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物语》 楔子 八卦鸡v.s爪耙子编 ——水物语篇 有容密警传奇之四《水物语》诞生了! 未出先轰动的《水物语》已引起广大读者的注意,而小说界也密切地观察着它即将造成的风暴。 以下是住在八卦山的热心读者八卦鸡,冒着非挖出惊爆内幕的决心,前往新月出版社,以帮爪耙子编洗脚丫子一个月为条件,探来的内幕——八卦鸡:编辑大人,好!看在洗脚丫子的份上,可否稍稍透露丁点有关《水物语》的精采内容,让我先“鼻香、鼻香”? 爪耙子编:(爪耙子编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丫子,嗯,够干净)好吧!就先让你“鼻香”一下,这回的故事是要写那个 应容的恋爱情事喔! 八卦鸡:啊!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不尾的应容啊?我最最期待他的爱情故事了,想到有容的新颖创意,我就兴奋,他到底是和谁谱出恋曲?又发生了哪些精采可期的剧情?相信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爪耙子编:那是当然的!女主角是御影家的御影舞,第一次碰面就非常特别,两人共同泡汤,这色小子应容还摸了人 家姑娘胸部一把!这回被叫色狼是应该的! 八卦鸡:哇!这么犀利啊?可是为何有容会想得出这么不一样的点子咧?好像在看漫画一样,难道她有这样的亲身经验? 爪耙子编:(正在喝茶的爪耙子编差点呛死。)亲身经验?!不会吧!我想一向鬼点子特多的有容是不必靠经验来找 灵感,不然那多没乐趣不是吗? 八卦鸡:那再请问一下编辑大人,现在“黄色风暴”肆虐,这本水物语》应该也有些煽情场面吧!而那些剧情的发展 起始不外乎同个走向,这回《水物语》会有不一样的创意出现吗? 爪耙子编:呵呵,你问这个就问对人了,鬼才有容这回设计的“女奴”真的很正点。 八卦鸡:什么是“女奴”啊? 爪耙子编:这是一种流传于中东皇族间的强力春药,药效若不破解则必须忍受一个礼拜的煎熬之苦,你想想,以女主 角一个弱女子怎么忍受得了。 八卦鸡:等等,编辑大人,这强力春药要怎么破解啊? 爪耙子编:你真不是普通的笨耶!你以为春药一百零一种破解方法是什么?真是蠢! 心情小札 有容 愈来愈觉得自己像九命怪猫了。 以前心情糟的时候,总是会像个自闭儿似地把自己关在房里,沉闷地过了好久,有时候久到又出现一个不快,于是持续着沉闷下去。 现在的我似乎比较会处理情绪了。心情糟的时候找朋友聊聊、逛个街、睡个觉……多得是转移注意力的法子。有时甚至买束向日葵回来摆着,看着它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花容,心情似乎也就好多了。 反正山不转路转,想通了就没事了。 这本《水物语》是三月份的书,届时应该又快到放春假的时候。不知道连着近十天的假期读者们会到哪里去呢?有容呢……呃……我想仍会是在我的电脑前进行着“密警五君”中的最后一个……《云物语》舞流云的故事吧,那家伙已经失踪很久了,再不出来可能快被有容给遗忘,哎呀!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别的故事的剧情,真的差些忘了他。 舞流云大声道:“死有容,你当初说要把我当‘压箱宝’,原来是骗我的。” 有容心想,不这么说你这爱现得要死的家伙肯最后才出场吗?怕不使坏且无所不用其极地逼我把你推上场。“没骗你啊。你是五君中最后一个踹出门的啊。” 看在他长得帅,又是典型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讨喜人物,就勉为其难地安慰一下他吧。 舞流云道:“压箱宝是高潮迭起的重头戏,我现在怎么有一种被‘出清’的感觉?我不管,你要还我一个公道!” 有容笑了笑,“高潮迭起是吧?”忽然想起目前言情小说界的“黄色风暴”。“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舞流云点点头,“那当然”。 在舞流云心满意足地走远后,有容才笑得很坏地说:“谁叫你平常不广结善缘,连叫我给你一个好剧情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现在……我除了给你‘好看’之外,你将会是有容‘a’计划的第一个下海者。” 这时走远的舞流云忽地头皮发麻的起了一身“鸡母皮”,喃喃地说:“有容又在诅咒我什么了?” 疑……怎么在《水物语》的序上尽谈《云物语》的事?呃……其实也没关系啦。反正应容和舞流云是刎颈之交嘛。借一下《水物语》的序打一下云的故事无妨的。更何况就凭着有容对应容的偏爱,(因为名字同样有个“容”字。)《水物语》是不可能给它“难看”嘛,对吧? 三月了,又是赏樱的时节。一直想存笔钱到日本赏樱,可每每因没钱又没闲只得作罢。听说系上的毕业旅行是到日本哩,可一看到要交的旅费……哈哈哈……呼啦啦……(有容倒退了好几步,惊慌地夺门而出)到……到日本有……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不屑去,可以吧?电视上也有樱花可以看呐!(有容笑着流泪。) 好啦!聊到这事有容心情又沉重起来,我要去买向日葵回来疗伤。 下回再聊,拜拜…… 第一章 呼……幸好逃得快!要不以这身正式的和服周旋在宾客中,再撑个半个钟头她不死也成半条命。 谁说御影家的孩子出席宴会就只能穿这种包肉粽似的和服?她御影舞三岁就和台湾籍的母亲被送到美国,一直到上个月才因为祖父公开承认她这非“正室”所生的孙女的身份,被接回日本,而她可怜的母亲早在两年前去世了。 要十多年来不曾穿过和服的她穿这碍手碍脚的蹩脚衣服,天晓得她有多难受? 天杀的无聊礼仪! 从会场逃离之后,她直接到位于偏郊的樱馆。她知道打从十多年前住在这里的应容哥哥离开后,樱馆就再也没有人住过。不过,这里一直都打理得很干净,因为爷爷认为应容哥哥随时有可能会回来住。 她对那个叫应容的哥哥实在没有多深的印象,因为他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御影家。 她记得昨天刚下飞机时,在车上无意间听到御影家的人提到樱馆有处水质极佳的温泉,所以她打算去瞧瞧,希望那温泉有够大的蓄水池,如此一来她就可以让因宴会而疲惫的身心好好地放松放松。 一思及此,她快步地往樱馆走去。 待她把身上的和服换了,且找到温泉浴池时,已半个小时后了。 她拿着手电筒半摸黑地找到已多年不用的电源开关,试着将其打开,心中祈祷着已多年未用的灯尚具照明功能。 如愿的,晕黄的小灯奇迹般的亮了起来!御影舞高兴得在心里直欢呼。 真大!身上仅裹着浴袍的御影舞心情愉悦的看着眼前如她所望的大浴池。水池中冒着轻烟,让身上只穿着单薄浴袍而稍有寒意的御影舞二话不说的脱去袍子,扑通一声宛如美人鱼般跃入,悠然的嬉戏于水中。 玩了一阵子,她探出头深吸了口气。“舒服!真是舒服!”这池子是位处于室内,因此室内的水气太重,雾蒙蒙的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她放松心情仰躺在水面上,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动着。忽地,御影舞感觉到仿佛撞到一个东西…… 怪了!在这四面八方都以石头砌成的池子里,就算撞到东西也该是会令她一撞就痛得呼天抢地的石头,怎么方才她撞的东西那么不具杀伤力? 她很自然地停下看个究竟,结果,她竟看到一堵肉墙?!再往上一看,是一张完全没有笑意的冰岩脸,那双完全没有温度的星眸正以零下数十度的酷寒透进她惊骇的眼中。 忽然四周阒静无声,御影舞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音。 猛然吞咽下一口口水,好一会儿她才花容失色地大叫起来,“色……色狼……救……救命啊……” “色狼?去你的色狼!”对方一只修长的手往她口上一覆,交换个方位让她的身子靠在后头的池畔,阻止她再胡言乱语。 忽地御影舞发现胸前软丘传来一阵诡谲令人不安的触感,一低头赫然发现眼前这陌生俊雅的男子一只手是捂在她的嘴上,而另一只竟然罩在她挺秀微略泛红的胸部上。 她尖声地控诉,“你不是色狼,你的手放在我的胸部上干啥?” 经她这么一说,陌生男子放在她丰胸上的手忽地迅速移开。 “我……”他原本以为手是放在她的肩上,谁知道……难怪他老觉得左手抵住的地方软软的。 经这尴尬事件,御影舞才发现她此刻站的正好是水较浅的地方,水深仅达她的腰下,也就是说,她此刻正以跳“上空秀”的姿态面对一个陌生人! 噢!上帝,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又该怎么办? 对!她现在需要一件遮蔽身体的衣服,哪怕只是一块布都好。 也不知道是紧张过度,一时脑袋烧坏了?抑或现在看到任何一块布就像是在大海中攀到一块浮木。她二话不说的扯下围在对方腰上的浴巾护在胸前。 “喂……你……”对方尚未阻止她,她已得逞地逃开。 御影舞迅速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上岸。一面逃也似地离开现场,一面警告对方,“你这贼……赶快离开吧!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对第三人提起,小心我跟你没完没了。死色狼!” 看着御影舞跑远的身影,仍在池子中的冷然男子先是错愕,然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世上也有这样的女人?”优雅威仪的男性低沉嗓音响起,语气中饶富兴味。 贼?基本上这整座馆就属于他应容一个人的。若说他是贼,那何人才堪称这樱馆主人呢? 他眯着眼,思索了一会,方才那名美丽如同水中精灵的女子可能是御影家的人吧? 御影家?一思及这词他的心情又变得低落。 ***** 下雪的天空真的好美! 原来雪在日本也可以下得这么美,怪不得母亲在生前老是怀念着日本的冬天。御影舞站在书局外,抬头看着自天上飘落的雪花。 回日本认祖归宗?一想到这可笑的理由御影舞就更加无法对御影家产生认同。她的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这之所以会回日本是因为母亲的好姊妹兰姨告诉她,她妈妈生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她能回御影家,受到御影老爷的认同,别再视她为外头的野种。 因为母亲这个希望,她回日本了。可是她发现这里的生活根本不是她所想要的。在这里她根本感觉不到亲情的温暖,在御影家她得到的只是一种御影家人因不敢冒犯御影老爷的权威而表现出来的冷淡礼貌。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父亲生前所娶的“正室”母女的深刻敌意。她们恨她,她也恨她们,感觉一向都是相对的。 她那温柔若水的母亲没有把当年她在御影家怎么受到正室夫人母女的欺负告诉她,可是由兰姨口中她知道当年太多太多的事。 三岁以前她一直都住在日本,虽不记得很多事,不过她一直记得母亲常常搂着她哭,或许当时母亲在御影家真的受到很多委屈。 她无法认同御影家,甚至对其中的某些人感到恨意,那恨意随着待在御影家的日子愈久就愈深。 嘿!她是怎么了?今天不是想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才跑来逛书店的吗?怎么又想起这些呢? 深深地吸了口气,御影舞推开书店的门走了进去。 在放满原文书的书架上找着自己想要的书,但找了半天才发觉想要的书放在书架的最上层,实在是拿不到。御影舞“铁齿”的踮高脚尖,但努力了半天仍徒劳无功,正打算想其他方法时,一只长手往她头顶上掠过帮她将书拿了下来。 “谢谢你。”御影舞将书接过来,“啊……你……色……色狼!” 她一声色狼立即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原以为经过她这样一喊,眼前这色狼一定很快就会消失在她面前,可是情况和她预期的却完全不同。 他不但没有拔腿就跑,甚至双手将她圈进他胸前的小范围里,神色自若地说:“色狼?这名称用在你身上可比用在我身上适合多了。” 御影舞偷偷地瞄了下四周看好戏的无聊观众,“你……你……别胡说!” “胡说?怎么会?那天是谁抽掉我腰上围着的浴巾……”他尚未把话说完,围观的人就惊呼出声。 御影舞用手捂住应容的嘴,凶神恶煞地将脸凑近,“你到底想怎么样?”说着,放下原来要买的书,拉着他的手大步地往外走。她实在没有勇气将这个男人单独留在这里,天晓得她转身后他又会做出啥可怕的行为。 这可怕、变态的男人真是她的梦魇,有他在的地方她就会恶梦不断。 将应容拉到没有人围观的地方后,她停下脚步。“你这……” “色狼是吧?”应容优雅从容地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眯着眼看着她,“忘了方才的教训?”见御影舞似乎不太明白,于是他更进一步说:“我不习惯被人冤枉,尤其被叫成色狼。方才你也体会到被当色狼的感受了,不是吗?” “你是为了……为了让我有所体会才……才叫我那么丢脸?”这个可恶的臭男人! “要不,你以为是什么?”他悠哉地点燃烟,深吸一口气,“御影家的女孩做任何事情都该合宜,而不是像你这样莽莽撞撞的。” 御影家?御影舞十分不愉快地拉长了脸。谁规定御影家的孩子就该怎么样? 她十分激动地指着他的鼻子说:“色狼就是色狼,解释那么多!”这男人算哪根葱?敢说她不像御影家的孩子,不像就不像嘛!谁又希罕了? 应容秀雅而浓黑的眉一锁。心想,这女子的劣根性还真不普通的根深蒂固!但,以御影敬之的传统家风,怎么可能教育出性子那样倔的孩子? 御影舞倔强的性子令应容感到耐人寻味,也激起他一股近似想征服她的微妙感觉。 他,应容,是密警五君眼中的冰块男。在他身上发生过太多事情使得他的性情由热情转为滥情,又由滥情转为自闭内敛的冷情,也就是现在人人眼中的冰块男。 而他冰封已久的心在遇到眼前这小蛮女时,竟意外地沉不住气,第一次见面她就让他拾回“笑”的感觉,不可否认他对她印象十分深刻。而且她似乎也挑起了他埋在心底深处的某种情愫。 他自己也不明白,平时严肃冷漠的自己怎么会无聊到想逗着一个女子玩?这事情要是让其他密警五君知道,八成个个讶异得下巴脱落。 可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只要一看到这女孩激动的可爱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她。 “你叫一个男人色狼那是要付出相当高的代价的。”他近似半恐吓地说。只要她姿态不要老是摆得如此高,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 “你敢?”她燃着怒焰的眼眸没有惧意地迎向应容。 很显然的,姿态一点也没降低!应容玩味地挑眉。 “你在向我挑衅?”应容脸上有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御影舞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将脸一撇。“挑衅就担衅,谁怕谁呀?” 其实御影舞暗中偷偷地深吸了好几口气,双腿也有点发软,但是,就目前的情势她也只能装作不怕。因为已经骑虎难下,谁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谁就输了。 “你很冥顽不灵哦!”仗着身高的优势,他双手一撑轻易地将她圈人他的势力范围。 “你……你这色……色狼到底想干什么?”她方才干啥为了躲避那些无聊的旁观者,而将他拉到这四下无人的巷子里?现在可好了,连个救她的人也没有。这个色狼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吻?一个可怕的字眼出现在脑海中,于是她不经大脑就说:“你……你最好不要妄想强吻我,否则我一定咬断你的舌头让你再也无法残害其他女性同胞!我……我……我的牙齿很利的哦。” “吻你?”应容连想都没想过,他抚着额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不要笑了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大笑,她的心跳忽然跳得好快!“有……有什么好笑?” 应容止住了笑,“你的话总是有办法让我笑得很开怀。” “那又怎样。” 应容定定地看着她,“御影家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想必御影老爷很难不日渐苍老吧?” “我爷爷老不老干你啥事?”奇怪?这色狼似乎很清楚御影家的事。 “你是御影老爷的孙女?几岁了?”是御影瞳的妹妹吗?瞳是美人,然而眼前这女孩比她多了份清灵之气,性情似乎也开朗骄蛮许多。 “干……干你啥事?” 应容淡淡一笑,站直身子,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一脸疑惑未解的御影舞。 这漂亮而轩昂的男子是谁?为什么他知道御影家的事?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应容旧时所住的樱馆? 应容? 霎时御影舞想起了一些事,莫非方才那男子就是应容? 当年她和母亲离开日本时才三岁,在日本的三年中她和应容好像只见过两次面。在她儿时印象里应容一直是个像白马王子般的人物。 方才那个男子也好看得不得了,这么一想,他和印象中的应容慢慢重叠,也许那个男的就是应容! 那也就是说她跑到人家的地盘去洗澡,又大骂主人为贼?!抢了人家围住重要部位的浴巾跳上岸后又对人家诸多威胁…… 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的御影舞忽地僵化如石,一时间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第二章 御影公馆的主屋分为梅、兰、竹、菊四个主馆。 而四馆中又分为数个小馆,御影敬之的次子御影贤之现在坐在梅三馆的花厅里。 刚结束一场重大决议会议的御影贤之显得十分不悦。 “我真是搞不懂爸爸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作法。”坐在他对面的是御影家的长媳御影理子,她淡淡地看了眼脸色十分不好看的小叔,轻啜了口茶,“看来今天的家族会议中发生了大事。”御影家十分重男轻女,家族会议只有男人有资格参加,女人通常是没有资格踏人会议厅。 御影贤之今天会来向御影理子诉苦,是因为她的一些想法和他十分相近,而且她的思路一向较他清晰,也许她能够替他拿些主意。 “可不是吗?”御影贤之一想起刚才开会的事就有气。“大嫂,你可知道爸爸今天在会议上说什么?他说,他年纪已大了,放眼其下的子孙中堪担下御影氏重担的几乎没有,所以,他打算把应容找回来,将当年应氏的股份交还给应容。老天!他有没有弄错啊?把应氏的股权从御影氏抽离,那御影氏已经快成空壳了。”应氏占御影氏的股权少说也有百分之八十左右。 御影理子冷笑,“那你这业务经理也甭当了。” “可不是吗?我辛苦了大半辈子什么也没得到。”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老爷子决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她又喝了口茶。 “这也正是我来找大嫂的原因。”顿了一下,他又说:“大嫂一向足智多谋,相信对于这件事情你一定有办法的。” “老爷子决定的事,再有办法也会变得没办法。”她若真的有办法,当年那个台湾贱货又怎么能在日本待足三年?虽然后来她使了些手段使得那贱货母女被迫送到美国,但御影舞最后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大嫂,你忍心看御影家家道中落吗?御影家现在之所以可以在企业界呼风唤雨,那全凭咱们有雄厚资金撑腰,一旦应容抽回资金,那御影家就什么都不是了。”御影贤之急急地说。“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叫应容不要抽回资金,且又可以理所当然地把资金继续放在御影氏企业中。” 御影理子思索着小叔的话,好一会儿才说:“联姻。只要御影家的女儿嫁给应容,那么相信老爷子比较能够接受应氏的资金,而且,对于这样的提议相信老爷子也会乐观其成。” “好方法!”御影贤之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顿了一下又说:“可是……御影家有不少女孩,哪一个会比较适合选来当应容的新娘呢?”他这么一问才赫然发觉似乎触及了大嫂心中的最痛处。 当年大嫂的大女儿御影瞳不就是因为得不到应容的另眼相待而寻短吗? 其实,那原本只是一场假自杀,是御影瞳为了要应容只守候在她一人身旁的手段,没想到弄假成真。 御影瞳死后,应容也到美国念书,一切看似为此划下休止符,可是御影理子的丧女之痛却是怎么也愈合不了的伤口。 她忘不了女儿依在怀中充满憧憬地告诉她,长大后一定要成为应容妻子的梦想。 一思及此,她仿佛又听到女儿娇昵的声音——妈咪,瞳长大后一定要当应容的妻子,一定哦! 忽地,对于御影贤之的问话她有了回答,“就以美子为人选吧。”美子和御影瞳是姊妹。 姊姊未能完成的美梦就由妹妹完成吧! “美子?” “是啊。美子的样子算得上是御影家年轻一辈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了,而且她今年二十四岁,和应容的年龄正相配。”她看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小叔,“怎么,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啊……没有,当然没有。” 美子固然称得上是美人,可是他觉得最近才回日本的御影舞更是顶级美女。只是,在大嫂的面前他不敢说实话。 “没有就好。”看了一眼御影贤之,她说:“这件事情就由你去跟老爷子说。对了,咱们至今还不知道应容在哪里,要找他只怕不容易。” “放心吧。早在之前爸爸向大伙提到有‘大政奉还’的想法时,我就请人密切注意他的行踪了。据我得到的情报,他目前似乎在日本。” “在日本咱可真是对了时机,下个月三号是老爷子七十大寿,届时可以邀请他来出席宴会,顺道提一下这件事情。” “唔……” ******* 御影敬之的书房是御影家的权威所在,御影家的女子根本没机会亲近,也不敢亲近。 躲过管家的那道防线,御影舞来到御影敬之的书房门口,在门口伫足了一会儿,她终于举起手叩门。 “进来。”威严、冷漠而苍老的嗓音由房内传出。 推门而入的同时,御影舞深深地吸了口气,进到书房后,她看到一老者背对着她伫足在落地窗前,直到门关上他才转过身子。 看到御影舞竟然会出现在自己书房,御影敬之有些讶异。 “你……似乎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地方。” “适不适合的差别只在于你有没有召见我。”御影舞一向是个很有勇气的人,她不会因为要见的对象是御影家的权威,而吓得连原本要讲的话都说不出口。“我觉得这两个月的适应,令我十分清楚自己和御影家的家风真是格格不入,所以,我想回美国。因此,若我等到你记起我而召见我的话,已经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御影敬之看着她,“你是御影家的女儿。”他暗示她的身份。 “我在外头流浪了十多年也是事实。”用这可笑的理由想留她在御影家吗? “你埋怨我当年坚持送走你和你母亲?” “不!我十分感谢你。若没有你的决定,我可能到今天都还不知道自由的感觉,可能就要像其他御影家的女儿一样等着长大,然后由长辈们待价而沽地替自己找个金龟婿。”她恨透了这种男女极端不平等的迂腐家风。 她说完心里想说的话后,就等着御影敬之的狂怒,等他一气之下把她轰出御影家,她就可以如愿地滚回美国继续攻读她的耶鲁财经硕士。 但意外的,御影舞没能如愿地挑燃御影敬之的怒火,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惋惜地说:“你身为女子实在太可惜!你若是男子,御影氏企业就后继有人了。” 为什么情况和她当初预设的不同呢?御影舞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御影敬之喟然一叹,“孩子,你真的和御影家的女孩都不一样。”他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告诉我,你不想留在御影家‘待价而沽’,那么你到美国去要干什么?继续念书吗?”他知道她是块念书的料。 “目前是这样吧。”虽说硕士班她并非拼死拼活才考上,但既然考上了她就想念完成。 忽然御影敬之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你在美国有没有男朋友?” 他的话十分唐突,问得御影舞一头雾水,好一会儿她才说:“没有。”心想,这老人不会以为她是因为在美国有了男友,因此才急着想回美国吧? 男朋友算什么?她从来就不憧憬谈一场罗曼蒂克的恋爱。像妈妈那么视爱情为生命,结果得到了什么?一个人在美国郁郁而终。 御影敬之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的追求者只怕多如过江之鲫,怎么会没有男友?你眼光很高?”他认为这样一个漂亮娃娃不该至今仍是寂寞的。 “不是眼光高,而是我对爱情没兴趣。多情者始终是被伤得最深的那一个。”她淡淡一笑,笑容中有难掩的讽刺。“我妈妈是个活生生、惨兮兮的例子。” 他不理会御影舞语气中的嘲讽,“十个烈女九个怕缠,难道没有男人用这招?”他端起方才放在一旁的参茶喝了一口。 “告诉他们我是同性恋不就得了。” 御影敬之没想到她会那么回答,一口茶差些喷出去,呛得他眼冒金星,“咳……咳……你……你……” “这句话很好用,打从我这么说之后,男人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疫躲得远远的。”只是消息走漏也招来一些玻璃圈姊妹的关照就是。 “那你至底是……是不是……呃……那个……”他有些胆战心惊地问。 “同性恋?”御影舞替他接口,然后顺道解答,“当然不是。”她走在路上看的是帅哥而不是美女,可见她的性向是没有问题的。“我只是不想谈恋爱而已。” “那就好。” “什么意思?” 御影敬之淡淡地说:“没什么。依我看,你需要找个对象好好去谈场恋爱。恋爱在你的想象中也许是一种愚蠢的沉沦,可却有很多人无怨无悔地沉沦在其中不是吗?既然那么多人无怨无悔,它就没有你所想像的那样肤浅。” 顿了顿,他又说:“不管如何……下个月三号是我的七十大寿。你是御影家的孩子,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会利用那个时机把你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在那之后你作任何决定,我将不再干涉。” “为什么……”能早一天离开御影家她就不想多待一天。 下个月三号?距今还有十天左右。 她的话被御影敬之打断了。“孩子,我对你的事已经让步了。”他在警告她别得寸进尺。 御影舞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回头一想,算了。也不过差个十天,再忍个十天自己就自由了。或许多了这十天的“苦难”,将来会更觉自由的甜美。 ***** “梅、兰、竹、菊……”应容凭着印象找寻着梅二馆。他知道最近御影家的人找他找得很勤,是为了要他出席御影老爷的七十大寿寿宴。 到目前为止他都不是很想见御影家的人,可是,御影老爷是父亲生前的挚友,御影老爷的七十大寿他没有道理不出席。考虑了一下,他想到最折衷的方法,就是今晚他单独见他老人家,而寿宴他就不出席了。 这法子堪称两全其美,可是一直到晚上应容至御影家才发觉,现在的御影家和他记忆中的似乎有一些些不同。 凭着记忆他攀上了梅二馆的二楼,记得这里一直是御影敬之的寝房。 上了二楼他走左边的楼梯,然后又向左转了个弯直走到尽头。 没变!这里和十几年前他离开前一样都没变。 很顺利的进到御影敬之的房间后,应容发觉御影敬之正在浴室里洗澡,于是他便在床缘坐了下来。突然床头搁置的书引起他的注意,书名为“财经思想”。 怎么御影老爷看那么理论的书?这时他忽然发现床角的另一端正放着一小堆衣物,仔细一看,应容不可置信的瞪直了眼,女人的贴身衣物?! 正疑惑之际,浴室的门打开了,应容发现不对劲慌忙地由床上站起来。 “啊……色……色狼!”御影舞惊声尖叫。 又来了!应容翻着白眼。 一身赤裸的御影舞赶忙地往浴室里冲。房间里头怎么会有人?她在入浴前明明有上锁的! 而才刚踏进浴室的她又被地上的肥皂给滑倒,很不优雅地跌个四脚朝天。霎时尖叫声转为痛苦的呻吟声。 好……好……痛!这一跌让御影舞痛得连眼泪都掉了出来,但她努力地强忍着,不一会儿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扶着浴缸痛哭起来。 她最近到底走什么霉运?三番两次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横祸? 看她痛哭起来,应容来到她身边,手上拿条大浴巾,犹豫了一下他才将浴巾覆在御影舞身上,而她任由他将浴巾披覆在她身上,直到他欲将她抱出浴室时她才伸手推开他。 “放……放手啦!”她红着鼻子抽噎,“不要碰我!你……你又想干什么了?” “你恐怕摔伤了,我是个医生,我替你看看。” “不要。”她倔强地拒绝。 应容微皱着眉看她,脸上的寒霜迅速凝结。“我不习惯被拒绝!”这意味着必要时他会使出非常手段。 御影舞听出他语带威胁,天生叛逆而倔强的性子更加地不屈服,“我也不习惯对人惟命是从!” 应容的两道浓眉拢得更近,冷笑地说:“你倒是挺掘的。“ “客气。”她骄傲地将脸别开,一只手悄悄地移往身后揉着方才摔伤的地方。 “我天生对驯服女人,尤其是倔强的女人有一套本事,不要向我的权威挑战。”说着他不再耗费唇舌将她腾空抱起来。 “你……救命……唔……”她张大的嘴突然被应容以嘴封住,只能害怕得双手双脚拼命地晃动、捶打着他。 突然,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双双跌落到床上,彼此间暖昧的姿势和凝聚在空气间诡异不寻常的气氛使得御影舞羞红了脸。 “你……你不要乱……来哦。”她忘了方才应容吻她的恶劣行径,全副心思在预防着他将有的行动。 看着她被他吻得有些红肿而更显性感娇俏的红唇时,应容发觉心中仿佛有股奇特的情愫正悄悄地在滋长。 “你乖乖的让我看伤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在这女孩面前他老是有一种被当成色狼的感觉。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医生。” “你这个样子自己能就医?”他站起身理了下弄绉的衣服,然后看着她。应容自认不是喜欢使用暴力的人,可是眼前女子就是有法子激他不得不霸道行事。 于是不经御影舞的同意,他将她的身子翻过去。 他直接而霸道的行径使得她又恼又气,正打算和他再来一番舌战之际,一个回头看到他检视她伤口时认真而无邪意的纯正眼神。 这种情况她若再不识好歹地逞口舌之快,抑或视人家为色狼,那只会显示自己没修养且满脑子不纯正的思想罢了! 应容修长的手指拂过御影舞的玉洁雪肤,顺着脊椎往下且略微施力。 “好……好痛!”御影舞痛得泪水又不争气地盈满眼眶。 “这地方伤得比较严重,可能需要用一些药材热敷。这样吧,现在我先替你做一些防止恶化的按摩,明天你到樱馆来找我,我那儿有药材。这伤势看似不严重,可若没有做好疗程,待日子久了、年纪大了那可有好受的。” “热敷?”御影舞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不会是密医吧?”除了中医外,会那古老的玩意儿的人大概只有密医了。 应容抬起头看她,“我像吗?”打从和御影舞有交集以来,他发觉自己的社会阶级逐一地在被拆卸中。 第一次被骂“色狼”,这绰号三不五时还会从她口中说出;第二次被说成密医,一个耶鲁医学博士给人说成密医? 对于他的问话御影舞保持着沉默。 对于她的沉默应容报以浅浅的笑意,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不管是不是密医,我都希望明天你能来找我。”有些事他无意解释。 当他迈开步伐走到门口时,御影舞忽地叫住他。 “喂!我……明天会去找你,十点,早上十点。” “我等你。” 目送着应容离去,御影舞不知道为什么傻呼呼地笑了起来。 好奇怪哦!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前去约会的感觉?自己到底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之前不是视他为色狼吗? 真是愈来愈弄不懂自己了。 ***** 御影舞经过应容四天的热敷之后,第五天走路的样子已经很正常,不会像布袋戏中的“秘雕”走路是呈三角状前进。 难得遇上冬日的太阳,御影舞打算好好地把御影家逛个仔细,但才逛到梅三馆时,就被一大片盛放的梅花吸引住视线而伫足留连。 怎么她来到御影家好一段时间,却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正陶醉于梅花馨香的清新空气中时,忽地她听到有人在交谈,且从声音来判断,交谈者正一步步的朝着她的所在位置接近,而那其中一人的声音好像是御影理子的。为了避免尴尬场面出现,御影舞很快地找了个隐身的地方避开。 “妈,我觉得那件事……不好吧?”年轻的女子说。 “有什么不好?”御影理子顿了一下,“美子,能嫁给应容有什么不好?他的相片你见过的,那么‘财貌’双全的男子你打哪儿去找?” 原来是御影理子母女啊,御影舞在心中暗忖。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信心。”御影美子一向是个十分怕事且懦弱的女子。 “有没有信心都是其次,只要你答应了,我多的是方法让应容不得不娶你。”看女儿那张怕事的脸,御影理子有些无奈。不明白同一父母所生,两人又长得十分神似,为什么大女儿就是那么优秀而有勇气,小女儿却老是这等怕事模样?见女儿脸上仍有犹豫不决的表情,她又说:“你和应容的婚事可是御影家将来能否继续在企业界立足的关键。” “喔。”有像应容那样出色的丈夫她当然不会不愿意,可是人家看得上她吗? “这可是老爷子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更改的。”她撒了个小谎。美子自小就怕老爷子,这么说她应该就不会拒绝。见女儿脸上有惧色,御影理子又说:“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御影舞?只要你嫁给应容,有朝一日御影家女主人的位置就会属于你,届时你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公开表示那女孩低贱的出身,而拒绝她再踏人御影家一步。” 一听到母亲的话御影美子突然信心大增地抬起头来。“你是说……我可以将她目前所住的梅二馆抢过来?在御影家我再也不用看到那狐狸精的女儿?”她一直是喜欢爷爷从前住的梅二馆的,可是她知道那是她此生不可及的梦,不但她不可能住进去,其他人大概也没机会住,除非等爷爷死后。 可是,御影舞一回到御影家,爷爷竟然将所有御影四馆中视野、景致最好的梅二馆让给御影舞住? “御影舞本来就不该再出现在咱们面前的,她是那狐狸精的女儿!当老爷子同意让她回御影家时,我的心就如同火在烧一般难受,当年我好不容易设下圈套使得狐狸精母女在御影家待不住,没想到那女人的女儿终究还是回来了!” “爷爷护着她,目前谁也动不了他!” “所以只有等他死,而你又能接着掌御影家的大权,届时……” “嫁给应容真能掌御影家的大权吗?” 御影理子城府极深地一笑,“只要你能顺利地嫁给应容,还有更多说不尽的好处。”对于财力雄厚的应氏继承人,如何能不呼风唤雨? 她的女儿似乎还不大清楚她将来要许配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御影美子想了一下,“那……我答应了!” 御影理子得意地笑开了,“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妈妈,我和应容什么时候才会正式见面?” “快了吧,就等老爷子的生日宴,那时你们就会见面了。” “唔……” “走吧,厨子大概准备好早餐了,我有些饿了!” 御影舞屏气凝神地听着御影理子母女的对话,一直到两人离去后,她才从匿身的树后站了起来。 她十分激动地想着方才御影理子母女对她和她母亲的批评,她们凭什么那样说她母亲?其实她早就由兰姨那里得知母亲当年被迫搬出御影家是遭人构陷的,也猜得出是谁做的事,如今御影理子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的主使,让她感到极为痛心。 她不禁想问,她那柔弱善良的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这样对待她母亲? 她一定要报复!就算不择手段她也要御影理子尝尝被报复的感觉! 从方才御影理子母女谈话不难听出她们是想攀亲于应容,妄想御影家未来的掌控权。 看来应容对御影家有很大的影响力,好!既然她们妄想攀亲的对象是应容,那么她会让御影理子母女知道,应容永远不可能属于她们! 御影理子你等着接招吧! 第三章 御影敬之的七十大寿当天,名人、政要汇聚,偌大的梅一馆花厅到处衣香鬓影、谈笑声四起。 御影舞端了一杯鸡尾酒轻啜着,有些意兴阑珊地周旋在一些陌生人之中。 这所谓的名人也真势利!当她刚走进会场时没半个人理她,可经由爷爷将她正式介绍给大家时,一时间她身边围了许多嘘寒问暖的人。 这是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今天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因为这身和服勒得她浑身不对劲,她前些日子摔伤的部份又未痊愈,最惨的是和服所扎紧的地方又正巧是在那摔伤处,现在她连呼吸都觉得很不舒服。 端着鸡尾酒她悄悄地躲到二楼阳台,想偷偷地找个地方把和服解下,可一解下她自己又不会穿回去,这样她怎么走出这宴会会场啊?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放弃。 “这无聊的宴会啥时候才结束啊?”她语气尽是无奈地自言自语。 双手攀在阳台上,她以十分颓丧的姿态看着外头已届春天却仍未溶尽的残雪。 “今天身为半个主角的你怎么会躲到这里来呢?” 应容? 莫名的一股欣喜席卷她怏怏不快的心情,能遇上他御影舞开心得不得了,可为了不让他发现她对他的在乎,她敛住笑容回过身,“你怎么来了?不是不打算来?” 数天前她最后一次热敷时还问过他。 就因为他回答不想来,她才没有把御影理子母女的计划告诉他,结果他来了,这下该怎么应变? “怎么?不欢迎?”他发觉御影舞对于他的出现脸部表情变化极大,似乎起初是很高兴的,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烦恼。 其实他本来就没有出席的意愿,只是前天晚上他单独去见御影老爷时,御影老爷一反往昔不勉强他的作风,深切地希望在今日他能出席,心想其中必定有问题,于是他来了。 “怎么会?”御影舞喃喃地说。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方才你在楼下时有没有……有没有看见御影理……呃……我是说我‘大妈’母女?” 她的问话令应容觉得好笑。看来她们双方的关系一如十多年前一样,十分有待协调。 “没注意到。”他向御影老爷奉上礼物就向人打听御影舞在何处,然后就直接来找她,楼下那些所谓的名人他一点都不想认识。 “他们要是知道你来了……” 她还来不及把御影理子母女的计划告诉他,就看见御影理子的心腹女佣代子上了楼,朝他们走过来。 代子故意漠视御影舞的存在,朝着应容一笑,“想必您就是久违的应容少爷吧?我是御影家已故小组御影瞳的奶妈,十多年前见过你,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应容朝着她淡淡地颔首。 这老女人跟他讲这些干什么?八成没啥好事!御影舞在心里暗忖。 见应容似乎还认得自己,代子满意地一笑,“应容少爷,我们夫人有事想请您到楼下谈谈。” 虽然不想见御影理子,可他今天既然出席了这场寿宴,遇到这种情况他早已有心里准备。 正要随着代子到楼下去时,御影舞忽地急急地拉住应容的手。 “怎么?”应容止住步伐回头看她。 他一止步,代子也止住步伐,给应容一个疑问的眼神,也给御影舞一个犀利的目光。 “呃……”御影舞在心中叹了口气,“没什么。”她自然知道御影理子叫他到楼下是想干啥。 想促成应容和御影美子的婚事吧!这根本是一件以利益为前提的婚姻,若如同御影理子所说,一旦美子嫁给应容,那么御影家的一切迟早会落人她们手中。 她对御影家根本没感情,自然不会在乎将来谁掌权,可,就是御影理子不行! 那可恶的老女人一旦掌权,也许连自己母亲的灵位好不容易可以放在父亲灵位旁边的权力都会被取消掉。 更何况,她根本不希望应容娶御影美子,不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 她不但由衷地不希望他们两人走到一块,基本光是想到就仿佛有一把火在她心底狂烧。 御影舞随着应容到楼下,她看到御影理子母女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但当她们注意到他身边的她时,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们脸上的笑容凝结了。 “您怎么了?脸色十分不好看呢!”御影舞故意问御影理子。 应容嗅到她们彼此间火药味十足的气氛。 御影理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很快地稳定住心绪,然后给御影舞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身边的一个中年妇人问:“理子,你方才说今天除了御影老爷的七十大寿之外,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大家,到底是什么事?” 见御影美子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及御影理子别有城府地对着应容一笑,敏锐的御影舞立即明白是什么事了。 “各位……”御影理子突然大声地说,现场的来宾全都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今天除了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外,我还要当着应容少爷的面替女儿向他请求一件事,那就是……” 正当她要对在场来宾说出请求之事时,站在应容身旁的御影舞忽地一把勾下他的颈项,在他还会意不过来时强行吻了他。 霎时,喧哗声四起,在场的新闻记者镁光灯闪个不停。 “各位,这就是今天的重头戏!”说着,御影舞即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应容离开会场。 在楼梯口和人交谈着的御影敬之颇富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此刻,御影理子气得想杀了御影舞泄恨,因为这狐狸精的女儿竟然让她苦心策划的“放长线钓大鱼”计划未实施就胎死腹中。 “妈妈……他们……”御影美子快哭出来了。 御影理子阻止她再往下说。这种情况不利于她们,目前多说多错。 她心里气愤地想,这野女人生的女儿跟她妈妈一样,专门抢别人的男人。 御影理子原本计划利用美子和瞳姊妹的神似勾起应容对瞳的愧对之情,而且她这为人母的当众替女儿拉下身段求姻缘,心想应容怎么无情也不会当众拒绝她。 只要他答应这件事,就算事后他私底下反悔,她可以再导演出美子为他欲退婚的事而羞愤的欲自杀的戏码,届时…… 姊妹俩前后为他自杀,应容承担得住那样的自责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应容不可能不娶美子的。 可……那样周详的计划竟然给御影舞弄砸了! 御影舞的母亲生前和她争,如今倒是御影舞来和她的女儿争。新仇旧恨一块卯上,御影理子心中又盘算着另一个计划。 她一定要替女儿把应容抢过来!瞧方才御影舞那小狐狸精看应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喜欢上他了。看来,要那小狐狸精痛苦似乎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当御影理子正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对付御影舞时,御影舞和应容早跑到停车场把众人抛在一边了。 “呼……好……好……累啊!”御影舞总算止住了脚步。 穿着这身碍手碍脚的和服和这怎么看怎么畸形的夹脚鞋,还真无法跑得快,而她身后又拉了一个庞然大物。不过,若没有他的扶持,她有好几次都差点吻地面。 在御影舞稍喘口气的这段时间,应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上。她一个抬眼,四目一交集,他以冷静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知道御影舞不会无缘无故在那种场合吻他。 他没有忘记上回他吻她时,传自她舌尖的僵硬和眼中的惊骇,他知道对于男女游戏她稚嫩得连接吻都不会。 对于这样一个清纯的女子,会促使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人的背后动机,老实说,他十分的好奇。 尤其是她在御影理子所要宣布的话未说出前吻他,令人直觉得不对劲。 御影舞皱了下鼻子,“吻你也需要解释吗?那上一次你不也是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吻我,那我需不需要也向你要个解释?” “你的吻不寻常!” 她向他扮个鬼脸。“你的吻很震撼啊!” “我不是说这个。” “我怎么知道你是说‘哪个’?” “你……” “我怎么?”御影舞原本打算告诉他御影理子母女的计谋,而她是为了他的安危才帮助他的,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忽然像吃错药似地想来场真正的恋爱。 其实打从上一次和爷爷见面,他一直鼓励她去谈一场恋爱时,她就一直在想其中的道理,但至今仍想不通,可是她接受了爷爷的话……爱情对她而言也许是种沉沦,然而许多人却沉沦得无怨无悔,连她母亲明知道爱上父亲会是一件既艰辛又痛苦的事,还是从来不后悔,甚至在死前还拉着她的手说,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就是认识自己父亲。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想弄明白到底为什么?然而,光是听别人形容,自己若不去亲身体验,是没办法体会的,于是她决定谈一场恋爱,至于对象就该好好挑选。 而应容是到目前为止她所认识的异性她看得较顺眼的。 其实找应容当恋爱对象好处多多,除了看他顺眼之外,此场恋爱还有附加价值,就是气死御影理子母女。 据她对应容的观察,他是个个性冷得有些不近人情且又天生傲骨的人,这种人最适合选来当恋爱试验对象,因为一旦发现两人无法继续下去,他绝对不是那种撇不开的人物。 忽然她笑得很贼很坏地问:“你觉得咱们有朝一日有没有……有没有可能……呃……可能走在一块啊?”敲定人选之后,她主动询问当事人的意愿。 “你说什么?”应容的语调仍是四平八稳。 说“走在一块”太含蓄了,以致应容不懂吗?“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成为情侣,你说有没有可能?” “情侣?” “是啊!情侣。”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异常地迅速,她对自己有信心,可是对于应容很没把握。 很难从他脸上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应容有些恶质地拍了拍她粉嫩的脸,然后说了句很劲爆的话,“春天到了。” “是啊!春天到了,有什么不对吗?”她看着应容上了他的宝蓝色跑车。 应容按下车窗,“是个作梦的好季节。”他向她挥了挥手,“祝你有个好梦。”说着,他在御影舞拉下脸之前把车子开走。 御影舞憋了一肚子火地目送他离去。 那家伙的意思是叫她别作梦吗? 应容那可恶、低级、变态的男人竟以“春天到了,是个作梦的好季节”暗喻他们彼此成为情侣是不可能的,更可恶的是暗喻她像是发情的母猫? 一想到“发情的母猫”五个字,御影舞顿时觉得自己僵化成石。 春天到了是吧?那么我也会让你知道春天来临的感觉! 你这块自以为了不起的冰块,既然“春天到了”,雪也该溶了。我一定想尽办法把你这块冰溶得化成水,不但成水,还是沸腾的水! 应容,就凭你那样污辱我,咱们耗定了!她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喊。 第四章 “呃……稀客呢!”早田秀一有些讽刺地一挑眉。 “你不必挖苦我了。”御影理子瞪了他一眼。 “你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不愉快。怎么,你一个御影家的女主人,谁敢惹得你不高兴?” “女主人?”御影理子冷笑。“御影家老头儿未死,我这‘女主人’只是个空称罢了。”她啜了口茶看了多时不见的兄长一眼。 御影理子身出名门,可她十二岁时父母就先后撒世,只有一个大她五岁的哥哥早田秀一和她相依为命。 之前她们兄妹俩的感情算是不错,直到后来早田家道中落,御影理子又发现早田秀一和黑道有来往,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经营酒店、黄色秀场、贩毒等生意。为了将来不受他连累而蒙羞,也为了避免将来御影家责难,她这才与娘家始终保持距离。 “别那么忧愁嘛,那老头儿也七十了,你再熬个几年就可出头了。” “这我倒是不怕,我现在想对付的对象是……”她忽地打住话,“哥哥,我记得你从前曾从中东带回来一种名叫‘女奴’的药……那种药可不可以给我一些?” 早田秀一眯着眼看她,“那东西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儿,你要它做什么?”那些药可是一个中东王室送给他的,凭他们两人的交情那中东王室也才送他五颗而已。而且那个制药师已死亡,这种药没人可制造出来了。 “你别管那么多,你到底给不给?” “那药普天之下没人制造得出来了,而我这边也只剩下一颗。要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给人,我没有道理不知道对方拿这药要干什么吧?” 真罗嗦!御影理子皱着眉考虑了一下,“我把用途告诉你,你把药给我。” “行。” “这药是拿给应容吃的,我要他和美子成其好事……”接着她把最近在御影家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御影舞那死丫头真承袭了她母亲的狐狸精本色,和人抢男人还真是一把罩。” “就因为你想把应容从她身边抢过来,所以你需要药?”早田秀一盯着她说,“只是要应容意乱情迷地和美子成好事嘛,市面上多得是近似春药的兴奋剂,你干啥千里迢迢地来找我要这种药?” “因为应容本身是个医生,若在他的茶中放一般的药他可能很快就察觉了。放药成好事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一旦失败了,以后要对付他可就不容易。”应容从小就是个聪明且冷静得令人害怕的孩子,她知道他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我打听过了,一般药效较强的药,其味道也较一般浓重,这对应容而言是行不通的。”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没错。”在御影理子记忆中,早田秀一曾对一个名人之女下过那药成其宿愿,后来那名人之女对他恨之入骨。于是在事情发生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她去检验,想以此控告早田秀一迷奸,可是在检验成果中,根本没有任何药物反应。 可见那药物之神奇!它既是成果令人讶异的兴奋剂,又能在事后使得被害人纵使知道自己吃大亏,却对对方无可奈何。 让应容服下这样的药物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应容精明,她就对症下药地找了样任他再精明也莫可奈何的药来治他,这叫作一物降一物,也让这精明的臭小子明白啥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真是什么事情都想得周到。” 御影理子看了他一眼,“我将事情的始末及需要药的理由告诉你了,现在可以把药给我了吧?”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她太了解他了,他是个常常出尔反尔的人。 “理子……”早田秀一露出贪嗜的笑容,“给你药……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咱们一向都是亲兄妹明算账,是不?” 早就知道不给他一些甜头,她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回的。 御影理子从皮包中拿出一张已写下金额且盖了章的支票给他,“支票上的金额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高范围,再高……那我只好放弃向你索药。” 早田秀一看了一下那张七位数字的支票满意地一笑,“这样的金额也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啦!”很勉为其难的他将支票放进口袋,站了起来,“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把药拿下来。” 他要上楼之际御影理子叫住他,“哥……今天的事情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自己人还信不过吗?”说着他即快步上楼。 目送着他上楼,御影理子在心里想,希望自己人真的靠得住! ***** 御影舞?御影舞?御影舞…… 像是忽然觉醒似的,应容看着方才他一拿起笔就随意写在纸上的东西。 老天!满满一张纸上全挤了御影舞三个字,方才的自己在发啥失心疯啊? 他不是一向视御影舞为御影家的祸害。御影老爷的天敌、灾星,是男人少沾染为妙的“狠角色”?如今…… 他为什么会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在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他疯了吗? 从小到大他不曾对任何异性真正动过心,虽然他身旁始终围绕着不少出色女子,可他只将她们视为无聊人生的点缀品。 出身没落世家的母亲为了钱嫁给她根本不爱的父亲,在婚后她仍不安于室地和婚前的男人继续往来,甚至后来怀了那男人的小孩,而他就是那小孩,他不是父亲的骨肉,可是父亲打从心底地疼他、爱他。 待他渐渐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恨极了那虚荣可笑的母亲!不过她在他未真正懂得恨她时就和父亲双双身亡了。 可是,这仍没有改变他不喜欢女人的想法,后来发生了御影瞳为他自杀的事,他虽然内疚,可更令他讨厌女人,认定女人是为了己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动物。 一直以来,他并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而且到目前为止,也不曾有女子能够让他动心,可是…… 为什么御影舞的形影三不五时就会霸占住他的脑海,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张白纸填满她的名字?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他为她动心?怎么可能? 最近是不是连他的春天也到了!怎么他的心情也浮动得厉害? 气恼自己没来由的多情,应容有些心烦意乱地勾着外套即往外走。 到pub喝一杯吧!看看能不能把脑海中荒唐的影像清除。 半个小时之后,他踏入他到日本时常常光顾的一家pub。 到老位子坐定,服务生很快的递来了menu。对服务生说着他所要的酒时,服务生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地把视线落在另一端的客人身上。他顺着服务生的视线望去。 原来服务生是在看美女!应容带着不屑把脸别开,直到发觉有些不对劲才又把脸转回来。 御影舞?应容不可置信地摘下墨镜。 真的是她!这么晚了她一个人敢来这种pub?御影家怎会容许她这种不合宜的举动? 她一个人在这种人蛇混杂的地方真的太危险了,这么一想后,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果然有不少男子带着贪婪意味的眼神往她身上瞧。 今天的御影舞身上是一袭黑色的贴身连身短窄裙及长筒靴,连身裙外头罩着一件毛质白外套。这身打扮让她的好身材表露无遗。 她这是在勾引男人吗? 一思及此应容深邃的眼眸闪着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妒意和怒焰,不自觉的他想站起身把御影舞带离这里,可他尚未起身,就有人早他一步地走到她的面前搭讪。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后来那个男人的手竟然顺理成章地往她的肩上搭去。 看到这一幕,应容差些没吐血,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起身走向她。 他来到御影舞面前时,正好那个男人低下头想要对她一亲芳泽,他冷冷地瞪着那个男人,而这一瞪对方因为御影舞的迷人而挑起的烈火瞬时扑灭,很识相地知难而退。 待对方走后,应容在御影舞对面的位子坐下来。他眯着眼冷沉地瞅着她看,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凌晨一点多了还出现了这里?“你欠我一个解释。” 御影舞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解释是指什么,不过她装傻的功力一向强,“什么解释啊?”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出现在这里干啥?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他头一次这样丧失理智的骂人。 以前的他总是能冷着一双眼看好戏般地看待任何事,而今……他变了!他发觉自己在面对御影舞时,没有办法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还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真巧!连心情不好上个pub都会遇到他。 不过,她早在他刚进pub时就发现他,所以方才才任由那登徒子搭讪。她想知道应容看到这一幕时有啥反应。 “我是男人,你不同。” “现在讲求两性平等。”她故意满不在乎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出现在这里是故意的?”这更令应容生气。“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以着什么样的眼神看你?” “我不是男人,那得问你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是赤裸裸的欲望,心里头想的是如何把你弄上床呢?”他自然不是那种被欲望驾驭的低等动物,可是,他必须让她看清楚社会上许多男人的心态,在日本近几年来的性泛滥更是严重,一夜情已经被视为浪漫的代名词。 “那是你所想的?”她拿下调酒杯缘装饰用的樱桃,在她和应容之间摆荡着。 应容瞅着她看,“如果是呢?” 他的答案令御影舞笑了,“你撒谎!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那么当初你就不会拒绝和我交往的请求了。” 他的那句“春天到了”给了她莫大的刺激,他以为她最近干啥心情不好? 她又接着说:“至于你提的上床,那只是顺序不同而已吧?交往的情侣到最后哪一对不上床?而先上床的人,也有许多因此而交往了不是吗?” “一个重灵,一个重欲,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可是我知道最后是要灵欲一致的,不是吗?” “你很天真。现代男人多的是玩一玩的心态,对于感情谁又认真过了?”灵欲一致?他认为那对许多男人而言是奢侈品! “你也是其中之一?” 应容看着她,“是的,而且我是个天生的坏胚,所以拒绝和你交往,你该拍额称谢。”他故意如此说。 他知道御影舞是个对于男女感情完全不懂的女子。他想,一个单纯女子要找谈恋爱的对象,应该也是愈单纯愈好吧?谁会希望找个经验丰富的坏胚,把自己浪漫的第一次情感轻易地奉送出去? 别的女人尚且不会,他相信精明的她更加不会。 他虽然一向对女人有成见,但他无法解释最近对御影舞的莫名关怀、莫名挂念。 他曾经是个游戏人间,视感情为负累,对任何女人都不曾用心过的坏胚。所以,他知道当他承认自己是视感情为玩物的人时,御影舞会知难而退的。 可他的话却使得她笑得很玩味,“喂,真正的坏胚是那种要把自己和‘坏胚’两字撇得一干二净的人,而你干啥指着自己拼命说坏胚?”不过,若说他曾坏过她会相信,毕竟凭他的外在条件是很有本钱在女人堆里使坏的。 “免得你上当了之后,我还向御影老爷交代不清,所以,你该知难而退了。”他觉得今夜的酒似乎是愈来愈索然无味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她知道是他拒绝的方法。“如果我告诉你,连他都鼓励我去谈场恋爱,你信不信?” “他指定的对象是我?”他知道御影家的女孩到了适婚年龄时,都会由家中大老指定对象。可……那也不对啊!御影老爷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他不可能主动把孙女许给任何人,除非对方请人到御影家依礼说亲。而他又没有任何动作…… “应该说我自己挑的对象是你。” “荒唐!” “没错!爷爷的确是很荒唐!御影家的女孩要挑对象当然是自己来,将来要嫁给对方的是那些女孩又不是他,他干啥没事乱点鸳鸯谱?”御影舞故意曲解应容的话。 应容无奈地以手撑额,他跟眼前这思想前卫的女子果然是有代沟! 他口中的荒唐对象是她,她却可以若无其事的将这罪状全推到御影老爷身上。 他故意看了一下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真的很不解风情呐。” 应容拿起外套,“走吧。” 跟着应容走出pub,御影舞得加快步伐才跟得上他。“喂,走慢一些行不行?”好不容易追上他,为了避免他人高腿长在不知不觉中又加快速度,她索性拉住他的手,强迫他牵着她走。 应容对于她的动作先是一怔,后来也任由她握着。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御影舞松开拉住应容的手,待可以过马路时,她发现他主动拉起她的手过马路。 咦?有进步了哦!一路上御影舞偷笑得快得内伤。 看来,“溶冰计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嘛! 加油!她为自己打气。 第五章 应容刚淋浴完,步出浴室时就听到电话铃声大作。 “喂……我是。” “我是龙将军,日本那边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贩毒集团的密码代号和一些人物代码应该快有结果了……” 讨论完一切公事事宜后,龙将军忽然问:“应容,你啥时候也学御风荣登财经情色绯闻版了?”前些日子有个从日本返回密警总部的属下告诉他这件事时,他还一度以为是对方口误,把目前也在日本从事公务的“影四彦”中的“北君”宇文岱艳说成应容了。 若说是岱艳那家伙,其情史可是和御风不相上下,甚至有凌驾之势。 他和御风、聂煊、邵炜并称“密警四大情圣”! 若在日本上绯闻版的是宇文岱艳那可是司空见惯,没啥奇怪的,可是应容上绯闻版那真的是天要下红雨了。 可是,他那实事求是的属下似乎也料到若说应容上绯闻版的头条,他一定打死不信,于是,还把报纸带回美国作为证据。 那报上所登的相片是彩色的,所取的角度正好可看清楚应容正陶醉在接吻中的模样。 哇!样子纯熟而激情,他当时还一时间失了神,无法将他印象中的应容和激情两个字划上等号。 相片中惟一的缺点是看不清楚女主角的长相,只知道她穿了一身的和服,而据说身份是御影氏董事长的孙女御影舞。 好奇!真是太好奇了! 要不是有那张报纸力证,他还真是打死不信应容会做出这种事。 现在!他等着应容的解释来满足他的好奇。 “只是满足一下无聊观众的绯闻罢了。”应容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于此事不愿多谈。他巧妙地转移了谈话内容,“对了,‘云’的事情目前有没有线索?”好不容易快有线索,他却为了公务不得不到日本来。 这小子……龙将军早知道他一定会四两拨千金的将主题模糊掉。 果然!他尚未清楚的交代他所问的事情时,应容就很故意地转移了话题。 “你放心吧!他的事情也很快就会有下落。对了,对于组织下半年的工作分配,密警上层下个礼拜要在总部开会决定,届时别忘了。” “我知道了。”顿了顿,应容说:“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有他也不愿多谈,问了只是碰一鼻子灰而已。 “那……下个礼拜总部见了。” 挂上电话之后,应容很快地将头发吹干,然后换下一身浴衣。正当他神清气爽地拿了一叠文件打算重阅之际,一楼传来了电铃声。 他匆匆地下楼,造访者是御影舞。 “是你。”看到她除了讶异之外,竟然有几分的愉快。 “我怎么有一种不受欢迎的感觉啊?”御影舞提着一个小纸袋走了进来。 他一耸肩,不习惯多解释什么。“你来有事?” “没事不能来啊?”御影舞自嘲一笑,大摇大摆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也难怪你会这么问,职业使然嘛!你是个医生,去找你的的确都是‘有事’的。” “你来找我逗嘴的?” “你一向不怎么爱抬杠,找你还不如找个哑巴。”她从纸袋中拿出一罐茶叶,“我爷爷叫我拿来给你的。” “谢谢。” 应容收下东西后,御影舞脸上忽然有一抹很诡异的笑容。“本来呢……送的东西里还有一瓶鲜果汁,是‘梅三馆’的人弄的。佣人送了一瓶到爷爷那儿,另一瓶是打算送到这里来的,于是我自告奋勇地把东西送来!”起初梅三馆的佣人还斩钉截铁地不让她代送呢!甚至连她已经出了馆,上了车佣人仍不死心地追出来,要求她把东西留下。 只是一瓶果汁那佣人干啥那么急?怎么?怕她偷喝果汁吗? 她冷冷地看了那佣人一眼,皱着眉说:“怎么,只是一瓶果汁而已,怕我偷喝了不成?” 没想到狗眼看人低的梅三馆佣人竟冷笑地说:“你的母亲偷人家的老公而生下了你,你是‘贼婆’的女儿,可能也狗改不了吃屎吧!” 她的话和挑衅的态度令御影舞一气之下懒得再和她抬杠地踩下油门,车子飞奔而去,飙远之际,她依稀可以听到那女佣杀猪般的叫声。 梅三馆上至主人,下至佣人果然都同一个鼻子出气! 那佣人说她是“贼婆”之女是吧?好!真是太好了!既然她们如此认为,她怎么可以没有“贼女”的特质呢?二话不说她将瓶子打开,一仰头将果汁喝尽。 她都被当贼女看了,怎么可以辜负众望? 果汁被她喝了,可是她不想成为名副其实的贼,于是她跟应容招了。如此一来她也不过是“先斩后奏”,怎么也称不上贼。 待她说完后,应容也没有问果汁的下落,可见他对那瓶果汁根本不在意。 “喂!不问我果汁在哪里吗?”见应容仍不在意的样子,御影舞说:“那瓶果汁被我解决了!喂,你不会连一瓶果汁都和我计较吧?”她拿出纸袋中的空瓶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就喝吧。” 御影舞笑眯了眼,“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她看了看自己送来的那罐茶叶得寸进尺地说:“我想喝茶,可以吗?” 应容不置可否,不过他已经动手开那罐尚未开封的茶叶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樱馆的大厅溢满了茶香。 ‘哇!好香!那……那我不客气啦!”她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好香!”她一面说,一面开始觉得身体有些怪怪的。 心跳好像一下比一下快,脸也渐渐燥红了起来。 怎么了?是感冒吗?不会吧!她感觉身子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几分钟前才开始的,若是感冒早在之前就该有些小征兆的。 “你怎么了?”应容也发觉她的脸红得有些奇怪,直觉地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他喃喃自语地说。 “我……”她开始感到口干舌燥,胸口像是燃着一把火似的。“我……”一股奇怪的暖流贯穿过她的小腹,火舌像是由胸口蔓延至小腹一般。“可……可不可以借我个地方休息一下?”目前的状况她似乎也感觉不适宜开车。“只要……休息一下,我不会打扰太久。” “你到我房里休息吧。”他扶着她正要上楼时,身旁的电话铃声乍响,他顺手一接,“喂,我是。” 御影理子?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应容有些纳闷。 “应容吗?我是理子夫人,送去的果汁你喝了没有?” 为了果汁而专程打一通电话?还真是有礼过头了! 尽管如此,应容仍有礼地回答,“喝了。”他知道御影理子十分不喜欢御影舞,若她知道果汁被御影舞喝了,一定十分不悦。为了快快结束谈话,他只得撒个小谎。“果汁的味道很鲜美。谢谢……” 好不容易结束了谈话,应容发觉御影舞正摇摇晃晃地往楼梯方向走。 她看起来好像十分难过。一步踩了空阶,差些没扑倒,幸而他及时扶住她。 “小心。” “我……没事。”御影舞发觉当应容的手触及她的身子时,一股奇特微妙的感觉在她心底浮起。 深深地吸了口气,御影舞推开了他。 “我……我自己可以走。”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吓坏了她,那是一种仿佛只想填补某些空虚的原始欲望。 老天!她和应容几乎什么都还没开始,她竟然、竟然对他产生那么可耻的想往。 幸而人心隔肚皮,他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否则她还真想死了算了! 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倔强!应容锁着眉。她都已经病得有些步伐不稳了,还坚持要自己走。 突然,他在御影舞毫无防备之际,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 应容故意漠视她的问话,抱着她直上二楼。 由于他的沉默面对,御影舞更以为他想做啥事,以前在她面对应容那高人一等的身材时,都未必有拒绝的能力,更何况现在这种“意志薄弱”之际。 趁着自己目前尚有些“正常”的情况下,她必须有所挣扎,因为她发觉自己的意志力似乎一直在减弱当中。 “放……放我下来……”她用仅余的理智和力道拼命地挣扎着。“放……放我下来……” 她双手双脚使劲地挥动,应容力求平衡地想稳住身子,但一个不小心双双跌落在地毯上。他双手及时撑住地面这才没压到御影舞。 “听好!你现在似乎病得很严重,我的确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自然不会对女色没兴趣。可是,我只对‘正常’的女人有兴趣,你现在这‘病态’模样不合我的胃口。所以,你大可放心地在这里休养。”她以为这个时候他能做什么? “我……”她除了怕他,也怕自己啊!今天的她……她……太奇怪!怪到连自己都不太有把握接下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她要应容离她离得远远的,愈远愈好! 正当她还想说什么时,门口传来电铃声。 “我去开个门马上来。”应容站起来下楼去。 门口来了个令他十分讶异的人——御影理子家的女管家。 “应先生,我们家夫人邀你到梅三馆喝个下午茶,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您商量。” 应容的一颗心全悬在御影舞身上,他现在只想快快打发女管家,上楼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改天吧!” “可是夫人说要和您商量的事十分重要,非得要现在请您过去不可。” 他有些不耐烦地寒着脸,“我今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他并不认为自己和御影理子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今天谈不可。 “可是……” 心情的焦虑和挂念使得应容完全失去耐心,他冷沉下脸,以着令人害怕的气势、威仪道:“请传达我的歉意。”他看着被他“冻”得一动也不动的女管家,“有劳你了。”说着,他不客气地带上门。 强势地驱逐了不速之客后,应容匆匆地上楼,但御影舞已不在二楼的楼梯口,他有些不安的叫着,“御影舞,你在哪里?” 他沿着走廊叫着她的名字,一般的客房都上了锁,只有他住的主卧室御影舞进得去,于是他往主卧室走去。 他叩了门没人应,于是旋转门把想看个究竟,一旋动门把才发现根本没法子旋开。 “御影舞?”他用力地拍着门,里头仍是没有回应,这让他以为她昏倒在里头。不多想,他拿出房间的钥匙打开门锁。 但,卧房里头并没有御影舞的踪影,倒是相通的另一个房间的浴室传来阵阵的淋浴水声。 应容往那房间走去,他想确定她一切安好,而他才走进那房间就发现浴室的门是半敞开的,而他所找寻的她正和着衣服在水量极大的莲蓬头下冲澡…… 她这样子不知为什么令应容更加不安,他的浓眉几乎纠结在一块。 御影舞的脸仍是红得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甚至连她露在衣服外头的肌肤都笼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光彩。 “御影舞……”见她不回应他又唤了她一次,“御影舞……” 似乎听到有人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御影舞有些迷迷糊糊地回过头,但由于精神状态处于不协调状况,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你……”应容快步地来到她身边,正要开口说话时,淋在他身上的冷水使得他一惊。 老天!那么冷的天气她冲冷水澡?这不生病也得生病。 “你在干什么?”他把水关掉。心疼使得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他生气她为什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你生病了还洗冷水澡,疯了吗?” “你……你不要理我……我……”她该如何告诉他,她那样子冲冷水澡是为了浇灭源自于小腹的那股燥热欲火? 那把火烧得她好痛苦、好难受!她一心一意地想找个管道发泄,可是,老天!那发泄管道竟然只有借由男人交欢,她竟然不知廉耻地只想要应容抱她! 她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失心疯?为了杜绝自己这种可怕的想法,她只好愚蠢地希冀冷水能够帮她冷却心中有如脱了缰的欲望。 可是,没用,那一点也不管用。 “你生病了!让我好好看看。”应容不明白她今天的失常和固执,心疼地看着她抖得极为厉害的身子。 他蹲下身欲将她抱出浴室,他认为她得先换套干衣服,而手在触及她的身子时即被她推开。 “不要碰我,求求你!” 她害怕他的碰触会令她微弱得不堪一击的理智崩落。 “你到底怎么了?”他不明白她不合理的拒绝。见御影舞不能给他个合理的答复而蜷缩在墙角,应容终于在心疼和焦虑中失去了耐性,在她的推拒和叫声中,将她抱出浴室。 “放……放开……”她用手捶打着他,双脚用力地在空中晃动,一激动体内的欲火攀升得更快、更烈。 当他将御影舞安置在床上,打算好好诊断一下她的症状以便开药之际,他身子一倾近她,却见她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一双原本捶打着他的手也不知在何时悄悄地移到了他的颈项。 彼此间距离的拉近之故,应容可以清楚地感觉御影舞如鼓撞击的心跳,以及急促地拂在他脸上的如兰气息。 她的眼神和四周空气所营造出的微妙气氛令应容不觉心中一荡,心跳也和心底的微妙情愫一样,加速了攀升。 御影舞因体内没来由的欲望挣扎得她快筋疲力尽。 比起那源源不断、愈来愈狂烈、愈来愈浮出表面、寻求发泄的原始欲望,她那渐渐地、一次比一次薄弱的理智令她欲振乏力。终于,理智溃不成军了!她紧紧地搂着应容,主动地将唇凑上,激烈而激动的吻着他。 在她的挑逗眼神下,应容也恍若自我解放似地回应了她的热情,直到后来他发觉她动作笨拙地将手移到他胸前的扣子企图解开它。 “舞……”他的手捉住她玩火的手,第一次昵称她的名字。 “我……”御影舞含着泪咬着泛白的唇,“我要你,不可以吗?”已经顾不得廉耻了,现在的她只想发泄燃得她好痛苦的欲火。 “你疯了!”他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变得喑痖。 御影舞的泪掉得更凶。 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拒绝,可是,把自尊彻底地踩在脚底下却只是为了满足“欲望”?!这答案令她羞愤想死。 天啊!她此刻竟然像个妓女一样恬不知耻的请求男人要她。 “我是疯了!就当我是疯了!让我疯一次吧!”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她着手拉下洋装的拉链。 她那因为欲望燃烧而微染上一层淡桃红的诱人雪肤燃烧着应容的每根神经,此时,他的理智和燃放的情感交战着。 他想要她!他像着了魔似的想要她! 应容现在终于明白他对御影舞真的是有感觉的,甚至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那深埋在他桎梏心中的情感竟是如此浓烈。 他对一个女子动了心,自然希望有灵欲合一的情感。他不是柏拉图,不会只满足于柏拉图式的程度,可是他发觉今天的御影舞很反常。 他发觉她要的仿佛只是一种欲望。一种解放…… 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犀利的念头掠过他的脑海……她被下药了?! 上帝!不会吧?他看着御影舞迷乱的眼神…… 很直接的他想到了兴奋剂。可是一般的兴奋剂不该有那样的反应,就算有,症状也略轻。 不管如何,先给一剂微量的镇定剂再看反应吧! 十分钟之后御影舞总算安静下来,在为她盖上被子之际,他才发觉她的贴身衣物在方才淋浴时也湿透了。 伸出手为她脱去身上仅余的衣物,春光乍现的屏息风华挑逗着应容每根紧绷的神经。他匆匆地为她换上自己的衬衫,没敢多冒犯地为她盖上被子。 御影舞虽因镇定剂而安静下来,可她紧蹙的秀眉没有舒展开来,甚至连密长的睫毛上都沾着泪珠。 应容倾下身子在她眉宇间轻轻一吻。 愿你在醒来时一切都安好。 他走出房门正要下楼之际,一楼又传来门铃声。 应容的脸上顿现不耐的表情。心想,怎么今天樱馆访客特别多! 匆匆地他下了楼…… *****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樱馆,却是第一次在应容在家时来造访,在等待他前来开门前的数分钟,御影美子有股想逃离的冲动,因为她此次前来的动机并不单纯。 若不是在自己母亲的半强迫之下,她真的没有勇气一个人来到这里。她一向是个很胆小怕事的女子。 在应容拉开门时,御影美子简直紧张得六神无主,她红着脸将头压得低低的。 “御影小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平时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全找上门,先前来了梅三馆的女管家,现在连梅三馆的小姐都出现了。 “我……呃……我来拜访你。这很奇怪吗?”御影美子鼓足了勇气开口,一抬眼看到他冷漠而俊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和他相差甚远。 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如此怎能相容? 这么一想后她突然想打退堂鼓。 “是很奇怪。”应容不想说谎。 “那……”面对他,她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那……果汁……” 她的话像是提醒了应容什么似的,他略带打量地看着御影美子紧张的模样。“有什么话进来说吧!”他本想下逐客令的,可是,打消念头了。 为什么梅三馆的人今天那么奇怪?而她们同时所关心的又都是那瓶果汁?最奇怪的是御影舞今天的反常…… 不自觉的他想到了御影舞纸袋里那瓶还有一些残留汁液的玻璃瓶。 御影美子进到屋里才坐定,应容立即从纸袋里拿出空瓶在手中把玩着。“这果汁很好喝呢!” “呃。”她看到那瓶子心跳漏了半拍,眼睛闪烁着不安的神情,根本没有勇气对上应容。“果……果汁你喝……喝了多久了?”妈妈不是说那果汁喝下去半个钟头左右就会发作,怎么好似没反应? “我喝了好一会儿。” “多……多久?” 看来事情的发展很有趣!应容冷静的眸子渐渐地燃起了火焰。“四十分钟左右吧。”这是他推算出御影舞可能喝下果汁的时间。 “四十分?”御影美子讶异地睁大了眼,“那你怎么还没发作?”话一出口她才发现惹祸了!她匆匆地捂住嘴巴,期望应容没有听到她方才的话。 不过从他燃着怒焰的冰冷眼眸和嘴畔的冷笑看来,御影美子知道事情完了! “果汁里放了‘东西’,是不是?” 在应容的盯视下御影美子心里一片慌乱。她摇着头,“那……那东西……不是我放的!是妈妈……”妈妈不是告诉她,她到樱馆的时间应容该药效发作了吗? 原本妈妈在得知他喝了果汁后,要女管家到樱馆请他到梅三馆,毕竟在自己的地方她们多得是时间等他发作,可是应容硬是不去,不得已她只得被迫到樱馆。 可是,为什么事情和她想像的不同? 应容根本没有欲火焚身,他清楚得很呐! 应容看着她,心想,也许从这女孩口中可以知道果汁中放的到底是什么,届时处理的方式可能会准确一些。虽然她说那果汁中的药是御影理子所为,可是她也有参与这件事情,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应容盯着她问:“果汁中的药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怯怯地说。 “不知道?那好……我们彼此没有默契,这件事情我可能要交由御影老爷处理了,由他老人家来问你会比较快有答案吧。”他知道御影家的孩子好像除了御影舞之外,每个对御影老爷都是既敬又畏。 如应容预见的,他看到御影美子忽地刷白了脸。“我……我告诉你!但是求求你不要把今天这件事闹到爷爷那边去,”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她和母亲做出这样见不得光的事,也许,她和母亲都会被逐出御影家。 “你说吧。” “你真的答应不告诉我爷爷?” “除非你对我说谎,那另当别论。”他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 “其实那药我也不是很懂,是妈妈去向舅舅要来的。听说那药不好取得,甚至已经绝迹了,那是一位中东王室送舅舅的。” 不会是名号为“女奴”,而调出那药的药师猝死之后绝迹的淫药吧? 要真的是那药就麻烦了。 中东至今仍是男尊女卑的社会,一个贵族男人若看上了一个女人,利用权势逼迫强取豪掠也在所不惜。把女人捉回去之后,中东男人往往会想办法叫那些女人心甘情愿地献身,以满足其自大心态。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贵族或王族家的药师开始研发淫药,让女人们在心情极度不愿意的情况下仍会不自觉地献身。 “女奴”就是这种淫药中最著名的。 据密警中一个来自中东的属下说,“女奴”是他见识过最邪恶、强烈的淫药,再多的镇定剂对它而言都是枉然,顶多让对方熟睡,一觉醒来仍是欲火焚身。 “女奴”的治疗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最快、最安全也是最没有后遗症的方法,那就是直接和对方交欢;另一种方法是等毒解,自己痊愈。 后者的方法会让中了“女奴”的人生不如死。“女奴”的持久性长,通常要熬个一个礼拜左右,身子比较弱的人可能会撑不住,曾有过致死的记录。 应容想了想御影舞的症状,很不巧,那和服了“女奴”的症状是吻合的。现在就差一个步骤加以肯定而已。 “那药的名称是不是叫……女奴?” “你知道?!” 应容的心沉了下来,哎……糟了! ***** 再度来到房里已夜幕四垂。 应容方才在楼下抽掉了整整一包烟,把心情弄得更加乌烟瘴气。 来到房门前,推开门惊见御影舞已经醒来正打算下床。 “你好些了吗?”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还是开口问。 “我……想回家。”尽管体内的欲望持续攀升,御影舞却想躲回家中。 不想……不想再让应容看到她的丑态了!她在心中呐喊。 “你还不舒服不是吗?”他轻抚着她的秀发。 应容的碰触使得御影的欲望沸腾得更厉害。“你……不要再捉弄我!”她想推开他,他却将她反推回床上,属于男性的性感唇瓣封住了她欲言又止的樱口,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 衬衫内空无一物遮蔽的春色挑逗着应容的感官视觉,灵巧的手邪魅地滑入衬衫里盈握着她胸前软丘。手指轻捻着高耸的粉色花蕾恣情地逗转诱弄。 他的手像把火,把她身上蓄势蒸腾的欲火全然地挑起。 “你……”御影舞无法思考地紧搂着应容,她清楚地感觉到他魔魅的手在她身上放肆所勾起的狂涛欲望。忽地,她伸出手想除掉阻隔在她和应容之间的衣物。 应容似乎明白她的意图,起身解去身上的束缚,在她乍见他健美的肌肉时,御影舞难为情地别开了脸。 接着,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狂情欲浪令她几乎不能承受,待他埋首于她欺霜赛雪的胸前春光,灵巧的舌尖品掠着她已欣然而立的胸前花蕾,她倒抽了口气,双手插入他浓密的发中,喉间不自觉的吟哦出声,身子乞求似地弓向他。 不急着回应她的热情,应容的手在她身上挑逗地爱抚着,最后顺着诱人的大腿曲线而上,直达双腿之间的处子私密处…… “你……”御影舞红着脸、喘着气。他在摸……摸她那里…… 她基本可以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邪气地在她身体上不规矩地动作着。“我……”她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胸口即将引爆似的,下腹的欲望泉源燃烧得更厉害!“我……我要你!” 应容知道御影舞的不适应,在她耳边低语,“第一次难免有点不舒服,痛的话就叫出来。” “嗯……” 御影舞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她现在只想要他!疯狂地想要他,除此之外脑子里一片浑噩,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胡乱地点着头。 尽管应容温柔小心,仍叫御影舞痛得哭喊了出来。 “不……不要!我好痛……”她推着应容。看着她不舒服的样子他也心疼,可是这是必经关卡,他也没有办法。 压抑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应容等待着御影舞的适应;直到她深锁的眉宇舒展开来,他才放任他的鲁莽…… 突来的美妙席卷了两人,一种只属于彼此之间的甜美、激情…… 第六章 什么样的男人会叫女人伤心,御影舞现在总算明白。 记得应容曾警告过她,他是个坏胚,要她考虑交往对象最好不要招惹到他。而她仗着自己经由异性身上印证的魅力和初生之犊的勇气,仍不信邪地玩着火。 如今,被火灼伤了。 迷迷糊糊地和人家上了床,待她醒来之际却是人去楼空,应容只留下一张没有意义的纸条给她。上面写着——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应容 她忽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好不容易忆起她和应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来不及体验被爱的羞涩甜蜜,她就先接受了他根本不爱她的事实。 和她发生关系只怕是她勾引他的吧? 男人之间不是流行着一句话——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这次的事源于她主动投怀送抱,不是吗? 她到底发了什么失心疯?会变得如此轻浮、疯狂地想要发泄,她已经懒得再追究。其实,她隐约猜到祸源只怕是那瓶果汁,只是,事情都发生了,谁叫她赌气贪口? 今天就算那里头装的是砒霜、老鼠药,她贪嘴吃了一命呜呼,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经由这件事情她知道应容是不喜欢自己的,固然她不否认不知打从何时对他已经滋生爱意的事实。 他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不能等她醒来再说?非得要像躲着她似地逃开?他甚至连去哪里都没交代清楚,这证明在他心中根本没有她。 有什么事情可以令他一消失就好几天?在这期间他连给她一通电话都没有。 忽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恨他,恨他为什么不能在她身上多花费一些心思,哪怕是一点点、一些些都好。 但,她有资格恨他吗?答案明显得叫自己难堪。 其实她该庆幸应容不爱她,而且他的态度也表现得明白,没有模棱两可地和她大玩爱情游戏,否则她这一失意,还真不知道何时才能站起来。 应容是个习惯游戏人间的浪子,原先她也认为爱情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失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永远保持着下一个恋人会更好的心态不就得了? 但,现在她终于明白她以往的想法真是天真啊? 从前她没有为任何男人动过心,自然可以狂妄地以为爱情没有什么了不起。凭她御影舞没有什么事提得起放不下。 可经历了爱人的过程之后,她才明白爱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应容有那么深的情感?她真的半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一开始她对他一点好印象也没有,甚至把他当色狼看,对他不屑一顾,后来怎地又动心了呢? 难道自己对他是一见不钟情再见却倾心吗? 不!也许她早就对他动心,不肯承认的原因是走不出母亲悲情的阴霾,又因她高傲的性子不愿承认罢了。 她从前就很看不起男人,而她更看不起被男人迷得昏头转向的女子!自然的,她不可能让自己成为这样的女子。所以,就算她喜欢应容她也不会承认,甚至为了产生更大的抗拒力而告诉自己——讨厌他。 她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会自欺欺人呢? 感情使人成长却也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变复杂! 缘份本来就不是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否则,她爸爸和妈妈也不可能相遇相恋。异国情侣维系情感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她父亲那时已经有了因为两家彼此利益关系而联姻的正室夫人。妈妈早知道这件事,而她却还有爱父亲的勇气。 月老穿线三生缘,缘定又曾饶了谁? 日本是个伤心的地方,再隔一些时候她打算回美国。 在美国多的是事情让她忙。也许过些时候她会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忘了。忘了她曾发了疯似地想谈一场恋爱、以及她真的爱上了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爱她。 御影舞的眼睛起了水雾,泪眼朦胧地看着coffeeshop玻璃窗外成双成对的情侣。 爱情该是可以很甜美的吧?只可惜她尚未尝到甜果,就塞了一口的苦涩…… “小舞?真的是你!” 御影舞抬起眼看那个热情叫着她名字的男人。“欧阳?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讶异地看着他,随即她被热情地搂进温暖的怀里。 热情激动之后,欧阳境宁在她的对面位子坐下来。“上了博士班之后一直没有出国旅行来犒赏自己。所以上一回打电话回去,听妈妈说你回日本,就干脆走一趟日本了。”他以一种含蓄而斯文的含情眼光看着她。 那份情感一直不为御影舞所知道,因为她只把他当成哥哥,在完全没有多心过的她看来,那只是哥哥在看妹妹的眼神。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样看她,御影舞习惯了,在她尚未明白之前,欧阳境宁也不想多说什么,可是,如今似乎该找个机会说了。 “所以你就来日本?这里对你来说一定很闷!”她知道欧阳境宁一向喜欢登山、滑雪、滑翔翼……那些活动。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怎么会来到日本? “有你在我闷不起来的。”他的确不会喜欢日本,这次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妈妈告诉他御影舞回日本认祖归宗了,可能再也不会回美国,所以他才来的。 “为什么之前我没有接到你的任何告知?” “想给你一个惊喜。” “是喔!届时你没找到我,就可以夜宿日本街头哦!”御影舞开玩笑说。就凭他是欧阳名门未来的继承人,怎么也轮不到夜宿街头。 “我从妈妈那里得到联络你的方法,只是一直没联络你而已。”他点了杯咖啡,待服务生走后他说:“不联络你咱们也可以碰面,那表示咱们是有缘的。” “有缘?”一提到“缘”字御影舞很难不想起应容。霎时间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很快被情伤取代。 欧阳境宁看着她的样子。才隔多久没看到她,他都已经感觉到她变了,她那一向舒展的眉宇不知因为何事而锁上了一层淡淡的愁。 为了回御影家认祖归宗的事。为了想念自己妈妈的事,抑或为了感情的事? 他并不想对后者有所揣测,也不相信这事情。可是,他却不能否决掉这样的事可能存在。 他知道御影舞长得很漂亮,也知道她对于男人有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可她一向对男人没兴趣,不过他从来不排除有朝一日她会找到自己的命定情人。 “小舞,我觉得这次看你……似乎有些不同?” 御影舞压低眼睑,啜了一口没有加糖的咖啡。“还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失恋了而已。”她和欧阳境宁是青梅竹马,他大她五岁,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说的。 她的话令欧阳境宁讶异,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看着她沉沉忧郁的眼神,欧阳境宁的心更沉重。他可以感觉到她这回被伤得很重、很重。 “你……很爱他?” 像是默认了,御影舞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他不爱我。”她苦涩地一笑,“欧阳,你一定不相信我竟然会主动去追男人,最可耻的是,我竟然三番两次被拒绝,然后愈挫愈勇,好像打不死的蟑螂。”她笑了,笑中却有泪光。 “小舞……”欧阳境宁的心疼只能留在心中。 像是又回到小时候,每每她有什么伤心不快的事情时,总会像是寻求安全感似的依靠在他怀中,向他倾诉所有的不满。 “感情的世界里原来有那么多不公平,谁都不能规定谁一定要爱谁,谁付出的多谁就一定要回报多少。” “这些事情、这些规则我都懂,可是真正自己遇上时,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耍赖,只想他对我好点,我付出多少他也要回报多少。”御影舞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之前的日子她一直在强忍着,因为在日本她根本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 欧阳境宁心疼地着着她。他多么想知道让她那样在乎的幸运儿到底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她如此动心? “他真的不爱你?”他不敢相信,就凭御影舞的条件…… “不爱。” “如此令你伤心的人,那就放弃吧。” “我已经放弃了。”她有些无奈地说:“不过,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忘了他我也不知道。”连她的果决自信也因为应容而打了折扣。 “总有一天吧。” 御影舞看了下欧阳境宁,忽然觉得对不起他。“你刚到日本我就对你吐了一堆苦水,扫你的兴。”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这表示你把我当朋友。”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还打算回美国吗?” “早想回去了。” “放得下这里的一切?”欧阳境宁话中有话。 “我对御影家不眷恋。”御影舞只能肯定地回答这些。 他知道她不会对御影家有所眷恋,他想得到的答案也不是这个,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御影舞忘得了那个男人吗? 当欧阳境宁看着她的时候,她正侧着脸看玻璃窗外,那眼神看得好远、好远,远到他仿佛追逐不到。 第七章 又回到日本了…… 十天前由于总部有紧急的临时会议要开,一些因公位于世界各地的密警高层全都是临时被通知搭着总部准备的专机回美。 这一回美开完了紧急会议将事情定案后,龙将军提议将再隔两天要开的年度计划会议也一并解决了。 高层会议一结束,紧接着又是各高层所负责的部门中的另一高层会议…… 前前后后的会议结束时已经是十天过去了。 待一切计划略有规模方向之后,应容立即搭机返日。 那天龙将军联络他联络得紧急,而他也离开得匆忙,根本没有时间等御影舞醒来。更何况折腾了一夜她也累坏了,所以他并没有叫醒她。 在密警的训练下,他养成了不报备往返及所到之处的习惯,以免一点小线索都可能为自己惹来麻烦。于是他匆匆留个纸条就离开,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只能期望她谅解。 来不及回樱馆放下行李,然后找御影舞对那天匆忙离去的事情作解释,他即被和他共事的一密警部属找来常见面的一家咖啡馆。 他才踏进咖啡馆即看到那高人一等的女部属向他招手。 “华羽,事情查得如何?”应容神情间略显疲惫。 在美国的那段时间每每一睁开眼就有一大堆的会议等着他,他和那些密警平均一天睡不到三小时。开会开到最后,连素有密警“铁人”之称的邵炜眼中也布满血丝地说:再折腾下去,离天国不远矣! “那些毒贩头子的密码已经解出来了,和你当初解出来的人名完全符合,至于交易地点在大阪。” “连地点也换了?” “大概觉得六本木是个犯罪区,那个地方较容易引起警界的高度注意,因而转移其他地方吧。”说着华羽将一牛皮纸袋交给应容。 “我回去再好好地看一遍。”他正打算离开时却看到华羽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不远处,然后狠狠地白了一眼又将视线撇开。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有一个个头不高的日本男人正色迷迷地往这边瞧。 “那个男的你认识?” “一只打死不退的蟑螂。”华羽几乎咬着牙说话。 她到日本的这段时间三不五时就会看到那个叫田边三郎的男人,他想追求她,几乎每天送花到她住的饭店。 他想追她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身高,因他太矮了想借由她高人一等的身高改良品种。 听到他追求她的理由,华羽差一些没吐血,这个男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变态! 真倒霉,连身高太高都会成为变态觊觎的对象。 华羽心情十分恶劣,一抬头看到应容,忽然灵机一动,“长官,呃……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十分钟之后,华羽挽着应容的臂弯状似亲密地来到田边三郎面前,“田边先生你好,跟你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 她这些话清清楚楚地传人一对坐在咖啡馆的登对男女耳中,那女子一听到这样的话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她身边的男伴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小舞,你怎么?” “我……没事。” 坐在咖啡馆的这对男女正是御影舞和欧阳境宁。 一听到有人叫“小舞”和那名叫小舞的女子似曾相识的嗓音,应容不由地回过头。 舞?!应容的讶异不在话下。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御影舞见面。 不知情的华羽亲密地依偎在应容身上,为了使这可恶的变态男人知难而退,她更加把劲地说:“亲爱的,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呢?” 应容心不在焉地随便应了一句,“回饭店吧。”心想,他将华羽送回饭店这场乌龙剧就落幕了。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像千年冰岩的上司这么有演戏天份!一场完全没有套过话的即兴演出,他竟然能演得如此得心应手。 她完全不知道应容的世界正在下大风雪。 华羽用手指挑逗着轻碰他性感的嘴唇,“讨厌……你又来了,早上要了两次,你现在又想要了啊!” 上帝!女人的嘴巴果然像把刀,能砍人于无形、杀人不见血! 华羽的话让应容差些没翻白眼。 “咱们可以走了吧?”他僵硬地说。 他真正想说的是,你麦搁讲啊! 华羽仍持续着她的演技,妩媚地娇笑着,“你啊!就是那么猴急!” 应容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往外走,经过御影舞的身边时他根本没敢多看她一眼,生怕看见她的怨怼。 但,当他经过御影舞身边时她突然拉住他的手。 她苍白的脸上硬是挤出笑容,“你女朋友?” 应容此刻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对,他只有无奈的保持沉默。 “很特别的女孩子。”她悄悄地将手移近欧阳境宁,状似亲密地拉住他的手,“这是我男朋友。” 欧阳境宁淡淡地看了一眼御影舞,他向应容一颔首。心想,这不是应容吗?他怎么会在日本? 莫非他就是惹得御影舞伤心的人?也许,该找个时间找应容出来问个明白。 应容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欧阳境宁冷淡的一颔首,然后迈开步伐往门外去。 现在又是什么状况?华羽有些莫名地跟在应容后面走。 场面好像有一点点不太对劲,可是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方才她那顶头上司离开时的表情很“臭”,她……惹火他了吗?他不会一气之下假公济私地撤换了她的任务,放逐她到非洲吧? 上帝保佑。 ***** “我需要一百万美金。”电话那头传来早田秀一森冷的声音。最近经济不景气,他所经营的一些声色场所也跟着受影响,生意明显的冷落了许多。 以往尽管景气不好,他由贩毒得来的金额也足够补足声色场所受景气影响的损失。可是,最近警方似乎盯他盯得特别紧。最惨的是一些隐藏身份和交易地点、日期、货量的代码被人窃出,想必过不久,他要开始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一百万?”御影理子咬牙切齿,“你疯了!” “就算我跟你借吧。”御影理子是他想过惟一能拿到大笔金额的对象。 “你别傻了!我哪来那么多钱?”就算有她也不会借他,那可是有借无还的。 一百万美金不是笔小数目。御影家每半年都得将支出总额送到御影老爷那里让他过目。小钱他自然不会问,可是一百万美金买得起一栋高级地段的小洋房了,她怎么跟他解释? “你是御影家的大媳妇,一百万美金拿不出来?别笑死人了。” “有老爷子在,花任何钱都得交代得一清二楚。”她没好气地说。 “也就是说你拿个一百万美金出来不是不可能,只是要给御影家的老头儿一个交代喽?”顿了一下他又说:“那好!你去把钱给我弄出来,自己再找个理由给他不就得了?” “你不要太过份!”她怎么会有这种哥哥? “帮你保守一个乱丢人的秘密,你觉得一百万美金太贵了吗?”早田秀一冷冷地一笑。“我想……御影老爷会对这个秘密很有兴趣吧?他的媳妇竟然会想利用淫药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应容!啧……啧这样的事情若让一向视面子比自己生命重要的御影敬之知道……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御影理子咬牙切齿,“我当初拿走‘女奴’之前不是已经拿了一笔钱给你了吗?” “呃……那可是货物买卖的钱,怎么可以和要我‘封口’的钱混为一谈呢?”现在御影理子可是他惟一的摇钱树呢! “你……” “你想想,你付个一百万美金从此即可和美子高枕无忧,否则要是让御影老头知道……你们能不能再继续待在御影家都是个问题。这两者孰重孰轻,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吧?” 御影理子真是恨极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亲人? “你让我考虑一下。”她得先想好名目才能把钱给早田秀一。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若这两天你仍想不清楚,我只好去向御影老头儿要钱了,届时也许可以要到双倍的价钱呢!” “知道了。”像是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和早田秀一多谈似的,御影理子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没用的男人!”她诅咒了一句。 “妈,和谁讲电话聊得那么不愉快?”御影美子拿起佣人端来的果汁啜了一口。 “咱们为了应容可惹上麻烦了。” “那……那怎么办?”她的胆小怕事令御影理子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爷……爷爷知道‘女奴’的事了吗?” “不拿出一百万美金塞人口,这事早晚会让老爷子知道的。” “那怎么办?” 御影理子已经为了早田秀一的事烦透了,又碰到一个每次遇到事情就只会问“怎么办”,老是巴望她这当妈的能想法子解决,却半点忙也帮不上的懦弱女儿。 现在她真想对她大吼——为什么当年死的人是瞳而不是你! 像现在这个时候,美子难道不能先弄清楚是谁令她那么苦恼,然后一起想办法对付吗? 她这女儿似乎是专门生来气她的!既懦弱又怕事,任何事情只要交到她手上,再有把握的事情也可以弄砸。 上一次应容的事就是一个最佳例子。她不但让应容知道果汁中有下药,甚至连药名叫“女奴”都给他套出来。 她这女儿的智商真是差一些就可列人白痴行列。 “给钱啦……”御影理子咬牙切齿地说。 天晓得她有多么不想付这笔钱,可是她知道早田秀一的个性,她若不给,他真的会去向御影敬之要这笔钱。 他别的事情不见得会讲信用,但是勒索这事他是一定说到做到。 可是若给了他这笔钱也会很惨,往后她就注定成为他的银行、摇钱树,负责供应他钱花,她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这回给他一百万美金之后,往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一定会利用这弱点时时向她勒索。 不行!一定要想个法子解决! 这事情一日不解决,她一日不能心安。 ***** 小型的家庭聚会?又在玩啥把戏了?御影舞实在怕了御影家的新花样。 三不五时梅x馆聚会,有时候竹x馆又有啥下午茶聚会……反正那些聚会的名目多得令人眼花缭乱。 幸好她这“非正室”所生的女孩较不会特别受关照,因此那些聚会鲜少会邀请她。省得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处“顾人怨”。 可今天的邀请人为什么是爷爷?梅一馆不是除了每年的寿宴和过年之外,不会有其他的聚会吗? 原本当爷爷差人来叫她时,她是不想参加的,可是她想了又想…… 她回到日本,其实他老人家也算待她不错,再过一些时候她就要回美国去了,她也许该参加参加梅一馆的聚会,毕竟彼此相处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也好!趁着今天见面的机会向他说她决定回美国的事情。 梅二馆和梅一馆仅隔一道造型雅致的拱桥,十分钟之后御影舞已经出现在梅一馆的大厅。才踏进门就看到两道冷飕飕的目光正往她身上投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其他御影家的成员还没见着就先看到御影理子母女? 两人瞪了她一眼后同时不屑地把脸撇开。 呼!真不愧是母女。连瞪人的动作都一致,动作、角度丝毫不含糊。 “你们都来啦。” 紧接着出现的人物是御影敬之。 他的出现令御影舞不由得有些奇怪,任何御影家的聚会御影敬之总是最后才出现,为什么今天他先出现?莫非今天受邀的就只有在场的这几个? 她想不透在场的有什么殊荣或共同点,有幸让他把她们邀在一块。干啥?这是家庭协调会吗? 御影敬之一坐下来就有些玩味地看着御影舞,“你觉得我今天约你们来很奇怪?” 御影舞回答得很直接,“是很奇怪!” 御影理子母女很讶异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敢在御影敬之面前如此放肆,更令她们不敢相信的是,御影敬之不怒反笑。 “你很诚实。”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老是对御影舞多一些偏爱,总是对她有不同于对御影家孩子的双重标准了。 她是个有自己想法和主见的聪明孩子。 “这是个协调大会?”御影舞看了一眼御影理子母女自嘲地说。 “说是逼婚大会你信是不信?”御影敬之半认真地说。 御影舞显然没有被吓到,她一耸肩,“在御影家似乎没有不可能的事,反正你又逼不到我。”她接着说:“我再过些时候就回美国了。” “是吗?” 御影敬之没说什么,倒是御影理子母女可高兴了。 怎么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两人在说话?御影理子开了口,“老爷子今天邀我们来是……” “我给御影家满二十未婚的女孩一个机会……”他卖关子地说:“应容身上有一块传家玉如意,在三个月内谁先向他要到那块玉如意,谁就是御影家未来的女主人。” “老爷子这可不公平!”御影理子大声抗议,在御影敬之利目注视下她才收敛些,“这……方法实在有失公平。”要到应容身上的传家宝玉如意?那不是摆明要御影家的女孩和应容联姻? 要从他身上要到玉如意谈何容易?除非对方是他喜欢的女子。御影老爷这么说不摆明御影家未来女主人的位置非御影舞莫属了吗? 应容知道她和女儿曾对他做过那样卑鄙的事,他一定十分看不起她们。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还有希望吗? “哪儿失公平了?” “御影舞和应容是大伙儿公认的一对不是吗?”在御影敬之的七十大寿宴会上给御影舞那小贱人抢了先机,现在哪个人不认为他们是一对?“在这种情况下应容怎么可能把玉如意给美子?” “我和应容只是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是,御影舞幽幽地道。“上一次在爷爷的大寿宴会上只是场闹剧,不代表什么意义。” “是吗?”御影理子冷笑。 “反正我对掌权没有兴趣,更何况我再过些时候就回美国了,没兴趣去争那块玉如意。”她回以御影理子一记笑,“你们家的美子可要加油些!不要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连个玉如意也要不到。” “你……”御影理子气得咬牙,若不是御影敬之在场她真的会凑过去赏她几巴掌泄恨!深吸了口气,她阴狠地眯着眼笑着,“谢谢你的关心,等下次你从美国回来之后,美子一定已经成为应容的贤内助了。” “令人期待呢!” 她一定不会给这小贼人好日子过的!御影理子在心中立誓。“老爷子,您今天约我们到此还有其他的事吗?若没有……我有些事情先告退了。”有御影舞在的地方她不愿意多待,待久了会生病!她拉着女儿站了起来,向御影敬之一欠身匆匆地离开。 御影舞冷笑地目送她们母女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走了。”她也没打算多待。 “你真的对御影家女主人的位置没兴趣?” “有兴趣的东西拼了命我也会去争取,没兴趣的东西送给我,我还嫌麻烦。” “你就索性拱手让给美子?”御影敬之摇头一笑,“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其实我早料到你可能会把女主人的位置往外推,所以今天也把你叫来这里的原因除了你也是年满二十的御影家女孩外,也是为你着想。” “怕我饿死在外头?抑或怕御影美子掌权后我回不了御影家?”那些她根本都不在乎,她从来没把这里当成家过。 “怕你妈妈和你爸爸连死后都要被拆开。”他相信依御影舞的聪明一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啊!母亲的灵位一直到她答应御影敬之回日本认祖归宗后,才得以回日本安奉在父亲灵位左右,要是御影美子掌御影家的大权,那…… “我可以把灵位一起带回美国。” “这是不可能的事。你爸爸是日本人,他该在自己的土地上安息,你母亲嫁鸡随鸡也该安于日本。你要保住他们长相伴就只有当上御影家女主人一途,而要当上女主人就只有向应容要到玉如意。” “那根本是强人所难!应容也不见得会看上御影家的女孩。更何况选择的对象就只有两个,你不觉得机率很低吗?” “二选一,不会啊!” 御影舞发现他们之间沟通不良。“应容可以二选一,也可以不选!谁说他一定要娶御影家的女孩?” “他说的。” “什么?”方才是她听错了吗?她好像听到很可怕的答案。 “应容说的。” “你……你……” 遇到御影舞也逼得御影敬之童心大发。“我……我……我怎样?” “你胡说!” “你乱讲!” “我哪有乱讲?” “因为你说我‘胡说’。”他一把年纪了怎么可以任人胡乱栽罪名。“再告诉你一段内幕消息。” 御影舞颇有戒备地看了他一眼。这老人今天讲的话为什么那么劲爆?“什么?” “应容似乎对你很有兴趣。” “只要是女人他都有兴趣!”她忘不了前些日子她和欧阳在咖啡馆亲眼目睹的那幕!“他对我有兴趣也会对美子有兴趣。” 他还真不是普通的情场浪子! “他想给玉如意的人只有你。”其实这句话是他多加的,可是他也没有曲解应容的意思啊。 昨天他亲自到樱馆找应容,表示他将“大政奉还”的决定,应容推拒着,很自然的他想到前些日子御影理子向他提议的联姻。 于是他告诉应容说,他到法定继承年龄仍把大笔的金额留在御影氏实在有些不合理,因此,除非有个名目可以让自己有继续管这笔钱的理由,否则应容只得把钱撤出御影家。 应容淡淡地问他,有什么名目可以让他接受? 御影敬之想到应容身上有块祖传玉如意,据说那是应家继承者送给未来妻子代代传承的定情物。于是他暗示地说:希望御影家的女孩有机会能拥有那块美玉。 当他提出时,应容既没有赞同,亦没有反对,只是沉默…… 于是他换个方式问应容——御影舞是否有机会拥有? 他想,御影舞是御影家女孩最有机会的了。 更何况上一回御影舞在他的七十大寿宴会上公然吻应容,应容也没有反对不是?那一回他居高临下可看得分明。 若连御影舞应容也没回应,那么他也不强人所难了。 应容初时仍沉默,一会儿他才开口:我肯给,她肯要吗? 就这句话御影敬之确定,御影家能够套住应容这个俊美冷傲男人的就只有御影舞了。 也因为应容的这句话使得御影敬之找来了御影舞和御影美子,而御影美子只是找来堵住御影理子那张口的。 有个公开竞争。人人有机会的名目较能平息一些有心人之口。 御影敬之的话御影舞根本不相信,她一向是个相信亲眼所见的人,应容的花花大少形象在她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怎么也改变不了。 “应容家有多少玉如意啊?”她冷笑,“给了我之后,他是不是备用许多块?” “你对应容十分有成见?” “莫可奈何的事。”她已经受够应容的绝情和花心,像他那样子的花心大少,只适合找个和他一样视感情为玩物的女子。 爱情……她玩不起! “御影家他除了你谁都不要。” “这样的违心之论他敢说?他伤我伤得还不够深吗。”御影舞好不容易压抑住的心情逐渐被挑起。 她不是像敝屣一样被他甩了吗?为什么他还要说这样的话嘲讽她? 他是不是一定要伤到底才能满足他征服女人的虚荣? 御影舞生气地站了起来。她要去找应容算账,问他为什么要对爷爷说这样的话!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对于她突然地离去御影敬之并不阻拦,他多少猜到她要去哪里。 比较令他感兴趣的是御影舞离去前说的话——他伤我伤得还不够深吗? 由此句话推断,应容和御影舞在他知道之前,可能已经有深的爱恨情仇。 哎!现在的年轻人手脚真快! 第八章 在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后,应容打开门,访客是一脸凶神恶煞的御影舞。 “你的性子太急了。”应容淡淡地说,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让御影舞进门。 他早料到近日内她一定会来找他。 御影舞站在门口一点也没进门的打算,“找人算账我只想速战速决!”她昂高头看着应容,“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正当她这么说时,从客厅走出来一个高挑女子。 那不就是前些日子在咖啡馆内和应容状似亲密的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御影舞随即讽刺地想,人家可是他的新欢呢!她怎么不可以在这里? 其实真正该走的是她这个和应容连情人都称不上的一夜情女子吧! 华羽笑盈盈地向御影舞点了下头,然后对应容说:“那么我先走了。目前我不会换饭店,若换的话再与你联络。” 连对话都那么暧昧!御影舞故意漠视不闻,可是那些话一钻人耳立即在胸口引起强酸频泛。 待华羽走后御影舞仍一脸不快地杵在门口。 “进来吧。”应容看着她倔强的脸有些无奈。 “我的话不多,只在门口说清楚就行。” “我的要求也不多。”他冷冷地看着她,“但我不习惯在门口和人站着说话。” “你……”这个规矩特多的可恶男人。 “想把你的话说完,最好配合我的规矩。”对付倔强的女子他只好如此。 咬着牙她只得配合地进到屋子里。 “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御影舞咬牙切齿。 “你找我是因为御影老爷召见你的原因吗?” “你早料到我会来找你的,是不?” “我一直等你来找我。” 尽管心跳漏了半拍,御影舞嘴上仍撑得紧,“你对每一个来找你的女子都以此为开场白吗?”她眯着眼,“的确!比起一些肉麻兮兮的露骨米汤,这样的话的确是感性而令人感动的,方才那女人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待遇呢?” “华羽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部属。” “那是你的‘爱人同志’喽?”她冷笑。“花花公子沾染上工作伙伴原不足为奇的。”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知道御影舞对他和华羽产生那样的误解,全是因为那场无聊的乌龙剧。 他可以解释,可是她肯听吗? “我宁可不想像!”她的心情十分激动,在应容面前她总是学不会隐藏真心,所以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舞……”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把方才应容唤她名字时语气中的情感漠视掉。“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是场闹剧,在闹剧中我受伤了,伤得好重、好重!于是,我必须抽去我在闹剧中的角色。” “认真过的角色为什么要半途退出?” 御影舞苦笑,“你知道我喜欢看小说吗?挑小说看时我总是习惯先翻看末页,若结局是喜剧收场我一定会看,若悲剧……再好看的小说我也不看。”这也许是她生命中的懦弱面吧!“我们之间能预知是场悲剧,我的懦弱无法支持我继续演个悲剧剧本。” 事到如今她不逞强了!在应容面前她真的是脆弱得可以。 应容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什么也没说。 “我要说的话就这样!”御影舞静静地凝视着他。 她有多么爱这个男人啊!连这个时候她都想好好地看一看他,记住他的样子。 她快回美国去了,这一回去也许再也不会踏上日本这块土地。 这是个伤心地,而她不习惯悼念忧伤。 “我……要走了。”她站起来打算离开,还没迈出步伐应容即拉住她的手,略微一使力地将她往身上带。 “不准走。”软玉温香在怀,应容动了情。他急切地寻获他所熟悉的艳软檀口,恣情激动地吻着她。 天晓得不见面的这段时间他多么想她,想念她的伶牙俐齿。想念她的娇俏面容,甚至想念和她的鱼水欢爱…… 他一向不是个重欲的男人。荒唐时期的他只是放任自己追求刺激、荒唐,想借此把所有的痛苦忘了。 那段时期,他对性的体验除了刺激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原以为男女之间的性也不过如此,直到他和自己所动心的女子共赴云雨,他才知道何谓灵欲合一。 然而那一夜的事他始终对御影舞有所愧疚,毕竟那场云雨导源于“女奴”,虽然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 起初沉于应容热吻催眠的御影舞,后来终于寻回了残余的理智,她欲推开他,不想又在他的怀中沉沦。 在他不爱她的情况下却和她欢好,那她不成了他的玩物,甚至是泄欲的对象? 一股寒意浇息了应容在她身上挑起的激情,“不……不要!” 她的抗拒使得应容停止动作。他撑起身子看她,平时冷沉的星眸弥漫着点然爱欲的黯沉。 “不是真爱我、不是把我当成惟—……就不要碰我。”那一夜她鬼迷了心窍似地勾引他、疯狂地想要他。现在她清醒得很,若仅仅只是肉体的刺激而没有真心的成分,她宁可不要。 她知道这么说足够让心高气傲,一向把游戏规则说得一清二楚的他停下动作。 他说过他是坏胚,一个坏胚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女人,把她当成惟一? 应容低垂下眼睑吻去她眼眶中的泪,最后流连在她微颤的唇上。 “你……”御影舞仍是推着他。 “你开的条件我全都接受了。” “你……爱我?”她混乱的思绪一时无法理出更好的头绪,身子也在他邪魅的巧手抚弄下渐渐挑燃了云雨气息,她微略地喘着气。 “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对异性说这句话。 第一次可以说得如此畅然、理所当然他也觉得奇怪。 也许,他早就想对她说这句话了,只是时间、地点都不对,这才迟迟没有说出口。 御影舞耳里反复地出现应容对她说的话,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 “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她回应着他的吻忘情地说,双手勾勒在他的颈项上。 在御影舞愈发急促的呼吸挑引下,应容不再满足于以舌尖交缠传情,他将手探人她的裙中。 在弥漫着欢爱的气氛中,什么时候裸裎相见彼此已不复记忆,她只知道后来应容抱着她进人一楼的书房。 在厚长的毛毯上他由身后环住她,挑逗地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手盈握着她丰满的胸前软丘,手指绕着花蕾挑逗抚弄。 顺着御影舞优美的身体曲线而下来到她欲望的核心,长指不停探索,感觉她回应他的灼湿热情。他邪气的长指恣意地轻触诱玩,一阵阵的欲浪袭向她,禁不住地喉间泄出高高低低的爱语吟哦,羞得满脸通红的她咬着唇,头激动慌乱地往后仰,双手插人他柔密的发丝中…… 感觉出彼此欲望的攀升程度,应容让御影舞平躺在毛毯上,他燃着欲火的深邃眸子在她因激情已然蒙上一层淡桃色的白嫩雪肤迷醉下,更煽起原已不受控、蠢动难忍的欲火。 “我……”她媚眼如丝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急促的呼吸反应着春情的蠢动,喉间似管不住地泄出逗人魂魄的春音爱吟…… 应容额上如雨一般的汗不断地滴落,但仍不愿放弃不断地爱抚她,直到感觉她完完全全地为他燃烧,这才将两个人融为一体。 “呖……好……好痛……”御影舞不由得皱着眉,微微地推着应容。 虽不是第一次巫山共游,然而她毕竟方从处子蜕变成女人,身子仍是稚嫩。 应容克制欲望的放纵,豆大的汗水不断地落在她诱人泛着桃红风华的雪肤上,可是在她窄室的钳诱下,不一会儿他即忍不住…… “不要!痛……” “乖,一会儿就不痛了。”他浓浊的气息拂在她脸上,放缓了律动的速度。 “真的吗?”疼痛和欲望像是两把不协调的火在她体内引燃,燃得她娇喘连连,双手无助地攀在他宽厚的肩上。 “相信我。” 应容没有骗她,不一会儿痛觉消失之后她感觉到了美妙,身子跟着节奏律动,感觉到她的适应,他放浪地带领她来到一个魔法时刻。 在汗水交织下,灵欲合一…… ***** 房内仍弥漫着欢爱过后的灵雨气味。 “你有一头漂亮秀逸的长发。”应容帮御影舞套上毛衣并将长发翻出时说,他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数枚吻痕,悄悄地又将高领毛衣往上拉一些些。 那是他们欢爱过的证据,那蓝莓般的甜蜜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御影舞骄蛮地转身坐到他大腿上,娇媚地噘高因方才应容激烈索吻而仍有些微红肿的红艳樱口。 “就只有头发漂亮?” 他在她鼻尖轻啄了下,“都漂亮!” “比你那个‘部属’漂亮?”她仍对华羽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当然自信华羽没自己好看,可是基于女人的虚荣心,她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承认她比华羽漂亮的事实。 “漂亮。”他好笑地看出她女孩家的心态。“还为那天的事不开心?”他的个性是那种懒得解释问心无愧的事情的人,可是他知道她是那种任何事情一定要有清楚交代的人。于是他把那天和华羽演乌龙剧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子。” 御影舞笑得人仰马翻,怪不得他那天的表情既不是作贼心虚,也不是脚踏两条船“翻船”的表情,而是一脸哑巴吃黄连的痛苦样。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还是有些怀疑,“你不是个医生?为什么华羽是你的部属?” “有些事情晚些时候再告诉你吧。”密警组织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不要她为他担心。 “这么神秘!”算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过说到华羽她不由得想到欧阳。“我会为着华羽的事情吃你的醋,为什么你不担心我真的会和我那‘男朋友’走在一块?” “因为你那‘男朋友’在你来樱馆前的两个小时左右才找上我。”应容看着她又说:“其实早在咖啡馆见面之前我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欧阳境宁一直是密警长老极力想网罗到组织中的顶极人才之一。他本人有加人的意愿,可惜后来在欧阳老夫人的反对下无疾而终。 在密警大楼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应容记忆力一向高人一等过目不忘。 “怎么可能?”御影舞不信地低呼,随即一想,世事也许就是这么巧,也没啥奇怪的。“那他找你干啥?” “来问我对你的事怎么样了?”他看得出来欧阳境宁对御影舞的情感十分深厚,可是她是他惟一心动的女孩,他不想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我告诉他我的心情。” 应容想起了方才和欧阳境宁的对话…… “我爱她。”这是他给欧阳境宁惟一的一句话。 欧阳境宁似乎对他的回答不讶异,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却失落的笑意,“好好地珍惜她,她若不幸福我第一个找你!”他看着应容,“我一个人从美国来,看来也将一个人回去。代我传一句话给她……要当个最幸福的新娘。” “为什么不当面跟她说?” 欧阳境宁洒脱地一笑,“为你制造机会还不好吗?”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待会儿就要搭机离开这里了,小舞方才到梅一馆,我想可能没时间和她再见一面。” 这是借口,应容听得出来,不为难他,应容答应了…… “喂,你在想什么?”见他若有所思,御影舞问。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欧阳境宁似乎很关心你。” “他待我就像待亲妹妹一样,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说的。”那天在咖啡馆应容和华羽离开后,欧阳境宁就敏感地问她,应容是不是使她伤心的人?还坚持知道应容的住所,原来他打算亲自找应容谈谈。 应容看着御影舞的笑容,不禁大叹她的天真。 她对男女之间的情感敏感度真的很低,她竟然无法感受到欧阳境宁对她的情意,还说他对她如同亲妹子? 幸好她对他的情感敏锐度算是她对所有异性中最高的一个,否则,依他和欧阳境宁一样有些闷骚的个性,可能会有同样悲情的下场。 “对了!晚上咱们可以约他一起吃顿饭啊。”御影舞提议。 “欧阳境宁目前可能已经在飞机上了,他回美国了。” “什么?”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不会吧!早上我们还一块用过早餐呢,只是后来我到梅一馆去了。” “他走前有话要我带给你。”其实,他知道欧阳境宁为什么不告而别。 心爱女人终究不属于自己的寂寞、失意,就算对对方有再多真诚、真挚的祝福,也终是难掩心底最深处的梦碎。因此由别人代传祝福是最适合的。 看似愈不在乎、愈潇洒的男人其实伤得更重,他和欧阳境宁属于同一类型的男人,所以他了解欧阳境宁的心情。 为什么他昨天不亲自对她说却要应容代传?昨天他们几乎整天在一块!御影舞暗忖。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觉得欧阳境宁有些怪怪的,“他要你传达什么?” “要你当个最幸福的新娘。” 御影舞的脸一红,娇嗔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有那么快当新娘?”她偷偷地看了下应容,发现他严冷的眸子透着再柔情不过的甜蜜。“呃!你娶不娶我?” 说到这个,应容忽然想到一件事,“那要看你啥时候接受玉如意喽。” 她甜蜜地转动了下明灿的美眸和他相视而笑…… 第九章 梅三馆内人人脸色凝重。 “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御影美子一脸忧虑的样子。 又是这句话!御影理子气得想翻白眼,“怎么办?没什么大不了啊!只是未来的女主人换御影舞当而已。” “您快想法子吧。妈,今天爷爷宣布的事情若是真的,那后果不堪设想哩!我不要御影舞当御影家的女主人啦!”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有什么资格掌御影家的大权?她有妈妈依附,在御影家活得可自在了,因为除了爷爷之外,家中大小都尊敬她妈妈这“狠角色”的女人;而她也通常是以半个女主人自居。 如今御影家“变天”,御影舞即将以夫为贵的登上御影家女主人的位置。而且应容的数百亿资金在御影家有百分之八十几的股份,每每遇有重大决议案时,御影舞的话有很大的影响力。天呐!那御影舞非但是御影家未来的女主人,甚至是实际的掌权人。 而御影家的成员几乎视爷爷为神一般,因此不论他说什么即算数,他们不会对他的话有所存疑。所以当他宣布御影舞和应容的婚事时,大伙一定不会有异议。 “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御影理子沉声地说。她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要她这样一个高做成性的女人,在一个一向被她视为仇人的女人面前低头称臣,这对她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妈……”御影美子不相信自己的妈妈那样容易就屈服了。 御影理子轻揉着略微发疼的太阳穴,“不这样行吗?”现在除了屈服之外别无他法了。“人家未来的丈夫可是在御影氏企业占有极大股份和影响力呢!咱们母女俩又算什么?”她自嘲地冷笑,忽而起身,高傲的脸上怎么看都是不甘心。 “你去哪里?” “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上楼休息。”她看了女儿一眼,“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 御影理子疲备地上楼之后,才推开房门就有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往屋子里拉,“不要出声,我不会伤害你。” 御影理子认出声音,骇大了眼,“哥哥?”她回过头去确定。“你……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装全沾满了雨水,连头发也是湿的,模样十分憔悴而狼狈,他该不会又捅出啥娄子吧? “我……我需要钱!一笔大金额!”他急急地说。 “又要钱?”御影理子为了今天御影敬之当众宣布的事情烦透了,好不容易想早些上床清静一下,结果又遇到这种事。 “没错!我要一千万美金!”他狮子大开口。 御影理子听到那惊人的金额只是冷笑,“疯了,你真的疯了!”过了一会儿,她积压已久的怒气像找寻到发泄管道似地对早田秀一吼,“你以为我是银行的印钞机是不是?你要多少我就可以印多少给你!” 一千万美金?!用抢的比较快! “我知道你有钱。” “有个屁!”她生气得连粗话都出口了,“告诉你,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上一次给你一百万美金,好不容易想破了头编造出一个理由,你这回又要说什么?”说到这个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你要那么大一笔金额干啥!” “我在日本惹了一些麻烦,近日内会到外国避避风头。” “你又惹什么祸?”御影理子真怀疑最近她到底是招惹了谁?为什么所有不顺利的事都集中到她身上来? “贩毒的事被查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贩……贩毒?!不是早叫他收山了吗? 她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第一个滑过脑海的念头,是早田秀一会不会为她惹来什么麻烦?她不会被他所连累吧? 早田秀一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我只要钱,有钱让我离开这里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一千万美金?”御影理子冷笑,“你可要搞清楚,御影家的经费大权一向都不是操纵在我手上,我哪来一千万美元给你?” “你没有,御影敬之有。” “他有又如何?他有我就要得到?你太高估我在御影家的地位。更何况……” “什么?” “御影家只要应容把放在其中的资金抽除……嘿嘿……就差不多是个空壳了!”说至这个,御影理子忽地灵光一闪地想到一件事,她阴森地笑开来,“你知道御影家最近有个新势力进驻吗?” “我只要钱,你跟我谈那么多御影家的事干啥?” “我只是在告诉你,与其向我要钱,还不如向应容要。” “向他要?”早田秀一嗤笑,“我和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给我钱?” “我只是在指引你明路。”御影理子别有城府地一笑,“我要从老爷子那里拿到一千万美金并不是那么容易,可是,你向应容要到钱并不是那么难。你知道吗?一千万美金对应容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向个陌生人要一千万美金很容易?就算一千万美金对应容而言真的是九牛一毛又如何?应容干啥当个慈善家将钱给他? “就算他真的资金雄厚那又如何?他干啥给我?” “你只要带走他心爱的女人藏个几天,然后向他索个保护费什么的,还怕他不乖乖把钱交给你吗?” “你要我绑架御影舞?” 御影理子冷笑地挑眉,“别那么害怕,行吗?你连毒都敢贩了,小小的绑架又算什么?”见早田秀一沉默不语,她又说:“我可是把话先说在前面,你要的那一千万美金我是不可能筹出来给你的,你要钱得自己想法子。” “你真的是见死不救?” “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看了他一眼,“我方才告诉你的方法可是十分可行的。而且,对于御影舞的作息时间我可以帮你打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御影理子的话早田秀一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我绑架御影舞?她和你的恩怨还不至于如此深吧?”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她每做一件事通常都有她的道理,以及其获利处。 这回她要他绑架御影舞,只怕那女人又碍着她什么,更加深了她对那女人的恨意。 御影理子一笑,“你不笨!不,应该说你很了解我,可是这回你错了,我就是不要她再出现在我面前碍眼。”她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你绑架她是为了圆利,而我希望你绑架她是圆个眼不见为净。”她看着他笑了,“看来我们挺适合合作的。” “我不想杀人。” 御影理子给了他一个“再装就不像了”的笑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你杀人了,而在你手中丧命的也不下三人,再多一个御影舞又如何?” “你在威胁我?”早田秀一十分不悦。 御影理子讪讪然地说:“威胁你?我有那个胆吗?我只是见你年纪大了挺健忘了,这才提醒你,你曾经有过的丰功伟业。”她顿了一下,“你说你不想杀人,你也不想想,因你贩毒而间接死在你手中的人又何只数人?我想恐怕十人,甚至百人都有可能吧,你以为从此以后不杀人就能减少多少罪孽、得以升天?” 看早田秀一沉默下来,御影理子知道他在考虑她所说的话,于是,她加把劲地说:“其实你不想杀人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带走御影舞,让她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的眼就好了。” “你这不是摆明叫我永远别回日本吗?”绑了应容的情人,依应容在御影家无人能及的地位,那不是直接向日本名门御影家挑战吗? 更何况御影舞又是御影家的人,绑架了她,很快他就要成为日本警方注意的目标。届时有机会回日本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成为警方通缉毒犯的你一样没法子待在日本。”她提醒他。 他想了想,御影理子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不管如何,先要到去外头流浪的费用再说吧。 “你要怎么帮我?” 御影理子知道兄妹的合作案已然成功,她满意地一笑,“多的是方法,等着瞧吧。” ***** 早田秀一? 应容定目凝神地看着华羽送到他手上的最新资料。 “果真是他!” “相信不久即能将这案子结了。”一想到辛苦了一段时日的案子终于要结束,华羽真是感动得快掉泪了。“长官?” 怪啦!值得普天同庆的一刻怎么不见应容有表情? 她知道他一向是不太有表情的人,可是那样振奋人心的事他怎么仍是一脸“经年久丧”的表情? “早田秀一?”应容喃喃自语地又重复了一次。为什么会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呢?他眯着眼凝神地在脑海中搜寻这名字。 “有什么不对吗?”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捉起披在椅上的外套往外跑。 “长官……”华羽在后头叫着他,见他没回头,对她的话充耳未闻,她怔了怔,喃喃自语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事出突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应容也没有给任何指示,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协助些什么。 只是,她实在想不透,她那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上司,究竟是为了何事如此匆忙? 打从和他共事之后,她一直以为他该是那种彻底的冰块,但,今天总算明白冰块其实也有另一种不同于以往的表情,只是谁又有那能耐使冰块“变脸”? 应容以极快地速度跳上跑车,飞奔而去。 才上车不久,他身边的行动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我是。”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御影敬之苍老而威仪的声音。“应容,舞现在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中,对方打电话来索价一千万美金。” 应容把车子往路边停。“什么时候的事?”这件事他并不讶异。 在数个小时前,他才和舞通过电话,她告诉他,她之前要找的那本财经原文书有着落了。因为今天梅三馆来了个访客,他表示他那里正好有那本书。 她还说原以为御影理子家的人都和御影理子一样尖酸刻薄,没想到御影理子还有个颇有修养的哥哥。 那人今天到御影家拜访御影理子之后,立即到梅二馆,语气恳切地请她原谅他那修养有待加强的妹妹,以及他妹妹加诸在她及母亲身上的痛苦,并表示在日本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尽量开口。 以借书及顺道参观早田家为由,御影舞上了早田秀一的车子。 当御影舞告诉他,她要到早田家时,他也隐约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就匆匆挂了电话。 如今果然出事了…… “对方大概是一个钟头前打电话过来的。”御影敬之原本不想麻烦应容,可经过一番考虑后他还是找了应容以商对策。 应容沉吟了一下,更加确定绑架御影舞的人是早田秀一。 就时间来推断该是错不了的,而且早田秀一该知道自己即将被通缉,在逃亡前他最需要的即是一笔令他在逃亡日子里生活无虞的金钱。 在电话中,应容的沉默更令御影敬之担心,他沉声说:“对方要我们在四个小时内筹足一千万美金,要不……舞在他们手中只怕有生命危险。” “一千万美金不是问题,舞的安全才叫人担心。我马上赶到御影家,有事待会儿再说。”才收了线正打算前往御影家时,他的手机又响起。 这回打来的是华羽。 “长官,方才接到一桩消息。早田秀一的车子遭人安置定时炸弹,数个小时前车子行驶在山腰时引爆,车上一男一女全数罹难,其面目焦黑不可辨。目前警方正在做更进一步的身份确认。”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应容怔愣了好一会儿。 “长官?”得不到应容的回应华羽又重复了一次,“长官你还在线上吗?”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他的心情此刻在崩溃边缘。 老天!舞要到早田秀一家去,不就是上了他的车吗? 那么车上因为爆炸而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女不就是早田秀一和……舞?! 应容此时的心情沉重得几乎不堪负荷。 “长官?”虽然没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可华羽敏锐的感觉到他似乎有点不对劲,那压抑着情绪的哽咽声和她印象中的冰山上司相差太多。“长官,发生了什么事吗?” 深吸了口气应容说:“没事。告诉我爆炸的地点,我要亲自去一趟。” “地点在……” 第十章 “男子确定是五十六岁的早田秀一,女子为五十一岁的御影理子。两人为兄妹关系……”在简报室里头应容以电脑连线方式听取爆炸案罹难者的身份。 知道女性死者不是御影舞,可应容的眉宇却锁得更紧了。 “以上是此次爆炸案的简报。长官,你还有什么问题?” “知道这件爆炸事件的原由了吗?” “经由线民的说法是,早田秀一和其手下因日前讨论绑架御影家孙女御影舞的财物分配不均而惹出的杀机。据说御影家此时仍不断的接到勒索电话,至于……御影舞目前身在何处仍是个谜。” “嗯……”好一会他又问:“爆炸现场是否有再发现其他罹难者,或者受伤的人?” “目前还没有。”沉吟了一下对方说:“不过,在距离爆炸现场约莫一百公尺左右的断崖有人看到一些近似被磨破的碎布块和血渍,目前那些东西已被取回化验,大概下午就会有结果。” “有结果立即向我报告……” 结束了对话后,应容累极地以手撑额,他的心不曾如此慌乱过,可是现在仿佛任何一些风吹草动他都会沉不住气。 他何时变成这样?一向不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的他,竟会为舞陷得如此深。 上苍!这是你对以往把情字视为玩物的我的惩罚吗? 舞!你现在在哪里?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心慌意乱吗? 舞…… 正陷人痛苦的思绪中,一阵门铃声扰乱了他。 一开门,门口站了御影敬之和御影美子。前者沉肃着一张脸,后者则是泪水盈眶的委屈模样。 将他们请入里头坐定之后,应容沉默地等着他们说明来意,毕竟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樱馆真的有那么一些奇怪。 御影敬之严肃地看了御影美子一眼,“你和你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说吧!”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气,“真是家门不幸!”他将脸别开,仿佛多看她一眼就更加炙他的怒火。 在恐惧和御影敬之的威仪下,御影美子抽抽噎噎地把早田秀一如何向其母索钱,及其母又是如何向早田秀一献计绑架御影舞的计谋一并说了…… “你母亲既然献计绑架了舞,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早田的车上?她不怕有目击者看到她和早田在一块,继而被连累吗?”聪敏的御影理子不该有这样的败笔的,除非她另有目的。 “我……”御影美子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她才说:“妈妈她……是在途中才上了舅舅的车子,因为她担心舅舅不会照约定让御影舞消失在她面前,所以……所以她才想自己动手。” 一听到这样的话御影敬之和应容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那你母亲打算如何让舞消失在她面前呢?”御影敬之几乎是咬着牙问话。 “御影舞在上了车不久,就因为喝了舅舅下了药的果汁睡着了。妈妈的计划是打算在车子高速行驶时将她推下人烟稀少的断崖……”她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对,于是怯怯地说:“这件事与我无关,我……” “好个最毒妇人心!”御影敬之一向知道御影理子十分不喜欢御影舞,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恨她恨到欲索她的命。 相对于御影敬之的恨极,应容只在心中幽幽一叹。 御影美子看了看御影敬之,少一条筋地说:“妈妈把御影舞推下车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否则她会和舅舅他们一样的下场,好歹御影舞并没有死嘛!那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应容一双原本已袭上愁云惨雾的星眸重新燃起生气,他看着御影敬之,“怎么回事?”他方才好像听到御影美子肯定地说舞没死,那御影家找到她了吗? “舞找到了,可是她的头部受到强力撞击,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早些时候御影敬之接到通知到医院去,原本想通知应容一块去的,可是又怕认错人令他们空欢喜一场,因此才自己前去。 躺在医院的那个手脚满是擦伤又丧失记忆的年轻女子的确是御影舞。 要不是那个医生曾在他七十大寿的寿宴上见过御影舞,他也不会通知御影家的人前去指认。 “她……丧失记忆?”应容讶然,喃喃自语地说:“怎么会?” “除了丧失记忆之外,她的一切状况都尚称稳定。”他拍了下应容的肩,“医生说她是可以恢复记忆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 ***** 这里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我又是谁? 御影舞一双水灵美眸探索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企图由一些蛛丝马迹中搜索出什么答案。 努力了半天她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而愈想头就愈疼。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声,方才来的是打针的护士,现在是谁来了?“请进。” 进来的是个高大的帅哥。 御影舞以欣赏的眼光看着来者,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那种感觉令推门而入的应容感到一阵难过。 “喂!你找谁啊?”那高个儿干啥一直往自己身上瞧?他认识她吗?怎么她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呢? 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只消见过一次,没道理会忘了啊! “我找你。”放下手上的花束,他挪了一张椅子坐到御影舞身边。“舞,你忘了我是谁了吗?”他深邃的眼眸在他怜爱、熟悉的绝美脸庞上寻找着回应他的热情,可他终究失望了。 方才他和医生讨论过她的病情,御影舞的情况并不算太糟,起码还有部分记忆,但不知道她脑海中有哪一段记忆。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似乎不记得她到日本后发生的事情了。 “舞?”又有人叫她“舞”这名字了。“你和之前来探望我的那个老伯一样都叫我‘舞’,我想你们是认借人了。”她无奈一笑,“那老伯说我是他孙女,那你呢?说我是你妹妹还是未婚妻?”真是奇怪!这年头流行半路乱认亲吗? “未婚妻。我们的订婚日期是在下个月初三,你忘了吗?”他的声音是低沉的。 “订……订婚?”御影舞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不要开玩笑了,我才不要。”婚姻是大事哩!她怎么那么轻易地将婚姻许给一个陌生人?虽然这陌生人有张颠倒众生、令人难以抗拒的俊俏容颜。 但他那冰岩模样令人打从心底感觉到冷,哪个不要命的敢嫁他?她才不要! “舞,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应容心疼地看着她。好不容易一些心烦的事告一段落,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也想认识你啊!”她无奈地苦笑,“可是在我的脑海中,我搜寻不到有关你的记忆。”她想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前任女友,你才认错人?” 应容轻轻地摇着头,现在他真有股欲哭无泪的感觉。 御影舞叹了口气,“这年头的骗子很多,我可不能相信你的话。”虽然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说谎,她作势欲下床,“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找欧阳。” 欧阳!是欧阳境宁? 舞不记得他,却记得欧阳境宁?一股强酸袭上他沉落的心。 虽然由此可知,舞的记忆是停留在来日本之前,可是,他心爱的女子在面对他时却忘了他,只记得她的青梅竹马,天晓得他有多痛苦! 天啊!你在恶整我吗? 御影舞在欲下床之际被应容一把揽住,身子碰触到他,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一股恍若熟悉的感觉在她心中缭绕。 他沉声地说:“欧阳现在课业正忙,可能要再隔几天才能来看你。” “看我?” “你受伤了,忘了吗?” 是喔!她怎么忘了!正当她要再往下问时,应容的行动电话响了。 “一切处理得如何?”他一向是个运筹帷幄的人,执行就交由属下去做,如今,他要验收成果。 “炸死早田秀一和御影理子的嫌犯全数落网,他们坦承动杀机是因为绑架御影舞的金额分配不满意。而在逃的毒贩六人也在方才全数落网。” “很好。” 他正要收线时,华羽突然问:“长官,在日本的任务完成,何时回总部?” “你们可以先回去,我还有些私事,办完之后就回去。” “是。” 应容收了线,旋过身之后,赫然发觉御影舞正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好奇怪哦!” “奇怪?”他有几秒的怔愣。“什么奇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调低眼睑,“没……没什么。”她怎能告诉他,待在他身边愈久,她对他就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有点甜蜜、有点羞意,还有恋人才有的依赖、撒娇的情绪。 有一种奇妙的新发现!她觉得她和眼前这男子绝不是第一次见面,可她怎会想不起他是谁? 老天!她不是除了喜欢像哥哥一样的欧阳之外,一向讨厌异性吗?甚至觉得谈恋爱的男女都是傻瓜,而她今天怎么会有近似傻瓜的心情? 御影舞红着一张脸将棉被一寸寸拉高,“喂!我有些累想休息了啦,你……你出去好不好?”这男人有一双睿智精明的眼,她不想被窥知心事。 闻言,应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御影舞忽地叫住他,“喂,你还会不会再来?” 知道他要走,她心里油然而生的寂寞占据了她的心灵。 “你……”应容讶异地看着她。 那深情的眸子令她有些不堪负荷,“呃……你不要误会,我……我的意思是……是你下一次再来看我时别忘了把欧阳带来,我很想他。” 她想欧阳?没有的事,只是在面对眼前的男子时,一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应容轻轻地点头,快速地带上门离开,不想让她看到他眼中的伤。 舞!你怎么忘了?忘了我们曾经爱得那样深、忘了我们曾经许下的海誓山盟。 无处发泄的情绪如同狂浪一般欺身而来,应容坐上车,将车速加快稍稍发泄一下情绪。 痛苦!真的好痛苦!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闻“情”字色变,原来爱情就像包裹着糖衣的药,甜蜜的前奏是前往苦涩终点的诱惑。 如果能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系于心,那该有多好?而现在,他能不在乎、能够冷情对待吗? 面对御影舞他没办法也放不下。 ***** 由于御影舞除了丧失记忆外,身上的伤几乎都是不碍事的外伤,于是在她的泪弹攻势下,御影敬之答应让她回御影家休养。 一个凉爽的清晨,她心情愉悦地和远从美国特地前来探望她的欧阳境宁在亭子外吃早餐。 “欧阳,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御影舞咬了一口餐包。 “怎么这么问?”这数日和御影舞相处,他发觉好像又回到在美国那无忧无虑,她只属于他一人的日子。 在御影舞丧失记忆的这段日子他重温了往日情景,但,他知道待她拾回记忆,她终究要投人应容的怀抱,他看得出来他们都只属于彼此。 “我在日本玩得够久了,我想回美国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拒绝御影敬之留在御影家的事,因此她可以回美国了。 “你暂时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御影舞嘟着嘴,“我又不喜欢御影家,还是回美国好。更何况御影家对我妈咪那么坏,没什么好留恋的。”当她说这些话时她发觉自己是有些心虚的,很不自觉的她想到了应容。 为什么讲“留恋”两字时,她的脑海会闪过应容冷沉的脸? “那应容呢?”欧阳境宁观察着她的表情。 听到他这样的问话,她红了脸,心虚地闪烁了下目光。 “他……我和他又不熟你干啥提他?” “不熟?”他认为在她的脑海中也许只是还搜寻不到她和应容的共同记忆,可潜在意识里她没法子灭了她对他的感情。 “是啊!只有小时候一些片段记忆而已。”顿了一下她说:“可是好怪!我对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很特别的感觉?”他和御影舞从小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他知道她会告诉他,她对应容的感觉。 “唔……我好像不曾这样,我对应容的感觉很特别,就像……像对恋人一样。”她笑了,“很劲爆吧!我竟然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产生了这么奇怪的感觉,还亏我一向对男女间的爱情不屑一顾呢!” “在这个时候,你仍没有忘了你爱他。”他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爱他?”御影舞的心悸动了。她摇着头,“不……不可能吧。”她不认为自己的感情那样廉价,如此轻易就许给一个陌生的人。 然而“爱他”这两字就像击入水中的落石,激得她平静的心湖起了阵阵的涟漪。 她在脑海中拼凑不出应容和自己的回忆,可是她发觉自己还是在乎他的。例如在医院时,他有两天不曾去探望,那两天她的心情就一直处于极度沮丧中,甚至连欧阳的来访也不能削减那种失落感。 在每一个叩门声之后,她多么期盼推门而入的是应容,那样强烈的感觉连她都不明白为什么。 “你和应容是情人,只是你现在丧失记忆,这才没能记得他。” “丧失记忆我又怎能记得你?” “医学上有一些现象不太好解释。”要多费唇舌的事他简略带过。“你在想什么?”见她一直沉默着,欧阳境宁突然问。 御影舞摇了摇头。 “是不是发觉他在你心目中有着不同于任何人的地位?” “你……知道?” 欧阳境宁坦然一笑,笑容中有着不让御影舞知道的寂寞,“我知道。” “骗人!你又没有喜欢过任何异性,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你怎么会知道?”欧阳有什么事都一定会告诉她,没道理交女友这样重大的事没说。 他拍拍她的脸,淡淡地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觉得与其让你待在御影家,或随我回美国,还不如让你待在应容身边。我想,那对你恢复记忆是有帮助的。” “我才不要。”她红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想留在她“认识”的人身边。 欧阳境宁看着她,眼中露出坚决的光彩,“不要的话也由不得你了。” 御影舞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应容今天晚上就要离开日本了。”为了御影舞未来的幸福着想,也为了她能尽快恢复记忆,于是他说:“他可能也猜到你不会再走向他了吧,因而打算离开这伤心地,我想他此次离开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情伤难治嘛,是不?” “他要走了?”欧阳境宁的话像一记闷雷落在御影舞的心坎上。 “他此次离开后,只怕你们相见无期了。”正要再往下煽风点火之际,他眼尖地看到应容从梅一馆走出来,将墨镜往鼻梁上一搁,拉开车门正打算上车。“应容,早啊!” 应容?御影舞原本低垂的脸立即昂高,梭巡着应容的所在,当她找到他时他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欧阳境宁拍了拍她的肩,“你们好好地聊聊。”他识相地闪人。 “早。”应容站在数步开外向她打招呼。 “早。”御影舞既紧张又不好意思地低垂下脸。 “身子好些了吗?”这样的对白冷漠又生疏,应容的心情低沉而无奈。 “呃。”她不安地交换了一下坐姿。 看似亲近但彼此间像有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令应容害怕看到御影舞,更害怕独自面对她。 他爱她!爱到无法忍受她的冷淡、她的漠视。 天晓得每天面对她,却不能将她拥人怀中,轻嗅她清新的发香。细数她为他而乱了的心跳,简直痛苦得令他发狂,甚至连得到她的一句“爱你”都成了奢求,那有多么令他沮丧而绝望。 他怕这种好像失去她的感觉。 他有耐心等她记起他是谁,可是,他却不否认这等待的过程令他受尽为情所困的痛苦。 应容看着御影舞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他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蹲下身子和她说话,“最近天气仍嫌凉爽,在外头别忘了多加一件外套。”他拉起她的手,她并没有像前些日子一样拒绝他。 看着他拉着她的手,一股柔情蜜意浮上心头,她不自觉地倾身在他眉宇间印上一吻。 应容讶异地抬起头看她,“你……” “我……”御影舞红了脸,“我对你的心情很复杂,我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心中的感觉。 这样的话听在他耳中显得百味杂陈。 “你不要说了。”他温柔地拂开风吹乱飘在她脸上的发丝。“我懂。”他心情苦涩地站了起来。“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今晚他就必须离开日本,总部又有重要会议等着他,若会议之后有任务要接,他不确定下次回日本是什么时候。 他想将舞带在身边,可是,目前的状况他知道她不会答应的,但不把她带在身边,那么他们何时能再见面? 若时间太久,而舞仍没有恢复记忆,那她一定会忘了他吧? 深深地、温柔地再看了她一眼,应容立即站起身子转身离开。 “应容……” 已迈出数步的应容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保重。” 他没有再回头直接上了车子,御影舞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想哭,一股近似绝望的痛苦占据了她整个胸口。 他就这样走了吗?欧阳说他此次离开日本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忽然她觉得应容的最后一句“保重”说得好沉重。 他走了!真的走出她的世界了吗? ***** 凌晨时分,一架直升机悄悄地降落在樱馆后头的大广场上。 “长官,一切准备就绪。”对讲机传来部属恭敬的声音。 “知道了。”应容将酒杯中的褐色液体一口饮尽,起身环顾了一下又即将人去楼空的樱馆。 这里有太多、太多他珍惜的回忆。 樱馆,充满他对舞的感情和回忆的地方,他不会忘了这里,永远不会。可是,他不确定,下一回当他再回到这里时,她是否还记得他? 套上风衣,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樱馆,他迈开步伐往后头的广场方向走去。 上了直升机,正要扣安全带之际,他看见远处有车子的远光灯往这里探了过来,不一会车子即在距离直升机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车内步出令应容讶异的人——御影舞。 御影舞快步地奔向已经略微移动的直升机。“应容,我不要你离开!”终于她攀到尚未关闭的机门,她可以感觉到直升机正在往上移动中。 不过,由于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太大,应容只知道御影舞的嘴巴一直在动,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他探出身子,“这样太危险了,你回去吧。” 她的双手顺势攀上他的颈项,紧紧地攀着,一点也不放松。“我不要。”她咬着唇,泪水一滴滴地落下来。“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看着她倔强,一点也不妥协的脸,应容无可奈何地只得抱著她往下跃。 成功地跃落地面后,他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彼此间暧昧的姿势令御影舞红了脸,可她的手仍是紧攀着他的颈项,一刻也不愿放松,生怕一松手他又离她而去。 她现在觉得好委屈!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为什么?你有欧阳陪伴着。” 御影舞的泪决了堤,她努力的摇头,“我不要他陪我,我只要你。”她从来不知道应容在她心中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直到欧阳告诉她,她和应容今日一别,可能相见无期。 一想到相见无期,她的心忽然慌了起来,她要留在应容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你仍是不记得我,在我身边你不会觉得不安吗?” “我的确会不安,可是我会克服,比起身边没有你的日子那般沮丧,那些都不再是问题。”在应容冷沉的眼眸注视下,御影舞以为他不答应,于是她急急地说:“请给我一段时间,相信我很快就会想起你的。” 她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我……真的会记起你的!”她的泪掉得更凶,“答应我……请给我机会。” 应容将她拥进自己怀里,激动地吻着她。 一记长吻之后,御影舞仍像是担心这吻是“临别吻”一般不放心地问:“你会答应给我想起你的机会吗?” 他温柔地在她眉间印下一吻,“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 她记不记得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彼此是相爱的…… *想知道龙将军楚飖和贺怀嫣的曲折恋情,请看华艺出版社浪漫情怀系列中的密警传奇之一《龙物语》。 *欲知聂雨和石晴蓝的美丽恋曲,请看华艺出版社浪漫情怀系列中的密警传奇之二《雨物语》。 *欲知御风和韩荷的相恋情事,请看华艺出版社浪漫情怀系列中的密警传奇之三《风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