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迷》 美女容 徐姊 又到了写序时刻,每次跟作者催序,大多数的作者对写序都是痛苦万分,其实我也不例外,因为我是能拖则拖,拖到连编编都想掐死我了,才开始动笔。敲电脑一级慢,只好用手写,可以跟寄小秋媲美。 现在没几人用手写稿了,自己敲键盘不灵活,可是却很鸭霸的要作者用电脑写稿,美女容就是其中之一,若人称寄小秋的字有毕卡索之风,那美女容就更高级了。徐姊年纪已大,眼茫发苍,无法对稿猜字拔发,所以只好声泪俱下拜托她改用电脑,美女容这下造福许多作者,因为徐姊从此审稿有如神助,不会积稿一拖拉库。 那天美女容长发飘飘,顶着三十七度的高温来出版社,原因是她人在台北,手边无电脑,只好用手写尾声,我又不准她用传真,怕传真失真字不好认。徐姊够狠吧!叫这美女顶着烈阳来交稿,不过看在徐姊松口点头写序的份上,她也只好认了。 美女容在新月也是元老级了,「当王子遇不上公主」这套书是她的第五十四、五十五本作品,不过人家是书龄元老,年纪可很青春呢!养了一只可爱的松鼠,若不是我家附近有野猫,真想把她的阿鲁巴要过来,寄养在院中的大树上,让家中的三个小鬼知道松鼠的模样,近期的「新月风」会刊登美女容与阿鲁巴的趣事,大家可拭目以待。 我一直以为美女容也是快笔,结果她自有拖稿之道,算一算写一本稿也快两个月,她还打算跟新月龟王慕x合写套书,我叫她慢慢等,等我将x枫改造成功,不要占居龟王名额,再来谈合作,否则徐姊一定无法看到儿孙成群,因为「急挂」了。然后,新月屋顶会出现一个好大的天窗,从此可以看到月儿弯弯照花园。 所以美女容,看在徐姊请你吃好吃的蛋糕份上,不要联合慕小枫吓我老人家,上次慕小枫拖稿,我连作梦都向她催稿,若是两人一起,我肯定会花轰。 各位,若想看到她们俩的套书,就用念力叫慕小枫写快一点。先看看美女容这已是她个人的第二部套书,内容我不介绍,请各位往下翻,绝不会令人失望的,而我要下台一鞠躬了,何时再重出江湖,看看下次谁敢再请我写序,尽量放马过来吧! 第一章 经济不景气、百业萧条,可怪怪,就是有人生意好得不得了,订单接下完! 瞧个究竟—— 「惊人专家有限公司」?这是什么东东呀? 且看它的宣传单上还列出了服务项目,举凡欲给人惊喜得一塌胡涂、惊吓得口吐白沫、惊魂得哭爹喊娘的……请内洽。 红瓦白墙的二楼洋房里住着一对姊妹花,两人都是父亲的私生女,打从高中母亲去世后,因不愿回父家且不愿接受资助而独立生活着。 姊姊封尧姝,二十四岁,医五生,兴趣是改装车,闲暇时自愿到车行当黑手。脾气火爆、行为野蛮,纵使是少见的大美人,也令欲追求者为「保命」而却步。 妹妹封禹荷,二十三岁,大四生。天生鬼点子超多,不能拿来荼毒自家人,开间惊人公司,拿来当生财工具其实也不错! 和老姊变态的混「黑手党」比起来,封禹荷觉得抢钱是比较实在的。 反正在自家门前挂个招牌招揽生意,免房租又不必缴税,这「无本」生意怎么样都是划算。 看着老姊今天又匆匆忙忙的出门,想必又有「造孽羊」的课了吧? 啧,可怜噢!都医五了才遇上点名狂,小组报告三次不出现就当,怪不得她最近脸老是那么臭! 不只是老姊,她自己最近也很不得意啊!已经开学第二周,社团的招募活动也即将展开,可……她们古筝社真的是处于「存废」之间了,因为老招不到学弟妹入社! 唉!其实古筝社也曾经风光,可打从弦乐社成立……不,该说是那个「卖脸男」出现后,古筝社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熬! 不行,她得想办法力挽狂澜! 可……该怎么挽回颓势勒? 唔,也许,也许她该写封信给卖脸男了。 给自以为风流倜傥,其实无耻卑鄙的超级无敌卖脸男: 后天就是社团招收新生的日子,弦乐社的能人全都死光光了吗?若没有的话,请你这个「万年社长」,别再一个人丢人现眼的卖弄风骚,站在社团摊位上「卖脸招客」了。 后天换个新把戏吧,若没有的话……咱们走着瞧! 连看了三年,看不下去的古筝社社长封禹荷留 「啧啧啧,怎么有女生这么强势又气量狭小?将来谁娶了这种女人,下场一定很惨!」乐霁堂俊美的脸上顿现一抹滑稽的笑意。 封禹荷?不就是古筝社那个「女大兵」吗?高挑的身材、留着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三分头,从后面望过去还真是雌雄莫辨。 不过是大学社团招募新生,古筝社年年惨输弦乐社嘛,有必要写这种「威胁」信吗?其实他们也不想招那么多人呐,可只要他助阵的在社团摊位前献上一曲,学妹们就挤破头的想入社了,对于自己这么受欢迎,他也很伤脑筋的说! 话又说回来,封禹荷说他一个人丢人现眼的卖弄风骚,站在社团摊位上「卖脸招客」,她自己不也在摊位前卖弄琴艺吗? 只不过一个女大兵弹古筝的感觉,说有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令人有种她随时会把古筝当蓝波刀耍的错觉。 有些人呐真是怪,自己卖不出去就眼红别人造成空前大抢购。 呵呵,敢出言威胁他?他乐霁堂可不是被吓大的,今年的社团招募新生,他还是要现身「卖脸」,他倒想知道那女大兵要怎么跟他「走着瞧」! 哎哎哎!都怪他老爸老妈啦,随便给他生生都长得那么无懈可击,从小到大,他「王子」的称呼可不是叫假的。而一直都是女生倒追对象的他呢,也发挥了「大爱」精神,博爱无私。 不过这辈子他有个很大的遗憾,那就是……他的俊美并不是独无仅有、独一无二的。 因为他还有个长得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哥哥!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又不是双胞胎,两人相差了近六岁,可、可为什么仍长得那么神似?让他有时看着老哥时,都有种「照镜子」的错觉。说到照镜子,瞧,那面「镜子」此时不就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 「老哥,罕见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回家的?」乐霁堂嘻皮笑脸的问。 他这老哥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他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为了方便,他在公司附近买下一层公寓,平常他就住在那边,很少回来。 站在距乐霁堂十余步开外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比他成熟了些,比起他表情的活泼丰富,乐云旒显得稳重冷沉。 不理会他的话,乐云旒冷冷开口,「你迟到了。」爸妈约见面的时间是八点,他迟到了近一个小时。 呼!冷冰冰的一张死人脸不怒而威,天生当领导人的材料。 「老哥,别这样哏。这里是家里不是公司,别这么分秒必争的,你的人生……好累喔!」他这人一向随兴惯了,遇到一丝不苟、性情严肃的哥哥,真的很有压力呐。 其实乐云旒也没给他什么脸色,他那天生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就是令人不知不觉的绷紧神经,连一向吊儿郎当的乐霁堂在他面前都收敛了不少。 他给他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 「进来吧,就等你一个。」 乐霁堂进到别墅后,发觉今天家里的气氛……好象特别冷!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爸一脸怒意,老妈也好象不怎么愉快,至于老哥嘛……他那个人一向没什么表情,不适合拿来当判断用。 「今天……好象有什么『严重』的事要宣布喔?」 「对别人家来说不严重,但对你们兄弟来说可能是挺严重的。」崔秀心冷冷的开口,语气中透着羡慕。「隔壁张太太的小儿子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人家可是比你们俩都小呢!」张太太有三个儿子,不但全都娶了,连孙子都抱了四个。 他大概知道妈咪今天心情不悦的原因了。乐霁堂撇了撇嘴,「才二十三岁就结婚,那铁定是先上车后补票。」现在男女不都这样,匆促决定结婚的,泰半是因为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人家能,你不能吗?」崔秀心忍不住抱怨,「若那儿有问题,趁早就医治疗。」 「妈!」天呐,这保守的妈咪八成想抱孙子想疯了!连这种突破传统的前卫风她都能接受?不会吧?!「那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治疗吗?」 乐霁堂翻了下白眼,妈真的疯了! 「好不好不管,孙子抱在手那才叫实在。」她看了兄弟俩一眼。「反正你们兄弟俩,近期内一定要有一个出清!」她都快六十了,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妇人孙子都不知道抱第几个了,害她每一次都只有看着别人含饴弄孙的干瞪眼。 恨呐!她生的儿子个个又高又帅,超级优质的美男子,她理应早该有孙子可抱了,可偏偏…… 一个是变态工作狂,除了公司文件外,腾不出时间来看女人;另一个是超级花花公子,像花蝴蝶似的徘徊花丛,怎么也不肯定下来。 哎哟,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旁沉默的父亲乐君律也开口声援了。「你们两个再不自己物色对象,我就安排相亲。」有选择的机会不选择,那他就叫他们别无选择!他特别横了眼长子。「还有,一旦决定了相亲的话,别以为一味的拒绝就能永保安康,三次失败,第四次就连相亲也免了,直接落锤下单。」 哇靠!老爸真的把他们当商品拍卖呐!这回好象不是说着玩的。 「老爸,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吧?好歹……」乐霁堂偷眼看了下仍一脸冷的兄长。「好歹老哥也多玩了我六年耶!我今年才二十四,要我找对象未免太早了吧?」 出其不意的,乐云旒开了口,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大了你六岁倒是真的,多玩了你六年……你确定没口误?」 乐霁堂打小三就有女朋友,说到「玩」他才是行家。 「老哥,你——」这家伙一向话不多,可总是能一针见血。可恶! 「别你啊我的,我赞同云旒的话。」崔秀心这回可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反正他们两人一定要有一个销出去。「你这花花公子女朋友多到看得我眼花撩乱,你成功的机率可能还远高于你哥哥。」对于她家老大的婚事,她的心已经死了一半了,另一半则是呈现半死,等待奇迹的状态。 他凡事低调,作风神秘,有没有女朋友她这为人母的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那也是多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好象曾有个女孩喜欢他,他似乎也不讨厌人家,然后呢?后续好象就不了了之了。 拜托!那好歹也是他高中大学时候的陈年往事了,不会自那之后,他就没有交任何女友了吧?如果真是那样,那真是太、太惨了! 又如果不是,那些小报杂志、x周刊不是很能挖人隐私吗?也不见他们挖出这身为yua集团总裁的儿子半点的私生活。 这不知道叫不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唉,一个国际级大公司的总裁,年轻、多金又长得帅会没有任何绯闻?她真的不得不怀疑,她家老大是不是同性恋抑或有什么隐疾?否则怎么会年届三十还没有任何女友呢?就算没有,现在情妇正流行,床伴也是年轻人两性的新关系,难道他连这个也没有,半个都没有? 他的性子虽然比较冷漠,可好象出国之前还好,念完mba回国之后就更沉静、更冷漠了。为什么,难道那两年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唉,看来她家的大儿子问题似乎比较大! 乐云旒不打算多留的站了起来。「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到书房去了。」说完,就大剌剌的转过身,在乐霁堂怨怼的目光下离去。 这样撇下他一人独撑大局就走了?这种兄弟还真没义气耶,太可恶了!平时结的小梁子已经够多了,今天又多了一桩! 可恨的「冰山男」,找着了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倒栽葱! 「我说霁堂呐,我们基本上是把抱孙的希望投注在你身上,这段时日你就加油些吧,若真的无法下决定,那相亲的事……」乐君律开始他的看法,紧接着崔秀心又加入了她的意见,一时间话题没完没了了起来。 来、来了,可怕的疲劳轰炸!两老积怨太深,这一发作,只怕短时间内停不下来,少说也半个小时…… 四十三分了!还再念?还真有他们的! 乐霁堂的好性子给磨光了。他大声一叫—— 「stop!」挖了挖耳朵,「我是家中老二耶,结婚的事为什么是拿我先开刀?」太不公平了! 「因为……」崔秀心还来不及把话说全就被他截断了。 「没有什么好因为的。」还有什么好因为的,不就是柿子挑软的吃吗?「你们搞不定老哥,那就把将他推销出去的事包在我身上。」 「儿子,你在说梦话吗?」 「就算是说梦话,这么『好康』的梦话你们也加减听!」乐霁堂实际上也没多少把握,因为那座冰山真的不好惹。不过他也想藉题发挥的整他一整,不整到他,他实在难平今日「孤军奋战」的怒气! 「不过,我也有条件,就是——」他看了一眼父母洗耳恭听的样子。「往后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结不结婚是我的自由。」说完之后他也转身离开,留下一对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不休的父母。 在楼下撂下大话后,乐霁堂上了楼,直接走到书房门口才伫足了下来。 要怎么整他呢?得好好想想,合计合计。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恶整乐云旒的计画时,大手习惯性的伸入口袋,掏到了一个纸团。 原来是女大兵的威胁信呐!瞥了一眼又准备将它住口袋塞时,他突然灵光一闪。 嗯,他长得和老哥很神似,是吧? 看来李代桃僵好象是挺可行的,他家冰山兄又正好小提琴也是一把罩,要他在众人面前秀上一段绝不是问题。 呵呵呵,当孤傲冷绝的冰山男遇上鲁莽冲动的女大兵,这样的组合好像挺有趣的喔! 一思及此,他脸上露出了整人的笑意,抬高手的敲了门。叩叩叩! ein。」 乐云旒泊好了车后,提着小提琴盒下了车。他眯了眯眼抵挡外头刺眼的阳光。 六年前他从这毕业到美国念mba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所待了四个年头的学校了。 这里倒是没有变多少。 而六年后这再回学校的原因,连他都觉得奇怪。 话说前天乐霁堂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找上他。他说:「有个提议你绝对会很有兴趣。」 有兴趣?说句实话,这世上让他感兴趣的事还真不多,不过,难得这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弟弟主动找上他,他好歹给个面子姑且听之。 乐霁堂说话一向喜欢长篇大论,一句话得以说得清楚的事,他非得用十句来叙述,听了他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他归纳出一些重点——也就是说,他有法子让他从被逼婚名单中剔除,唯一的条件是,他得代他出席社团招募新生的活动,且献上一曲,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人看出他不是乐霁堂。 起初乐云旒自然不理会他,于是乐霁堂又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的努力半天,看在他那么努力的份上,他终于点了头。 不过点头最大的原因是——他想知道乐霁堂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再反正周末他没事,就当重温大学旧梦吧! 他到校的时间算早,活动十点才开始,不到九点且适逢周末,在校园里走动的学生不多。他仰起头看了看曾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校园。 即使再冷情的人,身处旧梦地点,胸口还是交杂着许许多多的味道。 青春、欢笑、怀念、感触…… 正当他沉浸于大学岁月的回忆中时,一只手往他肩上重重一拍。回过头,他看到一张生动灵气的脸。 「喂,你收到我的信了没有?」封禹荷还得微仰起头看他。 她有一六八的身高,对女生而言算是高了,因此能叫她仰着看的男人可不多。乐霁堂这卖脸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啥?又……记忆中他有那么高吗?以前她总是在两人隔有一段距离的情况隔空「青」他,倒没注意过他有那么高耶! 莫非他又长高了?可是博士班的老男人了,还能长吗?虽然说这家伙是跳级生。 唔……也许吧,八成养分脑袋用不着,全提供到四肢去了。 他有多高?一八四,一八五?呿,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乐云旒想起了乐霁堂在他出发前,一而再、再而三不放心而交代的话——要代他就得代得像,绝不能让人看出他不是乐霁堂。 他淡淡的看了眼前的女孩一眼。「信,你是指情书吗?」乐霁堂是个花心大少,女孩子写给他的信八成是情书吧? 情书,这男人少了一根筋吗?内容那么「粗暴」的信会是情书,他有sm的倾向吗? 封禹荷翻了下白眼,眯着眼笑得很假,「你真幽默!」随即脸一拉,「别装蒜了,那样的内容会是情书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对你的警告蒙混过去?」 原以为霁堂在女孩子中很吃得开的,原来也有这么讨厌他的? 这每说一句话就变换不同表情的女生,好象有点异于常人!她的异于常人除了对乐霁堂不感兴趣外,再来就是她的穿著打扮,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上半身是迷彩贴身t恤,下半身则是宽松的滑板裤。 不看那张灵秀的脸,她活像个女蓝波!「最近写信给我的人很多,你是哪一个?」 两人一路走,来到古筝社教室外。 还装,很火哩!封禹荷火气窜上脑门,一把捉住乐云旒的衣襟,「我是谁你会不知道?咱们互看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足足有三年多了!你会不知道我封禹荷是谁?!嗯?」一火大,衣襟又往她眼前拉近。 好象第一次有女孩子敢这样对他说话,还是揪着他衣襟说话!他乐云旒的「阎王脸」竟吓不到她?好样的! 她叫封禹荷?很好,他记往了。 「好吧,算我记性不好,那么……可不可以请你把信的内容大致说一遍?」今天的突发状况还真火爆。 封禹荷听他这么说原本感到火冒三丈,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故意逗着她玩的?想一想,她瞅着他猛看—— 花花公子今天好象有那么一点不同!她端详了一下,他一向是个卖笑男,怎么今天好象从方才到现在都是冷着一张脸?又为什么她提起信件的事,他一直都是状况外的样子? 莫非他根本没有收到信?因为她的信是别人代为转交的。 忍着气,她说:「我写给你的信大致内容是说,要你这弦乐社的万年社长,不要再一个人丢人现眼的卖弄风骚,站在社团摊位前卖脸招客了,我要你换个新把戏,若没有的话……就要你好看!」她们古筝社年年入社的学弟妹不到十人,差一点就惨遭废社,这怨可是打从学姊时代就结下了。 「为什么?」在社团摊位上献上一曲是他今天来学校的目的,他还不知道为此会招来纷争呢。 「为什么?我也很想问为什么,卖脸男!」她咬牙切齿的说。 这女孩怎么脾气来得那么快?像瞬间沸腾的热水器,又……卖脸男?这是霁堂的新绰号吗?唔……这倒是比起白马王子、少女杀手这些有创意得多了! 「你是什么社的?」听她这么说,可能是社团和社团之间的不愉快吧! 为什么这家伙今天这么不正常?封禹荷真怕自己的拳头会不听使唤的挥出去。结怨多年,他会不知道她是哪一社的? 哈哈,原来乐霁堂讲冷笑话的功力比阿贵的阿嬷更高竿!瞧她冷得全身都发抖了。 好!他爱装傻她就陪他。「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社的?」 看了她一身女蓝波的穿著,他不假思索的说:「格斗。」 格斗?也就是摔角,就是两个肌肉女近身互相拉扯撕杀的那种?她长得像格斗社的? 咬着牙,她问:「没有其它答案吗?」她恶狠狠的眯着眼,又靠近他一些。 「攀岩?」乐云旒往后退了一些。 就是那种靠着一根绳子就能像壁虎一样粘在山壁上的冒险者?她不高兴的摇了摇头。 「高空弹跳?」他已靠到墙上无路可退了。 她长得一脸不想活的样子吗?真是够了! 「你的想象力就只有这样?」 想象力?和他谈决策力他可能会比较熟悉。想象力嘛,很陌生的名词!「我想象力不佳,你直接告诉我吧。」 还装!封禹荷瞪着他,指了指古筝社的门牌。 「古筝?」乐云旒把视线收回她身上。「你是说……你是古筝社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女蓝波弹古筝的样子,无预期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突来的滑稽感令他失态的笑了。 她冷森森的开口,「怎么,不像?」胸口燃起了一把火。她会弹古筝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不像,是无法想象!」好久没笑了,没想到……哈哈哈,太好笑了!他每多看她一眼就止笑不住,一边看一边笑。「对不起,实在忍不住!哈……」 封禹荷备觉受辱,她沉下了脸,心想:你死定了!「你自己忍不住?那由我来!」她话尚未说完,一巴掌就挥了出去,重重的掴在乐云旒脸上。 他一阵惊愕。「你——」火辣辣的感觉仍在脸上。 「你的装疯卖傻游戏我陪你玩到这里,你既是乐霁堂,就没道理不知道我封禹荷是何人!」太可恨了,本来她只要他不妨碍她招收学弟妹就好,没想到他那么恶质!一听她是古筝社的就笑成这副德行,她弹古筝有那么好笑吗? 她一把将乐云旒推入古筝教室,迅速的把门带上锁住。 隔着门,她怒气冲冲的说:「你既然丧失记忆,想必也忘了今天要去社团摊位前卖脸的事,好,真是好极了!这个地方很安静,你就在这里慢慢想起你是谁吧!」 「喂,别闹了,我要你开门。」 「该求人的时候你还用这种命令式语气?!你关到死吧你!」可恨的男人!她迈开步伐的要离开。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人?」 「没个准,我想到了自然会放,不过对于讨厌的人事物,我的记忆一向不好,保重啦,拜!」敢招惹她?也不想想她是什么样的狠角色! 她这人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就整人的本事异于常人,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经营得起一家业绩傲人的惊人专家有限公司? 小小使个整人的手段,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疯卖傻!封禹荷渐渐的走远了。 这样的女人也有?! 乐云旒第一次对女人没辙。冷然的脸上掠过一丝懊恼,却也忍不住觉得好笑。 这种情况算是什么,绑架还是软禁?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yua的总裁会给一个小丫头软禁在大学校内的古筝教室。 他抚着方才给掴了一巴掌的左脸,还有些发疼呢。 封禹荷吗?初次见面的「印」象可真深刻呐! 第二章 大四的课轻松到叫人时间多到发慌。 一个星期只需上九个基本学分的课,也就是说,一周五天,只要上两天课就成;而两天课中,还能只上半天课就放牛回去吃草。 大四了耶!封禹荷眯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班上有些同学忙着考研究所的事,有些则忙着参加就业辅导,毕竟剩不到一年就毕业了,未来的事是该好好打算一下。而她勒? 其实她的未来也不必太担心,反正她有家年收入百来万的惊人专家有限公司。 她的公司服务项目可齐全了。举凡欲给人惊喜得一塌胡涂、惊吓得口吐白沫、惊魂得哭爹喊娘……只要是和「惊」字扯上关系的,她一手全包了。 在这奇怪的年头里,奇怪的行业特别容易生存。 想当初那和她一样是怪ㄎㄚ的老姊,一直不看好她这项无本生意,可弄到后来,她还下是偶尔靠她生活。 就说嘛,像她这样满脑子鬼点子的人,是怎样也饿不死的! 说到饿不死,她好象有一段时间没接case了,再这样下去,即使她饿不死,也会呈现吃不饱的半饥饿状态。 哎哟!这种靠客人找上门的生意,唯一的缺点就是——若没有生意上门,她就等着坐以待毙。 一想到「坐以待毙」四个字,封禹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匆匆忙忙找出以前的宣传单,打算到外头四处张贴。 正当她走到玄关处打算出门时,屋内的门铃声大响。 这时候有谁找她?她拿起对讲机,看着出现在萤幕上的陌生中年男子。 「喂,请问找谁?」 「是惊人专家有限公司吗?」 生意上门了吗?「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敝姓张,有件事想请贵公司帮忙。」 封禹荷忍住大喊万岁的冲动,她心里开心得直唱歌。「您客气了,请稍等,我帮您开个门!」 哈哈哈,财神爷终于上门了! 按下大门的启动锁后,她开始祈祷着,希望是桩大生意! 加油! 封禹荷坐在公车上,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方才从银行提款机打印出来的明细表。 「五十一万两千三百四十元耶,老天,对方真的转了五十万到我户头里!」她仍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昨天接了一桩,打从她成立公司以来最大的case,对方言明,这五十万只是前谢,成事之后还有五十万的后谢。 老天,一桩case可以赚一百万?!她真是时来运转,财运怎么也挡不住了!只是…… 对方要她帮的忙也挺具有挑战性的,要她装孕妇去整人?哈,也真是有趣,她什么角色都扮演过,就是还没扮过孕妇,不过,看在对方付钱付得漂亮的份上,她的演出是绝对不会失水准的! 再说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种视女人为玩物、始乱终弃的男人了,这回她要整的人就是这样一号人物。 他不但抛弃为他堕了两次胎的女人,更在分手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和一名富家女相亲。 没错,她此回的任务便是去破坏那负心汉的相亲! 一件高薪且富有意义的工作,对于这一回的case她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封禹荷今天心情特别好,她眯着眼看着外头的暖暖春日。 公车绕经金融企业大楼林立的街廓,外观以黑色大理石板镶嵌的yua集团大楼仍是那么巍峨醒目,她会对yua特别有印象是因为好友曾提过。 听说yua可跩了,即使是出自一流的国立名校高材生也不见得挤得进去。 待遇好、福利佳又加上环境优,这样的工作不但是国内一些精英的第一志愿,就连一些国外名校的留学生也会特地回国争取机会。 这家公司真的有传说中的好吗?公车在等红灯,号志灯斜对面那栋雄伟的大楼就是yua。封禹荷托着下巴,不由得好奇的又多看了几眼。 算了!她以后是打算当「soho族」,yua好不好可是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没关系的事,她又何必理会。 正打算移开视线的时候,她看到一抹熟悉身影下了停在前方路旁的车,朝着yua集团大楼走去。 乐霁堂?!封禹荷瞪大了眼。 前些日子才惨遭她软禁了一个早上的他在这里干啥?莫非那家伙是这里的职员?就凭那个卖脸男?!呿!若连他都进得了,那这公司的素质有多好才怪! 不过……她好象是第一次看他西装笔挺的,那样子还挺帅的。 挺帅的?封禹荷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可怕事情似的猛摇了下头。她、她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觉得那卖脸男帅? 「哈,我八成疯了,真的疯了!」 坐在她邻座的欧巴桑看她一会拿着明细表傻笑,一会却变成一脸深恶痛绝的样子,然后又换上快意恩仇的表情……最后还说自己疯了? 惊死人,太、太可怕喽!她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比邻而坐,实在太不安全了!她匆匆换了个位子。 欧巴桑走后也没人敢和封禹荷坐,一时间她的周遭像是变成了辐射区般,而她,则仍陷于自己不太明白的懊恼中。 公车开远离了yua集团大楼,封禹荷方才看到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并不是乐霁堂,而是乐云旒。 早上他视察完一处工地,赶回来要主持下午的会议。尚未进到总裁办公室,秘书就告诉他,乐霁堂在里头等他。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乐云旒就看到乐霁堂正大大方方的坐在他的皮制办公椅上。 「嗨,老哥,你终于回来了。」 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你还有脸来见我?」上一回代他到学校去的事,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为什么没有?」乐霁堂忍住笑。「我怎么知道我的仇家会把你误认成我,还软禁你?」哈哈哈,想到他的冰山兄竟会被关在古筝教室一整个早上,他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封禹荷那女蓝波的胆子还真不是盖的!yua的总裁呢,竟有那个胆识下手关他?连他这亲弟弟都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杰克,真是太神奇了! 他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少来了!乐云旒在心底冷哼一声。 乐霁堂见他沉默,接着说:「让你经历那么特殊的际遇,你该感谢我的。」 「也许。」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咖啡,乐云旒轻啜了一口。密长睫毛半掩住冷漠的眸子,有一瞬间,他似乎看起来温柔了些。 「说实话,我是知道那个女蓝波想整我,却没想到她会软禁人。」乐霁堂还是一脸笑,一点也没有愧疚之意。「你运气真好。」 运气真好?还有更好的!他还被赏了一巴掌。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敢打他,还是个女人,这样就算了,那一巴掌居然还是用来止笑的。 「她绰号叫女蓝波?」 「我私下替她取的,你不觉得很贴切吗?」 乐云旒的嘴角微扬。「咱们兄弟好象难得有这种默契。」女蓝波?他第一眼不也这么觉得? 乐霁堂低头喝了口咖啡,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你说什么?」 没听清楚就算了。「找我有事?」他和性子南辕北辙的弟弟平时没什么交集,他到公司来找他不会是没事来串门子的。 「老妈这几天打电话找不到你,要我特地来公司堵你,提醒你别忘了相亲的事。」他这几天不开机,打到公司秘书又说在开会,这摆明是消极的抗议。「她这次是玩真的喔!」 「她玩真的,那你呢?」 「我?」乐霁堂推得干干净净。「这是你们母子俩的『恩怨』,干我啥事?」 乐云旒一挑眉。「我们母子俩的恩怨是跟你无关,咱们兄弟俩的事你总该撇不清了吧?」有些事他可以不计较,可有些事即使是亲兄弟都得明算账。 「我和你?有吗,有什么撇不清的事吗?」 「你健忘我可不!上回帮你出席学校社团的招募活动,你开出的条件是帮我从被逼婚名单中剔除。」基本上,他相信乐霁堂比他更期待从逼婚名单中剔除,因此有什么好法子他大概只会先造福自己。 不过最近公司正进行一桩合并案,他真的忙到分身乏术,现在的他懒得花时间在「抗婚」这种没意义的事上,因此才想把事情推给弟弟。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帮他。 「原来是这件事啊!」 「你会这么回答,想必是对事情早有打算了?」 臭冰山兄!这人真是可怕,只是冷冷的一句话就逼得人家不得不认账!他就是可以用这么若无其事的方式达到他鸭霸的目的,自己才会看他这样不顺眼。看来即使他真的整到了他,也不必愧疚的。 「我是有些想法,可是……」 「只要能够让我别老是被安排相亲,能从逼婚名单中剔除,什么法子都好。」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那……就那么说定啦!」早安排好的事,即使他后来想抽身,好象也来不及了。 乐云旒催着他让位子。「我要上班了。」 乐霁堂起了身,嘀咕着,「弟弟来找你,你就不能多花一些些时间和我多聊聊吗?」照理说,家中只有两兄弟,感情应该很亲密才是,可他们真的很生疏。 感觉上老哥和家里的人都很冷淡,唯一比较亲近、能聊得上几句话的人大概是老爸,可那又仅限于公事。 大概因为他是长男,从小就被老爸赋予重望的施行英才教育吧?久了就变成这副德行了。唉,他还真该庆幸自己是次男,否则自小就得接受精英式斯巴达教育,也许他也会变成这种超级工作狂。 乐云旒抬起头看他。「ok,你想聊什么?」 他的态度还真像在和员工聊升迁问题。算了,他早习惯了。「老哥,你不想结婚还情有可原,可为什么连恋爱也不谈?」男人爱女人是很天经地义的事,可为什么他家大哥好象对女人没啥兴趣呢?他是知道有一大票女人觊觎他啦,可好象没听说他和谁交往过,莫非……「咱们是兄弟,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玻璃』?」 乐云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我第一个爱上你。」 同性恋一般来说都挺自恋的,而一个自恋的人会喜欢上与自己长得神似的人,这似乎是不难理解的事。 吓!不、不会吧?这样的话他说得轻松,他可是听得很有压力耶! 乐霁堂的脸色都变了。「你、你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就可以把你吓成这样,那你以后少拿笑话来玩我。」 不是喔!呼,压力顿减。「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乐云旒不打算回答这问题,反而认真的看着他,「霁堂……」 「嗯?」 「我还有好多文件要签,你打扰到我上班的时间了。」有些事他不想说也懒得说,即使是事隔多年,每一忆起仍叫他的心隐隐作痛,已经尘封的往事就没有必要再提起。「你也出来好一会了,不回家报备已经顺利堵到我的事?」 他就是不肯回答他的问题。真是奇怪,他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否则为什么恋爱这个话题像是个罩门似的,他连提也不提? 算了!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秘密的。他挖不出他的秘密,并不代表其它人也拿他没办法。 「看来有人在下逐客令了。」乐霁堂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步伐。「还有件事……」 「嗯?」乐云旒连头都没抬的虚应,视线落在桌上的文件。 「后天的相亲宴你还是得去。」 他签着文件。「为什么,你不是有法子替我解决了吗?」 「这是一劳永逸的作法。」乐霁堂打包票。「只要你肯出席,我保证以后老爸、老妈绝对不会再安排你去相亲了。」 「很有把握?」 「当然。」 「好,后天晚上的相亲宴我会出席。」乐云旒签好了文件,把钢笔套上盖子,抬起头正视弟弟,冷漠的眼底闪过一抹等着看好戏的笑意。「希望诚如你所说的,这次相亲是『空前绝后』。」 被这样的眼神瞅着,乐霁堂的背脊泛起了些凉意。「呵呵,你该相信自己的弟弟的。」好假的干笑呐! 有些话放在心里不说,就不太像亲兄弟了。「就是因为太相信了,我才给软禁了一个早上。」外加一巴掌。 还在记恨。「安啦!这回的相亲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可能会有别种状况,谁知道呢?反正有无限可能。 他不过是在相亲宴上放了一颗「定时炸弹」,至于爆炸的威力有多大?他又没被炸过,怎么会知道? 「我可以再相信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可相信我后,你绝对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他保证这回相亲的事,老哥会记得更久,甚至永生难忘。 交给「老张」安排的事,该一切就序了吧? 第三章 一家会员制的法国餐厅里,宽敞的空间、浪漫优雅的气氛,客人们正安静、或低声交谈的用着餐。 在座的客人,凡男士必定是西装笔挺,女士则必须着洋装,脚踩高跟鞋。这是用餐的基本礼貌,凡是穿著不合格者必被挡在门外。 这是法国老板的坚持,也是用法式餐点应具备的礼仪。 第一次进到这样的餐厅,封禹荷的心里压力很大,就算是平常时候进到这种地方用餐,依她大剌剌的个性,不知道要犯多少错,更何况她今天的身分可是很不同的。 且看她随便拿个鲨鱼夹固定那绾在后脑勺的假发,两鬓还有散落的发丝,以增添弃妇的落魄感觉;一身宽大的碎花孕妇装活像阿嬷的窗帘布,说有多耸就有多耸!而最令人侧目的,就是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没错!她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孕妇,还是个被抛弃的孕妇。 为什么要扮成弃妇?不就是客人的要求咩! 这回的交易金额是令人满意啦,可却也是令她最感压力的一桩。 「张先生,抛弃你妹妹的那个负心汉你到底看到了没有?」很紧张呐!戏还没上场,她已经紧张到手心、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紧张是有原因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连对手是谁,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除此之外,张先生还要她背了许多很难启齿的话,那些话是用来打击对手的,可那些话……真的粉、粉尴尬! 唉,果真是钱歹赚! 「找到了!」张先生指着隔着几桌距离,一个背对他们坐着的挺直背影。 奇怪?那背影的感觉好象不陌生耶。像谁?犹疑了一下,她问:「你确定没认错人?」这种事可不能弄错,一弄错不但糗大,还会出事的。 「那家伙化成灰我都认得,岂有弄错的道理!」他恨恨的说。 「确……确定?」封禹荷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喔,老天,她的心脏好象在跳探戈。 「我若不确定,花大钱请你来这里干啥?」他提醒她,「待会依计行事,他认识我,因此我最好躲起来,不过,我会在暗处看你的表现。」见她犹豫着,他拍拍她的肩,「演一场几分钟的戏就有一百万入袋,国内的一流红星只怕都没这种待遇。」 一百万耶!一百万……封禹荷像被催眠似的离了座。她在犹豫什么,她该让付钱的张先生有一种物超所值的感觉,是不? 没错,豁出去了! 她快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一把扳住他的肩头,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他脸上掴去—— 就是这感觉,很熟悉的感觉!乐云旒直觉又要被打了,果然……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法国餐厅内响起,里头用餐的人纷纷将目光集中过来。 「你这负心汉!我肚子都被你搞大了,你……你……」还来相亲四个宇,在封禹荷看清楚「受害者」的长相时卡在喉咙出不来,只能像唱盘跳针似的重复了无数个你…… 乐霁堂?我的妈呀,不会吧?! 好痛!疼痛的感觉使得原本就予人不好亲近感觉的乐云旒,更散发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我们认识?」 冷眸盯锁着她,封禹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孕妇?他不记得他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她也希望他们不认识啊!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一巴掌出手,她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你会……会不认识我?!」原本涂满万金油准备拿来催泪用的手帕都尚未拿出,她的眼泪已经莫名其妙的掉下来了。「你不要太过分!」 怕啊,她怕得要死! 一个人面对正在相亲的男女和他们的家人,她真有股土遁离开的冲动,可她不行! 乐云旒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样子颇为狼狈的孕妇,那张脸…… 不是那个叫封禹荷的女孩?! 认出眼前的孕妇后,他十分的讶异。她干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过分,到底谁比较过分?」前债未清,她又急着赊下无名债! 「当然是你过分!」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她必须把戏演完。「我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你还有脸来相亲?!」封禹荷可怜兮兮的对着与他相亲的千金小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这个男人是现代陈世美,呜……千万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其实是衣冠禽兽!」 乐云旒冷冷的看她演戏。「衣冠禽兽?那你还勇气可嘉的敢要我?」 「肚子都变得这么大了,不要你还有谁要我?呜……想当初去hotel开房间时,我也没想到你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接下来的这段话,就是令她连独自一人在家演练时,都会尴尬得想撞墙。「你这种人根本就是图着一时的……的爽快,也不顾人家的死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怕别人挺着大肚子找上你,你早该在脱下……脱下别人内裤冲锋陷阵的时候就想清楚!」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脸全红了,有人用轻咳化解尴尬,也有听到咽口水的声立曰。 而「肇事者」乐云旒却是以手支额一脸无奈,差些没翻白眼!这样限制级的话她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讲? 她的勇气果真是异于常人! 在他尚未开口反驳时,坐在一旁的崔秀心忽的开了口。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果然该做的还是有做。「你……你肚子里的小孩是我们乐家的?」她盯着封禹荷那西瓜般大的肚子,越看越开心。 封禹荷看着盯着自己的大肚子眉开眼笑的她。这个又是谁啊?照常理来说,乐霁堂的相亲宴上忽然有个孕妇来「闹场」,双方家人该很崩溃才是,怎么这个欧巴桑却开心到笑得阖不拢嘴? 场面失控,她心里直发毛。 乐霁堂的家人为什么看起来都让人感觉到很有压力? 「孩子……几个月啦?」崔秀心想抱孙子已经不知想了多久,这回终于美梦成真,她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喜孜孜的直往封禹荷身边靠去…… 天!场面已经够混乱了,若再加上老妈搅局,那事情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乐云旒离了席,一把拉住封禹荷的手。「要讲清楚可以,咱们俩私底下说个明白。」 「不、不要!」这不在计画内的!她不是只要破坏完人家的相亲宴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为什么还有后续? 乐云旒哪会管她要不要,他一个劲儿的拉着她往外走—— 看着他们走远,崔秀心低声问丈夫,「他们会去哪里啊?」 「『私底下说个明白』还会去哪里?」 她笑着拍了一下他,「你也真是老不正经,说得那么明白!呵呵……」她话说完四下又是一阵轻咳声,一抬起眼看着在座诸位…… 咦,他们的脸怎么都还是红的? 「放、放手!」封禹荷的手腕给攫住,那力道之大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 又乐云旒人高腿长,她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再加上她为了能顺利进入法国餐厅而被迫穿上高跟鞋。 穿著这种蹩脚鞋又用高速走路,这种感觉像是在走钢丝,好象随时会出事似的。才这么想,她果然在下阶梯时,脚板一个不留意往外拐去—— 「哇,好痛!」疼痛令她生气得用力抽回手,得到喘息机会的她立刻停下来检查伤势。 只怕是扭伤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乐云旒一眼。「你拉着我到底要去哪里?我的脚扭到了,不方便走路。」其实也不是伤得多严重,只是轻微的,可她不想又被拖着像躲债跑路似的,他好象真的很不愉快耶,瞧他那张冷沉着的脸! 乐云旒冷瞅了她一眼。「你确定不能走?」 什么意思?封禹荷还不懂他的意思,身子已腾空被抱起,她吓了好大一跳,慢了几秒才扯开喉咙大叫——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否则我要大喊非礼了!」 他连看都不看她。「咱们连hotel都去过、肚子也弄大了,你现在喊非礼会不会太慢了?」走了一段路,来到他停车的地方,用遥控开了锁,他拉开车门把她塞到副驾驶座,然后再绕到另一边上车。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封禹荷偷瞄了一下他仍是冷得可怕的表情,有些怕怕的。 「一个可以安静对话的地方。」他是公众人物,已经够出名了,不想再因为一些乌龙事件更加声名大噪。 「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吧?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自作主张,你又怎么知道我要不要和你对话?」自大狂!这人一向这么鸭霸的吗?看来他在学校的花花公子随和样,根本只是用来追女生的必杀技。 一个停红灯之际,乐云旒回过头看她。「今晚的受害者是我,你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加害者既然落在我手上,对你客气就是对我自己残忍。」 话说得很绝耶!封禹荷的心不安的狂跳着。她好象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待会的单独对话,她……她会没事吧?她不会为了一百万,连小命都赔了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车内安静沉闷得令人心头发慌。 约莫二十分钟后,她出现在乐云旒的高级公寓里,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乐云旒不想浪费时间的直接切入主题。「今天的事是谁叫你来的?」 怎么可以泄漏雇主的名字,她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一百万,一百万叫我来的。」 「乐霁堂给了你一百万?」 乐霁堂?封禹荷看着他笑了出来。「乐霁堂不是你吗?你给我一百万,然后叫我去破坏相亲,之后再向我兴师问罪?」看他一脸冷样,她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喉咙。「原来你满有另类幽默的。」 「你看清楚,我不是乐霁堂,我是他大哥——乐云旒。」方才他打过电话给乐霁堂,可那小子的手机一直没有开,八成怕他找他算账。 「你少骗人了!」他以为她没见过他吗?难道她打扮成孕妇的样子,他就认不出她了? 不会吧?也不过是换了顶假发,挺了个大肚子而已,她这张脸可没有多加工。不过,他也最好别认出她,否则以后在学校见面那多尴尬。毕竟打从上一回在学校整过他后,她一直没再见过他,因此不知道他的捉狂程度。 唉!都怪她一时见钱眼开,收下了前谢也不先问要整谁,就胡里胡涂的接了case,要是知道对方是「熟人」,即使一百万再吸引人,她也会好好考虑。 「你见过我的,不是吗?」她不会以为她打扮成孕妇样,他就认不出她了吧? 「有、有吗?」她装傻的搔了搔头。 像助她恢复记忆似的,他说:「前些日子才见过面的,你还把我关在古筝教室里一个早上。」 见她明明惊慌,又要装得很镇定的样子,他揶揄的道:「把仇家软禁起来对你来说,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你一定记得起来的。」她说过,对于讨厌的人事物,她的记忆力一向不好。 「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她开的公司可是专门整人的,要是给人知道她的底细那可不好玩。「哈,你认错人了啦!」 不置可否,乐云旒挑了下眉。「咱们好象会轮流丧失记忆喔?」他似笑非笑的借用了她上一回的话,手一拍,「好,真是好极了!这个地方很安静,你就在这里慢慢想起自己是谁吧!」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封禹荷吓得花容失色。 「这地方比起你上回囚禁我的地方,可高级得多了。」 「囚……囚禁就囚禁,还有比高级的啊!」就她看来,这间公寓的确是很高级,装潢摆设也是一流,不过冷冰冰的,一点也让人温暖不起来。 「那你囚禁我一个早上,我该关你多久,这问题总是可以拿来讨论一下吧?」 「你对不起我们古筝社那么久,关你一个早上已经算便宜你了!」 「喔,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吗?」 这个时候她如果还装得下去,她不是疯了,就是太神了,豁出去了!「乐霁堂,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是乐霁堂,我是乐云旒。」同样的话说第二次,他有些不耐烦。 「你少盖了!我不知道你没事干啥为自己另取个名字,但我也没兴趣知道原由。」既然豁出去了,她也没必要一副畏畏缩缩,生怕事迹败露的模样。很快的,封禹荷又恢复成往常的一脸神气。 这女孩的表情多得让人眼花撩乱,不过最攫获他视线的却是她光彩神气的模样。「那么,今晚你害我相亲失败,又当众一巴掌打得我颜面尽失,对于自己的下场,你总算该有兴趣知道了吧?」 「有一点幽默感嘛,相亲失败一次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的桃花脸仍在,只要你愿意,还是有很多女人愿意投怀送抱的,至于那一巴掌……」她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就、就当是被狗咬到。」 被狗咬?乐云旒没好气的瞅着她。「你以为把自己比喻成狗,我就会原谅你?」普天之下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就活该倒霉被咬?! 封禹荷的声音更小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打。」 这种话她也敢讲?他冷冷一笑。「我承受幽默的能力够,就不知道你够不够了。」 「什么意思?」真是令人听在耳中觉得很毛的一句话。 「你挺了个大肚子搞砸了我的相亲,这是你的幽默,我领受了;再来我也有我的幽默,想必你该不会反对才是。」 「你也有幽默?」 「有,怎么会没有。」他「突来」的幽默可是拜她之赐!「既然我的相亲宴被一个挺了个大肚子的女人破坏了,且她认定我是孩子的爸,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自己该尽一点责任。」手往下巴一搁,他煞有其事的打量着她。 「责、责任?」 「是啊,脱下别人内裤冲锋陷阵的时候,就想清楚的『责任』。」 封禹荷受刺激的一怔,许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方才那只是一场乌龙剧!你不会当真吧?」 「我当不当真不是重点,其它在场所有人全看见你演的乌龙剧,且他们也当真了才真是要命,正如你所见,一个会去相亲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女友,而你既然有装大肚子娱人的幽默,也该承受接下来引发的『幽默效应』。」 「你的意思是……继续这场闹剧?」不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有人会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她怀疑的问。 「果然是具有幽默感的人。」 「放屁!」封禹荷一激动,口不择言的粗话出口。「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不你以为我喜欢挺个大肚子演闹剧吗?」她一生气把假发捉了下来。「再说,当初你如果没有对别人的妹妹始乱终弃,也没人会花钱找上我去整你!」她把整他的原因说了,只差没供出雇主的名字。「……所以,你今天会这样,只能说是报应!」 姓张的中年男子的妹妹,被他始乱终弃,还为了他堕了两次胎?「有这样的事?」这可真是有趣了,发生这样的事,他这个当事人竟完全没有记忆。 姓张的中年男子?他不知道他是谁,却很肯定这件事一定和弟弟有关。 还记得他说过,只要他参加了这回的相亲宴,他就有法子可以「一劳永逸」的杜绝恼人的相亲。 找个大肚婆宣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法子可真是一劳永逸啊! 还说什么这相亲是空前绝后?果真是空前绝后的乌龙! 他那口气好象这件事情他全然不知道似的。「别装了,没有这样的事,人家干啥拿出一百万要我整你?」现在是全球性的经济不景气,一百万可是许多人工作了一整年还图不到的高薪呢! 这件事他此时此刻也没法子跟她说个明白。「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捞到了好处是事实,而很明显的,这件事我怎么看都像是受害者。」乐云旒牢牢的注视着她,「补偿我。」 坚决的眼神、不留转圜余地的态度。这人怎么这么不好说话!犹豫了好一会儿,封禹荷才忍痛说:「好……好吧,我把所得的钱分你一半就是了嘛。」真倒霉,半路遇到黑吃黑。 「我不缺钱。」 她似乎明白他「缺」什么,快人快语的接说。「我不缺男人。」 对于她的直接,乐云旒失笑了。「同样的,我也不缺女人,不过,我需要一个假女友,一个可以省去我许多麻烦的假女友。」家中两老的「媳妇热」近期内是消不了的了,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他和乐霁堂必不安宁,但是…… 如果他身边有个正在交往中的女友,即使不能真正满足家中两老的强烈「需求」,好歹可以稍稍平衡他们长期以来郁积的不满。 「假女友?」封禹荷怀疑的打量着他。心想,这男人哪根筋不对劲啊?「你花名在外,要个假女友随手招招都有一群女人排队候选,需要大费周章的找个最没有说服力的仇人当吗?」 「没有说服力,你是对自已没信心吗?」他揶揄她,见她不高兴的瞪了自己一眼,他不怕死的接着说:「放心吧,你没有那么糟。」 她咬牙切齿的,「劳你担心了,我对自己有自信得很!」她……有自信吗?的确,没自信的那部分,只怕也没几个人知道。 「那不就得了!」手一拍,远景看好,皆大欢喜。 「得了?是啊,别把如此的如意算盘打到我头上,什么都好。」又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找不到对象,同学、学妹中也有把你当成偶像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乐霁堂不好惹,近两次看到的他更不好惹! 冷冷的一张脸看不太出来喜怒,浑身散发出领袖气质,仿佛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决策中似的。奇怪,卖脸男什么时候有这种气魄啦? 乐云旒走向冰箱,倒了两杯咖啡专卖店调制的冰咖啡。「何必把人家拖下水?」 「那我就倒霉得下水?」别人是人,她就不是人噢!原本是想发飙了,可回头一想,算了,现在是试图说服他放弃她的时候,逞一时之快对她没什么好处。「我想在你认识的女孩中,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帮你忙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的确。」坐回原来的位子,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苦口婆心果然奏效!「是啊、是啊!那……你打算放过我了吗?」封禹荷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开开心心的啜了口香甜的冰咖啡。「唔,好喝!」 令人失望的,他摇了摇头。「愿意帮忙和真正帮得上忙的人是不一样的。」 「我想……我绝对不是唯一的后者吧?」她并下知道他那句话的定义在哪里,可她不认为自己是那么无可取代的。「你的仰慕者中,应该不乏前后者兼备的吧!」再说愿意帮忙,且真正帮得上忙的人绝对存在他的后援会中, 「可有勇气挺个大肚子,当着我的家人和相亲对象一家,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始乱终弃的人却只有你一个。」乐云旒的眼睛在笑。「要对自已有自信,你是唯一的。」 这种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赞美人,她知道破坏人家相亲这件事自己好象有点理亏,可……「我还是不要。」 「为什么?理由。」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不答应,从容的啜着咖啡。 封禹荷的脸上顿现一抹困扰的红潮。「我没当过别人的女朋友,即使是假的,人,而她已习惯了暗恋。 暗恋好象是她憧憬爱情的唯一方式。 乐云旒一挑眉。「那正好利用这机会练习。」 「我还是不要。」 「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象要是你?」她这么纯情,为什么恋爱的对象要挑个超级无敌花花公子?她又不是「青瞑无目」!「像你这样的人……」 她尚未出口的话他替她接下,好扭曲她的意思。「像我这样的人,你怕自己把持不住,弄假成真的爱上我?」这丫头不好搞定,像只滑头泥鳅似的,他若不试图堵死她的路,她还是有办法脱身。 哇哩咧!「你、你给我听好,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 「很多不可能的事,最后都会变成『不无可能』。」 真正喜欢上他吗?封禹荷的心跳忽的加速,即使目前没这样的感觉,可她的脸还是红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喜欢上花花公子?别开玩笑了! 「既是不可能会爱上我,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察言观色,乐云旒进一步激她。「你不答应,那实在令人有一种不无可能的联想。欸,我也觉得挺纳闷的,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不喜欢我?我以为天字第一号出现了呢。」 「少臭美啦,我再怎么缺男友也看不上你!」 「你在告诉我,你答应了吗?」 封禹荷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张脸绷得死紧,内心正天人交战着。她真的不想淌这浑水,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难缠到摆不平。 算了,反正只是假的,再说和男生相处,她总能表现得再自然不过,因为没男生会把她当女生看,「哥儿们」的角色她早习惯了。 假女友,反正都是假的,那也就和真正的交往是不同的喽?她只要把自己和她那些哥儿们的相处模式套在乐霁堂身上,不就得了。 想想也不难啊,就当是多了一个男的朋友吧! 她那一脸沉重是在考虑吗?「怎样?」 「假女友?」 「只要不弄假成真,绝对是假的。」 封禹荷恢复一脸自信,「我不会,就怕你会。」 乐云旒伸出手,「合作愉快。」 她把已空了的咖啡杯交给他,笑得假假的。「你的咖啡真好喝,再来一杯吧!」那咖啡真不是盖的,和外面便利商店卖的不太一样哟! 这世上大概没有其它人敢对他这样颐指气使吧?乐云旒心中暗忖。算了,除了家人外,总算有一个人可以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而不是高高在上yua集团的总裁,多一些平凡的自在何尝不好? 「连喝两杯冰咖啡不好,要不要试试我煮的?味道还不差。」 「你这种人不是一向等着女生煮给你喝,你会煮喔?」她有些讽刺的问。 住在这么高级的公寓,出入又有高级跑车代步,任谁也看得出他出身良好。 「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一个人住,那时我常煮咖啡给自己当早餐。」乐云旒取下柜子上的咖啡豆罐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好象特别多。 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就掴了他两次的女孩? 他回过头去看已有心情东张西望的封禹荷,敏锐的感觉到……这凶丫头好象有一种很特别,令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想去亲近的特质。 在国外念书?乐霁堂不是从大学到研究所都是在国内念的吗?封禹荷正要问些什么时,不远处的一张大幅相片引起她的注意。是乐云旒拉着小提琴的相片。 老实说,这样的他还乱帅一把的,一身的贵族气息加上优雅的演奏姿势,怪不得弦乐社因为他的卖脸,让一堆学妹为了入社而挤破了头。 在大幅相片下方,有几张加了木框的小相片,她好奇的拿起来看—— 其中一张是他研究所毕业的相片,下面有一行宇——一九九八年毕业于哈佛企管所。 mba?乐霁堂不是经研所的吗?但相片中的人是哈佛的耶!眼睛又往下一些,是另一张相片,是乐霁堂毕业时和一个长得很像他,可似乎稚气了一些的男孩的合照。 相片上也题了一些宇——云旒毕业,与霁堂兄弟俩合摄于哈佛校园。 云旒,乐云旒?早些时候这个乐霁堂好象有说:他不是乐霁堂,是乐霁堂的哥哥乐云旒耶! 天、天呐!真的是这样的吗? 也就是说,被她连打了两次的都是「哥哥」乐云旒,而不是弟弟乐霁堂喽? 乐霁堂虽和她是仇家,可她又不是暴君,从不想对他「诛连九族」啊!但乐霁堂招惹了她,她却向他哥哥施暴,她这不是暴君是什么? 啊,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样啊? 第四章 中正国际机场出境关卡,今天挤满了媒体记者,个个引领期盼的等候着一位特殊人物的出现,而机场大厅内外则有一些拿着放大相片和欢迎旗帜的fans到处走动着,另一旁等候接机的民众也好奇的挤了过去欲看个究竟。 「今天是哪个大人物要来?」一个不识字的阿婆问着坐在身旁的孙子。 「前几天不是有一个中英混血的女星,因为主演一部片子得了很多大奖?就是她要来啦!」那颁奖典礼的电视转播是他陪着她一起看,还解释给她听的,她该有印象。 「喔,就是我说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对啦、对啦!」enne可真是华人之光!父亲为中国人的她,二十八岁不到就「奖不完」了,所有的国际大奖几乎全得过,就连身为一个演员的最高桂冠,她也在今年击败多位资深女演员而摘下。 他从她还是个小明星,只在一些大牌明星的片子里扮演小角色的时候就注意她了,她真是好美,美得……仿佛多看她几眼都有亵渎她的感觉。 对了,前些日子听说她好象为一家国际名表厂商代言,要到各国进行一些宣传活动,没想到最后一站竟然是在这里! 太令人兴奋了!希望待会能顺利看到她。 正如此想的时候,不远处忽的镁光灯闪个不停,等候许久欲采访的记者也蜂拥而上,一层又一层包围的「人墙」,让许多人根本看不到巨星的真面目。 因为这次enne的记者会只排定半小时,且经记公司早已先声明,不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单独访问和邀约。 拜托,半个小时?等她替代言的产品宣传完,能剩多久的时间可供采访? 埋怨不已的媒体记者们只有把握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多采访到些什么,甚至是多捕捉一些巨星的风釆。 人群簇拥着enne缓缓前进。今天的她显然心情很好,下飞机后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一身轻便的她,脸上也只上了一层淡妆,模样仍是那么美艳动人。 采访记者紧追着她问问题。「enne小姐,重新踏上这块小时候待过六年的上地,可以说一下你的心情吗?」enne是在六岁后才全家移民的,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她仍是微笑不语。 「请问enne小姐,这回宣传活动将此地列为最终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她轻撩了一下大波浪的褐发仍是不回答,倒是身旁的经纪人glice阻止了记者们滔滔不绝的问话。 「各位记者朋友,enne刚下飞机有点累了,如有什么问题,欢迎在下午的记者会上发问。」她是个高挑,长得颇有个性的中年女子。 她虽然这么说,可有些记者仍不死心,一路由机场内跟到前来接机的加长型凯迪拉克前。 「enne小姐,请问……」 「enne小姐……」 在enne上车之际,有一个记者仍不放弃的问:「enne小姐这回回来,有没有什么特别怀念或是非见不可的人?」 她怔了一下,平静的心弦彷佛被触动了。她缓缓开口,「我想见一个朋友……一个很久不见,我怎么忘也忘不了的朋友。」 哗!这是多么好的一个话题啊!记者像挖到宝了似的,紧接着又问:「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念念不忘?」 glice按下车窗按钮,窗子升了上来,阻隔了双方的对话。她不高兴的看了enne一眼,用英语说:「enne,这个话题很容易惹麻烦。」 「我只是实话实说,人一红,连说实话的权利也没有吗?」她的语气有些幽怨,有些无奈,甚至有一丝丝别人看不出的懊悔。 glice看着她,同情似的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enne静静咀嚼着她的话,无意识的长叹——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她放弃的感情还会再回来吗?他……是否一如她,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将对方忘怀? 六年了,彼此分别至今六年了。 他还爱她吗?一如当年般的仍爱着她? 老实说,她没有把握,应该说,期待他仍爱着她,但这只是痴人妄想吧,一个国际集团的大总裁,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绝没有道理守着一份背叛的爱情。可她…… 仍是妄想啊! 妄想着他仍爱着她,想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抱,想一圆她当初放弃的梦…… trent,你会让我圆梦吗? 封禹荷接听完一通电话,原本开心的笑脸不见了,淡淡的沮丧蒙了心头。 不能见面呐?将手机收入背包,她抬头眯眼看着自叶缝筛下来的阳光。 这就是假情人吗?高兴的时候约吃饭,有时候吃饭吃到一半,还会匆匆的半涂离席,扔下她自个忙公务去,甚至连要不要约见面,也要她自己打电话问他。 这场假情人的游戏,好象只有她在一头热? 怪了,当初是谁把她拖下水的,现在他却仿佛准备要上岸? 都怪她贪财才会招致这种结果,但也因为如此,她发现乐云旒除了性子冷了些,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比起他那花花公子的弟弟,他起码还算洁身自爱。 不过在经历这场误会后,乐霁堂现在也算是她的朋友之一了。而她对乐云旒也从刚开始的仇视到有些……欣赏他。这样的心路历程还是头一遭,现在她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也因为如此,她开始会去注意他的情绪。 这几天他的心情好象不是顶好,他们虽没有约见面,只通了电话,可由电话中,她却可以明显听出他的情绪有些不同—— 他的声音原本就冷沉,这几天似乎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覆了层霜。 他到底是怎么了?像他那种人,若不自己说,大概也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 他不说,她难道不会问吗?他不约她,她难道不能约他吗?她何曾放着她那些哥儿们的苦恼不管过,她一直一直都是最好的听众,陪着他们哭、陪着他们笑不是? 对于乐云旒,她到底在忌讳什么? 这么想后五分钟,封禹荷人已跳上公车,打算到yua集团大楼外等乐云旒下班。 谁知道,原本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却因为路上发生交通事故,导致时间大幅往后拖延,等下了公车到yua集团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望着大楼兴叹,她觉得乐云旒八成已经下班了,正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时,却见一熟悉的颇长身影正迈开步伐要越过斑马线。 乐云旒耶!封禹荷笑得好开心,可他的样子好象不是很开心,为什么勒,下班不是很多上班族最开心的事吗? 她追着他过了马路,跟着来到一处大公园,在一个喷水池广场他停了下来,背靠着栏杆看着此时正定时喷高的水注。 封禹荷定到距他数步的地方,也学着他背靠栏杆,「喂,水注有这么好看吗?」她看着水注撇了撇嘴。「偶尔也花点时间看看我这假女友吧。」 乐云旒回过头去,有些讶异看到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又走近他一些,转动着一双灵活美眸,佯怒的说:「人家不约我,我只好自己来喽,况且我又不是你的情妇,只等着你召见,假情侣该是对等关系吧?你没时间约我,那就换我约你好了。」 情妇?她封禹荷当情妇?乐云旒失笑,他还想多活几年好吗? 「喂,」她偷偷瞄了他一下,他俊雅漂亮的脸蛋很吸引人,像是件艺术品。怪怪,以前她看乐霁堂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即使是现在,偶尔在学校看到他还是没感觉,他们兄弟明明长得那么神似的说。「你今天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喔。」 他怔了一下,低沉的心情很快的伪装起来。「怎么会?」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很相信我的直觉。」她皱了皱鼻子,笑笑的看着他。在某些时候她是执着而霸道的,幸好她的霸道是不困扰人的那种。 乐云旒玩味的注视着她好一会,眼神中有着探索、好奇。 「干么这样看我?」她转头正视他。 「你好象……从来没有怕过我?」周遭的异性,甚至是公司主管个个都怕他,连跟了他四、五年的女秘书没事也绝不会和他多谈句话,每个人都畏惧他的冷漠,为什么封禹荷和他说话却是那么自然,甚至有时还敢损他? 「有人怕你吗?怎么个怕法?」 她果然是异于常人——神经异常大条!乐云旒不知道该说什么。「譬如说,我看起来很凶。」 「我姊比你还凶,那野蛮女打起人来跟打狗一样。」 的确输了!他不曾把人当狗打,乐云旒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啊?「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冷。」 「死人比你还冷,只要不是摸起来很冷就好,看起来很冷倒无所谓。」 乐云旒被她令人发噱的话惹得失笑,冷沉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算了,怕的感觉她既然无法体会,他说什么都词不达意。 看他笑了,封禹荷松了口气。 「你终于肯笑了。」方才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叫人看得难受死了。 他敛了敛笑意。「人生好象没什么值得开怀的事。」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生活情趣。」 她倒理所当然的教训起他来了。「哦?」 那眼神和语调是表示怀疑吗?举些例子给他听听。「例如,今天是个好天气,等公车公车准时到了,朋友记得自己的生日……凡此种种都是值得开怀的事吧?」 「你还真好取悦。」平凡的幸福,这丫头很乐在其中。 「多留意一些周遭的事,对生活多一些感动,我想你也会变得好取悦。」她是个男人婆,性子中又多了些孩子气,很多事情对她来说都是很easy的。封禹荷不经意抬起头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那眼神……是在咀嚼她的话吗?被这样瞅着看,即使只是因为他赞同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含意,可她的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加速。 为了化解尴尬,她很哥儿们的往他肩上一拍,「走,我现在就给你一些感动!」 「感动?」乐云旒的浓眉一挑。「你确定我会感动?」此刻,他发觉自己竟孩子气的想知道她如何感动他。 封禹荷神气的扬起黛墨秀气的眉。「只要你像我一样,是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你就一定会感动。」说着表情又是一变,她一脸神秘兮兮,「走,我请你去吃好料的,怎样,感动吧?」 「哪家饭店的料理那么神,会令我这么感动?」 饭店的料理?说这个伤感情。谁说好东西就一定要出现在那种坑钱的黑店?「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有名了,是一些外来的大明星指定非去不可的地方呢!」 「有这样的地方?」 「有。」她斜眼看了他一下。「也许连enne都会出现在那里喔,你知道那位国际级的大明星吧?」这可是国内这几天的影艺大新闻呢! 一听到enne,乐云旒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异样情绪,全身神经绷得老紧。 「你猜到是哪里了吗?」 乐云旒打算拒绝封禹荷的好意同时,她公布了答案。「是夜市!」 下一瞬他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因为他知道,一向讲求排场的enne是不可能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的。 在她还只是个戏剧系的学生时,都不屑于路边摊贩卖的食物了,成了大明星后,又怎么可能屈就? 问他如何那么了解她?只因……他们曾交往过,在他到美国念mba的那两年。那段日子很甜蜜,甜蜜到仿佛是美梦般的不真实,然而在enne被星探挖掘,开始了水银灯下纸醉金迷的绚烂日子后,一切都变了…… 沉重的回忆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猛然一醒,他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他和她……分手六年了吧? 六年,好长的日子。 「乐云旒?」见他兀自发着呆,封禹荷又唤了他一次,「乐云旒!」 回过神,他歉意的笑笑。「嗯……要去夜市是吗?好啊,那走吧!」 封禹荷只是无言的看着他。 方才她是问,他最喜欢吃夜市的什么欸,结果他竟回答这样,简直是鸡同鸭讲。可是方才他发呆时,有一段时间的表情好温柔。 柔得像温暖的晨曦,原来冷冰冰的「冰块」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方才发呆的原因,一定是想到那个「她」。 「她」是他的情人吗?唔,应该说,曾经是他的情人,否则现在他就不用找个假情人来瞒爸骗母了。 那温柔的表情如果是为她,该是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吧! 意会到这样的想法代表着什么时,封禹荷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会吧?!难道她对乐云旒……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又赶紧低垂下眼帘,像是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人察觉了心事似的。 步向停车场时,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直到上了车后,乐云旒对于沿途沉默的封禹荷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怎么突然特别安静?我有些不习惯呢。」他好象已习惯她的喋喋不休了。「待会要去夜市吃东西,先介绍一下你知道的小吃吧!」 方才就介绍了,就在你发呆的时候。可见你发呆发得多入迷啊!一思及此,她胸口有股淡淡的酸意逐渐发散,不想迎合他的主题,她另辟话题。 「你……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吗?」 不想提及的事被直接挑明问,乐云旒脸上有几分的愕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有!」这人善于打太极,不直接回答的兜着圈圈转,他不累,她可会累哪!封禹荷索性直接代答。「方才看你那发呆的样子,八成是想到魂牵梦萦的旧情人了,瞧你脸上还散发着幸福的光辉。」酸溜溜的语气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酸过头了? 她的话令他发噱。「你想太多了。」 奇怪,她发酸的语气听起来竟感觉还不坏。 「是喔?」她扁了扁嘴,压低声音脱口而出,「喂,你什么时候也用那种表情看一下我?」 乐云旒没听清楚末句。「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没听清楚噢?这个人听话还真习惯遗漏重点。「好话不说第二遍。」那种话即使她再厚脸皮,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集聚出第二波勇气说出口啊! 「小气!」 「这种话能够慷慨的吗?那你说说看。」 「那也得你先示范一次,我才知道该说什么。」奇怪,是什么话那么难启齿? 封禹荷红着脸呐呐不语,伶牙俐齿的她第一次尝到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第五章 中午休息时间,乐云旒约了几个主管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用简餐,顺道继续讨论方才会议中未有结论的一些议案。 在他一面吃饭,一面听着部属的建议之际,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自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快步经过。 禹荷?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由自主的,他的视线紧跟着封禹荷,直到她走入对巷角落的一家高级服饰店,透过店家的玻璃橱窗,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霁堂?! 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块?这样的组合太奇怪了!乐云旒不由自主的眉宇深锁,不快的感觉打从心底泛出。 再看见封禹荷对弟弟展露开心笑靥,他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很直觉的,他想到了「约会」两个宇。 「……这是我和丘总的构想,不知道总裁的意见是……」陈副总发觉一向只要触及工作就心无旁骛的乐云旒,此刻竟心不在焉的盯着外头看,忍不住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gi?!总裁为什么一脸不快的看着那问店? 咦?店内那个坐在沙发上看目录,长得和总裁神似的男人,不是他弟弟吗?弟弟到名店消费,脸也不用那么臭吧?那他自己一身的亚曼尼怎么说? 「总裁……」见他不应,陈副总又唤了一次。「总……」 乐云旒回过神,冷冷的说:「你方才的提议还有待评估,成立小组,找专人讨论后再把资料送过来我看看。」霁堂那花花公子,不会是看上禹荷了吧? 「是。」原来他还是有在听的。可见工作狂即使是分了心,但工作已经成了反射动作,他仍是可以一心二用的。 接下来的时间,主管们仍继续提出一些公事讨论,不过可能场合不是那么正式,有些事谈着谈着就离了题。到了一点半左右,主管们各自先行离去,倒是以往时间一到,就会准时回公司的乐云旒却坐在原位,迟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从方才到现在,她究竟换了几套衣服?现在的大学生都那么闲吗?其实她有没有闲、用不用功这些都不是真正的问题,问题所在是…… 她为什么每换一套衣服,就出来站在霁堂面前让他打量老半天?甚至他还伸手替她整了领子。整领子,他的手已经贴在她雪白的颈子上了耶! 他们有这么亲密吗? 乐云旒费了好大的工夫才阻止自己前去问个明白的冲动,毕竟这么贸贸然的前去真的是有些奇怪,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而在封禹荷换了几套衣服后,似乎是敲定了一套剪裁简单而有个性的白色洋装。乐云旒远远的看了一下,不得不赞同弟弟的眼光。 白色洋装跟封禹荷清新灵秀的气质很搭,剪裁简单也符合她率直中性的性子。唯一的缺点是她那一头短发,并不是说它不适合洋装,而是……真的是太短了! 正当他觉得美中不足之际,封禹荷由提袋中拿出一顶假发,开开心心将它往头上一戴,站在一旁的乐霁堂也热心的帮着她。一阵手忙脚乱后,封禹荷转过身来…… 站在高级服饰店中那个笑容腼觍,清雅得如同香水百合般的女孩真的是封禹荷吗?乐云旒有几分的讶异。 只是长短发之分,变化有那么大吗?之前他就知道她有一张灵秀的脸蛋,也知道那像女大兵似的短发不适合她,却不知道只是变成长发后,整个感觉会相差那么多。 飘逸的长发把她最吸引人的灵秀特质,完美的呈现出来。 不久封禹荷取下假发,并回到更衣室把衣服换了下来,步出店门后她便匆匆忙忙和乐霁堂分开,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乐霁堂要回附近的收费停车场开车,可才走没多久,身后即有人唤住他。 「霁堂。」 旋过身去,对于看到方走出一家咖啡厅的乐云旒,他脸上有些讶异。「咦,老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其实老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毕竟这家餐厅的简餐是有口皆碑,且距yua集团大楼又近。他会觉得奇怪的是——时间。 下午两点二十七分了,正是上班时间,他这工作狂老哥怎么可能放着工作出来趴趴走? 「方才约了一些主管在这里用餐。」 乐霁堂奇怪的问:「用到现在?」 乐云旒点了下头,反问:「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儿?」有些事不能问得太直接,得一步一步来。 他看到了什么吗?乐霁堂很自然的透过餐厅落地窗打量了一下地理位置。 唔……老哥今天的样子虽然还是冷冷的,不过似乎又有那么一些不同,到底不同在哪儿? 「我陪朋友买衣服。」满腹疑惑的他,与兄长并肩走在一块。 「什么样的朋友?」乐云旒的语气特别的淡然,似乎不希望别人察觉他心绪的紊乱。 老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关心他了?「还能是什么样的朋友?」不就只是有人对自己的品味没把握,要他这女友一堆、品味超群的帅哥拿主意咩! 真奇怪!以往女人打扮是为了他,第一次有人把他约出来挑衣服、拿主意,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幸好这种情况不常有,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和封禹荷什么时候这样熟了?」原本打太极的乐云旒不想再见招拆招,索性直接切入。 原来老哥看到他陪谁买衣服了嘛!「我和她是快四年的仇家,怎么会不熟?」 「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是指哪个?」怪了,这个人今天很反常哟!他不是惜话如金,通常一句话可以说得明白的事,绝对不会花一句半来解释,可今天的他……难得的多话,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好象还没说到重点耶。 「我……」突来的慌乱令一向冷静的乐云旒失措了。是啊,他到底指哪个?他又哪来那么大的脾气? 失常,今天的他很不像自己! 像是忽然领悟到什么似的,乐霁堂眯起眼紧瞅着他,像是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都是线索。「老哥,你……有问题哦!」方才他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极欲问出什么似的鸭霸强势,这根本就是男人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吃醋的蠢样嘛! 「你在胡说什么?」 「你的春天弄假成真的快来了吗?」 他最近对弄假成真这四个字很敏感。「别开玩笑了。」 「我一向喜欢开玩笑,不,有人的玩笑是开不起的。」和封禹荷走得较近后,他赫然发觉,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除了外表欠修饰,第一印象容易遭「外貌协会」否决外,她的性子真的很可爱。 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你想说什么?」 「我最近发现,禹荷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只要稍加打扮就是个美人,个性又可爱,嗯……这样的女孩非把到手不可!」激将法对老哥这种软硬不吃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用的,可他今天有些不太正常,不知道用了效果如何?「你觉得……我们俩走在一块,像不像是一对恋人?」 乐云旒没发飘,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不方便问你噢?」恐怖哦,好恐怖哦!冰块在一瞬间变成南极冰山了。看来,他对封禹荷是有那么些不同喔。 而封禹荷似乎也对老哥颇有感觉,要不她干啥一有机会就缠着他问东问西的,话题更是全绕在老哥身上? 还有啊,她干啥自己的生日努力的妆扮自己,而且还向他打听老哥喜欢哪一型的女孩,喜欢女孩子作何种打扮,然后朝那目标努力?八成是要打扮给他看的。 不过瞧老哥的表情结了百来层霜,自己还是脚底抹油会比较安全些!「喂,老哥,你已经『送』我到停车场来了耶,不用再送了,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嘛!」 乐霁堂才拉开车门,站在几步外的乐云旒忽然开口。 「她不适合你。」 「啥?」 「封禹荷很单纯,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你。」 这是什么话,言下之意是他太复杂喽?这人连损人都不带个脏字! 「适不适合也得等交往了才知道。」有人快变脸了!「爱情呐,得实际操作,纸上谈兵是不行的。」 好爽!从没看过他那么不高兴、一副快抓狂的样子。起码这样才像个人嘛! 「我说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乐云旒的眼神冷、语气冷,警告的味道相当浓。 「我不适合那谁适合,你吗?」乐云堂上了车,发动了引擎。 他无言的伫立在原地。 这个人真的是很ㄍ1ㄥ,都这个时候了,就是不肯直截了当的承认。不怕,他还有更能气死人的话。 「你也实在太不了解女人了,比起当你的假女友,我想当我的真女友会更吸引人,更何况你又不喜欢她,对于你不喜欢,而我有兴趣的女人,你不介意出让吧?」上回老哥为了假孕妇事件找他算账时,便告诉他他和封禹荷的约定了。 不喜欢?乐云旒怔了怔,想反驳的情绪在胸口酝酿着。 在他沉默的时候,乐霁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禹荷呢,你就让给我吧。放心啦,你最近桃花运旺,有个叫enne的女人打电话到家里找你哟!」 enne?嘿!打从enne林在国际扬名后,满坑满谷的女人都叫enne。 闻言,乐云旒的眉宇不由得聚拢了起来。 「那个enne很麻烦吗?瞧你眉头皱成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有更麻烦的,就是——他很大方的把大哥的手机号码告诉她了。 「没事。」乐云旒把心思又转回原主题上。「禹荷——」 「禹荷很好,她生日快到了……」乐霁堂瞥了手表一眼,「哎哟,我和别人有约快迟到了!她的事下次再说了,拜!」 目送着他开车离去,乐云旒心中不快的感觉更浓了。 禹荷生日快到了?为什么霁堂知道,而他却不知道? 吁出一口积蓄在胸口久久不散的闷气,他试着平复情绪回公司去,可才迈开步伐,手机铃声却响了。 陌生的电话号码,是谁?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接了起来。「喂,乐云旒,哪位?」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沉默了几秒。「……trent,我是enne。」 乐云旒怔住了,握着手机,久久不语。 enne?那个他爱了好久,却也不得不恨她的女人;一个他尘封在心底角落,却在潜意识里桎梏着他情感的名字…… 封禹荷走进一家会员制的pub里,这儿的空间宽敞,现场演奏的钢琴旋律流泄在每个角落。看着四周,她对pub原先的印象改观了。 原来不是一室的干冰烟味混杂,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才叫pub嘛!这里也可以这样有格调的,只是…… 很显然的,这格调是用钱堆起来的。 听说这种会员制的地方,凡加入的会员,每年除了要缴交可观的会费,加入之初还有年收入的门槛。 光是看这些进得了pub的人的衣装穿著也知道,他们的阶级和她是不太一样的。 「你今天怎么会约我在这里见面?」因为她要见的人是乐云旒,因此才进得了这里。 其实,原先对于他的经济状况她并不知道,只是从他开的车、衣着打扮和贵族般的气质推测,他的经济情况应该很好。 可从乐霁堂那里她知道,乐云旒即是扬名国际的yua集团总裁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好象很了不起耶,她竟曾掴过他两次?!想到这……她忍不住冒起了冷汗。 「想找个人喝几杯,很直觉的就想到你了。」以前乐云旒心情糟的时候,习惯一个人到pub喝一、两杯,可今天的情况,他却希望有人陪他。 奇怪的是,他想都不想就决定找封禹荷了。 enne打电话约他见面。只是一通电话,他原本平静的心情就被打乱了,他变得心浮气躁,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和她对话时,她表现得平静且落落大方,而他呢? 他有种结了痂的伤口,又再度给人撕掀起来的感觉! 平静,他需要一个能使他平静下来的力量,而封禹荷…… 好象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他心底就能产生一股安定闲静的感觉。 「我又不会喝酒。」找酒伴不是该找个酒量好的?「不过你约我,我还是觉得恨开心。」她笑了,很开心、很满足。 乐云旒召来侍者,替她点了一杯低酒精浓度的调酒。「试试看吧,不会醉人的。」 封禹荷啜了口开水后说:「有人说,嗜酒的女人毫无魅力可言,可懂得用酒调剂生活的女人,却别有一股特殊的魅力。是这样吗?」 「只是喝杯酒,哪来那么多的格言?」 他是想说「废话」吧?「不说格言,那……」封禹荷看看四周,「这种地方最适合分享初恋的故事了,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呢!」 「初恋?」 「是啊,你长得那么帅,自小一定就是小女生喜欢的对象,初恋一定是轰轰烈烈的。」 乐云旒笑了出来。「的确是满轰轰烈烈的!我的初恋发生在高中,对象是一流学府的校花,不过交往不到一个学期就结束了。」高中他念的是一流男校,且正值高三学业最紧的时候,好胜心极强的他竟要兼顾学业和爱情,简直就是蜡烛两头烧。 校花耶!那一定是大美人。封禹荷心里有些小沮丧,毕竟她不是什么大美人。 「为什么?」 「原因是我没什么时间陪女友。在一个考完期末考的日子,我到她们学校站岗,准备补偿她,陪她用餐、买东西的时候,却看到她走向另一个同校的男生。」初恋的失败他是难过了一段日子,可真正伤他的却是另一段恋情。 「这不叫轰轰烈烈,应该叫惨烈吧?」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被甩。「就这样?」 「就这样。」 「你的初恋怎么这么乏味!然后呢,『春天』从此远离?」他不可能自那之后就没再谈感情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感情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妙,一旦陷了进去,跌得粉身碎骨是在所难免,即使有幸逃出来,要花多少时间疗伤、会不会好?这些都是未知数。」 「这些是你的经验谈吗?」她的心揪得好紧,因为他似乎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乐云旒啜了一口酒。「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认识一个名叫enne的女孩,她美丽、活泼、聪明……几乎所有女人渴望拥有的特质全聚集在她身上。」是啊,enne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所以他曾经疯狂的迷恋她。 enne?!最近美女都流行叫enne吗? 又是一个超级大强敌!也难怪,像乐云旒这样的三高男,长得既体面又帅,看上的女孩自然不会是像她这样满街跑的平凡女了。唉,看来她到头来只怕又是单恋一场了!无意识的,她扯了扯一头短发。 「那你一定很爱她。」 他摇晃着酒杯中的冰块。「不管爱得多深,终究还是分了。」 他的眼神不似在提初恋时那样平静,甚至有着一抹自嘲。她觉得他对那个叫enne的女孩真的用情很深,深到即使提到那段往事,他眼底仍有着沉痛的依恋。 「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会分?」爱一个人不就期待长相厮守吗?「你不再爱她了吗?」 乐云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禹荷,好象从刚刚到现在谈的都是我的事喔,那你呢,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子?」 封禹荷捧着酒杯,脸上有抹苦笑。「我啊没有恋爱过,看上的对象永远只是把我当成哥儿们。」她永远只能当个忠实的倾听者,分享别人的恋情,像现在就是。「他们终究都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我只能祝福。」 「想不到真正的悲情人物在这里。」 「是啊,还持续处于悲情中呢!」她发现自己又重蹈悲情剧了,而这回是她暗恋对象中最不可能的一个。 像王子般的乐云旒,她……只怕连灰姑娘的幸运都没有。 「持续悲情?」他看了她一眼。 封禹荷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一个王子般的上等货,这种悲情好象是注定的。」 「王子?」是霁堂吗?那家伙不就被封成什么学生王子的。瞬间乐云旒的心情又受到了波动。 将低沉的情绪收起,她掮了插手,一脸宝相。「不用为我操心啦,我呢,是那种九命怪猫。」她故意拖着下巴,侧着脸看他,打算转移话题。「喂,你今天心情好象不怎么好呐!」 「看得出来?」他自认是个很擅长掩饰情绪的人,可偏偏在她面前却无所遁形,这是为什么?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他的任何情绪是逃不过她的眼的。「看得出来!」她耍宝的说:「你脸上都写着:我很不爽,生人勿近,我又不是瞎子。」 乐云旒失笑。「看来我脸上的无字天书,只有你看得见。」 封禹荷一脸得意扬扬。「当然啦!所以你得好好珍惜我——」 「嗯?」 她原想就此断句,可乐云旒一双利目却盯着她的脸,清了清喉咙,臊红脸的她又接着说:「我是说,你得好好珍惜我……我们之间的友情才对!」呼,方才她的心脏快停了! 她的样子令乐云旒笑了出来。「原来只是断句的不同,就能让人感觉到如此紧张刺激。」如果她方才断的句子,前者才是正确的,那感觉似乎还不差。「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生日?他怎么知道她生日要到了?「一定是乐霁堂告诉你的,对不?」都告诉他,她要自已说了,那个靠不住的长舌公! 「你和他还真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乐云旒淡淡的开口。他以为他说得够平静了,却下知道自己的语气中满含酸意。 可偏偏这个时候封禹荷忙着解释,即使他的语气酸得像柠檬,她也没能听出来。 冤家?打情骂俏的那种?!「不是啦!我和他——」她正要解释的时候,有个低沉性感的女声由她身后传来。 「trent,你果然在这儿!」 封禹荷回过头去,在看清楚身后美人的样子后,她怔住了。 enne?!那个国际红星enne林,是她本人耶!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的手还很大方的搁在乐云旒身上耶! 「我们是约明天吃饭吧?」乐云旒看向enne的眼神很冷。 「我想找人喝杯酒,略施小计就知道你在哪里了。」她大方的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了下来,在坐定前,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封禹荷。「好有个性的女孩,是你的朋友吗,要不要介绍一下?」 「没什么交集的人,这一套就省了。」他很冷淡的回应。 enne美丽的脸上有抹苦笑。「你还是这么不近人情。」不过,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大方的对封禹荷伸出手,「你好,我是enne林,trent的前女友。小姐呢?」 enne?!她想起来了!方才乐云旒提及他那段刻骨铭心之恋,不也说那名女子叫enne吗? 天呐,原来那个enne就是大明星enne林?!封禹荷看了眼乐云旒,在心中幽幽一叹,心中反复想着他方才的话——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名叫enne的女孩,她美丽、活泼、聪明……几乎所有女人渴望拥有的特质全聚集在她身上了。 在他心中,enne是如此的完美啊!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她黯然的伸手与她一握,「我叫封禹荷,是、是乐云旒的……」 「女朋友。」乐云旒接了话。 封禹荷讶异的看着他。他会这么说,就虚荣的一面而言她当然开心,可她不是傻瓜,知道这也许只是他拿来气enne的手段。 enne打量了一下说长相没长相,说穿著没穿著的封禹荷。「trent,这是你的新式幽默吗?」 「不,是欢迎你来的惊喜。」 enne似乎对乐云旒仍未忘情,而乐云旒……他又何曾忘记过她?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待在这里真的好尴尬,而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遇到心所喜欢的人,即使再坚强的人,也会有想哭的冲动吧? 倏的,封禹荷站了起来。「抱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难得见面,慢慢聊吧!」试着微笑的欠了欠身后,他便匆匆的离去。 出了pub后,她频频回首—— 来追啊,我既然是你女朋友,那就追上来啊!为什么不追出来呢? 转过身,看着后头空荡荡的人行道,封禹荷抿着嘴沉默不语,眼中的落寞像是无尽的夜…… 她看着映在红砖道上长长的身影,孤单的感觉油然而生。 九命怪猫是死不了的,可是每一回受伤它也会痛,而有些伤口的疼痛对它而言,或许死还算是一种仁慈,可是不是它根本没法子体会。 她摸了摸头上长长了些的头发…… 好象又该剪了。 第六章 enne起了个早,一般时候非睡到中午不起床的她,难得在九点多就叫了roomservice在床上用餐了。 glice冷冷的瞅着她看,不知道这回的宣传末站她究竟想替她惹什么麻烦。 「你想见的人见到了,什么时候肯回美国?」即使没有跟在身边,她也知道她和yua的总裁见过面了。 她早在enne被星探发掘时,就是她所属公司的经纪人之一,一直到她成了气候,她才成为她的专属经纪人。 enne和trent的事她知道不少,也知道即使分了手,enne对他还是念念不忘,可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 如果真的这样在乎trent,当初她该选择的就是他,而不是工作。这个她早在当年她左右为难之际就提醒过她,而当时的她可是考虑也不考虑的就选择了工作。 甚至为了能顺利接下一部大卡司的电影,她还做了相当程度的牺牲。 演艺事业她短期内是不可能放弃的,而她也已习惯水银灯下受人瞩目及奢华的日子,要她放下眼前的一切,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接下来的工作多到快忙不完,实在没有必要花时间去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enne看了她一眼。「只是见着面那是不够的。」像作梦般的神情,她愉悦的说:「你知道吗?trent变得更轩昂、更迷人了!叫人直想投入他的怀抱,我甚至已经在想着被他拥入怀里的感觉。」 她知道乐云旒是迷人的,可却不知道六年不见,他的俊美帅气比起多年前,更增添一种令人无法抵挡的冷傲魅力,在pub里再次重逢,她再次爱上他。 那一刻,她要花多大的气力才能忍住主动投入他怀抱的冲动。 「那是你一相情愿的,再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不是?」她是enne的经纪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掌控一切,因此在enne向媒体记者透露自己有个思念的人的时候,她就开始请征信人员调查乐云旒了。 她要掌控enne容易,可变数大的人物,她得花费更多心力。 「那个小女孩我不放在眼里。」 那女孩叫封禹荷,前几天她在pub见过一面,即使乐云旒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他的女友,她还是不相信。 她算高挑,可长得太平凡,没有惊人的容貌。这样的女孩走在路上到处可见,像乐云旒这样的男人是看不上眼的。 即使她真的是他的女友那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可以离婚,只是女朋友难道不可以换吗?任谁也看得出,她站在他身边,比那封禹荷站在他身边登对得多了。 当初是她主动提分手的,她十分有把握,乐云旒仍是眷恋着她的!即使他因为高傲的自尊而不愿承认。 那天在pub他并没有追着封禹荷离去,不是?且在后来的时间里,他对她的事也没多提,可见她在他心中没什么地位。 虽然说,那天他对自己也不热情,像是义务招待的朋友。 但只要她多下点工夫,他仍会是她的! 她的自信除了来自往昔乐云旒对她的深情之外,更来自于裙下臣无数。 男人对她的请求最是无法拒绝的。 「那你又怎么对罗贝特交代?」他一直是enne能有今日成就的最大功臣。 罗贝特•威肯也是glice的老板,五十六岁的他是美国艺能界的教父。 当初enne还没没无闻时,是他独排众议的力捧,给足了机会让她发挥,毕竟在民族意识高张的美国艺能圈,一个混血儿的身分仍是遭歧视的。 enne能有今日,除了她本身的才能和努力外,他功不可没! 在外人眼中,对于拥有许多女人的罗贝特而言,enne也许只是他的女人之一,就如同收藏品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可就她对罗贝特认识快二十年的了解,enne对他而言很不同,即使是收藏品也是最特别的。 「他和trent是不同的,一个是我尊敬的人,另一个却是喜欢的人。」一提到罗贝特,enne果然犹豫了起来。 「当你希望在演艺圈发光时,你并没有把这前后两者分别的如此清楚,甚至选择了上你尊敬的人的床来达成目的。」glice希望她清醒一点,这是她经纪人的本分,她无意批评她的私德。「如今你目的达成了,开始想起喜欢的人了吗?」 「glice!」enne几乎是尖叫出声。 「enne,我是在提醒你,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受人瞩目。」 「公众人物又怎样,就不许谈恋爱?我已经不再得靠着一张脸以及没有男朋友作为号召,提供fans幻想的偶像艺人了。」 「enne……」 「你若真的怕我捅出楼子,到时得花费加倍的精力善后的话,就帮我。」enne的性子强烈,一拗起来,谁也没法子劝她。 「enne,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别人的劝呢?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和trent的感情早就结束了?」就她从征信人员那所得知的,乐云旒和他的女友的确不是真在交往,可彼此间却有那么一些暧昧,说真又不是那么真,说假也不全然是假。 「除非让我再试试,否则我不会死心。」trent是她的,他一如从前一样吸引着她,不,他更令她著迷了!这样的男人,她要他是她的。 glice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好吧,你要试就试吧!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enne开心的抱着她香了一记。「glice妈妈,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她心情好时就会这样昵称她。「偷男人的心,我啥时候拖长过时间了?」 glice看着她大孩子般的笑容,怒火去了一半,她掀开皮箱拿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她。「这是这几天我对trent征信的结果,要『偷心』总得做功课。」 「这是你细心。」她眉开眼笑的。glice肯帮忙,事情一定能事半功倍。 「enne……」在看过了征信的资料后,有件事她必须提醒她。「你似乎有情敌出现了。」那个叫封禹荷的女孩。 那孩子乍看平凡,可似乎有股特殊的气质令人移不开视线。 在资料中她看到了封禹荷的相片。「是她吗?」enne把相片抽了出来,对着glice扬了扬。「拜托,势均力敌的才是情敌好吗?glice,你侮辱到我了!」 她认为自己和封禹荷就像玫瑰和满天星。 玫瑰永远是主角,满天星永远只能是陪衬。 glice只是默默的看着她,enne太有自信了,可有自信的人并不是永远就是胜利者,尤其是感情这种瞬息万变、难以捉摸的事。 星期六早上,封禹荷搬出古筝擦拭着,指尖拨弄着琴弦,沉闷的心情使得她随手便抚起了「潇湘夜雨」…… 一曲结束,她无意识的叹了口气,根本没发觉封尧姝正站在她敞开的房门口。 「失恋了吗?」她斜倚在门口,冷冷的打量着她。 突来的声音使得封禹荷吓了一跳。「老姊,你也出个声音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方才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给她看到了,真是的,她这老姊可真是一部可怕的「x光机」! 封尧妹笑了出来。「我出了声音啦,你不就是被那声音吓到的吗?」自己魂不守舍的,怪得了谁?她大方的走进她房里。「你以前弹得最没意境的潇湘夜雨最近越弹越有味道了,可见失恋也不全然没好处嘛!」 什么嘛,哪来这种谬论!「失恋?我才没有。」 禹荷以前那神气得不得了的样子和活力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怨妇脸。想她最近事业似乎挺顺心的,要不她这个月的「生活费」也不会这么准时的汇入户头,又功课嘛,不是她吹牛,她们封家女儿成绩都一级棒的,哪来的功课压力?于是,左想右想…… 她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其实感情丰富的妹妹,八成有感情困扰吧? 呿,窝囊! 「还没失恋喔,那也快了吧?」一副心死了一半的样子! 有这种幸灾乐祸的姊姊,她真是「白养」她了。「我没恋爱哪来的失恋!」气煞人也,非得要人家大声。 「对于常在暗恋人家的人,随时都有失恋危机。」禹荷是她唯一的妹妹,也是她唯一会放心思注意的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会不知道? 封禹荷杏眼圆瞪。她……她怎么知道她常年在暗恋人家? 封尧姝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方才的话,「你不会连这样的危机意识都没有吧?若没有的话,不是你太过乐观,就是对失恋两字已经习惯到麻木不仁的地步。」 这毒舌女!「我失不失恋跟你有什么关系?」封禹荷的脸红得像猪肝。 像她这种打定主意不恋爱,视男人为粪土的女人,是不会了解自己心中的烦闷的。 基本上是没什么关系,因为她这为人姊的早告诉她恋爱碰不得。「好象没什么关系,只是想告诉你,如果真的失恋、没希望了,就看开点:如果只是快了,那就趁着尚未真的失恋,赶快把握住最后希望吧。」 咦?封禹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吗,还是被你那代课老师逼疯了?」怪怪!认定恋爱是恐怖行为的老姊,今天怎么会和她谈这个?难道…… 医学院高材生的她,最近遇到了个超级无敌点名狂的代课老师,扬言要当了出席率等于考试率的她,真把她逼疯了不成? 封尧妹拍开她的手。「我没发烧,至于那个点名狂想逼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一想当了她?那还得问问她要不要让他当!「喂,干啥我说了那段话你那么吃惊?」 「你变了!」顿了下封禹荷又说:「你以前很反对我恋爱,哪还会跟我谈这些。」因为受她的影响,她才会压抑心情,即使有喜欢的人出现,也只敢偷偷的暗恋人家。 有这样的事?!封尧姝有些讶异。其实她只是反对自己恋爱,因为她不相信爱情,私生女的耻辱和一些事让她瞧不起爱情,可她没想到会影响妹妹那么深。 「反对你恋爱,你就变相成暗恋?那更不健康!」她看着她。任何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即使是亲姊妹也该是自由发展,互不干扰。「真正喜欢的话就努力去争取,不过自己要能承受成败就是。」 她最看不起那种遇到爱情不如意就成天板着睑,甚至寻死寻活的女人了。 她们的母亲为了父亲寻死寻活的自杀了无数次,结果呢?到死她还是只是个情妇,进不了人家的大门。 她看不起母亲,却忍不住同情她,更痛恨使她深陷感情泥沼,却冷眼看她痛苦挣扎,终究溺毙的父亲。 封禹荷讶异的看着她,随后摇了摇头。「大概……大概会失败吧?」乐云旒身边没有女友的时候,她都没把握他会喜欢她了,更何况现在他身边出现了enne……他曾经的最爱。 从上次在pub见面到现在已经四天了,这期间乐云旒和她几乎不怎么联络。 甚至四通电话里有两通是她主动打给他的,而且每通电话也好象只是义务性的问候,没聊什么话。 有一次她技巧性的提及了enne,他也很技巧性的避开了,他似乎不太喜欢提到她,为什么? 之前,他就不是个很会主动联络她的人,他很忙她知道,可打从enne出现后,他似乎变得更忙了!这之间的巧合,她不愿作太多的联想,毕竟想太多除了自己难受外,又能怎样? 「好象只要是遇上感情的事,你就认定会失败,这算是暗恋后遗症吗?」 「不是这样的。」封禹荷小声的说:「虽然我喜欢的那个人还没有和另一个女生再在一起,可他们曾是情侣,我觉得机率很大。」 「那男的跟你这样说?」 「不是,而是……」 封尧姝截断了她的话,「没证实过的事情就别擅自去揣测,拿那些『自己吓自己』的时间去证实,你早知道成败,早知道该笑该哭了。」 「可是……」 还可是!她老妹啥时候变得这么龟毛了?她整人赚钱的时候若能这么龟毛,就可以少闹很多笑话。「就当给对方机会,也给自己机会,有时候机会得给得早些,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给机会?对啊,以前她暗恋别人,总是没机会告白,而日后总是在她心中形成些许遗憾。 喜欢一个人是很开心的事不是?为什么她老是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告白只是告诉对方你的心情,至于对方会不会回应,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喜欢你三个字是很美的赞美,即使对方无法回应,也不会讨厌吧? 原本因为enne出现而放弃告白的心似乎又复活了…… 给对方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吧! 第七章 yua集团大楼。 乐云旒刚主持完一个会议,当他步出会议室时已经过了五点半。 回到办公室,他靠在椅背上略作休息,不一会儿,秘书拨内线电话进来—— 「总裁,线上是一位封禹荷小姐打来的电话,要不要替你接进来?」 禹荷?她为什么不打他手机?这才想起来,这几天他避一些「不必要」的邀约和麻烦避得紧,常关机,而之后,却又常因为太忙而忘了开机。 怪下得他一直觉得奇怪,怎么连她的电话也少了? 「接进来……喂,我是乐云旒。」 「喂……」封禹荷方才鼓起的勇气有些退缩了。认识乐云旒一段时间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正经八百,冷漠得像块冰,令人倍感压力。「你、你快下班了吧?有没有空,可以见个面吗?」明天是她生日,她想约他。 当然她也可以用电话通知,可她想见他,即使只有一面都好。 「见面?」他看了下表。 好象有些犹豫的感觉。「呃,如果不方便,那就……」 「见个面吧!」他八点有个应酬,没法子推掉。可现在到那个时候,他还有时间和她喝个咖啡或吃个简餐。「你现在在哪里?」 有好些日子没和她见面了,还真有点想她,可最近他真的很忙,常常不是开会开得昏天暗地的,就是得驱车视察一些出了问题的工程进度,每每到空下来的时候,时间已晚了,而那个时候的他连话都懒得说,只想好好休息。 所幸这样的日子在今后情况会好转,毕竟一些燃眉之急的事都获得解决了,回首前一个星期所过的日子,即使是他这种工作狂都有些吃不消。 一听他愿意抽空见面,封禹荷很开心。「我在公司下面的喷水池广场前。」话一出口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好象她早等在这里似的。「呃,我刚好经过这里,这才……我不是特地来这里等的喔,哈,你要相信我!」 她努力的想解释,可怎么连她自己都觉得越描越黑。 欸,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乐云旒听着她的声音,想象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不觉莞尔的扬起笑意,冷漠的脸上拂过春风。「十分钟后见。」 稍微收拾一下文件后,他拿起外套准备下楼。在经过外头的秘书室时,他想起八点的应酬。于是便告诉秘书—— 「may,我和朋友到附近的京坊日本料理小聚,七点半叫司机过来接我。」 「好。」 乐云旒搭着专属电梯下了楼,电梯门一打开,透过一楼大厅的落地窗,远远的,他就看到坐在喷水池旁的封禹荷。 侧着面低头凝思的她,别有一股不同于往常的沉静之美。 他原是喜欢她随时充满活力的样子,可安静时候的她却给人不同的感觉,像是一朵浮铺在水面的白莲,幽静从容得仿佛不属这红尘俗世,而他在不知不觉中着了迷,心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蛊惑着…… 他想摘下那朵白莲。 突来的独占意念令他心头一惊,倏的清醒。方才……方才他在想什么?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怎么会看一个女孩看得发呆,心中还满是一些怪念头,他…… 是太累了吧? 封禹荷发现到他的出现,一脸灿烂的冲着他笑。「很准时呢,一分不差!」几天不见,他还是那么帅气。她一颗心跳得好快,白晰的脸上浮现两抹嫣红,样子可爱得像苹果。 是因为太多天没见面了吗?看到她那如同太阳般热情的笑容和目光,乐云旒竟有一丝丝的不自在。「吃日本料理好吗?」 能看到他,她心情大好,笑得很甜。「什么都好,就是别去吃法国料理。」那种地方太正式了,又要踩高跟鞋又要穿裙子的,最重要的是,她和乐云旒还有一段关于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天啊,可怕的大肚装,以及现在一回想起来,会令自己糗得想去撞墙的台词!不过,对乐云旒而言,最难忘的只怕是那火辣辣的一巴掌。 察言观色,乐云旒笑了,他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对喔,那地方有我惨痛的记忆。」他抚了下脸,「你那一巴掌给得还真狠!」 「人家可是拿了一百万请我打呢,我怎么能不卖力演出!」事后证明,那件事果然是乐霁堂一手策画的,而那位张先生,其实就是他的朋友。 两人相视,忽的笑开了…… 下班时间,一些主管也陆续离开公司,当他们将车子开出停车场,绕过广场外围驶向道路时看到这一幕,都讶异得说不出话。 业务部的洪经理和另一名主管相约去喝几杯,此时的他亦不信的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幻……幻觉!」 「什么幻觉?」另一名主管问。 「我方才好象看到总裁和一个女孩在广场前笑得很开心耶!」他不只是笑喔,还笑得很开心呐! 那种冰山人物会笑?感觉就像看到冰山在笑! 这果真是非常严重的幻觉!最近真的太累了吗,是不是该找个时间放个假去休息? 怎么可能!「那绝对是幻觉!」那名主管才这么说时,车子出了广场,遇到一个红灯停了下来。 日本料理店距yua集团大楼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乐云旒带着封禹荷走过一个路口,要到对街去,两人仍是有说有笑的。 当他们越过斑马线,经过车子前面时,洪经理又推了推眼镜。「别告诉我,我又产生幻觉了。」如果真是这样,他酒也不想喝了,该直奔医院挂精神科。 天呐!他……他到底吃错了啥药? 「幻觉……也会传染吗?」刺激过深,颈部僵硬,那名主管分段式的将脸转向洪经理。 笑了,笑了!他真的看到冷面工作狂在笑耶,不是冷笑嘲弄的那种,而是春风满面的那种喔! 乐云旒和封禹荷一路开心的闲聊着,浑然不知他的笑容已对部属们造成那么大的震撼。 日式包厢中,两人一面用着精致的日式料理,一面无拘束的聊天。 乐云旒啜了口热茶除去口中的鱼腥味后,有趣的看着封禹荷正努力大啖着盘中的烤鱼。女人在他面前吃饭,总是力求姿态优雅,吃得小心而拘束,可她却不同,动作自在而流畅,模样开心满足,是真正享受着盘中食物的美味。 封禹荷抬起头来,发现他正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在看什么?」 「你吃东西的样子会让人家觉得东西很好吃。」 「你想说……我像饿死鬼投胎吗?」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食欲好象减退了。 乐云旒将装着茶碗蒸的瓷杯推到她面前。「你想太多了,我的意思是,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幸福,仿佛真正能享受东西的美味。」他注意到,她似乎特别锺情茶碗蒸,方才就直夸好吃。 封禹荷看着面前的茶碗蒸。「这个很好吃,你不吃吗?」 「比起自己吃,我还比较喜欢分享你脸上幸福的感觉。」 用汤匙舀了一口往口中送,在他的注目下,她的心跳得一次比一次快。 「你是那么好取悦的人?」她脸上有幸福的感觉,她怎么不知道? 「不好取悦的话,有人又要说我不懂得生活情趣了。」他瞅着她笑。 「你这话是捡来损我的吗?」她的话他记住了,她的心开心得像在唱歌!似乎想到什么,她从背包中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明天的生日会还是邀请你。」 乐云旒大略看了一下。「今下天约见面就是为了这个?其实你可以打电话通知我就好的。」 「几天不见,好歹……好歹也可以看看你脸上的冰又多结了几层。」这冷漠的家伙,他难道就不会想看看她吗?还亏她一头热的想他!她小心的看向他拿在手上的邀请卡,鼓起勇气。「你……你会不会来?」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除了我,你还邀了谁?」他很直觉的想到乐霁堂,受邀人中应该有他吧? 如果有他……自己还要去吗? 封禹荷早想到他可能会问这问题,已想好了说词了。「我可是个尽职的假情人呢!情人生日,不大多都是两个人过而已吗?」 「只有我和你?」 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心中挂念着他的答复。「你会来吗?」 乐云旒收起卡片,笑笑的说:「就只有两个人的生日邀约,我若不去,你不是挺悲惨的?」 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正经八百的,原来也有这种笑得很坏的表情。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好帅,比平时更增添了一种特别的魅力。 生日的邀约敲定后,两人又聊了一会,然后乐云旒看了下表。 「你待会儿有事?」其实她已注意到,他不是第一次看表了。 「八点有个重要的应酬。」时间差不多了,司机和今天要一块出席的秘书也该快过来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站了起来,封禹荷也跟着站起来。可由于她跪坐太久,双腿一阵麻,忽的站不稳的往前扑—— 乐云旒很直觉的伸手要去扶她,而封禹荷也因求生本能欲揪拉他的手,他没想到她会把全身的重量全挂在他身上,一个重心不稳,两人都摔在榻榻米上。 乐云旒撑起身子看着封禹荷,这才注意到两人姿势的暧昧。 「真糗!脚好麻……」封禹荷的话未说完,目光对上乐云旒凝视她的眸子,四目交接,仿佛有股特殊的情愫交错,彼此再也移不开视线。 他渐渐的将唇凑近,就在彼此要交换温热时,突来的手机铃声令两人迅速分开。 他接起电话。「喂……到了?好,我马上出去。」 他收起手机再度抬起头看她时,已恢复往常冷静的样子。「你没事吧?」 封禹荷的脸仍是红的,她垂低头摇了摇。「没事。」方才他……好象想吻她? 「我和人还有约,得走了。」 「我……我也一道出去吧。」她越过他,走到门口套鞋子。 「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他伪装得很好,其实他的心情从想吻她的那刻起,就已一片混乱。 一个男人情不自禁的想吻一个女人的理由是什么?他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根本不必费心的去找寻答案。可对一个曾经情伤累累,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爱的人而言,他真能够再去爱一回吗?他……没有把握,真的没有把握。 封禹荷是个可爱的女孩,天真、温柔、善良,只要不是太古板的人,终究会喜欢上她的,因此他喜欢她是很好理解的。 就只喜欢,像喜欢一个……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一样! 喜欢不会伤人,他可以喜欢她喜欢得很安心!可他不会爱她,不会再爱任何女人。 封禹荷笑了笑。「你来我就很开心了。」 「我一定会去。」 两人沉默的一块走出日本料理店,乐云旒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门口。 「那我走了。」 「拜。」 正当乐云旒一步步走向车子时,车窗降了下来,一美艳女子朝他招手。「哈罗,等好久了!」 封禹荷定眼一瞧,心忽的揪紧起来。 enne?! 原来乐云旒接下来要约会的对象是她!还说什么重要的应酬,其实他大可以对她诚实说的,不是? 看着司机把车开走,封禹荷方才开心的感觉已被剥夺得一丝不剩。 好象对于enne的事,乐云旒总是优先处理。明天……她还要告白吗?她的勇气又在持续削弱中…… 她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想起姊姊的话:反正给对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嘛! 更何况、更何况他方才也想吻她,不是?那表示他对她也有一些些喜欢的。也就是说,即是对手很强,她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老姊好久以前也曾说过,男人是一种内在进化未完全的兽性动物,他们的下半身动作比上半身思考快,因此在上半身下达命令之前,下半身已经擅自行动了。 男人连不爱的女人都可带上床,这就是例证。 而男人连不爱的女人都可带上床,更何况只是「想吻」,连吻都还没吻成勒! 天呐!她好象又陷入了自我的迷思中。 在封禹荷天人交战之际,乐云旒正一脸不悦的坐在车子里头。其实方才看到enne也在时,他的讶异并不亚于封禹荷,他接下来的行程是重要客户的应酬,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前头的秘书发觉气氛不对,有些尴尬的解释,「enne小姐说一直联络不到你,又说你们是老朋友已许久不见,央求同行,我这才……」打从方才总裁发觉enne也在车内后,表情就一直没缓和过,她不会因为擅自作了这决定而被fire吧? enne对乐云旒的不悦视若不见。「你别怪锺秘书了,是我自己硬要来的。不这样的话,只怕我根本找不到你。」她拨他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所以只得到公司堵他了,没想到还是堵不到,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方才他竟跟封禹荷约会!看来,trent对她还真有些不同。enne心里不愉快的直泛着酸。 「有事?」 「老朋友许久不见了,找你就一定要有事?」 乐云旒不想在部属面前给enne难堪。他淡淡的说:「我待会约客户谈公事,你在场似乎不太好。」 「怎么会?我可以是超级公关。」她是执意跟到底,然后……再和他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enne……」她这样纠缠又是为了什么?逝去的情感是在她的决意下决裂的,不是? 女人心果然如同海底针,而他不再想懂。 为了怕他执意反对她同行,enne迳自说道:「先说好,若我这超级公关做得好的话,你要给我奖赏。」她必须把握住任何与他再接触的机会。 现在的乐云旒似乎不再是她从前熟悉的那一个,他冷漠得不近人情,无论她怎么讨好。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虽然他对人冷漠,可对她却不同!他温柔、体贴、深情……仿佛整个人都是她独占的。 现在的他对人仍是一贯的漠然,而她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重逢后的这几次接触,让她真的有很大的挫败感。 不过她会让他再记起她的奸的!她将手悄悄移到他的手上,他却故意不解风情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她的手拂开。 她嘟着唇横了他一眼,见他仍是一脸冷然…… 看来他对多年前的事仍未释怀,她得多下点工夫不可!想着心事之际,她忽的注意有张卡片滑出他拿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挺「女性化」的一张卡片,只怕是哪个红粉知己写的!通常男人会对她这样的绝色无动于衷,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心另有所属,就像情人眼中出西施的情况,他根本不会多看真正的西施一眼。 enne心中一骇!这样的情况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一思及此,她的脚悄悄移向那张卡片,一脚踩住…… 第八章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拢了拢一头飘逸的长发,封禹荷满意的笑了。从来不知道照镜子是种乐趣的自己,竟然也迷上了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 拜现代科技进步之赐,一头短发的她也可以在一夕之间将头发「留长」。现在她头上可不是那种随便甩甩头,或是动作大一点就会飞出去的假发哟,而是货真价实,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长发。 听过「接发」没有?就是很多明星作造型时常用的长发术。 接发的费用贵得让人想掉泪,可它真的很自然,与真发巧妙接合的感觉,就好象真的头发一样,而且它还可以洗甚至作任何造型,维持的时间也有一、两个星期之久。 难得想打扮自己,这笔钱她自然忍痛花了,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封禹荷的皮肤白晰细致,五官更是无懈可击,她只要礼貌性的涂上口红就行了,接着她拿出那天在gi买的白色洋装换上,踩上同色系的高跟鞋,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又迷恋了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会才甘心出门。 到了门口她看了一下仍下着雨的天空,把伞撑开。 「还在下?!」她皱着眉的嘀咕。「难得我穿得这么漂亮,竟然下雨?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下到六点天黑成这样,看来这场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 不知道乐云旒出门有没有带伞?打个电话提醒他吧。她双手都拿着东西,好不容易把手机从皮包里拿出来,却一个不小心手一滑…… 「啊……」她心疼的看着那支虽便宜,好歹也供她方便好几年的手机就这么被摔到地上,更悲惨的是,还选了摊水洼泡澡。「完啦!」 匆忙的捡起它,看着萤幕上的显示全挂了。「哎哟,真的完了!」这里头有很多朋友的电话资料呢!她看了下表。 五点五十了,她和乐云旒约六点半,他也该出门了吧?封禹荷无奈的将手机收起,急急忙忙的赴约了。 五点四十分,乐云旒拿起包装精巧的生日礼物正要出门时,电话铃声却响起,话筒才刚拿起,就听到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trent……」 enne的经纪人?「glice?!你怎么了?」在美国的时候,因为enne的关系,他和她也算熟。 这个作风一向强势的女强人这么失态,想必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是enne怎么了吗? 「enne……enne她……她病了,可是她坚持不肯看医生。」 乐云旒看了一下表。「那你就叫医生出诊,而不是打电话找我。」enne病了,基于朋友的立场他该去看她一下,或请人送花、水果致意,可那都是之后的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也想过,可enne的性子很拗,万一叫医生来她还是不肯看病,反而丑态百出的闹出什么事……你也知道,她是个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 「你是她的经纪人,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有些事他不想插手,最好明白的画清界限。 「enne正发着高烧,即使我再有能力处理外界的事,她的某些情绪我也无能为力。」这回enne想挽回trent的心,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是她答应,只要她帮她演这出戏,不管她和乐云旒的结果如何,都会在下一个工作开始前回美国。「trent,我知道你很忙,可你难道、难道不能看在过去和她的情分上,过来看看她吗?」 乐云旒沉默了。 他不是个绝情的人,只是enne曾经伤得他太重,有些事只怕他还无法释怀吧? glice进一步动之以情的说:「enne她虽然曾经伤害过你,可这回她拿出诚意的想求得原谅,甚至是再与你在一块,不管你接受与否,我相信在你心中,你永远无法把她当成陌生人般置之不理的。」他真正爱过enne,即使因为被背叛而分手,即使爱已逝,相信在他心中enne仍是不同的。 「人在异乡的孤独感受你也是过来人,也许她只是要人家陪陪她,而显然的,她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这经纪人。」 在glice一番说项后,乐云旒仍是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去劝劝她,至于她会不会听,我不敢打包票。」有些事,他觉得有必要去确定,而有些话也有必要告诉enne。 挂上电话后,他拨了通电话给封禹荷,要告诉她他会晚点到,可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连续打了几通后,他决定先到enne那里,再联络她。 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身后高垫着枕头的enne坐卧着,脸上掩不住欣喜笑意的看着乐云旒。 「你还是来了!」她语气娇嗲,大有向情人撒娇的味道。 glice挪了张椅子过来让乐云旒在床边坐下,并为制造机会给他们独处的先离去。 现在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enne和乐云旒。 这是分手六年来,两人第一次独处。比起预料中的尴尬、百味杂陈,甚至害怕的依恋……乐云旒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的心情十分平静,面对enne时既没有当初分手后所延续的恨意,也没有预想中会再度动心的忐忑不安,宛如是见到一个交情平淡,许久未见的朋友。 之前之所以躲着她,不愿再和她有牵扯,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再一次对她动心。 enne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个有着很特别地位的女人,他曾经深爱过她,那种满溢的爱恋令他曾以她为中心,觉得她就是他的全部,后来她背叛了,一夕问感情世界崩塌的他,心扉也自此紧闭。 爱恨两难,他一直受此桎梏的走不出来。 在仍恨着enne的时候,他真的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爱着她?即使后来她出现在他面前,还是弄不清,因为他一直逃避着不愿去面对,害怕自己仍倾心于她。 若真是这样,那笑话可闹大了!承受了六年的伤痛,到头来他仍是爱着无情伤害他的女人?! 庆幸的是,他来了这一趟。在两人独处,面对enne时,他勇敢的检视自己的情感,赫然发现,过去的痴情狂爱竟不知在何时已云淡风轻。 淡淡的看着她,他说:「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难得能独处,enne表现得直接而大胆。「你就是医生,你来了,我就什么病都好了。」她美眸嗔怨的望着他。二八年不见了,为什么老躲着我,即使见到了我也对我冷冰冰的?」 看来他给glice和她摆了一道。「既然什么病都好了,那我该走了。」他起身提起外套,不打算多留。 enne见他要走,情急之下的追下床,一个不留意脚扭个正着。「哎哟,好痛!」 乐云旒移出的步伐又移回来。「你怎么了?」他蹲下身子看她。 「我的脚好象扭伤了。」她皱着眉。这回是真的扭伤了,不过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但为了留住乐云旒,她装成很痛苦的样子,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了。 她既是「奖」不完的影后,在真实生活中的重要演出又怎能失色。 乐云旒将她扶上床,大略看了一下她的脚踝。「浴室在哪里?我帮你弄条热毛巾。」 enne指了指向右的转角。「浴室在那边。」 看着他往那方向走去时,她心中窃喜着。暂时留住你了!才这么想的时候,他放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往浴室方向探了探,把手机拿了出来,因为没人接听,所以对方在语音信箱留言—— 「喂,乐云旒吗?我是封禹荷,我的手机摔坏了。我现在已经在约定的地方,若有什么急事要联络,打到餐厅来吧,电话是……」 enne听完后,直接把留言删了,并关机。 封禹荷?乐云旒今天果然是要陪她过生日的!她脸上满是不悦。 昨天她在车上捡到一张邀请卡。原本以为乐云旒应该不会真的赴一个不起眼丫头的约,没想到…… 这么说来,昨天应酬结束后,她强要他送一只钻表送她,而他另外还挑了一款项链,只怕就是要当生日礼物送封禹荷的。 那样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他真的会喜欢她? 乐云旒拿了热毛巾走出来,看到enne神情有异的拿着他的外套。 「你在干什么?」 「嗯……你的外套掉在地毯上,我帮你捡起来。」 他将毛巾小心的覆在她脚踝处,「方才我的手机有没有响?」在浴室里揉毛巾,水的声音太大,可他隐约好象有听到手机铃声。 「方才响的是我的手机。glice打来的,她说有你陪着我,她要去办一些事。」 「回个电话给她,要她赶快回来,我有约会,没法子一直陪着你。」 「trent,那个约会很重要吗?」 犹豫了一下,他说:「重要。」 「比起陪受伤的我重要?」 「enne,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她问得他心虚。 若单以陪着一个受伤的异国朋友这件事,就道义上而言,的确是比参加封禹荷的生日重要。他只需打个电话告知她一声即可,可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巴不得快见到她。 「如果我的孩于气能留住你,我一点也不care!」他看着她的眼神太平静,已没有她熟悉的热情。「trent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六年前的我急欲在艺能界发光,因此放弃爱情而选择了事业,是我不对,可现在……」 「现在我只当你是朋友。」他打断她的话。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说已经太晚了。他不能回应对方的事,为什么还要对方说?他毋需那些虚荣来哀悼情逝。 而且她所说的,当年她急欲在艺能界发光,因此放弃爱情而选择了事业这件事,真的只是这样? 她永远学不会诚实,永远只会把责任推给对方。 当年他决绝离她而去的原因,是因为她醉心于演艺事业吗?若只是这样,不成全她的他,岂不显得沙文和霸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就不反对另一半有自己的事业,能欣赏女人的才能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吧,更何况,他知道enne有表演的天分,又为什么要阻止她? 他和她分手的真正关键,就在于enne为了能一步登天而所做的事。 六年前有一个难得的演出机会,是一部由艺能界大亨罗贝特所投资的电影,因为女主角迟迟没敲定,因此公开试镜,不少一级女星跃跃一试,而enne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把握住机会的方式,竟然是……和罗贝特上床! 她竟然在他为她租下的高级公寓「把握机会」?!那天他原是到同组同学那里讨论毕业论文的事,决定不回公寓,可那同学临时决定要回老家一趟,所以他就提前回来,谁知…… 初初隔着一道房门发现她偷欢时,他血液都凝住了,什么时候、怎么逃回自己车上的都不知道。 原先他并不知道enne的偷情对象是谁,毕竟隔着一道门,他只听到男女交欢的呻吟声,一直到他回到车上平息情绪,在不久之后见到她和罗贝特亲密相偕离去后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罗贝特•威肯。 就在他毕业前夕,就在他考虑要把她介绍给父母认识的时候,她做了这样的事。 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可以在几天前躺在他怀中细语呢喃、深情不悔,也可以在几天后躺在另一个男人怀中说着同样的话,满足她一步登天的野心。 有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遇到这件事后,他真的觉得可以推翻这句话。 其实冰冻三尺,可以只是在一瞬间的! 这件事他并没有找enne问过,因此她可能也不知道他撞见了这样的事,只是之后她提分手时,他也没想挽回了。 「为什么?」enne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第一次觉得……真的要失去乐云旒了。「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爱。」他很肯定。「曾经深爱,不过那些现在都只是回亿了。」 「我不要成为回忆,我要我们的爱继续!」她颤抖的拉着他的手,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这样不安,她知道自己一直都还爱着他,却不知道有这么深。「可以的,你既然深爱过我,要再次爱上我不会太难的,一定可以的!回答我、你回答我!」 是啊!在未确定自己的心情之前,他不安、忐忑,不就也是预期自己可能会再一次爱上这个美艳无双的女人吗? 可他现在十分确定,他不爱她,完全的不爱了!看着她无措的样子,他想到从前的自己,他为她感到难过,可却不心疼。 「enne……」 「你迟迟不回答我,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叫封禹荷的女孩?」她多么不想这样问,因为在她看来,这实在是一件荒谬的事,对她更是一种间接的侮辱,可是他的态度让她不得下这么问。 「喜欢,她是个很美好的人。」一提到她他笑了,一改方才的严肃冷淡。 一句喜欢让enne的心揪疼得仿佛在淌血。「你……你爱她?」一如你从前爱我一样? 她何需这样问?光是看他提起封禹荷时的笑容也知道。他那温柔的笑容是她曾经独占的,可现在这样的笑容……竟是为了另一个女孩! 不要,这对她太残忍了! 爱?乐云旒缓缓的摇头。「爱太沉重了。」 「你的沉重来自于我,如今我爱你而你不爱我,这样你也算平衡了,心中的沉重可卸下了,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去爱她了?」不要,她不要这样!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激?他又看了一下表。 老天,快九点了。不行,他得离开了!封禹荷等不到他可能回去了,但他好歹得去向她道歉。 「我去找glice过来。」 「你想藉机甩开我去约会对不?」enne见他离了座,心情更激动了起来。「我不要你去,不准你去!」 他冷冷的看着她,「你好好休息。」 「你是要去赴封禹荷的生日邀约,对不对?」她情绪失控的大吼。她竟然会输了,输给一个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人! 今天是禹荷的生日,她怎么知道?乐云旒直觉想到的是——方才封禹荷真打过电话来,而enne擅自接听了。 算了,事情既已发生,他计较也没用,他迈开步伐打算离去,这头enne不管脚伤的匆匆追下床。 「不要去,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去!」追到套房的外厅,见乐云旒的步伐未曾因为她而缓下,她拿起水果篮中的刀子。 「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她手中的刀于立即往手腕上划去。 她豁出去了! 乐云旒回过头吃惊的看着这幕,看着鲜血不断自她手腕的伤口滴落,他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enne,你在干什么?!」 「不准去!」她的泪在不自觉中滑落。「曾经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它再度属于我!」 他在心中一叹。「你这又是何必?」 「你也会为我心疼吗?」她泪眼婆娑。 「感情不是东西,它不是你说要属于你它就属于你。」他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我知道!」所以今天她一定要留住他。她方才才发觉一件事,他真的不爱她了,不是因为之前因她而受伤,即使仍爱着她也要顾及自尊的装骄傲,而是……真的不爱了! 「答应我,今天你哪儿都不去,谁都不想,只看着我、想着我。」她眼中满是乞求。「答应我……」 这一刻她好脆弱、好狼狈!她真的觉得她输了,输得好惨!因此她要牢牢的、紧紧的捉住胜利的尾巴,再享受一次胜利的滋味。 她要记得他属于她的感觉! 乐云旒深吸了口气。「我答应你。」他拿下她握在手中的刀子,她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闭上眼感受这最后的温柔,泪水渗出了密长的睫毛,沾在他的衬衫上。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即使知道你的心已不在我身上,仍执意任性的想感受你身上的味道、你的心跳、你的温柔…… 你不属于我的了,可在拥抱住你的这一刻,我真的可以把以前的回忆、感觉都捉回来,在握住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觉得你是属于我的。 这样的美梦就让它继续吧!明天……明天我就会醒来的。 谢谢你曾经那样深爱过我,也谢谢你不爱我时也能明白的说,更谢谢你纵容我最后的任性。 明天醒来后,enne仍旧是骄傲自信的国际红星,而今晚的这个enne……她会试着把它遗忘。 会遗忘的…… 陪着enne,处理过伤口,安抚着她的情绪,直到凌晨两点多,她累极睡着后,乐云旒才离开饭店,在这之间他仍持续打了多通电话给封禹荷,但她的手机仍处于关机状态。 生气了吗,因此才不愿接他的电话? 原本他想打电话到她家,甚至亲自到她家走一趟的,可是两点半了,哪有人这个时候打电话或造访的,想必她也早睡了吧? 算了,明天一早再亲自到她家道歉吧。 回到公寓已经快三点。乐云旒把车停进住户地下停车场,直接刷卡搭电梯到顶楼。电梯门打开,他讶异的蜷缩在看着自己家门口的身影。 「禹荷?!」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 天!她怎么身上湿答答的,再仔细看,她的头发似乎也淋过雨,处于半干状态。 身旁还放了一个因为雨淋,而有点变形的大盒子,里头装的该是蛋糕吧? 封禹荷悠悠转醒,一看到眼前的人,她赶忙的站了起来,清醒了泰半。「你……你回来了啊?」 她不会一整个晚上就这样等着他吧?他心有愧意,取出钥匙打开门。 「进来吧。」 进到屋子里,他到房里拿了条新的大浴巾和一件长衬衫给她。「去淋浴吧,穿著湿衣服容易感冒。」他把衣服交给她后就转身离开。 他怕看她的眼睛,那令他倍感负担,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把今晚的事情解释一下? 可他一向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更何况有这必要吗? 是enne…… 是enne身上的香水味!方才乐云旒把大浴巾拿给她,彼此的距离一拉近,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其实她对香水并不感兴趣,可因为上回在pub和enne初次见面时,她身上散发既成熟又优雅的香味,所以她一直记得。 乐云旒身上有她的香水味,那意味着什么? 封禹荷的心抽痛了一下,难受的感觉就像给人拿针扎了般。 失魂落魄的走入浴室,她将莲蓬头的水开到最大……心揪疼得快死掉,可她却哭不出来。 哭太浪费时间了,她和乐云旒之间只怕也没什么时间可以挥霍,接下来她必须「平静」的把该完成的事完成。 至于伤心,往后她有的是时间去抚平。 待封禹荷换好衣服出来,乐云旒已煮好两杯咖啡。 「过来喝杯热咖啡吧。」他招呼她。 穿著过膝的衬衫就这样坐在他面前,她有些不安的东拉拉、西扯扯。 乐云旒看着她那一头仍末干的头发。「假发为什么不拿下来晾干?」他以为她戴着的是上一回她在高级服饰店里戴的那一顶。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接发。「这个……是接发啦,拿不下来的。我想难得生日,想不一样一些,所以就……」她的生日年年都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一回因为他有了些不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多余。「我这样很奇怪吗?」 今年的生日好象特别凄惨,好不容易想打扮给人看,却弄得惨不忍睹! 口红给自己吃得差不多,身上花大钱的行头也因为大雨而变得凄惨无比,甚至高跟鞋都因为跌倒而断了一支跟…… 如果不打扮,也许还不会那么狼狈。 「怎么会。」他啜了口咖啡。方才电梯门一打开时看到她的样子,他真的吓了一跳,那模样狼狈得像公园的流浪汉。 一想到自己精心为他打扮,却因为他的爽约变成这样,封禹荷的情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可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根本没什么立场生气,是她自己要穿成这样,是她自己愿意当傻瓜一直等的,不是? 六点半不到她就一直在约定的餐厅等,十点打烊后,她还是傻傻的在餐厅门口等,虽是站在骑楼下,可直落的大雨又被风吹得打斜,所以她即使带了伞,衣服也无法幸免的淋湿了。 之后就等到他家门口来了。 乐云旒对于她而言是憧憬、是美梦,她不愿自己连把心情告诉他的机会都没有就放弃,更何况她一直等下去的原因是,她相信他。 他答应的事情一向做得到,约会迟到,甚至爽约了,她想他是有理由的。 下定决心了要告白,她就一定要把感觉告诉他,即使是……被拒绝。 「说好了的邀约,你是不是忘了?」她故意轻松的问,即使已从他身上闻到的香水味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没忘。」他不习惯解释,更何况enne今晚失态的样子,又让他要从何说起?「只是……」 封禹荷阻止他说,匆匆的接了话,「既是没忘,那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了。」她努力的扬起笑容。「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她……她在怕什么? 乐云旒没忘了她的生日,却不来参加,那已经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接下来她怕听到他不来的原因,尤其怕他提到一个人——enne。 人呐,一旦陷入了爱恋就会变得脆弱,即使是事实也不忍听。 一时间两人静默了下来,感觉变得更奇怪。封禹荷不安的直想打破这沉默,即使是找事做也好。她忽的瞥见自己带来的蛋糕。 「对了!虽然现在已经算隔天了,可生日蛋糕我还没吃呢!喝咖啡搭蛋糕最配了。」她将扭曲的纸盒掀开。「还好里头的蛋糕没坏。」拿出蜡烛仔细插上,然后点上了火。「许愿的时间过了,不知道还受不受理?」她兀自的笑了,心里却沉得好象快窒息。 看着她闭上眼的许了愿,然后把烛火吹熄。他问:「许了什么愿?」 她笑了笑。「许了的愿是不能说的,说了就不会实现了。」她方才许了的愿,即使不说也不会实现吧? 乐云旒看着她,总觉得今天的她一直在装开朗,他今天没出席她的生日会,且没有联络上她,她是该生气的,可到目前为止,他觉得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她伤心,很伤心。 从方才到现在,她一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有东西送你。」他将身旁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她。 「谢谢。」封禹荷收下了礼物,并不急着打开。低垂眼睫像在犹豫什么,接着她抬起头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可不可以很贪心的再要一个礼物?」 「你太客气了。」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不会吝惜的。只是在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什么,有不安、有犹豫和……娇羞。 她到底要什么?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她认真的问。 乐云旒讶异于她的要求。「你到底要什么?」他知道她对他很有好感,一如他喜欢她,可她眼底的情感却令他迷惑。 这丫头她……她…… 「一个拥抱。」是第一个拥抱也是最后一个吧?她想为单恋留下些「双向」的东西。 拥抱是双方才能完成的肢体语言,虽是她要求的,可那总是个回忆,一个她在单恋中「偷」到的回应记忆。 乐云旒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轻揽住她,她将脸埋进他怀中。 「我喜欢你。」说出这几个字时,她的心情还是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为着一次又要画下句点的单恋,也为着平生第一回说出口的告白,终不能获得回应的孤单,还为着在她搂着他时,在他身上嗅得代表着enne香味的寂寞…… 爱情之于她,竟然是孤单寂寞的汇聚。 缩紧手臂想将他搂得更紧,可她依旧是空虚,甚至是更寂寞的。 无论她怎样紧拥着他,无论她有多少的热情,终究无法掩去他身上属于enne的香气,甚至只会使得它更清晰、更浓郁…… 真正爱一个人也是这样吧?别的追求者出现,只会更加突显并坚定自己的心意。 见乐云旒动也不动的任由她紧抱着,他既不能回应她,当然也只能这样了。 这种像是博取同情而「偷」来的拥抱她不能再眷恋了,眷恋再深也不是她的!深吸了口气,她松开了手。 「好了,我终于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出来了!」她给了他一个笑容。「我喜欢你并不代表你得喜欢我!」 压低了眼脸,她转过身。「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快乐的事,我只是把这件事说出来『分享』,既是分享就不要有压力,毕竟……」她努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可不受控的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一个人默默的喜欢着,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的确。」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一个人默默的喜欢着,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他……一直是这样被她守候着吗? 封禹荷回过头笑了,眼中闪动着泪光。「这么回答,那表示你分享到了,真好!」 看着她的样子,乐云旒的心揪疼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是很快乐的事,可她一点也不快乐!他知道如何才能让她破涕为笑,可是,他真的能够再爱一回吗? 爱的代价太沉重!对他,对封禹荷都是一样的。 他没把握能再打开心扉再爱一次,而封禹荷……他珍视她,因此在没把握能爱她的情况,他宁可维持现状。 「我喜欢的人,好象一直都习惯把我当哥儿们,日子久了就忘了自己也是渴望被爱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短发就像是记取每一次的暗恋一样,好不容易长长了……单恋又开始了。」有些无奈的一笑。「长发果然是不适合我的!」 她看似轻松说出口的每句话,都令乐云旒倍感沉重。「别再暗恋了,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去找个好男人好好的谈场恋爱吧。」他希望那个男人是自己,可他……太冒险了。 这样的话令封禹荷心里又是一阵痛。「我会的,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好一百倍的!」她冲着他笑,笑得好灿烂,即使眼中有泪。 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对他扬起的最后一次笑容,往后……在还不能对他忘情之前,她不会再见他了。 他淡淡的一笑。「一定可以的!」 「enne和你真是天生的一对!我……祝福你。」 第九章 商店刊物架上最新一期的x周刊才摆上没多久,数十本杂志已卖得剩不到两本了,原因是这一期的主题人物是逗留国内至今快半个月的国际影后enne。 偌大的封面上,是她和一位西装笔挺的帅气男子到知名首饰店购物的偷拍放大相片。 被她挽着手,深情依偎而令人艳羡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国际知名yua集团的总裁乐云旒。 反白字上写着:enne情陷贵公子,难忘情人竟是他! 翻开杂志内页,里头的主标题又写着:日前名表赠佳人,隔日五星级饭店幽会甜蜜蜜,总统套房内独处八小时! 八卦杂志人人爱看,看的人一般只是因为无聊而拿来打发时间,可封禹荷却因为这个八卦而心情恶劣到极点。 她早知道enne和乐云旒是一对,但看到这个报导时,心中的伤口却又被划深了。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荒谬而夸张的剧情引人发噱,观众们个个笑得人仰马翻……美国卡通好象一贯的都有这种「笑」果。 在最后一幕播毕后,观众们鱼贯的走出电影院,待所有人走光后,乐霁堂看了一下身旁的封禹荷。 「电影结束了耶,不出去吗?」他又把视线往前调,她现在的样子狼狈又可怜,他不想让她更难堪。 「嗯。」 两人静默的走出电影院,乐霁堂一语不发的陪着她走向距她家不远处的公园,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看着她的泪掉个没完,他递了条手帕给她。「方才的电影有那么好笑吗?瞧你笑得眼泪飙个没完!」 接过手帕轻拭去泪水,封禹荷叹了口气。「乐霁堂,你真是个好人。」这个人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其实人还不坏,他明知道她是为了失恋而哭,可却不在她缩伤处下针。 她心情真的好糟,可却没人可以倾吐心事。她想找老姊,可她最近忙得很,甚至她已经几天没看到她了。而其它朋友同学又不知道她暗恋乐云旒的事,失恋的事她怎么开口? 正当她深感无助的时候,乐霁堂打电话来了,他原是要向她打听她生日过得愉不愉快、顺不顺利的。 而她和乐云旒的事,他是参与最多的人,也知道她暗恋着他,结果……到头来她恨了几年的死对头,还是她唯一能说心事的人。 唉,这算不算是另类惩罚? 「你现在才知道!」看她的样子,他还真的有点心疼,甚至是生气。 怪啦!以前他对女人的眼泪不都很有免疫力的,怎么封禹荷的眼泪竟能影响他?乐霁堂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 「我想,老哥和enne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八卦杂志他也看了。 「没有什么误会。」饭店的那八小时是乐云旒放弃允诺她生日约会的选择,就忠于自己的情感而言,他并没有错。「反正我和他本来就不配,是我自己不自量力。」杂志报导的事,她早就猜到了,它们只是印证了她心中所猜测的。 「你很好啊,是我老哥太没眼光,要是我啊——」 「像你这种外貌协会的,一定会选enne的。」和他说话,她习惯抬杠和不留情面的损他,而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才能暂且让她忘了痛苦吧? 不过她的话倒也是真的,像enne那种惊艳世人的大美人,只要是男人都会选她吧? 乐霁堂盯着她看了一会,好象有种异样的情愫在心中渐渐滋生…… 封禹荷其实是很可爱的,又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他讪讪然的说:「即使是外貌协会的,也有真正动心的时候吧?有人说,情人眼中出西施,真的爱上了,母猪也能赛西施,没听过噢,爱到卡惨死!」 他的比喻令封禹荷破涕为笑。「像你这种人要真是哪根筋不对的当母猪赛西施,一旦梦醒时分、情转淡时,发现爱上了母猪,那还真的是卡惨死!」 外貌协会的爱上母猪?那只怕事后得看一阵子的心理医生了。 看着她的笑容,他松了口气。「你该常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他真心的说。 封禹荷给他一个笑容,类似的话她也对乐云旒说过。什么事都会联想到他,她还真是无可救药! 乐云旒他……现在在干什么?想必是和enne正在一块吧?想着想着,她的心情又低落下来了…… 「喂,你在想什么?」乐霁堂忽然把脸凑到她面前,吓得她差些尖叫。他笑了出来。「原来你这种女蓝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男人呐?」 她惊魂甫定,横了他一眼。「不是怕男人,是怕你这种色狼!」 有元气总比失魂落魄的好吧?他继续逗着她。「自从你接发后,我真的觉得你像个女人。」 「废话,我本来就是女人。」该有的一样都没少,她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难不成男人都以长短发来评断是不是女人的吗? 「变成……我可能会有兴趣的女人。」 封禹荷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而且她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儿们,即使他说的话再暧昧,她也没感觉。「你对很多女人有兴趣。」 他一张漂亮有型的脸又凑近她,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根本看不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他进一步的问:「要不要考虑和我交往?」 「我才不要,我对你根本没感觉。」 「为什么?我和老哥可是长得一模一样呢!你刚开始不也弄错?怎么对他有感觉却对我没感觉?」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莫名的,在误会解释清楚后,她就是能分得出乐云旒和乐霁堂;莫名的,她就是只对乐云旒有感觉。仔细看看乐霁堂,他真的和乐云旒长得好象。 听说,如果有东西和自己喜欢的东西长得像,就容易产生移情效果。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会对乐霁堂产生移情?她就是能把对他和对乐云旒不同的情感,分得一清二楚? 「对于感情的事,你好象天生少根筋。」她的话老叫人生气,可这好象也是她可爱的地方。 她笑了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多了你这经验老到的花花公子朋友,也许可补足一些先天不良吧?」她不只先天不良,还后天失调呢! 在她那种奇怪的家庭长大的,对于感情方面的事能只是少根筋,已算是祖上积德了。她家还有个「完全没神经」的老姊,她对感情嗤之以鼻,已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 「经验老到好说,花花公子就免了!」男人真命苦,明明就是女人一个个自己黏过来的,所有的罪过都要他背! 封禹荷看着他。「谢谢你今天陪我,我想……我没事了。」乐霁堂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朋友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够了,对他……她真的很感激。「回家睡个觉,明天永远是新的一天。」这是乱世佳人女主角的名言。当初她听到这句话时并不觉得怎样,可现在她真的觉得她好勇敢、好乐观。 明天永远是新的一天吗?真能够不背负昔日的种种吗?要是她就一定做不到。情伤难疗,又岂是因为新的一天来临就能忘得了的。 「我送你回去吧!」 「嗯。」 两人沿着公园旁的红砖道走,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到封禹荷的家了。 进外头庭院的小门前,她转过身,「今天真的谢谢你。」这句话今天她好象不只讲一遍了。 「心情不好,想再看电影的时候欢迎找我。」 封禹荷想起方才自己在电影院中,借着大笑、笑到流泪来发泄情绪,其它观众看电影看得入迷自然没发现,可乐霁堂一定全看在眼里,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点了点头,她向他挥了挥手,「拜!」 「禹荷……」他忽然唤住她,封禹荷半转过的身子又转回来。 「嗯?」 在她还弄不清楚他为什么叫她时,他匆的倾身在她脸上一吻。 「友谊式的。」说着他即向她挥了挥手并转身离开,留下怔在原地仍回不了魂的她。 过了几秒她才伸手抚了下脸,一脸既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步进门。 无论是乐霁堂或是封禹荷都没发现,在洋房不远处停了一部银色跑车,车内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因为看了x周刊后,有些担心封禹荷的反应而前来关心的乐云旒。 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回来时,他复杂的心情又酸又涩,似乎正酝酿着负面的巨大能量,一双冷然的眼透着自己没能发觉的妒火。 为什么这个时候霁堂会出现在这里? 他对乐霁堂的疙瘩,早起源于上一回他陪着封禹荷去逛高级服饰店,而这回又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弟弟产生那么大的不快和……嫉妒?这种感觉折磨得他连理智都快消失了。 尤其方才当看到他吻封禹荷时,他更是有股冲下车打人的冲动。 怎么会这样?他一向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也早脱离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更何况,是他自己不接受封禹荷的感情,只希望维持好友的关系的,不是? 既是如此,她有朝一日投入其它男人的怀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她既然喜欢他,那么喜欢上和他长得神似的弟弟似乎也是可预期的。 那他究竟在不快些什么? 因为她喜欢过他,所以她绝不能再去喜欢别的男人?不,他没有这么不正常的自恋倾向,也不会没自信到得利用别人的爱慕,满足那可有可无的虚荣心。那究竟是为什么? 他想去追溯感觉的产生,可心里似乎也明白,那是个禁忌…… 他面对感情时的禁忌。 心情的纷沓杂乱,令一向善于将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的乐云旒锁紧了眉宇,手重重的拍向方向盘。 深吸了口气,企图寻回平静的心情,可脑海里却不断出现乐霁堂吻封禹荷的画面。 那「她有朝一日投入其它男人怀抱」的认知也不断回荡在心中,两者一激荡,他根本冷静不下来…… 若她真投入其它男人的怀抱,他还能冷静的接受,真心的给予祝福吗? 不,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绝对不可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他会疯了!会疯了…… 倏的惊觉心中的狂涛骇浪,乐云旒一阵惊愕。 「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的情绪都掌控不了? 第十章 乐云旒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物。 yua集团大楼高达三十几层,算是附近商业大楼中最高的,而他的办公室就位于顶楼,视野非常好。 他每每心情不好,或是思考事情的时候,总会站在这…… 秘书送文件进来的时候,讶异他仍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也不动。跟在他身边也好些年了,她不曾看过他这个样子。 他这一两天好象都无心于公事,不是签文件签到一半发起呆,就是一言不发的站在落地窗前想事情。 他是为了x周刊的事吗?要不,好象打从那件事发生后至今,他就常常魂不守舍的。 唉,毕竟是男人嘛!enne小姐的魅力果真是非凡,连一代工作狂也为了她在工作时间忘了身处何境。 秘书把文件放在他桌上后,悄悄的退了出去。不久后,她用电话扩音传话进来。 「总裁,令弟——」 她还没把话传完,电话就给按掉。乐霁堂不顾她的阻止直接打开门走了进来,秘书也急急忙忙的跟了进来…… 「总裁,我……」 「我知道你拦不住他。」 乐霁堂大摇大摆的走向兄长。「你老弟见你还得按规矩来,你这种人还真是六亲不认!」有些事他今天得来和他说清楚。 乐云旒淡淡的看他一眼。「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喔?」看来他来找他是找对了。「希望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他今天是为了封禹荷而来。 乐云旒看了秘书一眼。「麻烦煮两杯咖啡进来。」 待她退出去后,他先开口,「你先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抬起眼对上乐霁堂的眸子,他觉得他今天应该有什么要事,因为他的眼神很难得这么认真。 他打哑谜似的说:「甲喜欢乙,丙喜欢甲,可乙对甲似乎不感兴趣,但却又有一些暧昧,所以当丙决定追甲时,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知会乙一声。」 「如果乙不答应呢?」他的甲乙丙分别可以对号入座,也清楚是指谁。 「这种心态是什么?逃掉的鱼永远比较大只?」乐霁堂的眼冒着火,他欣赏封禹荷,觉得她和他以往交过的女孩很不同,所以如果可能,他想和她交往。「你不觉得乙的心态很可议吗?甲告白的时候他拒绝,可当丙要追甲时,他又不放手。」 「也许他只是不愿意伤害她。」 「但脚踏两条船会伤害她!」乐霁堂直视着他,不想再玩对号入座的游戏了。「一个为了前女友会放弃参加禹荷生日会的男人,你没资格爱她。」 「八卦周刊的事情不是真的!我和enne没什么。」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个小时就会有什么,更何况是八个小时!」他才不相信他老哥是柳下惠,面对enne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能丝毫不动心。 「那些杂志内容除了共处部分是真的外,其它根本就是误导!」 乐霁堂嘲讽的说:「误导?不会啊,我觉得它推测得合情合理。」顿了顿,他接着说:「你不会是因为和enne同处于总统套房内叙旧了八个小时,才忘了和封禹荷有约吧?」 「我失了她的约是阴错阳差。」他也曾试图联络她,可是…… 他对他的解释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不必对我说这些,基本上你拒绝她也是对的,这反而给了我机会。」他看着他。「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打算和她交往。」他想知道他的反应。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禹荷呢,她也答应你的追求?」乐云旒故意装得漠然。 「我会追到她的。」 「即使那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我的移情作用?」 乐霁堂瞪着他的样子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你说什么?」 这时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亦嗅到了乐家兄弟间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天啊,高头大马的两兄弟要是打起来,战况一定很惨烈! 放下杯子后,她欠了下身就打算离开,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乐霁堂的咆哮—— 「你有本事再说一次看看!」 弟弟……弟弟在骂哥哥耶!她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禹荷接受你,只怕也只是因为你和我长得神似,她透过你寻找着我的影子……」 她才拉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砰的一声,匆匆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乐云旒跌坐在地上,而行凶者乐霁堂正怒目看着他。 乐云旒用手拭去嘴角的血,眸中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总……总裁……」秘书护主的想往回走,好歹看一下主子的伤势,但步伐才迈出,乐云旒就冷冷的阻止她。 「出去!」乐霁堂方才那一拳给得狠,他口中尝到浓浓的血腥味。见秘书仍杵在门口,他提高音量,「out!」 乐霁堂居高临下的看着挨了自己一拳的兄长。「刚开始我或许只是个影子,可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取代那影子,让它完全消失!」 乐云旒站了起来,从容的拍了拍身子。「你今天来的目的说完了吧?」 「你要下逐客令了?」 「你的话说完了,可我还没说。」他看着他,经过这一两天的沉淀思考,他决定了一件事。「我要你离禹荷远一点。」 「凭什么?」 「凭她喜欢的人是我!」 「呿,人家说我是花花公子,没想到真正的滥情主义者在这里。」 「我说过,enne的事是误会,我和她只是朋友。」为了维护enne的面子,他可以沉默的接受任何人的误会,可若封禹荷要解释,他会解释。「可封禹荷对我而言是不同的。」 他是花心,女朋友换得多且快,不过他不曾脚踏两条船,可有人却是惦惦呷三碗公!乐霁堂就是认定他脚踏两条船。 「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让步的。」 「你有让过步吗?」乐云旒的语调冷得像冰。 「什么?」 「我看到了……前天晚上你和禹荷在一块。」也亏得那天的刺激,否则他不会有现在的决定。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偷窥狂了?他故意刺激他的问:「你是说我吻她的事吗?」他笑了,很故意的说:「那只是小case,往后还会有更香艳的!」 乐云旒的冷眸中透着火光,「你没有那个胆。」 想不到他也会有那么抓狂的表情噢,真有趣!再往上一层激他,「有没有那个胆你很快就会知道,就怕到时候没胆看的是你!」 「你敢!」 「对于女人不敢就没种。」他挑衅的冷笑,「你放心吧,和我交往的封禹荷会比跟你在一块的时候快乐!我会好好照顾她,会让她在我怀里忘了你。」 「乐霁堂!」乐云旒的声音冷得像冰、沉得像石。 他不怕死的冷笑看他。「封禹荷我要定——」 乐霁堂的话未说完,乐云旒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倏的握成了拳头,电光石火问已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 厄……厄死!乐霁堂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上一群星星狂飞、天使在唱歌…… 「很痛呃!」这人打人怎么这么打的?朝人家的眼睛就这么ㄇㄞ过来,他就不怕他明天成了见不得人的熊猫眼! 疼痛令乐霁堂真正的发火了,他挣扎的爬了起来。「像你这种人,连承认自己所爱的勇气都没有,还得仰赖媒体把它挖出来,让人人赃俱获了,又睁眼说瞎话的强辩只是朋友!」他恨恨的说:「该离禹荷远远的人是你!你既不喜欢她,又利用她喜欢你的心情妄想绑住她,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卑鄙吗?」 「我没有不喜欢她。」 「你喜欢她,可你却拒绝她?你明明和enne在饭店胡天胡地了八小时,却说你们只是朋友?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禹荷是真心的。」原以为他对她只是喜欢,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自由、没有压力和束缚的。他喜欢这种感觉,也以为自己会安于这种感觉,可当他看到霁堂和她走在一块时,嫉妒感却充塞了他的心。 他无法忍受任何男人和她走得太近,即使是他的亲弟弟! 谈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若只是欣赏、喜欢的阶段,彼此间是没有什么占有欲的,更别说产生嫉妒不悦的感受。 经过enne的背叛事件后,他真的很怕再谈感情,因为亲身体会过那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极端感觉,他深深知道感情对人的毁灭性,因为害怕而心生恐惧。 他花了六年的时间去对enne忘情,却没能克服对爱情的恐惧,他依旧不相信女人,宁可寄情于工作,也不愿再谈感情,可就在这个时候,封禹荷出现了。 她鲁莽、直率、善良、天真……她是他之前所不曾接触过的类型,也因为她的单纯,和她相处真的太容易了。 她天真纯净得如同孩子,对于小孩子,他根本没有防心,就因为这样,她悄悄的、不请自来的进驻他心中,一颗心什么时候被盗,他完全不知道。 一开始他还粉饰太平的想佯装不知情,想以着只是朋友去蒙混真正的心情,而之后虽然知道她在他心中已不只是朋友,他也当自己是有点喜欢她。 后来的嫉妒、占有欲……才令他真正醒悟,他对她不只是喜欢。 他爱上了封禹荷! enne使他不敢再轻言动心,封禹荷却使他高筑起的心墙一一的崩塌。他开始明白,与其被嫉妒、痛苦的情绪逼得快发疯,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的「恐爱症」似乎渺小得微不足道。 乐霁堂瞪着他,生气的说:「你对她是真心的,可最后留在她身边,陪着她伤心的人却是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要伤害她。」他根本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拒绝她的,他不是没有发觉自己对她的好感,可他…… 他没有准备再去爱,甚至害怕自己接受了她后才发觉,自己还是没法子给得起爱。 他拒绝她又何尝不是好意?他真的怕她受伤害。 「没有那个意思?可造成伤害却是事实!」 「那也是我对她的好意!」 伤害了封禹荷,还说是对她的好意?!乐霁堂手一握,又给了他一拳。「这也是我对你的好意!」趁乐云旒还没站稳,他又扑向他。「我还可以对你更好一点!」 他挥出的拳头失了准,乐云旒躲开了,并用力的反身一扑,兄弟俩扭打成一团…… 由于办公室里不时发出咒骂和东西撞击的声音,秘书害怕得前去搬救兵,不久一些主管级人物冲进来,大家努力的拉开打得正凶的两人。 「别打了!」 「有什么事好商量!」 乐云旒用力甩开架着他肩头的人,眼睛仍看着乐霁堂。「你们都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总裁,可……可是……」老主管怯怯的开口。平时斯文冷静的总裁,怎么打起架来那么狠?那样子像发了狂的狮子。 见两人互不相让的样子,主管们也怕越劝气氛越僵,既然劝不了,也只好离开。 乐霁堂瞪着乐云旒。「人都走了,再来啊!」他根本就是逞匹夫之勇,他觉得自己这张引以为傲的脸,八成好一段时间见不得人了。 乐云旒第一拳砸在他眼骨上,之后鼻子、脸颊…… 天!他眼眶附近明天铁定黑了一圈,再加上两团红得发紫的「腮红」和红鼻子……他的样子只怕比日本新宿的那些街头艺人更ㄅ1ㄤ! 他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会打架?他以为成天待办公室的他一定只有挨打的份,哪知道…… shit,玩真的! 他玩真的,他也玩真的啊,可技不如人却也是事实。 「你先到医院挂好号再来。」乐云旒虽然算打赢了,可也挨了几拳,而且几乎在同一个位置,嘴巴内侧破了好几处。 走到办公桌旁拿出医药箱,放在乐霁堂面前打开,自己却没有取药就拿起外套打算离开,拉开门把前他忽然说。 「我……是真的爱她,不管你信不信。」 他都被打成这样,还有不信的吗?老哥在挥拳的同时,八成把他当情敌打! 「喂,你去哪里?」打架结束了,可兄弟毕竟还是兄弟。 「找她。」 「以后……你要是敢让她哭,我还会再找你算账的!」 「禹荷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封禹荷真的只当他是朋友,而他呢,也许吧?当朋友才是最好的结果。「你是在抱怨,有我这样吃里扒外的弟弟,算你倒霉吗?」 乐云旒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拉开门走了出去,乐霁堂目送他离开才开始上药。 老哥要去找封禹荷,那他的enne呢? 他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觉得可以相信老哥的话——他和她只是朋友。毕竟他所认识的乐云旒是不说谎的!而就他知道有enne这号人物开始,也是因为她找他找得凶,那也意味着老哥不想让她找到。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兴趣时,会故意躲着她?这样会比较有趣吗? 以此推断,他家老哥被拍到和enne在饭店共度八小时,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看来,封禹荷前天是白哭了。 现在,想哭的好象是他呢! 一想到封禹荷,他还是笑了。他们兄弟俩的「品味」还真是有够特殊,超级美女不爱、无敌佳人不放在眼里,两人却为了一个清秀佳人大打出手。 封禹荷,你这蓝波女的面子可真大! 为自己小小的、刚萌芽的单恋默哀吧。 也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用棉花棒沾了一些碘酒准备涂在伤处,破皮的伤口一碰到碘酒—— 「啊……」他龇牙咧嘴的痛得哇哇叫,眼泪差些没掉下来。 为什么他在失恋日还得被「毒打」?全世界的花花公子大概他际遇最惨! 唉…… 五星级饭店大厅内一早就挤满各家媒体的影视记者,甚至还有出动了sng车,为的是能抢先转播国际巨星enne今天要回美国的最新消息。 再者,则是之前八卦周刊披露她和乐云旒的情事,媒体记者分头并进的想突破绋闻男女主角的心防,证实报导内容的真假。 可乐云旒那头的态度低调而沉默,根本不作任何回应,倒是glice在昨天向媒体统一发了稿,说今天ennc会回美国,在回去之前,她会对八卦周刊刊登的内容作说明。 媒体不到八点就在饭店内外占位置,约莫九点半enne才出现在大厅。一见到她现身,现场镁光灯立刻闪个不停。 enne今天穿著一袭香奈儿的鸵色套装,头发则简洁俐落的盘起,美丽的她无论何时何地,作任何的打扮,都是无懈可击的! 但一些较细心的记者发现她似乎比较瘦了,脸上的笑容较之刚来时候的灿烂夺目,显得黯淡了些。 记者会开始的时候,由主持人先说明召开记者会的原由,之后麦克风便交到enne手中。 「我记得我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在机场有位记者朋友问了我一个有趣的问题,他问,我这回回来,有没有特别怀念或是非见不可的人?」她笑看着在场的记者们。「那个我口中『很久不见,想忘都忘不了的朋友』就是yua集团的总裁,乐云旒先生。 「我们相识在我尚未进入演艺圈的时候,他曾经是我的男友,不过现在他只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以上就是我对x周刊报导的回应。」 剩下的不到二十分钟是自由发问时间,记者们分秒必争,可问的问题仍是在x周刊的报导上打转。 「enne小姐,针对杂志上刊登,你和乐云旒先生同逛某名店,乐先生买下了一只百万钻表相赠的事,可不可以请你说明一下?」 「这点我必须澄清,杂志刊登的内容其实是有误导的嫌疑,那天去买表,并不是只有我和乐先生,尚有他的秘书,而且乐先生买下的东西也不只有钻表,还有一条项链。那条项链的主人才是乐先生的真命天女。」那项链……是trent要送给封禹荷当生日礼物的吧? 那天陪乐云旒去应酬,因为和客户散的时间尚早,因此她缠着他去买东西,想不到那时候就被跟拍了。 「乐先生有女友了?」记者们十分好奇。yua集团在国际问相当知名,且总裁是个大帅哥,这绯闻十分有卖点。 enne神秘的一笑。「我想,这不在今天的记者会回答内容中,且这问题也不该是由我答复。」亲爱的trent,不好意思喔,小小的使了下坏心眼,想必往后的日子你会穷于应付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 「那你对和乐先生在饭店共处八小时的报导,有什么话说?」 这记者的问话方式真尖锐。「这是事实,可在饭店共处八小时,不见得非得有什么事发生。」 「那段时间你们同处在一块,都没有事情发生?」 「除了你心里想的外,全都有可能发生。」她幽默的回答令问问题的记者面红耳赤,并惹得在场诸位一阵笑声。接着她又说:「那天我生病了,所以我的经纪人拜托乐先生前来照顾我,因此使他错过一位重要朋友的生日邀约,我在此深感抱歉。希望透过我的道歉可以使他们尽释前嫌。」 台下的发问仍踊跃,可时间有限,仍有许多记者没问到问题。enne在最后以一段感性的话作为此行的ending。 「这十几天的时间我过得十分充实,对于这个地方的一切仍是感觉美好,即使是……人有悲欢离合!谢谢。」 结束了记者会后,许多记者仍想靠近再访问些什么,可全被保全人员和她的随身保镖给挡驾了。 搭电梯上楼时,enne问身边的glice,「我表现得还好吧?」 「goodgirl!」她知道那场记者会对enne而言是多么的沉重,trent给她的情伤未愈,她却要强颜欢笑的在别人面前不断回答关于他的事。 enne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早上要你打的电话,打了吗?」她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回美国了,有些事她必须有所交代。 而她之前造成封禹荷和乐云旒之间的误会,她也该解释清楚。 「打了。」早上enne要她打电话给封禹荷,告诉她今天她要召开记者会的事,相信内容她会有兴趣。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应该可以误会冰释了吧?」 glice了解她心中一定百味杂陈。「enne……」 电视上正现场转播着enne召开的记者会。 一直到结束了,封禹荷还是盯着电视发呆。 看来她生日那天,乐云旒是真的有走不开的理由,而且稍早时候,enne的经纪人也打电话过来过,除了要她打开电视看记者会外,她告诉她,其实生日那天,乐云旒虽无法如约前往,可一直试图想联络她,但就是联络不上,再加上enne偷偷的删了她留在他手机中的留言,并关了机,因此他要联络上她更是不可能! 这样的事,为什么乐云旒不解释? 看方才的记者会,enne话语中的意思好象指,她就是乐云旒动心的对象。这怎么可能?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早在她告白的时候,他就会接受了,不是? 就在她发呆之际,大门的铃声大响。 透过对讲机萤幕,她看到来者竟是……是…… 乐云旒?怎么可能是他! 看到门口站的竟是乐云旒时她已够讶异了,等到前去应门,看到嘴角流着血,脸上还有数处瘀伤的他时,她更是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发生车祸了吗?她兀自猜测着。可是他怎么来找她,现在不该是上班时间吗?而且打从告白被拒绝,她……她还没准备好见他呢!看着他,她脑海闪过好多疑问和情绪。 搀他入内,她提了医药箱过来。小心翼翼的替他消毒上药。 「怎么弄成这样?」嘴角都破了,伤口由内延伸到外,还真不小呢! 「我和霁堂打了一架。」伤口很痛,可看到她关心的替他上药的样子,这点伤还能忍受。 「打架?!」她愕然,手上的擦药动作停了下来。乐霁堂会去找他打架,为什么?不会是……为了她吧?「为什么?」 「为了你。」 她真被吓到了,讶异的看着乐云旒。「为了我把你打成这样?他太冲动了!那他呢,他还好吗?」虽然乐云旒的身高略高,可兄弟俩都高大,只怕谁也讨不了便宜。 「我都这样了,他当然也负伤累累。」 为他贴上ok绷后,她收好医药箱。「为了我让你受伤,我真的很抱歉。」天!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不就只是失恋吗?更何况感情的事没有孰是孰非,就只有爱与不爱,乐云旒既然不爱她,感情又岂有勉强的道理? 这乐霁堂真是的。 「没有这样的事。」乐云旒望着她才几天不见已显得憔悴的脸。「即使霁堂不找上我,我也会主动去找他。」 又是一句封禹荷不明白的话。「找他?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找他打架? 「男人的嫉妒心有时是超乎自己所想象的。」既然要表明心意,就不再吞吞吐吐,畏畏缩缩的。「老实说,看到你和霁堂走在一块的时候,我非常的嫉妒。」那种像火在心上燃的感觉会令人丧失理智。 他都已经拒绝自己了不是?为什么还要对她说这种话?封禹荷害怕受伤的筑高心墙。「你……你在寻我开心吗?」 「寻你开心就不会和霁堂打得天翻地覆了!」他没和人动过手,没想到第一次就是红颜祸水的兄弟阅墙。 「可是你拒绝我了。」 他拉住她的手,诚恳的说:「男人在面对感情时,并不是像一般人所想的那么坚强,我曾受伤过,所以当真爱来临的时候,是恐惧多于喜悦。」 「使你恐惧多于喜悦的人是enne?」 乐云旒看着她。有些事他觉得有必要提,即使那无疑是把结了痂的伤口再掀起一次,可现在的他即使这么做,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血淋淋的痛彻心扉了。 伤口痊愈的痂即使被掀起,也不再痛、不再流血,仅存的是对那伤的记忆,浅浅的、淡淡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初恋?」他记得她问过他,还批评过他的初恋乎乏无奇。「过分注意功课,忽略了女友,使得我的初恋无疾而终,自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再遇到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孩,就不再重复同样的错误,然后……」深吸了口气,「我在美国攻读硕士学位时,认识了enne……」 王子和公主浪漫的相遇,可结局却令人惋惜。 他语气平淡的描述自己和enne的事,唯一的听众却是听得眼眶泛红…… 她以为乐云旒天生就是王子,高高在上的决策者,没想到他的感情历程竟是如此的令人难过。 王子遇上了公主,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样的事好象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 「……就这样,我和enne结束了。」那一刻他终于知道,感情要长久必须靠认真的经营,可认真经营的感情不见得能久长。 谈感情就像两个人在拔河,双方力道要旗鼓相当才能维持平衡,一旦一方松手了,另一方跌得伤痕累累是必然的。 封禹荷难过的看着他。「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原来美丽的enne曾经那么坏!可也许那时她比较年轻,又向往着一步登天,才会作错决定吧?她看得出来,对于乐云旒,她是真心的。 可有些缘分没把握住,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 「这些道理我懂,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这就是你拒绝我,且不愿解释在我生日那天,你和enne为什么会在一块的原因?」 「enne的事——」 封禹荷忙着打住。「算了!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和她真的没什么。」enne的诚意她接受了,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宽宏大量的不追究那天的事,晚上或明天乐云旒看了影艺版的头条也会知道。 「你既然那么怕谈感情,为什么现在又……」 乐云旒微笑的看着她。「因为即使再害怕,也比不上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抢走。」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胖子面对一块蛋糕,即使喜欢,却因为怕胖而犹豫着,可当别人要拿走蛋糕时,他又急巴巴的把它抢回来。」 她的比喻令他笑了出来。「你放心吧,胖子之所以成为胖子,是因为他终究会因为蛋糕的美味而忘了『安危』的把它给吃了!」 吃了?封禹荷听到这两个字忽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天,她怎么满脑子小玉西瓜!「你……」 乐云旒趁她心慌慌之际,倾下身在她脸上吻了一记,并在她耳边说了句,「我爱你。」然后顺势将她往身上带。 封禹荷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好一会才有勇气抬起头,却看到他用温柔而深情的眸子望着她。 「你……你看什么?」 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你留长发会很好看,现在不再单恋了,为我把头发留长吧!」她曾说过,短发对她而言,是和单恋画上等号的。 「你喜欢?」 「喜欢。」 「留长发很辛苦的,而且春天之后就是夏天了。」恋爱中的女人就是爱计较,她向他俏皮的皱皱鼻子。「我有什么好处?」 每天说一次「我爱你」,这个是一定要的啦! 不过现在不能提出,会吓坏这个吝于说爱的大总裁。 乐云旒失笑,「对你,我可以很慷慨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还没想到,到时候再说!」要什么才是最实惠的?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在封禹荷想事情想得出神时,乐云旒又吻上了她,这一回不再只是「甜点」式的吻在她脸上,而是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上了瘾,他显然「饿」很久了。 封禹荷身上的淡雅香气若有似无的缭绕在四周,体温发烫似的透过薄衣传来,在她眼中他看到深情爱恋,而他呢? 冰藏在心底尘封的热情因她而复活,他为她…… 着了迷啊! 两人在客厅难分难舍之际,根本没发觉有人已经打开第一道门进屋来了。 透过玻璃窗封尧姝可以看到客厅的一切—— 哇塞,不得了!老妹什么时候变成豪放女了?封尧姝看到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她蹑手蹑脚的又出了门。 「呼,好险!」舒了口气她才惊觉—— 咦?这是我家耶!我干啥逃得跟行窃中,差一些被主人发现的小偷一样? 唉,算了!反正难得有这种怪现象,只是……她家老妹没失恋哟?不但没失恋,还陷入一种名为「恋爱症候群」的绝症中。 封尧姝拉拉杂杂的倚着柱子想了一堆。无意间瞥到了表—— 九点五十八分?! 啊,要死了,她赶不上第三堂「点名狂」的课了! 那该死的代课男、造孽羊……成天点名点名,一堂没点会死吗?他当阅兵啊! 不但放话要当了她,且还是毫不留情的死当!他就不怕她狗急跳墙吗? 有种就放马过来!他都不怕她死了,她还怕他没命吗? 走着瞧! 看完了女蓝波封禹荷与冰山总裁乐云旒的巴掌定情后,千万别忘了—— *有容花园系列285当王子遇不上公主之二《动了心》侠义美人封尧姝与倒霉帅哥聂阳的冤家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