得先把手头工作做好,不然今晚留着加班啊。我现在打电话给你们嫂子叫她多买点菜。” 宋之轩谄媚的点点头,喜滋滋的回到了自己办公位置上。 刚打水的路过的胡樱听见了些他们的对话内容,内心有些疑惑,这宋之轩什么时候跟领导们关系那么好了?好到一起回家喝酒? 想到这儿,胡樱甜美微笑的问候起了自己许久都不愿意主动理睬的宋之轩。 “小宋啊,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宋之轩对胡樱这眼高手低的小妹子早就失去了好感,只是没好气的回答,“今晚去喝酒啊。” “去哪里喝啊?我最近呢正好也有些烦心事儿,想喝喝酒解闷,要不你带上我一起去吧?” 你男朋友跟我前女友 “胡樱啊,上次你不还嫌死亡三号线太拥挤吗?城中村你上次不也说,又多又杂乱,治安不好吗?你啊还是别去跟我一起喝酒了。” 宋之轩这话怼着胡樱,叫她不好再继续言语。可是这胡樱心里也不由狐疑起来。自己的领导们总不至于跟着宋之轩去三号线的城中村喝酒吧?刚胡觅不还说了吗,回去他家喝酒,叫嫂子做几个好菜呢。 这个宋之轩,以前还眼巴巴的讨好着自己,现如今怎么如此防备自己呢?哼,大猪蹄子般的男人,态度转变的居然如此恶劣。可能是自己对他之前太冷淡了,如今由爱生恨吧?胡樱也只有这么自我宽慰,才能释怀。 * 秦桑榆这刚进「叙旧一号店」,就因觉得微微热而脱掉了外套。 她觉得着广州的秋冬两季温度倒是一年比一年热了。正一边感慨着呢,还一边往透明的玻璃杯里注入冰块。 冰块咯咯作响,单是这声音听着就消热清凉。 “对了,你们大东家人呢?”秦桑榆逮到一在前台擦桌子的小哥就问。 “桑榆姐,这大东家的行踪你都不清楚了,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聂雨蔚,最近神神秘秘的,去向都成迷了。 罢了,任由这大姐年轻逍遥一会吧。秦桑榆摇了摇头,招呼起了客人。 “小姐,我也要一杯加冰的凉白开,” 一道清越醇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桑榆一回头,手中的玻璃杯差点没扶稳。 “怎么是你?” “嘿,看来你还记得我。” 眼前的男人,身材颀长壮硕,面容英俊,衣品时尚潮流的恰到好处。活生生的韩剧男一号标配。 “秦小姐为何看着我不说话?” 秦桑榆本想开口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工作。但一细想自己早前就在朋友圈定位过自己的位置信息,也就省略掉了废话。 一杯加了冰块的凉白开递到了李楷的跟前。“你来广州出差吗?还是来旅游了?” “你要是肯这几天带我游览下这个城市,那么我就是来旅游的。你要是和以前一样对我不理不睬,那么我就是来出差的,这一趟广州之行也就没了乐趣了。” “你肯来找我,我们也就算是半个故人重逢了。既然来都来了,在这儿吃个饭吧,我请客,以尽地主之谊。”秦桑榆大方磊落,半点杂念都没有。 李楷笑笑,收下了她的心意。 “对了,这次来广州大概呆几天?” “项目谈成就走。” “项目谈不成还不走了?” 李楷狡黠一笑,“谈不成就磨一会儿再走。” 秦桑榆被他逗得呵呵一笑,“好啦,你现在微信扫一下桌上的二维码,看看菜单里有什么菜喜欢吃。” 刚在前台擦拭桌子的小哥无奈摇了摇头,他都替着单身了八百年的大东家聂雨蔚感到可惜!每次这女人一不在店里,店里就有极品优质帅哥出现! 于是八卦着,忍不住偷拍了一张李楷的侧颜,悄悄发给了聂雨蔚眼馋一下。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聂雨蔚一顿电话轰炸起了秦桑榆的耳朵,噼里啪啦就甩过去一堆话! “桑榆啊!你到底有多少帅哥朋友我不知道啊!你看我聂雨蔚对你那么好,现在都快成鳏寡孤独了,你不给我介绍对象你对得起我们的革命友谊吗?你是不是想我孤独终老没儿没女然后继承我的财产啊!” 这时候的秦桑榆刚巧进了厨房帮厨师备菜,接到聂雨蔚的电话时一脸黑人问号,但是当眼神和前台小哥交汇时,他那心虚尬笑,立马让秦桑榆明白了所以然。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我要就是想等你死了然后继承你的蚂蚁花呗!” “然后每个月帮我还花呗的欠款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 几道摆盘精致的美味佳肴已经被店里的侍者端上来。 “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店里消费呢。”秦桑榆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楷递去冰饮。 “你跟我在一起以后还会有很多个第一次,只要你愿意。”李楷微微一笑,几分认真,又有几分玩味。叫对面的人看不清。 李楷身上有种气质,那是一种贵家子弟才有的雍容。这种气息,秦桑榆曾在赵以邦身上看见过。从小含着金汤匙富养出来的,和市井小民出生确有高低之分。 只是,李楷身上有股二世祖才有的贵痞气,酷酷的,冷冷的,让人不好接近。 虽然秦桑榆明白他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也并没有忽略他看别的事物时那种倨傲与冷然。 “你跟你前女友合好了吗?”秦桑榆还是忍不住好奇。 “你很关心这个?” “不,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所以在找话题聊。算是关心朋友感情状况吧。”早知道不问了,哎。 “承认你就是好奇很难吗?” “好吧,我很好奇。” “好奇为什么不当事就问我,而要等那么久之后见到我才问。” 行吧,对面是得寸进尺了吧。“因为当时就问会显得我对你过分关注。” “所以你其实是想问的,但是怕我知道你关注我情感状况。你就应该让我知道你在意我的。何必藏着掖着。你当初哪怕表露一点点对我的在意,我也许都不会偃旗息鼓不再有动静。” “你有些越说越不可理喻了。”秦桑榆并不生气他会这么说,只是淡淡的喝了口饮料,解渴。“我跟你的感情观念不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一样?我当然知道我们对待感情是态度一致的。”李楷那双精明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数月未见的秦桑榆。“我早看出来了。不然你当时也不会故意激我,借此让我退后。” 秦桑榆不置可否的笑着,将一块牛肉夹入碗里。 “之前有来过广州吗?” 这话题一转,李楷并不介意,明白说多了并没有意义。 “去过深圳,而且当时是为了过香港才去的。” “那你先分轻重缓急,把公事处理好提前跟我说声,我带你去逛逛吧。” 李楷微微笑,“那就今天吧。” “唔......我试着请下假吧?”秦桑榆说着,一边给聂雨蔚发去了请假请求。 聂雨蔚直接秒回微信,“朕允了!朕支持你多线发展预备役男友!虽然虞总条件极好,但是吧也不能确保他会养你一辈子啊!” 如今秦桑榆内心是百分百没有打歪主意的。但她也明白聂雨蔚的这个理论。以前人们都说养儿防老,现在对一个女人来说,其实就是养备胎防穷。 秦桑榆不否认自己见到李楷的那一刻动过一些歪心思,但是这个人的气息太危险,而且她的道德感告诉自己必须得忠诚于自己的金主爸爸。所以,她不能以身犯险。 她不是亦舒师太笔下的喜宝,喜宝不满足只有钱,还自私贪心觊觎着爱与自由。可是啊,人生必有取舍,有得就有失。秦桑榆太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不能做第二个姜喜宝。而且,她也犯不着重复姜喜宝的厄运。虞归晚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长相英俊,身材健硕,比起喜宝那位风烛残年的金主爸爸勖存姿先天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 于是,秦桑榆在微信上给聂雨蔚回复道,“虽然你我都认为男女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谊,但是有些时候这样自我欺骗能避免自己良心不安。” “说白了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怕被道德谴责呗。”聂雨蔚如是回复道。 秦桑榆摇了摇脑袋,看来自己果然连姜喜宝都不如。 * “我们去坐地铁吧,待会吃过饭之后。”秦桑榆说着,放下了手机。 “对了,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杜慧敏,哦就是我那个前女友。前段时间好似在上海跟你男朋友见面了。” “什么?”恍若晴天霹雳,秦桑榆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种玩笑我可并不觉得有趣。” 李楷猜到她是这个反应,“你男朋友姓虞,名字叫归晚是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这男人调查过自己?秦桑榆有了几分警觉,开始竖起了戒备。 “杜慧敏把这些信息当做战果一样说给我听得的。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杜慧敏这个女人对于情爱的理解跟别人不一样。你的虞先生,说不定现在正在慢慢远离你。” 危言耸听! 见秦桑榆依旧不说话,但是脸上却有了几分愠怒,李楷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男朋友联系上的。但是你男朋友之前是不是去过一次上海?” 猜忌,愤怒,一瞬间涌上了秦桑榆的胸前。这个时候被背叛的那种揪心之痛主导着她的情绪。那件衬衫,那个鲜红妖艳的吻唇印,太挑衅人了! 但是她更明白,自己不能凭借一些片面之词就妄下断言。 孽,猜忌,背叛,人心 “我会先听听他怎么说。”秦桑榆倏地起身,“我今天恐怕不方便做你的导游了,抱歉。” “你现在的态度转变让我很后悔自己跟你说了这些。” “你难道就没有设想过我的反应?” “我觉得你变得有些敌对我了,这大可不必。你只能怪你的虞先生和杜小姐,我何其无辜。” “是啊,你何其无辜。那么......我呢?” * 入夜,星子斑斓。秦桑榆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 不知不觉就到了那虞氏大厦附近。 “你现在在家还是在公司?”秦桑榆给虞归晚打起了电话。 “在公司,怎么了?” “我在你公司附近,能不能下来一趟。”她说出这话又怕不妥,担心自己影响他的工作。 虞归晚刚送走粤恒那边的代表,看了看时钟,“要不你上来坐一会吧。等我搞定了再一起回去。” “你不怕造成什么不好影响吗?” “……我等你。” * 秦桑榆将车停好,准备上虞归晚的办公室。 她前脚进电梯,后脚隔壁电梯里粤恒代表就迈了腿出来。 擦肩而过,如同她们的缘分般,终究太浅了。 * “秦桑榆?你来干什么?”jessica还记得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虞总还吩咐过她下楼给她送午餐。 可是,她不是被开除了吗?还以为虞总早就跟她没了往来呢! 就在此时,zoe的声音从后面响起,“jessica,这就是你对虞总的客人说话的态度吗?” “zoe姐……抱歉,我态度不好!” “你应该跟秦小姐说抱歉才对。” jessica立马领会,识趣认错。 zoe诚挚微笑着,“秦小姐,您请进,我给您泡杯咖啡。” “谢谢!”秦桑榆回她一个粲然微笑。 见这秦桑榆刚迈进虞总办公室,zoe也去泡咖啡了,笑容渐淡的jessica一转身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她好奇,“赵代表,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钢笔忘记拿了,可能还落在你们的会议室。” jessica立马殷勤道,“我这就去会议室给您找找,请您稍等!” 见那jessica正要走,眼神一直注视着虞归晚办公室的赵以邦终于问出了此行折回来的真正目的。 “请问,刚才那位进去虞总办公室的女生,是你们虞总什么人?” “哦~~她啊,她是我们虞总的女朋友。” 不可置信! 赵以邦又是诧异,又是生气! 虽然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生气的资格!但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另有其人吗? 一定是误会了,一定是误会了。 他不相信自己心里的白月光是脚踏两只船,水性杨花那种女人。 忽然想起,晓华之前就说,秦桑榆的那位男朋友,姓虞。 不久后,jessica从会议室出来,“赵代表,您的钢笔不在这儿!不好意思啊,没能帮你找到。” “没关系。”他走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落寞。 * 这还是秦桑榆第一次进虞归晚的办公室,简约,低调,却透着奢华。 霸道总裁小说里面的办公室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还要忙多久呢?”秦桑榆一边问,一边打量着虞归晚这办公室的布局。 “再等等,等zoe给我送份资料过来。” * 秦桑榆有些百无聊赖的坐着,许久之后才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我前不久听到朋友给我说了一个八卦,你想听一听呢?” “嗯哼,我愿闻其详。” “就是我朋友出差那会儿呢遇到一个女生,这个女生之前与他有一面之缘。说听到这儿,你会觉得这是蓄意为之的碰巧遇见,还是真正的缘分呢?” 虞归晚愣了一下,“我怎么会知道?我连前因,经过,后果都不知。” 秦桑榆苦笑了下,虞归晚与杜慧敏的那条故事线其实她自己也不知。所以才想要来问清楚啊! 她只是问,“你爱我吗?虞归晚。” 今天她是怎么了? 似乎自从在一起以来她就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仿佛她是从来不在意这些的。 “爱与不爱又如何?” 答非所问在某种时刻也种是答案吧。 秦桑榆倏地起身,“打扰了。虞总,我现在还有些事情,先告辞了。” 这zoe刚刚将泡好的咖啡端进办公室,就见秦桑榆拎着包匆匆离开了。 “虞总,这是怎么了?秦小姐好像生气了,我们要不要出去追?” “任由她去吧。”待会直接去她家看看她。 虞归晚说完这句话后立即话锋一转,“刚刚叫你打印的资料打印了吗?” “对方那边已经把资料发过来了,我正要去打印。” * 秦桑榆来到停车场之后逐渐的冷静了,忍不住频繁地往后看,却并没有人追来。 心,一点一点的失落,下沉。秦桑榆有一些气馁的躺在了车内。 这就是虞归晚现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吗? 可是啊。他不是一直就这样的吗?是自己现在要求变多了,得寸进尺了,所以开始无理取闹了。 秦桑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从你收下他钱的那一刻讨生活开始,你们就失去了公平对话的机会。 有人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敲了敲她的车窗。 秦桑榆赶紧抹泪,拉下了车窗。 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气息向她扑来。 过分的精明,过分的英俊,以及现在远到不能再遥远的距离。 “秦桑榆,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赵以邦,你怎么会在这儿?” 其实从他下楼的那一刻,他本打算走。 但是恰巧又在车库里看到她的车,他觉得只要是这样等着她总会出来的。 有些时候守株待兔并不是最愚蠢的方法。 如果她的身边还有其他的人那么他默默离开就是了。 “赵以邦,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爱过我的,对吧?” 这是意料之外的一句问话,令赵以邦有些猝不及防。 再细细看她的面颊犹带泪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令她不愉快的时刻。 “虞归晚他是不是刚刚欺负你了?” “你怎么知道虞归晚这个人?”秦桑榆从错愕之中瞪大了瞳孔。 赵以邦先没有回答她问的话,只是绕到了副驾驶那边,进入车内,坐定。 “你先回答我的话。我现在对你的感情生活有非常非常多的疑惑。我不想再瞎乱的猜,猜来猜去也未必是真相。” “那你说你的问题是什么?” “到底虞归晚是你的男朋友还是那天开车送你的那个男生是?” 秦桑榆认真道,“我说都不是,你肯定不信。一个是床伴,一个是备胎?但是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男朋友。很悲哀吧?” 床伴? 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恶狠狠的揪住。 “桑榆,我现在回答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爱你,不是爱过你,是我爱你。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改变不了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可能在你看来都是无意义的。” 秦桑榆痴痴然的望着他,“现在说这些并非毫无意义的。只要存在就是意义。你的回答至少让我明白,我并没有那么悲哀。我也曾拥有过爱情。” “那么,秦桑榆,你之前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对我停留在好感阶段吧?跟你分开之后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爱情这两个字。” “你质疑我?” “你表现得太洒脱,太冷漠。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兔嚼草自敷的时候,你有山有水好不快乐。我承认,我现在说这些话有点酸,抱歉。” 看来,自己拿着潇洒的朋友圈没有白发。他真的都信了那些自由明媚的假象。 可是,为何,当他承认自己受伤之后,她又不后悔了呢? “不用说抱歉,我很高兴能有机会在这一刻听见你袒露心声,袒露你并非是一个默然冷血的人的真相。你也是啊,仿佛我的什么事你都事不关己,我也曾怀疑你没有爱过我。” 赵以邦苦笑,“我哪里冷漠冷血了?我一直都在忍着不让自己打扰你的生活。难得好几次忍不住了,偷偷给你发去短信微信好几次你都没有回复。你去旅游了,我不敢问你旅途中的所见所闻,你受伤住院了,我不敢对你嘘寒问暖,只能偷偷打听你的地址悄悄去看你……” “等等!”秦桑榆的眼里惊愕,“你说你给我发过微信短信?” “你是忘了吗?我这里还有发给你的每一句短信的记录。”赵以邦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在了秦桑榆的跟前。 秦桑榆脑子里一顿电光火石,想起了虞归晚知道自己的手机密码并且攥改手机通讯录里电话备注那件事… 如此想来,秦桑榆大概明白了个所以然,知道自己为何没有看到赵以邦发来的信息了。 引火自焚 “可是,赵以邦啊。假设我对你的这些主动有所回应,我们之间就能走出一个圆满的故事结局了吗?你母亲看不起我的家世出生,你又结婚了,你又有女儿了.......”眼角泛起了泪潮,秦桑榆清晰感受着视野模糊的那一刻,“我们回不去了不是吗?” “不,不!你相信我,请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我会把自己的人生的那些疑点盲点和多余的人清理干净,然后再次走向你。”他幽深的眸,坚定的让人不忍回拒。 自从结婚以来,赵以邦对在国外那晚与李纯钰酒后发生的事情所产生的疑点就一直没有消散过。究竟是自己喝到断片、酒后乱来,还是别人蓄意而行呢,他想想都不寒而栗。 而现在,孩子出生了,是时候做个亲子鉴定了。 在李纯钰孕期,他就强烈建议采集羊水做产前亲子鉴定。但是却被父亲赵清儒以伤害两家颜面为由给阻止了。赵以邦知道父亲的真实心思,无非是怕鉴定出来之后影响自己吞噬万卷公司的机会罢了。赵以邦无奈,却也只能委曲求全,顺水推舟,不去破坏粤恒集团的收购计划。 当时他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愿、想要粤恒继续扩张壮大,现如今更想要摈弃曾经不请自来的“垫脚石”李纯钰。 只是,他的这些私心,他从未有正视过。 至于秦桑榆,他割舍过,试图忘记过,但是爱这种东西有如罂粟,一旦沾染,又怎可凭借意志轻易抹掉。 “赵以邦,我......”秦桑榆正要说什么,只是一个抬眸,视线便越过了赵以邦,看见了站定在车窗外看自己的虞归晚! 心陡然清醒! 赵以邦一怔,顺着秦桑榆那忽然焦灼不安的眼神望了过去。 两人下车,三个人的影子就这样被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昏暗的地面上,汇聚相交成了一个点。 “真巧啊虞总。”赵以邦率先打起了招呼。 虞归晚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一把搂住了秦桑榆纤弱的肩,霸道又干脆。“是啊,真巧,赵代表。原来赵代表跟我女朋友认识。” 女朋友?! 秦桑榆倏地睁大了瞳孔,这三个字简直叫她不可思议。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与虞归晚在一起的半年来,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能与比肩的另一半。 就这样任由他用力的搂着,秦桑榆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赵以邦笑里藏刀,“但是您的女朋友看起来似乎并不舒服。”你这样搂着她! 同样都是社交场子上游刃有余的老手,虞归晚反而将秦桑榆楼的更亲密,“她跟我闹脾气呢,哄哄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了。对了,赵代表婚姻美满,想必此刻妻女都在家里等着你早些归去吧。那么,我们就各自告辞吧。” 绵里藏刀,夹枪带棒,提醒着赵以邦注意此刻自己有妻有女有家室的身份! * 庭院里有细细的桂花香飘在静谧的空气里。秋天院子里的树大多凋残了叶子,唯有几棵红枫很是耀眼。在月的清辉之下,折射出了熠熠的光彩。 赵以邦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抽着烟,再静静吐着烟圈。 李纯钰拿着份文件,在他三米远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这碎石小道,竟然有些咯着脚疼。她退后一步,恰好一阵寒凉的风吹过,叫她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赵以邦,总是这样,宁可在萧瑟的夜里一个人孤寂的抽着烟,在院中徘徊,也不愿早些进到屋子中去抱抱孩子,抱抱自己。 李纯钰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设,才好稳步上前。 “给你看份东西,恐怕这个东西会叫你失望了。” 赵以邦接过递来的文件,拆开,细看,再合上。最后,发出了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息。 李纯钰似乎从中听出了他的绝望。 似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被现实硬生生的扯断了一样。 “我知道你在我孕期就很想取集羊水做产前亲子鉴定,既然那么想知道孩子是不是你的,现在知道也不晚。所以,我就擅做主张取集了你和宝宝的头发去医院做了检查。这下,你总可以去抱抱孩子了吧?” 赵以邦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滩死水,见不到生机。“纯钰,无论如何我都知道孩子始终是无辜的。我们进屋吧。” 这是他第一次挽起李纯钰的手。 李纯钰眼角忽然涌出一滴泪花。 心心念念的,日思夜想的那双温热的大手终于执起了自己的手。 可是,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温热宽厚。 除了冰冷,她再也找不到别的有温度的形容词。 才刚刚进大厅,赵以邦的母亲便匆匆欢笑着上前,“以邦啊,你看你,之前纯钰怀孕的时候一点都不关心她疼爱她,还怀疑她!现在看了亲子鉴定,愧疚了吧?后悔了吧?现在啊,好好对待纯钰,弥补纯钰,和和美美过日子,你说呢?” * 而这一边。 秦桑榆的车先一步停在了小区门口,却没有直接进门的打算,而是熄了火。 她走出车门,迫使虞归晚的车停在自己跟前。 “你这么堵着我,看来并不打算邀请我上去。”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在一丝丝的锋利里又透露着柔和。 “虞归晚,刚那位赵代表,是我的前男友。” “哦?是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早就知道的,对吧?”秦桑榆也扬起脑袋,仰望着他那双幽深深沉的眉眼。 “是的,早就知道。” “从你在我手机里将他的手机号的备注名字改成你名字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吧?” “是的。”其实,是在这之前,他就知道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些。他怕她会得意,怕她会嚣张,怕会轻视自己的心。 秦桑榆知道此刻自己定然是笑得比哭难看,“既然我选择将自己的情感啊过往啊都对你坦白,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出相应的真诚回馈呢?比如——” “嗯?” 他在装不懂? 秦桑榆呵呵一笑,干脆不按章法出牌。 “还记不记得凤凰古城里遇到的那个男生?就是在酒店前台堵我的那个高高大大的人。他貌似对我感兴趣......这几天还跑来了广州......哦不记得跟你说了,我一直都有他的联系方式......” 秦桑榆知道,自己这么说,稍一控制不好就无异于引火自焚。 “这种事情,单方面没回应他也不至于会千里迢迢来广州吧?”看得出,虞归晚说这句话的时候,深眸中有隐忍,他在竭力扼制自己的愤怒。他是断断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的!刚才和一个赵以邦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就已经让他嫉妒抓狂!现在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桑榆笑了,果然只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最有效。 “那么你现在能认真解释一下你衬衫上的唇印了吗?既然你都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么这句话是不是同样适用于你呢?虞先生。” ...... * “胡觅,胡觅,你醒醒。” 正在午休的胡觅在酣睡中被赵以邦从办公室里扯醒,他一脸起床气,“你来公司干嘛啊,走错地方了吧。这儿现在可没有你的就业岗位了哈。” “胡觅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啊这么慌慌张张让你跑来前东家的公司找我。”胡觅揉了揉眼睛,并不慌着想要知道赵以邦的心思。 赵以邦正想说,又瞅了眼没关好的门,立马又去关紧门。“胡觅,我想找刘敬扬帮忙。” “找他干嘛啊?他小子现在可不再中国,还在大不列颠接着读研呢。” “之前就是在他的公寓里面举办的party,我想问他调取监控。而且我还要知道当天去参加party的每一个人,还有她们在某时某刻都干了什么。” “谁会在自己家里装监控啊?”胡觅的眼睛转了转,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的party指的是你和李纯钰发生关系的那一晚的那个party?” “嗯。就算家里没有监控,楼道总有吧?附近街道总有吧?而且那帮同学最爱拍什么vlog,我都要翻出来看看。” “李纯钰不是给你看亲子鉴定了吗?孩子可确确实实是你贡献出来的染色体啊。你调取那天的监控简直没有意义了啊。别不死心了,认命吧。” 赵以邦若有所思,只是认真道,“我要再去做个亲子鉴定,并且我一定要还原当天聚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每个蛛丝马迹小小细节我都不能放过。我并不是怀疑纯钰的人品,我只是不想那么糊里糊涂就被安排了终身。我至少要搞清楚,当晚我是怎么一步步跟纯钰躺在一起的吧?所以,我一定要还原当晚的每一帧画面。” 爱的背面不是恨 胡觅点点头,认真分析着,“以邦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而且你为人自持慎重,不可能放任自己喝那么多。喝到断片忘记前夜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不可能的。” 获得胡觅的支持后,赵以邦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种种。“我大概记得,当时纯钰是早先一步就离开了张敬扬的家里的,可是当我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跟她躺在一起......” “是在张敬扬家里?” “嗯,问题是当时张敬扬却并不在自己公寓。后来他说当晚是去送女朋友回学校了。” “这么巧啊,这不就刚好给李纯钰提供机会和场地了吗?哎对了......如果我的时间线没有混乱的话,张敬扬这小子跟那小学妹不是早就分手了吗?我看朋友圈那小学妹早就有新欢了啊,跟一印度三哥在一起了啊。当时你们不还在群里说人家重口吗?” “张敬扬这公寓之前是跟小学妹一起合租的。好像开了party之后很快就退租了,应该是party后分的手吧?”赵以邦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这倒不一定。可能是先分手,小学妹先搬走了。但是租期没到,就继续住下去。然后才搬的。” “所以要么小学妹早就劈腿,要么就是又复合了。对了。这张敬扬也不怎么回我信息,所以我这不才想你帮我去问问他吗?” “不会吧?张敬扬这人斯文礼貌又热心,平时对你不也挺客气的吗?怎么会不搭理你?” “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关系平平,但是都会礼貌客气的相处一下的。” 所以,先从张敬扬先开始下手吧。 * 虞归晚看着身边浅浅小憩的秦桑榆,忍不住用那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抚起了她雪白柔嫩的面颊。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以为自己越是不过多解释,她才会注意自己,重视起自己。 可是,胡乱猜忌偏偏是一段感情最大的大忌。 这一刻,他像是一个小孩般,在感情世界里忽然就有些举足无措了。 * 这个杜慧敏确实是个美丽动人,颇具魅力的女人。但是,偏偏虞归晚从来不缺的就是主动往自己身上帖的异性。 杜慧敏是个矜贵的,天生骄傲的,从小到大都是被男孩们簇拥着主动追求的。对于情情爱爱这些事儿,她很擅长以静制动,掌握主权。但凡遇到心动的男人,从来都是优雅的伸出橄榄枝,男人就会迫不及待的发起求爱的攻势,束手就擒。 可是这虞归晚,偏偏对她的搭理毫无反应。她主动了一次,二次,却迟迟不愿再倒贴第三次。 她骨子里是只高傲的黑天鹅,正因矜持和娇贵才更显她的高端贵重。如此自降身价的倒贴,她是再也不愿尝试了。 虞归晚离开凤凰古城的那天,在水果小超市见到了杜慧敏,她微笑上前跟打起了招呼。 “好巧啊,买个水果都能遇到你。” “是的。”虞归晚排队,准备买单,并不打算多留。 “不好意思啊,我微信没有钱了,你能不能借我50块呢?” “好的。” 杜慧敏优雅礼貌的笑道,“我加个你微信吧,回去之后把钱转给你。” “不必了。”虞归晚拿出手机,在柜台前准备扫码付款。 杜慧敏手疾眼快,直接打开了自己微信的个人名片,对准了虞归晚的手机。 只是“嘀”的一声,虞归晚的手机界面就弹出了杜慧敏的微信。 她是手指轻快,对着虞归晚的手机屏幕点了添加好友的按键。“我啊,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 虞归晚显少发朋友圈,偶尔发的内容都是转发的商界资讯链接。接下来的日子,她透过对虞归晚朋友圈的好奇与地毯式的研究查找,终于顺着蛛丝马迹知道他的名字。并且还通过引擎搜索知道了他的身份,从新闻资讯上还推测到了他的行程。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所谓的上海偶遇。 通过在上海制造的偶遇,杜慧敏算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性了。这个男人太凉薄太冷情,要么高冷不搭理人,要么笑里藏刀的讽刺人,似乎把女人们的小心思小盘算都能看的很通透。叫她很苦恼,无从下手,甚至想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宣告战败了。 可是啊,杜慧敏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才是绅士和淑女之间的游戏啊,他们一攻一守,保持优雅和礼数,多么有趣,令她极具胜负欲。杜慧敏太渴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反转了! 不过,她也很清楚,自己对虞归晚的兴趣无非是因为看脸、看他的身份、以及他对自己的爱答不理和讽刺挖苦。哦,还有她没有收复的城池——李楷对自己的复合意愿并无清晰回复,其中原由,她当然猜得到□□。 ** 感觉窗帘没拉好,好几束阳光洒了进来,随着摇动窗帘的风,恍着她的眼睛。秦桑榆早就醒了,只是许久后才慵懒散漫的睁开眼。 身边躺着的人早就离开。 昨晚秋霜深重,连那正开得浓丽的海棠上的露都给凝住了。只是,今早的阳光却格外刺眼澄澈,浸着清凉。 揉了揉惺忪睡眼,她起身去冰箱前打开了盒卡士酸奶喝了起来。 手机在此时响起,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 而另一边,宋之轩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准备去楼下别的部门那儿蹭饭,却被胡觅叫住,“宋之轩你等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啦?工作的事儿能不能午休之后再来啊。” “你啊有空联系下胡樱,多关心下同事,她都请假四天了,今天还不来,你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啊。” 宋之轩一脸不耐烦,“我说哥啊,你叫别人去问不行吗?” “你之前不挺喜欢她吗?整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一声一个小姐姐。当时你哥把她的简历都扔了你还从垃圾桶里翻出来。怎么现在给你机会去接近,你还不乐意了?”胡觅这就搞不懂状况了。 宋之轩白了白眼,“哎呀,我跟她早就断交了。您啊,还是让别人去关心吧。” * 胡樱坐着一号线,然后转了二号线。最后又在小巷里一番寻找,绕过杂物和破铜烂铁,来到了破旧的一处租屋里。 “妈,爸,你们还好吧?” 胡樱的妈妈郭思欣瞧见女儿来了,泪眼婆娑,“我们在这儿终日躲着也不是一回事儿,阿樱啊,妈这下是真的得走了,不能继续留在国内了。” 一旁的秦温坐在老旧的木凳上,抽着老烟,满面的沧桑,被岁月摧残得如同摇晃枯竭的老树。“警方找了新的证据,我跟你妈这次要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爸,胡宾的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他是贪污受贿手里有人命才畏罪自尽的!这事儿都过去十年了,警察还能怎么样?!”胡樱激动得要爆发!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和继父为这个世界铲除了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为什么法律却仍旧不肯放过这些好人! 她的生父胡宾无论在外怎么作恶她都不会去记恨,可是他一次次用板凳风扇家暴妻女,让母亲和自己血肉模糊,甚至打到骨折,她就憎恨的发狂!一旦想起小时候那些阴暗的过去她的四肢百骸都依旧毛骨悚然。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里,胡宾因为有人举报罪行决定畏罪潜逃。“如今台风天,谁都没有戒备,正是逃走的好时候!此时不走,风停了老子下半辈子怕是要蹲号子了!” 在胡宾慌乱收拾行李时,却发现保险箱密码被修改了!在他的暴怒和铁拳之下,郭思欣不得不打开给他输入密码。 “胡宾,你给我和女儿留点吧!以后我跟女儿怎么过啊!”看着胡宾将保险箱扫荡一空,郭思欣不顾血流和疼痛,跪着乞求这个失去理智的自私男人。 “你给老子滚!”他一脚踢开郭思欣,却被终于看不下去的秘书秦温拦住! 胡宾恼羞成怒,一拳给秦温挥去,“你还敢拦着老子!” “请给夫人和孩子留点钱生活吧,局长啊!”秦温苦苦请求。 ...... 最终,在一片扭打和混乱之中,也不知究竟是秦温,还是郭思欣,就这样将胡宾误杀了。 窗外的台风狂大,将行道树都吹倒,将广告牌都掀飞...... 哗啦哗啦—— 风声雷霆之中,一声枪响,没有任何人听得见...... *** 在店外浇了浇花,心不在焉的秦桑榆又忍不住拿出了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 发呆,叹气,又彷徨,又犹豫。 电话里的人说,希望今晚在二号线的嘉禾望岗见一面。 这么多年不见,这么多年的杳无音信,她对这个人,连恨都提不起了。 秦桑榆在此时此刻,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爱的背面真的不是恨,而是漠然。 我要出国了 大排档里的生蚝在炭火上吃烤,壳上面是蚝肉、葱蒜、热油、小米辣等等小调料在发热发香。 看的他有些饿了,但秦温却迟迟不肯开始点餐。 面无表情的他一直盯着那滋滋作响的炭火,没有把握的等候着数十年未见的女儿出现。 秦桑榆将车停在大老远的马路对面。然后用目光逡巡四周,最终落到了那个神色沧桑的中年男人身上。 用同样陌生的眼光,陌生的打量彼此。 许久之后,秦桑榆才面色漠然着上前坐定。 “还以为你天天鲍参翅肚呢,没想到,就算抛弃了我跟我妈,你的日子也没看起来能有多好。”秦桑榆说着呛人的话,话里似有三分埋怨,又有三分讽刺。 “桑榆......”你都长这么大了...... 秦温几度欲言又止。“我妈前几年已经去世了,你知道吗?” “知道。”秦温那浑浊的眼睛忽然动容了一下,“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我很遗憾。我今生今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秦桑榆无奈叹了口气,“点点菜吧,我饿了。” “哎!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来来来,菜单在这儿。” 他连对自己女儿好,都殷勤的小心翼翼的。数十年不见,他的满腔愧疚,他的一番歉意,他的无可奈何就这样谨小慎微的要溢了出来。 一直无话,直到他将那些肉啊菜啊都夹在秦桑榆碗里的某一刻,他忽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桑榆啊,我要出国了。” 秦桑榆一怔,看了一眼那眉头尽是纹路的老男人。似乎,明白了他此次与自己见面的目的。 要出国了,所以想要最后见一面? “哦?是吗?去哪儿?”她故作冷酷的调调,继续吃着秦温刚送来碗里的菜。 “想着去越南那边,明天就走。” 秦桑榆扬起眼,“......哦......” “桑榆啊,这几年给你母亲的那张卡,她一直没用是吗?” “那张卡原来是你的?”秦桑榆心微微一动,没想到自己的生父虽然离家失联,却还一直惦记这母亲和自己。 秦温再度欲言又止,“桑榆啊,你能不能......把那张卡还给我?” what?!刚那微弱的感动和刮目相看一下子荡然无存,秦桑榆只是一脸不可思议和疑惑,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低微又歉意满满的脸。 “桑榆,我知道没有脸说这些话,但是现在我银行里的钱被冻结了,不拿到这些钱我根本走不了。” 秦桑榆一怔,并不搭话。 她不傻,相反直觉敏锐,很有警惕性。如今才算是明白秦温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秦桑榆知道,自己对于秦温这些年的生活有一团疑问。 但是,此地不宜说这些。 * 饭后,秦桑榆带着秦温上了自己的车。 “现在可以说了。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所以银行要冻结你的钱。” 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秦温点了点头,“是的,现如今我不得不走。但是桑榆我希望你不要记恨我。我当年离开你和你妈妈都是因为我身上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能继续留下。” “行啊,想要我不恨你,想要我把那张卡还给你,你就满足一下我对你的好奇和残存的关心吧。”秦桑榆从车里摸索出一包烟,“抽吗?” 秦温轻咳两声,“桑榆啊,抽烟不好。” “观察你的手指,再细闻你身上的味道,我发现,你不也抽烟吗?” 秦温摇了摇头,接过秦桑榆递出来的烟。 “哎,是我不能以身作则。”抽了两口烟,秦温忍不住打开车窗透气,“桑榆,你现在长大了,这么多年了,我确实该给你一个交代了。我当初身上背负了命案,不得不离开你跟你妈。” 秦桑榆惊恸万分,愕然惊措地盯着秦温,听他下文。 原来,当年那声枪响,源自秦温之手。 当时胡宾举起风扇朝着头破血流的郭思欣咂去!为了阻止那只丧失理智的变态野兽继续施暴,慌乱之中,秦温失手杀害了胡樱的生父胡宾。 而后,一直对秦温有好感与爱意的郭思欣出庭作证胡宾是在绝望与悔恨之中举枪自尽的,由于没有证据,此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的几年,为了防范旧案重翻与警方突然追击,秦温与只好带着郭思欣母女辗转在别的城市生活。他虽然远离自己的真正家室和妻女,却忍不住悄悄汇钱过去想要支撑她们生活。 这不?这几年好不容易松懈了戒备,又回到了广州,却不想当年的贪污受贿案重翻了,胡宾的死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秦桑榆默默听完秦温的话,见他哽咽了好几次。 于是忍不住从后备箱里取出来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他。然后她忽然开起了车,往城区方向行驶。 “我们这是去哪儿?”秦温不明所以。 “因为自己经历过求而不得,所以不想让自己的亲人也经历那种无能为力的时刻。”她的话冷冷的,却叫从来没流过泪的老男人愧疚自责,内心被柔软触碰一般,又感动不已。 秦桑榆接着说道,“我现在去把卡拿给你,你以后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下次见到你,我会跟警察举报你的行踪的。”她最后的柔软与倔强,就这样吐了出来。 “桑榆......”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桑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时分了。 她感到疲累,直接扑到在了柔软的棉絮里。 棉絮里有股很好闻的柚子茶香,闻着很安神,叫人宁静。 微信忽然响起,她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竟然是李楷发来的信息,连续三条: “我这边处理完公事了。” “你上次都没带我去玩一下,明天周末可有空?” “我过几天就要回杭州了。” 秦桑榆犹豫了一下,自己虽然现在跟虞归晚解除了一些芥蒂和不愉快。但是自己总不能再次言而无信的对待李楷吧。 “行啊,我明天联系你,我先想想去哪儿玩。” 回复玩李楷之后,秦桑榆又给聂雨蔚那单身老阿姨发去了慰问信息,“在吗?”“没钱,不借!” 秦桑榆白眼晕倒!“上次店里跟我一起吃饭那个小哥哥你想不想见一下呢?” “哇,肌肉和黄景瑜一样壮硕的那个?!我奉陪到底!” * 只是,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聂雨斌那小子居然闲着没事也跟着聂雨蔚出来了。 “雨斌,你怎么也在啊,我还以为就你姐姐呢。” “我想着刷一下微信步数还能出来蹭个饭,何乐而为呢?”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聂雨斌一边回答秦桑榆的话,一边打量着秦桑榆傍边的男人李楷。 早在来之前,聂雨蔚兴奋的在家唱着小曲儿化妆打扮,还得意的说桑榆又给她介绍对象。 他早就想把家里长期压榨剥削自己的大龄待嫁女青年聂雨蔚售出,好把她房间改成录音棚。 所以本来今天闲着也是闲着的他就干脆出来做个辅助混混助攻了...... 秦桑榆笑笑,“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雨蔚,这是雨斌,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一番友好的简短介绍之后,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在社会主义新时代感受着百姓们和谐有爱的生活氛围了~~ 在大家排队等小吃的时候,李楷忽然低头在秦桑榆耳边小声说道,“我可没想到你会带朋友出来。” “怎么?生气了?”秦桑榆抬起眼,凝着他那狭长好看的眸子。 “当然不会。你看你,跟我的感情都没熟络呢,就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的亲朋好友给我认识,那么着急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啊?” 油嘴滑舌!极度自恋! ** 外面风大的很。 生活在广州的人都知道,广州的冬天之所以冷,都是因为风大吹着打哆嗦。李纯钰坐在办公室内,看着落地窗外的清洁工在高空作业...... 她沉思着,在琢磨张敬扬发给自己的短信。 “赵以邦最近找我好几次了,我按照你的说,没有搭理他。但是这几天胡觅又来找我了。我起初并没有把他跟赵以邦联想到一块去。所以就跟他聊了起来。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为了赵以邦那事儿来。” 李纯钰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一家三口的合照。 寒意从心里一点一滴的渗了出来。原以为给了赵以邦看那份亲子鉴定他就会消停下来不再起疑。竟没想到他另辟蹊径从那一晚下手调查。 不过,好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李纯钰回复起了张敬扬,“你下一年读研的费用如果还想要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办吧?”这个张敬扬一直对自己那小心翼翼的爱慕她李纯钰当然察觉得到。只是,张敬扬内向懦弱,不可能是李纯钰会看得上的男人。他家境不好,长相一般,出国留学对家里来说是是一笔巨大负担。能熬过四年谈何容易?何况是继续读研下去?! 我今晚不回家了 “我没有别的要求了,你再给我一张孩子的照片就好了。”张敬扬的微信回话令李纯钰作呕! 她强烈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懑与厌恶。这个张敬扬真是得寸进尺,自己又给他提供学费又给他支付生活开销竟然还不知道识趣与收敛。 李纯钰不傻,看得清这男人变本加厉的吸血本事。 好啊,看来必须得想办法在短期之内把他解决了,不然长期痛苦就是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没有合适的主意。这种给他人找苦难的事情要是请教虞子悠就好了,她这样的蛇蝎心肠只要一出手一定能置人于死地。 可是啊,关于与张敬扬的那些事儿,还是没人知道最好。何况这虞子悠与自己本就是利益相聚而来的友谊,根本就不可靠。 * 而这一边,虞子悠在画室里打了一个哈欠,手跟着身体颤抖了下,颜料盘一下子没拿稳,狠狠地摔落在地。 她正俯身捡起颜料盘,那苏丽君就恰好敲响了门,“子悠啊,老爷子叫你去一趟他的书房。” * 书房里有很浓的一股檀香味。虞子悠极少来这间屋子,小时候最后一次进来这儿,是因为她辱骂虞归晚的话被老爷子听见了。老爷子就在这间房里训斥了她,让她整整跪了一天的时间。 那感觉,恐慌无助又生气。因为这是心疼自己的爷爷第一次那么凶狠的责备自己,也是唯一一次。 “爷爷,你找我来?” “坐吧。”老爷的威严,光是从他举重若轻、不怒自威的神态的里都看出。“你是时候回去虞氏正式任职了。” “公司不是一直有三叔在帮忙管着吗?他那么精明能耐,要我干什么?” “你给我回去,一年之内自己想办法,取代虞归晚的位置。” “什么?!”虞子悠傲慢的脸忽然惊诧起来,“爷爷您不是一直以来都最疼爱三叔吗?为何叫我去取代他的位置?” 虞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两声,随后那锐利的双眼带着利剑一般望向了不明所以的虞子悠,“谁姓虞,谁真的姓虞你还不清楚吗?”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地板上浸透了出来。虞子悠忽然觉得腿脚冰冷,这间屋子里的气场她根本承受不住。 仓惶逃离之后,她才得以回到自己的画室大口喘息! 爷爷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直以来对虞归晚的疼爱都是演于表面的虚伪之情? 难道自己以后真的要跟他虞归晚剑拔弩张,刀剑相戈? 心,忽然被一双大手攥紧,她无处可逃,束手无策......可是,若不一决雌雄,他又如何会正眼看一次自己? 虞子悠握紧了拳头,她认为,自己不一定就比他虞归晚差。相反,只要她开始出手,虞归晚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只是虞氏就像是一个权益角逐的大染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她才一直韬光韫玉收敛锋芒。假装自己并不懂的经商,并不懂得管理企业,并不懂得运营家族生意。如今,既然老爷子都发话了,那么,她就开始摩拳擦掌吧。 * 而这一边,夏青葵还躲在书房外面,用了许久才消化完老爷子与虞子悠的对话。 仿若听到一个滔天秘密,而说秘密的人要置自己心爱的人于死地。 她光着脚,裙角被走廊里涌进来的风吹起,荡开一朵洁白的涟漪。 “三叔,你在吗?我想跟你说一个事儿,我现在可以来找你吗?” “我在公司。”电话那头的虞归晚正在开会,并不打算理会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三叔,这件事情很重要。” “那你等我回家。” “不,不能在家里说!” 虞归晚警惕地一怔,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妙。“去你学校见吧。” ** 转眼潇潇冬雨已经下了一整个周了。这样湿冷的空气,阴沉灰暗的天空,有世界末日前一夜的悲凉与萧瑟。 秦桑榆往车的后备箱里放了些补给用品。自从见了秦温之后,她忽然很想很想回珠海那个渔舟小镇看望一下自己的奶奶和亲戚们。 一边开着车,穿梭在下着朦朦胧胧的夜雨的冬夜;她又一边在想,此时此刻秦温在哪儿?他是不是已经到了越南,还好吗?还平安吗? 这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这个世界上,她也会原谅秦温那迫不得已的苦衷吗? 爱与恨的边缘,究竟是什么呢? 谁能解释一下? 雨越下越大,夜里的雾气也不甘示弱,就算开了远光灯也瞧不清太远的距离。 在湿漉漉的高速路面上行驶,只是“滋溜——”一声,陡然的车胎打滑,吓得秦桑榆心跳都漏了一拍!这惊魂一刻才平复没多久,她就找到了一个服务区落脚,打算休息好,养足精神再上路。 自己可不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开车再分心了。 她看了看天气预报,今晚的雨丝毫没有倾颓之势。要不今晚在此地休息一夜?就睡在车里将就一宿吧? 从服务区的商店里泡了一杯优乐美的奶茶,她躺回车里,睡在了后座。 她想找人说说话,在这清冷湿寒的荒郊野外,孤寂正在吞噬她的四肢百骸。 翻了翻手机,通讯录里赵以邦的号码和虞归晚的号码一前一后安安静静的躺在列表页里。 事在人为,故事的脉络错综复杂,稍有变动就是南半球的蝴蝶扑翅都能在北半球掀起一阵巨浪滔天! 若虞归晚没有更改她通讯录的名字,若是虞归晚没有悄然删除那些赵以邦无法克制自己感情而发来的试探句子,那么今天的故事会不会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情节了呢? 就在她犹豫之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秦桑榆几乎分不清这个备注是“赵以邦”的人到底是虞归晚还是赵以邦。 她记得,她是已经将备注纠正回来的了。 “喂,怎么了?”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就路过了,所以想来看看。”是赵以邦的声音,那么低沉,那么忧郁,仿若他此刻寂寥的影子一般拉长在了细雨朦胧的昏黄路灯下。 秦桑榆的心似乎被他的声音拉扯着一起往下坠。“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去珠海的路上。所以,并不在广州。” “哦是吗?去珠海做什么?” “就是我很久没有回家了,忽然想回去看一下。” 秦桑榆是哪里人赵以邦是知道的,只是她的家庭情况赵以邦也一直所知甚少。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会去追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赵以邦说着,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日期,明天正好是周末。 “我呆个三四天吧。” “今晚路上雨水不小吧那边,是你开车吗?有同行的人吗?” “我自己一个人。雨是挺大的,我刚刚车还打滑了呢,吓得我现在躲进了服务区不敢连夜赶路了。” “你人没事吧?!对了,你在哪儿服务区......”赵以邦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秦桑榆没有多想,回了地址就挂电话睡觉了...... ** 李纯钰刚刚才沐浴好,喝了碗自己婆婆给她盛来的汤,见都已经十点了赵以邦都还没有归家,于是忍不住打起了电话。 “以邦啊,你在回家的路上了吗?孩子都刚刚睡了又醒了,你回来哄哄他吧。” 赵以邦此刻刚刚出城,车行驶在细雨蒙蒙的高速路上。“今晚不回家了,有些事儿。你替我给爸妈说一声,谢谢你了。” 李纯钰直觉不妙,“今晚为何不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喂——听得见吗?你那边有噪音啊.......” 赵以邦那边信号不好,通话断断续续......李纯钰只好先将电话挂断。 打开微信,却见张敬扬发来追问,“纯钰,孩子的照片呢?我想看看他的小模样,见证他的成长......” 李纯钰内心翻天覆地的作呕情绪在升腾,她长按微信对话,点击了删除聊天记录的按键 ...... ** 秦桑榆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敲自己的车窗。她立马警觉起来,瞬间清醒! “秦桑榆,是我......” 赵以邦的出现,在这大雨滂沱的夜里像是一道光照了进来。 秦桑榆给他开车门,见他头顶着冰雨浑身湿透的模样,感觉有些心疼和愧疚亏欠......但更多的,是她难以抚平的感动!激动!意外与惊喜! 这样湿冷、雨雾交加、危险、遥远的路,他本可以选择在暖和温馨的被窝里睡一觉,可是却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冲进这滂沱孤苦的冷雨夜,再一次给她塞去了猝不及防的动容与温柔。 “秦桑榆,你这是高兴呆了吗?”这是他们恋爱时,他一贯的口吻和狡黠。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秦桑榆根本分不清这是单纯的在孤独无助的荒郊野岭得来的感动,还是他从寒冷彻骨的雨夜中走来又换起了她沉睡枯寂的快要死去的爱。 你爱的人的第一次 “你怎么来了?”秦桑榆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凌晨一点的时候。 他心中道:当然是因为不放心你啊! 一个用力的拥抱忽然将秦桑榆包裹住,紧紧地,用燃尽血液的力量去抱着她,近乎让人无力去挣脱。 她越用力想要挣开,他就越用力的将她桎梏怀中。 这温热的怀抱里,这熟悉的气息袭来,似乎是捣碎的蔷-薇揉进了呼吸,足以令她丧失理智,投奔感性,放弃挣扎和抵抗。 隔着整整一个夏秋冬,赵以邦终于再也无法抑制的搂住了这个身姿薄弱的女人。 秦桑榆嗅到他发丝上雨腥味儿,以及能感受到他发梢滴落的雨滴垂落在她白皙雪嫩的项颈之下那冰凉的触感。 “赵以邦......你放开我吧......你结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了......藕断丝连很好玩吗?”秦桑榆最后的一丝理智在垂死挣扎——她那半举在空中的手差点就情不自禁的回拥起了赵以邦!可是,如果她对他的求和有所回应,那么他们之间又将会被推到怎么样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呢! “我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明白,用不着你三番五次善意提醒。”他的声音很低沉,因为些许感冒反而有了些烟嗓的味道,说出来的话格外蛊惑人心,透着自己的笃定与坚持。 “秦桑榆,抱抱我好吗?”他此刻累极了,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需要躲在洞里栖息疗伤。 秦桑榆叹息,语调同样低丧,“你这是想跟我玩婚外情吗?” “桑榆......”赵以邦终于放开了怀里的人,“给我时间,我很快就能看到真相了。” “真相?” 赵以邦一时之间哑口,不知该如何跟秦桑榆解释来龙去脉。 孩子亲子鉴定说是他的,他仍旧不信,又悄悄采集了头发重新验证,如今结果还没有出来,只能继续等。而张敬扬那小子越是不理会他,他的直觉就越是觉得这小子绝对是突破口。 可是现在并没有铁打的证据实锤去支撑他想跟秦桑榆重头开始的可能性。 所以话到嘴边,他却选择了沉默。 秦桑榆摇了摇头,眼神里对这段感情的绝望又悄然渗出。 秦桑榆很清楚的明白,如果当时与赵以邦分手之后,虞归晚没有出现,没有来弥补她人生的这段空缺,那么现在的自己对于重新出现的赵以邦这般的蛊惑与行动肯定会没有丝毫的招架能力。 她的一颗心,此时此刻被放在摇摇晃晃的高空索桥上,下面是稍有不慎就会坠得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她就这样左右摇摆,犹犹豫豫着,找不到方向。 “秦桑榆,你放心,只要我自己没有解决干净我的家庭问题,那么我就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情再次伤害你。你不用担心我会没有道德感拉你下水。” …… “我饿了,有吃的吗?”赵以邦又很自然的转移着沉重的话题,双目四处寻找补充热量的来源。 秦桑榆从副驾驶位上捡起一包乐事薯片,“将就一下吧。要是还不够吃,车里有伞,撑伞去服务区的商店买就是了。” “怎么不是原味的?”赵以邦定眼一看,是包青色包装的黄瓜味薯片。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剔啊?” “不是这个意思。你之前不是只吃原味的吗?还信誓旦旦跟我说任何零食只要非原味就干脆饿死都不吃。” 秦桑榆怔了怔,只是苦笑道,“我还说过要跟你天长地久我就真的做到了吗?我说过不吃非原味的东西,我就真的不吃了?” 怎么听,赵以邦都觉得秦桑榆这话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对自己的怨怼! 他反而倒抒怀一笑了。 秦桑榆不明所以,“你为何突然笑了?” 赵以邦不顾他想,毫无顾忌的撸了撸秦桑榆的脑袋,就算惹来她的一阵皱眉与躲避也毫不慌张。 他就是宁愿她对自己有怨念,都不想她对自己从心底就漠然冷淡! “whenyourdreamealiveyou''reunstoppable takeashotchasethesunfindthebeautiful......”秦桑榆的手机忽然响起,赵以邦意识到,她换了手机...... “我先接个电话。”秦桑榆说着,接起了虞归晚的来电。“.......嗯......我今晚去珠海了,嗯,现在还没到呢......在服务区休息,明天雨停了再出发......没事儿,我能照顾好自己.......好的,那晚安吧,拜拜。” 通话在第三分零四秒的时候挂断。 赵以邦这才忍不住开腔,“是虞归晚?” “嗯。” 一通电话下来,两人都各有心事,默契的沉默着…… 就赵以邦而言,他心里是难过的。秦桑榆并没用之前自己送她的果机了,自己的感情也如手机一般能被随意弃置吗? 最最最揪心的,莫过于秦桑榆曾说的那一句,虞归晚是她的床伴。 仿若千万根针同时扎进他的胸腔——自己深爱着的女人,被别的男人采撷了第一次,与别的男人有床笫之欢。他嫉妒得发狂!生气揪心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没有资格与身份为他这些愤懑的情绪做支撑。 身份尴尬,又不能有违伦理道德去控制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秦桑榆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低垂着眸子。虞归晚刚打来的电话,没有关心的话语,寥寥几句就匆促挂断,相比之下,赵以邦却...... 秦桑榆隐隐的直觉,就是两位与自己有感情纠葛的男人与自己的结局都是无果的。哪有什么一心一意完美的爱情,对方看中的,无非就是你的外貌,人品,以及家世和占有的社会资源。 她太清楚,年老而色衰,色衰而爱驰。秦桑榆外貌还算姣好,人品性格也没有太过于败坏,是属于纯良一辈。可是,这两个条件只能决定让一个男人爱上她,而只有后面的家世以及占有的社会资源才能最终决定他们的家庭是否接受她。 虞家不用说了,上流社会、高门望族,这种家庭就是活在韩剧偶像剧里面动不动就搞企业联姻的,所以有些自知之明的秦桑榆并没有做过嫁入虞家豪门的梦。 至于赵家呢?人家早已经先行一步了,再过不久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秦桑榆从小面对的苦难和生活刁难就比旁人多。她看的太通透,活得太明白。所以,她爱的很纯粹,却又很小心翼翼,随时都做好了被抛弃之前就带着自尊先傲然转身的准备。 “赵以邦......” 他侧目,狭长幽深的眸子凝视起了欲言又止的秦桑榆,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饿了,要不我们出去车外面吃点东西吧。”终究,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 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以及两碗鱼蛋在寒冷的冬夜里升腾着热气。秦桑榆望着屋外下着淅沥啪啦的那些雨,心里盼望着明天雨能够停下来,并且空气能够暖和一点。 她本身带的防寒衣物并不多,而且她又天生怕冷。 “再多吃几颗吧。”赵以邦拿起竹签,将鱼丸递地在了秦桑榆的嘴边。 秦桑榆回过神来,自己主动接过竹签,浅浅地拒绝了他主动而亲密的投食。 “秦桑榆,你变了哦,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赵以邦故意戏谑道。 表面在玩世不恭,心底下却滋味难受。 其实,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对他如此保持遥远距离,内心没有失落,没有难受的滋味是不可能的。 见赵以邦那张俊脸黑沉了几分,秦桑榆才不忍强硬,柔软了起来。 “你吃得饱吗?还不饱的话,我再买去给你要一碗。” “够了,够了。”赵以邦说着,却见秦桑榆一直忍不住在打寒颤。于是脱下了自己的风衣,直接披在了秦桑榆的身上给她防寒。 其实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极其容易被打动。赵以邦不过是帮她披了件衣裳,她就能细细地唤起他对她的所有的好。 她抬眼,细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浓密乌黑的俊眉,狭长幽深的俊眸,还有那一双不厚不浅的性感双唇。快一年了,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也许唯一的变动就是与自己的距离变得遥远了吧。 “是不是我太帅了让你舍不得移开眼睛?”赵以邦注意到了秦桑榆对自己的凝望。本来打趣戏谑,但在与她那双迷离的一汪水眸碰上之后,心竟然萌生了异样的情愫……目光诚挚柔和了起来…… 原来,情动,从每一次眼神的交汇就能唤起。 ※※※※※※※※※※※※※※※※※※※※ 爱国的女主从苹果手机换成了华为mate30pro 哈哈哈哈 贪/恋 一个吻猝不及防的落在秦桑榆的唇上,如电光火石般在大脑闪过,叫她一时间发懵,不动、不迎合,可,不知怎么拒绝。 直到那个吻得侵略气息加重,她才下意识的闪躲起来。 赵以邦双掌箍住她的巴掌小脸,凝视起她颦蹙之间忽然泛起的泪潮。 他深邃的眸子里,有浓情,有无可奈何,有悔恨,有疼惜。他不想再理会那些伦/理纲常,不想再去背负他身上的枷锁,不想再去想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此刻,他只想吻她,只想占有她,只想把这空缺的几个季度与时差都弥补回来。 不顾她的拒绝,他只看得到她的泪潮里其实也隐约涌动过爱的影子。吻再此用力的触碰、吮/吸,手也紧紧地、霸道的箍住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 她越是挣扎,越是闪躲,他越是用力,越是猛烈的亲吻。 终于,呼吸紊乱间,她放弃了抵抗,手从抵触他入侵,变做无力的垂下。 可是,她的唇,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他回应。 赵以邦意识到她的心如死灰,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许久后,他才说道,“对不起,桑榆。”我只是太压抑,得不到你,却始终念念不忘,想要跟你有回响。 “请你不要再让我动摇了。”近乎是让人心疼到破碎的哭腔。秦桑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处在将要奔溃的堤口。 赵以邦不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辩解。只是静静的将她揽入怀里,感受着她的恬淡的气息,沉默的听着这淅淅沥沥的一宵冷雨。 他喜欢秦桑榆已经七年了。从高中,到异国他乡的大学。他这些年并没有刻意记挂着她,只是刚刚好还喜欢她而已。可是这种喜欢,却因为一系列戏剧性的分离,叫他不得不与她背道而驰。 他,是再也无法拥有她了吗? 绝望的叹气间,却意外感受到了她双手的回拥。她道,“过了今晚,你还是昨天的你,跟我没有关系的你。” 她终究还是想要贪恋今晚的这一夕温存了。 她并非拥有完美意志力的人,她有贪欲,有私心,有冲动。面对一个眸光写满深情的男人,面对一个长相帅气且对自己恋恋不忘的前任,再冲击性的对比虞归晚给她带来的失落、失望,以及亲手“从中作梗”斩断了她与赵以邦的藕断丝连。她作为一个普通众生里的饮食男女,也会由此感到遗恨,也会心软,也会心动,也会一心二意。她如何能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贪/恋2 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热宽厚的怀里。车窗外凝满了一夜的秋霜,这是一个大雾浓重的、灰色而阴郁的清晨。 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小动静想要脱离他的桎梏,他反而将她搂的更紧,更贴近自己的怀里。“醒了?” 她扬起脑袋,点了点头,凝视着轻轻睁开眼的赵以邦。“今天你要回去了吗?” “......你想我回去吗?” 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边是理智告诉自己该止步了,该终结了,夜已经过去了。一边是感性在拉扯,多呆一会,多待一天又如何?这失而复得的怀抱,这炽热而又如罂粟般令你贪恋的温存,你真的就甘心一夕而已? “那你,这两天本来有事情要处理吗?” 有,当然有。为了避免接触不想见的人,也为了让自己能力更加强大,他给自己灌了那么多工作在生活里,已将他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可开口他却轻松说了“没有”两个字。 “我这次回去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忽然想回家看看。你......难道要跟我回家吗?” 赵以邦的眸子忽然黯了几分。他现在的身份确实尴尬,是“已婚之夫”。现在去见她的家人自然是不合适的,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去拜见的。“那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察觉到他眸中的黯然,她也只能顺应着点了点头,然后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怀里,深深的嗅着他独有的气息,然后闻不够似的,把头埋得更紧了。 分别时,他在车旁温柔的搂住她,其实他也怕,他怕一分开之后能再见面都变得困难,他怕她再次出现时突然又对他冷漠,对他抗拒。 赵以邦啄了一口她光洁的额头,又啄了一口她的面颊,再啄了一口她的唇......随后是极具侵略性的吻蜜意柔情的吞噬她,叫她身子有些柔软了。 如斯缱绻的亲吻,让秦桑榆的理智在分别的最后这一刻,终于全然被淹没在了感性和爱恋的海洋里。 她,此刻理性已溺毙,反而觉得是自己愧疚虞归晚了。 扯平了吗? 不,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离开的前夕 阴雨后,天渐渐的明媚了起来,天清风高。 秦桑榆坐在海边小村巷口,花圃里的蔷薇早已开败,凋落了许久。 她反复翻开着手机,百无聊赖,从微博到微信,退出又打开。 此刻。没有虞归晚,也没有赵以邦。她的世界,静的像是被岁月遗忘了。 其实她也明白,她和虞归晚之间,或许都有错。但是她“绿了他”却更不可原谅。至于赵以邦,她辗转反侧的清醒后,也并没有执迷不悟的勇气。 秦桑榆忽然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更无情、更冷漠、更自私、更会毫不犹豫做好断舍离准备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思于此,她迅速点开支付宝余额宝,点开微信钱包,点开银行卡绑定的银行app,计算自己的存款还剩下多少。 之前花虞归晚的钱,要还给他,而且一分都不能少。既然她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么就没有资格心安理得继续花他的钱,消费他的信用卡了。她紧握着最后这点自尊,想为自己找回点平等谈话的权利和底气。如果真的要离开他,也不至于让自己做一个吃相难看的人。 欠他的,她都得还清了才能安心的离开。 当然了,秦桑榆更明白,她这么做并不意味着是为了和赵以邦在一起。 赵以邦是有妇之夫,他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儿子,别人的老板,别人的生意伙伴。他被多方人物和利益、势力所牵制着。如果让他因为自己而失去了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或物,对他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秦桑榆力量薄弱,没有权势,没有社会资源,没有财力,她并没有为他弥补利益损失的能力。所以哪怕是赵以邦敢为了她放弃一切,她也不敢那么自私自利的接住他的满腔赤诚。 她现实而又卑微,有些绝望的抬起脑袋,看着这巷口割出来的一方窄小的天空。 离开后,去哪个城市? 秦桑榆回广之后收拾整理起了自己的物件。心里的想法慢慢清晰,在为了离开做准备。这座城市,与自己牵扯半生,像藤蔓一样在时光里交织缠绕,复杂共生。所以现实生活不如电影情节那么快捷方便洒脱。她还有一堆事情要交接和解决才能走得安心。 她找到聂雨蔚,只是说了个大概,提出了辞职的决定和离开的打算。 “凭什么走的是你啊?凭什么要你委曲求全成全别人啊?”聂雨蔚心中不舍、难过而愤愤。“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你要走虞归晚知道吗?” “哎,我谁都不打算说。说白了我也厌倦了,想换个城市生活呼吸,趟个新鲜。雨蔚。我并不是行事冲动的人,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最有利于我自己的,你真以为我离开吃亏的人会是我?” 聂雨蔚有些怔怔地听着秦桑榆说话,秦桑榆一双潋滟的眸子坚定而清澈。她明白,秦桑榆早就不是高中时那个自卑怯懦的女孩了,她一直都有分寸,在社会的不友善打压下逆战生长,她比自己更认得清现实,更明白怎么规避伤害,好让自己过得更舒服坦荡。 聂雨蔚也是个把社会看得透透的明白人。她总是开玩笑的说让秦桑榆抓紧点虞归晚,趁着还在一起的时候别拒绝他给的好处,也总是开玩笑的让秦桑榆多向游尹一学习发展备胎,可说到底都是因为聂雨蔚她看得清当代人情感最后的评判标准大多由家庭说了算。所以,她心里也并不看好秦桑榆和虞归晚的这段感情能长久和圆满。毕竟还有赵以邦这个前车之鉴在。 聂雨蔚认识秦桑榆十年了,知道这姑娘情史空白,人也简单干净。这两年突然有了情感动向,桃花迸发,极其绚烂招摇。要是跟普通阶层的男人谈恋爱,她的样貌工作学历家庭是完全能hold住男方家要求的。可偏偏她拿到手的居然还都是跟城内顶尖大户的爱情剧本,而且结局还全都有浓重的悲剧倾向。 “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过得不好,只是很舍不得你突然要离开这座城市。”聂雨蔚将不舍化为担忧,“那你离开广州之后想好去哪儿了吗?” 秦桑榆只是笑了笑,却不急着回答...... 虞归晚发来微信,说想带她去朋友新开的淮扬菜餐厅吃饭。正好她从珠海回来后,也一个多星期没见了。 秦桑榆应下,心里正好也打算着见个面。是时候了。虽不舍,可是感情最忌讳拖着。 斜风细雨轻轻扫着她的面颊,抬头仰面,发现着感受着冬雨伴着雾水渐渐缭绕。秦桑榆小跑进了虞氏的商务大厦。她在附近闲着没事,干脆提前去虞归晚的办公室等候他。 zoe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进入虞归晚的偌大而冰冷的办公室,恭敬的说道,“深圳那边的项目资料已经打印好了。没想到虞副总才回来几天,那么大的项目都能让她接盘练手。” 虞归晚点头示意她放下东西。侧脸线条棱角都散发冰冷的男人,英挺帅气颠倒众生却有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感。 她规矩的放好资料后接着翼翼小心的汇报道:“还有一件事情,已经查到了。” “说。” “之前开除秦桑榆小姐的这件事情也是虞子悠副总的意思。” “嗬?”虞归晚嘴角扯起一丝冷然的笑,“她来几天了?” “虞副总从三号开始办理入职手续,算起来今天已经入职六天了。可是......您也知道的,虞副总一直都是人不在江湖,可是却在不断地培植势力,关心集团的一举一动......” “下去吧。” “是。”她恭敬的退下,一出门却撞见了刚来不久的秦桑榆。zoe心中一紧,有些担心秦桑榆听见刚才的对话。 秦桑榆似乎看穿了zoe的紧张,只是敦厚娴静的莞尔一笑,“我都听见了,你别怕,听见了对我而言也不算坏事。” zoe神情复杂的望向了虞归晚的方向,见对方给自己挥了个“退下”的手势她才敢松一口气离开。 见zoe走后,秦桑榆才缓缓踱步向虞归晚,“不好意思,来早了,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对话。” “其实,你知道了也许更好。”要她早点认清虞子悠的复杂面目是一桩好事,最好两人能减少接触,简直有益无害。虞归晚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搂住秦桑榆的单薄细腰,语气亲昵温柔,“有没有想我?” 秦桑榆下意识想要抗拒躲开,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得到他给予的好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只是很震惊她为什么要开除我?”秦桑榆的这个回答是选择性逃避的借口。她觉得单刀直入直接提分手会激起他身上的刺。有些话,循序渐进的说比较好。 至于虞子悠开除自己这件事情她难以置信之余又莫名觉得这很符合虞子悠的人设和神经特质。 “难道是她发现了我跟你的关系,所以觉得遭到了我的‘背叛’和‘隐瞒’,然后心里生气就开除了我?” “其实,如果你感觉跟她相处不舒服的话,可以适当减少跟她往来。”虞归晚的好意提醒说得含蓄,秦桑榆未必不懂其中原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沉静应道,“好。” 见秦桑榆如此乖顺,虞归晚忍不住微笑,“再等一会,我处理完工作就带你去吃淮扬菜。” 她也回以微笑,可见他如此纯粹而温柔的对待自己,秦桑榆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不舍带着荒芜的疼痛在心墙裂开。 如果虞归晚的对自己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如果虞归晚的做法不会让人又爱又心凉,那么秦桑榆还会向也许早就败阵了的赵以邦倒戈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淮扬菜的精致,从摆盘和刀工就能看出。桌上有一道香蒲茎制的开洋蒲菜,如嫩笋般清香酥脆。一道蟹粉狮子头肥而不腻,松软味鲜。还有一道拆烩鲢鱼头汤汁浓稠,口味咸鲜,鲜嫩肥美。 虞归晚还想替她多点几个菜,秦桑榆苦涩一笑,及时制止道:“吃完再点吧,我怕浪费了。” 他同意了,却停下了筷子。“桑榆,你有心事。” 秦桑榆听出了他说的是肯定句式不是疑问句。手中夹菜的动作顿住,继而也沉静地放下了筷子。 他很有耐心的等待她说出心事。淡淡地拿起一盏茶,不慌不忙的斟在了杯中。 “假设我把你之前在我身上的投资都还给你,你会同意跟我分手吗?”这句试探性的询问后,她眼神并不敢对上面前的人。 “为什么想分手?”虞归晚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亲昵和温柔,清冷到让人感到一丝寒颤。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关联人就是赵以邦。他不是暗吃飞醋,他只是不能容忍自己一人独宠怜爱的女人跟别人藕断丝连纠缠不清。这种占有欲可以使妒恨催生,甚至可以使淡如君子的人面目狰狞。如果她安心安分呆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并不愿走到将她视为金丝雀禁脔的地步。 可她,终究不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如果继续在一起,我们会在一起多久呢?两年?三年?还是到你结婚那天才结束?或者你结婚之后也愿意继续跟我保持婚外情?”她的眼神不再怯懦,慢慢地直视起了他,哀恸的眸子不自觉盈起了一点点雾水。 虞归晚怔住了,看着那双倔强而委屈的眼睛,终于发现了她眼泪夺眶而出的原因。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悲观的想着他们之间会分手?为甚什么在她的一百万个假设里都是以分手作为结局?为什么她宁可把自己设想成以后婚外情的对象都不敢幻想她是虞归晚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桑榆继续说着,“有句话说一直想问,但是从来不敢问,因为觉得问出来显得自己太卑微了。可是当我存在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吧?你爱我吗,虞归晚?你会娶我吗,虞归晚?我暗示过你想你回答,你避而不答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沉默就是答案,对吧?”她哽咽着,声音凄冷逼人。秦桑榆只希望自己尽量表现出受伤的惨状,做好铺垫,不至于让自己以后离开显得太渣和潇洒。但是这些话的真真假假里终究还是浸透着一颗真心求而不得的无奈和卑微。 秦桑榆这横冲直撞的话是两人在一起以来内心积压已久的爆发,让虞归晚无法再去刻意忽视。他明白,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决定了放她走或留下来。 “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胡思乱想这些?”虞归晚知道自己的躲避政策并不奏效,他面对这个女人时都总是过于诚然,没有哄骗和花言巧语,没有给过她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因为他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给她一个未来。他不想她从满含希望过渡成失望最后演变成绝望。 一切都太没有定数。虞氏,还不是他的池中物,他的权谋之路,一旦错棋倾塌就是一无所有。 他起身,蹲到秦桑榆的身侧。男子这个亲昵自然的单膝跪地的姿势,甘愿为眼前的女子屈尊降贵般令人悱恻动容。 大手抬起,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好好呆在我身边,不要想着要离开。钱不够跟我说,工作不顺心就辞掉,无聊了就等我抽空带你去北欧东非或者大溪地玩一圈,怎么样?对了,你护照办好没有?趁现在早点办了,然后我去给你弄好签证,懂了吗?” 他在用他的方式请她留下,让她别走。 柔情之中又让人感到气闷和好笑,难道在他眼底,他们两人之间难道只有物质牵绊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如此好声好气的哄着她,秦桑榆语气柔和了几分。但是依旧免不了字字尖锐,“你的这套回答避重就轻,看似对我很好,很宠我,但是我想要听到的答案一个字都没说。” 他这才郑重道,“桑榆,我这一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顺风顺水。我也会有烦心事和顾虑,我并不是一个无所不能、伸手遮天的强者。同样,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在我以前的感情里我并不是一个有着付出型奉献人格的人。我不希望你觉得我给你金钱是在亵渎你,是在亵渎我们的感情。我想把这个世界上我认为的好东西给你,但是我不确定你喜欢什么,所以宁可给你钱让你自己去自由支配。可能我的所作所为很笨拙,不懂怎么对你好。可是你现在了解我的想法了,还会觉得好笑吗?” 秦桑榆听得心悦诚服,不想再去执着拿一个娶或者不娶的答案了。她感动,甚至动心到无法拒绝他的这番话。 只是面对这桌清新脆口、精致摆盘的淮扬菜,她依旧提不起食欲。 与虞子悠相约在了艺术画廊。今天没有展出,她在监督现场的工作人员布置场景。 两人相见时,各自心中都有芥蒂,当初那种为了艺术而发烧的友情背对艺术面向现实生活的时候终于支离破碎。 坐在展厅的一角,工作人员端来了刚买来的星巴克。 秦桑榆喝了一口,发现是加浓美式,她并不喜欢。“说来也巧,我之前是虞氏的员工,当时竟然没想到虞氏跟你的关系。” 哦?虞子悠闻言侧目,这是打算来坦白了吗?心中一丝嘲讽升起,她觉得胜券在握,“然后呢?” “听闻是你的意思让人找理由开除了我,所以有些意外。想问下,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她语调轻扬,抑不住带着傲慢和偏见的狭隘目光去打量眼前的女人。 秦桑榆听出了她语调和眼神中的不善,即刻意识到了她们回不到从前的关系了,感到惋惜之余,并不难过和卑琐,因为认清了虞子悠的全部面貌。 她声音磊落,并不打算因为她的身份而趋炎附势,“我先走了,我觉得你不值得我留下浪费时间。” 虞子悠这才收敛刚才的刻薄,“你跟虞归晚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也算是唯一使她抓狂的关注点了,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虞归晚和秦桑榆之间发生过什么,进展到了哪儿。 “简直相亲相爱。” 见秦桑榆抬腿要走,虞子悠才不得已大声说道:“虞归晚不姓虞,你知道吗?” 果然,这话使得秦桑榆定住在了原地。秦桑榆回头,对上了虞子悠那张美颜绝伦的脸。自从虞子悠核实了夏青葵的话,她就怀疑秦桑榆之所以去虞氏上班都是为了虞归晚。从各路线人的线索显示,他们关系亲密匪浅。 她继续说道:“虞归晚现在身居高位又如何,最后接掌虞氏的人怎么都轮不到他。他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但是我知道他并不甘愿作为一个傀儡。他的能力他的野心一直都在膨胀,为了权力甚至能堵上未来的婚姻。他并不是是一个会囿于儿女情长的人。你如果知趣,就应该放手离开,别成为他的负担。当然了,你如果是想吃点青春饭做个捞女,我不阻止你。” “你还有什么重要信息想跟我说的吗?”秦桑榆看不懂虞子悠的心思。看虞归晚的态度,他并不喜欢跟虞子悠过多接触。而且当初去虞家吃饭的时候,虞子悠明明对虞归晚表现出的是冷嘲热讽的情绪啊。可现在怎么忽然变得苦口婆心了? 秦桑榆想起虞归晚的那句话,他说自己这一路并没有那么顺风顺水。他也会有烦心事和顾虑,他并不是一个无所不能、伸手遮天的强者。 从這一刻起,秦桑榆才明白了他的身不由己,明白了他的为难。她体谅他,也心疼他。 白天是一副阴晴欲雨的天气,如今淡云微月,正是细雨纷纷扬扬的时刻。秦桑榆回到家中,见三三两两的纸箱敞开着,东西装了一半,三三两两的摆放着。 江俊皓来敲门,送了些米芝莲的乳酪芝士来,嘴上说道,“买多了,见你家终于开灯了,分给你趁热吃吧。” 秦桑榆笑纳,接过热腾腾的小吃。 “对了,我看白天有人来看房,你是要搬家?”他说出了此行真正关心的目的。 “对啊。” “搬去哪儿?为什么搬啊?这里住的好好的......”他心中自然万分不舍,所以堆了一连串的提问。想到可能跟那个令她卑微蒙尘的男人有关,江俊皓心中没来由的忍不住有些泛醋发酸。 “我想换个城市生活,离开这儿。” 江俊皓似乎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这对自己或许是个契机。“你是想离开那个男人?” 秦桑榆心中发涩,苦笑。不,是两个男人。 但是她只是选择摇头杜绝他的胡乱猜测。 “如果你是想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很支持你。但是所谓的全新开始并不是换个地方那么简单。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孤零零的,你能忍受得了吗?”他的关心出自肺腑,句句说到了心坎上。 秦桑榆很感激他能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投以一个大大的微笑,“你放心啦,我是成年人了,决断人生得事情并不会那么儿戏的。” 短暂的交谈过后,他离去时忽然回眸,心中默默想着,不管如何,也想跟你常常保持联系啊。 秦桑榆睡到后半夜,感觉嗓子干的慌。她起身到了一杯水,咕咕喝下。直到晨曦微白也还睡不着。干脆翻出手机,发现了李楷凌晨一点的发来的微信:“听说你要离开广州?想好去哪儿了吗?考虑一下杭州呗?” 得,不用猜也知道是聂雨蔚的嘴传播的消息。她粗暴回复:“不考虑。” 却没想那人秒回道:“那么早醒了?” 她也纳闷,这人是通宵熬夜未曾休息,还是已经醒了? 然后是他的语音电话打来,说自己在日本,晚点有个工作要从东京去到大版,所以迫于“生计压力”就早早的起床了。说着说着,两人慢慢交心,竟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到了四十五分钟。 “桑榆说真的,反正你无处可去,要不来做我公司常驻日本的代理吧。” “说实话,很心动,但是怕自己不能胜任。我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而且我日语基础基本停留在了雅蔑蝶和阔妮基瓦的水平。”她理性分析,并不希望对方是因为跟她是朋友所以帮衬她。 “工作是我介绍给你的,能不能做的好这个得看你本事。我只是负责提供机会,你可以考虑一下。” ※※※※※※※※※※※※※※※※※※※※ 一口气写了5000多字,文思泉涌。明天再写。大家喜欢可以点个收藏,码字不易 第 79 章 秦桑榆挂了电话之后反而更睡不着了,精神亢奋着,一骨碌爬起床,打开mac电脑,捣腾起了一份中日双译的简历。 白盈盈的茉莉花瓣在北欧风的铁艺花盆上凋落,一缕新生的晨曦薄阳透映了进来,见证了这荣枯凋残的瞬间。然而,女人并没有在意到这个更迭的时刻。终于初稿告成,撑了个懒腰,心里盘算着明天找个日语翻译帮忙校验。这时倦意适时的袭来,她终于沉入梦乡。 * 秦桑榆在【叙旧】打烊的最后一刻,拉下锁,关好了门。这条优雅浪漫的法式街道如香榭丽舍一样因为夜晚而有了几分煊赫褪去的落寞味道。 她转身,一个抬眸,看见了伫立在不远处的赵以邦,手捧着野兽派的精致礼盒,里面盛发着十二枝由白渐粉的厄瓜多尔玫瑰。 他目色温润,清俊干净。柔和微笑的他,身上有一股运筹帷幄的悠然气质。 秦桑榆对于他的等待颇为意外,自从上次他从珠海分别之后,也并未主动联系过自己。对于那晚的炽热相拥,她每次思及即甘之如饴,又躲避不已。 晚风有些凉,她面有些红,调匀呼吸后,目光也不再闪躲。上前几步,才启齿道:“你怎么来了?” “因为有必须见面的理由了。”赵以邦将礼盒递到了秦桑榆跟前。 她迟疑着,有些不敢接住这沉甸而耀眼的花。他们的身份,也许不适宜那么招摇。 赵以邦明白她心中顾虑,强行将花塞进她的怀里。“以后慢慢的不用再有这些负担了。” “嗯?什么意思?” “跟我来。”他执起她纤瘦的手,拉着她进了自己停靠在路边的车内。 秦桑榆有些不明所以,接过他递来的一份白字黑字的鉴定报告书。定眼一看,心遽然震动,目瞪口呆,缓了许久才抬起头确认,“这......李纯钰的孩子不是你的?” “嗯,你知道吗,没有看到这份亲子鉴定的结果之前,我都一直忍着不去联系你。而如今我长松一口气,像是肖申克一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我也很想忍到处理完离婚这些事情以后再以一个单身自由的身份重新来到你身边,可是这个过程注定会麻烦而漫长,我忍不了。” 只想尽快见到你。 秦桑榆有些痴然的凝视着他的俊容,感受着那轻松倾吐的语气。他的声线醇厚好听,奋然时语调有些上扬,令人沉醉其中。 可是赵以邦却忽然将笑容顿住,因为他发现眼前心心念念的女人并不是他预想的欣喜反应。 秦桑榆从对他的沉醉中抽身,慢了半拍,终于忍不住倾斜着身子靠向他,大大的拥抱着。她发自肺腑的为他即将获得自由而欢欣,为他能有机会摆脱不爱之人的束缚而宽慰。更侥幸的,觉得自己或许也有了一线生机。 渐渐地,他的目光如星灿深邃,变得柔和深情。赵以邦的吻触碰上了她柔嫩的唇。就那么一秒不到,她脑海里闪过虞归晚的面容。秦桑榆躲避性的撇过头,冷静道,“我跟虞归晚还没有分手,你不要再这样了。” “分手?”赵以邦很伤情的凝眸于她,“你爱他吗?” 秦桑榆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如何作答,既能规避掉他的吻,又能让他毫发无伤。她深知,一个女人之所以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无非是她没有权衡出能在谁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安稳和爱罢了。而她之所以决定独自离开,是因为她怕自己会贪得无厌,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在她犹豫出神之际,赵以邦及时截住她的思绪,“你不爱他,只是他在你的空窗期乘虚而入了而已。” 秦桑榆闭上眼,心烦地摇了摇头,不否认也不承认。她和虞归晚在一起终归是快乐过的,无忧过的。那个男人自有不可抵挡的魅力,简直不可忽视。当然了,令她怅然若失的时刻也常有发生。他终究不能给自己一个可期的未来和满怀的安全感。她内心艰涩自嘲,像她这样的人,又配以什么资格去索取那么多呢?她都觉得她不配。 眼下,她探询地问着,语气翼翼小心,“赵以邦,我们现在身上都各自背负着一段感情,不管我们是否喜欢,或者自愿接受,都应该妥善处理好了之后才开始去开启下一段感情,这样会不会更好一些?”哽咽了一会,她尽量平静道,“如果你要离婚,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会这么做,谁都不能忍受被人利用和捆绑。可是离婚是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就像你说的,会很麻烦和漫长。而且,我了解你地家庭,知道就算你离婚了你父母也不会接纳我。我们之间如果继续走下去,面临的麻烦会更大更多更漫长。面对不被祝福的感情,我从一开始就退缩了,你又何苦去坚守呢?也许,我并不值得你跟世界反着干。” “秦桑榆——”他凝睇着她,他的心脏脉搏为她跳动为她狂,换来却是她的一句我并不值得你跟世界反着干。 赵以邦倨傲嘲讽中又忍不住伤情苦涩,“无非只是因为我爱你更多,对吗?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恋恋不忘,都是我在独自抗衡,都是我在不停的找机会再次靠近你......” 他的俊脸染上了落拓潦倒的哀伤,眸中发涩。他所表述出来的难过像是尖刀利刃一样一字一句的戳进了秦桑榆原本以己为核心的防御系统,让她用自私冷漠包裹着的心墙终于为了别人而心痛得沁出鲜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猛然拥抱住了他,不顾一切地想要给回报他,安抚他。她嘴上不停地呢喃,说着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秦桑榆太怕了,太怕别人因为她而受伤,她怕自己辜负他的满腔炽热的爱。她从未见过如此需要被舔舐伤口的赵以邦,她双手捧起他的面颊,“可是为什么,当初分手时你并没有现在难过啊,你现在突然表演情深又算什么?” “我从没想过你会比我还洒脱,比我还放得下。我甚至也以为我也可以和你一样放下,我也以为我可以和你一样忘记,可是当我知道有另外的人进入你的生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揪心我焦灼我嫉妒,我不甘心,我放不下,我就是要你,我谁也不要。” 秦桑榆的眼泪终于顺着面颊滚烫地淌下,想起之前地种种。她一直以为只要高中毕业后就能摆脱那些因为她穷而看不起她的同学,她一直以为大学毕业之后自己也变得不再自卑了,可是赵以邦妈妈赤luo的鄙视,游尹一和那些女同学们轻蔑的眼神仍然就像是阴暗角落里嗜血啃肉的蛀蚁一直蚕食着她的肺腑肝胆。可是偏偏赵以邦爱她,可偏偏跟他在一起就意味着她要继续承受涂抹巨毒鹤顶红的万箭穿心之痛。因为贫穷而站上全校师生早会讲台的画面,因为没钱而被晓华子苍认为她会袒胸露ru低头捡那一块钱的屈辱,因为没钱所以全班只有自己一个人交不起旅游费的窘迫,因为家世孤苦所以被赵以邦母亲故意刁难时只能咬牙忍受的辛酸,这些感觉和记忆全部都历历在目,如噩梦般纠缠自己的神经,挥之不去。 赵以邦不停地抹去她的泪,胸腔里都是自责和悔恨,“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好吗?” 秦桑榆听话的点着头,可是眼泪却仍旧止不住。令她爆发的不止是对赵以邦的感情,还有过往经历的黑暗给她的轮番鞭打。那种在喜欢的人面前因为贫穷而带来的自卑,不单是男生才会有的,女生也有。 她突然破涕而笑,天真烂漫,“我要很努力很努力的赚很多钱,变成一个很有价值的人,然后娶你回我家,好不好?” “傻瓜啊,你知道吗——”他为她眼泪后的一番话忍俊不禁,满眼都是她,“好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你难道还不够有钱?” “我不但要赚钱,我还要有权。没有权,我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选择。”他看向那张白字黑字的亲子鉴定,狭长深邃的眼睛陡然阴鸷。 秦桑榆见他神色变化,这样陌生发狠的赵以邦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小声呼唤,“以邦......” 男人这才回过神,坚定的神情恢复了那含情脉脉的温柔,“桑榆,给我时间,好吗?” 她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 他倾身向她,主动吻起了她又咸又甜的泪痕,然后将唇移到她的嘴边。吻由浅入深,慢慢乱了她的呼吸,车厢内的气息紊乱而燥热了起来。 赵以邦的手松开了她,忍不住游移了起来...... 秦桑榆一边鄙视自己一千八百遍,一边又自甘沉沦于他的吻和他身上那弥散着的温暖感性的淡淡木质香气。 ※※※※※※※※※※※※※※※※※※※※ 对剧中人物所作所为或者三观感到不满,请不要上升到作者~(顶着锅盖) 你可以弃文,但你不要骂我 第 80 章 街道角落,开着车尾随而来的李纯钰目睹这刺眼如刀割的一幕。她拳头紧握,指甲嵌入皮肤,几乎要浸出血来,如硫酸般泼洒的妒火让她面目全非,恨入骨髓。 她明明给了他一份亲子鉴定,他明明接受她制造的“现实”啊,她以为他会因为孩子而断了对那个女人的念念不忘,她以为她能通过孩子拴住整个粤恒,拴住他的人,甚至是拴住他的心。她步步为营,心机蓄谋,费尽心思,心力交瘁,到头来站在悬崖边上的还是自己。 而她身后,是万丈深渊和只要谎言一旦被拆穿轻易就粉身碎骨的命格。 秦桑榆,你还是真是阴魂不散啊! 忍,她必须忍,必须冷静。她哽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直到计从心生,才勾唇诡笑。 * 赵以邦刚乘着电梯下行至公司的停车场。他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副驾驶的门就被不知何时等候的李纯钰拉开。 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入座,自然熟稔的也扣起了安全带。微笑道,“今晚要跟爸妈去参加饭局,我们一路吧。” 眼睛瞥到了后座那束粉白色的厄尔多瓜玫瑰,呵呵,这不是昨天他送给那个女人的野兽派鲜花吗。那个女人是忘了将这花儿带走?还是故意不收? “以邦,这是送给我的玫瑰吗?”她莞尔一笑,装作不知情。 “是给秦桑榆的。”他言于此,冰冷。 她捂不热的冰冷。 “呵呵?”李纯钰感到苍凉从心里升起,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诚实那么漠然?为什么依然高傲冷情,不肯勉强不肯接受“现实”? 男生对自己不爱女生,原来可以这么残忍。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杀死她。 李纯钰怅然道,“赵以邦,你为何到现在都不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伪装一下你的态度呢?” 孩子?又拿孩子去压迫他捆绑他?赵以邦冷眼看着她如火纯青的演技,感到了厌恶。 赵以邦望向那束玫瑰,若有所思了许久。 终究,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李纯钰就像是惊弓之鸟,她的心思城府,赵以邦早已领受,不敢恭维。 他藏好了亲子鉴定书,不就是为了麻痹敌人、让她减少防备吗? 事已至此,李纯钰,就拿万卷作为给我的补偿吧。 失去自己通过歪门邪道不择手段投入心血而艰辛重振的万卷,竹篮打水空付精力的折磨,一定生不如死吧?呵呵。 他要吞并万卷,他要让这个一直在算计和利用她的女人把从他身上捞到的所有利益全部吐出来! 他要让这个女人为她的谎言欺骗付出惨痛千倍万倍的代价! 赵以邦的嘴角弧度慢慢上扬,轻声微笑道,“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不用你拿孩子来提醒我。今天有秦桑榆,明天也有黄桑榆,李桑榆,我不照样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李纯钰忽然怕了,心底怕得颤抖,一丝寒意从脊背渗出。他的微笑,让她忽然联想到了什么叫他人即是地狱。 第 81 章 * 十一点多,正是秋光明媚的时候。餐厅柜台旁,一束束灰绿色枝干的莹白洋桔梗上养着几滴水露。 再过一个小时将要迎来用餐高峰期,秦桑榆将手中的花枝一根根的剪成45°斜角,然后分装进白瓷三角瓶里。 刚摆好桌椅的聂雨蔚这时候识趣主动的接过花瓶,分别将这些新鲜的花饰摆放在餐桌的台面上。 “桑榆,今天你怎么那么好?居然自费买了那么多花摆在店里啊。”聂雨蔚一脸好奇。 “之前啊你不是跟李楷说了我准备离开广州的事情了吗?他给了我一个面试机会,没想到还真就通过电脑视频连线面试成功了。” 聂雨蔚又开心又不舍,“啊,这不就意味你即将要走了吗。你处理好了吗?我是指,你的感情问题都处理好了?你跟虞归晚说了你要走了吗?” “哎。”她忽然丧了几分,“大概有提过吧,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被他主导,很容易被他掌控,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一开口,一说话,我之前打好的腹稿就都会烂死在腹中。” 最令秦桑榆纠结徘徊的其实并不只有虞归晚,还有突然想要死灰复燃的赵以邦。他拔得云开而来的情感回归,让她想要离开的抉择变得动摇了起来。 可是,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还是一无所有一无所事的呆在他身边?那样不照样是重蹈覆辙? 她必须强大,必须站在高处,在站比任何人都高的顶峰。她必须经济独立并且让身价抬高,只有拥有睥睨众生的权钱地位之后,曾经那些站在赵以邦身边狗眼看人低的人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对,必须往上爬。她终究还是决意离开。 有一首歌,很符合她现在的心境:我用固执的枯藤做成行囊,走向那布满荆棘的他乡。 “那你什么时候走?”聂雨蔚关心道,“走之前我把雨斌叫出来,吃个饭给你送行。” “半个月后吧,新公司那边在帮我弄去日本的工作签证。我呢,好好奋斗,等着我将来荣归故里吧。” 聂雨蔚叹气:“想要奋斗换一个城市就能奋斗啦?在广州不也一样吗?” 秦桑榆不说话,只是微微笑。聂雨蔚这才挠了挠头,自圆其说,“不过也是,你想离开的理由又不是因为新工作才走,而是因为本来就想走才找的新工作。” “雨蔚,我问你,你觉得一个女人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吗?”秦桑榆苦笑了下,“我觉得,如果一个女人说她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也许只能证明她更爱的人其实是自己。” “这个嘛,爱自己不就是最基本的、最应该的活法吗?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什么样的感情都有。这个得看人的经历嘛,只要不杀人犯法,谁管得着你喜欢多少人啊。我现在又喜欢朱一龙,又喜欢李现肖战,也没碍着谁啊。所以啊,你能左拥右抱只能说明姐们你本事大啊。” “你说的对,人的内核都是自私的。说是为了谁谁谁,到底最后还是为了自己。哎,什么时候才能颁布一妻多夫制的法令啊,我就不用苦恼了。” “嗨你个将走之人,这是还在留念哪些小哥哥啊?”聂雨蔚见秦桑榆都打趣自嘲了,忍不住揶揄她。 秦桑榆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虞归晚和赵以邦,谁更适合我?” “赵以邦是你的过去式,都是昨日黄花了,还有什么可比较的啊?啧......你该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说,他是不是又联系你了?”聂雨蔚开始逼供道。 “我只是假设一下,假设他没有结婚,没有什么孩子之类的,你觉得他和虞归晚谁更适合我?”她试探性的询问着,想要从局外人那里得出全面分析。 “你要听实话?” “当然。” 聂雨蔚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一直以来的藏在内心的真心话,“反正你都要走了,要去拥抱新的开始了,我就直言不讳了吧。我觉得你不管跟他们谁在一起结局都会分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桑榆......你不要生气啊......” “不,我不生气,我很谢谢你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她目光真挚,想让聂雨蔚继续说下去。 其实对于聂雨蔚瞒了许久的真心话,秦桑榆是万万没想到的。因为聂雨蔚在她面前一直都扮演着积极祝福替她开心甚至是在必要的时候为她排忧解难的角色。 聂雨蔚想着话不能说到一半,干脆就说完吧。“我这些话可能比较现实啊,我认为感情是很难长久的。你看现在的人离婚率多高啊,就算是结了婚财产捆绑在了一起,为了分开再麻烦都要去解绑。” 秦桑榆苦笑,附和道,“我知道,爱始终有保质期的,最难过的是我们不知道保质期是多久,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让感情加速变质。” “反正我感觉你跟虞归晚两个人在一起容易,可是你如果想嫁给他就很难了。赵以邦的妈妈对你的那种刁难,以后在虞归晚家里,你也许仍旧不可避免。”聂雨蔚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在意地观察秦桑榆的神色,“其实...我听到过虞氏家族的一些新闻,他们那些高门望族不像是我们普通人领个证那么简单,越高的地位婚姻的逐利味道就越大,反正不是商业联姻就是有政治因素在。当然了,夏青葵的妈妈能嫁进去是个例外。” 其实聂雨蔚的顾虑秦桑榆早就有所体悟。虞归晚在虞家面前装作不认识她,是因为她不是豪门贵女不能给他帮助吧?他表面上对她再宠,也不过是把她定位成了一只金丝雀而已。 所以她才会明白,身价的重要性,也逐渐对此有了迫求。赵以邦虞归晚也许就像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她要离开,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将以一个全新的、平等的而且力量相当的身份站在他们面前。不趋附谁,也不献媚谁。 那时候的她,才有资格说爱,才有资格选择他们之中的一个人。被所有人祝福,不会有人再说她不配。 * 赵以邦在胡觅办公室里坐着喝茶,江苏吴中附近产出的洞庭碧螺春。茶叶色泽银绿,冲泡后又如白云翻滚,清香袭人。 “我在想,李纯钰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的,那么到底是谁的呢?”胡觅越想越气,替赵以邦感到身心愤恨。 “这个我会慢慢调查出来的,但是需要点时间。哎,什么都需要点时间。”赵以邦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沉住气。诸事不顺,但好歹昨天他吻她的时候她回应了自己。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就在这时,聂雨蔚的电话忽然杀到。自己跟聂雨蔚并不算熟。这个猝然来电,让他直觉是桑榆出事了。他急忙接上电话,果然对方一阵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直接责骂了过来。原来是赵以邦的母亲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谣传,以为秦桑榆还在狐媚勾-引自己的儿子,所以在中午的时候怒气冲冲的来兴师问罪,泼了秦桑榆一脸果汁。 不用他猜,都知道故意放消息的人是李纯钰。 “赵以邦,如果你真的心里还有秦桑榆,哪怕有一点点,你就不应该让她因为你而受到伤害!你给不了她爱,那你能不能给她一个安宁?”说完,聂雨蔚就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其实聂雨蔚一直以来都是害怕甚至是敬畏赵以邦这个存在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多年老友跟他谈了次恋爱,她才有终于了朝着赵以邦咆哮的底气。 * 挂完电话之后聂雨蔚忽然心虚地望向一旁在清理脸颊上果汁残渣的秦桑榆,“我刚刚是不是吼的太凶了?” “没事,谢谢你。”她纯良微笑。 对于刚刚赵以邦的母亲在公众场合朝她泼脏水的动作和不堪入耳的辱骂,秦桑榆并不算像个白莲花一样默默忍受消化。她不能让自己白白挨了这顿揍,所以在聂雨蔚要给赵以邦打电话的时候她并不阻止。她手握成拳,将今天的屈辱,铭恨在心。 人的黑化并不需要深红色唇膏才能展现,清纯面向的人看着没有攻击力,往往更有心狠手辣的报复手腕。 这是种反差,让她逐渐从与世无争心底善良的小百合进化成了更为致命腹黑的曼陀罗。 第 82 章 在便利店选购速冻盒饭时,秦桑榆目光落到了货架上的苏菲卫生巾上。她心有隐忧,月事延迟了许久,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怕不会是怀上了吧? 思及于此,她快速买完盒饭,朝着街角的药店走去。 * 直到验孕棒两杠红冲击着她的眼睛,惊得张大大了嘴。 眼角忽然涌出一滴泪,命运总是开这样的玩笑,像是在讽刺捉弄她,在她将要离开的节骨眼上献上这样的意外,使她忽然陷入囹圄。 走还是留... 生还是不生... 未来...迷惘...惆怅... 如果虞归晚知道了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会怎么“处理”.....甚至是“处决”这个孩子? 她自己都还没来的及从怀孕的震然中走出,就已经忍不住先去设想虞归晚的反应了。他会真心欢喜的接纳这个属于他们俩的小生命,还是......她不敢再想。 * 夜不算太深,薄夜有雾,不见明月优雅。 虞归晚拿出钥匙轻轻地推开门,廊道的光从门缝间一下子抢着铺进了暗黑的室内。 他轻声踱步到沙发旁,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的秦桑榆轻置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冰凉的吻掠过她的颊,她的唇,轻喃道:“怎么那么早就睡了?” 秦桑榆睡得浅,此时被他亲昵的黏着,感受着他的气息微微湿热的扑在自己脸上,于是不安分的扭了几下,终于才舍得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总觉得你最近很忙。”她声音带着几分惺忪慵懒,目光渐渐从迷糊变得澄澈。 “上一届董事会的任期即将届满,公司要选举新任董事。”他言简意赅,对于虞氏的事情总是一笔带过。 虞老爷子这下是彻底卸任退居了?秦桑榆顺着他的话坐了起来,“难道还有人能跟你竞争?” 有,当然有。虞子悠这么急匆匆在公司驻扎安营不就是为了这次的选举吗。 他在商海谍影里沉浮角逐,一身血腥,不愿她沾染。虞归晚淡淡一笑,“我势在必得,你不用担心。” 男人眼眸中的笃定和自信,不容置喙。秦桑榆终归是仰慕他的,崇拜于他这运筹帷幄的手段和在错综诡谲的形势下的泰然自若、指麾可定。 其实公司创业之初并非是这个姓,创始、掌权和发家都是靠大企业家安氏老爷。安氏有位独女,名曰安墨针。 安墨针与青梅竹马的邻家男孩江规早已私定终身,只可惜两家从前就累积了许多恩怨,双方父母得知两人相恋之后棒打鸳鸯,一对有情人就这样被被迫拆散。 后来安氏老爷将女儿许配给了自己器重和栽培的贫苦后生虞云健。在取得安氏老爷信任和支持之后,虞云健终于在彼时的安氏公司站稳脚跟,亨通发达。而安墨针也渐渐接受了命运安排,以为虞云健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可,直到安氏老爷子去世后,全面接管和执掌安氏公司的虞云健终于暴露了自己斯文儒雅面具下的虚伪狡诈。他不但在安氏老爷子头七之后立刻将安氏公司的名号改成了虞,还带了两个乡下孩子登堂入室! 天真烂漫的安墨针这才知道,原来虞云健隐瞒了以往的婚史!他为了功名利禄,为了满足自己的狼子野心,极尽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和已经为他生育了两个男孩的前妻离了婚。而他在安氏公司追名逐利这几年里,那两个孩子一直被抚养在了乡下。 本还沉浸在丧父之痛安墨针幡然醒悟,情感上被欺骗算计、父亲一生心血打拼的家业被侵占让她胸腔里都是愤懑仇恨的怒火在燃烧。 虽然此时的虞云健已经能一手遮天,呼风唤雨。但是安墨针仍旧手持46%的股份,让他动弹不得。不过这也没关系,他想着,至少她是他的妻子,以后他们有了孩子,这些股份终究还是姓虞的。 却不曾想...... 也罢,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是名义上必须是,而且那些股份他会想办法占为己有,让这个孩子成为傀儡。所以他隐忍不发,暗吟不言,熬到了妻子病逝,熬到了虞归晚至今不能以江家孩子的身份继承江规的产业。 而如今,唯一不在虞云健掌控之中的,也是这个长大了的孩子。虞归晚看起来饮水曲肱,服从安排,规规矩矩的臣服于自己,尊敬于自己,但终究是个隐患。 虞子悠的父亲早年因为被人举报贪污受贿而入狱,至今还在服刑,家人去探监时,发现他目中无神,已然呆滞,像个废人,被监狱折磨得失去了为人的信念。 而虞家老二,也就是夏青葵的继父。他为人碌碌平庸,喜好贪图享乐,没有什么远见抱负和政治才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且他跟苏丽君的孩子年纪尚小,根本指望不上。 现在虞家能站出来的,也唯有一个虞子悠了。虽然虞老爷子一直觉得女人就算有用但终究也没有大格局,但是现下也只能勉强派上用场了。 然而是谁指使人揭发举报虞家人的......估计只有虞归晚自己知道真相了。 ※※※※※※※※※※※※※※※※※※※※ 从第一章就开始埋下伏笔,现在终于写到虞归晚的身世部分了。 其实之前并不打算将身世部分写的那么笼统的,不过剧情上也算是做到详略得当了(强行说服自己哈哈)。好啦,之所以一笔概过主要是赶着今年结束前能完结小说。这段如果由人物对话带出,可能又要多写五千字了。。哈哈原谅我太懒了~~ 还有对于女主角目前看着很“脚踏两只船”的行径,大家轻喷。 小说里的人物和现实生活中的人一样,性格上都是有瑕疵的,并不完美。我也并不打算包装出一个光辉的圣母形象,就是想要展露人性对物欲□□的贪念和挣扎。 然后嘛,男主究竟是谁还没定,让你们留言决定吧~ 其实这本小说没多少人看,我写作也是没有收入的。完全是靠着一颗玛丽苏心脏和热爱才坚持下去的。 这里也感谢下我的单位,要不是因为单位太养老了才给了我那么多创作时间。我估计会成为一只没时间提笔的社畜。 最后,有些粉丝去关注了我的微博,还给予了我鼓励,真的超感谢你们! 隔壁的文章《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也会早点填坑。谢谢~ 第 83 章 秦桑榆起身煮了一碗鸡蛋面。放了几片生菜叶子和切片的西红柿,然后端到了虞归晚面前。 他确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专心吃了起来。 而沉浸在自己重重心事的秦桑榆,凝望着眼前的男人。许久,才尽量平静地说道:“假设我怀孕了,你会让我生下来吗?虞归晚。” 男人抬起头,眸中有讶然闪过,却看不见悲喜。 “如果你想生下来,就生下来。”他继续低头吃面。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处理无关紧要的物件,都不需他自己决定? 女人的心忽然坠入寒潭,肺中灌入大口大口的冰水,无法生还。 秦桑榆嘴角荡开一缕苦笑,仿若苦瓜架子上结了花。“明白了。” 就在她对他最后的眷恋和愧疚都由他的这句话即将减淡之时,虞归晚放下了筷子,走到秦桑榆面前,捧着她的肩膀,接着温声道,“我现在可能无法给你婚姻,如果你现在怀孕了并且想把孩子生下来,我可能暂时还不能给你名分。那你愿意等我吗?” 虞氏董事会即将洗牌重组,是否能夺回外祖父心血也许就在此一举了。这个时候他不能被人抓住软肋。 她泣极,为自己刚才的断章取义而羞愧。“......别让我决定孩子去留,那你呢?那你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吗?” “桑榆,我之前从没有设想过你会在这个时候怀上我们的孩子,但是这不代表我对计划之外的意外表示拒绝。如果你真的怀孕也只能怪我...”他忽然嘴角噙笑,“怪我不该故意在你安全期抱着侥幸心理做坏事。” 秦桑榆忽然有些害臊,但仍不打断他,想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如果有了孩子,我肯定是想你生下来的。但是孩子是个纽带,以后你的一生很大程度会因为这个孩子捆绑在我身边。那你又做好准备了吗?”他越说越认真,静静等候她的回应。 秦桑榆低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问了一句,“那你本来有打算过娶我吗?因为你......似乎总是很回避。” 就连在家人面前也不曾坦言我们认识...... 他一怔,忽然很想知道在她的眼里的他究竟是怎么样一副面孔和态度。 “还有吗?你继续说。” “我有些时候也会自卑吧,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也不会娶我。我们就像是一种寄生关系。你养我,我取媚你。”她自嘲地弯了唇。 自卑? 虞归晚凝视着她的落寞姿态。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忽略的一点。他只是以为她是清高的,所以她就算跟他在一起了仍旧会找工作朝九晚五。可是将清高换成自卑之后,他才发现,她的挣扎矛盾、所作所为更具合理化了。 “坦白说,我以前没想过娶不娶的问题,我甚至以为我是个不会考虑婚姻的人。但是如果我不想你离开我,而婚姻是我唯一能用来捆住你的方式,那么我会娶你。”他心中始终对于自己母亲的悲剧婚姻心有余悸,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用独善其身来保护自己。 可是不知道他成长经历的人,听到这话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把婚姻当作必要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我还以为你全方面综合考量,娶一个对你最有帮助的名门贵女,将利益最大化。” 他讽刺地一下子想起了虞云健为了求娶自己母亲时的不择手段。也想起了秦桑榆上一段恋情之所以溃败的原因。 “我不需要依靠女人来增强自己的实力。我还没有那么弱,我跟你那位前任不一样。” 一旦他提及赵以邦三个字,秦桑榆就突然心虚难安。她犹豫着,想要坦白她的行径。不是妄想祈求他原谅,而是想要他明白和考量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他去爱。 她终究是不愿意有愧于他的。尤其是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能心安理得,越不愿意欺骗他。 “我......” 她正欲坦白,此时虞归晚的电话却响起。 他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是江海集团的法律顾问,同时也是江规生前的私人律师。虞归晚一直跟这位律师保持着密切联系,原因都与江规的那份遗嘱有关。 挂完电话,他就起身穿好西装外套,“我突然有点事情,今晚先走了。你这几天无聊了可以做个旅行攻略,看看想去哪儿,然后护照办好了我就带你出国转一圈。”他宠溺地吻了吻她,然后离去。 秦桑榆眼角一滴泪淌过面颊,差点抽了自己几巴掌。她办护照是为了离开他,而他却想着带她去天南海北浪荡地球。 秦桑榆这种身世和经历的女人,成长路上受到过太多的苦、遭受过太多的冷眼。就像马东说的,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所以只要给她甜的人就她的世界观里,都属于好人。纵使她常以冷漠自私为保护色,但说到底她始终没有办法对爱自己的人狠心,始终不想辜负爱自己的人。 第 84 章 李纯钰驱车到了【叙旧】门口,在车内就瞧见了秦桑榆抱着一大束花枝枯萎的白桔梗想扔进垃圾桶。 秦桑榆扔完垃圾,将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奥迪车,随后与李纯钰相视上了。 “我们聊聊吧。”李纯钰下车,朝着秦桑榆走去。 对方回答:“进来坐坐吧那就。” 这家餐厅的装潢又北欧又韩式,一大片和煦璀璨的日光透过落地窗铺洒在了钢琴上。两个女人对坐在靠窗的座位旁,偶尔两个路人会探过头忍不住打量她们。 向来利落时尚的李纯钰今天穿得休闲优雅,一袭碎花长裙搭配蜜糖棕黑色的长卷发,知性,温婉,美好。 而秦桑榆却相反的,穿了一件修身的浅灰色韩版西装,搭配高腰西装九分裤,既显瘦,又显得高。 两个人似乎调换了性格。 李纯钰这样的打扮搭配,无非是因为见了秦桑榆好几次,不自觉的模仿起了她的风格。 而秦桑榆之所以穿的跟韩国职场剧女主一样,则是因为去日本工作而提前准备的职业装买好了忍不住先穿两次。 这样的对坐,让李纯钰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观察秦桑榆的整个人了。她穿着西装,看着干练又有气质。肌肤粉质白皙,扫过了一层很淡的小雏菊宿醉酒浆腮红。尤其是耳朵上的一对chic简约耳环,在细节这种地方恰到好处。 “相信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李纯钰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秦桑榆语气平淡,“赵阿姨前几天来也来‘探望’过,我当然明白你的来意。” “我不是来求你离开赵以邦的,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问吧,但我不一定选择回答。” 李纯钰从婚书上讲也许是赵以邦的妻子,但是从道德上来讲,并不是。所以秦桑榆态度也疏离,不卑不亢没有心虚胆怯。 “赵以邦为了粤恒,为了父母,为了孩子,选择了我。你是不是依然在心里觉得我才是最可悲的?因为你才是他的爱情啊。就算你一无所有,但是你有他的心,所以你到现在都还不死心,是吗?” 为了孩子? 看来赵以邦是真的没打算现在就拆穿李纯钰的谎言。 “你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定位成赵以邦的太太,所以在你看来我很可恨,是吗?可是你为什么不觉得赵以邦同样可恨?” 李纯钰以前从不觉得秦桑榆居然是个如此牙尖嘴利的角色,上次在赵以邦家里听见赵母咄咄逼人的刁难她,她就像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揉捏... 秦桑榆继续回答着,“我从不标榜真爱,跟赵以邦之间暂时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如果他不爱你,就算没有我,也仍然也不会爱你。” 她想起了李纯钰的不正当的逼婚手段...如果李纯钰的孩子根本不是赵以邦的,那么是跟谁生的? “这年代,做小三的,都那么理直气壮了?”李纯钰在秦桑榆忽然顿住思索问题时,忍不住插话。 秦桑榆有些听不下去了,摇了摇头,“我们也许都半斤八两吧,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你真的不用假借正义之名来审判我,认为是我三了你。” 李纯钰明白,眼前的女人也许吃硬不吃软。她忽然站了起来,语气颇有几分威胁,“看来我不用继续跟你浪费时间了。你现在让我不好过,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我李纯钰,向来呲牙必报。你做好心里准备。” “所以,你现在对我的提醒,是你对我的最后仁慈吗?谢谢你,我不送了。”秦桑榆淡淡起身,走进了厨房。 李纯钰猛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胸腔的愤愤怒火。她起身,拎起自己价值不菲的名牌包,正要迈腿之时,却瞧见秦桑榆的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信息... 她左右瞧瞧没人注意自己,这才赶紧俯身细看内容。 聂雨蔚:你要是真怀孕了就趁此机会逼婚啊姐妹! 聂雨蔚:等等我,我现在马上来店里。 聂雨蔚:对了,你怀孕了告诉他了吗? 宛如晴天霹雳直接霹在了心脏上,震得李纯钰五脏俱裂。 什么?秦桑榆怀了赵以邦的孩子?!如果这个跟赵以邦有血缘关系的唯一骨肉生了下来,那么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如今更是大厦将倾。 事情越来越不可控了,这可如何是好。她焦头烂额,心中妒火加剧。强行忍下心中翻转汹涌的情绪,恨恨离去。 李纯钰才走没多久,聂雨蔚就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餐厅。她一副自己才是孩子他爹的模样,焦虑道,“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不是还要去日本吗,现在怀孕了,不如就不去了吧。干脆逼一下虞归晚好了,看看他的态度?” “我跟李锴那边延迟了去日本的时间,下个月再入职。”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打掉孩子?”聂雨蔚一脸反对。 “是的。”她语气恬淡,搅动了手里捧着的咖啡杯的勺根。“旁敲侧击试探下虞归晚,他应该不会反对孩子的出生,但是明说了现在不会跟我结婚。而现在我又要去日本工作,这个孩子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可以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但是虞归晚现在不会跟她结婚? 聂雨蔚明白秦桑榆不想委屈求全,可是又觉得就这样错过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实在可惜。“桑榆,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吧,一定要慎重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没说完——虽然他说现在暂时不会跟我结婚,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想跟他结婚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其实也不想跟他结婚?他可是虞归晚唉,你知道他现在身价有多高吗?”聂雨蔚对秦桑榆的漠然态度感到不可思议。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也抱着走人生捷径的想法。但是现在,我更想要跟他平起平坐,获得他的另眼相看吧。” 聂雨蔚暗恨自己太世俗了,而常以现实自居的秦桑榆反而走起了理想主义路线。 * 李纯钰从秦桑榆处铩羽而归。回到赵家别墅的时候家里已经用过午饭了。 今日不是周末,赵以邦却意外在家——她发现他的车停在了车库里。 轻声慢行上楼,发现他正在书房里抱着孩子哄。李纯钰柔肠百转,忍不住想要加入这温馨和谐的画面。 “以邦——”她微微笑,“你怎么在家?” “在等你。”赵以邦刚才面对婴儿时柔和的面容瞬间垮掉,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等我?”她觉得有些瘆得慌。不过无碍,他对孩子总算是透露出了慈爱温情。只要他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那么就算他爱不爱自己都无所谓了。 赵以邦将孩子轻放回婴儿床,“今晚跟爸爸一起吃个饭吧,他有礼物要奖励给你。毕竟你为了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孙子。” “什么奖励?”李纯钰乍然欣喜。 “给万卷追投五千万的投资,开心吗?” 万卷正式需要钱开疆扩土的时候,这笔钱正好解决当务之急,引水入疆。她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就听见楼下赵母呼唤:“纯钰啊,你们快收拾下,你公公说今晚请你们两口子吃法国菜。” “哎好,我现在就换件衣服,打扮一下。” 她欣欣然赴约,全然忘了秦桑榆给自己添的堵。尤其是在用餐时公公说的一句话,更让她心头愁云消散。 公公赵清儒无意中说道:“给万券投资,还是以邦的想法呢。” 赵母也赶紧附和,“纯钰啊,你别看以邦以前对你不冷不热。但他早就默默关心你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表达。” 给万券投资......居然还是赵以邦的主意? 李纯钰被高兴冲昏了头脑之后,冷静地浇了自己一桶冰水。她分析着今晚的饭局。这个时候有投资来万卷其实也是一面双刃剑。如果真的接受了赵家的投资,那么赵家对万卷的掌控也就更稳固了啊。 如果真的是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一家子,那么接受这投资她肯定是心安理得毫无后顾之忧的。 问题最关键的点就在于,她并不确定赵家人是否真心将自己当做一家人对待..... 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江俊皓最近挺忙的,之前在加拿大读书的时候就做起了自媒体,平时会在一些公众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vlog维持热度,有广告来的时候便宜的小广告会发几篇使用心得的博文,广告费高点的时候干脆出故事脚本精心编排拍视频。 最近短视频平台的粉丝破百万,也算是他事业的一个上升期小小的惊喜成果了。不过,就是有些累,金主爸爸催着广告上线时间,他连轴转的带着团队换场景拍剧情。 他本拖着疲累的身子开车进入小区车库,却见前方一个熟悉的倩影。 “好多天没见了,桑榆啊。”他瞬间有了活力,停下车。 秦桑榆看了眼手机,才八点不到,“俊皓啊,刚回家?” “昨天赶着拍视频,通宵了。今天先早点回家补个觉。”他打了个哈欠,“桑榆啊,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啊?” “你不困啊?还去吃早饭。” “看见你就不困了。” 她婉拒,“我今天不能吃早餐,需要保持空腹,不好意思啊俊皓。” 江俊皓一怔,才意识到人家那么早起床出现在车库里必然是有事情要去办啊。 “为什么需要空腹?” “因为要做手术。” “啊哈?做手术?”他蹙眉担忧,“你怎么生病了?很严重吗?还需要做手术?” 秦桑榆苦笑,“我去做人流手术。” 心中霹雳,他震惊又生气,但难以言状的苦涩更多。“你怀孕了?是那个男人的?那个不是男朋友是床伴的家伙?” 凭什么啊!到底凭什么? 自己心尖上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居然把别人爱得如此卑微,在那个男人面前把姿态放的难么低 她为了他怀了孕,还要为了他把孩子打掉? 他气,他愤,他恨啊!她何苦如此被践踏? 江俊皓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主动跟自己告别着,越走越远。 这个高大阳光自信向阳的大男孩,眼梢忽然有了湿痕。 终于,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电光火石间,拿出手机拨打了聂雨蔚的微信电话。 “喂,雨蔚姐你知道你秦桑榆的‘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吗?能不能给我” 聂雨蔚一脸懵,“有啊。之前桑榆住院的时候去医院探望桑榆,顺便留了她男朋友的电话号码。不过你要人家电话号码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给我吧!”江俊皓心中又是一凉,之前住院难道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去做人流手术? 这次她怀孕了,这个男人也是知情并且教唆她去流产的吗? 他还在颤抖着,来不及冷静,也来不及思考,情绪混乱中,手机已然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冷峻,低沉。 江俊皓鼓起勇气,咽一口气:...... * 医院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楼道寂静到令人压抑,给了秦桑榆一股莫名的紧迫感。 她以手压了压自己的胸膛,企图给足自己安稳的心理建设。 到了手术室外,她对肚子中这个小生命的不舍才终于溢出。 后悔了,还来得及吧? 她迟疑着,忽然站了起来,想要迈开腿离开这个地方。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才不得已选择躲避性政策伤及自己的孩子。 “秦桑榆——” 男人的这一声呼唤,叫她从怅然无措的矛盾中回过神。 她转过头,看见高大的男人带着愠怒的神色朝着自己走来。 逆着光,风衣仆仆。 “怀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虞归晚微微斥责,想起她前些天的试探,他反思自己的过错,忽然心生疼痛。“为什么?怀了孕的第一反应不是告诉我,而是自己私自跑来医院想要把孩子打掉?” “我......”她的委屈,她的私心,她的杂念,千言万语竟然一句都汇不出来。眸中微茫在动,只是盯着男人的绷着的那张俊脸说不出话。 他执起秦桑榆的手,“我又没说不娶你,你为什么还来这种地方?” “为了孩子?娶我?” “为了你。”他叹了口气,“秦桑榆,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孩子才娶你?因为我说过现在娶你还不是时候,所以不开心?” “你错了,虞归晚。是因为我本来就打算离开你,而这个孩子本来就也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 虞归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怀疑。慢慢地,语气平静而微冷,“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的打算离开我。” “一直以来就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所以总是会想着,到底哪一天才是你选择结束的日子。总是设想分开的日子来临的话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打得猝不及防,却从没有奢望过我们也能有修成正果的可能性。” “为什么?”他哽咽,呼吸都感到了一丝绞痛。“我做过什么让你对我提心吊胆、没有信任和安全感的事情吗?” 他搞不明白,自己洁身自好,一没嫖、娼,二没有yp,三没有包养小三小四小五,为什么她还总是有这样一副岌岌可危的担忧? 她有些恼羞,怕面对他行审一般的犀利目光,“你别再问了。反正我已经把你每个月准时给我的钱和送的礼物都准备好了,随时随地都可以还给你。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亏欠的。” 每个月汇给她的钱? 虞归晚恍然大悟,明白她这样一个过度自卑又清高的女人纠结痛苦又为此趋之若鹜的根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到现在都觉得我包养你只是因为你的样貌?你的身体?所以你总是在想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秦桑榆——” 他俊脸紧绷着,目光如炬,似乎要将她看穿,将她心湖里的杂七杂八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掀起推翻。 当初提出所谓的“包养”她,无非是想要快速让她屈服,让她绑定自己,让她与自己从此紧密相连。却没有想到这种寄生关系反而使她一直难安。 “其实说到底,虞归晚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我承认是我太贪心了,我什么都想要。我总是在意我们之间的地位关系不平等,其实就是怕你看不起我,觉得我给了钱就能睡,我怕你只是想跟我上//床睡觉。如果最开始只是单纯的贪图你的钱,我也许就没有那么多患得患失了。可是你长得那么帅,对我又那么好,总是拿好的生活好的物质来腐败我内心的艰难构筑的独立力量。我一旦失去你的垂爱......” 她突然哽咽住,“因为你很优秀,对我而言其实很遥远。我何德何能让你看上我?所以我才会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的自卑,才是我想离开你的根本的原因。我想成为更优秀的人,至少,能优秀到站在你旁边时,会让人觉得这两人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挺配的才行。” 虞归晚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大手掌着她的脑袋。秦桑榆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香体息,只觉得刚才还全身发冷的自己被煨得暖暖的。 一颗摇摆的心,忽然安稳了许多。 他说:“我从来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才注意到你的。” “嗯?”她扬起脑袋。 “乖,跟我回去吧。”他的低眸,话不多,却很暖很有蛊惑的能力让她听从。 她见过了他外人的冷漠距离、也唯有对自己,他才会流露柔情赤子的一面。 “我以前只是想用钱来绑住你,简单粗暴想要收复你这个不受控制的妖精。让你误会了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外在。还有,如果你想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成就,你完全可以借助我的肩膀去发力。为什么要......” 虞归晚现在才了然,什么话都他妈得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人最忌讳的就是瞎几把胡乱猜忌。 此刻,面对虞归晚的坦诚,秦桑榆为自己曾经的杂念和私心而羞愧。 “虞归晚,之前赵以邦来找过我,我为他所动摇过。也许我并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她很有勇气说出这幡话,却没有勇气再去打探他的眼睛。她只知道,她必须回以他全部的诚实。她得让他看清自己,让他在看清自己之后再去决定是否依然爱她。 而无论如何,她都尊重他的选择。 许久的沉默盘亘在他们之间。秦桑榆只觉得这样的缄默,这样让她摸不着的心思反应,让她煎熬,如芒在背。 她抬眼,忍不住去看他。想知道他的宣判。 过了一会,他缓缓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 “嗯。” “呵?你知道了为什么还......” “因为知道你还在怨恨我,怨恨我之前删除他发来的短信,怨恨我改了电话备注,怨恨我斩断了你跟他的往来。所以我也需要确认,确认当他再来找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再次选择他。” 但是,他是虞归晚,他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节外生枝。就算她真的打算离他而去,他也要将她掳回来。 “难怪,难怪你跟我说,孩子是个纽带,如果有了孩子,而我又选择生下来,那么以后我的一生很大程度会因为这个孩子捆绑在你身边。所以,当时你说那句话,是为了提醒我?” 他点了点头,再次将她抱紧,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如今真的有了孩子,你更别想跑了。为了孩子,也为了我。” 秦桑榆点点头,眼眶忽然湿润。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古人流传了两千年的话。每一代的人,也唯有到了切身经历的哪一天,才会了悟。 秦桑榆深谙,不能再做贪心的绿茶了,不让会被读者骂死的。 ※※※※※※※※※※※※※※※※※※※※ 日本,还是会去的。快了 第 86 章 李纯钰刚从公司大厦下行到车库,就被蹲守在自己车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面露惊恐,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愠怒。“张敬扬,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现在放寒假了,我想回国看看孩子。”明明一个好端端的男儿在李纯钰面前却一脸卑琐的乞求。 李纯钰很快就收好了自己脸上的嫌弃和强烈不满,只是冷静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其实我也蹲了好几天了,主要是你也不接我电话,我怕跟你说我回国了你会躲着我,不让我见孩子。” “快上车吧。”李纯钰抬头看了眼四周的监控探头,并不想再此逗留。 张敬扬上了李纯钰的车,系好安全带就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李纯钰面无表情,一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并不想说话。不久后,她便将车停靠在一处商场的露天停车场。 然后终于高高在上的斥责,“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想要下个学年的学费就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纯钰,我本来不打算出现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只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我们的孩子。那毕竟是我的骨肉。” “你的骨肉?你养得起他吗?你连自己都养不起,你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我这儿跟我讲血浓于水骨肉亲情?” “纯钰,我并不是吃软饭的男人。我就连现在回国都在修车行里兼职,平时还会帮那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写作业,还回去接论文回来...”张敬扬激昂的语调忽然变弱,“只是,跟你比起来,也许我确实是个只会用廉价劳动力获取生活资源的人。你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修车行?李纯钰懒得去管张敬扬的心理活动和卑微的自尊心。只是抓取住了自己最关心的关键词,嘴角划过一丝阴险恶毒的笑。“张敬扬,你不是想见孩子一面吗?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他帮李纯钰做的坏事还少吗,只是当他看到李纯钰那抹阴狠的笑容之后,忽然心生不好的预感,觉得眼前的女人最是可怕渗人。 “帮我制造一场‘小意外’。事成之后我可以满足你看孩子的要求,外加30万英镑汇到你卡上。拿着这笔本金你也许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你也一定不希望孩子长大以后会认一个一无所成的懦夫做爸爸吧?”无疑,她后半段话故意给了张敬扬无限的暗示和希望。 张敬扬谨慎的看着眼前的蛇蝎美人,太清楚她从来不是个慈善家,吃血馒头的本事比谁都大。能让她开出那么大条件的“小意外”一定是一场大事故才对! 可是,这三十万英镑太诱惑了,而且还能见一眼自己从未谋面的孩子,他很难不接受这个利诱。 生死攸关 * 风渐渐大了,秦桑榆从车里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可是当面讲自己也未必有把握能应对赵以邦的眼神。 抬头,冬天枯枝揽月。再低头,一地银霜如雪。秦桑榆靠在车前等候赵以邦,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不得不就此做个了结。苦苦痴缠,于谁都是无益的。 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孩独自摔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秦桑榆动了恻隐之心,上前安抚小孩。许久后,终于哄好了小孩,她才回到自己车旁,心中纳闷,“自己刚刚虽然没有锁车,但是车门不是关着的吗?” 她未曾深思,赵以邦的车已经向她靠近,也停在了一旁。 “今天兴致那么好,想在户外赏月?”赵以邦心情愉悦平和,被今晚玉盘的绝色所折服。 女子心中发涩,心境并不与月色同好。 “赵以邦,你吃过饭了吗?”她做不到直接没有温度的切入正题,先从寒暄开始。 “在家吃过了。” “跟李纯钰一起?” 他一怔,不明白她为何故意提及扰乱美好心情的人。只是浅声“嗯”了一句。 “为什么明知道孩子不是你的,还不跟她撕破脸?你如此隐忍,是为了走一步什么棋呢?”她话语声轻轻,可是却字字关切。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已经从粤恒捞到太多好处了。就这样撕破脸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损失,顶多就是背负一个骂名,然后离婚,带着她的孩子走。可是万卷依然还是在她手上屹立不倒。而且,我们赵家反而会成为人尽皆知的一个笑话。” 他的顾虑隐忧她早该想到的,秦桑榆从车里拿出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闷声喝了一大口,缓解自己惆怅心情。 “如果我的生活是部电视剧,我应该算是拿着全剧最倒霉的剧本了。”赵以邦苦笑着,叹息。 秦桑榆拧紧了瓶盖,接着话:“嗯?说说看,怎么倒霉了?” “一夜‘喜当爹’,孩子不是自己的,然后还因此错过了失而复得的初恋。你说,我是不是最倒霉的?” “也许也会因祸得福呢?”秦桑榆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都很没有底气,因为她也并不知道如何安抚他,如果接下来她照着自己打好的腹稿宣布此次相约的目的,那他岂不是要面对更血淋淋的现实。 赵以邦坐在车前,揽着秦桑榆的肩膀,女人下意识的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但是看到他落拓寂寥的神色之后,心中恻隐着不敢动。 赵以邦继续自顾自的说着,“非要牵强的说因祸得福的话,等我并吞了万卷那天才算吧。跟李纯钰结婚之前,我爸就已经投资入股了万卷,后来那些股份给了我。现在我们追加了投资,股份占比也会增加。桑榆,你懂我为什么这么做吧?” 秦桑榆很快就消化了赵以邦的话,替他紧张,“我知道了,你之所以隐忍着假装不知道孩子不是你的,是为了麻痹李纯钰的防备和警惕。你之所以追加投资一来本来就可以养肥万卷赚一笔,二来还可以增加自己手上持有的股份,稀释她的股份?最终渐渐的把李纯钰踢出局?这是一步险棋,李纯钰不是傻子,她的敏锐度和猜忌心不容小觑。” “我知道,我知道。李纯钰的心机城府我早就领略过,而且万卷最初是家族企业,想要全权占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双手温柔的钳住秦桑榆的清瘦肩膀,温柔的眼底有一股运筹帷幄的悠然,“李纯钰为了万卷早就根除了家族内部的人,她想独占的是万卷,我想独占的是被她把人事简化干净的万卷,你懂吗?” “如果,于情于理都是她先愧对于你,你只管放手去惩罚她吧,恢复你应由的自由吧,你也应该拿到止损的补偿。” 赵以邦眸光闪过一丝惊喜,“所以,你是支持我的,对吗?” “当然。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需要有人为了我们受到的伤害买单。” “既然你理解我,那么,你愿意再等等我吗?” 看着赵以邦期待的眼神,秦桑榆的心在淌血。她是来讲再见的,他却一心期待未来的命运里她能伴他左右。 不管是虞归晚,还是赵以邦,都在叫她等。等未来,等以后,等,等,总是等。 秦桑榆沉默着,心中却暗忖道:“就因为我看似没有能力,所以一直都需要被保护在你们身后,眼睁睁的等着,是吗?我也想上阵杀敌,以一敌百,也许我也是有能量的,也可以保护你们。” 许久之后,从思绪中走出来的秦桑榆才抬头直视着赵以邦的眸子,可是她的双眼却不由自主的渐渐惺忪困顿。 她莫名其妙的,觉得越来越困,明明昨天睡眠充足,“赵以邦我突然好困......好想睡觉.....我这趟约你出来其实是想跟你说.....”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晕得倒下了...... * 一旁躲在公园角落里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蹲在一棵树下。刚被秦桑榆扶起来的小孩原是受他指使故意跌倒,现在从他手里拿到了两三百块,喜笑颜开的溜了。 只是,令张敬扬没有想到的是,赵以邦竟然来了。他心中暗叫不好,赶紧拨通的李纯钰的电话。“纯钰,赵以邦来了,这可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李纯钰心头一紧,“你无论如何给我盯紧一点。赵以邦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吧?待会他们分开肯定各开各的车。” “现在的问题是我刚才为了保险起见,不但在那个女人的车子动了手脚,我还在她水里下了安眠药。”做恶事的滋味让张敬扬脊背都在冒汗,“待会药效发作了她还不开车,很可能功亏一篑,还让她有所察觉。” 李纯钰恶狠狠的捏紧手心,“秦桑榆一条贱命死不足矣!无论如何,你要保证我老公不开秦桑榆的车!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敬扬心寒,那句她宝贝的“我老公”,那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都像锋利的凶刀一样毒辣辣的刺进他的心脏。他不顾李纯钰还在电话里狂飙发怒,径直挂断了通话,目光阴森的盯着远处的人和车。生死由命吧赵以邦,如果你倒霉开了那辆车,要怪就怪李纯钰她作恶自缚吧! * 而这边,见到秦桑榆忽然昏倒,赵以邦心一急,赶紧将秦桑榆抱上她的车,并且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伸出手在她鼻息出探了探她的呼吸,很均匀清恬,看来只是困得睡着了?先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家吧,然后自己再打车过来此处取车。赵以邦这么想着,发动了车...... 复仇之路 * 虞归晚刚获得公司一帮元老的支持,茶桌上听着这群老人忆往昔,嘴碰上这淡雅名贵的茶水,心情微妙的浅笑了一下。 秘书zoe拿着电话匆匆忙忙的给他递了一个神色,直到他放下茶杯踱步到门外,zoe才压低声线紧张地说道,“医院打来电话,秦小姐出了车祸小产了。” 恍若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他心头,虞归晚担忧得血液都在逆流,赶忙匆匆奔赴医院。 只是,比他先到医院的,还有哭嚎的赵家人,和两三个警察。 警察见女方来了“家属”,才向虞归晚解释道,“车子刹车失灵,才导致车祸。车里的女生是你女朋友?未婚妻?她小产了,现在推去病房了,还没醒来。至于开车的人...还在抢救中。” 对于虞归晚的出现,在场的赵家人从阵痛担忧中横生出意外。尤其是赵清儒和李纯钰。李纯钰从不知,虞归晚这种商海里高高在上的翘楚居然也跟秦桑榆关系匪浅。她憎恶秦桑榆!只要秦桑榆滑胎了她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可是偏偏她心尖上的男人也被这场车祸牵累现在还在抢救中。这让她叫苦不迭,心如刀绞。她强忍自己丧尽天良的心虚害怕、紧张心悸,只期盼赵以邦能安然无事! 虞归晚听闻秦桑榆已经手术完毕,于是不顾其他直接赶往病房。zoe紧跟其后,还狠狠的剜了一眼在这种时候都敢偷看自己的那个陌生男孩——宋之轩。 宋之轩一个心虚,低下了头。 * 长达六小时的手术终于熄灯,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宣布病人醒不醒的过来,何时醒的过来,全都听天由命。 赵母再次嚎啕大哭,嘴上咒怨,“我的以邦啊,如果不跟秦桑榆那个扫把星在一起!怎么会好端端的出车祸呢!” 李纯钰见赵母把矛头怒火直指还在昏迷的秦桑榆,看没人怀疑自己,于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这个时候宋之轩却终于忍不住怼起了赵母!“要不是姨妈你棒打鸳鸯也不会有今天啊!说起因果关系难道姨妈你就没有错吗?再说了秦桑榆不也小产了吗!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表哥的!表哥要是也知道自己孩子没了,他得多难受啊!” “你别胡说!”李纯钰终于忍不住撕下自己一贯端庄大方的面具,她最怕的就是别人秦桑榆的孩子跟赵家关联在一起。毕竟自己的孩子才是狸猫。 “都住嘴!”赵清儒他瞪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心烦意乱。自己的孩子也许会成为植物人,他本来就已经够糟心难受的了,现在耳边却一直有人聒噪不停。 * 一个星期后。 厚重的铅灰色雾霭似乎将天压下来了,外面的天阴冷灰暗,枯枝烂叶堆砌在冬天的医院围墙。 秦桑榆醒来很久了,眼角淌着泪,沉默的望着窗外的天空。 虞归晚悄然走进病房,她转过头,终于在长久到窒息的沉默后说了第一句话。 “我那天本来是想跟他说彻底分开的。不是瞒着你跟他私会。”她语气轻的没有温度,苍白的面颊上没有血色的唇张开着,没有了以往的生机和活泼。 她肯解释,她肯开口,终究还是让他的猜忌和芥蒂消散了。虞归晚只是抱着她,静静的让她感受自己胸怀里那片赤城的热。 她接着说道,“我那天忽然很困,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如果那天是我开车,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家,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代替他躺在病床上做个植物人?这本该是我承受的命,为什么偏偏......他要替我承担?我觉得亏欠,我觉得内疚,我难过的想死,我难过的抓狂......” 她已经偷偷的拖着病残之躯去看过几次赵以邦了,可是赵家人的守候让她只能隐匿在门墙外偷偷探望。她没有勇气面对赵家人劈头盖脸的斥责。连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你不用陷入自责。”虞归晚淡淡的说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天我们出院。” “可是......”秦桑榆牙齿都在颤抖,“孩子也没了......孩子也没了......” 孩子没了他也心痛不已,他的怅然若失,他的悲伤难过,他都在独自承受。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用力抱紧她,想用血液燃烧的温度温暖她,给她庇护。 她回拥着虞归晚,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总觉得车祸那天事有蹊跷,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在自责悔恨中度过余生。 突然闯入视线哭泣的小孩... 突然打开的车门... 突然袭来的困意... 突然刹车失灵导致的车祸... 秦桑榆只觉得千丝万缕的东西绞着自己的脑海,乱得她脑袋炸裂。 * 秦桑榆取出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反复听反复听反复听,掐着自己去车前四五十米安抚小孩的时间,她听见了极其细微的车门开启声,然后是更加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声响。 她心中感到恐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尽早调取公园的监控! 就当她将要起身出发的时候,李楷打来了电话。 * 他跟秦桑榆说她的工作签证早已经办好了,问她为何迟迟不出发。还忍不住替她得意道,“最开始我只是引荐下你,面试能不能成真的只能看你自己。日本那边想着给我个面子就让你面试一下意思意思,没想到最后面试官居然还真就被你的打动了,很肯定你呢,希望你尽快入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楷,公司是你开的吧其实。” 对方被拆穿依然面不红心不跳,“跟朋友合伙开的,但是面试官决定是否录用你跟我真没关系。”他这句话倒是实话。 “这么一个好的工作机会确实弃之可惜了,驻日代表的工资本来就高国内好几倍,我很心动。但是,我前段时间小产了,李楷,我现在需要休息和调养。”秦桑榆需要时间去调查去取证,她不能那么不明不白的活下去。 “卧槽?你怀孕了?还小产了?”李楷在电话那头当场蹦了起来,“秦桑榆你该不会是不想来日本了吧还故意找借口刺激我!” “没骗你,真的。” “可是你的语气也太无关痛痒了。” 无关痛痒?那只不过是在虞归晚怀里爆发过一次了而已。 当李楷消化好她的一番话之后,才恢复了往日的气定神闲,“我下个周回国,先来看看你吧。” “其实也不用麻烦你刻意来。” “以领导慰问员工的身份,以朋友的身份。你放心,我没想其他乱糟糟的东西。” * 秦桑榆跟李楷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收线奔赴公园的管理处。却被对方告知当天监控摄像头坏了,调取不了画面。 面对这样的“巧合”,秦桑榆心中疑云重重,更觉得蹊跷。思于此,她还是选择了拨通虞归晚的电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需要调取一个监控画面...但是拿不到手...” * 今夜雷雨交加。秦桑榆收好还在滴水的雨伞,安静的走向了医院大堂。在赵以邦的病房外面,她碰见了许久未见的胡觅。 今天只有看护在场,所以秦桑榆才敢随着胡觅一起光明正大的进入病房探望。 终于能见到那个她无法靠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赵以邦了,那个风华正茂的男儿如今紧闭着眼,曾经举手投足间的矫健活力换成现在麻木休眠的状态。泪水夺眶而出,她疼痛不已的心中坚定了某个信念,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在他休眠的这端时间,将他想实现的,替他实现。 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病榻上昏睡的男人。 也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在一起,但是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她必须补偿他。 * “我送你回去吧。”胡觅见秦桑榆要离开了,于是想好心帮助。 秦桑榆微笑婉拒,“不用了,我今天坐地铁来的。地铁就在附近。” “行,那我送你到地铁口吧。”其实对于秦桑榆,胡觅只觉得这姑娘可怜。因为李纯钰和赵母的拆散,让她跟赵以邦爱而不得。他是赵以邦的兄弟,自然更偏向于赵以邦真心护着的那一方。现在赵以邦昏迷不醒,他只能尽量在这种小事情上帮着照顾照顾心里认准的真正弟媳了。 “对了,以邦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胡觅好几度欲言又止。 秦桑榆一怔,“你是说李纯钰孩子?” “看来以邦都告诉你了......我敢用人品为以邦保证,他跟李纯钰在英国的时候连交际都没有多少,全是李纯钰一腔热情的单恋。所以更别提上-床了。” “我相信他。”女生一脸磊落清明,用满心真诚的目光看着胡觅,“但是你愿意帮我吗,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女人的直觉,总让我觉得我车子刹车失灵的事情跟李纯钰有关系,虽然我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她曾经去过我工作的地方威胁我离开赵以邦。” “李纯钰威胁过你?”胡觅惊讶,但是旋即就不奇怪了,他了解李纯钰的手腕。“现在以邦手上只有一份亲子鉴定结果,我们只知道孩子不是以邦的,还不知道孩子亲爸是谁。” “实不相瞒,我托人调取到了一份监控。因为证据还没有严密的整理好,所以我暂时没有提交给警方。有人在我车里做了手脚,我从监控上看到了。顺着那个人出入的地方继续调取不同街道的监控,我发现了那个人跟李纯钰有往来。现在能确定的就是他跟李纯钰确实认识,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是受到李纯钰的指使才这么做的。” 胡觅惊讶于眼前女子身上迸发出的力量和能耐,他从未曾想到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会那么高效严密的对事态做出反应,并且还掌握了这些线索。 今天的秦桑榆,让他刮目相看。曾经他只是可怜她,现在他觉得她未必是软弱可怜的,只是她一直善良而已,所以选择隐忍。 “你手上的监控,可以给我看看吗?我也许能帮上吗?” 直到看完了监控,胡觅才震惊的睁大眼睛,“这不是张敬扬吗?原来这小子回国了,还说怎么找联络不到他!” 绝地反击 * “想要找到张敬扬可不容易,想要找到李纯钰指示张敬扬在你车上做手脚的证据更是不容易。不如我们还是报警吧?”胡觅在咖啡厅内点了杯浓浓的拿铁,却一口都喝不下去。 今天已是久雨大雾后难得放晴的日子。天空瓦蓝,洗净铅华。他与秦桑榆相约在了建筑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厅。对面的女子穿的淡雅素净,因为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不施粉黛,很是清减,把心事都锁在了眉间。 “李纯钰和张敬扬本就是惊弓之鸟了。如果报警了,寻求警方的帮助,会不会打草惊蛇呢?我怕李纯钰会彻底清理证据,然后仍旧逍遥法外。” “你说,李纯钰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张敬扬的?” “实不相瞒,我的直觉也这么认为过,还是那句话,苦于没有证据啊。” “张敬扬这小子以前追求过李纯钰,可能李纯钰只不过把他当作备胎发展而已。你说,假设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张敬扬那小子至于帮她做这种杀人犯法的事儿吗?” 一个连环计谋的灵感猝然在秦桑榆的脑海里闪过,她不自觉握紧拳头,哽咽道,“那我们先来找引蛇出洞吧。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假设我们赌对了,张敬扬他就是李纯钰孩子的亲生爸爸,那么他一定会出现。如果张敬扬没出现,但是也能让赵以邦的父母占在我们的这一方,一起抵抗李纯钰。” “那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胡觅,你能给我赵以邦的父亲联络方式吗?或者,你帮我把他约出来?” 胡觅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帮你约。” * 见到赵清儒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这三天秦桑榆总是辗转反侧,一步步在脑海里完善着自己的反击计划,每一步都精密推敲演算,绝不容许出错。 赵清儒在面前摆放着亲子鉴定书,他拿起,又放下。儿子的意外让年过半百的他终于有了丝憔悴的老态,现在的他只是用打探和审视的锐利眼神盯着秦桑榆,许久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告诉我李纯钰的这个孩子不是我们赵家的?” “这份亲子鉴定书是赵以邦去医院拿的报告结果。他一直隐瞒着你们不说出真相,是不希望二老难过难堪。他瞒着你们是因为他孝顺,他是你们的儿子。但是,我不是,我也没必要为了孝顺而对你们隐瞒真相。” “好的,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走吧。”赵清儒下起了逐客令。 秦桑榆却不当算就此作罢,她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知道您现在心中难免怨恨我,以为你们的儿子是因为我所以才会车祸昏迷。我知道,这个事情我担负直接原因,但是根本原因却不在我。我现在不是为自己开脱,只是想陈述事实。您是赵以邦的父亲,您有权力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真相。” “你因为车祸小产的孩子,是我们家以邦的吧?” 眸光哀恸一转,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就顺水推舟吧。 她凝噎道,“我车祸那次小产的孩子,是赵以邦的骨肉,没错。李纯钰因为知道我怀孕了,怀了赵以邦真正的血脉,所以她慌了,狗急了开始咬人。于是让人在我的车里做了手脚,在我放在车里的矿泉水里放了安眠药,还让刹车失灵。她想让我流产,甚至想让我和孩子一起去死。我有视频监控的证据证明李纯钰跟那个在我车里做手脚的人有联系,但是我暂时欠缺证据证明是她直接指使此人行凶。” 秦桑榆面对赵清儒时不得已撒了谎,她无奈,这种亲孙子枉死而狸猫稳坐皇太孙之位的戏剧程度更让人痛心愤怒吧!她必须让赵清儒将仇恨的火种对准李纯钰而不是自己。 赵清儒沉默着消化秦桑榆话里的信息量,老眼微动,变化明显,又是惊,又是怒,又是伤。 许久,他也消化的差不多之后,秦桑榆才趁热打铁,“我这次找您,是因为需要您的帮助。不是我需要您,而是赵以邦需要您,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需要您。” 几番哽咽之后,她终于止住泪流,强势保持着镇静自若的神态,“前不久赵以邦跟您一起追投了万卷五千万,是吧?您想让您的儿子掌握万卷是因为贪图这块肥肉,可是您却不知道以邦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当时早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他不跟李纯钰撕破脸就是因为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想打草惊蛇,他想趁其不备让李纯钰一无所有。可是......他才先发制人第一步,李纯钰就起了谋杀我的心思,最终伤害了以邦,也让我们的孩子没了命.....” 赵清儒倒吸一口凉气,他心中已有盘算,第一步回家再悄然做个亲子鉴定,秦桑榆的话也许带着很强的主观色彩,但是事情却客观发生了。如若以邦真的是被李纯钰谋害,那么下一步他就将加快对万卷下手了,并且最终让李纯钰受到应有的惩罚!被扒皮削骨! * 李纯钰站在赵以邦的病床前已经二十分钟了。她静静的欣赏着男人如雕塑般好看的侧颜,心中不由感慨,若是让赵以邦一辈子这样也未尝不可。既然他的心始终不肯归自己所有,那么她不能得到的,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秦桑榆! “以邦啊,你说说你,如果乖乖呆在我身边,今天又何苦躺在这病床上做个植物人?要是你不替秦桑榆开车,今天躺在这儿昏迷不醒的就是她了!虽然我很难过你醒不过来,但是如果让你乖乖在我身边的唯一方式是让你成为植物人,那么,我希望你别睁开眼睛了。” 最亲密的 * 她的话音刚落不久,赵母就抱着小婴儿来到了病房探望。刚才还言语险恶的李纯钰立马换上了另一幅慈悲哀恸的面孔,说了些衷心盼望赵以邦赶紧苏醒康复的话。 赵母见她眼梢都是泪,心疼无奈之际又将矛头怒火直指秦桑榆,再次忍不住说了好些诅咒秦桑榆的话才得以平息愤恨之心。 李纯钰得逞一笑,心情美好了许多。 * 秦桑榆托胡觅派人打听到了张敬扬的家庭信息,然后照着地址探索到了张敬扬父母的家附近。 张敬扬的父母是高中教师,一家人住在教工大楼。而且根据胡觅提供的消息,张敬扬的学习成绩并非顶尖,不是免费入学,也拿不到奖学金的名额。这样的家庭财政收入简单明了,供养儿子出国留学并非易事。 可是她在几番“暗访”打听的时候,却意外听周遭邻居说,张老师家有个令人骄傲的儿子,出国留学发奋图强,每年都拿奖学金,还能自己挣生活费,父母压根不用操心,出国后不久便没再问父母要过一分钱。 邻居们说起这话嘴里尽是歆羡,张老师家也自豪得意,去教书上课时眼里眉梢都是笑。 “我也是四十七中毕业的,跟敬扬初中是一个班的同学呢。说起来自从他出国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回国没有啊。”秦桑榆在教工楼街口的菜摊一边挑着菜,一边装作无意的继续跟小贩开启话茬。 “他啊一放寒假就回国了,前些天还瞧见他呢。不过这几天没见到了。听张老师说他儿子读完硕士还要读博士呢,这次回国也待不了多久。” 秦桑榆心上一紧,如果张敬扬再去英国,以后想要收集证据抓他定罪可就更难了。 事态如愁云密布,正在秦桑榆一筹莫展之际,小贩却对着街角刚出现的一位中年妇女热情招呼了起来,“周老师,下课了啊。今晚买点什么菜在家做啊?” 见那位周老师向菜摊走来,秦桑榆也意欲告辞了,小贩又及时说道,“这周老师就是你同学的妈妈啊,你不认识吗?” 秦桑榆这才闻言细细打量起了向自己走来的中年女人。她似乎有些憔悴,强自镇定的神情下了一股病态。她一定患病了,而且病了很久,长期疼痛着。秦桑榆不由联想起了常年躺在病榻之上的母亲,她母亲的憔悴病态跟眼前的这位中年妇女如出一辙的神似。 小贩热心介绍道,“周老师,这靓女是你们家张敬扬的初中同学呢,今天也在我这儿买菜,刚才我们才说起你们家张敬扬呢。” 秦桑榆本不想暴露,眼下也只好顺势而为跟张敬扬的母亲熟络了起来,“周老师你好啊,我是张敬扬的初中同学。” “哦是吗?我们家敬扬这几天不在家,要不然可以让他下楼跟你叙叙旧。” “不在家?那敬扬去哪儿了?哦是这样的,这几天正好有同学在组织同学聚会呢,敬扬是我们这群同学里最优秀的,还出国留学了,听说年年都拿奖学金呢,大家都很想跟他聚一聚呢。” 果然见自己儿子被夸赞,刚还态度疏离的周老师听得很受用,展开了笑颜,“敬扬啊这几天在爷爷奶奶家呢。过不了几天又要回英国了。” 秦桑榆突然一副肚子难受的表情,蹙着眉,忍不住以手扶着腰,“周老师,我突然肚子好难受,你能否让我去你家借个厕所......” * 将刚买好的菜丢进后备箱,秦桑榆绕到驾驶位上,拨通了胡觅的电话。 “张敬扬现在在他爷爷奶奶家躲着,但是最近他计划要回英国,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我想请问下你们大学下学期的开学日期大概还有几天?” “估计.......估计还有半个月才开学呢。时间可真紧迫,要是那b跑英国去了我们更难行了。” “我这两天在张敬扬家附近观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按照你跟我说的,张敬扬在学校成绩中等,可是教工大楼的人却说他是年年奖学金的得主,甚至自己在英国兼职养活自己,所以这几年他没有问过家里要一分钱的生活费。据我所知你们在国外的开销可不小,生活费,学费对他而言都不是小数目。” “那b成绩一般没有奖学金是事实。不过他在国外是常常勤工俭学,但是这些收入勉强维持生计还行,如果他家里人都认为他年年奖学金所以不给他打学费,那么他的钱是哪儿来的?他家又不是什么拆迁户,他也没有中彩票什么的。” 秦桑榆捏了捏太阳穴,觉得头疼。“我还发现,张敬扬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估计一直以来都是药罐子。 ” “哎,那你接下来计划怎么打算?” “我刚借机去了张敬扬家上了个厕所,把他家放在浴室里的所有牙刷和剃须刀里残留的胡须都采集了。现在去找赵清儒拿李纯钰的孩子的头发直接送往医院做亲子鉴定。” * 天凉如水,唯有星辉的火种在燃烧 。秦桑榆裹紧了披肩,端着一碗利智进口的车厘子,食之无味。这些水果是虞归晚前天让zoe送来给她补身子的。 虞归晚见她心事重重,忍不住从后面将她环抱。她依赖的往他宽厚温暖的怀里靠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的世界即将被掀得血雨腥风。 这暴风雨前的宁静显得格外温馨。 “你在想什么呢?”虞归晚的下巴抵住了她的头顶,嗅到了一股茉莉发香。 “前两天我跟赵清儒见了一面,他想让你帮个忙。” 虞归晚闻言一怔,“什么忙?” 秦桑榆转过身去,搂住虞归晚的腰,以清澈干净的眸光直视起了他,缓缓说道,“赵清儒想全盘吞并万卷,让李纯钰一无所有。但是李纯钰对他有防备之心,绝不会再让赵家掌握更多的股份比例了。” “然后呢?” “赵清儒和赵以邦之前因为两次投资入股,已经拥有了万卷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李纯钰以及他们家族也有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大股东分别有百分之十,和百分之十二。其他还剩下的都是些零散的小股东。” 虞归晚笑了笑,“他想让我买点股份?然后在一些决策会议上支持他?” 秦桑榆并不想让虞归晚觉得自己在利用他,有些尴尬与赧然,话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位拥有百分之十的股权的刘股东是位港商,赵清儒说已经与此人达成了意向。但是还有位拥有百分之十二股权的人是那个什么江海集团的老总,不过他前几年已经过世了,得先找到他的继承人......赵清儒想要那两位股东支持自己,但是为防生变,希望你能买下他们的股份。” “桑榆。”虞归晚将双手搂住她日渐消瘦的肩膀,郑重地说道,“李纯钰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冲着一点我也觉不可能让她后半生好过。所以,赵清儒的提议,我必然也会接受。但是,你有没有细想过,赵清儒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为什么偏偏要让你来找我买万卷的股份呢?” 秦桑榆一时哑口无言,“我......我以为他在医院见到了照顾我,所以以为我的现任是你,而你也许会愿意帮我......而且赵清儒还说,如果你愿意现在帮助他,以后他也会倾尽全力帮助你拥有虞氏的绝对掌控权......” “桑榆,赵清儒之所以让你找我,是因为他知道,我是江海集团老总江规的亲生儿子,也就是那位继承人。” “什么?!!”宛若大地惊雷的一个真相豁然劈在了秦桑榆的耳畔。 虞归晚只是摸了摸秦桑榆的脑袋,接着淡定平和如往常的将自己的身世,和虞家、安家、江家的纠葛一一道来。他至始至终都平静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难怪,难怪他跟自己说过,他这一路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顺风顺水。他从来就悬在险峻的崇山之间,稍不留意就会被时刻攻击他的滚石击落万丈深渊一无所有。 那些豺狼虎豹才觊觎本该属于安家的一切,属于他外公和母亲的一切!他必将誓死捍卫安家打下来的江山,绝不会将一切拱手相让。 苦涩的眼泪从眼角流淌,这是秦桑榆第一次对这个为她遮风避雨的男人泛起怜爱。尽管她知道强大如虞归晚,他根本不需要被人悲悯,世人只配仰望他,膜拜他。 将他的话消化许久之后,秦桑榆才疑惑道,“可是为什么赵清儒会知道你的身世?” “在这所谓的上流社会,没有包的住火的纸。” “你今天肯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成为了你最亲密的人?”秦桑榆踮起脚,吻了吻他冰凉的唇。 ※※※※※※※※※※※※※※※※※※※※ 胖友们,这是来自凌晨四点的更新 事后清晨 * 清晨醒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澄澈的一束光线由没有掩密的遮光窗帘处钻了进来照耀在灰白的墙壁上。 秦桑榆从裸//睡中醒来,勾住了一傍男人的臂膀。男人被她的小动静弄醒,见她放肆的朝着自己调皮的嬉笑打闹,决定要好好惩罚她一下,遂又在纯白如雪的被窝里折腾了她许久,直到她求饶才肯罢休。 秦桑榆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光着大腿,踱步到窗户旁,一把拉开窗帘,让光涌了进来。她俯视了远处如建模般整齐耸入云霄的钢铁森林,不自觉地拨弄起了发顶蓬松的头发,想捋顺些。 再回头,虞归晚正穿好衣服在扣衬衫的扣子。诚然,这个男人的身材极好,挺拔精壮,像极了阿玛尼秀场上压轴出场的名模。一张禁欲的冷漠脸,偏偏对着自己的身体攻城略地时又欲得不得了。 这三十平的小房间里,尚且安宁温馨,让她享受其中,沉沦沉醉,不愿再去面对外面纷纷扰扰尔虞我诈的世界。 虞归晚就像是秦桑榆现在作为一个溺水之人唯一能依靠和慰藉的救命稻草。现在的生活,自己能唯一获取糖分的方式就是跟他在一起吧...... * 虞归晚临走前提点她,“你认为张敬扬犯了这种事情会心安理得按部就班的等到快开学了才回国吗?” “今天在医院加急处理的亲子鉴定结果就要出来了,我先去找赵清儒看结果,确定张敬扬是不是李纯钰孩子的亲生父亲吧。” 他本想全权处理和收拾伤害她的人,伤害他们孩子的人,可是她胸中自有坚定的复仇种子萌发,不亲手解决这桩事故就越不过心中的这道坎。 他是想护着她,把她禁锢在自己为他编制的华丽金丝笼里,可是那样她的灵魂必会出逃,甚至远离他讨厌他,对他避之不及。她也需要成长,需要历练,需要练就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手腕对抗险恶人心。她这样拥有刚强内核的女人也只有通过升级打怪,才会体验到实打实的快乐。 虞归晚认为,他需要为她做的,就是提供一切支持给她,为她提供财力物力,为她指点迷津,做她的强大后盾。 他就是她的靠山,她的后台,她挥之不尽的金库。 * 李纯钰的孩子出生至今,尚未取名。一直被家里人唤小名“儒儒”,爷孙两辈同名为“儒”,极大程度的表达了赵清儒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可是现在,拿着亲子鉴定书的赵清儒却倍感耻辱。一傍黑化了的秦桑榆,此刻早已升级成了钮祜禄·璎珞·桑榆。眸光一转,心思一动,她便拿起了碧螺春茶盏为对方斟茶,“这孩子听说还没有名字。不如以后就叫敬扬吧。对心怀不轨之人‘敬’而远之,忍无可忍我们就惩恶‘扬’善。” 赵清儒早已知道这孩子的生父姓名,自然明白秦桑榆在讽刺谁拿捏谁。他这才又打量起眼前的年轻姑娘,明明秀而不媚,淡雅如菊,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极尽损人的本事。 “呵呵你也是个狠角色。”年过半百的赵清儒忽然明白了些儿子那么多年来都对她情有独钟的理由。莫不是因为外表柔弱纯净与内在泼辣不饶人的反差? 他接过秦桑榆为他斟的茶,接着说道,“不过我依然不会同意你和以邦在一起。” 赵清儒自有自己的一套成功之道和行为准则。他至今都认为娶了赵以邦的母亲算是一个稳操胜券没有赔率的选择,他们门当户对,家世旗鼓相当,而喜上加囍的是这个女人还头脑简单,只管相夫教子,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做符合自己娇奢无脑的人设的事情。在她那个捧高踩低、攀比成风的上流圈子里拉着小姐妹们喝喝下午茶,不停的买买买,从金银珠宝到四处购置海外房产,然后一起变成了老姐妹。至始至终都没给自己添过乱子。 如果可以他的话,他简直希望赵以邦能复刻自己当年的择偶标准。李纯钰接手万卷之前,她的家族早就日渐式微,吃枣药丸。她能力挽狂澜是因为手腕强硬,正路不行就走歪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这样的女人野心勃勃不受摆布也就罢了,关键是坏心眼也多,腹有鳞甲,终不算是良人。 当初他看上的不是李纯钰这个儿媳妇,而是万卷独家掌握的工业制造技术,和她恰好怀了“赵家”的血脉。他本想将计就计、偶变投隙,怎料对方早就算计好以假乱真来奉子成婚,占尽便宜,捞尽好处。 秦桑榆并不在意赵清儒的话,眸光带笑,似热却寒,“我不需要你喜欢。” 赵清儒在四五年前的赵家别墅前曾搭救过她,在那个雾霭浓重,青草垂露的清晨送崴脚的她去巴士站。 也许,当时他就知道自己与赵以邦的那些事儿吧。秦桑榆不再多想,把事情谈完便清浅离去。 第 93 章 * 许是李纯钰在赵家的日子顺风顺水久了,竟然不知不觉中认为粤恒集团也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位。她想着,既然赵清儒暂时失去了赵以邦,那么她作为赵以邦的妻子,赵清儒的儿媳,粤恒长孙的生母,现在又何尝不能提议借此加入粤恒做其左膀右臂先呢?这样以来,她分得一杯粥,也可以给万卷行很多方便。 她细细拨动着心中的如意算盘,却猝不及防听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赵清儒给孩子终于取了名字,就叫赵敬扬。老两口一派和和美美,说什么这名字是找大师算来的,寓意着主敬存诚,扬名四海。 主敬存诚指的是恪守诚敬。宋代的儒家以此为律身之本。赵清儒对李纯钰说,这说到底还是对孩子寄予了厚望。所以契合了自己名字里的儒字思想。 这样的解释让李纯钰绝无还口的机会,还口就是不识抬举。 可这个同名的巧合就像是被人存心作梗一样,让李纯钰心声紧张慌措,如鲠在喉。做贼的人总是更容易心虚的。她不由得打量起了赵清儒,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年过半百的老人正疼惜抱着小孙子享着天伦之乐呢,眼里全是对晚辈的溺爱浓宠。 罢了,许是自己多疑了。没有人会知道她和张敬扬的事情,也绝不会有人知道! * 今年南国春迟,春江比往年水暖的晚。未见蒌高满地,芦芽甚至还没冒出水里。秦桑榆捧着几枝宋之轩从花市采购而来的桃花花苞,放在了【叙旧】餐厅的前台,以中式素色的细颈陶瓷盛水,仔细的摆弄着。 前来探望她的宋之轩倚靠在前台,欣赏着美人插花的动作,只觉得这卷画面优雅美好,可惜美人面色凝重,似有烦心事。赵以邦刚出车祸不久,因为身份原因不便去探望的秦桑榆便托宋之轩多去医院照看。赵以邦好歹也是宋之轩的血亲表兄,他于情于理都会多去。他曾经很嗑这对cp,自然也讨厌那些拆散他墙头的人。 “桑榆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秦桑榆心中是有些气躁,因为胡觅刚打来电话说张敬扬原来早就提前去了英国,逍遥法外。 眼下,她摇头苦笑将心事敷衍过去,又说道“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啊。” “那我可不客气了。”宋之轩说着,随便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拿出手机扫码点餐了。 * 餐厅门口春风和煦,zoe将车泊好,提着一堆补品进了【叙旧】。 “秦小姐,虞总让我来给你送燕窝补补身体。” 她话音刚落,宋之轩闻声回眸,一刹那暖煦春风拂过,撩拨了心潮。这姐姐,他之前在医院见过。她衣着干练,棕色风衣被174的衣架身材完美展现,妆容神态冷艳,很有高级脸超模的感觉。 宋之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这一款超模脸心动。可是实打实的,心动的讯号伴随着强烈起伏的心跳让他一个大男孩瞬间面颊绯红。 秦桑榆见宋之轩忽然变呆,又直直的盯着zoe,瞬间心领神会。于是毫无牵线搭桥痕迹的牵线搭桥,“zoe真是麻烦你又来一趟。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现在正是中午,你回到公司点外卖也来不及了。” zoe虽不喜被男孩子傻呆呆的盯着,但是也不会拂了心中老板娘的面子,于是含笑答应。 饭间,为了让双方多了解彼此,秦桑榆漫不经意的开启了话茬,“无意的”让双方摸清了对方现在的感情状态和简单的家庭情况、喜好习惯。 zoe没有多想,权当是跟秦桑榆以朋友身份聊聊天。倒是宋之轩对秦桑榆心泛感激,偏偏他想了解zoe小姐姐多点,而秦桑榆又如将他看穿摸透一般,通过一顿午餐,让他了解了zoe,也让zoe对他有了很好的印象。 莫非,他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被他的桑榆姐看穿了?所以在帮自己? 脸红ing~ 宋之轩只希望自己刚刚盯着zoe看的时候别显得像个痴汉~ ※※※※※※※※※※※※※※※※※※※※ 姐妹萌我也很想早点完结,但是写着写着发现剧情还可以延伸很长【捂脸哭】。。。 现在更新了接近20万字,我会尽量控制在25到28万左右。因为我个人看小说也喜欢一口气追完,看到字数超过35万的小说都会感到恐惧【捂脸哭】 第 94 章 * 秦桑榆夜里辗转反侧,披上了外套,在呵气成寒的料峭春夜驱车前往了医院。此刻赵以邦身边只有看护,而看护恰巧不知做什么离去了。 她凝视着赵以邦的沉睡的容颜,忍不住将内心淤积的歉疚和事态现状倾诉,逐渐抽泣。握着他冰凉的手,她的温热迅速包裹着他。“你感受的到吗,以邦。请你快点醒来,而我也会在你醒来之前替你完成夙愿,让李纯钰一无所有,让李纯钰归还你自由。” 仿佛他在无形中的倾听给了秦桑榆力量,她陡然振奋,重新恢复了复仇的斗志。 * 从医院归来,夜更深,霜更重,料峭春寒更甚。秦桑榆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家中灯火温馨,虞归晚系着她的围裙正在厨房煮面。日式拉面碗里倒入奶黄浓郁的汤汁和面条,表面铺上五片新鲜脆绿的生菜叶,四张生切的红色番茄片,三块培根肉,两坨小香菇,一个饱满流黄的荷包蛋。如此卖相和香味,令人食欲顿开。 他解下围裙,“你刚去哪儿了?” “出去透透风,顺便.....去医院看了下赵以邦。”秦桑榆说着,从背后环抱住了虞归晚以示自己的忠心。缄默许久才低声道,“我内心觉得歉疚他。” “那场车祸你也是受害者,应该感到良心不安的人现在还很心安理得。” “眼下张敬扬已经在英国了,我们能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让他回来。” 她依然抱着他,只是将脑袋紧紧的贴住了他宽厚的背,“什么办法呢?用他在国内的牵绊?张敬扬的母亲身体不好,但是具体是什么病我还不清楚。从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来看,张敬扬是个孝子,重视血缘亲情,那么我们得在他家人身上下功夫引他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查清张敬扬母亲有什么病?如果他母亲身体并无大碍,又有什么理由让他回来呢?”虞归晚转过身,同样环抱住她纤瘦的腰。 “如果家人牵动不了他,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挑拨离间,让李纯钰和张敬扬互相撕咬呢?” 或许是觉得话题太沉重,虞归晚来陪伴她,她不应该只沉浸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 秦桑榆忽然咧嘴微笑,“哎呀我都饿死啦,还好你煮了两碗面。” “洗洗手再吃。”他微笑,像是在看一只馋猫。 共赴巫山 落日弥漫得像一颗熟透了要溢出汁的柿子。近来黄昏渐长,秦桑榆刚踏出张敬扬家的小区,抬眼就瞧见了漫天驼红的落霞。 点燃一根烟,她倚在了自己车前欣赏大道康庄上的落日残照。 摸清了张敬扬母亲的病因,不是她判断的乳腺问题,而是更严重的血癌。秦桑榆为此感到惋惜,想起自己病逝的母亲,甚至有些同情和伤怀。 但是就跟树人大哥说过的一样,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收拾好些许外露的善良怜悯之后,她拨通了胡觅的电话。 “张敬扬的妈妈罹患白血病,每况愈下,上个周就又入院了。之前本来也住院的,但是因为张敬扬放假回国了,所以家里人为了隐瞒他,就干脆回家住着。现在张敬扬一走,病情也正好蹦不住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到张敬扬耳朵里?他既然是个孝子,就必然会回国。” “不用我们想办法传消息给他了。他妈妈需要匹配的骨髓捐献,医生的意思是要张敬扬回来试试是否匹配,也许还能就他妈妈一命。虽然周老师爱子如命,仍旧不肯让张敬扬知道,但是他爸爸束手无策了,估计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而我们也能争取机会让他伏法,两全其美了。” 晚风轻吹,将要送走落霞,挂完电话,她踩起油门,一路冲入夕阳。 * 将车在小区泊好。疲累一天的秦桑榆也感觉到了肚饿。想了想,刚上电梯的她又按住了一楼的按键。准备在小区外随意找家餐厅解决温饱问题。 日暮后一轮霁月当空,居酒屋里烟火升腾。 自从上次在这里差点“偷盗”夏青葵的蒂芙尼手镯之后,她就再也无颜在这里消费了。 算了算日子,也算久远了,老板应该不记得这件小事了吧?想到这儿,秦桑榆才带着侥幸推开了日式障子门,想进去喝一杯梅子酒,吃两握鳗鱼反卷和黄金玉子烧。 居酒屋的老板阿浪在吧台擦杯子,抬眼就瞧见一身姿清瘦,气质淡雅的美人正坐定点餐。 是美女,就总有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本事。阿浪第一眼觉得她有气质,第二眼才觉得她美,第三眼,却觉得她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到过? 秦桑榆对上吧台老板的目光,刹那间有些心虚。随后只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埋头更低的点餐。 不久后,饭菜上齐。她吃了口鳗鱼反卷,正喝着梅子酒。却没有料想到虞归晚从日式包厢里走了出来...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他身后毕恭毕敬。 她起身,唤住了他。 “虞归晚——” 他顺声望去,在喧嚣热闹中分辨出她的方位。然后走向她。 酒吧老板本见老友走出包厢,正欲打招呼,却不想那个气质美人先他一步。 直到虞归晚和秦桑榆同框出现,阿浪的记忆才终于被唤起!一瞬间记起了那个女子就是监控里前来归还手镯的人。 可是...等等...这两个人怎么认识了? “你怎么在这儿?虞归晚?”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他眼眸含笑,眼里似乎有朵桃花。 “第一次来?”秦桑榆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住这儿,所以顺便来吃东西,然后谈完事情就去小区找自己。 阿浪没忍住,走出吧台,“他啊可是我这儿常客了,心情不顺就来喝闷酒。”然后又对着个头比自己高一截的虞归晚,“这就走了?上次投资的那个项目还想找你参谋参谋。” 虞归晚无奈摇摇头,只是吩咐身后的人先回去,然后自己拉着秦桑榆坐下。 秦桑榆虽然好奇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何时认识的。但是眼下他们在谈生意投资上的事情,她也不好插嘴。只是默默的吃着玉子烧,顺便加了一份照烧鸡腿和三文鱼刺身。 待到虞归晚去外面接电话的时候,阿浪才没忍住问秦桑榆,“你跟他认识一年多了吧?” “差不多吧,你怎么知道?” “没想到啊,你们两居然在一起了。当时我就觉得那小子跟我说话的时候透露了点什么,还以为我多想了,原来是对你有意思啊当时。” “?”秦桑榆一脸问号,“我好像不太明白。” ...... * 月下霜花正好,珠江边银光粼粼。他们开车到江边散步消食。 晚风轻拂过她的面颊和发,醉酒后面上有些红晕,人也很迷醉~ 秦桑榆忽然问道,“你第一眼见我的时候,是在哪里?”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以为是在医院那天,你侄女夏青葵用啤酒瓶自残的那一夜。”她抬眸,凝视起他,“原来不是。” “阿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敏锐如他,顷刻察觉。 秦桑榆点点头,眸中星茫迎着月色。“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早就认识我了。你又是从何时开始留意我的?” “你还记得去年的时候你在刚那家居酒屋参加过一场聚会吗?应该是同学聚会,对吧?那时候你从我身边路过,我听见有人叫你桑榆。然后我记住了你,知道你下班后会经常过去吃饭,你就那么一个人,那么孤零零的背影,让我很想保护你。” “所以,你也一直就知道我当时差点偷了夏青葵的手镯?” “嗯,我知道。” “那为何不拆穿我?为何,还肯喜欢这样有瑕疵的我?” “瑕不掩瑜。何况,你不是归还了吗?” “可是我归还只是因为我害怕犯法。不是我人性秉直。” “那么我也不算是个好人。我们不是挺般配的吗?在一起不必祸害别人。我看的见你的挣扎,你很生动,一下子就搅动了我一潭死水的心。” 见秦桑榆仍旧羞愧难道,他才又补充道,“桑榆,所以你现在更应该明白,我对你是蓄谋已久,当时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你不知道,你总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打破我生人勿进独善其身的稳固朝纲。” 原来......是他。她脑海忽然想起那个月下蔷薇爬出藩篱的夜晚,那个被一群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毕恭毕敬伺候着的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贵气男人。那时候鼻尖浮动着一股淡雅的古龙水味道,隐隐约约,清清浅浅。难怪... 得知他早已默默关注自己,秦桑榆内心早已柔肠百转,感动的一塌糊涂。 夜色渐浓,爱你渐浓。她将头趴在他的温热胸口,静静听着他稳健的心跳,许久后才忍不住抬起头,“我们能赶紧回家吗?” “怎么了?冷?” “我想亲吻你,我想.....”她的双眸已然情动,一切亲近之意昭然若揭。 她的眼神,又欲,又怯,又羞。简直是在勾*引他! 那你可别怪我今晚不客气了。 他拉起她的手,片刻不愿逗留。 只想...共赴巫山云雨...... 所爱隔山海 晚间,夏青葵在春色和婉的院子里晒着太阳,坐在老爷椅上,哼着《k歌之王》。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我为什么哭......”她本眯着眼,却闻院外有铃声响起。 家中佣人先她一步去开了门迎客。来人竟然是聂雨斌。 “你来做什么?你来找我?”她起身,碎花裙上细碎粉花与院子里的春景融化在了一起。 昔日的欢喜,如今就算与春华同耀,也失去了惊艳自己的光。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虞副总。” 果然,他跟虞子悠仍有联系!还那么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虞家大院儿,她的面前。 向来高傲的心中自有怒火和狰狞,一直舔自己的人忽然倒戈在虞子悠的石榴裙下,她心中愤愤,仿佛遭到了背叛。 “你来找她做什么?你们现在关系很好?”她试探的问询,想知道他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虞子悠她自然了解,那女人眼高于顶,必然不会看上聂雨斌。这小子也是活该,偏偏要背叛远离自己营账。 她知道,虞子悠肯理会他,将他玩弄股掌间无非是为了将自己比下去。 此时,虞子悠果然适时的入场了。依然带着自己焕然天成的风情款款而来。“雨斌现在是我们虞氏的管培生,来给我送资料的。你们是同学,怎么也不请人家进屋坐坐呢?” 果然,相较于夏青葵的生硬,还是虞子悠更高雅亲和。聂雨斌递出资料,笑道,“没事的,虞副总,东西我已经送到了,现在就先告辞了。” 聂雨斌虽然礼貌的离去了,虞子悠也傲然得意的回了屋,剩下的夏青葵却倍感膈应。 什么?聂雨斌什么时候去的虞氏?她竟然不知道?虞氏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能被录用做管培的不是985高校毕业生就是海归精英,竞争极大。他能面试进来,说明他确实优秀,同样他也一定认为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夏青葵忽然发现,其实聂雨斌也并不差,相反很优秀。只是她心中的光,隔着山海,隔着星月,只能瞻仰。那个高处不胜寒的男人,比起聂雨斌在她心中的微不足道,更像是她胸口的致命伤。 心一下子失落得坠下,又忽然一跃腾起!她忽然打通神经,聂雨斌都能近水楼台去虞氏,她为什么不能去呢?她要求得一个助理,或者秘书的小位置,赖在他身边,天天都有与他四目相对的机会才好! ※※※※※※※※※※※※※※※※※※※※ 好想快点填完这个坑啊呜呜 追到微博上催更的小妹妹谢谢你的支持哈哈 插翅难逃 张敬扬确实回国了,可自然是瞒着李纯钰的。他这几日焦虑的奔波在医院,直到医院的骨髓配型结果出来。心情一路跌宕,他并不是合适的供髓者。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如一朵即将凋落的花般喘息着,他心如刀绞。 刚从病房出来,就被不知何时蹲在走廊守株待兔的胡觅和秦桑榆撞见了。他心虚慌乱的撒腿就跑,一路狂奔、推搡,直到被堵到了楼顶的天台。 秦桑榆奔跑时崴到脚,吃力的追在后面,气喘吁吁。在张敬扬被逼无路自顾不暇之时,反应及时的打开了录像功能。 就算录不到他的脸,也能将声音收录。 “你们为什么追我?”张敬扬的后面一堵矮墙,墙下面是轻易粉身碎骨的万丈凌空,车水马龙。 胡觅呼呼的平复气息, “那你又为什么要跑啊?” 乌云压城,狂风扫叶,厚重的铅灰色低空下有雷鸣与闪电交响。 秦桑榆迎着风,发丝飞扬,衣襟作响,她朝着张敬扬前进一步,“你跟李纯钰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但是张敬扬,我们不是来逼你的。”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你们在瞎说什么!”他咬紧牙关,矢口否认。 胡觅忍住对他挥拳头的冲动,“我们有监控证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掌握了那么多还不报警吗?”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张敬扬心慌失措,强装镇定,想套出他们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又掌握了多少证据。 他不知不觉往后退,站在天台边缘,一个趔趄,重心不稳! 千钧一发之际胡觅赶忙纵身飞扑,抓住了他胡觅的手,与秦桑榆合力将他从死神手上拉扯回来这人世间! 虽然人已经被安全的拉上来,但是大家都不免为刚才那一幕感到后怕,心惊胆战! 秦桑榆也意识到,这个张敬扬始终属于李纯钰的阵营,跟她是绑在一起的蚂蚱,简直是利益共同体,自然不会轻易倒戈叛变。如果不用点手腕根本不能套出李纯钰指使授意的证据。 “张敬扬,我知道你会回国是因为周老师的病情恶化需要骨髓捐赠。刚结果出来了,你不是配型的人对吧?”秦桑榆有注意到,从病房里出来张敬扬依旧眉头紧锁,并无喜色。“实不相瞒,我从一开始为了调查你就已经知道了你母亲的病情,并且你一定想不到吧,我是能跟你母亲骨髓配型的人。” “你说什么?”与张敬扬一样面露诧异的,还有胡觅。 秦桑榆自然在胡诌,也没有做过所谓的配型调查,只是毕竟挂在胸口的手机在录像了,她想套出张敬扬的话,套出李纯钰的罪证。 眼下,她依然一派诚恳坦然,“我有公园的监控,监控里显示确实是你在我的车里动了手脚,还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造成赵以邦成为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我也知道李纯钰的孩子其实是你的骨肉,我有亲子鉴定书。我掌握了你的这些罪证,完完全全可以把你送进监狱。就算我跟你母亲骨髓匹配,我也可以因为对你的怨恨而见死不救,并且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死于病榻,眼睁睁看着你的孩子被驱逐出赵家。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李纯钰,但是李纯钰必然不爱你。你可以想想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背了那么多锅,而她杀人不沾血,高高在上安然无恙,到底值不值得。” 李纯钰不爱他,甚至不把他当男人,他自是清楚感知。张敬扬只是低着头沉默,一身的冷汗被天台的狂风吹起。 秦桑榆继续釜底抽薪,“是李纯钰指使你在我车上做手脚的,是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嫉妒赵以邦,所以......” 胡觅一个拳头终于没控制住的飞了出去,“你这小子,你嫉妒赵以邦你去搞秦桑榆的车?你又是怎么会认识秦桑榆的呢?” “赵以邦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有老婆有孩子,家里还那么有钱!他还出轨秦桑榆!他对得起孩子和纯钰吗!” 秦桑榆气愤的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掷地有声的回击道,“那也要看看是谁的孩子了!如果赵以邦一开始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呢?你凭什么要用自己的孩子绑住他的人生?!还把过错推给他!” 平复激动之后,她才又循循善诱,冷静分析道,“张敬扬,我知道你是个重视家庭,重视血缘,重视亲情的人。现在我们掌握了你犯罪的事实,也知道了孩子不是赵家的种。那么李纯钰必然是大厦将倾了,她什么时候倒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她的孩子不是赵家的子孙,是你们张家的骨肉。你觉得到时候你和她人人自危,孩子还能继续留在赵家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吗?当然不能!留在赵家只会被苛待被折磨。还有一种可能,孩子很大可能被送回李纯钰的娘家!与其送回李纯钰娘家,你们张家也许跟应该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不是吗?到时候我与你母亲做好骨髓捐赠手术,她大病初愈,孩子正好能送回去给在二老那里承欢膝下。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并且能帮助你的,最好的结果了。” 说实话,秦桑榆前面的话让他抗拒,但是证据摆在面前,他的结局已经昭然若揭了,难以翻盘。可是后半段,如果孩子能姓陈,陪着家中二老长大,岂不美哉?母亲一场大病,随时都要走了的架势,能有个孙子陪着未来几年的时光才是最美满的。 见张敬扬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心动,秦桑榆趁热打铁,“其实赵清儒,也就是赵以邦的父亲早就知道孩子不是赵家的种了。所以你知道孩子现在叫什么名字吗?叫赵敬扬。你叫张敬扬,他叫赵敬扬。你不觉得讽刺可悲吗?” “什么?!”张敬扬只觉得自己与孩子受到了万斤侮辱!“赵家人知道了孩子是我的?那么为何不拆穿呢?” 胡觅适时地接过问题,“还不是在等时机一举搞垮李纯钰。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就可以做那个时机。你早点交代是不是李纯钰指使你的,也许你那襁褓中的婴儿还可以早点跟着你回张家长大!” 张敬扬沉默了许久,直到天空落下豆大的雨滴。冷雨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才缓缓开口,“确实是李纯钰让我在你的车上弄坏了刹车。因为我回国之后在修车行打工,懂得一些手段。但是我不知道你怀了孕,肚子里有孩子,更不知道赵以邦也会出现。但是赵以邦出现那刻,我并不没有出来阻止,甚至想着要是他能死掉也好......我有一份录音,是李纯钰指使我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偷偷录下的。我可以把录音给你们,前提是,你必须先跟我妈妈做完骨髓捐赠的手术!” 秦桑榆心中捏了把汗,刚那个谎言只是她信口雌黄下的套,可是如今张敬扬坦诚交代了罪证,她却突然倍感愧疚!也怕张敬扬得知自己被骗之后狗急跳墙突然反口。不过,还好,刚已经录像了。有些恶人,注定在劫难逃! 她默默祈祷周老师长命百岁。无论以后如何,定要好好弥补赵家父母和这个孩子! 春潮骤降 李楷得知秦桑榆在国内好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也不急着催她入职,只是让她安心打理好琐事,然后自己从日本先飞回了杭州。 * 杜慧敏事先捧着一束康乃馨来到他的房子,按下记忆中的密码开了门锁,但开启失败。 不甘心的试着好几次反复输入自己的生日日期,然后接受现实般的按了李楷的出生年月 ——开锁成功。 罢了,她确实做过让他失望的事情,密码换就换吧。只要她进来了,就说明还有可乘之机。 忘掉刚的失落,她强行鼓足士气般的勾起唇角,将那素白瓣粉波纹的粲然繁花插入瓷瓶,然后开火,切菜,洗肉,煲汤。 身型迷人,面容精致慧美的女人系上围裙的时候,炉火温馨。这是多少男人,疲惫归家时的梦想。 只是可惜,直到盛好的汤上冷凝了一层浓白的油,也未见李楷从机场风尘仆仆归家的身影。 漫长的等待将期望消磨。 在最后一场春潮骤降的时候,她对着落地窗,凝着灯火煊赫的城市夜景,寂寥被映衬般放大,终于,忍不住拨打起了他的电话。 接起电话,一听就知那头在夜场铺张。嘈杂死了。 “怎么了?”李楷声线慵懒,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来意。 杜慧敏隐忍着,“听说你回杭州了?” “消息挺灵通的啊。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规劝你一句保重身体,怕你夜夜笙歌,容易体虚。” 说完,她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回击自己,生生掐断了电话。 冷着脸,转身回到大理石长桌,将菜肴靓汤统统倒掉,洗好碗,收拾好厨房,擦干净桌子。然后手掌一握,一把将瓷瓶里的花束抽出带走。 最后,锁门,坐电梯,下车库,把花期正好的花扔进垃圾桶,直接开车扬长而去。 仿佛,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凌晨四点,醉醉醺醺的李楷由美女搀扶着,一路踉跄,终于归家。门口跌落着几片花瓣,让他生疑,却未深究多想。一回屋便倒头大睡,晾着那位美女坐了一夜冷板凳。 第 99 章 当初李楷在广州见到秦桑榆时,就曾经跟她提及过自己的感情。 他问,鱼刺卡过喉咙,你还会喜欢吃鱼吗? 不等秦桑榆思忖,他便径直自问自答,“我还是会喜欢的吧,但是会心有忌惮,下次吃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 那时候秦桑榆才注意到,他眼里刹那流露过的无奈和心碎。 她忽然明白,很多看似放荡不羁的人,也会深夜嚼草自敷吧。 秦桑榆不善做解语花,也不愿对人的感情指指点点,何况李楷本就跅弢潇洒,不需要别人怜悯,能聪明自理,所以只是静静听他谈笑自如风云变幻的转换话题,真诚的倾听,真诚的微笑。 * 李纯钰将最近的烦心事诉于虞子悠听。其实最近她一路顺遂,简直称心如意。当然了,错害了赵以邦,反而秦桑榆安然无恙的活着,始终是她心中的刺,让她怒火难熄。 虞子悠轻呷一口锡兰红茶,不甚在意李纯钰悉数吐出的负面情绪。更在意为什么这家身处市区黄金地段94层高楼的网红打卡餐厅如此虚有图表,不合乎自己胃口。 “她明知道以邦跟我结了婚,还用手段故意勾搭他,以邦之所以成为植物人一直昏迷不醒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害的,而现在她却安然无恙,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日子滋润的很。”李纯钰言之凿凿,愤然的像个欲要除暴安良的正义之士。至于“买/凶/杀/人”那档子事实她藏匿的很好,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真相。当然,对虞子悠,她也不会傻到全盘托出。 “你受过高等教育,qs前十的学府毕业,那你想怎么报复她才甘心呢?难道找个人q ..j她?” 虞子悠优雅的说着粗暴的话,唇上不无轻嘲,这个李纯钰能以一己之力撑起快要濒临倒塌的万卷,那么雷厉风行,手腕强硬,手段过人,不择手段,怎么一谈起感情,就像个无能妒女一样? 她虞子悠以为自己现在站在上帝视角,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睥睨李纯钰,却不知道李纯钰正在蓄谋把她拉入这一局修罗场。 此时,李纯钰按照自己事先编排好的节奏继续“无意”说道,“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除了一直纠缠以邦不放,在外面还脚踩着一条船呢。话说,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之前我跟以邦去参加你的画展,也碰到了那个女人在场......” “什么?她来参加过我的画展?”无疑,虞子悠敏锐的神经已经被挑起。她细细回想,“能参加画展的都是有邀请函的,除了媒体的人我叫不出名字,其余的,除了艺术界的评论家和名流,剩下的我可都是私人社交圈的朋友们......所以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秦桑榆,秦桑榆你认识吗?”李纯钰试探的问。 虞子悠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嘴角一个抽搐,那句所谓的外面还脚踩着一条船,让她忽然很不舒服。 李纯钰善察言观色,从虞子悠一瞬间不自然的微表情就明白自己得逞了,正中下怀了。她接着故作关切,“子悠,你还好吧?” “我认识的,这个女人。” “哦?你们怎么认识的?实不相瞒,我之前在外面也听说过她想傍虞总的消息,但是,我知道的,虞总位高权重,想贴上去的女人那么多,所以觉得你见怪不怪了,也就没有多嘴。” 复仇的高光时刻!! 反正,只要能给秦桑榆多树敌,对她而言有利无害。 与虞子悠分开后,李纯钰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用变声器与此人聊天沟通道:“对......是的....照片已经发到你短信上了...只要你把针管插到她身上就行,我要确定她感染艾滋之后才会把尾款打给你......” * 冬季风转换为夏季风的过渡时期,冷空气南下与暖湿空气相持,气温持续低迷。 李楷时不时骚扰下秦桑榆,这不才发来微信闲聊,“梅雨时节快到咯。” “在我们这儿,叫回南天。” “回南天?没听说过这叫法。” 坐在商务车后座的秦桑榆笑笑,收起手机,望向一傍低头看文件的虞归晚。“我还是觉得万卷开这个股东大会,我去不太好吧?” “也许今天李纯钰就倒下了,这种好日子,你不去见证下太可惜了。” 秦桑榆磨拳霍霍,她明白,今天将是虞归晚和赵清儒联手的日子,就算不能彻底拿到对万卷的掌控,但是也会让李纯钰元气大伤,甚至是把她踢出局。 “她见到我出现在万卷,会不会很意外?” “会措手不及。” “就是要这个效果。” 她强势稳定自己的心绪,今天的正面pk,关乎赵以邦,关乎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她不能输。 * 低压的空气,直逼高楼的铅云,灰暗沉闷的空气,让李纯钰很不好受。她坐在偌大的会议室,凝视着六十一层落地窗外的高空,隐隐的,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安。 “李总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怎么了?”股东大会上,面对失神的李纯钰,前来赴会的赵清儒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儿媳为“李总”。 李纯钰一怔,随后自我安慰道,这是工作场合,也许赵清儒只是希望公私分明吧。她笑道,“我挺好的啊,刚只是在想我们的这位来自江海集团的新股东现在到哪儿了。” 她话音刚落,秘书恭敬的推开会议大厅的门,几个商务精英中间一位衣冠胜雪的翘楚人物被簇拥着款款而入,与他携手而来的还有姿容慧美,气质清绝的女子。 李纯钰倍感意外,猝然提心吊胆起来,不为别的,那个贵气天成的男人正是虞归晚,而那个女人正是自己的眼中钉心中刺——秦桑榆。 秦桑榆只希望自己次此刻婊里婊气些,最好要多讨厌就有多膈应人。 紧跟虞归晚身后的zoe上前一步,朝着众人郑重介绍道,“我们虞总是江海集团的继承人,同样也合法的继承了江规先生个人在万卷百分之十二的股权。” 原来,传闻是真的?虞归晚跟江海集团真的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坦然布公,置虞氏集团与虞云健老爷子于何地? 一道亮光万丈,然后轰隆一声惊雷刺破了阴暗的厚云。 战争仿佛打响,韬光韫玉合尘同光三十载的人终于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众人坐定,会议继续。李纯钰看着秦桑榆,感到如坐针毡,芒刺在背,“这是万卷的内部会议,闲杂人等不如先出去等等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射秦桑榆。 秦桑榆虽有虞归晚撑腰,可是终究底气不足,也觉得自己理亏,正要起身却被虞归晚无声的按住。 他的稳重自若,让秦桑榆动弹不得。 居坐在右侧第三排的一位胖子股东忽然站了起来,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港台腔普通话,“那我现在就走。” 李纯钰不明所以,“刘总持股百分之十,谁走都不该你走啊。” “我的股份刚刚已经全部都转让给秦桑榆小姐了啦。” 他实话实说,却又厚着脸皮坐了下来,商人的敏锐让他直觉着等会有好戏可看。 什么?!与李纯钰同样猝不及防的,还有不知情的秦桑榆——她几乎要尖叫了!她一个去年还财政赤字的女人什么时候就有了万卷的股权?一下子坐拥千万资产? 秦桑榆心惊到剧烈跳动,猛然看向虞归晚!一定是他! 那厮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似乎很享受她瞪目结舌的剧烈反应。他淡然的就像是给了她三毛钱,而非几千万甚至是过亿的可变现资产。 ——同样心里目呆口咂的还有赵清儒。他只不过提议让虞归晚考虑买下刘氏港商的股权,却想不到向来心狠手辣、近乎冷血的虞归晚竟然挥金如土的哄女人开心?! 这可是万卷的股权啊!都要过亿了啊! 老爷子心里翻天覆地,面子上却平静无波。 而李纯钰呢,差点气到晕倒,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心口处的血喷涌出来,“这、可、真、让、我、感、到、突、然、啊,秦小姐好幸福,有虞总那么大方的男朋友。” 秦桑榆听得出她的言外讽刺,不甚在意,只是低眸浅笑婉兮,做小女人状。李纯钰怎么才会恶心,她怎么来就好了。 插曲过后,回到正题上。赵清儒忽然提议道,“既然现在各位都来齐了,不如讨论下重新推举执行董事的事情吧。” 李纯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公公,“赵总什么意思?您是不是忘了我们前不久才开过选举大会,现在我的任期才刚刚开始。” 恍若一双又一双地狱的鬼手轮番抓揪着她的心脏,她猛然意识到,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的! 汗毛竖起,她警觉而敏锐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试图让自己的眼睛能如鹰隼般击破他们带笑的面具之下的秘计诡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你人格有失,德不配位,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吗?”赵清儒掷地有声的抛来质疑。 李纯钰万万没想到,早晨还在家里宠溺的喂着孙子吃饭喝奶的慈祥老人现在竟然将矛头直指自己。赵以邦的车祸....孩子的血统...她倏地心虚,太没底了,难道赵清儒知道了些什么?那么,他到底又知道了多少? 这是多么会隐忍伪装的一只老狐狸啊! 她溃退一步,仍旧强撑着站稳脚跟,试图含糊其辞“商场本就腥风血雨,使点手腕用点计谋本就无可厚非。赵总您商海沉浮三四十载,应该比我更明白,也更厉害。我是万卷每位股东一票一票公平正义的选举出来的,若你无视规定章程随时随地想换了我,那么将各位股东置于何地了?这里是万卷,不是你掌握所有权和决策权的粤恒。” 秦桑榆适时的站了起来,神态清冷淡定,言辞却步步紧逼,极具杀伤力,“如果你等会儿就被带进警局审讯,如果你被控告杀人,被指控致人一级伤残昏迷不醒,你觉得后半生能在监狱里指点万卷的江山吗?” 此话一出,在场哗然一片。 “秦桑榆你血口喷人!”李纯钰怒目圆睁,“我告你污蔑!” 她正要狗急跳墙,一堆警察破门而入,“李纯钰,你被逮捕了,现在证据确凿,请你配合警方,跟我们到警局里走一趟。” “秦桑榆,你好样的,等我出来了,我不会放过你。”被戴上镣铐之前,李纯钰留下狠话。上至高管股东,下至办公室员工一脸匪夷的吃瓜,万卷的执行董事居然被警察带走了?犯什么事儿了?难道是之前行贿的事儿被举报了?还是上次的阴阳合同被揭发了? ※※※※※※※※※※※※※※※※※※※※ 这一篇写的我好爽啊,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对了,现在的微博是:这个杀手不太瘦哈 之前那个微博已经不用了,小可爱们别走错了哈 第 101 章 李纯钰和张敬扬已在警局受审,又因为秦桑榆的那份录像内容,张不得不向警方交出了李纯钰□□的录音证据。墙倒众人推,树倒狐猴散,李纯钰之前行贿逃税等事情也被逐一揭发,现在的她束手就擒,已难有翻身的余地。 而秦桑榆抱着极大的愧疚期待着奇迹发生,竟真的去医院做了配型检测,结果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与周老师的组织相容性抗原基因相匹配,是个合格且合适的供髓者。 * 在准备手术的前两天,已经提前入院的她散步在医院的一角庭廊。 这里盛开了一墙的紫藤萝,花瀑巨大,烂漫恣肆。 宋之轩打来电话非要请客吃饭,说是感谢秦桑榆做红娘牵线。原来他与zoe果然在一起了? 秦桑榆恬淡一笑,却向那头延后了一起吃饭的时间。毕竟她这几天要做手术了,忌荤忌腥,还是清清淡淡的呆在医院准备比较好。 宋之轩回复了个好,然后掐着下班的点就准备开溜。 “小宋啊,这里有份文件你留下来校对一下。” “啊组长啊,我已经加班三天了,不如文件我拿回家再校对吧。”宋之轩软磨硬泡了一嘴,组长受不了一大老爷们朝着自己撒娇,才勉强点头让他滚。 小宋前脚欢天喜地脱离苦海,后脚一个男同事便暧昧的八卦道:“话说你们不知道吧?宋之轩这小子...咳咳,好像跟董事长夫人关系匪浅...上次小杨在商场车库看见小宋拉着董事长夫人的手,还帮她拎包呢...” “不会吧?”a同事觉得匪夷所思。 b同事言之凿凿,“小杨亲眼所见,这可是实锤啊!” c同事落井下石,“阿姨,我也不想努力咯~” 一傍的胡樱竖起灵敏的耳朵,暗暗唾弃宋之轩的小白脸行径。 等到第二天宋之轩再来上班,他就敏感的意识到气氛似乎不对。众人要么避着他,要么在背后做指指点点状。他挠头疑问,难道自己太子爷的身份被暴露了?不应该啊! 他也是心大,没多想,更不知道这背后的恶意和揣测。 这不,今晚要约zoe去k11吃西餐,于是把车库里几个月没开的玛莎拉蒂开到了公司附近,想着下班直接去虞氏接女神约会。岂料,越是低调不想被同事发现,可就越是藏不住。 “哎你们知道吗,宋之轩居然开玛莎来上班!可是公司楼下明明有车库可以停,他却把车停在了隔壁咖啡厅门口。免费停车的地方不停,停在收费处。啧啧,你们品品,你们细品~” “心虚呗肯定是,万一撞见董事长‘这不是我家的车吗?’,哈哈不就暴露了?” 胡樱听到这儿,不禁觉得好笑。对宋之轩更是不屑与不齿。什么东西嘛,明明以前就是自己的舔狗,突然对自己爱搭不理了,原来是傍了富婆。还是董事长的夫人?omg!要是在公司内部写一封举报信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默默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 宋之轩送完zoe回家之后,便开开心心溜回了宋家大宅。一回家便发现宋家二老早就坐在客厅等他,然后哭笑不得的丢给他ipad让他看封邮件。邮件内容让宋差点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 “什么啊?!说我是董事长夫人的小白脸?”他跳了起来,忽然明白了这几天同事们不怀好意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代表着什么。 宋母一脸鄙夷,“就你这样子?你也配?” 面对□□的嫌弃,宋之轩心凉凉,“妈~我怎么就不配了?你眼光那么高看不起我居然看得起我爸?” 宋父黑人问号,“又关我事?” “哎呀这到底是哪个听风就是雨的家伙写的举报信啊!再说了,就算我妈真养了个公司职员做小白脸,也不该走公司内部的举报邮箱吧,又不是公事儿。” “问题是现在公司已经传开了,我建议你明天先公开身份,然后以后每天就跟在我身边学习也好,别下什么基层了。”宋父顺水推舟。 宋之轩嘟着嘴,“我当初的初衷不就是想打到人民群众内部嘛~” 结果第二天,宋之轩不降反升,在公司的人事调令里显示成为了董事长助理。众人瞪目结舌之时,更劲爆的消息才悠悠传来:宋之轩原来是公司太子爷~ 大伙这才幡然醒悟,立马换上跪舔的嘴脸。尤其是以前在宋之轩背后穿小鞋碎碎嘴的同事不仅是跪舔,还是胆战心惊的跪舔,生怕遭受打击报复。 宋之轩不做计较,只是径直走到胡樱的工位上,“你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胡樱心虚至极,局促不安,低垂着头跟着宋之轩到了公司天台。 “我查了ip地址,是你写的举报信?” “那都是一场误会,我只是觉得那样的谣言传下去风气很差,所以才......再说了现在误会澄清了,不也是好事嘛?”她艰难的为自己辩解,想尽可能的挽回自己在宋之轩面前的形象。 如果......能回到从前初识的时候就好了......那时候他那么百依百顺的舔着她......早知道他是公司太子爷,她必然会用截然不同的态度回应他......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宋之轩面对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已经没了耐心,“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写的举报信,你都挺low的。我很庆幸,在喜欢你这件事请上及时止损了。” 言已至此,他说完了该说的就走了。胡樱的眼神一路追随他的远去和消失。心惶局促,悔恨交加,难以言说...... 第 102 章 窗外皓月当空,秦桑榆却于噩梦中惊醒。白天看了视觉画面血腥、感官刺激紧张的《饥饿站台》,于是夜有所梦了。 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她闭了眼又感不安,左右无眠,干脆睁大眼睛盯着病房的天花板。总感觉墙会坍下来,砸向自己。 房门突然被推开,在陌生的环境里,人的警觉性总是更强的。她望向门口,一个带着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口罩的陌生男人端着托盘做伪装走了进来。仿佛他是来定时给病人注射药物的。 是医师? 可是她这两天在医院接触的医生或者医助里,并没有这个身影。 那个男人一派冷静的转身扣上门锁。秦桑榆顿然心惊胆战,意识这个危险信号。 “你是谁?”她挺直了背,僵硬的与人对峙。 “秦小姐该打针了,只要一针,刺进去就没事了。安静点,可以少受很多苦。”男人说话的声音和神态像极了汉尼拔,阴冷,变态。还冷静的可怕。 他走向秦桑榆,带着巨大阴影和压迫感。她惊慌不安,下床躲闪,拿起花瓶温水瓶朝着他砸去,制造声响和障碍,想要护住自己的安危。 猎物的垂死挣扎激起了猎人的兴奋,他的面部已被飞来的花瓶割破,划开一道鲜血口子。发狠的他大迈一步直接揪住柔弱女人的衣领将她举起。 收人钱财,为人消灾。他的雇主也是阴损暗毒的小人,不雇他干脆利落的杀人,只让他往这个女人身上扎一针——针管带着hiv病毒,下半生算是掉进阴沟里毁了。不过,他自己更变态,喜欢欣赏待宰羔羊坠入深渊前的恐惧、绝望和无能为力的反抗。 力量虽然悬殊,他单手就足以拽起她的脖子,但是眼睛的对视中,女人却依然带着反抗的倔强。他被这双眼睛吸引了那么一秒,刹那失神。女人抓住机会反咬一口,随手夺过针管,迅捷的朝着男人的眼睛猛烈扎去! “啊——”男人痛得惨叫,反射弧出于对身体的保护,不自觉地捂住了眼睛。 秦桑榆一边吼叫着救命,一边趁其不备夺门而逃。 夜已深邃,医院却忽然喧嚣了起来。歹徒被闻声而来的安保人员制服,随后交给了警方。 虞归晚带着zoe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们已经给受到惊吓的秦桑榆披上了外套,正温声细语的安抚着。 “桑榆——”见她安然无恙,他剧烈起伏的心终于安稳。一把将她揽入怀。 她任由到温暖宽厚的怀抱包裹着自己,心中的余悸渐淡,觉得此刻才是安全了,总算安稳了。 一傍的zoe见两人相拥,也不禁松了一口气,“那歹徒的眼睛受伤了,现在在警方监护下做伤口包扎。” “警方有没有审讯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虞归晚语气渐冷。 “这个......恐怕与李纯钰有关......”zoe如实回答道,于心不忍的看了一眼才从惊吓中走出来的秦桑榆。“这歹徒不知道李纯钰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还在痴心妄想完成李纯钰的任务后能拿到钱。” 歹徒什么都如实招供了。秦桑榆为了自我保护所做的反击,反而让这歹人感染了艾滋。在警方的监护下,秦桑榆看了眼戴着镣铐的歹徒。那厮朝地上唾了一口水,“呸,没想到竟然栽在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 秦桑榆眼眸清绝冷然,在楼道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个反社会人格的男人,“当你狩猎的时候,不要去看猎物的眼睛。懂?” 彻骨阴森的感觉忽然从背后冒了出来,那个男人面对眼前的女人,第一次,莫名感到了惧怕。那个女人的眼睛有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埋着深渊的躯体。 警方带人走后,秦桑榆回过头抱住了虞归晚,换回了明媚温柔,“这下好了,李纯钰罪加一等了。” “桑榆,你现在很不一样。”虞归晚伸出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 “黑暗了?有城府了?” “这是你面对世界的不善而竖起的防御手段而已。你跟我,越来越像同类人了。”他有些心疼。 她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忍不住往他怀里更亲近地蹭了蹭,“我觉得像你没什么不好的。越来越像你,对你就越来越感同身受。你在万卷的股东大会上将自己的身世彻底公之于众,虞家人有没有说你什么?” “谁敢说我?”他不畏惧任何人的目光,也没有人敢于正面跟他钢枪。包括虞云健老爷子。那老头永远都是佛口蛇心,口蜜腹剑。比起撕破脸,更喜欢保持体面地来阴的。 * 夏青葵动用身份直接混进了虞氏,只可惜被虞子悠存心拿捏了,于是被安排做了虞子悠的助理。 虞喝着下午茶,一派悠然,“你要是受不了就趁早回去,光靠裙带关系是做不长久的。” 夏青葵面子上憋屈,隐忍不发,里子里却愤愤然。谁还不是裙带关系进来的呢?你虞子悠难道就不是? 电梯下行,虞子悠在高层专用电梯里遇见了虞归晚。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夏青葵眼睛一下被点亮了。她来虞氏甘愿忍着受气,可不是为了多看看眼前的男人吗? “听说某人前些天在万卷的股东大会上出尽风头?”虞子悠态度高傲,心中却很神伤,明白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终将撕裂。 他们,终将被割裂在两个对立面。 虞归晚直接无视了她的“挑衅”,望向夏青葵,“你怎么在公司?不是要准备考研?” 夏青葵为了那点来之不易的关注心跳不已,“我可以两头兼顾的,三叔。” “嗯,那也好。今晚我回家吃饭,有劳你让你母亲多准备些。” “好啊,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夏青葵少女心毕露,直到他离开电梯才收回爱慕的眼神。 虞子悠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却极为难得的,没有再挑刺讥讽。她有心事,极为苦涩,足以让她心烦意乱。 对于今晚,她并不期待。只是很悲剧的想起了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第 103 章 夜里星点斑驳,很难得的,能指着夜空勾出北斗星的样子。这雍贵的富人海湾远离了城市喧嚣,没什么光污染,只可惜了,依然没有人仰望星空。 夏青葵早早回了家,在厨房跟着母亲苏丽君一起准备着晚餐。苏丽君是典型的西关出身,从小就跟着家人煲得一手靓汤。今晚喝的是港式佛手瓜猪软骨汤,开胃解热,清润鲜美,尤其适合这即将闷热起来的梅雨时节。 母女俩正在厨房冲洗佛手瓜和蜜枣、南杏和姜片,一家子人就差不多都回来了。 “我去看看三叔回来没。”夏青葵擦拭干净手,向着大厅探头转身。 刚在厨房里切菜声,冲水声,炉火声滋滋作响,那么有烟火气,温馨热烈,可是慢慢步入大厅,夏青葵便意识到环境转场时温度骤降得厉害。 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在议论什么话题?如此严肃,跌至冰点。 这诺大的客厅,西式壁画上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画作,磅礴大气,浪漫奔放;中式古木展架上又放着宋代哥窑瓷器和釉画精细的景泰蓝。中西的合璧让这户贵族家宅金贵侧漏,可是同样也有了一股烟波浩渺的疏远感。处处压抑的冷色调,不是属于一个家应该有的滤镜。 一切都像是被浸泡在了灰蓝色的寒潭底下。仿佛你一开口呼吸就会冒出咕噜咕噜的泡泡。 “江海集团现在的掌权人是江箓,你跟他见过面了吗?”虞老爷子精神状态甚好,一派祥和,似乎并不介意虞归晚的一举一动。就算,那是个让他颜面扫地的举动。 “接触不多。”江箓是江海集团前法人江规的同胞弟弟,之前一直尽力跟在江规身后辅佐。这个世界上除了虞家人,最讨厌虞归晚存在的人中,他绝对也可以算一个。 虞归晚一出现认亲,江箓一系认为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本该合理继承的兄长的遗产和股权什么都全部都在遗嘱里被划分给了亲儿子,所以他们最开始也是极力阻挠虞归晚认祖归宗。 但还好虞归晚本来对江海集团也没有什么掌控野心,何况不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所以表示无心争夺。江箓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反正遗嘱有法律效应,他要是真的跟虞归晚鱼死网破,也是自己倾其所有一无所有的可能性更大。 虞老爷子故意嗔怪道,“好歹也是你血缘上的亲叔叔,有血缘的牵绊不说,现在你们还是利益关系。平时也要多走动走动。” “好。”虞归晚点点头,面对眼前的笑面虎,他很难找到破绽,和撕破脸直接打一场的契机。 * 这顿晚餐,对虞子悠来说吃得格外艰辛。饭后本以为可以获得短暂的解放,却没想直接被虞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谈话。 “虞归晚现在动不得。他如今不仅仅是虞氏最大的股东,他还多了一个江海集团。地位固若金汤,身价如日中天,我根本斗不过他。”虞子悠佯怒,还佯装泄气状。其实心中却觉得如今也没什么不好。虞归晚聪明有头脑,身体里还流淌着old money的血液,备受认可,坚不可摧。为何非要与之为敌呢?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 对她来说,能维持现状已经很奢侈了。为什么非要站在万劫不复的对立面? 虞云健终于撕破了伪善的面具,“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建议你去监狱里看看你爸爸。你有多久没有去探望他了?” 是啊,自己亲生父亲还在监狱里服刑,苍老颓然没有生得意志,简直不成人样了。而自己依然锦衣玉食,没有让仇恨的种子发芽。甚至还愿意为了那个人辩解:“爸爸被举报进了监狱,也不一定是虞归晚所为。再说了,若是爸爸行得正坐得端,也不会被人拿着确凿的证据揭发。” 当然这是她的心理活动了。面对虞云健,她这难得三观正常了一次的想法也自是不敢说出来的。 面对虞子悠的不成器,虞云健怒其不争,好不容易把安氏改成了虞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虞归晚后来居上再次撰改的! 看来,得另谋他算了。直到计从心起,虞云健才舒展了眉头。 ※※※※※※※※※※※※※※※※※※※※ 今天在公司上班,偷偷写了一章,为了最新的评论的那个小姐妹~ 更新的不多,但也是我的爱,请你收下~ 如花美眷 风雨飘渺,烟波浩瀚的时候,城市总是呈灰暗倾颓的姿态,好像被会烟雨雷雾摇晃得随时要倒下。 秦桑榆在太古汇一角收起长柄白伞,捋了捋让雨水沾湿的耳发。手机屏幕亮起,弹出微信消息,是李楷发来了最后通牒,提醒她最好早些赴日本入职。 一傍的聂雨蔚瞥了眼她的手机,啧啧两声,“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身价翻了那么多,还要去日本打工?桑榆~还是别去了吧~我舍不得你~” 句尾的那声绵软撒娇,听得当事人战栗。 秦桑榆但笑不语,只是任由那妞往自己身上蹭着卖萌,一边往商场里走。 “再说了,虞归晚为了帮你复仇,为了让你体会复仇的快感,竟然大方到把万卷的股权买给你,他对你那么上心,可见你的重要性,他舍得放你走?”说着说着,聂雨蔚将目光停留在香奈儿的彩妆专柜处,然后对着镜子试起了口红。“假设虞归晚现在跟你求婚,你会嫁给他吗?” 嫁。 她是想嫁给他的。她也想扛起他的风雨,帮他,助他,爱他。可他未曾开口,抑或暂时没有一纸婚书绑定终身的想法。不论如何 ,她只想随他意,不想索取,亦不想将他捆绑。只要他觉得跟她在一起是快乐的,没有防备的,不需心眼的,就够了。 这是她唯一能为他付出的。 秦桑榆怔忪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假设有一天赵以邦忽然醒来,也许是三个月后,也许是三年后,也许是十年后,他发现一切都沧海桑田了,时代变迁了,秦桑榆嫁人了,孩子都打酱油了,唯有他马齿徒增,还停留在原地,他会怎么接受和消化?” “你能这么想只能说明你对赵以邦有情有义,说明你有良心讲义气。但是赵以邦出事也不是你造成的,何况你还替他把李纯钰送进了监狱,扫清了一切枷锁,为他苏醒后获得自由做出巨大努力。一切因果皆有定序。如果你爱的是虞归晚,但是出于对赵以邦的义气和愧疚感而不接受虞归晚的求婚,你又置虞归晚为何地呢?他的付出难道就不是付出吗?” 无疑,虞归晚给了她力所能及的宠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给了她强劲可靠的支撑和安全感让她终于可以不再那么如履薄冰的活着。她许多时候都感慨自己何德何能能获得他的垂爱。现在的她,能有衣食无忧,顺风顺水的生活全是仰仗着他。就连为了赵以邦击垮李纯钰,都是倚靠他。哪怕她也用尽手段费尽心思去找张敬扬犯罪的证据,去找赵清儒揭露真相,也不如他打个响指的力量。 她还在思忖,游尹一便猝不及防的登场了。“聂雨蔚,秦桑榆,好巧啊。” 游尹一要嫁人了,既然见到昔日同窗了就顺势给两人分发了烫金的喜帖。有炫耀的成分,亦有放下昔日恩仇的释怀。男方是商业新贵,这几年名声鹊起,颇有能耐。至于之前给她在珠江新城买房的那位大鳄由于妻子出面,只得草草断了。她对那老男人没有投入真心实意的爱所以不会受伤,何况他发妻又表示之前的房子就当分手费不做追讨,横竖她也不亏。 至于那位新贵,是白手起家的创一代,初到珠三角根基未稳。以为游是老广州,家世富实,何况在珠江新城那种富到流油的地方都有房产,身份上很匹配自己。再说,游尹一长得美艳倾城,他也甘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每每携着如花美眷赴上流社会的一场场宴席,他都觉得春风得意,前途可期。 游尹一知道是自己的营造的上层白富美假象才让她倍获尊重,才让男人们甘愿降低身段舔着她,源源不断供她花销。虚实并不重要,大家各有所需,各有所得,局面两赢,有何不好? ※※※※※※※※※※※※※※※※※※※※ 下一章开车,请系好安全带 谁要跟你柏拉图了!你个抖mmmmm 秦桑榆行至虞归晚办公室的时候,整栋大厦空旷,没有什么人迹。也是,毕竟周末,又值夜深,外面还雷雾飘摇。谁不想早点归家围炉烤火? 男子躬身坐在沙发上抽烟,大厦不再灯火通明,满室的阴翳灰暗,让人压抑。 无人的时候,他身姿寂寥,终于肯袒露下脆弱的神经。 “为何不开灯?” “想消失一下,藏匿一下。让人找不到方位。”虞归晚没想过秦桑榆会来。只是怔忡片刻,便起身搂住了她。 秦桑榆回拥他,轻柔问道,“你看起来有心事,在想什么呢?” 虞归晚苦笑一下,只是低头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许久才慢慢倾吐心中郁结之事。 虽然他现在是公司的执行董事,虽然他拥有虞氏更多的股权,可是持股不如他多的虞云健却掌握了决策权。这个虞云健在位时曾制定的极端公司条例政策里还有一条规定,董事会不得在虞云健未出席的情况下,召开正式会议。他虞归晚想把公司名字改回“安”,除非拥有一票决策权的虞云健同意。 “在利益面前,跟那些老股东讲情怀是行不通的。虽然他们表面对外公敬重有加,说会鼎力支持和辅佐我。但是现在把名字改回去,道阻且长。虞氏在这十年形成了新的品牌印象,有一定的品牌价值,贸然改名可能会承担一定的风险,何况虞云健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秦桑榆许久才将虞归晚的话消化,他肯将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并且为之奋斗的理想告诉自己,是否意味着他终于对人,且对她一个人敞开了紧闭的心扉。 心有所动,她吻向他薄凉的唇,“所以说,好比万卷和虞氏的区别就在于股权结构的不同?因为万卷是同股同权制,我们能轻易推倒李纯钰就是因为粤恒的加入和追投不断的稀释了李纯钰的股权,所以踢她出局较为容易。而虞氏因为虞云健制定了一系列巩固他控制权的条例,股权和控制权分离,所以他直到退休都掌握了虞氏绝对的决策权力?” 虞归晚淡淡的“嗯”了一声,“挺聪明的,一说就懂。” 可能怕话题太沉重,也怕她徒增烦恼,于是径直生硬地问她吃晚餐没有? “现在都快到吃宵夜的时间了,你说呢?对了,你一直在公司,该不会还没有吃饭吧?”她从购物袋里翻出在面包新语里买的甜甜圈和小麻薯,“刚买的,你尝尝?” “不必了,我吃你就好了。”他将她打横抱起,然后置于桌面。 正是亲昵的时候,手机微信弹出。 李楷发来:“公司已经帮你在大阪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你来了就可以入住,每个月还有住房补贴。” 秦桑榆借着屏幕的光,心虚的偷瞥着虞归晚的神色。 很显然,面露意外,俊颜变冷。他在生气。 “去日本?工作?”他不生气才怪!她想离开他?!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被刻意隐瞒在鼓里一样。公司都找好了?都开始说住房补贴的事情了! 他们之间难道不受感情一丝一毫的牵绊吗?上一秒他还很可笑的向她袒露脆弱的神经质地......可是她却在策划一场告别? “为什么想走?”他的声线变得冷漠,神态寡淡,问她为什么想要离开。 “这是很早之前的想法了,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其实......” 我其实并不想走。 想留下来,陪在你左右。 我不愿你一个人孤立无援。 话未说出口,虞归晚的手机响起铃声。秦桑榆顿住,给他接电话的空间。 来电显示,是江箓。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他接起电话,然后让人猜不透情绪的嗯了几声,冷漠掐断通话。 这才是他本来的面貌,冷若冰霜,有一层让人仰望而畏叹的冷厉锋芒。 落地窗外,雷雾朦胧,城市的霓虹和车流浸泡在烟雨里,生生不息。 繁华不会落尽,城市无限绵延。 秦桑榆习惯了他的温柔以待,忘了他那一手遮天的狠厉气场和力量才是别人看到的模样。 她忽然有些害怕,心子颤动,别过脸,掩饰自己的情绪。走向落地窗,望着击落在玻璃上自取灭亡的雨滴。 但是说真的,她也是有一丝骄傲和欣慰的,这样一个站在权力顶峰、身披铠甲被世人仰望的神明,只将她捧在手心。眼里也只有她。心始终有一丝丝甜,她是被他爱着的,宠着的。 男人蓦地走向她,从身后将她抱紧,胸怀的温度灼人得很,像一团在烧的火,能把她顷刻融化。 她本来身子就不够暖,如一坨雪。虞归晚心中失落难过,她终究是不够爱自己的吧。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拿物质捆绑她。 他从前也许对她的心之归属不甚在意,认为钱即万能,留住她在身边就好。 可是人心终究是贪婪的,难以满足的。 现在的他,竟然想要将她的心也撺掇。他要她的爱,不止是她的肉/体,还要她的灵魂。 贪婪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原动力。这是人能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理由。 他低头,慢慢吻住她的后颈,灼热的温度让她耳后濡湿。男人的压迫使她有些重心不稳的朝着窗前跌倾,只好双手抵着落地玻璃,任由他将头埋得更深。 手游走到硕果处,他低喃道,“你好柔软,也好美。既然人能追求灵和肉契合,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变成柏拉图的相处模式?你去什么日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导至全身,她想回过头转过身,可是他却故意钳住她身子,不让她动弹。像是一个恶魔,用温柔做麻药。 目光停留在与手掌隔着玻璃的雨痕上,眸中倒映出城市熊熊燃烧的煊赫霓虹。他霍然扯/开她的衣/裙,近乎粗暴的怒气爆发,让他第一次丧失了温柔。 秦桑榆忍不住低吟了一声,他使力的驱入迫使她身子前倾,只得更倚靠玻璃。 他故意使坏。 她让他感到痛心疾首了,这是他的惩罚,她必须承接。她必须感同身受。 眸中忽然蓄泪,与窗外雨雾重合,以为世界是颠覆的。她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心疼他的疼。 他的粗暴律动透在她的柔软中,站不稳,腿使不上力站着了,她快要瘫了。 “我爱你——”她迷乱的喘息中这句话格外清晰,“我想一辈子跟你做——” 她像一个斯德哥尔摩患者,在用自己的方式变达爱意和求饶。 他的心为这一刻动容,终于扳过她的身子,衣衫半·露,迷,乱,娇,媚中那双眸子真挚的爱意源源不断的汇入他的眼睛。 虞归晚低头吻住她的泪痕,她阖上眼睛,双手环住他的颈项,柔软蹭在他的胸膛,“我要站不稳了——” 他双手抱紧她的腰际,用力一提,让她双脚腾空,力气强大,话语却极具魔力和蛊惑,“桑榆给我生个孩子吧。” 爱意悱恻,抵死缠绵。融合,交汇。像是贪吃的养蜂人把手指戳进了蜂蜜里,精华粘在指上流淌,口允shun一口,意犹未尽,食髓知味...... ※※※※※※※※※※※※※※※※※※※※ 秦桑榆emmm是个抖 m 第 106 章 司机将虞归晚的车停泊在一处私人会所(虞氏旗下)。此处环境清幽僻静,置于一处森林景区内。这建筑是一独栋玻璃房,简约低调的被掩在叠翠之间,一条溪水叮当环绕。 因为下雨,森林中晓雾弥漫,比平日里人迹少,更显幽僻。下车时,zoe为他撑伞开门,“今天设宴未免太突然了些。”她说出心中的疑虑,总觉得预感不妙。 虞归晚皮笑肉不笑的抬眸,望了眼苍翠灰绿的森林顶端,乌云低矮的天空。“是有点鸿门宴的味道。”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虞归晚入座时,长形餐桌上已经坐满了几位虞氏的股东。侍者见居于副位的人也来齐了,于是开始上餐。这家会所的特色,是法餐与粤菜融合的创意。粤菜主料突出,讲究香浓,清而不淡,嫩而不生。结合法餐华美精致的摆盘艺术,呈现了一桌汁多味腴的盛宴。 坐在主位上的虞云健精神矍铄,一派和乐,只说大家好久没聚了,今天正好。而一旁的虞子悠则比较低调了,仿佛知道些什么,又不愿意参与进去,干脆选择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把菜送到嘴里。 “最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当不当讲。”饭间,一位股东突然开了口。 虞归晚但听不语,呵呵,好戏终于开始了。 “但说无妨。”老爷子放下了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唇。 “听说前些天我们在深圳竞标的一个政·府项目,被江海集团给拿下了。这也就算了,可是我们旗下研发的一款产品技术外泄就严重了,偏偏江海集团也有这个项目和相似的产品,而且已经火速准备上市了。”这位股东言语间,将矛头对准了谁,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另一位股东添油加醋道,“这也未免太巧了,以前江海集团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偏偏现在我们做的项目他们也打算进军市场抢一杯羹。” “是啊,怎么每次都能那么巧被江海集团截胡?”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像是事先编排好的一样。 “听说现在归晚你可是江海集团最大的股东…….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们虞氏的一把手啊,不能喂了那个孩子而损及我们虞氏的根本利益啊!”这话说的一锤锤死了就是你虞归晚暗箱操作让利给江海集团。 “归晚啊,我们损失可真的大了,竞标的项目被江海集团截胡也就算了,可是我们虞氏研发的产品这损失可么算?负责这个项目的团队也会愤怒和心寒啊。”这些老家伙倚老卖老,言之凿凿。 这时候虞云健老爷子态度威严肃冷,低咳一声,将刚刚还言语沸腾的老家伙们都给震慑住。“我相信归晚不是那种人,你们不要妄下定论。” 虞归晚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感到好笑。 “现在集团内外部争论非议都很大,不如归晚先让位放权吧,等到争议过去了再说。”刚刚负责“揭露”虞归晚的那位股东终于发出了此次议会的核心思想,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站在虞归晚身后的zoe忍不住站了出来,“凡事讲究证据,没有任何理由和证据显示虞总会为了江海集团的利益而让虞氏忍痛割肉。” 虞老爷子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虞子悠,极具震慑性地用眼神授意她上场开口。 内心里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一千个抵触此刻站在他的对立面,但是她没得选。 “我手上有两份证据,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看一下?”虞子悠站了起来,“虽然我也相信虞总贵为我们虞氏的一把手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有了这份证据,一切不合理的怀疑也就合理了。” 第一份证据是产品研发部员工的证词,由聊天记录证实是虞总通过钉钉问他要了整份产品研发的技术方案。第二份方案更劲爆,是虞归晚和江海集团现任董事江箓的通话录音。录音内容虽短,可是确确实实是虞归晚的声音,明说了“东西已经发给你了,你们只要产品发声和上市早在虞氏之前就没问题。” 证据面前,众人哗然。其中几位一直投诚虞归晚的股东更是感到匪夷所思。 虞归晚知道虞云健会坐不住,会想办法逼自己退位,但是没想到他费尽心思使劲下流手段的方式是拉拢联合江箓通过技术手段伪造录音。 遥记前几夜在办公室内,江箓给自己来电就是想让虞归晚把虞氏研发的产品项目泄露给他(那时候秦桑榆就在他身侧)。当时他还觉得这个电话和来意来得突然又荒谬,所以想也不想的冷言拒绝。没想到那厮是有备而来,不用想也猜得到虞归晚肯定不会同意这种荒唐无理的提议。他们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份通话内容而已——后期可以提取声音修改伪造的录音伪证。 好你个江箓,现在看来江海集团的统治权你也别想要了。 “我还是相信归晚会证明自己清白的,归晚从小在我的身边长大,他的人品我敢保证。但是现在各位股东和公司上下的员工都需要一个安抚和交代……”虞云健做痛心疾首状,主持大局,“我这老骨头虽然退休了,但仍旧有虞氏的决策权,我提议让虞子悠代理董事一职,大家没意见今天就到这儿。” 虞子悠倒吸一口气,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强自捋匀了呼吸。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向了虞归晚。她想证明自己也可以很优秀,也可以站在巅峰。唯有跟他势均力敌,他才会拿正眼看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仍旧眉目磊落,霍然起身,“谢谢父亲的信任,我会这两份证据皆是伪造的,绝不辜负父亲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 虞云健知道这次设下的鸿门宴并没有动及到虞归晚的根本。但是他的行动必须快,不能再拖了,至少现在也把他拽下台了,也让他支持率骤降了。其余的,以后再慢慢逐步打击清理吧。至少,得击垮他,不能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了。原以为他虞归晚是个好掌控的傀儡,没想到他身上的血液竟是如此反叛,主张什么“安氏正统论”。那么,就别怪他冷血无情了。 * 一辆辆低调奢华的豪车慢慢驱离这座绿光森林。烟雨晓雾将森林笼罩得更深,虞归晚仍旧坐在人群散尽的长桌上。 zoe有些担忧他的状况,觉得男人的背影寂寥冷漠。 在拨通电话给秦桑榆之后,她才放心的带着司机先行离去。 * 秦桑榆抬起伞,置在他的头顶,为他遮雨。这座小木桥下携清溪款款,流水潺潺。人因为置身在清雅幽僻的森林中,连清澈的瞳孔都被染上了绿意。 “不打伞会感冒的。” “你怎么来了?”他接过伞撑着,发梢已经落满了雨珠,似白砂糖,细细密密。 秦桑榆倚靠向他,一起朝着绿意渲染的枫松榆杨望去,“今天的菜好吃吗?” “主菜还不错,慢烤法国银鳕鱼。”他回着话,很是自然的搂着她的肩朝着蜿蜿蜒蜒的曲折小径散步。“你呢?吃了没有?” “就喝了杯美式,吃了跟香蕉。” “走,回去餐厅吃点东西。” “晚点吧,我现在还不饿,想跟你散散步。这儿环境好好啊,满眼都是绿色,幽僻安静,没有什么人往来,是个奢侈的森林氧吧。” “喜欢?” “当然,你难道不喜欢?” “嗯,喜欢。” “我刚刚停车的时候发现这附近也种了许多桂花的。到了七八月份桂花香味漫溢,金黄花瓣落地,枫树红了,池里的荷花开了,风景肯定很好。到时候你要再带我来这里。”她有意带着他往美好的事物去畅想去憧憬。试图让他忘掉短暂的不愉快。 他知道她的及时出现是为了什么,即使世界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他回头,身后亦有一片柔情守候。那是干净的,赤诚的,赛过白驹过隙、斗转星移的温柔,能让长河落日和草色烟波都为之失色。 “桑榆,zoe都跟你说了吧,刚发生的事情。” 她略略点头,有些担心道,“只是说了个大概。你别责怪她,她也是为了你好。” “本来就不该让你担心了。”他确实不愿意让她为他忧恼。更宁愿她活在自己为她布置的岁月静好里喝喝花茶,养养花。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啊?怎么予以回击?” 第 107 章 * 车正沿着蜿蜒盘曲的墨绿色森林马路驶出。虞云健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一旁的虞子悠几度欲言又止,“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相当于和虞归晚撕破脸了?他那么一个聪明的人,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是谁在背后针对他了。” 老爷子听出虞子悠话里的不情不愿,缓缓睁开眼,勒令她闭嘴,“子悠——” 虞子悠被他那个表达着“怒其不争”的眼神所震慑,退缩了些,然后逃避性地别过头。 虞云健了解自己的长孙女,知道虞子悠平时并不是个心慈手软,动辄就犹豫的慈悲徒。可是面对虞归晚的事情她却那么消极被动,那么优柔寡断……若对敌人产生异样的、复杂的感情,还怎么举得起刀刃杀伐? 窗外绵延无尽的墨绿由灰暗的光影打在车窗上,映入她的眸子。虞子悠的面庞很美,肉桂色的口红衬着冷白皮,不笑的时候唇角微微下垂,典型的厌世脸,感觉高不可攀。 真想爬上高耸入云的云杉,扒开厚重的铅云,然后大口呼吸,大口喘气。她应该遵循的是自己的艺术准则不顾一切无所拘束,一世风光,光鲜靓丽,被人羡慕膜拜才对。 可是现在光鲜是光鲜了,她貌似也接近了权利的顶峰,但真正可悲的才刚刚开始。 ——她一直明讽暗刺虞归晚是虞氏的傀儡,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成了真正的提线木偶,任人操纵。 * 这是一座慈悲又虚伪的孤城。 繁华背后仍有破落郊区。荒凉景象也可以在一夕之间让高楼拔地而起,在欲望驱动下猛烈迅速地使钢铁森林生长。 森林之下有人匍匐前进,谋生亦谋爱,快乐纯粹。高耸入云的钢铁顶端,也有人因为权利财富的角逐,陷入波诡云谲,在水深火热中沉浮。 “先从钉钉上那个的聊天记录下手。” 首先,他没有问那个员工要产品研发的技术方案。那个员工是集团旗下子公司产品研发部的头儿。虞归晚查看了下自己的钉钉,并没有跟此人的聊天记录。 可是当他找到那个员工时,打开对方钉钉,聊天记录确实存在。也就是说有人趁他不备的时候用他的钉钉发送了消息给产品研发部门的人要到了研发方案,最后还很干净的删除了虞钉钉界面的聊天记录。 “从聊天记录显示来看,是夜里二十二点的时候的对话。”秦桑榆坐在虞归晚的办公桌上,分析道,“可以顺着这个时间调查一下。” 虞归晚背对着她,颀长的背影投落着孤独的影子。拨通了外面zoe的电话,“zoe你现在去保安部门调一下前几天我办公室这一层的监控,尤其是3号晚上务必仔细看清楚都有谁来过我办公室。” 挂完电话后,他踱步至她身前, “ 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会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方便带上我吗?如果可以的话——”她念念不舍,可是话一说出又自觉不妥。 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舍不得我?” “嗯,是有些。” “等事情搞定了,今晚一起睡。” “咳咳?过夜那种?” “嗯,以后都是,过夜那种。” 面颊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绯红,她拎起包先溜为敬。 佳人走后,他笑容渐淡。虞归晚始终是呵护她的,不愿意让自己女人因为自己沾上血雨腥风的痕迹。有些事情,他自己扛着,自己处理就好。 俊容阴鸷了几分,如他人即地狱里的反派恶魔——他的反击才刚要开始。 * 虞氏大厦的西北角有家露天咖啡厅,环境清新简约,走ins风,颇为小资。是附近白领喝下午茶的首选之地。 jessica与几位同事坐在露天茶座拍照、加滤镜,发送动态等着别人的点赞。然后还一边闲聊,从最新上市的春款法国大牌聊到公司里谁跳槽了,谁又换男朋友了。 “听说虞总周末会带那个秦桑榆去办公室陪他办公?”陈馨在八卦的求证,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嫉羡。 “天啊?她真的傍上虞总了?” “我去,还有联系呢他们?” 几个时尚打扮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小姐妹终于不再为了合群而压抑真实想法:“不过我感觉其实她跟虞总也挺般配的呀……”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大家的神色有没有变化。 “其实……我也觉得,她虽然不算特别高但身材比例好好啊,又是那种干净、有气质的长相…而且人也不差,听他们部门的人说她待人接物都很亲和友善,工作效率也很高,就是突然因为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被裁了……”一个妹子也忍不住发声,“当初开除秦桑榆的那个背后势力就是杀鸡儆猴,故意针对虞总呢。现在虞总不是暂时被革职了吗?就是当初那个势力搞的鬼……” “秦桑榆是谁?”新来的小姐妹不关心秦桑榆这个人物有何来头,只是跟她眼里的金龟婿扯上关系了就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就是虞总的女朋友啦。”jessica毕竟是虞总那一层的人,得到了jessica的认证,大家突然都很信服和接受“秦桑榆是虞归晚正牌女友”的事实。 至于那位新来的小姐妹则是遗恨自己信息掌握太不到位…… “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你们还不知道吧?”jessica骄傲道,毕竟她才是这里最接近高层风云的人。 “什么消息?!”众人八卦的神经嗅觉突然兴奋了起来。 ※※※※※※※※※※※※※※※※※※※※ 快完结了 姐妹萌再忍忍 第 108 章 “据说虞总跟江海集团关系匪浅,现在他个人是江海集团持股最多的股东。” “哇——那他到底多有钱!” 肤浅的人第一反应总是流于事物表面…… * 医院内消毒药水的味道刺鼻,自从上次做骨髓捐赠手术后,秦桑榆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她此行是去探望赵以邦的。可是当她到了病房一问才知,赵的家人早在一个周前就为他办理了转院手续。 为何要转院?赵家对外的公布的理由是想找个环境更好更安静的地方为赵以邦疗养。可是赵清儒却拒绝了秦桑榆的探视请求。 日沉西山,胡觅坐在车前抽烟,“赵伯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去探望以邦就算了,据说还不肯把李纯钰的孩子交还给张敬扬的父母抚养?” “估计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吧。那孩子做为李家的合法顺位继承人,牵动了多少万卷人的心?”秦桑榆掐灭了手上的烟,迎着落日余晖呼吸,“我听周老师跟我说了,赵清儒出资给张家在学校隔壁买了一套房,还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养老,并且同意孩子姓张,新的名字也由张敬扬父母来取。而且他们每年都可以去探望孩子,从小不避讳不隐瞒孩子的身世。” “赵伯父真是典型的商人思维啊,无往不利。” 落霞孤鹭齐飞,河帆江流上的天色即将燃尽。两人道别,各自驱车离去。只留下烟草的灰烬,还有余丝袅袅。 * 这几天城中又起风云。一些金融报刊有消息称某位商业大鳄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豪掷价值过亿的万卷股份于红颜名下。虽未指名道姓,但是一将信息对照匹配,大家都恍然大悟心中了然,无论是名媛们的茶话会,还是富商们的酒局中,都有人忍不住议论一二。 消息的传播和接受具有持续性和延迟性。虞子悠初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事件发生的两个周之后了。算了算时间,那天李纯钰正好被警察逮捕。心中一股怒火被点燃,不是为了李纯钰的结局痛心,而是妒虞归晚对秦桑榆的情义,大方又热烈,毫不遮掩。 “你从虞归晚那里捞到的东西,我都会让你吐出来。”她在「叙旧·一号店」内,慢吞吞的,优雅自信地说出这句话,打断了秦桑榆的弹奏。她还是很没有礼貌,但是她不需要对人有礼貌,她就是目中无人,能用华贵的姿态咄咄逼人。 许久没有触碰钢琴,女人的手本就有些生硬。心晴不佳,她并不打算隐忍退让,选择用同样优雅的语调说出婊气冲天的话:“吐出来?然后让你占为己有?你知道你跟我的区别是什么吗?有好东西,虞归晚愿意亲手捧着送给我。而你从来都是以掠夺者的姿态去抢夺。” “你——”她的典雅华美被刺破,看着秦桑榆傲然中带着失望距离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有一秒钝痛感,忍不住说道,“我们本来可以是朋友。” 是啊,她们本来也是很好的朋友。聊艺术,聊人生观。可是她为了一个男人,去扭曲那个女人原本清澈干净的形象。虞子悠知道自己的片面性,也知道自己某些鸡肠小肚的想法大多数时候不能采信。可她就是执迷不悔,忠于营造这种被世间众人背叛妒忌的孤凉感刺激自己的为艺术发烧。 “虞总你放心,我也不会和你握手言和的。”这样分裂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做朋友,相处的话心太累。还是简单纯粹的人最好相处了。 * 虞子悠从秦桑榆处铩羽而归,正在开车的时候收到线人来报,说虞归晚最近没有任何动静,而且还订了出国的机票和酒店打算出国度假。 这个男人已经摆出一副放权的洒脱样,似乎想通了,那么多钱还不够自己用一辈子吗?别说一辈子就算是子孙往后十二代都能受到他的庇荫。他什么都不用做,虞氏和江海集团的分红每年都会只多不少的被他收下最大的份额。 可,他越是什么都不做,虞子悠越是紧张。 * “桑榆,如果你想去日本,那就去吧。” “你刚说什么?” 躁动的心 秦桑榆惊讶他会突然这么说,直觉不好,惊吓得面膜都掉衣服上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想最近这段时间放松一下,之前也一直跟你说想带你去国外旅行,不如趁现在就去,不拖了。先去日本看看吧那就。” “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去,但是现在你要是离开国内,会不会以后的局势有不利的地方?” “你啊,别想这些,放宽心就好了,我会安排好的。”他自有决策,举重若轻,不容置喙。 * 如今正是春花凋谢的时候,日本街头山野的樱花已繁华落尽。老实说,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旅行时候。不过淡季自有淡季的好处,虽不能赏樱,但是游客少,街道空旷,更明净安宁了些。 两人刚在民宿落脚放好行李,就直奔附近抹茶店体验各种抹茶美味了。 “算了算,这是你跟我第三次一起旅行了吧?第一次是成都到九寨沟,第二段是凤凰古城。” “嗯。”他点点头,嘴里抹茶拿铁的味道意犹未尽。 “既然来都来日本了,不如让我去李楷的公司看看吧?”秦桑榆观察着他的神色,还好,似乎没有太大表情变化。 “如果你想,就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吧。”他突然认真的看向她。 也不顾抹茶甜筒的奶油沾到了嘴上,秦桑榆怔了怔,“你为何会改变主意?” 你说过,不会让我离开你的。 “很多事情瞬息万变,现在时局不同,你留在我身边,就像在空气中暴露出了自己的软肋,容易被人拿捏。”他已经布好了万全之策,其中一条就是让她有后退之路。 虞归晚的话,让秦桑榆感到动容,且心疼着。 “我在你心里,我有那么重要吗?” “嗯?”他挑眉,仿佛在问她,你说呢?明知故问。 秦桑榆自然是不想给他添乱的,但是若在他有难的时候离开,未免太忘恩负义。 看得出她面露迟疑与不愿,他耐心道,“桑榆,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执着的想把虞氏改成安吗?” 她点了点,“大概明白些的。” 他回忆起了以前,母亲在病榻之上时日不多,但她本可以安详的离开,却因为虞云健故意停止用药而被活活折磨痛苦死去。“难道我只能熬?熬到他死?比起让他安详死去,我更想让他在风烛残年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我怎么把虞氏改回安字,并且无力回天。” 多想抚平在他胸腔攒动的锐利恨意,她钻进他怀里,予他安慰与支持。 “桑榆,我以前都是靠着仇恨支撑自己活着,如果能扳倒敌人,就算同归于尽也无妨。而现在,我有了想保护的人,想爱的人,我想能有个全身而退的结局。”他低声但坚定,搂着她,鼻尖萦绕着她的芳香,“我们生个孩子吧,我想有个真正意义的家,属于我们的家。” 她泪涌而下,恳切地点头。秦桑榆就像零丁浮萍一样在繁华都市漂泊了很久,风雨飘摇,她亦飘摇。那个从小破碎着艰难维持的家在母亲魂销病榻的那一刻就彻底瓦解分裂。 而现在,她流浪无所居的灵魂遇到了同样孤身一人的虞归晚,如暴风雨中迷路前行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温暖可靠的栖身灯塔。 * 日子又热了些,夏青葵脱下薄款春衫,就着一件小v领的粉色碎花短款连衣裙,踮起脚在花藤上摘高处早开的蔷薇。 院子里初夏光晕独好,花艺植被恣意生长,粉的,紫的,黄的,浅色的,深色的,与薄柔的光糅合在一起,像美颜相机里焦糖拌着蜜桃的滤镜。她越伸出手往高处踮起脚,裙摆也跟着越往上,无意中让光·滑的大腿暴·露更多。 少女的身子就像是一首歌颂春夏的诗。虞云健不经意瞥到了这一幕,长久沉寂深湖的心,似乎被丢进了一颗石子。 终于采撷到了今年盛放的第一朵蔷薇,她心满意足的偷乐着,可是一回眸却撞见了板着脸的威严老人,然后有些心虚害怕的把蔷薇藏在身后。 做为一个外来的拖油瓶,在这个家,她胆小慎微惯了,尤其是对着虞老爷子。 面对那双如小鹿般胆怯的眼睛,让虞云健心有所动。他很少注意这个小妮子,她在自己面前几乎不敢说话,一直谨记自己的出身身份,大气不敢出,夹菜都只夹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盘,慢慢低调长大。 “背后是什么?”他明明见到了她刚刚采蔷薇的一幕。 她老实交代,把花摆了出来,“是蔷薇花。” 少女的手如柔荑,蔷薇花叶又带刺,她腰肢很细,胸·部微微隆起,不自觉的透露出轻熟妩媚。 虞云健只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副焦糖粉色调的伊甸油画活了过来,在招展,在跳动,在诱·惑。 他并不是贪色的人,许是自己老了,太久没有置身于青春寤寐的美好胴·体,他垂垂衰老的身体这一刻唤起了对年轻的渴望……若是他能再年轻个二十岁,三十岁,那么虞归晚的威胁根本不足一提。 “把衣服穿上,现在这个样成何体统。”他色厉内荏,一副古板保守的样子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波动。 女孩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在老人心里肯定轻浮至极,于是倍感尴尬的低头认错,赶紧回去披上了衣服。 太无颜见人了。她懊恼地换上高领衣服,可这衣服又太贴身,硕果显得又大又高挺,她捂住自己的胸,发着无名火。本已以为傲的身材,被老爷子一顿话奚落般,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轻·佻的·dang妇。 * 夜里,海棠花已眠,虞云健却未眠,他数十年未变的生物钟仿佛被打破了。 他被她吸引了,被一个比自己小四五十岁的少女以及她的身体给牵动了心绪。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白·嫩纤长的大·腿,洁白无瑕,还有呼之欲出的丰·腴硕果。就着窗外的月亮银霜,他伸出手,苍老如枯枝,还有被岁月雕刻的老年斑纹。 不知不觉,去看她一眼的念想战胜了伦·理·纲常,他已经迈着稍显佝偻的身体踱步到了夏青葵的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光从里面透出来。少女穿着吊带背心,舒适惬意着,在用吹风机吹头发。湿漉漉的发上,那水滴似乎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积灰沉寂的心底。 不过多久她就躺了下来,关了大亮灯,点上了暖黄的小台灯。 看来是要睡了?晚安吧,青葵。老爷子正准备转身,却听见她在被子下发出暧·昧的低·咛—— 他被那声音吸引,忍不住上前两步,昏花的老眼因她嘴里发出的声音而视力清晰了起来。 她以手刺激着身下的柔软,忘我而深情的律·动着,呼吸起伏越来越迷·乱,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忘情。 满室的旖`旎风光,少女美妙起伏的躯`体,疯狂搅动着虞云健的心潮! “三叔——”少女忍不住呼出了幻想的那个人。 虞云健的心脏猛然收紧——跌落,狠狠的碎了! 天啊,他已经是她眼中的耄耋老人了,身体已经不再强劲矫健,干枯衰颓的随时要倒下。而她想象的是一个年轻的体魄,风华正茂的男人与她缠`绕在一起。 他是愤恨的,无力的,无可奈何的。自尊备受打击,因为衰老的事实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如同一出不可逆的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比如她正在给他上演活色生香的一幕,然后下一秒叫出了一个年轻的名字。 他想跟地心引力抗衡,跟时间抗衡,可是他斗不过。他气急败坏的想,他斗不过流逝的无情岁月可他未必斗不过虞归晚! ※※※※※※※※※※※※※※※※※※※※ 烦躁嗷 ,第一次发没过审,其实也没有ghs啦,只是写的比较有情·色感,现在不得已只能删减了,哎 第 110 章 * 李楷为秦桑榆安排的住处就距离公司一个地铁站。比起挤地铁,她更喜欢早起二十分钟,慢悠悠的散步过去。街道干净,每户人家和商户门口养培育着繁花绿草,仰头能看到天线被镶嵌在瓦蓝如洗的天空上,以及时不时略过低空的燕子。 五六岁的孩子们穿着西装校服,带着小黄帽子,背着厚厚的黑皮书包,胸前还挂着一个水壶,拖着独立的小身影往学校走。在这里没有大人护送的习惯,孩子们可爱又倔强。 就像行走在日本的漫画里一样,所以心情总是愉悦舒服,秦桑榆忽然明白了春上春树在《兰格汉斯岛的午后》里提到的小确幸是什么感觉了。 虞归晚这些天一直在日本陪着她,为她做饭,哄她入睡,陪着她从入职到认路。可是忽然一天,她在清晨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她知道他是时候该回去了,心里也为这暂时的分离做好了准备。可是如今他突然安静的不辞而别,还是让她心里感到了害怕,感到了猛烈的失落。如同心脏被人割了一块带走,让她失魂落魄。 她惘然失措的环顾房间,寻找他的身影。然后猝然感受到手指上有轻微重力环绕的异样。抬起手,她看清无名指上多了一只dr钻戒,低调却难掩奢华,极具份量和意味。 是他在她沉睡的时候,悄悄为她戴上的。这是他的示爱,他的求婚,他相守一生的承诺。默默无言,却如涓涓细流,稳住了她的心,给了她安宁和力气,亦给了她对生活的期待和勇气。 * 虞归晚回国了许久,可是却出乎大家意料没有去争夺对虞氏的掌控,而是将矛头和火力对准了江海集团的董事长个人。对虞氏的某些势力来说,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警惕重视地紧闭城门,让列兵们都备好了弓和甲,可是敌军却去先偷袭了你那个墙头草一样的盟友,突然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之前给我收集的那些信息都不够,我要挖出江箓更多的东西。台面下的,借壳的,每天吃了多少顿饭多少颗米都要汇报给我。”虞归晚在出国之前就交代了很多事情给心腹去查办。他人不在江湖,可依旧步步为营,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 站在落地窗边,从顶峰俯视钢铁森林。高耸入云的大厦割裂在他面前,冰冷生硬的。 zoe恭谨的走进来, “虞总,已经按照您吩咐的做了,现在只等时间收网了。” “嗯。”男人略略点头,俊容沉黯,看不穿情绪。 zoe从心里仰望于他。 她面对的虞归晚总是冷漠深沉,不苟言笑的。他站在万人竞逐的资本之上,在权谋之路中总是凭着淡淡的姿态不费心神就能轻易的猎取豪夺。他从不展露自己的欲望,如一个天生就寡欲无念的人,可是他却把雄厚的资本和财力攥得死死的,就算把钱挥洒丢掷在贫民窟,也不想便宜了那些走捷径投机专营的鸠占鹊巢者。 他可以暂时压抑欲望,但是不会失去自己的兽性。 虞归晚早就预料到虞云健或者是江箓会在背后做动作试图整垮他,而他正好需要一个亲自下场动手的理由,所以他按兵不动,给对方机会朝自己捅一刀。这样,他的反击可都算是正当的自我防卫了。顺便,还是试探了下对方的手腕实力究竟如何。 原来就这点伎俩。 虞归晚甚至忍不住发出嘲讽:就这? “我们下一步还需要做些什么?”她有些急切的想听他给自己下达吩咐。没有什么比参与辅助一个权谋剧里的高度玩家更有意思的了,能够在提前一步被剧透,然后等着欣赏对手的狼狈样吃瘪相。 。 。 。 “你先这样。。。再这样。。。然后再这样。。。”哈哈 ※※※※※※※※※※※※※※※※※※※※ 下一章,霸道总裁打响反击战,开炮:bo o m ,boom. ,boom~~~~ 第 111 章 江规和江箓曾经发明过一款专利技术,代号“江豚一号”,评估机构对此技术的估值为250万。以前江规还在世,为了帮扶弟弟,互利共赢,所以大方的让江箓作为此专利的持有人,以个人身份与江海集团共同创立了新的公司“江河”。当时江海集团出资了750万元,占股75%,江箓以该技术出资占股25%。 “我们今晚去趟奥深,见见那位一直只在网上跟我聊天交易的堂弟。” “奥深?”zoe对这家公司有些印象,之前下面的人收集整理来的信息上出现过,“奥深分销是江海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一直是江河公司的营销代理,公司总经理是王婉薇——也就是江箓的前妻。但是您的堂弟江雅堂不是在江海集团总部任职吗?我们去奥深干什么?” 虞归晚勾起唇角,“你知道我上个周为何要你去做那件事情吗?” “虞总,说来惭愧,跟了您将尽十年了,我至今还没有学会走一步窥三步的本领,太愚钝了。”她只知道他的每一步棋都不会错,能让她安全感十足,信任感满分的去执行,去完成。 他回到总裁椅上坐下,神态里是一股运筹帷幄的悠然。 “去雅堂家吃个饭,好好拜访一下我的前婶婶。” 年少的虞归晚对自己的身世懵懂,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沿着蛛丝马迹去了解江家的样貌。江雅堂与他早在少年时期就有了联系方式,只不过那时候虞归晚还在国外留学,等他回国之后江雅堂又被江箓故意分派到了海外,所以没什么一直没什么碰面机会。 “江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自己儿子分派到海外?难道是为了历练他?” 虞归晚但笑不语,慢悠悠的喝完一口茶,起身迈着颀长的腿起身出发。 江箓与前妻关系并不好,属于父母包办婚姻。两人各自出轨,但是生意上合作互惠,比起夫妻更像是同事。他俩曾有口头协议,可以在外面玩,但不能有结果。可是婚后第三年江箓却没管好自己的“弟弟”,让外室有了登门入室的可乘之机——怀了孩子。虽然孩子到底是没保住,却跟王婉薇增加了嫌隙。再后来王有了身孕,两人似乎冰释前嫌了,江虽然对王没有爱意但有愧疚,何况人家也为自己延续了香火,所以给了她不少资产,提供了不少生意上的帮扶。但自从江箓在儿子成年时发现江雅堂并非自己血脉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报复打击般将江雅堂支开去海外四年,悄无声息的转移财产,在江家二老双双去世之后终于无所顾忌的提出离婚,火速开启二婚生涯。 虽然双方都有过错,但是人都是以己的利益为核心的。由江箓离婚前的无情操作来看,以后江雅堂别说会有可能继承他的财产,就连在江海集团站稳脚都难。何况现在江箓那家中小娇妻又为他添了一对龙凤胎,都快能打酱油了。所以,江雅堂必须为自己做点什么,拼一把。正好,这时候虞归晚找上了他,两人心有灵犀一拍即合。 江雅堂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站队很重要。如果你打不过你的敌人那你就成为他推心置腹的盟友吧。他欣赏虞归晚,甚至有些崇拜,把他视为偶像。所以做敌人是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 所谓以患为利,里应外合—— 江箓出于方便考虑一直都是让江海集团专业的财务部门负责给江河公司报税。所以江雅堂利用在江海集团内部的职务之便,故意使计未及时报税,让江河公司被取消了一般纳税人资格,暂且沦为小规模纳税人,这样就导致了额外成本的增加。 “爸,从节约成本的角度考虑,变回一般纳税人之前,江河的项目投标、合同签订可以暂时让奥深代替。”江雅堂在江箓面前献上及时止损的“良计”。 照理说江箓现在是江海集团的董事,日理万机一堆事情要忙,自然也无暇操心一条小小的“江河”了。可是,江河的法人是江箓自己,江海集团的真正老板却是自己的侄子虞归晚,他只有百分之五不到的江海股权。 所以他一副犹豫多虑的样子迟迟不给江雅堂点头答复。 江雅堂心中暗忖,莫非真的跟虞归晚调查的一样?江河公司之前由于经营上的决策失误曾有过很长一段损失,快要濒临破产。江箓为了给江河谋私所以在江海集团的账目上做了假,挪用了一大笔资金去还债,去填补江河的亏空。而他之所以同意虞云健的联手,就是因为虞云健握住了他的把柄,并且还同意借钱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补上之前在江海集团挖的坑。 “爸,虽然你跟我妈现在感情不好,但是就事论事,奥深和江河这么多年的合作默契一直很好,而且深奥是我们江海集团的子公司,您作为江海的一把手,一切可都在您的掌控里。” “行吧,这件事情你去牵头处理好。过两天你外公八十大寿,我带上你弟弟妹妹一起去,你先给你舅舅外公他们打好预防针啊。”虽然江河公司的事情让江箓心里总觉得不放心,但是也未多想。当下还是比较在意如何圆滑的处理好人情世故。他虽然跟前妻关系恶劣,但不代表他会跟前妻娘家撕破脸。江雅堂他背后是外公家的红色背景,得罪不得。这次江河有难,如果让奥深接过江河的项目,也算是给前妻娘家卖了个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放长线钓大鱼,手握江箓挪用公款罪证的虞归晚在这几个季度里仍旧不步履不停,说服了王婉薇跟自己站在一条船,也暗中让不少江海集团的股东投诚于自己。 几个月后,审计机构对江河公司进行审计,奥深公司销售利润为2000万,扣除500万的营业费用之后,应该转结给江河公司利润1500万。但截止目前,江河公司需要向奥深支付代垫款2600万。 “作为一家注册资金仅有1000万的技术公司,一年能盈利两千万无疑是非常非常可观的。表面上来看,江河公司将采购权、营销权、投标权以及合同签订权交由奥深之后,奥深把业绩成绩做的非常好。可是却故意通过经营成本的增加,大量制造了对江河公司的债权。从制造风险故意不及时报税到让奥深接过项目、制造债权,您这条鱼线放得可真长啊。”zoe忍不住叹为观止,“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终于可以收线了吗?” 虞归晚喝下一杯朗姆酒,略略摇头,“还不是时候,还差一步,我要一次就彻底将它踢出江海,一无所有。” 杀鸡儆猴,让虞云健看看。 这个江箓,本来还可以为自己所用的,非要站在敌方阵营,呵呵,人之将死,封墓都被挖好了还浑然不知。 * 刚尝到盈利甜头的江河还没仔细回味,就收到了奥深的催款施压。本来一直把江河的业务假手他人的江箓惊叹于欠款之多,这才意识到要对一眼、计算一下各种成本的必要性。 他如今因为之前别的投资失败,资金缩水的厉害,本就没有什么流动资产,还欠了虞云健一大笔钱。哪里可能弄出现金来?他想不到应对之策,这时候江雅堂又适时来“进谏”了。他先是痛批自己母亲王婉薇不留情面的做法,然后又解释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妈呀,她也是公事公办。收不到钱,奥深就没办法运营别的项目啊。” “奥深在做事情的时候都那么不控制成本的吗?我看这件事情蹊跷的很,她那么剥削的一个人买根菜都斤斤计较,你妈肯定有阴谋在故意诈我。奥深是江海集团的子公司,奥深说收不到欠款没有资金流运营,股东们就会给我施压让江河公司、让我还钱。” “爸,你能不能别那么多阴谋论啊?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还债。” 江雅堂话音刚落,江箓的秘书便恭谨的推门而入,“董事长,股东们都到齐了,在会议室里等您。” “虞归晚也来了?” 江箓自伪造录音后还一直没有见过虞归晚。本来还满身警戒害怕那小子来整自己,却没想都快一年过去了他也没翻出个水花。呵呵,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的,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 今天是江海集团零时召开的股东大会,众人系数落座,江箓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故意姗姗来迟。 落地窗外清洁工人在高空作业。他的年纪与室内的众人无异,可是命运却被悬掉在百米之上。 这个场景,是冷漠现实的世界无形中阶级分化的缩影。 虞归晚被那个工人的动作吸引,觉得外面比里面有趣。 “听说最近奥深在向江河催债?”一位早已经倒戈投诚于虞归晚的股东终于拉入了正题,“是没钱还了吗?看来之前江董个人去投资被割韭菜了,还没有缓过气来。” “这笔钱,你打算怎么还?”大家轮番抛来的问题让江箓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因为他一直借他人之手在处理江河和奥深的交易关联,根本还来不及弄清楚实际情况和数据。 “雅堂,江河跟奥深的问题可是你一直全权负责的,你来说说看,给各位股东一个解释。” 江箓忙着及时甩锅,却正中了别人的下怀。 江雅堂为了今天早有准备,先从市场分析成本溢价说得头头是道,然后把一桌子的人绕晕之后才郑重提议,“所以我现在最好的解决策略是,我父亲以当初入股江河的技术折价转让给奥深抵偿250万,江河公司也以全部固定资产’抵债’的方式转让到奥深,并且积极回收应收账款来支付剩下的债务。不过嘛等公司清偿完毕,基本名存实亡了,而且之前对外的一切合作都全权由奥深的名义签订的。最后建议江河暂停营业,妥善处置好公司各位员工的安置工作。” “我不同意!”江箓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江雅堂小子,居然拿刀捅自己?想从把自己从江河踢出去架空江河?!让江河的技术被奥深接盘?!奥深可是江海集团的全资子公司,这就意味着江海集团最后不费吹灰之力0成本的独吞了蛋糕。这群股东精明着呢,利益既然倒向他们,与之对立,自然没人会再帮自己。 “我同意。”仿佛一直置身事外的虞归晚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站了起来,优雅的扣好西装的暗扣,慢慢走向江箓的位置。“你没有权利不同意,江海集团拥有江河公司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因此有权利决定以何种形式来主动偿还欠奥深的债务。” 一股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压迫感让江箓放佛见到了自己那个事事强于他的大哥。他被震慑感到恐惧,手无缚鸡之力。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在场的股东一个又一个站在了虞归晚的身后。 一场压倒性的胜利画面已经呈现...但一切还没有结束,虞归晚乘胜追击,“哦~还有件一件事情,忘了跟大家说……” ※※※※※※※※※※※※※※※※※※※※ 简单总结下虞归晚如何0成本三步把江箓搞垮? 1.制造风险,接过项目。 虞归晚故意授意江雅堂不给江河及时报税,导致江河受到行政处罚从一般纳税人降级成小规模纳税人,故意增加了税务成本。为了节约成本所以江箓同意决定在变回一般纳税人之前,公司项目投标与合同签订暂时均以奥深为主体参与。 2.关联交易,制造债权 奥深通过江河授予的权力,制造了大量对江河的债权。如:广告设计费、投标成本、运营成本等。 3.以资抵债、占有资产 江海集团拥有江河公司75%的股权,因此有权决定让江河公司以何种形式主动偿还奥深债务,召开的股东大会形式合法,内容符合法律规定,因此合法地近乎将江河全部资产以“抵债”的方式转让到奥深,也就是自己名下。这也就是为啥股东们都因为利益而站在虞归晚那一边。 我也是第一次写商战戏,可能很多地方写的不足,如果有专业人士发现有些地方不合理,请轻喷(别骂了别骂了.jpg表情包) 第 112 章 “前年有人打了个老鼠洞,偷了点东西……” 江箓之前做假账挪用公款的事情被揭露了,江河公司也宣告了破产。等待他的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刑事处罚以及信誉崩塌资金链断裂而导致的破产。 江海集团高层火速洗牌,虞归晚凭借压倒性的股权优势任董事长,江雅堂任执行董事长,并且入股加入股东行列。 * 江箓猝不及防的倒下了,令多少人唏嘘不已,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商海又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闷声开大的虞归晚成了最大赢家。听到消息的虞云健气的吐血,身子骨都咳嗽得快要散架了,江箓倒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欠着自己的二三千万别想还回来了。而且虞归晚还彻底独揽大权,越发的资本雄厚,身价不知道又往前跻身了多少。 老爷子在剧烈咳嗽,夏青葵听见了没有不去照顾的理。 “您喝杯热水吧。”她赶紧倒上自己斟的温水递到虞云健的面前,别无他想的伸出手轻拍着他佝偻震动的背。 老爷子的呼吸慢慢安静下来,不自觉的感受着她掌心抚摸在自己后背的温热感觉。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吧,青葵。我这因为苍老佝偻而无法挺直的背啊,你摸着,只会报以同情吧? 夏青葵见老爷子情况好多了,于是乖觉恭谨的想要退下。 “青葵——” 老爷子唤住了她。她后退的脚步因此而停顿。 外面斜风细雨,雨落芭蕉,亲白色铃兰,吻蓝风铃草,拥白紫绣球,抱粉瓣紫罗兰。虞家的庭院花艺风景一直很好,像极了十八世纪欧洲贵族家的庭院。只不过这宅子以前就姓安,花园的景致风格也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 “怎么了?”少女就像是这庭院里整盛放的花,吸引着垂暮的老人喜欢和嫉妒,然而却并不自知。 “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二了。” “毕业了?” “要读研。”虞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这十几年来,虞子悠喜欢冷嘲热讽的挖苦她,她自然接触的多;虞家老二,也就是她继父,因为母亲和弟弟的关系也会偶尔假装扮演一下慈父的角色关心一下她。可唯独这老爷子,重来都是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放佛置她为空气。 难道是刚刚自己对他的照顾,引起了他的感激和好感?夏青葵暗暗想着,发现老爷子也并没让自己退下的意思。 “爷爷,您还有什么事儿吗?那我回去看书了哈。”其实她根本无心看什么书,只是想找个理由溜之大吉。在虞家当家人面前,她只觉得压抑,惶恐。 “你去我书房把我轮椅推出来。” “好,好的。”她听话办事,不久后推出了轮椅。 老爷子望了眼刚被雨沾湿的世界,洗刷出了新的色泽,“停雨了,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夏青葵并未多想,只当老爷子是腿脚不利索了,需要利用一下自己。 也罢,自己吃着人家里的饭十多年长大,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 * “虞总,请问你今晚有空吗?” “怎么了?” ※※※※※※※※※※※※※※※※※※※※ 下一章,大杯,去冰,全糖哦 开车 “虞子悠小姐临时有个采访,需要一个副嘉宾作为亲友团到场。她希望您能去帮她救场。” “她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zoe知道虞归晚的这句话等同于拒绝。本来她也猜到了他不会去,但是作为工作该传达的话还是需要传达的。“虞小姐最近营销造势的公关动作挺多的,一些财经新闻和自媒体上都是她的通稿。” “她在试图把自己和虞氏绑定在一起,想把个人和虞氏做成一个有机整合的品牌。” “就像大家说起淘宝就会想到马云,说起格力就会想起董明珠?”zoe一想到那些彩虹屁通稿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犯恶心。什么“才女艺术家虞子悠转型接掌300亿家业”、“天才美女画家自嘲:在艺术界混不好可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男人对虞子悠的一系列卖弄的自我包装并不兴趣,只是轻嘲的笑了笑,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zoe见已经汇报完毕,于退下之前补充道,“您的机票已经订好了,祝您旅途愉快。” * 李楷为了避免杜慧敏的监视得逞,于是当着她安插收买的卧底眼线面前,在公司说了几句与秦桑榆已在热恋期的话。 秦桑榆本人并不知道李楷说过的话,只是异样的察觉到了中日同事们的眼光微微有了些异样和暧昧的波澜。 “哎我们周末去趟北海道玩玩吧?”李楷朝着秦桑榆发出邀约。 “不想去。” 无碍,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绝了。“行,我又自讨没趣。”他耸了耸肩膀,刚准备出公司又折了回来,“外面这雨说下就下,有伞吗桑榆?” “嗯哼。”秦桑榆点点头,将戴在左耳上的airpods pro取下,“我去公司附近吃拉面,伞可以给你用。” “一起去呗?”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 两个同事之间一起去用餐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却被部分多心八卦的同事解读为中午也要甜蜜的黏在一起,只争朝夕。 * 两位李楷手下的员工刚下电梯,走在大厦一楼的大厅闲聊。 “我看桑榆酱总是一本正经的,要不是李总说他们是情侣关系啊,我根本不信。”那位杜慧敏小姐安插的眼线表示怀疑。 “哎呀,有些人呢比较公私分明的嘛,私下也许蜜里调油腻歪的很呢。”另一位同事却对他们的恋情深以为然。 “请问,您刚说的桑榆小姐是秦桑榆吗?”身后传来标准的国语,两个女生齐刷刷的回过头,然后一脸花痴惊愕样,简直对身后高大帅气的男人无法抗拒,心动到窒息。 女生赶忙点头答道:“是的是的,请问你认识秦桑榆小姐?” “嗯,请问她现在在哪儿?” “她和她男朋友在隔壁的料理店呢。请问您是?”小姑娘还沉浸在端详品味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手却乖乖的指向了拉面馆的方向。 男朋友?这个词让虞归晚心生不好,情绪变糟。他简单点头作为感谢,然后径直朝着料理店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个一脸春心荡漾的女孩在原地无穷回味。 * 雨疏风聚,秦桑榆与李楷并肩走出料理店,一辆车从两人面前驶过,溅起路面雨洼。 男生第一反应及时揽过女生将她护在身后。 可是这一慕的好意和保护,在另一个男人看来却格外的刺眼。站在远处的他,心微微骤紧,并不好受。这几个月,能斗转星移,也能山河失色。他对她的关心不够,还放任她飞,她如果抵御不住寂寞,也无可厚非。 * 黑夜和雨水把阳光浇化,岛·国沦陷于一片使人致郁的阴冷。秦桑榆归家,忍不住在玄关处打了个寒蝉。 一个猛烈粗暴的拥抱猝然从她背后袭上。她惊慌失措开始以尖叫和扭动来挣脱和自卫,可是却被后面那个有着高大强健体魄的人反手握住嘴巴,钳制住胳膊。 她苦苦挣扎许久,再无力抵抗后,任命般一动不动,故意做死尸状。 “你跟那小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在黑夜中的第一句话,他在快一年才见第一次面的第一句话,桀骜玩味的语调。夹杂苦涩和难过,分明翻涌着醋意。 是他,果然是他。当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传到自己鼻息时,她才不再慌乱挣扎,选择沉沦于他的狂野,哪怕他是只莫名其妙愤怒上身的野兽。 鼻尖一酸,不想快一年不见,听到他说的话竟然是这个? 听见她在黑暗中的啜泣,如一股暗夜的烛火在他心里跳动,惹得他更加不安。“哭什么?” “我没有跟谁发展到什么地步。”她带着哭腔。 有这一句否认便够了,他不愿再去追究,相信她,爱她就足够了。“开灯,让我看看你。” 她摸索着开灯,黑夜被点亮的那一刻,他见她面上犹带泪痕。 秦桑榆望着他,这个男人沉默寡言惯了,不苟言笑的时候更多。可如今他目光里有股令人窒息的难过胶着在深情里,她看得见。而且,无法忽略。 心很疼,她在玄关处抱着他,朝着他说对不起。胸·口正巧在无意中抵住了他的面颊,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柔软,和女人最天然的体香扑面而来。 他的吻隔着衣物落在她的胸··前。秦桑榆知他在想什么,反将他的脑袋抱得更紧,捂在自己面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外面雨雾渐浓,霜夜更深。 他将女人从木质玄关上抱在沙发放下,再从茶几上抽出几张柔软洁净的卫生纸,然后轻轻掰开她,慢慢地,温柔地擦拭刚缱·绻时流淌而出的水痕。 秦桑榆无力地瘫着,轻匀地呼吸着,将他的每一个动作收入眼底。刚刚在她身上粗暴的攻城略地的男人,此刻把她怜悯得紧。 “那我这次还是不吃药哦?”她试探的问,怕之前的虞归晚只是一时情·动才想要个孩子,怕如今的他会后悔。 “嗯,不吃。”他淡淡的,话里却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卫生纸经由他的手轻缓柔和地触及了女子白皙细嫩的肌肤。 秦桑榆微微轻颤了一下,嘤·咛了一声,扭动了下大·腿往后躲,有些低羞。 “怎么了?”刚还神态清冷的男人忍不住嘴角噙笑,“还害羞了?”负·距离接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男人就是要欺她。她佯恼,故意嘟起嘴往后退,不让男人碰她。男人反而欺·身上去,反将她压住。 他啄了啄她的唇,像是捧在手心害怕融化的糖。 她说她爱他,她说想跟他一辈子做,要生生世世,生生不息。她终究将自己情感的天秤倒向了自己。他们的相爱,对于彼此来说,都来之不易。 “虞归晚——” “嗯?”他的一个鼻音,带着询问的眼神,不经意流露出的性感,就这这样轻而易举的直接撞击了秦桑榆的荡漾心旌。 “我还想——”她环抱住他,然后吻他,吻他的唇,他的耳垂,他的脖颈。主动的,诱惑的,连喘息声都带着蛊惑的媚感。 双眸交汇,尽是柔情蜜意。长久积压的思念终于由他在她身子上的开垦掠夺化作一滩春水, 第 114 章 * 虞子悠听下属汇报着虞归晚的动向和近况。说是去了日本,意图不明。她挂了电话,逆着落日低沉的光,凝着巷口的慵懒肥猫,心有所思。他去日本干什么?几个月前才后知后觉的听说他早早就跟秦桑榆分了手,然后那个女人远走他乡了。她不了解虞归晚与秦桑榆的相处模式与感情程度,但是价值过亿的股权可不是随便给的。就这样简单草率的分手了?她不信。她宁愿觉得他们藕断丝连才合理。 可惜,从秦桑榆一年才发一两次的朋友圈根本探询不了线索。 她脑子还没有头绪,就瞥见楼下庭院里夏青葵推着老爷子的轮椅,跟他散心。说来也奇怪,这一年来她在家的时间少,可是一旦她归家时却总能见到两个前半生毫不相干的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其乐融融。 院子里半熟的红枫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与假山顽石相映成趣。燃烧的落霞打在枫叶上熠熠生辉,灿烂得能将黯淡的人点亮。 她正在给他老人念诗,“don`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虞云健早年做过外贸,英语的口语水平算佳,但是现在已经生疏了许多。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夏青葵轻声解释道,“这首诗是英国一位诗人写给他父亲的,当时他父亲病危……” 听到这儿,楼上的虞子悠忍不住弯起了讥诮的嘴角。罢了,任由她卖弄学问吧。有个人陪着老爷子总比抓自己去陪护强。她忍着不打断不讥讽,强自进了屋找个安静地界待着。 “然后呢?” 夏青葵低头继续念书,“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他觉得自己这一年来惆怅多愁了许多,也因为眼前青春靓丽的身影而躁动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对衰老迟暮的恐惧,有增无减。 “青春消亡并不意味着生命被剥夺了,□□不再年轻,不代表灵魂也在老去。”说完这句话后夏青葵都暗自佩服自己,这可能是她整个伪文青生涯里最像个文青的一句话了。 许是这一年跟老头的相处增多了,她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虞云健对衰老的无奈叹息声和对生命的泄气。这一年也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老爷子的半个陪护。怕被说白眼狼,她也不便拒绝,不敢拒绝。不过还好,老爷子从不刁难她,相反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她上半生从未得到过的值钱玩意儿,和这个家里面下人们对她前所未有的尊重。而这些东西,也让她甘愿花费时间于此。 “你这一生,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去完成的呢?”夏青葵大胆了些,不再像最初那样谨小慎微。出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她隐隐之中能够感知自己如今扮演的角色很不一样。她就算偶尔任性调皮一下老爷子也会默许,甚至觉得她可爱。 “想去西藏?年轻的时候有过这个想法。” “哇,太酷了。”至少在她看来背着行囊走在西藏的马路上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那为什么没有去?别告诉我是忙事业没有时间。” 看得出女孩神情都兴奋了起来,“怎么你也想去西藏?” 夏青葵疯狂点头,然后换上无奈的表情,“可惜我妈不许我去。” “那要是我带你们一起去呢?” 虞云健对眼前的女孩是克制的,隐忍的。他这一生对许多事情都很贪婪,从他侵吞安氏的大胃口就能看出。他的青春不在、佝偻拄杖让他自卑,让他不去索求,不敢暴露。可是现在也许是个契机既能实现青壮年时的梦想,又能带上这个可能迸发自己生命最后一春的女孩一同上路,或许,死而无憾了。 夏青葵面露迟疑,老爷子现在虽然没有瘸也没有瘫,可是天天都得让自己给他推着轮椅,这身子骨去西藏不算是受罪吗?不过,她从他刚的那句话里分明还是听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心思——他想为她出头。 心里痒痒的,她稍稍得意的沉醉在对男人的征服感中,男人的殷勤会让她以为自己或多或少掌控了这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位高权重,在这个家里一手遮天的男人。 她在这个压抑的家里从小被霸凌惯了,还得看着自己母亲像半个佣人一样跪舔这个家。征服这个男人,骑上这个男人的头顶,是件多么神清气爽的事情,多有成就感。就算他年长自己四十岁,她也拿得出谈忘年恋的勇气。 于是老爷子提出了要一家人去西藏逛逛,众人不敢忤逆,何况陪老人散散心也是好事。虞家是托儿带老,所以只去参观了当地的人文景观,并没有像个苦行僧一样有徒步远行攀爬的打算。而且到了西藏老爷子也没什么高原反应,随行的家庭医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趟公费旅行可以好好安心拿着单反拍几张大片了。 也就是在西藏的第三晚,夏青葵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 第 115 章 今日大阪,如晴天似雨天。 昨夜恩深露重,庭院里的蓝色绣球花树姿舒展,花开繁茂,叶片花蕊间还带着清润雨露。园艺工人在修剪枝桠,让绣球树形状圆整,然后又粗放中略带温柔的适量施肥,浇水,扦插、压条。 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这绣球花开的很好。”虞归晚喜欢此刻清凉萧条的天气,刚好云层又淹没了骄阳。 “要不明天一起去躺镰仓吧?那里的明月院有条铺满石板的花道,全是紫蓝色的绣球花。” 他轻轻勾唇一笑,“我之前去过的,镰仓。” “什么时候?”她本有些意外,可是转念一想,他去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小家境富裕的小孩子坐飞机的航线总是更多更远更丰富。哪里像她,小时候只能往返与广州和珠海的线路。 “大概高中那会儿吧,跟几个同学一起来的日本。” “你高中那会儿我多大呢?应该才初中?为了生计发愁,来往于学校、医院还有家里,三点一线。也许对你来说出国旅游是件很习以为常的事情,可是对于一些很少出国的人来说这种事情却有些奢侈,不发一次朋友圈定个位都觉得亏大了。不仅要发朋友圈,还要连微博ins全都定位一次。” 听到她说起少年时候与自己的对比,他感到有些心疼疼惜,但怕自己表现出的怜惜会让她错误理解成同情。于是将她的心酸话语故作忽略,淡淡然道,“人嘛,还是有一定炫耀欲的。这很正常,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本质上会让人追逐奋斗,欣欣向荣。所以也是一种热爱生活的表现。” 秦桑榆咯咯一笑,“我就是这样的人。之前跟你一起去旅游的时候总是会精心编辑照片和文案来。” 她跟大多数女孩一样, 她就是大多数女孩。 “好像之前发朋友圈的频率是高一点。”虞归晚想了想,她近一年来似乎沉潜在了海底,“现在你也没怎么发朋友圈了。怎么?心态变了?” 她小聪明的挽住他的胳膊,用仿佛在抱紧大腿的可爱模样说道,“现在得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嘛。” 女孩那嬉笑背后有一双带着怆然难过的沉郁眼睛。以前她发的几条朋友圈动态,无一例外的都是想引起赵以邦的注意而已。去成都,去九寨沟,去澳门,弹钢琴的照片,甚至是默许聂雨蔚发她受伤入院的照片。 很多女孩都想通过发动态引起喜欢的人对自己的注意。才开始动心有好感的情况就不讨论了。但那种已经失恋了还试图只靠着发朋友圈挽回前任的做法却不一定明智。 前任若心中也有你,自然会在你的暗示下愿者上钩,与你死灰复燃。 前任若心意已决,你频繁发动态的行为在人家看来就是个跳梁小丑。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可笑的后者,解开误会之后才知道他原来有过很多次“愿者上钩”的行为来主动找自己。 可惜,终究是错过了。事在人为也好,阴差阳错也罢。 曾经去天南海北都记挂着的人,如今却被僵硬的身体困在病榻之上,于梦魇里,睁不开眼睛。一想到这儿,心忽然低落了几分。仿佛海洋里孤鸣的蓝鲸发出最后一声52赫兹的声波,沉入海底。 人性复杂的,想法也是。胸腔里盘踞着一股错中复杂的遗憾感,可是她亦爱着眼前的男人,在又爱又恨的挣扎过后,沉沦于虞归晚的掌心,甘愿在他掌中起舞。 微信弹出消息提示,让她得以从怅然中抽身。一直凝着园艺工人修剪枝桠的虞归晚循声回过头,“是谁找你?” “一条添加好友请求的信息。”秦桑榆看清对方id时瞬间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第 116 章 “是我亲生父亲。”id是名字缩写和生日年份,她一眼便能推断。 “他联系你了?” “其实并不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去年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一次面了。” “你没跟我说过。” “我觉得没必要说。反正就见个面,吃个饭。因为他要出国了,临行前想见见我而已。”她刻意忽略和隐瞒了许多信息。比如秦温身上可能背负的命案,比如他找自己拿钱才是主要,重温父女情只是次要,甚至没必要。 秦桑榆语音电话中问清楚了秦温的来意。原来是秦温回国了,他的继女因为脑腔里长了一颗良性肿瘤需要开刀动手术,伴侣郭思欣思女心切,实在放心不下胡樱,就求着秦温一同回国照顾。他虽然在越南,可是却一直密切留意着国内事态发展的动向,如今风平浪静了些,避过了风头,所以也就同意了郭思欣的请求。 “那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秦桑榆不喜欢嘘寒问暖的虚伪体面话,直接问他又何来意。 “爸爸想今晚一起吃个饭吧,让你跟你思欣阿姨也认识认识。”秦温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在国内。 “嗯?”当我缓缓发出一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秦温问:“怎么了?” “你似乎对我有点误会。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再续父女缘分,就算我原谅你的身不由己,但是我母亲的女儿,我跟她一样,在病榻上或者黄泉下也都不会原谅你的出轨、软弱和不负责任的突然消失。” 秦温的胸口突然被水银堵住般,再也说不出话,不知道作何辩解。一旁干着急的郭思欣见秦桑榆那边挂了电话,有些慌张的责怪道,“你刚怎么不跟她说借钱的事情啊,她现在过的不挺好的吗?你说她都能开宝马来见你了,能没钱借给你?” “哎呀!刚才那种情况我怎么开的了口嘛!”他一心烦就开始抽烟,曾经的文弱书生如今只是一杆老烟枪了。 郭思欣现在手头是没钱了,这些年来只进不出,十几年来她从不工作,秦温呢无用书生也挣不了什么钱。两人坐吃山空,逐渐入不敷出,连从秦桑榆那里拿走的钱都用光了。现在女儿又病着需要治疗。她灵机一动,不得不又打起了另外一笔钱的主意。 “要不——我们把那笔钱提取出来用了吧?。” 秦温无奈,又得苦口婆心一次了,“思欣啊,你这一辈子都别打那笔钱的主意了啊!你想想,要是没人记得,去年为何上面会突然又开始查当年的事情呢?” “胡宾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许早就没人记得那笔钱了,而且都十多年了,唯一知道这笔钱的人说不定都死了呢。” 当年腐败风气很严重,胡宾在权欲中迷失,把自己养得贪腐成性,混的如鱼得水,干了不少违法违纪的事儿。其中接受贿赂最多、非法获利最多的,就是靠着跟虞云健的数次合作了。 虞云健刚跟胡宾接触那会儿,虞氏集团还姓安,安老爷子刚去世,从小白兔一角觉醒的安墨针刚回安氏准备争夺王位。面表夫妻,实则劲敌,水火不容。 靠着跟胡宾之间的利益输送,虞云健总能拿到zf的数个竞标项目,就算公司在虞云健领导的时候出过非法运营的丑闻也被强行洗白。安墨针将他们之间勾肩搭背、沆瀣一气的非法利益往来看在眼底,并且掌握了两人多次到境外赌博并且提供巨额赌资做行贿资本的证据。她本想借自己收集的证据一次性扳倒虞云健,却不想虞云健一方面凭着表面上越做越大的业绩赢得了员工间的声望与爱戴;另一方面又借着胡宾这个保护伞要挟打压不支持自己的股东,使他们不得已给了他支持率上的压倒性优势。安氏也就一步步变成虞氏。 就在安墨针都以为自己无力回天的时候,项目上出事儿了,开发建设的工地上死了人。虞云健这边想火速封口不让消息传出去,死者家属那边却不依不饶,非要报案以命偿命。安墨针这时候抓住时机联络上死者家属,一步步从媒体那里闹到上面。上面一注意到这个项目就要立案查,加之胡宾平时树敌不少,想拉他下马的人纷纷亲自下场开撕,又是偷偷爆料啊又是匿名举报啊。 这时候作为绑在一根蚂蚱上的虞云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帮着胡宾先转移隐匿违法违纪所得到了一个海外账户。这个账户的账号和密码只有与他们两人知道。 没想到这时候胡宾居然畏罪自杀了,所有证据也跟着消失了。虞云健简直撞大运,唯一知道自己秘密并以此要挟自己的人居然死了,直接解决掉了一个可能让自己牢底坐车的大麻烦! 虞云健跟人交流时很会听其言观其行,揣摩人性。以他对胡宾的了解,此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实际上是个外强中干贪财怕死之辈,根本没骨气自杀。面对胡宾死因成疑的情况,虞云健多年来一直都提心吊胆,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贸然挪动和使用那个账户,只是一直盯着账户的流水动向,如果有第三个人提取了那里的钱,就说明除了胡宾之外也许还有人知道自己的罪证。而他如今已经成功洗白,所以觉不允许这个人存在,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必须死无对证。 * 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事实上,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的亲吻,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真诚的祷告。 机场安检口,女人穿着一件显瘦的韩式碎花连衣裙,正眼含眷恋的仰头凝望着一生棕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如此俊男美女在离别的人流中鹤立鸡群,很难不惹人注意。有路过的行人甚至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仿若爱情电影的某个镜头,就此凝固在了时光里,得以被见证。 “还以为你能再呆两天呢,突然那么着急走…唉,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有个重要的人找到了,能不能彻底掌握虞云健的罪行和证据,那个人也许是关键。去年打草惊蛇了,现在风声过去了,听说他又回来了。”虞归晚早在去年的时候就联系了人检察方的一位朋友重新调查胡宾的事情,希望查出他与虞云健狼狈为奸的线索。 拉她入自己宽厚的怀里,单手掌着她的脑袋摸了摸,“再等等我,也许不需要太久。” 她乖顺的点点头,感受着他的温度,和迷人的味道。 吻落在她的额头后,他松手转身离去。 她忍住想哭冲动,眼里流露的几许失落和不舍,朝他挥手,然后再他消失于安检口的一刻,终于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让一滴泪划过眼梢。 * 西藏林芝附近有个鲁朗格海,茫茫林海上是在烟雾里遨游雪域崇山。当朝霞洒在南迦巴瓦雪峰时,美到热泪盈眶。金灿灿的雪被照耀得让人极具震撼感。 老爷子休息的早,想要早起看日出,看雪峰。本来西藏夜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也都悻悻然回屋躺着休息了。 “青葵,你明早起不来就多睡会儿,年轻人嘛不用那么早起。”老爷子还没休息,临睡前发来了微信。“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西藏,想去哪儿想怎么玩就去吧。我老了行动不便,你爸妈留下跟着我就好了,你让子悠带着你和弟弟规划自己冒险刺激的路线吧。” 夏青葵收到语音时心有动容,辗转在客房,心思活跃着,又踟蹰不决。老爷子房间的灯早就熄了,也不知道睡了没有。 此刻她忽然认清自己在老爷子身上找到了什么,与其说是一个靠山的存在,倒不如说是找到了自己曾经缺失的父爱。而且还夹杂着点别的东西。人性是复杂的,也许有利用,亦有依赖,她说不清楚。 下定决心做某件事后,她的心跳突然起伏加速。轻声推开了自己的门,然后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深怕被人的来到了老爷子的房门口。 敲门,紧张着,又不放心的往走廊两边看了看,怕家人突然出现。 不久后,老爷子开了门,见到来人后很是意外。“青葵——” “爷爷你能让我进去一会吗?” 老爷子让开道,让她进了屋。 “我做了一个噩梦,睡不着。想和爷爷说说话。” 虞云健看着夏青葵怯怯的眼神,似乎能读懂了她的来意,可是他又觉得难以置信。 噢不可能的,我都是个不如风烛残年的人了六七十岁老人了,她一个纯真的年轻少女不可能是过来对自己投怀送抱的。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少女坐在沙发上,神态渐渐放松。慵懒的女人更美丽,更具致命诱惑。而她此刻在虞云健的眼里,那么清纯的面容,让妩媚更具风情。 “时候不早了,青葵你先回去睡了吧。”尽管心里有些瘙痒,但是虞云健在没有一切把握前还是害怕前进一步会撕破这份美好。 夏青葵觉得出乎意料,心里当下忐忑了起来,难道自己投怀送抱的姿态太明显了?老爷子觉得自己轻浮了吗? 她不愿以后再难堪下去,干脆破罐子破摔吧。她一把起身,从老子身后抱住他,柔软的身体紧紧将他贴住,“爷爷,你不要赶我走。青葵不想走,想留下陪你。” 虞云健此刻仿若浑身血液都在逆流,苍老的心突然沸腾而激动,一瞬间枯木逢春般活力欣喜了起来。“青葵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 少女反而将身子贴的更紧,“我想留下来陪着你。如果你不需要我陪着你,那能不能让你陪着我?” 他的身体有了反应,可是他这一夜什么都不愿意做。只是静静地,知足地搂着少女一起恬然入梦。她的身体始终是圣洁的,他不愿意让自己苍老的躯体去侵·犯。 —— 然而,有一双孩子的眼睛却沉静的,目睹了夏青葵敲门入房的那一瞬间。 ※※※※※※※※※※※※※※※※※※※※ 立一个g:本周内把此小说完结。 如果我做不到,那就下周再立一个 第 117 章 zoe朝着刚从机场落地的虞归晚汇报完了秦温和郭思欣目前的状况,然后恭谨的提问,“虞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没钱给女儿治疗?他们现在的惨况还不算惨,继续逼他们,逼到绝境里。”坐在林肯加长里的虞归晚,气定神闲的摇晃着手中的香槟。 “是。”zoe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汇报完毕的几页文件。 虞归晚的目光落在zoe的无名指上,挑了挑眉,“噢?这是订婚了?什么时候 的事情?” zoe瞬间脸红了一度,“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小男友啊向我求婚了。噢对了,说来桑榆小姐还是我的媒人呢。” “哦?是吗?”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 很快,本来就家当见底的秦温和郭思欣突然之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临时租住在医院附近的房子被房东把押一付一改成涨租金按季度收费。由于害怕暴露身份行踪最初也没有签订合同,现在要么搬要么吃哑巴亏。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温在去医院的路上竟然被抢劫了,被劫匪在监控死角拿刀架在脖子上被逼着转干净了手机账户里的钱。 虞归晚就是料定了两夫妻不敢去警局报警,才敢把他们往绝路逼。 只有这样,他才能扮演秦温和郭思欣的救命稻草。 这个男人亦正亦邪,自有自己的手段。 “去年重新调查此事时他们第一反应就是逃出国,说明真的知道点什么东西。如果他们是干净的,也就不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虞归晚推测着,隔着车窗抬头看着眼前的居民楼。 没过多久,果不其然的,郭思欣和秦温就狼狈的拎着大包小包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zoe和带着黑色墨镜的司机一起下车,然后神色冷漠的截住了懵懂的两口子。 “你们是?”秦温将郭思欣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眼前两个气场两米八的人。 “我们老板想跟你们聊聊。” * 郭思欣和秦温本战战兢兢,没想到虞归晚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别墅住着。也不逼他们交代出什么,只是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和目的,并且拿出了一大笔钱让他们拿去救急,其他的让他们慢慢考虑。 “我要的很简单,只想你们告诉我当年虞云健跟胡宾到底有什么勾当,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就几句话的事情。然后,别墅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这些钱你们也不必还了,想怎么自由怎么来。”这个男人有股天生矜贵的气质在,就当过官太太许多年的郭思欣都觉得望尘莫及。 虞归晚并不知道胡宾是被眼前的两人误杀的,只是觉得胡宾死的蹊跷,可能跟虞云健脱不了干系。如果虞云健身上真的有命案,那么绊倒他可不要太容易。问题是现在如何撬开眼前两个人的嘴。 秦温道:“所以我们现在这是被你软禁了?” “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不会有人拦着。你们的女儿现在不需要你们照顾,需要的是我提供的手术资金,以及动用我的能力尽早给她安排手术。”男人气定神闲,抖了抖新装上的灰尘,然后带队离去。 待虞归晚离开别墅后,秦温才看撩开窗帘看眼楼下,果然大门留有保镖驻守。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郭思欣看着外面狂风呼啸,狂扫落叶,似乎暴雨欲来。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吧,明日再说。” “秦温,不如我们就把自己知道的都抖出来吧。听刚那个人的意思,虞云健跟这个儿子关系似乎不太好,不如我们就早点告诉他虞云健和胡宾勾当的证据,然后拿钱救治阿樱,一家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他们也许在我们面前表演父子离心而已。唱一出反间计,想帮虞云健套话看我们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面对秦温此刻的优柔寡断疑神疑鬼,救女心切的郭思欣没了耐性,说出了让秦温极度心寒的话:“秦温看你就是贪生怕死,根本不顾及阿樱的命。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阴谋论?你无非就是因为失手杀了胡宾所以害怕有牢狱之灾。你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何况你本来就杀了人,你就算坐牢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阿樱她是无辜的。” ——恍若一声惊雷炸开了耳朵!在车厢里监听的虞归晚倒吸了一口气,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在那么多好处面前他们都不敢答应。” 同样惊愕的还有一旁的zoe,“虞总,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用这个录音再去跟他们谈话一次。” “不着急,这几天继续听。也许会有更多收获,而且时间越久,郭思欣这个女人就会越着急,就算秦温不肯张口,郭思欣也必然会为了女儿说出实话。反正,失手杀人的是秦温,不是她。” * 果然,几天后,两人的耐性在恐惧和煎熬中终于被磨尽了,毕竟只是没有太强心理素质的普通人。面对二次来访的虞归晚和当年一直帮着安墨针调查虞氏的检察官李叔,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当年的详情,并且对虞云健的犯罪作出了指证。也交代了那个海外账户里每一笔违法违纪所得的巨额资金。 非法经营,公款行贿,不了了之的工地命案,以胡宾做保护伞要挟恐吓别人,协助胡宾转移贪污受贿的金额等犯罪行为全部被指控了出来。连检察官李叔和zoe听到之后都倒吸一口凉气,感慨这位表面上功成名就、受人敬重的大企业家到底是如何一步步洗白的。 “虞总,为何我们现在都掌握了证据却不及时对虞云健进行检举?” “不是时候。” “秦温身上的命案呢?为何不告诉您的检察官朋友。” “秦温想通了就会自首的。再说,等到以后他作为证人被传唤,肯定会被细细盘问,他自己也许会说漏嘴。我们不必做赶尽杀绝的恶人。” * 未来的时间里,虞归晚制造经营出投资失败的惨淡模样,然后开始陆陆续续的抛售出自己拥有的虞氏股权。虞云健这一两年针对虞归晚和江海集团的动作也没停过,还以为是自己阴谋奏效,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认为如今对虞家而言是个绝佳机会,于是以匿名股东的形式购入了虞归晚抛售的大量股权。心满意足的认为,如今可基本算是把虞归晚从股东大会里踢出局了。 “爷爷,我不信虞归晚竟然舍得放弃虞氏。他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虞子悠对虞归晚接下来一年的行为感到忧心忡忡。一方面害怕他是真的经营投资失败,另一方面又怕这是他在用手腕针对虞家。 虞云健之前两年也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给虞归晚和江海集团下套使了不少绊子。所以如今依旧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照旧在景色和婉的院子里喂鸟吃饭,“江海集团出了事儿,他的投资和经营也出了问题,现在资金链紧缺,急着要钱呢。哼,我要趁此机会让他一蹶不振,从此无法东山再起!” 一解相思 暖煦的风吹过,整条街都是白桃汽水味和蜜桃滤镜。女人摘下茶色墨镜,抬头打量着【叙旧·一号店】的招牌。许久未见,甚是怀念。再踏回祖国故土,心中感慨万千。 聂雨蔚已许久没有见过秦桑榆了,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她去日本旅游的时候,一边游玩一边蹭住在秦桑榆的公寓。如今秦的突然空降,让聂雨蔚难掩激动,直接放开手头的一箱空酒瓶,朝着秦桑榆奔去,然后大大的拥抱。 “你还舍得回来啊!” “刚下飞机直奔过来见你你还不知足?” “真哒?你回来先见我没见虞归晚?”聂雨蔚才不信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 秦桑榆悠然地点点头,“真的。我提前回来了没跟他说,他以为我三天后回来。我呢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现在才下午四点多,你饿了没有?我让厨房给你做点饭吃。”聂雨蔚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嗯好啊。肚子是有些饿了,飞机上没吃饱。”秦桑榆跟着聂雨蔚进了餐厅,两年来餐厅装潢未变,钢琴也仍旧坐落在落地窗旁,位置很显眼。 看秦桑榆的目光眷念的停留在三角钢琴处,聂雨蔚贴心地解释道,“你去日本之后啊,我看这钢琴放在这里没人弹也怪可惜的。所以就雇了两个附近音乐系的大学生来兼职,还是聂雨斌介绍的呢。” * 厨房炖了几道靓汤,聂雨蔚见秦桑榆有条不紊的持羹喝汤,被她手上的戒指所吸引。“这次回来,还会回日本吗?我看你这戒指都戴了两年了,该结婚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秦桑榆温婉一笑,笑中包含几分苦涩她自己也不知。 “你怎么笑得像心里有苦似的,难道你跟虞归晚聚少离多出现了感情危机?” 沉默了许久,她才淡然遗憾的说道,“雨蔚,我好像不能怀孕了。” “什么啊?!”聂雨蔚第一时间就是揪责李纯钰,但是很快又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唉还是先安慰桑榆吧。 “之前虞归晚就跟我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身体却迟迟没有动静,前不久我去医院查了一下,发现可能真的是我的问题。之前那次意外的小产,可能导致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桑榆,抱抱。”聂雨蔚起身去秦桑榆的位置将她搂住,予她安慰,“那虞归晚知道吗?” 她在聂雨蔚的怀里摇了摇头,“还没有,迟一点再告诉他吧,等他先忙过这阵子。” * 游伊一一大早起床就去了美容院做了一套spa,然后直奔dior的专柜取上了一个月前定制的礼服。今天之所以那么隆重打扮,是因为她的那位新贵丈夫拿到了虞氏集团虞老爷子的生日寿宴邀请函。她相信,上流社会的每一场盛宴,都不会只是碰个杯那么简单。这其中的人脉价值,就跟大家热衷于排队跟股神巴菲特吃饭一个道理。 虞家的金钻豪庭今晚很热闹,富丽堂皇,煊赫浪漫。游伊一的丈夫携着她下车,他们来的刚刚好,不早不晚。后面还有许多辆豪车在半山腰排着队入场,别墅那边已经有先到的贵宾觥筹交错了。 “来,毛先生,这是今晚给各位准备面具。”在门口迎宾的虞子悠递给了夫妇俩一人一个。这是她为宴会想的新玩法,不至于让今晚太无聊。 “虞总,这是我的妻子,游伊一。”那位新贵大方自信的介绍道。虽然经过婚后的慢慢了解,发现游伊一的家世其实都是包装的假象,顶多算是殷实小康绝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游伊一的美貌他一直以来还是很认可的。毕竟也有爱的成分在,何况娶都娶了,所以也不愿意去计较太多。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一番,身高不相上下,美貌程度也不相上下,更可恶的是连衣服都撞色了。 但虞子悠仍能优雅一击,“看来当初你请我吃饭我没去是正确的,不然你也不会遇到毛太太那么美丽知性的女人了。” 毛姓新贵面露尴尬,但是虞子悠并不care。她只在意游伊一的脸色有没有变得难看吃瘪。 果然,她的目的得逞了,游伊一面子上虽然仿似不在意,但是一瞬间微妙的表情变化明明有面露凶光的痕迹。一切当然不言而喻,很明显就是毛姓新贵想追求家大业大的虞子悠,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他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游。 * 秦桑榆带着面具,混入了虞归晚的房间。 男人刚洗漱好,从浴室出来,结实强健的腹肌裸·露着,腰下只裹着白色浴巾。 秦桑榆刚心虚想溜,却被他一把抓到了床上,狠狠地欺压着, 第 119 章 他发梢上还滴着水,冰冰凉的落在她的光洁的额上。“怎么混进来的?” “看到我提前回来居然一点都不意外?”秦桑榆的手早已被他钳制在头上,他淡淡地邪笑,单手扯起了她的衣服,要一解相思。 可她却心事重重,有些艰难的苦笑,“虞归晚,医生说我不能怀孕了。” 他一怔,凝着她的悲恸的瞳孔,“去医院查了?” “嗯。要不我们分......” 他的吻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出那句话。 许久,他道,“没有孩子,我可能会感到遗憾,这个是我诚实的感受,我不骗你。但是因为你不能生孩子而跟你分手,我做不到。” “虞归晚——”秦桑榆柔肠百转,深情而动容的凝望着他那张俊脸。 “我是因为爱你,才想跟你有个孩子,不是因为想要孩子才爱你。所以,你以后不许再有这个想法,更不许再说刚才那种话。” 双眼凝望,眸中的浓情和爱意交织,她主动吻向他,双手缠绕着他,沉沦,起伏,呼吸, 后来她翻身在他之上,十指紧扣着他,主导着他,让他顺着湿滑的花田云海款款而入,充盈她,占有她,啃噬她。 外面是上流社会的香衣鬓影,室内是只属于二人的风-光-旖-旎。 * 今天的宴会是为虞云健老爷子七十大寿而举办的。可是今晚的高光时刻却是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 以为自己是最后赢家的虞云健精神矍铄,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和献·媚。 西装笔挺的虞归晚端着香槟向他款款走来,“今晚还有几位客人你们见到,都是您的老朋友了,希望你会开心我为你安排的一切。” “那你还真是有心了。”虞云健心生不妙,觉得眼前的年轻男人深沉多诡,莫非又有什么动作针对自己? * 提琴乐队停止了奏乐。 虞云健站在众多带着面具的宾客们中间,为今晚发表感言。恍若一束镁光灯打在他头顶,众人的目光汇聚于此。他的发言无非就是对自己这一生功成名就的回顾和盘点。 “虞老这一路来的艰辛和努力你们在场的年轻人可能没有机会见证。但是我,可算十几年来一路目睹啊。”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踱步而出,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同样带着面具的一男一女。 中年男人摘下面罩那一刻,虞云健的瞳孔都被惊悚的放大了。 ——来人正是十几年前调查虞云健和胡宾之间非法交易的李姓检察官。 当年这检察官初出茅庐才入职场没几年根本撼动不了他。如今不一样了,多年来一轮轮的权势洗牌,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和经验此人已经当上了监察委主任。在场一些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人物,还以为虞老爷子果然非同凡响,居然在反腐倡廉那么明显的时局里让一位监察机关的领导高调出面为自己庆生? 虞云健硬着头皮与他找招呼,“我们俩当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 “二位看来是很好的朋友呢。”在场的苏丽君忍不住做捧哏溜须拍马。 李主任的回答却语出惊人,“当然不是朋友。我是来抓他的!正义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的。你说是吧,虞云健老先生?” 在众人哗然吃瓜的时候,虞云健依然斩钉截铁一派正直的模样为自己辩解。然后掷地有声的发问:“我犯了什么罪?证据呢?” ——“我们就是证据。” 秦温和郭思欣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本来混迹在人群中置身之外的秦桑榆呼吸都快漏了一拍! 她的生父秦温为何会站在这里?他旁边的那个中年女人又是谁?难道是郭思欣? 正霍然坍塌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虞归晚之前在日本时跟自己说的话,“ 有个重要的人找到了,能不能彻底掌握虞云健的罪行和证据,那个人也许是关键。去年打草惊蛇了,现在风声过去了,听说他又回来了。”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牵绊,早已命中注定。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立在原地,内心却翻涌起了一场海啸。 秦温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在现场,更不知道虞归晚与秦桑榆是相识并且相恋的关系。 至始至终,都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俯瞰苍生,他们每个人每走一步棋都是在斩断后路、瓮中捉鳖。 “当年胡宾与你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们的每一笔阴暗交易都是经过我的手完成的。你们是如何转移非法资金到境外的,如何通过非正常手段拿到项目和土地的,工地出了命案你们又是如何瞒报和推卸罪责的,还有非法经营和胁迫各位股东投票获取虞氏掌控权这些事情,我全部都记在账上!如今我已经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我想自由坦荡的活着。”秦温继续发声揭露虞云健的种种罪行。 虞云健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气数已尽,只是木然无波地转过头望着虞归晚的眼睛——想要看穿他深不可测的心。 难怪他一直忍气吞声没有任何反击动作,原来是故意挑今天,故意等着今天让自己身败名裂,在全城的权贵面前成为众矢之的。虞云健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名和利,他虞归晚偏偏要在名利场都聚焦自己的时候对自己进行优雅的撕咬和反扑。 虞归晚养精蓄锐、韬光蕴玉二十载,终于在这一刻举起了复仇的利刃朝着虞云健的心脏捅去,直击要害,让他永无翻身之地。更让他这一生被打回原形! 众人震惊到哑口无言的时候,全场陷入了鬼魅的沉默中。 虞云健强自欢笑,“我相信外面已经有公车等着载我去喝茶了。但是今天好歹是老朽七十大寿,我希望李主任通融一下让我的宴会举行完毕之后再带我走。今晚,此刻,我不是虞云健,我只是一个在过七十岁生日的老人。” 他说完话,就独自带着苍然佝偻的身子朝着别墅内走去。李主任看了眼虞归晚,只见他点点头,算是默许。 * 书房内没有开灯,外面竹影婆娑,依旧传来热闹的笙箫。 楼下的宾客大多都不愿意走,随时准备拿出手机发布第一线新闻。大家心情复杂,更多的是八卦,和对亲眼见证知名企业家被捕收网的时刻的期待。 “是我小瞧了你——”虞云健坐在书椅上,仔细的打量着虞归晚。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轻敌。” “你就那么恨我?你从出生就一直养在我身边叫了我三十年的父亲。” 虞归晚点燃一根烟,并没有带着审判者和胜利者的姿态,只是一如往常,用看不出变化的内敛沉稳的情绪,打量着曾经风光无限的野心家,看着他十多年来嚣张的火焰被自己亲手一寸一寸的熄灭。 “我不过是跟你学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 在所有宾客的手机夜光灯一路追拍下,还有姗姗来晚的记者们的拥堵下,大名鼎鼎叱咤风云二十载的企业家虞云健终究还是上了监察委的车。 监察委的车驶绕着别墅区的山腰一路扬长而去。遇见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在斑马线内停在等候绿灯。 一辆早就停在对面路口隐匿处的黑色小轿车伺机发动,有预谋的朝着监察委的车横冲直撞。 “嘭——”的一声剧烈撞击下,车内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工作人员猝不及防的受到了伤害,头部流血的流血,心肝受伤的受伤。 在大家意识恍惚的时候,夏青葵推开车门,将早有心理准备的虞云健从车里拉了出来,扶到了自己的黑色轿车上。她的所作所为让她一路都在颤抖,直到她确确实实的撞了监察委的车,才为自己的疯狂感到后悔害怕和心有余悸。 “青葵,我以为你不会来,会无视我给你发的微信。” 原来,虞云健要求过完今天的寿宴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然后趁机给夏青葵发送信息让她按照自己说的来接应自己。他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少女会为了自己选择做一朵末路狂花! “我们现在去哪儿?到处都是监控。”她的理智一步步回笼,带着哭腔的握住方向盘。 “青葵,你停车,让我开。” * 虞家大宅这边已经浮华散去。接下来自首的秦温和郭思欣也将被警方带走。在这颇具诀别意义的一刻,秦桑榆终于鼓足勇气摘下了面具,站在了秦温的面前。 所谓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大概描述的就是这个场景吧。 秦温愧对自己的亲身女儿,可是他又觉得背负在了身上十几年的东西终于被卸下,浑身无比的轻松。最后只是苦涩中带着欣慰的对她展露了笑容。 他曾经为了自由而东躲西藏没有能力没有担当,竟没有想到真正让自己迎来自由的,是坦诚接受法律的审判,然后无心无愧的活着。 * “秦温是我的亲生父亲。”在秦温等人被警方带走后,秦桑榆对虞归晚坦白道。 “难怪,刚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们认识。”一想到自己曾经用过那些手腕对付秦温,虞归晚就感到深深的愧疚,“很抱歉,桑榆,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并没有什么可怪你的,只是有些意外,原来命运在我们的上一辈开始就已经有了羁绊。”秦桑榆的心逐渐宁静了起来,不再翻涌海啸,只剩余震。 虞归晚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披在她的肩上,“走吧,我带你回家。” “家?” “嗯。” “哪个家?” “你之前租的那一套房子,我早就把它买下了。” “天啊,你竟然不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们一边唠家常般低声说着平常稀松的话,一边朝着别墅的大门走去。 虞子悠从盛大的花架下走出来,凝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在她的眼底,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平凡不过的眷侣罢了。男人捧着一颗真心为女人制造惊喜,然后女人用温情回佣男人。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了争强好胜的偏执狂妄。在虞云健败露罪行之后,心情在经过一轮过山车的嘶吼后反而平静无波,一切执念怨恨仿佛都佛性释怀了起来。 转身回到大厅,家里只剩下仆人在打扫宴会后的战场。 苏丽君在抹泪,虞家二叔在低头叹气,唯有他们的小儿子不谙世事,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行行行,妈妈带你回房睡觉。”苏丽君说着,起身牵起孩子的手。 “妈妈我要跟你一起睡。”小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苏丽君佯怒,“你都多大了啦,还要跟妈妈睡?你羞不羞啊。” “姐姐那么大了都跟爷爷一个房间睡觉呢,我为什么可以嘛!”小孩继续撒娇攻势,却无意中抖出了大秘密。 虞子悠恍然大悟,顿感不妙,夏青葵和自己爷爷虞云健之前种种暗戳戳的亲密表现在脑海里浮现。“你说什么啊?再说一遍。” 小孩哪里经得住虞子悠认真较劲的眼神,“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对了,青葵人呢?怎么不见了?你刚说什么姐姐和爷爷一个房间睡觉?”苏丽君惊愕于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有被宠到 虞云健跟夏青葵消失在了监控死角 ,警方推测通缉犯虞云健下一步极大可能会选择潜逃出国,所以把打击追捕的范围锁定在了出入境处。而虞氏的丑闻一经新闻曝光之后导致股票光速大跌。 在会议室里听着股东们怨声载道的虞子悠焦虑的握紧拳头,后知后觉的,在纷扰中分析局势、理清时间线,终于意识到虞归晚的连环计是怎么环环相扣的置虞云健于死局了。 原来他早就精心布局,先是假装爆出自己出现财务危机,以退为进抛售虞氏的股权,麻痹虞家,然后在虞云健匿名买下他的股权之后,带着证据、放出大瓜一招致命,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现在,他又能以救世主的姿态回归虞氏,从此让虞氏众生心甘情愿的对他俯首称臣。 “虞归晚,你很聪明,你赢了。”虞子悠半自愿半“被迫”的递出了辞职信,如同交出了帅印。“你成功了,为了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你选择让虞氏向死而生。” 他接过她的信封,“赢?我从来没把你们当过我的对手,没有输赢之说。” “之前爷爷联合江箓伪造录音的时候我就意识到爷爷所谓的谋略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我也并不知道爷爷以前做过那些事情,很抱歉,真的。还有一点,我选择帮助爷爷站在你的对立面,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流着虞家的血液,而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较高下,让你能注意到我的存在,让你觉得我也不容小觑,让你从此对我另眼相待。” 二十多年来的真心话,说出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感受不到他因此而触动,虞子悠只好叹着气,从他身侧离去。他太冷情,她早就知道。所以也不打算为自己再做辩解,也不期待他能对自己有所回应。 “子悠,希望你以后继续做自己,就够了。” 虞归晚上半生的这一场战役以胜利的结局而落幕。而她觉得自己,扮演的角色就是那个仓皇逃离的狼狈反派。 * 总裁办,华丽简洁的格子间里,衣着时尚气质得体的秘书助理们各做各的事情,埋头于工作。 zoe踩着高跟鞋,带着两位警察,气场全开的走在jessica的工位,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jessica麻烦你跟两位走一趟。” jessica心生不妙,惴惴不安,意识到自己帮助虞子悠的事情终于败露。 一位警官也站了出来,“你涉嫌伪造聊天内容,帮助他人以违法的方式泄露公司技术机密,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她自觉地伸出手,被戴上手铐,没有挣扎,因为做了亏心事那么长久以来夜不能寐,现在反而感到有些如释重负。 可是临走前,她又有些不明白,“我明明没有留下监控记录......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zoe无奈,有被蠢到。“你虽然删除了监控记录,但是秦小姐想到了收集指纹。我们通过指纹比对,在虞总和大厦的监控室键盘上都发现了你的指纹。” “那么说来,你们一早就知道是我了。那为什么不早点报警抓我?” “这个,就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了。” 你不配知道。 *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如星河滚烫。不夜城,永远不眠。 虞云健带着夏青葵到了一处他隐藏的私人住宅处。 “我们以后怎么办?”夏青葵忧心忡忡。 “青葵,你听我说。”老人认真道,“现在对你最好的安排就是你主动去警局自首。你的罪责不大,我希望你回归正常的生活。” “那你呢?”她紧接着问。夏青葵对虞云健的关爱心存依赖,对他的物质给予心存感激。所以收到虞云健让她协助逃跑的短信时,她才不敢拒绝。 虞云健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杆枪,盯着枪许久,仇恨的火焰在眼里燃烧,坚定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办妥之后,我会自首的,你放心。” 夏青葵意识到了虞云健的潜意思表达的是什么,心忽然被攥紧,恐虞归晚受到伤害。 她本对去警局自首犹豫难安,可是如今只有假意答应虞云健才能借此离开他,然后去报信比较妥当。 * 虞氏丑闻曝光,股票大跌,重新回归虞氏接手工作的虞归晚稳定了军心。 zoe把一些资料从虞子悠处移交给了虞归晚,然后再离开前突然笑着问道,“虞总,今晚我和小男友要举办订婚仪式,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赏个脸,为我见证一下这个幸福时刻。” “当然可以。”虞归晚想,两人共事多年,没必要拂了身边元老的面子。然后又问,“对了,桑榆会去吗?” “哦?桑榆小姐今晚工作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远程办公什么的,所以参加不了了。” 虞归晚代表自己家属解释道,“真不好意思,其实一家人去一个就行了,所以我代表她出席就好了。” zoe:有被甜到。 * 虞归晚照着zoe给的地址,来到了【叙旧】。 现在正是餐厅的用餐高峰期,聂雨蔚给 一脸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虞归晚单独安排了个餐位,解释道,“现在用餐的人比较多,zoe没跟你说清楚嘛 ,她的订婚仪式包场时间是九点半到十二点。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呢才开始呢。” 虞归晚也未多想,权当自己来早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远处钢琴旁有人弹起了《梦中的婚礼》,琴音浪漫优雅,悠然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从他的方向,正巧能看到乐者的衣裙一角和半个背影。 似乎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美丽清瘦的背影倒是有些熟悉。 而另一旁在柜台上暗中观察的聂雨蔚却有些心急了,侍者端来甜点许久都不见虞归晚享用。于是在那位乐者将一阙钢琴曲目要弹玩的时候用眼神示意她再弹一次。 果然乐者不带停歇的继续开始下一首《marry you》。 聂雨蔚做好客状走的虞归晚桌前,“虞总,这甜点卖相不合您胃口?” “我平时不太爱吃甜点。” “这个是我们这儿的新品呢,还没有推出上新呢,而且是低糖的。要不您替我们尝尝?给点意见?” 见他点点头,聂雨蔚才赶紧退下,继续暗中观察。 虞归晚拿起叉子,耳朵却被那首《marry you》吸引。本来原曲的节奏很轻快悠扬,乐者弹奏的钢琴版本却很优雅舒缓,如梦如幻。 一口,两口,甜融化在了嘴里。盘中刀叉却碰到了钝物,让他不由得皱眉去看。 ——心骤然一跳,他看清了甜品里包裹了一只男士婚戒。 他恍然大悟般,一边捂住激动,期待的左右巡望寻找,一边不忘拿起纸巾将钻戒擦拭干净。 目光终于在琴音处停留住,他起身,迈开长腿,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果然是她。一袭绸缎白裙,素手流畅的在琴键上弹奏。 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各自眸中璀璨的星河融合在了一起。 在琴音流泻之后,餐厅所有人的目光竟都不知不觉的汇聚在了他们身上。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似,在电影里,甚至是在她们的梦中。客人们全部化身观众,眼含期待,殷切的姨母笑着。等着那句yes i do。 秦桑榆缓缓起身,抬起手背,朝着虞归晚秀自己手上的dr钻戒,“我一直戴着呢。我也欠你一个,你要我帮你带上吗?” 虞归晚突然觉得自己... 有被宠到。 他只是朝着她笑着,不说话,而这笑就已经代表了他的心意。 秦桑榆执起虞归晚的手,帮他将钻戒戴在无名指上。 他将她拥入怀,在场爆发了甜蜜祝福的掌声。 * 第 121 章 两个月后。 一切似乎都回归到了正轨。虞云健仍旧在逃,虞氏在冲击之后慢慢回血,夏青葵被保释回家,虞子悠去了意大利进修美术,秦温和郭思欣受到了相应的裁决,胡樱的病也得到了治疗并且康复出院。 而秦桑榆既然跟虞归晚有了结婚的打算,那么自然不会再呆在日本跟他分居异地了。 嗯,异地恋嘛挺难受的。 最近两天她回了日本,去处理辞职等事宜。而准新郎虞归晚则要负责将婚房装修。 * 阴雨天,暮色,荼靡,撕开了夏天的口子 。 虞归晚刚到二人的小窝门口,就在电梯里碰见了两年未见的江骏皓。他在社交平台的粉丝越来越多,最近开了间网红经济公司,也做些直播带货的生意。 “好久不见啊虞先生。听聂雨蔚说你为了桑榆直接把我隔壁的房子买了?” 潜台词:真壕。 “嗯。”虞归晚淡淡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婚礼请柬,“本来想去你家敲门给你的,没想到在电梯遇见了你。很感谢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有机会挽回桑榆和那个孩子。虽然因为一些意外孩子最后还是没保住,但是你的好心我一直铭记。” 江骏皓接过请柬,看着那精美简约的纸,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真心的祝福,又有求而不得的遗憾和无奈。当然了,这两年他也不是一直单身的状态,甚至跟聂雨蔚都约会吃饭过两次。可能大多数男人都觉得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吧。所以对于秦桑榆的事情,他还是很容易被牵引。 “嗯嗯,谢谢你的邀请,到时候我一定会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 刚被保释的夏青葵从虞归晚的司机那里探听到了他的位置,果断驱车前往。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虞归晚正在构想房间如何设计,门铃就被敲响。 莫非桑榆回来了?她说自己明天的机票,难道这次又跟上次一样突然闪现? 开门,迎来的是夏青葵。 少女头发有些湿漉,她小鹿般抬起头,“三叔,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你能先给我拿一块毛巾嘛?” “嗯。” 夏青葵刚清晰的看到,他本来热情期待的瞳孔因为看清了来人,一瞬间熄灭成了原来一贯的冷漠疏离。心有些疼痛,她暗自讽刺自己,果然来自找难受的。 接过虞归晚递给她的毛巾和温水,她才说明来意,“我觉得爷爷一直伺机等待机会报复你,三叔,你要小心点。” “你认为他想怎么报复我?” 虞归晚往沙发后一趟,别有意思的打探起了夏青葵的神态,“你又为何知道虞云健的心思?” 虞归晚在家中一直安排了下人做眼线,自然清楚虞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夏青葵和虞云健在一场夏日微光后突如其来的黄昏恋。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何会倒戈来帮自己。 从爱情的盲目中清醒了过来,看认清了局势所以来投诚自己? 夏青葵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她并不知道虞归晚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早就知道了她的所谓秘密然后人传人的传阅。只是含糊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是爷爷有错,那就不能让他错上加错。而你,一定要小心,多派几个保镖跟着你,保护你安全……” “叮咚——”门铃再次被敲响。 夏青葵的心简直漏了一拍,惴惴不安着,看了眼虞归晚,“会不会是爷爷?” 她可不能被撞见。如果让虞云健发现自己背叛了他,他心里会难过?会愤怒?还是会联想到自己一无所有了更加鱼死网破?甚至连她都不能幸免难逃一劫。 虞归晚见夏青葵神色慌张害怕,自己也跟着警惕了些。 从猫眼望去,不见门口有人。 再看一眼—— 门口猛然多出了一个皱纹鬼魅的虞云健!他诡笑着,“归晚啊,开门我们谈谈吧。这是不欢迎我?” 虞归晚缓缓开门,虞云健透过他,直接望向了许久未见的夏青葵。 唉,她果然在,真是让他骨子都感到心寒啊,心里唾了一口唾沫星子。“青葵也在啊。” “爷爷——”她有些胆怯,无法忘记那晚虞云健想要复仇的那个妒火燃烧的眼神。 虞云健放佛就是鬼,既然已经犯法了,无罪可赎了,那就干脆对法律条框无所畏惧了。“想报警就报警吧,我今晚本来也打算自首。” 虞归晚从他那诡变滲人的笑容中猜到了他的来意和杀心,面子上依然平静道,“青葵,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不行。”虞云健掏出了手抢,对准了虞归晚的胸膛,“我要让她亲眼看看我是如何打败你的!大家都说你年轻?你有能力?你韬光养晦不露锋芒?没有我的教养,我的栽培,你能有今天?你就是个白眼狼!你外公是创立了虞氏没错!可是如果没有我虞云健一步步不择手段冲锋陷阵,虞氏会有今天的金山银山?你让我一无所有,毁掉了我一生心血换来的财富功名和地位,那我就要了你的命!你看看我们谁的损失更大!没了命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我还有子孙后代,而安氏和江规到了你这一代,就绝后了!” 此刻的他,在仇恨作俑下已经丧失了理智,扭曲的像一只发狂乱咬的暮年鬣狗豺狼。 虞归晚很欣赏虞云健的狗急跳墙表情,比起之前无时无刻的伪善慈爱,现在的凶恶模样可算真实多了。他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将虞云健的枪口移偏,“ 你曾经教导我说,不要让情绪掌控自己,要做情绪的主人。怎么自己不言传身教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敏捷的夺过老头的枪扔在地上。然后一个矫健快速的翻身将虞云健压到在地。“青葵,报警。” 夏青葵慌忙掏出手机,可是在拨打110的时候却犹豫了,看着虞云健求助的眼神,迟迟下不了决心。 “手机给我。”虞归晚看出了她的迟疑,干脆接过了手机准备自己拨打报警电话。 却不想在他按手机的时候,夏青葵突然反水,举起了枪对准虞归晚,“你放下手机!把他放了,让他走!” 虞归晚:?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快点啊,我求你让了他!”夏青葵带着哭腔,扳动了扳机威胁他。 绝望中,她还在奢望大家都相安无事。 虞归晚果然放开了骨头架都快要松散了的虞云健。老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做松动骨架的动作。 然而——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衣兜里竟然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用尽这一生的戾气恶狠狠的朝着虞归晚的胸膛又深又使劲的劈刺而入! 虞归晚胸口溢出血,重心不稳地倒地。 “不——”夏青葵咆哮,赶紧想去扶起他。“三叔你坚持住——” 虞云健也没闲着,急中生恶智,环视屋内一切,只找可利用的东西。他点燃了厨房灶台的火,拿起毛巾引火想要制造火灾的假象。 火势渐大,虞云健拉起夏青葵,“赶紧跟我走。” “我不走!”她刚跟120汇报了地址才挂断电话。 老爷子举起枪面目狰狞的对准她,“别逼我也杀了你!” 夏青葵束手无策,跟着虞云健逃离了犯罪现场。可是越走远,她的心脏就越揪心焦虑如热锅里被生煎活剥! 刚出小区十分钟,街道上人流多了起来,她趁此挣脱开虞云健,反身就跑。虞云健碍于人多不敢发作,只好先丢下她独自撤离。 等她一路狂奔冲回小区时,虞归晚所在的楼层已经黑烟熏天,火势凶猛。 熊熊火光把本来乌黑的天幕都给撑亮了。 一整栋楼里意识到危险的人都在拼命拖家带口的往安全楼道狂奔而下。 夏青葵犹豫了,不敢继续上楼。正在绝望之际,她在大楼门口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背着虞归晚冲了出来! 那是江骏皓! 他闻到烧焦的烟味后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知道是隔壁着火后发现虞归晚到在血泊中失去了知觉! 生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江骏皓毫不犹豫的背起了虞归晚朝着生命通道奔跑。 他们刚下楼那一刻,救护车也刚好赶到,虞归晚及时被送往了医院。 在人群中的夏青葵送了一口气,正准备偷偷溜走,可是这是她却意外看见了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的秦桑榆。 她刚从日本回来,提前一天的机票,想给虞归玩一个惊喜。可是才一进小区她就发现大家都慌慌张张的,很是莫名其妙,搞不清状况。 直到看清是自己房子的大楼楼层着火,她才开始慌张得发疯!虞归晚现在在哪儿?!她环顾四周的人群,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夏青葵?! “夏青葵?是你吗?” 夏青葵本想躲起来,却还是被发现了,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我是来找三叔的,可是好像起大火了。” “你知道虞归晚现在在哪儿吗?”既然都能找到这儿了,那必然是虞归晚告知她的吧。 夏青葵突然指了指上面,“三叔在楼上,说等我上去。可是我刚一到楼下就发现上面在起火,还没有看到三叔下来。” 她想,既然在生命面前,自己那么爱虞归晚都几度怯步不前,那么秦桑榆这种捞女就敢吗? 她正在料定秦桑榆不敢,可是却没想到!秦桑榆丢掉行李毫无犹豫毫无顾忌毫无怯懦的冲进了大楼! 成为了唯一一个为了爱情而冲入火场的逆行者! 秦桑榆一路从楼梯开始朝上跑,心脏剧烈跳动到一百八十迈!一想到虞归晚生死未卜,她就算肌肉撕裂骨头折断呼吸衰竭猝死也要一刻不停的朝着十四楼奔跑。 终于,她瘫倒在了十四楼的楼道里,气喘吁吁的,稳住心跳,按住疼痛难忍的腹部,她又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猛,浓烟滚滚,根本让人无法呼吸。 她捂住口鼻,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火影里并没有虞归晚的身影,她的心终于感到侥幸。 可是当她冲出火场的那一刻,由于吸入大量浓烟,最终昏倒了楼道,头部狠狠地朝着楼梯摔下,眼前一片浑浊黑影,无法动弹,慢慢晕厥,血流不止...... * 一个周后,脱离生命危险的虞归晚才病床上慢慢转醒。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桑榆呢? zoe隐忍着难受,强装无事,“桑榆小姐还在日本呢,据说工作交接上出了点问题需要晚点才能回来。她还不知道您受伤了,我怕您担心她会因此难受所以不敢告诉她。” “嗯,那也好,先别跟她说.” “有个好消息,前天虞云健被抓了。” “嗯。”他淡淡点头,没多大情绪。“手机给我,我看看桑榆有没有给我发信息。” zoe心慌了,桑榆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给他发信息?她眼里的泪终于绷不住了,为秦桑榆,也为失去了秦桑榆的虞归晚。 “虞总对不起——”zoe的泪夺眶而出,眼圈渐红,“桑榆小姐,已经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什么?”虞归晚捂住疼痛的伤口,放佛心口刚愈合的伤口又迸出了新鲜的血花。 “您受伤被送往医院,大火铺天盖地。秦小姐以为你还在火场所以想救你,一个人冲进了火场,然后…..”zoe啜泣着,哽咽地喘不过气。 她看着虚弱的虞归晚掀开被子想要去找求证可是连站都站不稳!曾经翻手云覆手的强者如今脆弱的如悲剧里凄风苦雨的稻草。 已经瘫了一个多周的男人因为剧烈起身的动作导致刚愈合的伤口又迸开了血。他终究还是倒下了,绝望的望着天花板。 泪顺着眼梢划落。 心碎的感觉如玻璃渣子全部糅进了他的肝脏肺腑,沉痛的悲流堵住了他的血管和神经让他无法呼吸无法行动无法停止流泪! 他的四肢百骸开始颤抖,酸楚涌上鼻腔,然后忍不住捂住被子放痛哭。 他曾经跟她说过,“我以前都是靠着仇恨支撑自己活着,如果能扳倒敌人,就算同归于尽也无妨。而现在,我有了想保护的人,想爱的人,我想能有个全身而退的结局。” 可是如今,他全身而退了,却连累她被推入了死神的世界。 这样一个爱他如生命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像她一样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冲入火光。永远的,把生命停在留在了26岁。 痛失一生挚爱。这六个字残忍的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割了他的脉搏又劈开了他的心脏! 他哭着想,悲痛欲绝的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像她那样爱自己了。 颤抖着双手,虞归晚打开了他们的聊天页面。 三条未读短信: “我居然两个月没来月经了。” “我是不是怀孕了?” “买了一根验孕棒,啊好紧张,希望有个好消息。” 难过的心被绞着痛,像绞肉机翻来覆去的绞着他的心肺肝脏!涕泗横流,心痛加剧,悔恨和难过充斥在了他的血液里流动! 一傍的zoe心痛而震撼,这样失声痛哭没有强者姿态的虞归晚像个襁褓中的脆弱婴孩。她正强忍眼泪,却见虞归晚情况不对。 ——他晕厥了过去。 zoe慌忙叫来医生护士。 vip病房的至尊病患可马虎不得,何况还是身价千亿的年轻富豪虞归晚。院长亲诊,几个教授级专家也来辅助,一番紧张救援后总算稳定了伤势…… 第 122 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从醒来之后,她就一直问自己。 他跟她说,她叫邱意浓,是他的妻子,前不久才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却不小心马虎的从楼梯上摔了跤,然后就失忆了。 她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觉得很熟悉,也对他很有好感。哦天啊,真棒,有个那么帅的老公是她的福气。可是她却总觉得不对劲,脑海里面有个模糊的身影挥之不去,而那个身影给她的感觉,不是眼前的男人。 莫非自己失忆前精神出轨了?应该不会吧,老公那么帅还出轨的话,那么那个出轨对象岂不是帅上天了? “对了,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啊?”她看着眼前的那位“老公”,对他,对自己,对他和自己之间,充满了好奇。 “之前我们两个在一场车祸里出了事故,还好你没事,但我比较不幸,睡了很久,然后腿还瘸了。醒来之后做了一两年的复健才勉强能站起来。”他无奈一笑,但很温柔。 她心疼的抱抱他,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主动去亲近他。他温润如玉,怀抱清新干净,让她很依赖。 男人回拥她,线条好看的下巴抵住她的小脑袋。心中各种滋味。 小傻瓜,你可知道,我从两年前刚醒来的时候一个人是怎么逼迫自己接受现实的吗?我的身体无法动弹除了无能狂怒什么都做不了。 我听父亲说了你为了我的自由所做的努力,你收拾了李纯钰还把她送进了监狱,你多么敢爱敢恨敢做敢为,而我呢?既然能醒过来下半生就不能做个废人吧。 我让家人给我转院,就是为了不让你看到我的狼狈样。我努力的做复健,一次次摔倒又站起来,就是为了能重新走向你。 后来我发现你与虞归晚两情相悦了。而且我这样一个残疾的跛子,已经失去了健全的能力追上你,所以我一只不忍再打扰。 可我仍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生活动向我全部知道。甚至还去过日本找过你,默默的陪伴你左右。可惜,你一无所知。 也怪我,我想你知道,又想你不知道。更怕你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在你去上班的时候为你把公寓走廊的灯修好,让店员给你留下最后一份早餐别让别人买走了,在下雨的时候请初中生女孩让她以自己的名义送多余的伞给你…… 后来,我听说虞云健倒台了,逃跑了,放火了,还伤人了。我迈着一瘸一拐的腿疯狂的跑到收治你的医院寻找你,想要知道查看你的安危。可是,医生却告诉我你失忆了。 我难过。 可是,想了想,我又不难过了。 我不惜动用一切关系和金钱,赶在虞归晚醒来之前制造出让你去世的假象。 虞归晚向来擅长运作资本伸手遮天,但是,我也能。 如果有一天你全部记忆都恢复了,到时候恨我也好,选择继续爱我也好,我都接受。并且坦然让你来做决定,决定自己的去留。 但是这一次,你恢复记忆之前,请原谅我的自私。 * 他说他们是高中同学,后来他出国留学了,她也去了日本工作。而且他们两个人都喜欢独来独往,所以朋友也不多。在她失忆前,他们两准备结婚了,然后一起去波士顿生活和工作。新房也买在了哈佛大学旁边。 走在哈佛校园层林尽染的街道上,他笑道,要让孩子从小浸润在高等学府的文化氛围里。 她也开心,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然后耍赖撒娇请求他送了一只柴犬给自己。 他点头同意,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她举起两人紧握的手,疑惑道,“为什么我戴了婚戒,而你却不戴啊?” “哦,之前掉在中国了吧,我们现在再去买一个吧?” 她嘟起嘴,“咦,婚戒这种东西意义很特殊的吧?” 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她还是兴高采烈的给他挑选了新的戒指。然后搀扶着他一起回他们在异国他乡的温馨小房子。 * 秦桑榆和虞归晚故事,到了这里,他们的往后的一生,可能都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某一年,自诩自己孤家寡人的青年王老五虞归晚因事中转纽约机场。 在机场的某个餐厅外,他的目光被一个亚洲面孔的四岁小男孩所吸引。 那个小男孩跟家人走失了,正迷茫的环顾四周。 他蹲下身,暖心的用英文询问小男孩是否在找爸爸妈妈。 小男孩很聪明,用奶声奶气的中文说道,“我妈妈叫邱意浓,我跟妈妈还有阿姨一起来的。妈妈说带我去伦敦见爸爸。”阿姨是家里的保姆。 秋意浓?名字还挺有意境的。 “小朋友相不相信叔叔啊?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英俊的小奶娃,咬着手,似乎在做艰难的决定:要不要相信眼前的陌生叔叔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正当虞归晚抱着小孩要去找机场工作人员的时候,小孩的保姆终于奔了过来,连忙道谢。 “这位先生,待会儿我们夫人来了会感激您的。”保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可算找到小少爷了。太折腾人了。 虞归晚只是笑笑,“不用了,我赶着坐飞机,就先走了。不过我可以跟小朋友拍个照吗?” * 当那位叫做邱意浓的夫人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虞归晚远去的背影。她心生感激,但也不好追上去又把人家叫住。所以只是用很感谢的目光目送他消失在人流中。 纽约机场,世界中心的交通枢纽。全球各地天南海北的人在这里从北半球飞到南半球,从美洲飞到不同的大陆板块。每一个旅客都像是太平洋里死生溯游的鲸啊鱼啊豚啊,匆匆擦肩就是死生不复相见。若有千年难得一遇一阵季风洋流,才能艰难又罕见的把他们吹在了一起续写缘分。 可惜,他始终没有回头,哪怕回头一眼,他也能不辜负这艰难吹来的季风洋流。 * 回到中国,刚刚休完二胎产假的zoe前来接机。 虞归晚笑道,“ 现在又不是我的秘书了就不必来接我了。” “汗,这是十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zoe现在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多得老板提拔,身份确实是不一样了。 “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叫宋薇宗。孩子他爸比较中二。” 虞归晚:? 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问号。 上车入座之后,虞归晚无聊的翻了翻手机相册。zoe瞥见那张小奶娃的照片,有些惊讶道,“老板,这该不是你的私生子吧?” “什么?”虞归晚还很懵懂。 “你不觉得这个小孩跟你长得很像吗?” 全剧终。 一些题外话 事后清晨终于更新完啦,从2018年10月份断断续续写到现在2020年5月份,也不容易,速度比乌龟还蜗牛。。感谢各位厚爱与支持。 (这期间我也换了工作从广州搬到了杭州。我一直认为:无论你之前怎么对一个城市无感,可一旦你爱上了这个城市的美食或者一个人,你就会彻底爱上这里。我现在很爱杭州,虽然他不爱我,但我仍想写一个关于杭州的故事。不过以后再说吧哈哈) 以下我写的小说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哦。 01.《拿枪对准我心脏》 重生前, 面对方浅厌恶的眼神,姚旭东唾了一口水,“要不是看你漂亮,谁tm喜欢你?” 后来,她毁容了,他却说:“现在也没人要你了,凑合下跟我过呗。” 她默默垂泪,无情狠心的让他滚 再然后,方浅被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犯罪分子报复,在icu里生命垂危 仇家为绝后患深夜潜入重症监护室... 那个她一直讨厌憎恶的黑道纨绔少爷却仍然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以血肉之躯为病床上的她挡枪,最终与仇家举枪拼杀同归于尽... 重生后,方浅回到大二那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奔跑找到他的方位,做了一个惊呆众人的壮举——她吻了他 曾经,被他强吻,她唾弃 如今,让她能好好爱他一场吧。 男主出身黑色产业巨富之家警察学校法学院读书 女主出身警官世家肤白貌美男主的不同专业校友 02.长篇《如今人与春俱老》 古代言情 滕王败了死了之后才知道这一世最爱自己的人是那个自己生前最看不起的女人 在他的眼里 京城第一绝艳美人殷玉立妖媚香艳轻浮贪图荣华富贵没有什么好名声 他为了王权被迫娶了她 新婚之夜 他就去了侧福晋金玉立的房里承欢 同样都叫玉立,为何只有他的侧福晋温柔单纯,天真贤良?? 所以他从来不给殷玉立这种女人好脸色冷落了她一辈子 可当他死了之后才发现,他曾宠爱的侧室为了不被发配边疆,卷了钱财就迫不及待的改嫁了。 只有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在那些上门寻仇嘲讽的仇家踢打辱骂下以娇柔的身躯护着他的灵位! ! 期间,已成新帝的三皇子多次向她表明爱意,都被她严词拒绝。他再度震撼,他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入宫享受荣华富贵才对…… 她的日子过得凄苦无助,还坚持替他照顾瘫痪在床的母妃三年,直到老人家安详去世…… 在处理完老人家后事之后,她再度抱着他的灵位,服毒自尽了…… 重生之后,滕王发誓:这一生只独爱殷玉立一人!护她一世周全,绝不负她!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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