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甜心》 楔子 又是个周末。 迈着沉稳的步伐出了办公大楼时,已经近六点了。任君睿站在大楼前,等着司机将车子开出停车场。利用闲余的时间,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各部经理向他提的工作报告及文案,而其中一个有关洗发精广告的模特儿选角案“已然”落定—— 都是那该死的吴经理——吴承达所搞出来的玩意儿!他玩女人倒是玩到工作上来了!呵!内举不避亲吗,太可笑了! 吴承达和名模才可容的关系,他这为人上司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加干涉罢了,吴承达真以为他不知道?这回公司推出了新产品,需要一个代言人,他倒是利用职权,“黑箱作业”的用了她。 暂且不提他个人对才可容的好恶如何,光是她那一头染成稻草色的短发……老天!他今天推出的是洗发精,不是喷漆!也不是池上米广告,他不需要一头“稻草”! 这个“已然”落定的决议案,自然在最后关头被他否决掉了。他对吴承达下最后通牒,两天后,他要看到广告代言人,如果情况仍令他不满意,吴承达就自己看着办! 当他颇为不悦的想着方才的事情时,司机已将车子开到他身边。 “咦——任君睿?你不是任君睿吗?” 当任君睿拉开车门打算上车之际,一个听似陌生的声音叫住了他。顺着声音来源,他看向来者。在距他的莫十步远的位置站了个束着马尾、带着墨镜的男子。 “咱们认识吗?”很努力的搜寻了一下记忆,在他的朋友中似乎没有那么一号人物。 “是我啊,宋少班。从前你家管家凤嫂的儿子。”宋少班很快的将墨镜摘了下来。“多年没见面,我的外观是变了不少,不过,还不至于令你认不出来吧。”也不过留个长发,带了副墨镜嘛! “是你?!”总算有了些印象了,任君睿冷漠的脸上有了笑容。“好久不见了!你改变了不少,差点认不出来。”多年前凤嫂全家移民到外国,已多年没联络了,“凤嫂好吗?” 也怪不得任君睿认不出来,几年前的宋少班是出了名的书呆子,鼻梁上永远少不了那副号称一千度的黑框大眼镜,记忆中的他和现在的模样相差甚多。 “她很好,常念着你家人,特别是你。”顿了顿,他说:“好久没见面了。有没有空?一起喝个咖啡吧?”宋少班对于这个杰出的朋友一直都挺怀念的,今日有缘重逢,不好好聊聊怎么可以。 至于一向不好与人应酬的任君睿,对于这个从小一起玩大的玩伴也有一份特别情感。虽然后来没了联络,多年的情感仍累积着。于是他对司机交代一些事情之后,便回头对宋少班说:“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抑或你另有去处?” “依你的吧。” 半小时后,两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在静谧的咖啡店里,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就这样,我成了专业摄影师。”宋少班叙述了他移民美国后没从商,却成为摄影师的心路历程。 “这也不令我讶异,记忆中,从中学时期,你就热爱摄影了。”人生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微微一笑,任君睿说:“你做事一向很有规划的,想必现在已是大师级人物了吧?”对于摄影他并不特别喜好,因此所知资讯有限。 “我替几家化妆品公司拍摄过平面摄影。”他递出了名片,说他是大师级令他有些汗颜,不过,在那圈子里头,已经无人不知wind。 交换了名片,任君睿看了下名片将它放入皮夹。 “没想到才短短数年,你已接下任氏财团总裁一职了。”把任君睿递给他的名片妥善安放后,他说:“我想,你这大总裁是不太可能有需要我帮忙的机会,但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例如拍摄平面广告或产品代言什么的,这些我想我是可以帮忙的。” 宋少班的话倒是提醒了任君睿洗发精广告一事。“少班,我有一个洗发精即将问世,需要拍摄一个电视广告和一些平面宣传,你是不是可以帮我这个忙?”顿了一下,他补充,“期限迫在眉睫,希望能在下星期完成。” “下星期?”考虑了一下,他手上仍有几个case没完成,不过,为了这个朋友,倒是可以跟客户缓一缓交件日期。“可以,不过,我得先看文案和跟模特儿沟通。” 模特儿?!哦!天!这个大问题仍没解决哩,事到如今……一并交给他处理吧。“模特儿一角还没敲定。” “没敲定?”宋少班一副“没搞错吧”的表情。 这个公司生的“乌龙案”怎能外传?于是任君睿说:“公司主管对于模特儿一角十分慎重,一直找不到适合人选,这才……” “天下美女何其多,怎可能找不到适合人选?” “新产品需要一张新面孔来代言。”任君睿将自己所期待的人选模样略述了一番。 洗发精广告嘛,当然少不了一头柔亮的长发,不过,最重要的是模特儿浑身散发的清新爽朗的气质,那才符合这次产品的形象。 对!就是一个清新爽朗的美女!任君睿在心中暗想。 听完了他的叙述之后,宋少班忍不住说:“你向我叙述得那么清楚……不会是……” 意会的,任君睿一挑眉,“正是。” 匆忙的接下工作,他现在又得帮忙选角?“你确定我有能力找到一个符合你理想的人来担任这角色?” “使人勿疑,疑人勿使。” “就冲着你这句话,不帮忙都不行了。”企业家的口才一向都是一等一的,不是吗?算了!他就接下任务吧! 其实方才当任君睿叙述完选角特质时,一张清新绝伦的脸孔立即浮在宋少班脑海中,只要她愿意,她绝对是最完美的代言人。 只是,那小妮子着迷的是“拍人”,可不怎么喜欢“被拍”,看来要她上镜头乖乖的当模特儿,只得……呵……有了!就这么办吧! “下星期我会交出令你满意的成绩单的。”他向任君睿承诺。 “拭目以待——” 第一章 天呐!这是什么世界?!这年头还有人拜师得拜得如此辛苦的吗?古人拜师也不过“咚咚咚”磕个三个响头了事,哪个像她——苏蕴甜,这般命苦的? 去年她才从大学毕业踏入社会当新鲜人。生性好自由、不喜爱受拘束的个性,使她将当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机会踢到一旁去,宁可在老姊的咖啡店里帮忙跑腿打杂。可别小看咖啡店,那一忙起来也会出人命的,不过,店里忙碌是有时间性的。忙碌时间不外乎中午吃过饭后,再者是下午茶时间,再来就是晚上吃过饭后的休闲时间了。 正因为这样固定的时间性,使得她整个早上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想做的是从大学时代就立定的志向——摄影师。 玩了四年多的相机,她悟性再差,好歹也玩出一些心得,但是,她在去年去参观在国际已小有名气的摄影师wind的摄影展后,便被他能慑人魂魄般的作品折服了。 她要拜他为师!一定要拜他为师,死缠烂打也要他收她为徒! 那次的展览展出了半个月,几乎每天都人潮不断。不愧是大师级人物! 在他作品展出的第七天,苏蕴甜逮到了wind独自在一旁旁观来欣赏他作品人潮的机会,上前去毛遂自荐。 “wind先生,我可以跟你聊聊吗?”能跟偶像说话,苏蕴甜紧张得手心冒汗。 “当然。” “我……我想……”糟糕,她怎么一紧张连要说什么都忘了?“我……想要你……” “啊?!想……想要我?!”现在的女孩都像她这样吗?太大胆了吧? “不……不是!”她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想要你,而是想要你……你收我为徒……” “收徒?!”宋少班打量了一下她,然后说:“我注意到了,从作品展出的第一天你就来捧场,接着一连数天你也都来了。” “你注意到我?!”这是一件令人挺开心的事,那意味着她当他徒弟的机会大了些了。 “我注意到你的原因是,希望你当我的模特儿。”这样一个气质绝顶的清秀可人,很难教人不注意到。 “模特儿?”苏蕴甜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要当你的模特儿,我想跟你学摄影。” 于是乎,两人“谈判”自然破裂。但,苏蕴甜并不死心,她仍是屡败屡战的死缠着宋少班不放。不甚其扰的宋少班面对这样一个人物,他也在数个月后竖白旗了。 他开出了条件——要苏蕴甜拍十卷胶卷,其中若有十张是他看得顺眼的话,他会考虑收她为徒。 为期三个月! 距离和宋少班约定的期限已经在倒数了,而手上的胶卷也进行到第七卷,但,也许是求好心切吧,苏蕴甜老是觉得作品平庸、不入流,心中挺气馁的。 背了相机,又是“前途黯淡”的一天。她可不认为今天能拍到什么令自己满意的相片。 唔……真奇怪,今天的眼皮跳得特别凶,不会有啥事要发生了吧!正如此想时,她抬眼看了下蓝天,正巧遇到一群鸽子飞过。还来不及赞美鸽子的飞行姿态优雅时,她额上给送了一泡鸟屎。二话不说,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早已飞远的鸽子咒骂了起来。 “死鸽子、臭鸽子!你不重视卫生、家教不好,我诅咒你发生‘空难’!”正骂得痛快的时候,一颗球以急快的速度向她飞了过来。 “啪!”一声,她给棒球打中了。 老天!今天她到底招谁惹谁啦?连看个天空都会给鸟拉屎;诅咒鸟,又被棒球打到!接着呢?接着又要发生啥衰事了? 她的手给棒球撞红了一大片,泪水差一些掉下,被硬质的棒球打到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捡回球,她原本想找那群在公园里的青少年算账的,谁知他们立即“晓以大义”的道歉赔不是,教她也不好意思多责备。唉!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归还了球正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一个长相秀气、身着棒球服装的少年跑着来对地说:“要不要玩球?我们还缺一个守外野的。” “外野手?我?”苏蕴甜愣了一下,考虑了一会儿,欣然答应了。 好久没玩棒球了,这可是她挺迷的一项运动哩,正巧今天一身轻便的运动服装。至于拍照嘛!唔……也许运动一下会使低落的心情好些也说不定,届时也许较能拍出具feeling的相片。 就这样,苏蕴甜和一群年轻朋友玩起了棒球。 刚开始一切都好,因为打击者所击出的球都在外野前给其他人接到了。到了第三棒时,打击者的球终于来到她所守的范围,不!更远了,当然她没接到,而那颗球也不客气的选了部好车的档风玻璃砸了下去。 “完啦!”苏蕴甜快速的奔上前一探究竟。 哗!岂是一个“惨”字了得。车子的挡风玻璃龟裂得一塌胡涂,至于“肇事球”则滚到车轮下躲起来了。 也怪不得它要躲,砸到保时捷不躲行吗?连她都有股想“畏罪潜逃”的冲动了。幸好!今天她不是一人肇祸,还有一票人陪她。回过头正要给她那群“难兄难弟”一个苦笑时,赫然发觉方才和她打球的那票人全跑光了!再且还一个都不剩。 天呐!够狠!真的连一个都没留下。怎么办?她……她该不该也溜了呢?嗯……大丈夫敢作敢当,怎么可以逃呢?可是不逃……这车是保时捷耶!那意味着她准备倾家荡产的赔人家一面挡风玻璃啦。 正犹豫着留下与否之际,她身后响起一阵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在欣赏你的杰作吗?” 苏蕴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倏地回过头去,看到对方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接着她昂着头将目光往上调整,终于看到对方的脸,一张含着嘲弄味道的帅气脸蛋。 唔……不折不扣的“开麦拉费斯”!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高挑帅气的男子,不由得看痴了,忘了此刻是啥状况。直到对方第二次开口。 “小姐,我的挡风玻璃是你砸的吗?”对方语气透着不耐烦。这句话总算让苏蕴甜心神合一了。 “呃……实际上……”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任君睿不耐的锁了锁眉。他待会儿还有事要办,没时间和这神情有些呆滞的女子多耗,今天也真倒楣,连车子停在路边都会出问题。 “是。可是……” 不等她话说完整,任君睿即对走在他后头的秘书说:“我先搭计程车回公司,这里的事交给你了。”说着便一刻也没多留的离开了。 “喂——我……” 完啦!真的要倾家“当”产了…… 看着哭丧着脸的苏蕴甜从门外走进来,宋少班脸上扬起了恶作剧的笑意。“哈罗,小美人。你今天来的目的是告诉我想放弃当我的徒弟了吗?” “我要是现在放弃,我就不叫苏蕴甜了。”她为自己倒了杯水。几个月来常跑宋少班的工作室,她早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喝了水之后,她开始吐苦水。“这几天来我一直很努力的想拍好相片,可是,不知怎么,怎么拍,怎么不满意。”她泄气的叹了口气。“拍不好也就算了,最倒楣的是,我大概得花大笔钱消灾了。”她委屈的将昨天发生的事重述了一遍。 他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不错啦,对方还只是要你赔挡风玻璃的钱而已,你命好没遇上坏人,要遇上了大哥级的人物,要你赔钱外,还得补上几拳利息呢,届时才真是欲哭无泪。” “反正你就是要我自认倒楣,真没人情味,原以为你会安慰一下我呢!” “安慰你?哈!我还欠人家安慰呢!”宋少班哈哈一笑。“你呀,要不是七早八早出门要拍好相片,梦想当我徒弟也不会遭此‘事件’!你呀!还是乖乖当我专属模特儿较好啦!” “我才不哩!” “为什么?” “我只喜欢拍人,不喜欢被拍。”她十分坚持。一想到站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她就浑身不对劲。 “当我的模特儿对你有好处。”要帮任氏所拍摄的洗发精广告已迫在眉睫,他得用法子使苏蕴甜乖乖上镜头了。“这样吧,只要你当一支洗发精广告的女主角,我无条件收你为徒,如何?”他知道,对于苏蕴甜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具诱惑的了。“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哦!” 唔……听起来很诱人,但,苏蕴甜考虑了好一会儿,又偷偷的瞄了一眼正等着她答覆的宋少班,这才说,“一支,就一支洗发精广告?” “就一支。”老天,上镜头当广告模特儿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事,眼前这与众不同的女孩却一副被迫“下海”的样子。同样是年轻人,怎地想法差那么多? 拍一支广告就能圆梦,当“wind”的徒弟,唔……可以考虑哦。“好吧!我答应拍广告就是。但是……”她得提醒他,“你不可以食言。” “这个自然。”呼,终于把这“超级大牌”给搞定了。正当他要将文案拿来与她沟通时,门口的自动门再度打开,走进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宋少班一看到来人,忙热情的打招呼,“君睿,你来得正好,你托我拍的那支广告,模特儿已经敲定了。”他指着身旁的苏蕴甜说着,“就是她,你觉得如何?”他急着为双方作介绍。 在这个时候,苏蕴甜是该保持着宜人的笑容和具修养的举止的,但,她却将嘴已张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许久才说:“我昨天就是砸坏了他的挡风玻璃。”看来还真是“冤家路窄”,他那面玻璃还真不是普通的贵。 “原来你们昨天就照过面了?”宋少班哈哈大笑,“想来也挺有缘的,嗯,这种相识方式很新潮哦!” “她就是广告的女主角?”任君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苏蕴甜。“你确定她行吗?”不是他不相信宋少班的专业眼光,而是眼前这穿着“没品”的女孩真的无法让他想到清新可人,倒是令他觉得邋遢可笑。 “不相信我的眼光?”看了一眼苏蕴甜此刻的样子,宋少班知道任君睿的疑问来自何处。一副黑框大眼镜加上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犹如狮子的头发,这样的人如果可以拍广告,阿匹婆也能拍了。 他一耸肩,“事情已经交给你了,其余的,我不过问。” “倒是挺信任我的。”宋少班很满意的一笑,“那可就谢了。” 在他俩对话之际,苏蕴甜却是出奇的安静,她才不管自己的姿色是否能胜任代言人一职哩,反正“遇人不淑”也得怪宋少班眼光不好啦,她拍广告的目的也不是喜欢出风头或赚大钱,她的目的既单纯又简单——跟宋少班学摄影,一想起来还挺开心的耶! 当她低着头偷笑得快得内伤之际,任君睿也正饶富兴味的看着她。 当成了洗发精广告的女主角这么令她开心吗?的确!就现在年轻女孩的观念,能上得了萤光幕是一种肯定,也满足了虚荣的心理。很显然的,眼前这女孩也和时下女子一样虚荣肤浅。 他最看不惯那种女人了,因为,有那样性向的人很难不令他想到一个人——崔灵。那个他曾经认真用过心,到最后却因为虚荣心而背叛他,成为他嫂子的女人。 崔灵,你现在知道谁才是“真命天子”了吧?世家子弟想成为龙头,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出生的先后。你那么贸然的选择了大哥,一心想成为任氏未来的总裁夫人,现在不会很后悔?和崔灵过去的种种,令任君睿对爱心寒。 “喂,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宋少宋少班很难得看到任君睿有如此心事重重的表情,今天的他甚至还有一些心不在焉。 “我没事。”他发觉失态的赔了笑意,然后佯装看着表。“对不起,我还有事得先走了,那么……广告的事就交给你了。” “嗯。”目送着任君睿离去,宋少班忽然感觉到这个以前和自己走得挺近的朋友似乎变了,哪里变?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他似乎变得陌生,甚至遥不可及。 这几年来一定发生了不少事,人在一件紧接着一件的事情当中很难不改变的,不是吗?而这种改变又往往被称为成长。 人呐,不管怎样,都是会“逼”着成长的。 终于回到家了。 呼!才短短二十秒左右的广告花费的人力、物力可真惊人,尤其是浪费了她两天的宝贵时间。什么嘛,连拍广告都还得先排演,又不是拍戏。 不过,好歹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也就是说明天一过,她的苦难就结束啦!真是谢天谢地。 伸了一下懒腰,苏蕴甜她走进浴室,已经好几天没到店里帮忙了,现在才八点多,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不去帮个忙还真的有些良心不安哩。 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一想起明天苦难即将告一段落,心情更是好得没话说。于是在出了浴室之后,她比往常略作了下打扮。其实说打扮是夸张了些,她也不过是换上了一套连身裙,没把刚洗过的头发吹干,任由其直泄而下而已。 走了约莫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咖啡店—— “哈罗。老姊,我来报到了。”苏蕴甜给了老姊一个歉意的笑脸。 “不错啊,还记得来帮忙。”她把奶茶和松饼放进盘子端给她。“十号桌客人的。” 待苏蕴甜完成任务回来时,苏蕴虹正送着点心上楼,于是她回到柜台看看单子,不知还有哪些桌的东西还没送过去的。正翻着单子时,又有客人上门,旁边的两个工读生忽然推了她一下,然后以眼神示意要她看来者。 “欢迎光临。”一个工读生阿珠过去领着来者人座。 “哇!帅哥耶!又高又酷。”另个工读生眼中满是激赏。 “帅哥能当饭吃?”奇怪啦!任君睿怎么会来这里?那家伙她见过两次,化成灰她都记得。 阿珠带他坐下的位子正好在柜台的正前方,任君睿一个抬头正好和苏蕴甜的眼光对个正着。他对她寒着表情颔首,她对他更是连个礼貌性的颔首也没有就别开了脸。 其实任君睿也谈不上和她有什么交集,但是不知为什么,很直觉的,她觉得他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看不起她。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对于一个和她谈不上友善的人,任他长相再讨好,她也不屑与之亲近,干啥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对于坐在对面的任君睿视若无睹,她继续着自己手边的工作。 “喂,小甜,你似乎不怎么喜欢那超级帅哥。”以前看到俊男美女时,她们总是一同品头论足,然后打分数的,怎地今天她对这俊男特别冷淡?小敏已经在这里打工近一年了,对苏蕴甜的品味很了解。这型的帅哥应该是她欣赏的啊,怎么她一脸有看没有到的样子? “帅哥?!”苏蕴甜故意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咱们店里来了帅哥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两人在打哈哈时,给任君睿带位的阿珠回来了。 “喂,小甜,三号桌的客人要你过去帮他点东西。” “我?”三号桌?不就是那家伙坐的位子?“要我去帮他服务?!”他好大的胆子!“我不要!他以为他是谁?叫我过去就过去?” “去吧,我们想有这机会服务他,他还不肯哩!”小敏对着她挤眉弄眼,“哈!不愧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花’!” “去啦,这里可是做生意的地方,客人至上嘛!”阿珠把menu递给她,把她推出柜台。 客人至上?这种客人不要也罢!捺着性子,苏蕴甜还是来到任君睿面前,她将menu递给他,“你要喝些什么?”她摆出一副要喝就点,不喝就拉倒,没啥了不起的表情。 翻了下目录,任君睿将本子合上,他看着她,然后一挑眉。“太没礼貌的服务生并不受欢迎。” “太龟毛的客人也不讨人喜欢。”如果能够,她真想伸手去扯一扯他那张该死的笑脸,看看他是不是仍笑得出来。 “你用辞太不文雅了。”他仍维持着帅气而不失文雅的笑容。 “龟毛就龟毛还怕人说。” 以为这样能激怒他,没想到这该死的臭男人除了又一挑眉,挨了个更深的笑意外,并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他的笑容很富挑逗性,既迷人又危险。 “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有人首开先例,接着就会有人跟上。”苏蕴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再不点的话,那么抱歉我……” 不待她说完话,店里又来了位客人,一个气质颇佳的大美人。那女子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抱歉,我来晚了。”大美人在任君睿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方才车子塞得真厉害,害得我……”崔灵打算长篇大论的解释迟到的原因时,却发现任君睿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另一女子身上。“呃……你们……认识?”她受不了被冷落的感觉。 “是认识。”视线仍停留在苏蕴甜身上。任君睿忽然对着崔灵说:“是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不认识?” “女朋友?” 崔灵和苏蕴甜异口同声的说。两人同时互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任君睿。 “我……”苏蕴甜首先欲开口,什么女朋友?这不解释清楚怎么行?才不要当这骄傲鬼的女朋友呢。 在她尚未说出完整的话时,任君睿已成功的用话堵住了她的口。“你想成为宋少班的徒弟取决在我。”他从宋少班那里知道了许多有关她的事,因此他知道她是多么迫切的想跟随着宋少班学摄影。用这样的话暗示她乖乖闭嘴,聪明如她该知道此时不宜多话。 果然,苏蕴甜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很能意会他的话时闭了口,没再多说一句话。 “你……你有女朋友了?你一向都只是逢场作戏。我知道你对于那些女星、名模都只是抱持着玩玩的心态,这回不会是认真的吧?”崔灵所受的刺激不小。 “是认真的。”寒着表情他直视着崔灵。“我一向说话算话,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认真的。”他出其不意的将站在一旁的苏蕴甜搂进怀里,然后在她唇上一掠。 “你——”崔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咬牙站了起来,“你……你够狠!看来我是不应该持着想和你重修旧好的美梦。” “你是我的嫂子本来就不该有这种非分之想。” “你……”崔灵的脸上红了起来。拿着皮包,她匆匆的跑出了咖啡店。 听到摔门的声音,任君睿闭上眼叹了口气。待他睁开眼睛赫然发觉苏蕴甜还被他搂在怀里,她一双黑白澄明的大眼睛正怒视着他。 “你……怎么了?”她好像很怨恨他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问,苏蕴甜的眼眶开始发热,蒙上一层雾气,接着豆大的眼泪一颗颗落下。 被她这么一哭,精明的任君睿顿时手足无措,他匆匆的掏出手帕想为她拭泪,可是手帕即被苏蕴甜抢过扔在地上,她挣出了他的怀里,然后很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不要脸!” 在全场人们的惊讶声中,她奔出了咖啡店。在场所有人最为讶异的,莫过于苏蕴甜的姊姊苏蕴虹。 她可爱的老妹在众目睽睽之下惨遭狼吻?!而那匹“狼”此刻却一副没事儿一般的坐在她开的店里头。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该先追着妹子去,还是先上前去问问“狼先生”此刻是什么状况? 唔……还是先去看看老妹此刻在哪里吧! 第二章 “风速……风速再大一些……对!就是这样,蕴甜,你的笑容……停……卡!”宋少班皱了下眉头,走到她坐的秋千旁。“你今天是怎么了?瞧你一副挺不开心的样子。这广告今天非拍完不可,再这样下去,可能拍到凌晨都拍不完。”他逗着她,“你的笑是最美的,镜头里少了它就失色了许多。” 苏蕴甜对这些米汤仍是无动于衷。 无可奈何之下,宋少班只得拿出在法国展出的摄影作品名信片“贿赂”她。这个再无法使她心情转好,那么,他真的是没辙了。 “呐,这算是给你的叫‘买笑金’,给个smile吧,我的大小姐。”那可是限量发行的,他手中也只有三套。 看到了那套名信片,苏蕴甜眼睛一亮,总算有了笑容,她并不是个太难取悦的人。 “对!就是这样的笑容。”他指挥着工作人员,“灯光准备——” 广告拍摄完成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卸了妆之后,苏蕴甜喜孜孜的拿着宋少班给她的名信片看个过瘾。 “拍得真好!”她真心的赞美着。“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够拍得这么好。”在专心之余,她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谁来到了摄影棚,直到工作人员拿了一个苹果给她。 “喂,一起去吃宵夜吧,听说这顿是任氏总裁请的哦,那种有钱人请的宵夜一定是高级品哩,不吃可惜。” “任氏总裁?谁啊?” “你不知道吗?”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就是任君睿啊!你没见过他吗?哇塞,那人可是比偶像明星长得更帅哦,他现在就在外头和wind讲话。要不要去饱饱眼福?” “原来任君睿就是任氏的总裁。”前几天宋少班在为她作介绍时,并没有说他是任氏总裁,只提到他是宋少班的旧识。这么说来,这支洗发精广告也是替任君睿他家公司拍的喽, 突然间,她有股受骗的感觉!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怒气冲冲的来到了摄影棚外。 她一出现,原本正交谈着的任君睿和宋少班同时回过了头。 “怎么啦?蕴甜?”她干啥一副“气”吞山河的恐怖样?宋少班自认可没招惹她什么。 “你——”有任君睿在的地方,他总有魅力让来者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苏蕴甜不自在的瞄了他一眼,正巧又给他那带着挑衅味道的眼神逮个正着,心里也就更不自在。“你……”怎么办,心思无法集中? 嗯,这小妮子这样说话太伤人了吧!她怎么说话的对象是我,眼睛看的是别人?宋少班有些好笑的想,于是他开了口,“你今天怎么一句话说了半天?” “我?!”她总算心神合一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他——”一只手指指着任君睿,“就是任氏总裁?” “这很重要吗?” 她问的人是宋少班,回答话的人却是任君睿。 其实并不是宋少班不愿意跟她说,而是当了人家多年的“青梅竹马”,他好歹了解任君睿的性子。 任君睿不是个喜欢炫耀自己的人,他对于自己做人的家世通常不会多提,了解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替他多宣传。 “当然重要!” “为什么?” “要是知道你是任氏的总裁,就算wind拿收我为徒‘作饵’我也不拍!”这个变态大色魔,不要脸的绝世大色胚!他……他居然敢当众吻她! 小心保存了二十四年的初吻……没了! 原本她有个美梦的。一定要把初吻献给自己未来的一半,哪知……呜……恨死他了! 这小妮子够古怪了!宋少班心想,她拍不拍广告和君睿是不是任氏总裁又有时关系?“为什么他是任氏总裁你就不拍?”这可有趣了,他不问个明白怎成? “因为……我……”苏蕴甜扁着嘴委屈的瞪着任君睿。“他……”这种事教她怎么开口? 唔,好像两人之间的“恩怨”哦。看蕴甜的样子,活像是遭情人欺负的委屈样。呵……不会吧!莫非他们俩……宋少班偷瞄了一下任君睿,瞧他仍沉得住气的气定神闲样。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没再开口的,苏蕴甜咬着唇往外走。 “喂!怎么这样就走掉了呢?”宋少班在后头大叫,“蕴甜,待一会儿要出去吃宵夜呢!” “不吃了!”她在通廊的转角时头也不回的说。 “到底怎么回事?”宋少班自言自语的说。他的话虽然有暗示任君睿回答他问题的弦外之音,但,他也知道,从蕴甜身上问不出什么的话,更是无法从高深莫测的君睿身上知道什么的。 果然,任君睿对他自言自语一般的问话仍报以沉默。 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只是……是什么样的问题呢?耐心观察吧! “小甜。”苏蕴虹叩着老妹的门。“小甜,时间不早了,快十点了,起床了。”这丫头平常都是早起的鸟儿,怎么今天成为懒虫了? “几点了?”苏蕴甜一面含糊不清的说话,一面往被子里头缩。昨天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直到清晨五点多都还是清醒的。唉!再这样失眠下去,早晚出人命。 “小甜,起床了吗?”她微微的旋动门把,发现没锁。“我进去了。”进了寝室来到了床边。“都已经快十点了,怎么还不起床?怎么?不舒服吗?”她推了一下仍在被子里的老妹。 “我没事。”勉强的,苏蕴甜冒出了颗头来说话。“我昨天太晚睡了,起不来。” “怎么会,昨天你不到十一点就上床了,不是吗?”苏蕴虹看着老妹苍白的脸色,“又失眠了?” “嗯。” “这样下去怎么可以?已经第三天了。”苏蕴虹用手拍了拍老妹娇俏的脸。“为什么会失眠?又是那件事?” 父母早逝,姊妹俩相依为命,幸好父母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遗产,两姊妹才能生活无虞。再加上苏蕴虹生财有道,这才有了目前三家连锁的咖啡店。 苏蕴虹虽忙于店里头的生意,可是她对老妹的照顾一点也不含糊。大概是年长妹妹许多岁吧,她一直把苏蕴甜当成长大不大的孩子一般的照顾着。 四十岁云英未嫁。几年前早断了想结婚的念头,其实呢,单身贵族的日子也不错,正因为如此,对于她唯一的妹妹,更是全心全意的照顾。 “老姊,你觉得……女孩子家的初吻重不重要?” “重要。”很肯定的。她也曾年轻过,也幸运的把初吻给了最爱的未婚夫,只是,在结婚前夕他车祸死了,他走了,也带走了她对幸福所持的憧憬。“仍为了初吻被轻易取走而伤心生气?”那一幕她是亲眼目睹的,真的是很唐突。 一想到那天惨遭“狼吻”的事,苏蕴甜仍耿耿于怀。她咬了咬唇,“那个男人真不要脸!我的脸到现在仍不肯给恒轩亲,他居然一吻就给亲到嘴巴来了!” 苏蕴虹对于观念保守得不能再保守的老妹报以苦笑,是她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吗?就某些方面来说,老妹比古人更八股。 可怜的温恒轩,他和老妹已经交往近两年了,到现在还不曾吻到她的脸,真是现代天方夜谭! “小甜,其实初吻没了,那也不必如此挂怀的。”她将老妹的长发抚顺,“现代年轻人对于这方面思想要开通些,别太钻牛角尖。”苏蕴虹把老妹拉起来。“今天你心情不好,逢星期假日的,叫恒轩带你出去走走。” “我不想出去玩。”苏蕴甜想了一下,“我去找wind”,他答应要收我为徒的,可由不得他食言。”最可恶的是,还骗了她拍了任氏的广告,不过,这件事她并没有对老姊提起,她只告诉过老姊自己拍了一支洗发精广告而已。 “这么沉迷于摄影?你已经有近两个星期没见到恒轩了,他常打电话找你呢!”聚少离多,这样子的感情能够维持得下去吗? “是吗?我很忙的。”光是想办法要wind收她为徒,就花掉她多少时间精力?她哪来的时间陪男友聊天、约会? “这样……行吗?” “什么行吗”苏蕴甜一脸疑问。 “恒轩的条件相当不错,他在研究所念书一定有不少同学及学妹想亲近他,你不怕他在和你聚少离多的情况下会被其他女子抢走?” “他条件好,我也不差呀。”这个她不担心,恒轩的死心眼是众所皆知的。他从大二就追她这个直属学妹,到大四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的追上她了。两年来他们的感情也都是这样淡淡的,但稳定得很啊!“我信得过他,他要是捺不住寂寞,早就找别人啦,用不着到现在还忙着打电话找我。” “你倒是对他挺具信心的。” “不,是对自己有信心。” “算了,反正该提醒你的话我也提醒了,届时男友被抢走,欲哭无泪的又不是我。” “不会啦。”不想再绕着这话题谈,苏蕴甜下了床。“我呢,现在只想把摄影学好,将来当个出色的摄影师,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啦!” 年轻人就是那么富有朝气,目送着老妹进人盥洗室梳洗,苏蕴虹有些感慨的想着。不过,老妹和恒轩也未免爱得大冷静了吧!据她的观察,她发觉老妹对于恒轩似乎只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真的喜欢他,更甭谈爱了。 喜欢一个人是该对对方产生一种依赖的需求,可是她的老妹对于恒轩的态度却是可有可无的样子。也太“独立”了吧!唉!年轻人的事,由他们去了。 刚结束了一场长达两小时的会议,任君睿进到办公室,一推开门却看到里头来了不速之客。 “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端坐在他办公桌前的崔灵。“那个位子更不是你该坐的。” 她柔媚的一笑,离了座位。“这里也算是任氏的一部分,身为任家的一分子,我不认为我没有资格来。” “你有资格去的是你丈夫的办公室,而不是我的办公室。”他提醒她的身份。“如果可以,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这里没有你,任家大少奶奶的空间。”任君睿一语双关的说。 “我不信!”她当然懂他所说的话。“你知道在我心中自始至终都是你,我并不爱你大哥。” “你不需要说给我听。”走到落地窗前,眯着眼他看着外头刺眼的阳光。崔灵的这番话若是在数年前说,他可能会感动涕零。但,现在同样的话听在他耳中却只感到讽刺可笑。“大嫂,你如果觉得后悔的话,请把你的后悔说给我大哥听,他会很乐意帮你解决问题的。” 他和她之间,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崔灵是他大二时认识的女友,交往的数年间,他是那样的全心全意付出,甚至在大四下学期,还把她带回家,介绍给家人认识,心中已打定主意非卿不娶。 大学毕业后他出国念书,才短短一年后,就在他念硕士二年级时,家里来了电话,要他回国参加大哥的婚礼。他兴匆匆的回了国,而家人大概怕他刺激太大,也没敢事先告诉他大哥的新娘是谁。直到在婚礼上初见崔灵的那一幕他才知道——他的大嫂居然是他打算修完学位回国后迎娶的对象! 多么大的讽刺!多么大的笑话! 在喜宴中,他找到了一个单独与崔灵说话的机会,第一句话他只问了,“为什么?”他无法理解,她怎能在与他讲完浓情蜜意的国际电话之时,又同时与大哥交往?一个女人怎能够把一颗心同时给了两个男人?不过,崔灵办到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相信崔灵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选择了大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错了,而且错得可笑、离谱。崔灵之所以选择嫁给大哥的原因是——在与两人交往后,发现当上大少奶奶的位置,距离当上未来任氏总裁夫人的机会较近。 原来……她从没真心爱过他;原来,他只是她手上追求虚荣的一颗棋子。 大哥的宴会未结束他就离开了,离开前他告诉崔灵,她会为她的选择后悔。而一身礼服华丽得近乎刺眼的她,则是一脸坚决的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不可能的事成了可能。 “大嫂。”任君睿回头看她。“记不记得在你的婚礼上我所说的‘承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如冰一样冷,“我说过要你后悔的,我做到了。” “我是后悔了?我后悔当时被你大哥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崔灵垂着泪,模样十分楚楚可怜。“我……现在后悔可来得及?” 任君睿一笑,带着讽刺味道的道:“来不及了,咱们之间早在你的那永不后悔的坚决态度下结束了。” “不!我相信你这些年来的努力是因为我,在你心中,我仍是不可或缺的支柱,是因为我,你才会使自己努力去争取任氏总裁的位置的。” 这个女人够恬不知耻!他真是怀疑当年的眼光,幸好,当年他惨遭“三振”,要不成天面对这样的女人,不疯也成白痴。 “我会坐上总裁的位置的确是因为你。”他脸上的笑意转冷,“因为我承诺过你,要让你后悔的,是不?” “君睿,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无情?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的。” “的确。”往事历历在目,以往的个性,在今天这种状况下他可能会破口大骂,毫无风度的表现出自己的愤恨,因为他的血还是热的,情还是澎湃的。如今,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历练之后,他知道感情用事的愚蠢,他学会了理智冷静的处事态度。有人说,这种态度是冷血的、是没人情味的,但,能使自己在平稳的情绪下处事,又管他人如何评论自己? “我不信你已经把过去的一切忘了。”无论如何,她一定得唤起他对她的感觉。她崔灵看上的男人,任谁也不能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顾一切的,她扑进他怀里。“在我仍爱着你的情况下,不许你忘了我。” “大嫂。”他推开她,“请你自重!”见她又挨了过来,他提出警告的说:“你再这样不知自重,我立刻叫警卫过来,你不要以为大哥出差在外就由得你胡来。”他将西装整饰了下,“请你现在立即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这样对我?”忽地,一张秀雅清灵的脸浮现在崔灵脑海。“你今天这样对我,莫非是因为那天咖啡店里头的那女孩?” 她可真会联想,咖啡店里的女孩?任君睿想了一下。她指的是苏蕴甜吗?那个清秀佳人?算了!就让崔灵真以为苏蕴甜是他的女友好了,免得以后她三不五时又来纠缠。 “你默认了?”崔灵心中颇不是滋味,一向以女王身份自居的她,怎容得下爱过她的男人再去喜欢上其他女人?“那乳臭未干的女孩有什么好?我自认比她漂亮、成熟。” “名花入各眼。”他有些不耐烦的说。“她也许青涩些,但,她会在我的爱中慢慢成熟,散发出她所独具的美。” 可笑,为了让崔灵死了想挽回这段情的念头,这么恶心的话他都掰得出来,这样的话要是让苏蕴甜听见了,她会有啥反应? “我……我看你是愈来愈没品味了。” “所以,你毋需强迫自己和那么‘没品’的人走在一块。”他又下了一道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但是,我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 “那不干我的事。”任君睿回过身去,不想看她,直到他听到身后的门关上的声音才又口过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个麻烦的女人! 苏蕴甜端了两壶奶茶上楼,选了个视野最好的位子坐下来。自家店就是有这个好处,她高兴坐哪里就可以坐哪里,还不容许老姊反对。 有多久没有和温恒轩见面了?算了算日子,哇!他们没见面已近一个月了。真了不起!今天原本还不打算见面的,因为wind今天要帮某家知名化妆品公司出外景,这么好的见习机会她怎会放过。不过,因为天气不佳的原因,原先预定的外景取消,且又碰巧恒轩来了电话,希望能看看她,这才答应的。 她才坐下来没多久,温恒轩就出现了。斯文的脸上有着苏蕴甜熟悉的笑脸,基本上,他绝对称不上帅,但是一张诚恳的脸很得人缘。 “等了很久了吗?” “没有,我刚上来而已。”苏蕴甜把一壶奶茶递给他,顺道帮他倒了一些在杯子里。 “谢谢。”好久没见面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总得找个话题打破相对无语的窘境吧?“最近忙些什么?” “老样子,还是跟着宋老师学摄影。”一提到摄影她就笑咪咪的。“能跟在他身边学摄影真好!哇!他真的是天才型的人物哦,我看过他大学时拍的作品,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得过全国性的大奖了耶……” 只要是关于摄影,她永远有谈不完的话题,而对于摄影一窍不通,甚至连张生活照都能拍得有打上“马赛克”效果的温恒轩而言,他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静静的听了许久关于苏蕴甜独自般的摄影点滴之后,温恒轩有些苦笑的说:“蕴甜,我觉得……自从你和那位宋老师学摄影之后,我们之间的交集点愈来愈少了。”其实,他们的交集点本来就不多,他想。 “你不喜欢我学摄影?” 温恒轩摇了摇头,“不是,而是……你可不可以多放些心思在我身上?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无法和你的兴趣相提并论,但是……可不可以让我有种……有种你是我‘女朋友’的感觉?”他刻意的将“女朋友”三个字加重语气。 “恒轩——”他的话令她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隔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以前你不会这样子的。”从前的他给了她充裕的空间去选择自己所好。但现在,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我最近可能比较忙,因此才没啥时间和你见面、了解你的近况,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男朋友,这是不容置疑的。” “不只是这段时间,从和你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你对我的依赖、需要,可是,年复一年的,我失望了。对于我,你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不肯放弃,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没有办法承受没有你的日子。”他曾拥有过她吗?没有!他从来没有这种充实、安定的感受。 也许是压抑了太多、太久、太沉了,今天,他终于将心中所想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了那么多的不快乐。”她有些愧疚的说。 “不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温恒轩也知道自己很傻,但是哪个人一走进感情的漩涡里能保持精明理智?要傻也傻那么一回而已吧!“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后悔,只是我想问你,你……喜欢过我吗?” “你对我很好,当然喜欢你了。” 温恒轩啜了一口奶茶,想着她对他的问题的回答。她对他真的不是情侣之情,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好朋友来得贴切。 “你怎么啦?我对你的回答,你不喜欢吗?”她不明白温恒轩眼中的失落从何而来? “怎么会。”他连笑容都有些苦涩。 “那就好。”唔……这样的话题好累人了,换个话题吧,正当苏蕴甜要开口之际,一个甜腻的声音插了进来。 “温学长。”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孩走了过来。“真的是你!我方才打电话到你家都找不到你,咱们却在这里见面了。” “找我有事?” “想把上一次你借我的笔记还你。”女孩笑盈盈的说,“可惜我现在没带过来。” “不急。” 谈完了学校的事,女孩才看了苏蕴甜一眼。“学长,你女朋友?” “嗯。” “原来学长有女朋友了。”女孩语气中有着失落的味道。她回到原座位之后,仍频频的向苏蕴甜行注目礼,那眼神似乎有些不友善。 “你学妹?”再迟钝,苏蕴甜也看得出那女孩对温恒轩颇有好感。“她……好像挺喜欢你的哦。” “是吗?”他倒没有否认。 他的态度令苏蕴甜有些不舒服。他为什么不否认? “待一会儿我还要到老师的摄影公司去一趟。”原本她是想多陪他一会儿的,谁知他现在这个态度。“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抑或……你想移位到你学妹那桌?反正她也是一个人嘛。” “不了,我回研究室。”温恒轩站了起来,“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顺路,不麻烦你了。”她的语气好得吓人,说着,便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独自一人下楼去。 第三章 该死的! “唔……为什么我脚才点地就天旋地转?”苏蕴甜昨天从摄影公司徒步回家的途中淋了一路雨,回来时洗个澡就上床睡了。半夜发烧时,她也起来吃了包退烧药,以往这种情形只要吃个成药就药到病除了,哪知这回怎么不见效? 伸出手从床头摸到了体温计,顺手甩了甩往胳肢窝下一搁—— “唉……怎么四十度了?”这回的成药可真的药到“命”除。 拖着不甚舒适的身子,她走到门前想叫老姊带她去挂个号,赫然想起老姊昨天告诉她,今天要去补货,要她早餐得自个儿想办法。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看个病而已,怎么可以因为害怕挨针而带人壮胆?等老姊回来陪她去看病,要是这种体温持续下去,她不死也烧成白痴了。 很认命的,她下了床准备自行就医,哪知足才点地就天旋地转,一个重心不稳的给摔倒在地上。怎么办?她好想吐,这种情形她真的无能力自己找医生,于是她打电话找温恒轩,但,电话响了半天没人应。 真是任何人都没得靠,算了,自己上医院,就算昏倒在半路,好歹有人会送她到医院去。 走在红砖道上,苏蕴甜的脸色苍白而且难看,沿路招了计程车也都没人理她。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做什么事情都不顺,真他妈的倒霉!心情差,她连粗话都差点出了口。 一路上她走走停停,从后头看她的背影,不知她因发高烧而步履不稳的人会以为她喝醉了,抑或是吸了安非他命了。 举步维艰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她被地面上的一个突起物绊个正着,整个身子失去平衡的往前扑。眼见就要做“蛙人操”去吻地面之际,忽地有股力气支撑住她的身子,并将她往上抬,然后将她扶正。 “苏小姐,你还好吧?” 呃……这声音好熟悉,是谁? 苏蕴甜一抬起头来,一股恶心的感觉也跟着来,哦!这该死的头晕。 “呕——”她作了呕吐状,方才在抬眼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任君睿?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接下来的时间她根本没多余的心情去多想,因为恶心的感觉充斥她整个胸臆。她接二连三的作呕吐状,一声比一声凄惨,呕到最后,她真的有些头晕目眩了。 “你怎么了?不是看到我才想吐吧?”任君睿看到她就忍不住想捉弄她。 “你……呕……”她原本想骂他神经病的,但话尚未出口,她又忍不住的想吐。 “你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我……没事。”要这种人帮忙,她宁可烧成白痴,拗着性子,她勉强自己装成没事的样子。走了几步零乱的步伐后,她跌坐在地上。 都病成了这样子了还逞强。二话不说,任君睿将她从地上打横的抱了起来。 “喂……你——”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苏蕴甜忽然生出一股力气对他使力的又槌又打,“放我下来,你……你再不放我下来……我……我就喊非礼!”新仇旧恨一古脑儿的涌了上来,现在的她真的做得出喊非礼的事。 原以为像任君睿这样的公众人物,受到了这样的威胁一定得遵照着她的话放她下来,谁知他…… “你只要敢喊非礼,我就当街吻你。”这小妮子低估他了,他精明锐利的眸子诉说着他天生不是个易妥协的人。“反正不是第一次吻你,第二次不会太困难。” “你……你敢?!” “是吗?”他冷笑着,“敢不敢试了不就知道了。” “你……恶霸、疯子、神经病……” 竭尽所知能骂人的字眼,苏蕴甜在任君睿抱她上他的车子途中全骂出了口。骂到后来她也累了,索性不开口。没办法,一个铜板响不了,再骂下去,任君睿那块木头也不痛不痒,反倒是她一路上吱吱喳喳的骂了一堆,像疯子一样。 坐到车子里头后,方才在外头的那种晕眩感似乎好了许多,舒适的感觉使得她昏昏欲睡,而过了一会后,她就真睡着了。 看着苏蕴甜睡着后,任君睿舒了口气。在这种时候她能睡着是一件好事,对她、对自己都好,要不然,接着她又不知要想出什么恐怖的手段反抗他了。在他认识的女孩中,她算是最“恰”的一个了。 看了下表。糟了,待一会儿他还有个重要会议要主持,看来,他得叫家庭医生到公司顶楼的小阁楼一趟了。离会议开始的时间所剩不多,他没时间送她去医院,就算把她送去医院,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那里。 算了,就让她在阁楼上休息好了。 苏蕴甜第一次转醒是在任君睿请来家庭医生替她打了针且开了药之后。 秘书协助她喝了杯牛奶且吃了药之后,很快的,她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是在任君睿主持完会议来探望她之际,这回她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用着一双无神的双目环顾了下四周。 “这里是哪里?”她问,很陌生的地方,地方不大,但是家具设备却齐备而舒适。“你住的地方?”很确定的,这里绝对不是医院,她对医院的感觉一向敏感。 “算是也不全然是。”任君睿挪了一张椅子到她床边来。“这里是我办公室的顶楼,偶尔我会住在这里。”接着他解释了一下带她来这里的原因。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原来,这大变态也有那么细心的一面。“你可以带我到医院去,我那么大的一个人了,不会连看个病都出问题的。” 是啊!她年纪也不小了,干啥她一生病他就非得要将她带在身边才放心? 她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他什么,又似乎把他藏在心底一角的某样东西挖出来一般。 看着他沉默了下来,苏蕴甜以为她说错了话,毕竟人家好意的把她带到这里又替她请了医生看病,她没理由老摆出一副“你太鸡婆了”的姿态吧! “任先生,不管怎样,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你。”现在对他说这些“肉麻”话,几个小时前她还拒绝他帮助她哩! 大概是心存感激,也可能是良心发现吧!她发觉,其实她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任君睿,他也算是个好人吧! “你是少班的徒弟,就不必对我太见外了。”他为自己对她的过度关心找到了台阶下。“对了,你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一下你的家人?” “不了。”她摇着头。老姊还有生意要照顾,老姊要是知道她病了,今天大概又没心情到店里去了。“如果能够,这里可不可以再借我休息一下,晚一些我如果情况转好,我自己搭车回去。” “也好。”他隐约猜到以她倔强的个性,大概不喜欢麻烦家人。“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起来吃个东西,然后吃药再休息吧。” “我喝个牛奶就行了。”现在苏蕴甜仍没啥胃口。 “你有选择的权利。第一,喝牛奶,然后我再打电话请医生来为你打一针营养针。其次,跟我到楼下的餐厅吃个饭,抑或请人直接把餐点带上来。” 这男人,“你说话一定都得如此的带着威胁性的吗?”她最怕打针了,那比要了她的命更令其恐惧。 “我的话对于聪明的人而言,只具选择性而非威胁性。”任君睿的观察力一向敏锐而准确。从早上医生来替她打针,她在半昏迷状态看到针筒仍眼露恐惧的样子,他就推断出这小妮子真是怕针怕得可怜。果然!她的反应应验了他的推测。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拒吃午餐就是愚蠢的喽?” “悟力不差。” 这个可恶的男人!几分钟前她还以为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呢,看来是她判断错误了。但,如果不妥协的话,那么营养针……唔,不,绝不!“我想吃一碗阳春面。”说着她杷被子拉至头顶,拒绝再和任君睿说话。 公司附设员工餐厅会有阳春面吗?不知道,管他的,是他自己要她吃午餐的,若餐厅里没有阳春面,他得去想办法弄出一碗来,要不,她就有正当的理由不吃了。 二十分钟后,秘书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进来。 “小不点,”任君睿隔着被子拍着她。“你要吃的阳春面来了。” 小不点?!这个臭男人也未免太不尊重她了吧!先是威胁她不算,现在居然又给她乱取绰号!她气呼呼的掀开被子,“我不叫‘小不点’!我有一六七的身高,身材算中等了,哪儿小了?” 是啊,她哪里小了?怎地会叫她“小不点”叫得如此直接?可能是她那张娃娃脸再加上清纯的气质的缘故吧!总觉得她似乎是长不大似的。 任君睿把面端给她,“快吃吧,面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没回答她方才问他的话。 “我吃面,你吃什么?”他应该也还没吃吧? “一样。”他指着拖盘中的另一碗阳春面。只是那一碗面他一直没动筷,到了苏蕴甜吃药之际,那碗面仍是完好如初。 “你不吃?那你干啥叫和我一样的面?” “我方才喝了咖啡,感觉上不是那么饿。” “那你……” 不待她将话问完,门外有人叩了门,接着秘书再度出现。“任先生,有位崔灵小姐找您。” “告诉她,我没空。”任君睿脸上出现不悦的神情。 “可是……她说有重要的事找您,看她的样子……不见到您可能不愿意走。”如果没记错,崔灵不是总裁的大嫂吗?为什么他每一次听到她的名字都是如此不耐烦的样子?算了,豪门恩怨也不是他们这些在下位者管得着的。 “请她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崔灵的确是个不好打发的人物,待秘书出去之后,他对苏蕴甜说:“你再休息一下吧。” “嗯。”她顺从的躺回床上去。不知怎么,她好想知道崔灵是谁?和任君睿又是啥关系?可是,她知道这些都不干她的事,不在她有权过问的范围。 蒙上了被子,她拒绝再让昏沉沉的脑袋想一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 “再吃一块水果吧。”苏蕴虹把一块削了皮的苹果递给老妹。她这回感冒可病得真惨,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才稍有起色,不再烧到四十度。 一个星期的高烧折腾下来,苏蕴甜足足瘦了一圈,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有些惨白。不过,还好!那恶梦一般的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能吃、能喝、能睡。 “哇!躺了一个星期了,再继续躺下去我连骨头都给躺散了。”苏蕴甜咬了一大口苹果。“我想后天应该可以恢复了,我得赶快到老师那里归队了。” “哦,对了,那位宋老师方才还打了电话问候你,当时你在睡,因此没把你叫醒,另一个人则是……”苏蕴虹看着老妹,顿了一下。“是任先生打的,他还真关心你。” “你刚才怎么不叫我听?” “你……好像也挺在乎他的嘛。”她发觉这场病一生下来,这个“心如止水”般的老妹,好像给燃“烧”沸腾喽!不过,老妹眼光倒真的不错,任君睿的确是少见的帅哥,至于家世更是好得没话说。只是,这样俊秀的男人,依她所见的例子来推断,都不是个能安于同一个女人的男人。“蕴甜,我觉得你似乎对于任先生挺有好感的?” “有……有吗?”苏蕴甜一愣,然后说,“他毕竟也有恩于我嘛……我……只是想谢谢他而已。” “谢他?谢了那么多次还不够?”苏蕴虹笑得有些坏。“一个谢他千遍也不厌倦,一个则是多次探病家中,你们俩有些怪哦。” “哪有什么怪?”她发窘的红了脸。是啊,高烧了一个星期,莫非把头壳烧坏了吗?此刻的她非但不讨厌任君睿,甚至一见到他就眉开眼笑,待他离开时又开始期待他下一次的出现,就算看不到他人,听听他的声音也能满足,这到底是怎么了? “蕴甜,我觉得你……似乎是喜欢上任先生了。” “我……哪有?” “从你看他的眼神中透露了太多的讯息,你眼中的幸福盈然,那是我从你眼中未曾发现过的。你在看恒轩时的眼神淡得犹如普通朋友一般,而对任先生……” “老姊。”苏蕴甜阻止她说下去。“我认识任先生才短短的时间,若不是这件事情,我和他之间根本没啥交集的机会,而我和恒轩都已经交往数年了。” “喜欢一个人的程度怎能用时间来作为衡量的标准?”苏蕴虹相当清楚老妹不善于说谎,她的心事藏得太浅。了解她至深的自己,怎可能看不出她的心事?“为什么不让我告诉恒轩你生病的事?” “他也没打电话来啊,不是吗?” “嗯。”她心想,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打电话的频率直线下降,像这个星期,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连通电话也没有。“你和任先生之间怪,恒轩和你之间更怪。”顿了一下,她说:“你生病了,身为你男友的他怎么可以不通知?” “不想让他担心。”苏蕴甜轻轻的说,“有时候觉得他的关心对我而言好像是一种负担,他对我的好会让我觉得自己欠他好多好多。” “你不想欠他,但是你却渴望任先生对你的好?”苏蕴虹苦笑的摇着头。“你果然是喜欢他的。” “我……”她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我早就看得出你并不喜欢恒轩,而他似乎也感觉得出来你对他是没啥感觉的,只是他太喜欢你,因此才不断的欺骗自己,不愿松手罢了。” “我……真的欠他好多。” “感情事哪算得清谁欠谁多?”她老妹对于这方面的思想仍是单纯而不够成熟的。“他的付出,出自于他对你的喜爱,那是他个人问题,至于你是否能有所回应,那也是你个人主观的取决,所以,你并不欠他什么。” “我似乎耽误了他许多时间。” “有他这个男朋友,你也失去了不少异性追求你的机会啊。”这是相对的,不是吗?苏蕴虹这样子认为。“若真的对他没啥感觉的话,就要和他把话说清楚,免得他愈陷愈深。” “和他说清楚?”那不摆明要摊牌了吗?这种事她哪敢做,而且,她觉得对恒轩未免太残忍了吧!他真的对她很好。虽然老姊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仍不忍心去伤害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 “不说清楚,事情会愈变愈不可收拾。” “是……是吗?”想了一下,苏蕴甜又说:“再说吧!” “好啦,时候不早了,起来洗个澡,然后吃饭,待一会儿你还有药要吃呢!” “嗯。” 终于可以跟在老师身边继续学摄影了!苏蕴甜一天忙下来虽然累,精神上却感觉十分充实。 约莫六点左右她回到了家中。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医生交代过,不可以喝冰饮料,正等着它褪凉可以入口之际,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来?她起了身,走到门口问:“谁啊?” “是我,任君睿。” 他?!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满心欢喜的,苏蕴甜开了门。“任先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进到屋子时,他才说:“方才我打电话要少班替我安排拍摄一个朋友的结婚照时,他跟我提到你今天已经到公司当‘跟班’了,回家正好顺路,于是我就过来看看。”其实他没提到宋少班方才对他说的话——那丫头这回可病惨了,一张脸比僵尸更苍白。他仍是放心不下她,有三、四天没见到她了,于是便找了藉口过来。 “我已经恢复健康,再不去当‘跟班’,老师迟早不要我。”在他面前,她已经敢开玩笑了。以前总以为他是冷漠难以亲近的,可是真正认识之后,他好像也没自己所想的那么不好亲近嘛! “如果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太勉强。”任君睿仔细的观察了她一下,她的脸色仍比初识她时苍白了许多,记忆中,她的脸色是白里透红的健康。 “不会啦。”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苏蕴甜红了脸。忽然她想起一件事,不问不快。“任先生……你……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上一回你在我老姊店里所作的举动?”她宝贝了多年的初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被“盗了”。 “你老姊的店?”想了一下,“你是指你打工的那个地方吗?”他记起来了,原以为她在那家咖啡店是打工性质。 “那一回……你为什么……为什么……”苏蕴甜的脸又红了起来,支吾了半天,仍没法子把“吻我”两个字说出来。 “那件事困扰着你很久,是不?”还记得那回他利用她成功的把崔灵气走时,她那一脸遭“狼吻”的错愕。“对于我的鲁莽行为,我在此慎重的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忽然间,苏蕴甜觉得自己的初吻不再是神圣的,反而变得十分廉价。一股没来由得心疼窜上了胸口。“你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滚的人都是那么轻浮、不尊重人的吗?” 在那种情况之下,他知道自己那天的举动太过人了,但,当时他心中只有个想法——先气走崔灵再说。 “小不点,我真的很抱歉。” 算了!像他们这些公子哥儿是不会明白初吻对一个女人而言的重要性,他不会明白,而她又何需让他知道?“在咖啡店出现的那个大美人是你的女友吗?”她不想再绕着那无聊话题打转了。 “她是我大嫂。”对于他的过去任君睿不愿意多谈。 “大嫂?!”这答案很令人讶异。“真的是你大嫂?” “她的确是我嫂子。”不过,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后半段话任君睿并没有说出来,现在不会说,以后也不会。因为那是他心中永远的伤口,他不会庸人自扰的将它挖出来再伤一回。他对崔灵的爱已荡然无存,但是,她留给他的耻辱却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你大嫂对你的态度和所讲的话……不太像一个为人嫂的对小叔所讲的话。”她还以为“大嫂”是任君睿对于女友的“昵称”哩,哪知那大美人真的是他大嫂。“我觉得……她好像很喜欢你耶。” “她喜欢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有权有势。”他冷冷一笑。 “那么她也喜欢你喽?” 任君睿笑而不答。有些事情,他不愿作回答,而对于苏蕴甜所说的话,他更是有选择性的保留,她太单纯、太可爱!他希望她永远保有这份真,他的复杂世界就由他这个复杂的人来承担。 不可否认的,当他和苏蕴甜在一块时,他心中的快乐是和别人在一起时所无可比拟的,和她说话,他毋需思虑再三,因为她是那样的单纯、直接,他就是喜欢她那样。 “那么美的美人喜欢你,你该感到高兴的。”苏蕴甜见他不说话,自行酸溜溜的又开了口。 “我不想当武松。”这样的比喻倒是挺恰当的,任君睿想,比起潘金莲的不守妇道,崔灵是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样的比喻倒是对大哥比较不公平吧。毕竟他只是懦弱老实些,他倒不是长相像武大郎。 “武松可是对其嫂子有那么一些意思的,只是碍于伦常他不敢接受其嫂的示爱而已。”她啜了口果汁看着任君睿。“你不会也是……” 才说她单纯哩,这他没想到的环节她居然想到了,可见外表是会骗人的。而他的精准判断力,似乎也在她身上出了问题。“我不会是武松,而我大哥也不会是武大郎。”他慎重声明。 “那你嫂子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忽然一同笑了出来,一只手指指着对方,“绝对是。” “是什么?”任君睿笑着问。 “潘金莲再世吗?”她笑着说。“怪不得那天你在咖啡店得拿我充当挡箭牌。” “是充当吗?”任君睿话中有话。 “你说什么?”苏蕴甜方才又灌下一大口柳橙汁,没听到他说什么?不过,她倒是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在抗议了。“喂,你饿了吗?我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有一点。”算了!她没听到也好,免得待一会儿又得为那句话解释了半天,一切就顺其自然吧。“走吧,我们到外头吃饭了。” “好啊。”对于这大总裁,她是不必和他客气什么的。 “唉哟,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宋少班刚拍完了一组相片,在摄影棚外略作休息。才坐没多久,他就看到任君睿提了盒苏蕴甜最有兴趣的比萨走了过来。不用说,里头一定是海鲜口味的,那小妮子对其他口味都不大有兴趣,独青睐海鲜口味。“喂,你最近跑我们工作室跑得太勤了吧?” “来探望你,不欢迎吗?”任君睿对着宋少班的取笑并不以为意。 “来探望我当然欢迎,如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本山人的妙龄徒弟身上,那倒是免了。”看着任君睿搁置在桌上的比萨和水果,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他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比萨,取了一块啃了起来。“我就知道,又是海鲜口味。你不觉得蕴甜已经吃成了“ㄜ仔”脸了吗?”这家比萨店,什么海鲜放得不多,“ㄜ仔”倒是放得不少。 “那还好,没像你已经吃成比萨脸了。” 不知何时,苏蕴甜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她和宋少班师徒俩一向谁也不让谁,互相“毒”来“毒”往。因此,工作人员都笑称他们为“毒蝎二人组”。 “你别老是神出鬼没的,连出现时都没个脚步声提醒人,行不?”宋少班夸张的拍拍胸口。“我万一哪天被你吓出了心脏病,英年早逝,我看你到哪儿找那么好的老师。” 苏蕴甜向他扮了个鬼脸,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她笑着对任君睿问:“今天怎么有空来?” “星期六,下午没啥事就过来了。” “想见心上人,就算有事也要硬挤出时间。”宋少班塞了一大口比萨,话语含糊的说。他一面说,一面又拿了一大块比萨。 他的话令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尴尬不已,毕竟两人都未有任何的承诺出口过,他那么一说,好像所有的神秘感都没了。 苏蕴甜呐呐的说:“任先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先进去整理了。”说着,她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君睿,你觉得我方才的话说错了吗?”宋少班自认平时行事作风是有那么一些不大正经,但是,他的脑袋可清楚得很。他不会连君睿对于蕴甜的好感都看错了。至于那小妮子嘛!她更是明显的仰慕着君睿哩!“事实上,我倒是挺赞同你和她走在一块儿的。” “为什么?”被宋少班看穿了心事,任君睿倒是挺坦然的。他一向不是个“爱在心里口难开”的崇尚者。 “你追她,我才有得吃嘛。”他开玩笑的又吞下了一大口比萨,然后认真的说:“蕴甜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要不是我已经有妻儿,且她又是我徒弟,我早就追她了!”认真完后,他又不正经,“这年头像她那么‘蠢’的女孩已经不多了哦,把握住机会吧!” 任君睿仍是笑而不语。他对蕴甜是有些心动,但,欣赏、喜欢是一回事,是否付诸行动去追求又是另一回事。他可以关心她、照顾她,但是,他能够给得起爱吗?崔灵给他的伤害太大,大到他连再度想接受另一份爱情都怕。 女人的善变令他却步,在蕴甜清纯的外表下,在他所认识的单纯中,她是否也像崔灵一样,具有一个可怕、不贞的另一个面具? “喂,我赞美了我的徒弟半天,怎么你一副没感觉的样子?”宋少班又开口了。 “少班,你有多了解蕴甜?” “不少了耶,她好歹也跟在我身边有一阵子了,凭她那姿色,若不是有什么坚持或眼光独具的话,早就给追走了。” “是该有人追的。”第一次见到她并不觉得她有啥吸引人之处,因为那模样实在邋遢得可以,但是在看完她所拍的洗发精广告之后,对她的印象全改观了。只要肯打扮,她绝对是个清艳两宜的美人。“她没有男朋友吗?” “是有那么一个。”宋少班想了一下,“那是蕴甜的学长,现在是研二学生。每一次蕴甜在拒绝追求她的异性时,才会把她那学长搬出来。” 原来名花有主了!“我一向不屑做第三者。”任君睿摆明了立场,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啥去当个不名誉的第三者? “就算你不当第三者,我看呐,他们俩结束是迟早的事,我看得出那男孩子是挺喜欢蕴甜的。但是,他们之间怎么看怎么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的小不点对那男朋友的态度就像小妹对于大哥一样,兄妹间擦得出火花?擦得出那才见鬼呢!” “蕴甜都承认有男朋友了,我并不适宜再追求她。” “照你的话听来,你是打算放弃喽?”宋少班笑了笑,“不敢和那研二生一较长短?我看得出来,你的胜算比较大哦!小不点一见到你的雀跃神情你会感觉不出来?” 不知为什么?当宋少班说这样子的话时,他突然将苏蕴甜和崔灵想在一起了。小不点,你是否也和崔灵一样以“人往高处爬”为天职。永远认为新认识的男人总是较富有吸引力?你……真的会是这样子的人吗? “你在暗示我,该接受挑战吗?”如果蕴甜是当年的崔灵,那么他现在的角色是否是当年大哥的角色?一想到此,任君睿的神情沉肃了下来。 “是不是暗示,你心知肚明。” 第四章 已经许久没回家了,有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 任君睿有三个家。第一个是在公司顶楼的小套房,那里是仅供休息用的,他鲜少有机会在那里过夜;另一处则是他的公寓,大部分的时间他都睡那里;至于第三个家则是任家在山上的大别墅。任家两老是长年住在那里,而他这次子则是偶尔或者有事时才会回去一趟。 才进了客厅门,任老夫人即埋怨的说:“这回二少爷可回来了。”虽是埋怨,语气中仍有宠溺的味道。“这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想回来看看。”任君睿在母亲的对面座位坐了下来,“许久没回来了,所以回来走走。” “你也记得你许久没回来啦?我啊,生了你和你大哥两人,原以为养儿可以防老哩,照情形看来呀,唉!儿子大了就是老婆的了。”说到这个她心里就有气。“你大哥打从娶了老婆之后,回来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以后啊,大概一年到头也甭回来了。崔灵那女人呐……嘿!你该感谢当年娶了她的人不是你。” 任老夫人对于崔灵一向不怎么喜欢,打从她进了任家之后,对她的印象就更坏了,她连圆自己含饴弄孙的愿望也不肯给,说什么会破坏身材、会老得快……什么的,生孩子就会老得快?!这是哪门子的新理论?人年纪大了就会老,有哪个年纪大了不变老的?那不成了妖怪了? “妈,过去事别再提了。”他脸色微微一变。 “甭提、甭提。”她挥了挥手。“我啊,成天盼着抱孙子,崔灵那女人又死推活赖的不肯生,说什么她不想当生产的机器,那女人……我真是给她气死!还有啊,你大哥那没用的男人,连说服老婆生个孩子都说服不了,他呀……就准备四、五十岁再当‘爷爷爸爸’吧!” “妈,那也是他们的事,您就稍安勿躁嘛。” “你叫我怎么不急?我已经五十岁了。看哪个人到了我这年龄连个孙都还没有的?我那些牌友,有些比我年轻的都已经是几个孙子的祖母了,看了教人又羡慕又嫉妒!我儿子又不是哪里有问题,为什么老是给人抢了先了?” “妈——”有时候,对于母亲的用辞,他真是不敢恭维。 “说完了你大哥,还有你啊!二少爷,你已经二十八了,你到底啥时候娶老婆?我每天打开报纸看,你大约几个月就又换了新女伴,女友之多,教我看得眼花撩乱!到底哪个才是真命天子?”她夸张的叹了口气,“你们兄弟俩,一个是老婆奴,一个是花花公子,我怎么净生些不正常的儿子?尤其是你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跟我推荐哪家小姐好、想替你牵个红线的。你的花名已经狼藉到人家小姐只要听到‘任君睿’三个字就跑的跑、逃的逃了。” “幸好不是死的死,伤的伤。”任君睿被母亲的用辞逗笑了。“哪有那么严重?我只风流又不下流。” “我管你是风流还是下流,反正都不人流就是了,有本事的话就带个像样的女孩回来给我瞧瞧。二十八岁了,你再这样下去,距离当‘贵族’的机会不远矣。”她瞪着他问:“老实招来吧,你到底有没有对象?” 够奇怪了,她家老二的相貌如此出色,怎会没有对象呢?女孩子都瞎了吗?唉!话又说回来,要是今天她仍是小姐想找对象,也宁可找个忠厚老实些的,谁愿意找个花心萝卜来自虐呢?所以啦,他到二十八岁仍没人有勇气下嫁,这原因是不难推出的。可是,最近根据可靠消息来源,听说他曾带个女孩到公司顶楼的套房哦! 根据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一向把那里视为一处禁地,除了自己之外,不许他人入侵的。这回怎会开放禁地准人进去参观呢?不但是人,还是个女人! 呵……只要是女人,她就放心了,只是那女的是谁呀?这可得问个明白了。 “我的对象?”他一笑,“很多啊。”多归多,当任君睿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苏蕴甜清雅的笑脸。这个小不点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一天比一天重了。 “是吗?那么……到你禁地去的又是哪位啊?”不容许他打太极拳的,她紧接着说:“根据可靠人士透露的消息指出,你曾经带一女子到公司的套房去。” “那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我当然知道,不但如此,还是女朋友是吧?”任老夫人的笑容中还有一点调侃儿子的成分。“听说那女孩子生病了,你还为了她叫宋医生到公司去,是吧?” “你的消息果然灵通。”原来妈还在他的周围放了眼线哩!只是那线民是谁,他也不是不知道。宋医生除了是家庭医生外,还充当了眼线。 “儿子,你很少这么关心一个人的哦!” “你是指我很没有同情心吗?”他失笑的说。“妈,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我没有理由不关照她的。” “是吗?”既然儿子都如此说了,她似乎也没理由再问,可是她又不甘心。“你呀,真该好好的、认真的谈一场恋爱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咱们两老想想,真奇怪,你身边多的是一时之选,就是不见你把任何一个女孩子带回来过。”有啦,不过,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他唯一带回来过的女孩就是他现在的大嫂——崔灵。 “我身边哪有什么一时之选?”妈是指那些只和他吃过一顿饭后,就再也激不起他第二次相约的女人吗?唔……的确是“一时”之选。 “哪里没有?公司里头不是有不少的女孩吗?还有啊,最近咱们公司所推出的洗发精,那广告中的女孩我就看得挺顺眼的,那天我和你老爸还谈着这件事哩!我们一致认为那广告是咱们公司推出的广告中最成功的一支,模特儿挑得好,整个广告营造出来的感觉也不错!” “是吗?”妈倒是慧眼独具,任君睿脸上露出笑容,“那女孩正是那天在公司顶楼套房躺了一天的人。” “是她?!”呵……这她就有兴趣了。“哪天带她回来给我瞧瞧嘛?让我瞧瞧未来的大明星也好。”就凭那支广告,相信不久的将来,那女孩在演艺圈绝对占有一席之地。 “她对当明星可没兴趣。”于是他将苏蕴甜是为了当宋少班的徒弟才拍了那支广告的事说了出来。 “现在还有这种女孩?嗯!好!现在已经很少有这种不爱慕虚荣的女孩了。”她看着儿子问:“你和那位小姐熟不熟?我想,你找个机会带她给我瞧瞧,我可是对她十分好奇哦。” 任君睿只微微一笑。“有机会吧,唐唐突突的邀人家到家中作客,人家会被吓跑的。”他不确定苏蕴甜是否承受得住他这位见“女”心喜的热情妈,更何况,他和她也还不到可以把对方带回家的程度,带异性回家对他而言是具有不同意义的。 看着妈又不死心的想开口,他忙起身,“妈,怎么没看到爸爸?” “他到后院去散步了。” “我去找他。”他藉故离去,“我们俩许久没聊聊了。”说着便一刻也没多留的离去。 “你这孩子……”无奈的任老夫人叹了一气,“我要说的话都还没说完呢!” 下了班之后,任君睿叫司机把车开回去,今天他想自己开车。 原本他想开着车到海边绕一绕的。几经考虑,他仍是将车子开到宋少班的工作室附近,每天看一眼苏蕴甜好像已经成了戒不掉的习惯似的。到工作室的途中经过了花店,他下了车买了一束红玫瑰。 把车停在工作室对街的停车位,他并没有下车去拜访宋少班。他太精明,能够看透太多事,一向极重隐私的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别人赤裸裸的分析着他,纵使是十分信任的一个朋友。 坐在车上,他等着苏蕴甜走出工作室。过了一会儿,他果然看着一身休闲服的苏蕴甜走出了工作室,而紧跟在她后头的是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男子低着头不知在和她说什么?只见她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男子终于离开。 目送着男子把车子开走之后,苏蕴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越过马路,向公车站牌走去。 “蕴甜。”任君睿按下了车窗叫住她。 一回头,苏蕴甜一改方才低落的表情,扬起了笑容向他走了过来。“任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再说他“刚好”经过这里这样的烂藉口了,任君睿一改常态的大方说:“想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他的大方让苏蕴甜红了脸,她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甜蜜的尴尬。 “上车吧,我安排了一些节目,想约你一同参与。”看她仍站在原地,他问:“肯赏光吗?, “呃……当……当然。”虽然不太明白任君睿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直接而大胆,但,她并不排斥他的大方。 上了车之后,她闻到了一阵阵的玫瑰花香味,一回头,车后座正放着一大把的红玫瑰。 “哇——”苏蕴甜低呼了一声,“好美的花!” “喜欢吗?”任君睿将花拿了过来,将它交到她手上。“花店的老板说,红玫瑰代表爱情,我把它送给你。”看着她再度染红的脸颊,一股柔情涌上了心头,他语带双关的说:“接受吗?” “玫瑰代表爱情?”她重复着他的话。“你……”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我……”这是梦吗? “我喜欢你。”任君睿不想再压抑真实的情感。 虽然他仍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爱上她,但是,起码他喜欢她,有喜欢为开头,他为什么不能够以此为理由接近她?就算她有男友又如何?毕竟她仍单身,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是不?当年,大哥不就是这样得到崔灵的吗? 世界上任何女人都是一样的,她们追求的永远是虚荣,当年的他不就因为还是个学生,未能进入任氏财团的核心,因而崔灵选择了当时已经是任氏经理的大哥? 仔细的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后,任君睿决定正式追求苏蕴甜。他相信以自己的条件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她追到手。 他追她的原因在于——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和她在一块儿,他觉得轻松而自在,再想远一些,她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妻子人选。 因为喜欢她、想照顾她因此他追求她,但是,他心中十分清楚,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喜欢是一种轻松无负担的相处方式,但爱,那是具有毁灭性的力量。 为了崔灵他已经差点毁了自己,爱的代价太沉重,他负担不起,也没人可以使他再爱一次了。 理清楚他想以何种方式对待苏蕴甜之后,他可以放心去宠她、疼她,她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但是有一种东西他给不起——爱。 对于他直接的表白苏蕴甜吓了一大跳。“你……你是说真的吗?”轻嗅了下玫瑰花,她仍是有如处于梦中那么不真实的感觉。“我觉得……你……你不是一个会直接示……示爱的人。” “也许吧。”他微微一笑,启动了车子。“不过,我想时机应该已经成熟了,这才开口,我之前对你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算有前奏了,今天开口说‘喜欢你’会很唐突吗?” “有一点。”苏蕴甜笑得很开心。“不过,我觉得好开心!其实,打从你帮我请了医生那天起,我就对你颇有好感了,只是……时常……我仍对你的霸道有些吃不消。”偷看了他一眼,“你给我的感觉,你一直是个很自我、很沙文的男人。” “同样的,你也是我所遇过最不好妥协,最‘恰’的女孩。”任君睿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小不点,有时候你的拗脾气没有我这沙文男人是摆不平的。” “我哪有那么恐怖?” “没那么恐怖就不会到了现在仍乏人问津了。”他说这句话意在试探。就算只是喜欢的程度,他也希望苏蕴甜是全然属于自己的,他不习惯和别人共享一样东西,东西是如此,人也不会例外。 “我才不是乏人问津呢!”话一出口,苏蕴甜忙捂住口。心想,完了!逞一时之快,这下子,她有得解释了。 不过,她和恒轩的事情,任君睿早知晚知都会知道的,她是个不善说谎的女人,还是诚实的招供吧!以免以后得以更多的谎言来圆谎。 “我也是这么以为啊。”任君睿顺水推舟的说,“我曾听少班说过,你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是不?” “嗯。”她诚实的承认。“他是我大学时代的直属学长,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很好?!好到什么程度?任君睿心中十分不舒服的猜测着。也许正如苏蕴甜所说的吧,他是个十分沙文的男人。“这么说来,我是成了第三者了。” “第三者?!”真难听!苏蕴甜垂目思索了一下。“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又觉得和你交往是一件很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见得现在你仍十分在乎他。” “在乎?不,在我心中,他一直是一个很照顾我的人,对他,我除了感激仍是感激。也许当初答应和他交往,是因为人情压力吧。” “你在否决你的前一段感情吗?”是否,当大哥在向崔灵表述爱意时,崔灵也曾在他面前否决掉她和自己曾有过的山盟海誓吗? “不。我没有否决了什么,对于他,我怀疑自己有没有真正爱过,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学长他对我的真心。” “既然你现在承认了喜欢我,那么,你和他之间怎么办?是否该作个了结?” “老姊也觉得我该找他谈一谈,但我……我不忍心,我怕会伤了他的心。”一提到温恒轩的事,她再愉快的心情也被迫沉了下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找他说清楚,今天他又带了东西来工作室给我吃,那份关心之情又使我开不了口。”摸着包包里仍透着温度的豆沙包,她的眼眶突然红了。“方才他原本要送我回去的,但是,我找了个藉口拒绝他了,他的过度体贴和关怀一直以来都是我承受不来的压力。” 方才那个他在宋少班的工作室外头看到的男人,果然是苏蕴甜的男友!她倒是对男友仍有着一个“义”字在,严格讲起来,她是比崔灵稍好了些的。 “此后你打算怎么办?”她不会异想天开的打算脚踏两条船吧?“我不是一个能与人共同分享同一个女子的男人。” “你并没有和他分享我。”顿了一下,她说:“请给我时间去和他说清楚,如果……如果你仍觉得你是在和恒轩分享我的话,那么我也无可奈何。” 恒轩?是她男友的名字吗?“你的男友叫恒轩?”如果她自己摆不平她男友,他有自己的方法教那个男人自动离开她。“他姓什么?” “他姓温。你问这干啥?” “我总不能连自己的情敌,姓啥名啥也不知道吧?”有了她男友的名字,且他又曾从宋少班那里知道她男友所就读的学校,知道了一些她男友的基本资料,他可以更了解自己的情敌! “是吗?” 是该终止这烦人的话题,任君睿拍了拍她的头。“别再紧锁着双眉了,今天算是个很特别的日子,走,我带你去庆祝一番。” 是啊,就算心中仍有不愉快的事,但是,今天是任君睿对她表白的日子,是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该庆祝什么呢?终于等到真爱了吗? 好好的玩吧,不愉快的事暂且搁在一旁,苏蕴甜告诉自己。 如果说爱情可以使一个女人变得更美的话,那么苏蕴虹将会相信这句话。 和任君睿正式交往了近两个月后,苏蕴甜真的变美了,她开始注意到自己的仪容,而有了个多金的男友,且对方又肯在女友身上花钱置装的话,那效果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苏蕴甜此刻身上所穿戴的,几乎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对于那些东西她并不是如此喜欢,尤其她并不希望任君睿在她身上花太多钱,但是,她的拒绝往往在他的坚持下妥协了。 这个星期日,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苏蕴虹坐在客厅阅报之际,苏蕴甜从楼上走了下来。一个抬头,她又看到一套全新的套装,从其简单而大方的剪裁看来,八成又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了。 “要出去?”打从老妹和任君睿成为一对,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度过周末了。反正店里生意忙,她也不觉寂寞,倒是她觉得老妹是该多些时间和男友相处。任君睿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秀男人,要是不捉住机会好好把握住他,那是件可惜的事。 “昨天和他约好一块出去郊外踏青的。”苏蕴甜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老姊,今天早上怎么打发时间?”以往每个星期日早上自己都能陪老姊的,如今……唉!只要一有时间,她就想和任君睿在一块,想来还挺没良心的。 “早上也不过数个小时,我还怕无法排遣寂寞吗?”她觉得好笑。“你啊,放心去玩自己的吧,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说得好像我一点作用也没有。”苏蕴甜嘟起嘴巴。“亏我方才还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呢!” “那倒免了。” “说这样,多伤感情呐!”正待苏蕴甜要发动她的“灌米汤”撒娇攻势时,门铃大响。 “去吧,情郎来了。”苏蕴虹一笑。“代我向他问好。” “知道了。” 看着老妹以极快的速度消逝在自己面前,苏蕴虹忍不住抿嘴一笑。摇着头喃喃自语的说:“方才还说没时间陪我感到十分抱歉哩!一听到男友来了,跑得比什么都快,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一口气打开门跑出去之后,苏蕴甜对着倚在车上对她微笑的任君睿报以一笑。 “挺准时的嘛,正好九点正,一分不差。” “和你约好了时间我哪敢迟到?”他开玩笑的说。其实任君睿的守时观念来自于他的家庭背景,生意人一向最重视时间观念的。“上车吧!” “今天我们要到哪儿?”车子以平稳的速度向前行,所经的路线她并不熟悉。 “今天原本想到郊外踏青的,但是,我忽然改变了行程。”对着她神秘一问:“你还没去过我住的公寓,对不?今天你可以到那里走走,顺便请你看一些相片及录音带。” “相片?”这她可有兴趣了。“是你以前的相片吗?”他现在长相如此出色,想必小时候也十分可爱吧? “待一会儿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这么神秘?” “那些相片和录音带可是具有解除烦恼的功效哦!” “你少臭美了,你以为你小时候长得像天使吗?要不然怎么会有解除烦恼的功效?”任君睿的话使她更相信他要给她看的相片一定是他小时候的相片。 看着前方的景物,任君睿不置一语的沉默了下来。 不久,车子开入了地下停车场,经过几道刷卡的手续之后,他们终于搭上了大楼的电梯。 手续未免太繁杂了吧?连回个家都如此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社会治安也使得人们不得不如此,苏蕴甜暗忖。 领着苏蕴甜来到自己所住的公寓后,任君睿把落地窗前的布幔拉开,外头的宜人景观立即呈现在眼前。 “这里视野真好!”苏蕴甜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把视线拉回室内,她环顾了一下这装潢满是阳刚味的大空间。 “天!这里你一个人住吗?光是客厅就大得有些离谱了。”一个客厅是她的房间和老姊的房间打通后才有的空间。 “来,我带你去主卧室看看。”拉起她的手,任君睿带她参观了一下这里的各个房间,在看过了两间客房和书房后,这才来到主卧室。“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 里头的设计摆设仍是充满了阳刚味道,不过,她发觉任君睿似乎对于落地窗特别偏好。 “你一个人住这里?”她在一张舒适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这里整理得好干净。” “这里有一个欧巴桑负责打扫,一星期她会来打扫两次。”他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在他的视线内,不许她距离他太远。“对了,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不知你解决了没有。”这样说,相信苏蕴甜有默契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 “你是指恒轩的事?”沉默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最近他偶尔还是会找我,但……我……” “看来他仍是困扰着你。”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她能绝情一些,也许这是他自私的一面吧!交往的这段时间,他可以确定她的心思百分之百在自己身上,但,他仍无法忍受温恒轩偶尔还打电话,甚至找上她。她是他的,任何男人也别想抢走她! 任君睿的冷静和霸道作风都表现在工作上,但他却只把霸道表现在情感的占有上。冷静?一想到有人胆敢想动他的女人,冷静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苏蕴甜想起来,自己也未免太懦弱了。 “我知道你仍是开不了口。”站了起来,他走到桌子旁拿了一牛皮纸袋走了过来。“打开看看,这就是你的解忧灵丹。” 这是什么?看了一眼任君睿之后,半信半疑的,她打开了牛皮纸袋,取出了一大叠的相片——全部是温恒轩和另一个女人的亲热相片?!那女人是谁!好眼熟。皱着眉想了一下,她终于想起了那女人是谁了。 那不是多月前在老姊的店里有过一面之雅的恒轩的学妹吗?记得那时她还为了那女孩的事,和恒轩闹了一下下的脾气哩!她知道那女孩对恒轩很有好感,却不知道恒轩和她……竟然已经进行到可以“坦然”相对的地步了。 看到那么大一叠的限制级相片,苏蕴甜除了感到肮脏恶心之外,一时间也是百味杂陈。曾经她还以为自己和任君睿交往是一件多么不应该的事情,到今天她才知道,恒轩已经不知在何时就已经背着她和自己学妹交往了,他……唉……算了!这样也好,起码现在她可以问心无愧的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了。 “想不想听听看录音带里相片中男女的对话?” 苏蕴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这些相片已经足以解除我心中的烦忧了。”她浅浅一笑,“你找了征信社?” “我知道手段欠缺光明,但是,你不觉得有些事是该用些手段?”为了让她爱得专心,说什么他也必须揪出一些事情来。基本上,若是温恒轩自己行为端正,他也不可能为了使得蕴甜不苦恼,而硬无中生有的捏造出什么不利温恒轩的事情。但,温恒轩若是行为不检,说什么他也要让蕴甜知道一些她该知道的事情。 就这么不巧的,他果然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家伙!不过,经由征信社人员的查访,从他们录回来的录音带中,任君睿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他的小不点纯洁得如同张白纸一般,怪不得他第一次在她姊姊的咖啡店吻她时,她的反应如此激动,一副惨遭狼吻的模样。原来那是她的初吻!至于他怎么知道这件事?那得感谢征倍社送来的那卷录音带了,他记得自己听到了—— 在一段云雨之欢的娇喘吟哦声平息后,温恒轩和他共赴云雨的女子开了口。 “你……什么时候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温恒轩沉默了许久。“芳静,我早跟你说过,我爱的人是苏蕴甜,而你只能是我的红粉知己,当初说好,你也甘于这样的角色的,是不?” “我为什么要如此屈就?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学长,打从第一次在课堂上看到你,我就好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和我发生了关系之后,还说这样的话?” “我承认你的身体吸引我,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我得对你作什么样的承诺。” “你在苏蕴甜身上所得不到的,就在我身上宣泄,一旦利用完后就把我如同垃圾一抛?!” “随便你怎么说。” “原来你喜欢上了一个‘性冷感’的女人,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外头寻求慰籍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在我心中,苏蕴甜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我不曾吻过她,怎可能对地做出逾矩的事?什么叫‘性冷感’?你的嘴巴可放干净一些。” “你不准我骂地,我偏要骂……” 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人争执不休的话语,听到这里,任君睿就把电源按掉了。 原以为像蕴甜那样美丽的女子,应该像崔灵那样“风流韵事”接连不断的才是,哪知她居然都未曾给温恒轩吻过。天底下居然有那样像古人的人?!交往多年,男生未曾吻过女方?!这对情人还真是一对宝。不过,他也得感谢温恒轩的“手下留情”,要不,他怎会得到一个如此完美的蕴甜? 一想到此,他不由得对于苏蕴甜更加怜惜,他一把抱住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这只大野狼夺走了你的初吻?” “你……”苏蕴甜原本沉于他温柔的怀抱中,听见他的话语不觉一怔。“你……你知道?”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她可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除了老姊之外,可是老姊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件事。 “感谢天让我知道。”他将她轻轻一环,揽进了怀里。“对于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没想到那是你的……第一次,怪不得你一脸想杀掉我以泄恨的模样。”他心中甜孜孜的回想着。能得到如此一个完美无瑕的情人,不否认的,他十分的满足。 “那时候的确很恨你。”她垂首一笑。 “现在仍恨我?”任君睿瞧着她,笑得很坏。用手抬起她的脸,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头、鼻尖……最后留连在她娇红欲滴的唇上。 好一会儿之后,苏蕴甜伸手推开了他,无限娇羞的看着他。“我好爱你!”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你呢?你爱不爱我?”她的爱需要他的回应。 对着她一笑,任君睿不置一语。爱?他爱她吗?不!她是个可爱的女人,他可以宠她、疼她,甚至喜欢她,但,他不想爱她。他也不是不么爱她,而是爱的代价太高,他给不起。 “你是个可爱的女人。”用手轻抚着她如绸缎般的发丝,那一头黑发,柔得如同她的柔情似水。 “所以你爱我?”她看着他,期待着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我喜欢你。”有些事,他坚持对对方、也对自己诚实。 “喜欢?”她要的不只是这样的程度而已。“你喜欢我?只是喜欢?”很明显的,苏蕴甜语气中透露着失望。 “只是喜欢而已。” 苏蕴甜的沮丧在接下来的几分钟被任君睿的吻化解了,在火辣辣的吻中,她迷失了…… 第五章 “最近要找你可真不容易。”温恒轩倚在苏蕴甜家的墙上,看着从家里头走出来的她。 “找我有事?”昨天才看见他和她学妹的香艳镜头,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此刻的温恒轩有些恶心。 “没事不可以找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对于她冷淡的态度,他真是受够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用这种近似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我?” “我们之间本来就一直以这种形态维持着,不是吗?”不想看到他的脸,苏蕴甜也靠着墙和他并立。 昨天她终于明白,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若不是昨天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的亲热相片,她真的不敢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亏她还一度为了自己和任君睿交往的事对他深感愧疚了许久呢! “蕴甜,你变了!”温恒轩站到她面前。“以前咱们之间就算聚少离多,你也不曾这样冷冰冰的对待我过,你不耐烦的语气让我好难过。” 苏蕴甜叹了口气。“你可以不必忍受我的,不是吗?”看着他,她想今天是该跟他说清楚的时候了。“恒轩,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无法擦出男女朋友的爱情火花。算了吧,还是别继续下去,再下去只是徒增彼此困扰而已。” “是徒增你的困扰吧?”温恒轩温和的语气转烈。“我的朋友告诉过我,他曾经看过你和一个男人出双入对的,一直以来,我都把那些当流言来看待。看来,咱们之间真的出现了第三者了。” 第三者?!恒轩是指君睿是第三者吗?不!他不是。“我们之间并没有第三者,对你,我从来就没有动心的感觉。与其说喜欢你,不如说是习惯了你,但是,我和君睿不同,和他在一块儿,我真的有恋爱的感觉。” “君睿?!你叫你的新任男友倒是叫得挺亲密的嘛。”温恒轩一股怒气在心中点燃了。“我没见过你的新男友,也不明白他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你有恋爱的感觉,告诉我,他是哪一点使你着迷了,我又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他双手用力的捉住她的双臂问:“说啊,你告诉我。” “你……放手!放手……”苏蕴甜痛得大叫,她使力的想推开他,怎奈两人的力道相差太多。“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你叫啊!这个时候你姊姊不可能在,谁也救不了你。”他的手更加使劲,“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地方吸引你,教你如此的无法自拔?”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使得苏蕴甜真正的发怒,她突然生出一股力气挣脱了一只手,使力往他脸上掴去—— “啪!”的好大一声。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我……我……对不起!”苏蕴甜愣了一下,她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看着温恒轩脸上的红掌印,“我……不是……” “为了他,你打我?!”温恒轩的怒火并没有被那一巴掌掴熄,反而愈燃愈烈。“你对我没有男女朋友的感觉,是不是我之前太尊重你了,以至于你觉得和我谈恋爱没啥刺激感?那好,我今天会让你知道,你那新男友给得起的东西,我也能给。”他一把拥住了她,嘴唇封住了苏蕴甜的唇。 “你……救——”苏蕴甜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坏了。然后,她死命的用手推他,嘴巴回避着他的吻,“不要这样……求求你!救命呐——”一股肮脏的感觉使她羞愤欲死。她还来不及放声求救之际,忽然发觉腿上一凉,她的裙子已被撩到腰际,温恒轩的手沿着大腿向内侧游移了起来。 他……他要在这里……不!“救命呐,谁来救我,君睿……”她又哭又叫的,双手忙着推拒着他的侵犯。 忽然—— “你在干什么?” 温恒轩的下巴猛然的给击了一拳,他还弄不清状况、看不清来者,下巴又给补了一拳。 “你好大的狗胆,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任君睿把苏蕴甜拉至身后,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你是谁?”给打了两拳,温恒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口的血腥味令他连说话都痛苦。“哦……原来你就是蕴甜的新任男友,也就是我和她之间的第三者,是吗?”他用手挥了下嘴角的血迹。 “而你就是那不幸被三振出局的原男友,是吗?”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居然连他任君睿的女人都敢动! 此刻苏蕴甜紧紧抱住他,他可以感觉到她心有余悸的颤抖着。这可恶的男人害得他的小不点吓成这样,他饶不过这可恶的男人! “你……”温恒轩怒视着他,恨恨的说:“看你的样子是大有来头的模样,难怪蕴甜会移情别恋。不过,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一个女人会变心第一次,她就会变心第二次,今天我输给了你是因为许多条件我不及你,但是,你自认天底下没有其他人条件优于你吗?” 他的话使得任君睿锁紧了双眉,很直接的,他想起了崔灵。蕴甜会是第二个崔灵吗? “这不劳你担心了。”在情敌面前,任君睿不能表现出任何犹豫的样子。他的事情他自己会解决,不劳别人替他担心。“温先生,我希望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重演,也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蕴甜面前。”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他冷笑着,“你不喜欢我出现在你女朋友面前,我就三不五时的来看看她,脚是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你在向我的耐心挑战?”任君睿犀利的眸子利得如同一把刀。“我希望你说得到,做得到!” 温恒轩不敢直视他,把目光调到躲在任君睿后头的苏蕴甜,“对于你的背叛,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多年的苦恋,这份情你教我往哪里摆?” “你如果真的对她如此用情,又怎会和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你有资格说什么放不放过她?问她,你的‘情’往哪里摆的话吗?”任君睿冷冷的说。 “你胡说些什么?”温恒轩作贼心虚的红了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温先生,卸下你痴情种的面具吧。”他将苏蕴甜搂进怀中,“我们进屋子里去。” 想起了方才温恒轩如同野兽一般的行为,苏蕴甜仍是心有余悸的轻颤着身子,此时,她蜷着身子坐在卧房的角落。 如果方才君睿没有及时出现,那么她现在……哦!多么可怕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可怕? “蕴甜。”任君睿的语气有着心疼和歉意,如果方才他不是因事拖延了一些时间,小不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切都是他的错。“对不起……” 苏蕴甜轻摇着头。“他……他好可怕!”她轻轻的啜泣着,一抬起头来,哭得如同泪人儿似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因爱生恨会使人性情大变的。”将她搂入怀中,他用手帕替她拭去泪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别再哭了,嗯!”他的手轻握着她的手臂,却见她眉一皱,豆大的泪水又滑落。 “好痛!” “怎么了?”任君睿不过轻轻的搂着她的手臂,直接的,他脱下了她披在身上的薄外套。 老天?!怎么会这样?苏蕴甜左右双臂上都有一处淤伤,那伤处红红青青的教人看了心疼。 “是方才那家伙的杰作,是不?”任君睿咬牙切齿,只差没又追出去补温恒轩几拳而已。那家伙真的是给天借了胆,这么可恶的事他做得出来。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找那人算帐的时候。“还痛吗?” “还好。”苏蕴甜仰着头看着他。“抱我,把方才恒轩留在我身上的污秽感驱走。”看着任君睿仍无所动,她感到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但话已说出口,她不想再收回。“你……为什么不肯抱我?难道……”她低垂着头,“难道你不喜欢我?” “蕴甜,你在玩火!有些事情的后果不是你所承受得了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她只想要他,其余的,她不想再想太多。站了起来,她将洋装后的拉链往下拉,待洋装顺着身子的曼妙曲线往下滑时,苏蕴甜紧接着又将贴身衣物一一褪下。 往前走了一步,她紧紧拥着任君睿。“我不想想太多,玩火又如何呢?”抬起头看着神色高深莫测的任君睿。“请你现在就爱我。” “希望你不会后悔。”他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就算她后悔,现在也无路让她退了,他要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苏蕴甜坐上了任君睿的车之后急急的问。她今天晚上还得跟在宋少班旁边拍摄一个咖啡广告。“我只有一个小时半可以休息,待一会儿得回摄影棚。” 打从她和任君睿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之后,任君睿对她的好全表现在物质享受上,他为她置装、购名车、送珠宝……面对那些奢侈品,刚开始苏蕴甜表现出相当的满足感,她以为那是任君睿爱她的表现,久了,她反而觉得那是他对她的补偿品。 在一次又一次的炽欲狂涛后,她总会温柔的搂着他,问了一次又一次的相同话语,“睿,你爱不爱我?”而他,总是维持着从容的笑意回答,“我喜欢你。” 仍然只是喜欢,纵使他们的亲密已经如同真正的夫妇一样。她的爱是不是付出得太容易? 侧着头,她凝视着他开车时专注的跟神,忽然,她觉得他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他的爱,似乎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奢侈品。 一个回头,任君睿达到了她来不及收回的落寞眼神。“你怎么了?似乎不怎么快乐。” “有快乐的理由吗?”愈来愈不想和他在一块,和他走得愈近,她就愈感觉到寂寞,所以,现在的她花在摄影室的时间比往常又略长了。 “你和我在一块并不快乐?”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说过,你喜欢什么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女人爱的东西不就是一些珠宝、华衣那些东西?“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你。” 苏蕴甜苦苦一笑。“除了你的爱之外,那些奢侈品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她轻叹了口气,“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就如同你的情妇一般?只要满足了我的物质所需,你就能完全控制我?” “我没有养情妇的嗜好。”任君睿的语气转为严肃,不悦的神情令人生畏。他将车子开到路旁,停了下来。“你自认为自己像个情扫?”一股莫名的怒气直窜上心口。 “不像吗?”她的心也沉了下来。“君睿,你爱我吗?”她又问了一次。 “别再问老掉牙的问题了。”他不耐的皱着眉。“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不是很好吗,起码我觉得十分愉快,你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人。”他抚着她的脸,“我真的很喜欢你。” 苏蕴甜是个“平等主义”信奉者,她无法忍受在自己已深陷爱情中,任君睿仍只是在喜欢她的程度。 “看来,对你而言,我真的不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她笑得有些苦涩。“送我回老师的工作室吧,待一会儿我还有事呢。” “你不用回那里了。”任君睿仍不开心的沉着脸,“我已经跟少班打过照面了。” “我想回去。”她嘟着唇。 “今晚我和一个久未谋面的同学有约,我想带你一同出席。”他哄着她,“陪我一块去吧,我喜欢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 每一次,她总是屈服在他的甜言蜜语中,叹了口气之后,她沉默了。 “今晚你陪我去,改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任君睿卖关子似的打住了。“那个地方我一直想带你去,只是时间不对,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八成又是另一项“贿赂”她的奢侈品了。算了,那些东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陪你出席的原意?”看着他,苏蕴甜大胆的说,“因为我爱你,至于你是否又打算带给我什么惊喜,我并不是那么在意。” 任君睿看了她一眼,再度发动引擎,车子行驶了的莫十分钟左右,在一家茶坊前停了下来。 古色古香的中国式建筑里飘出了一阵阵的茶香味。任君睿携着苏蕴甜的手走了进去。 侍者领着他们来到一日式的包厢,一推开木门,里头已坐了位长相斯文帅气的男子。他一看到任君睿忙打招呼,“君睿,你可来了。” 任君睿一看表,“我可没迟到。”看到许久不见的好友,方才和苏蕴甜争执的不愉快情绪暂且搁置一旁,找了个适当的位于坐了下来。“冠俊,多月不见,你还是那么急性子。” “我急?我可不认为。”李冠俊笑得有些暧昧。“我才到北京考察几个月回来,你倒是先交了女朋友。崔灵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他看着苏蕴甜的眼中有着赞赏。“喂,该把你的新女友介绍给我这老友认识吧!” 崔灵?那不是君睿他大嫂的名字吗?很自然的,苏蕴甜又想到了崔灵和任君睿之间暧昧的关系。不知为什么,她发觉每次提到崔灵时,任君睿总是不太愿意多谈,他为什么不愿多谈?他似乎在怕些什么。 算了!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宜想这个,等她心神合一时,却发觉在座的两个男人的话题绕在她身上转。 “蕴甜?!”李冠俊对于苏蕴甜的初次见面,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这名字取得好,名若其人。君睿,你果然好眼光。” “是吗?”任君睿的语气淡淡的。 有人赞美自己的女朋友好时,任谁都会感到开心得意,但是,从好友的倾慕眼光和激赏的话语,他觉得李冠俊的行为已经超出了礼貌范围了。 李冠俊的花名是众所皆知的,演艺圈内一些所谓的玉女红星,有不少和他有过牵扯。身为他挚友的自己,自然清楚他所喜好的女人是哪一型的,就外型而言,清新如蕴甜绝对是他所想追求对象中的“极品”。 对于好友慷慨的任君睿在任何时候对于任何事物都不会吝啬,但是,那并不包含他的女人。 “有那么好的女友,你是否也该定下来了呢?” “有众多女友的你,是否也该从中择其一而步上红毯的另一端了?”任君睿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得也丢给他一个令其头痛的问题。要花花公子定下来,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我要是有一个像苏小姐那么完美的女友,我早就动了结婚的念头了。”他轻佻的一笑,“你还真有定性。” “客气了。”正待任君睿要反唇相稽时,他身上的呼叫器响了,看了一下上头的号码,“我到外头回个电话。” 待他离开时,李冠俊对苏蕴甜解释,“我们哥儿们讲话都挺直接的,如果有冒犯处,请多包涵。”接着他说,“君睿这家伙以前是一等一的爱笑爱闹,从大学时代就是龙头,后来经历了一件对他打击甚大的感情风波之后,就变得阴沉多了,相信那件事你也略有耳闻吧?” “感情风波?”像他那样的人也会为情所伤?不是只有他伤人的份?是哪个女子有如此大的能耐?“君睿他……从来不跟我提他从前的事,他不提的事,我无从了解起。” 糟了!原以为这样的事君睿会跟她提过哩!这下可好玩了!要是君睿知道自己把他当年和崔灵的事抖了出来,他一变起脸来可不是啥好玩的事。 “既然他没跟你提……那……”他笑了笑,“那他一定认为逝去的东西已经没什么重要性了,这才没告诉你。我……” “因此你也认为没有必要告诉我?”她知道对方毕竟是任君睿的好友。“一段对他打击甚大的感情对他而言会不重要?李先生,你的语调未免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了吧?如果可能……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对于他……我了解的事情真的少得可怜,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让我了解他。” 李冠俊静静的看着一脸苦恼的苏蕴甜,对于她的话,他颇为同情。又是一个痴心女子,对于这样的女子,君睿不会残忍到把自己从前从崔灵身上领悟的势利观念套用在她身上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从前的那段恋情,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近乎恳求的,她说。 “请他告诉你什么?”任君睿的声音很不巧的在此刻传了进来。包厢内的两人同时往入口的地方望去。任君睿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他的心事仍是别人无法理解的。“继续聊你们的,为什么我一进来,你们就中断话题了呢?” 李冠俊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方才是谁找你?怎么回个电话回了那么久?”他毕竟见过世面,较能临危不乱。 任君睿知道好友想把他的注意力转到别处,这种把戏未免无聊。不过,好友既然不打算再多谈,他这为人上司兼好友的,又何必不卖好友面子? “是家里打来的。” “是吗?伯母是不是又问你明天回不回别墅?” “你倒是挺清楚她的。”任君睿一笑。“我告诉她,你已经从大陆回来了,她要我邀你明天一同回去吃个饭。如何?赏不赏光?” “明天?真不巧,我和一个朋友事先约好了,所以……”李冠俊一耸肩,“没关系,改天我再造访好了。”他一面和好友交谈,一面想着开溜的籍口。因为,他注意到君睿的表情从方才进门到现在都不太对,以君睿的精明,必定是猜到了方才他和苏蕴甜究竟在谈些什么。 崔灵的事他知道君睿一向不愿多提,但,他真的不知道君睿连亲密的女友也没说。这下可好了,自己犯了君睿的忌讳,该不会“假公济私”,明天就把他调到非洲去上任吧? “你在想要以何种方式造访吗?怎么突然沉默不说话?”任君睿可清楚他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呢! “呃……没……没什么,我忽然想到,待一会儿还有些事,因此……” “得先走了,是吧?”他替李冠俊接了话。也好,他正好也有一些话想和蕴甜说清楚。顺了李冠俊的心,他说:“有其他事就去吧,我和蕴甜要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是吗?”李冠俊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偷瞄了一眼苏蕴甜,瞧她仍是不开心的锁紧了眉。他暗自的叹了口气说:“那么下次再聚聚,我先走了。” 李冠俊离开后,包厢内的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苏蕴甜鼓起勇气的开了口。 “知道吗?我好怕单独面对你的时刻。” “为什么?”任君睿的错愕来自于他单方面的满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十分快乐,他自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害怕单独面对他。 “当你单独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可怕?” “我们并不是陌生人。” “对你而言我不是;对我而言,你却是个最亲密的陌生人。”她该怎么让他了解自己的不安和恐惧?“君睿,你的世界我似乎永远走不进去,你守住了所有的回忆,你不允许我去知道,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什么。”他的目光转冷。“我的过去你来不及参与又为什么非得要知道?那段逝去的日子并不属于你。” “你在说我没资格知道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他皱着眉。“蕴甜,你不觉得我们最近老是争执一些很没意义的事吗?”喜欢上一个满脑子问题的女子真累!“你能不能只安于当个快乐的女人,一个只属于我的女人就行了,其他的事就别再问了。” “那你需要的女人不是我!”她又绝望又气愤的站了起来。“你需要的是一个情妇!一个只要能够陪着你上床,事后你只要送个奢侈品当补偿的女人就行了!”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偷偷深深呼吸,期待泪水能在走出他的视线之后再决堤。 “情妇?”他眯着眼睛看她,她的话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激怒。“有哪个情妇具有你这样的身价?你的行情已足够我去养三、四个情妇了!” “你……”苏蕴甜的泪仍旧是溃了堤。“你下流。” “而你却成了我这下流人的玩物!” “我……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她哭着冲出了包厢。 任君睿紧握了拳头往木桌上击去,俊秀的脸上一脸山雨欲来的沉肃。 唉!歹命哟,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真的很可怜,每天得准时上班,不准时还会遭刮呢! 李冠俊从大陆回来,这是第一天到公司报到,他先回到办公室把公事包放好,这才拿了此回到大陆的考察报告要进去给总裁过目。 才到总裁室门口,他就听到了由里头传出来的怒斥声。过了一会儿公司的“出锤”大王孟经理一脸“内有恶犬,生人勿近”的表情从里头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李冠俊得先向“死里逃生”的孟经理打探里头的状况。“他怎么啦?” “他吃了火药,不,他身旁到处是地雷,当心一点,别把地雷踩爆,届时炸得你连骨头都找不到。”盂经理直摇头,“兄弟,祝你平安。” 唔……孟经理的话听起来挺恐怖的样子哩!管他的,反正他如果也能引爆地雷,公司的高级主管大概也全数罹难了。反正要死,也有许多人可供垫棺材背,怕啥? 推开门,他大着胆走了进去。 “哈罗,早啊。”李冠俊的笑容冻结在任君睿的冷漠目光下。“哈……夏天还没到,你的眼睛别急着开放‘冷气’嘛!”他忙着把要交的东西奉上。“这是此次大陆行的考察报告。” 任君睿看了他一眼,然后翻阅了一下他呈上来的报告,忽然便将文件往抽屉一搁。“冠俊。” 老天!他踩到地雷了吗?“呃……那报告不够详细吗?”他紧张的问。他知道君睿虽然是自己的好友,但一向公私分明,该骂人的时候也不会因好友的关系放过他。“如果不够详细,我回去再补一份过来。” “你……” 任君睿才说一个字,还来不及把一句话说完整又被李冠俊打断。 “我现在马上回去改。”看来君睿这回不放过他哩!他得在君睿开口骂人前离开这里。“你别生气……息怒!” “你有完没完?”任君睿不耐烦的大吼。这几天他的情绪一直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这太不像他了,他恨死了这种像发了狂的狮子一般的怒气。“我要说的不是你这回考察的报告如何,而是……”他顿了一下,似乎是考虑着要不要将以下的话说出口。 “而是什么?”只要无关公事李冠俊就放心,那意味着挨骂的机率降低了许多。 “就以你和女人交往的经验中,你觉得女人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钱。”李冠俊直接的回答。然后他申述的说:“现在女人呐,哪个不是见钱眼开?只要你有钱,要她们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啥问题。”说到这里,他疑惑的问任君睿。“喂,任少爷,你玩女人的经验可没比我少,怎么忽然问我这么好笑的问题?在你交往的女人中,有哪个不要你为她花钱的?” “苏蕴甜。”他喃喃的说。“昨天,她把我送她的所有东西全送还给我。”他撇了撇嘴角。“那些东西对她而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对于她……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你怎么可以把她和我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相提并论呢?那些女人,她们只是我的交往对象。我可从来没想过把她们当成未来的结婚对象哩。”李冠俊看着他。“像她那么好的女人,你不会没有娶她的冲动吧?” “娶她?!”好陌生的字眼,任君睿摇着头,“我不否认她是个很令人心动的女人,也不否认我喜欢她。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娶她。” “那你想过要娶任何人吗?”他试探性的问。“你不会对崔灵还没死心吧?” “她?”任君睿摇着头,“从她嫁给我大哥那天起,我和她就已经结束了。” “是吗?”李冠俊很怀疑的语气。“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怕你把不甘心当成了放不下的理由。你太好强了,崔灵是你这辈子到目前为止的一次败笔。我怕你把赢回她当成目标,那么你自然不会把围在你身边的女人放在眼里。” “根本没有这回事。”任君睿踱步到落地窗前。 “我觉得……就凭直觉吧!我认为苏蕴甜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她追随着你的眼光是炽热而深情的。和崔灵好歹也是数年同学,我可从来没看过她有那么纯情的眼神。”崔灵那女人根本是个大花痴,她喜欢男人的习惯就像是拒绝不了糖果诱惑的小孩。 “你对她的评价倒是令我耳目一新。”对于围在他身旁的女人,哪一个不被李冠俊批评一番的,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他妈和蕴甜没被骂过。 “我不但对她评价高,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看到任君睿浓眉一皱,忙解释的说:“放心啦,我这人也许花了些,但是玩女人也不敢玩到你头上去,又不是不要命了。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戏也是我玩女人的原则之一。” “最好是如此。”如果有人胆敢动他的女人主意,他一定让对方身败名裂,不过,对付那个曾意图沾污蕴甜的男人,他会以较“和平”、较高的手腕对付那男人。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李冠俊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苏小姐把你送她的东西全退还给你呢?”对于这问题,他可好奇了。 “前天晚上,你离开茶艺馆之后,我们就吵起来了。”任君睿苦笑,“又是为了老问题。她老觉得她走不进我的世界,对于我的过去她一无所知,说到这个,这得拜你所赐了。” 李冠俊一脸无辜。“我以为你已经跟她提过崔灵的事了,这才……真的很对不起。不过,她只知道你曾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对象是谁她倒不知道。”他解释的说。“我一知道你没对她提崔灵的事之后,就没敢对她多说什么了。” 任君睿给他一个“你倒是挺识相”的眼神。 “呃……对了,你和她的老问题就只有这样?”只单纯的为了君睿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过去?嗯,若真是如此,那苏蕴甜也未免太“番”了吧!人,果然是不可貌相的。 “不单单只是这样。”任君睿少有的困惑表情出现在脸上。“和你的想法一样,在物质的享受上,我一直提供她最好的。只要她肯开口,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满足她,可是,她和别的女人不同,她从来没有向我要过任何一项珠宝、一样奢侈品,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倒是每次都是我主动送她东西,原以为送那些东西给她会令她感到开心,谁知,我送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名贵,她脸上对于那些东西的笑容却一次比一次少。”他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从来没开口要求什么吗?”他瞧得出来苏蕴甜绝对是爱着君睿的,她不可能不喜欢对于君睿送她的东西,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他可是还没听过,女人对于奢侈品面露厌恶的“新闻”呢! “她……她老是问我,爱不爱她。”李冠俊和他都是在花丛中打滚过的,这样的话说出来了倒也没什么。 “你的回答呢?” “我告诉她——我喜欢她。” “就这样?” “刚开始她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安于当时的情况,后来她问我的次数一次少于一次,大概是我的回答千篇一律,她也懒得再问了吧!” “我想,你不会笨到她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李冠俊可不认为好友真的那么迟钝。“她期待你跟她说‘爱她’,你为什么不肯说?” “爱的代价太高了。”任君睿回过头看他,“一个崔灵足足让我花了数年时间才抚平伤痛。”他怕了那种得而后失的漫无边际空虚和伤痛。“蕴甜的温柔和单纯激起了我想宠她、想保护她的欲望,但,我不想爱她。” “你果然是把对崔灵的‘恨’给报复到苏小姐身上了。” “报复?”任君睿愣了一下,“你怎么用这样的字眼?” “难道不是吗?基本上,你已经先把天下的女人都想成和崔灵一样了,你预设了立场认为她们都和她一样善变、肤浅。所以,很自然的,苏小姐也给了同样的定位,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喜欢她,因为,你并不认为她值得你爱。”李冠俊冷静的看着他。“君睿,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十分不公平吗?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她和崔灵是完全不一样的吗?如果她真的是肤浅的,只追求物质享受的话,你对待她的方式对她而言简直如鱼得水,她大可不必一次又一次的想去了解你,想从你口中证实你对她的在乎。” “够了!”任君睿浓眉一皱。 “君睿。”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间被李冠俊给颠覆了,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心防城堡”好像摇摇欲坠。 “也许你是该好好的想一想。” 李冠俊带上了门走了出去,留下任君睿一人独自咀嚼着他方才所说的话。 第六章 当苏蕴虹打开门,发现造访者是任君睿时,她脸上出现了讶异的神情,这个一向英气焕发、风度翩翩的男人也会有这种神情落寞的样子。 领着他进屋子,苏蕴虹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蕴甜在吗?”任君睿打了电话到宋少班那儿,他说苏蕴甜向他请了几天假,听说身体不太舒服。其实,宋少班也知道所谓的身体不舒服只是藉口所以他频频追问任君睿,他们俩究竟是怎么了?任君睿当然没回答他。匆匆的,任君睿来到了苏家。 “她在楼上。”苏蕴虹对于老妹的拗脾气也挺无奈的。“任先生,可以很冒昧的问你一句话吗?”她想知道,他是以着什么样的态度和老妹交往的?“你……在乎她吗?” “如果不在乎,我今天就不会来了。”任君睿的眼神是认真的。“也许在认识蕴甜前,我的私生活有些荒唐,但是,我很确定这回是认真的。” 有了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她在楼上,你去找她吧。不过,她肯不肯见你不在我能保证的范围。”她摇着头叹气说:“她的脾气是很硬的。” 上了楼之后,任君睿走到苏蕴甜的房门前。尚未叩门时,苏蕴虹拉开嗓门道:“蕴甜呐,我出去买个菜,待一会儿就回来了。” 对于苏蕴虹的贴心,任君睿深表感激,她大概是想让他们好好谈谈吧。小俩口吵架,有个人在旁边,那岂不是一件挺尴尬的事吗? 鼓起了勇气,他终于叩了门。“蕴甜,我是任君睿,请你开门,好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再这样求下去,以她的拗脾气仍是不会开门的,于是乎,他得略施小计。“那可不行,那天你送还我的珠宝中少了好几样,你就算要和我撇清关系,不想再见到我,好歹把东西齐全的还我。” “全部都还你了!哪有少了什么?” “你不把门打开,是不是因为把东西藏在里头,怕我进去找,不幸被我寻获?”见她仍旧不开门,任君睿说:“认识你那么久,我倒是不知道你那么贪小便宜,连几件不怎么值钱的珠宝你也要扣留。” “你胡说!”苏蕴甜气愤的将门打开。“你进来找,找完了之后,请你立刻离开!” 任君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你终于把门打开了。”他对着上当的她一笑。“我知道不利用这方法,你是不可能主动将门打开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一脸欲下逐客令的样子。 “我们需要谈谈。”他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 “出去!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对于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苏蕴甜拒绝再继续付出爱情,当个白痴,爱该是双向交流的,而她? “不!今天不谈清楚,我不会离开这里。”他十分坚决。“我知道你有个倔强的脾气,但,你可能不知道,一使起性子,我的倔不在你之下。” 他在向她挑战吗?休想!苏蕴甜气得直想掴他几巴掌出气,最后她忍住了出手打人的行动。“你不出去,我出去总可以吧?”说着她拉开门,往外走,在她来不及走出门时,又给任君睿拉了回来,他整个身体贴在门板上,挡着出口。 “那天对你说那些话全是气话,”说“对不起”他不擅长,不过,前几天的事,他真的很抱歉。“如果伤害到你,那我真的很抱歉。” “不!你根本没有伤到我。”她傲然的一昂首。“一个在我心中没有分量的人又如何伤我?”冷冷的一笑,她看着他。“你高估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你仍是生着我的气,对不对?”苏蕴甜的话像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田。“我在你心中若没地位,那么谁才有地位?”任君睿步步的走近她,将她逼到角落。 苏蕴甜被他骇人的眼神吓住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她恨死了他那惟我独尊一般的眼神。“在你的世界里女人都不过是玩物,你只要花些钱在她们身上,她们就属于你的了,是不?但是,你却没想到,女人中也有人不要你的钱,但,她也永远不可能属于你!” “你是指你自己吗?”他的笑意邪气而具危险性。“你错了,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都不可能会改变。”他拥着她,感觉自己对她身上传来的体温无限眷恋。 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轻轻的吹在脸上,苏蕴甜有几秒钟的眷恋。她沉迷的闭上了眼,待她睁开眼时却看到任君睿脸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心里一惊,忙把他推开。 “对你的一切,我仍然是如此容易就能掌握,你敢说你不属于我的?”任君睿笑得自得意满。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她羞惭的几乎要落泪,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就算你真的能够掌控我的一切又如何?能掌控我的人又不只你。” “除了我,还有谁?”任君睿沉下了脸。 “你管不着。”昂着脸,苏蕴甜的目光勇敢的迎向他冷若冰刀的眸子。 “温恒轩?”他从苏蕴甜脸上似乎读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说:“小不点,你如果还有那么一点眷恋着他、为他好的话,我劝你别再出言激我。要不然他所承受的痛苦就不再只是不敢来找你而已。” 苏蕴甜大概不知道,温恒轩家里小工厂已经面临倒闭的命运了,若不是基于以此控制温恒轩,他不会借钱给温父——温正豪。也就是说,他借钱给温正豪的条件是——要温正豪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想染指他的“未婚妻”。 “你……你是什么意思?”就算她始终没爱过温恒轩,就算他曾粗暴的想非礼她,但是,她忘不了他多年来为她付出的一切。更何况温家两老对她的好就如同待自己亲生女儿一般。“我警告你,你不许……不许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温家就他那么一个儿子。 就冲着她这句话,涌在任君睿胸口的醋意就足够杀了一百个温恒轩了,她未免太在乎他了! 深吸了口气,他强抑制住怒气,开了口道:“我会不会伤害他,取决在你,你知道怎么做能使我心平气和,不动怒。” “放过我吧!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却试图把我控制在手中不放过我呢?”为了温家两老,她的姿态、气焰已消了泰半。“你不给我的东西,为什么又不许我向外追求?”轻槌着他,她的泪水溃了堤,一颗颗的滑落脸颊。 她的泪化成了汹涌的波涛在他胸口翻腾着,近似控诉的语调更是回荡在他耳际,久久不去。 是啊,既然给不起爱,又为什么不允别人爱她?控制着她真的只是满足个人的大男人主义?如果单单只是如此虚荣,外头多的是女人肯为其所控制,他又为什么要如此苦苦相逼?他真的很喜欢有她相伴的日子,所以不允许有别人来剥夺他的快乐。 沉默了许久,任君睿开口说:“我不可能会放手。”看着她哭红的眼,一股莫名的心疼压在他胸口,挥之不去。“明天我会教人把你还我的东西再送回来。”他看着她,“我相信你会收下的,是不?” 这算是威胁吗?苏蕴甜的眼中净是怒火,她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自私、蛮横,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是以控制她为乐,恨死他了!真的好恨他! “你的沉默表示默认吗?” “我能够拒绝吗?”看着他,她脸上有着讽刺的笑意。“如果你已经将你要说的话说完了,请你出去,我想静一下。”苏蕴甜幽幽的叹了口气,“请不要连这权利也剥夺了。” 一言不发的,任君睿走出了她的卧室。 待他走出了她的视线后,苏蕴甜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好累!真的好累!这辈子,难道她永远活不出自己所想要的日子了吗?任君睿——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什么时候他的世界才能容得下让她自由的空间? 被爱的人又怎能体会到爱人的人的苦涩? 跟在宋少班身边学摄影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最近,每到星期六,宋少班都会要苏蕴甜自己到室外取景。由自己单独行动拍照才知道这段时间她究竟学了多少、进步了多少? 一整个上午忙碌下来,正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之际,低头看了表才发现已经是可以祭五脏庙的时刻了。现在的她喜欢这种完全沉浸于工作中的忙碌,藉由这样的忙碌她可以暂且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尤其是暂且可以不想起任君睿。 哦!该死,不是不想想起他的吗?她只要让自己注意力稍微分散,任君睿那张俊雅而帅气的笑脸就会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天!她恨透了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他已经支配、限制了她的行为,难道连精神、思绪他也不放过?真可恶! 今天的工作算完成了,因此她才有这些无聊的时间胡思乱想,但,想归想、气愤归气愤,她还是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找了家感觉不错的餐厅坐了下来,向侍者要了一份简餐后,她到书架上挑了一本杂志阅读了起来。 “嗨!我们可真有缘,我可以坐下吗?” 苏蕴甜把视线从杂志上移到来者的脸上,是她——崔灵?! “请坐。”和她仅有一面之缘,更别说熟识,但,苏蕴甜对她前来“共桌”的动机十分好奇,只因她是任君睿的大嫂,而她又和小叔有那么一些暧昧关系,也许藉由她来了解任君睿会容易些。 “你也许会对于我的突来造访觉得十分唐突吧?”对着苏蕴甜她略作打量,这才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她忽然把烟捻熄,然后无奈一笑,“唉哟,我又忘了。君睿一向不喜欢女人抽烟,他说那既不文雅又伤身的。” 这女人,今天找上她的动机并不单纯,更确定一些来说,她可不相信今天这场巧遇是“偶遇”。苏蕴甜冷冷的看着崔灵的自言自语。 “对不起啊,有时候一些日常习惯……”她苦笑着,“我想,我是受了君睿的影响太深了吧!以至于到现在,有时候仍会想到他。” “崔小姐。”崔灵毋需在她面前演戏的。“我知道咱们今天的相遇绝对不是巧合。”苏蕴甜要崔灵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崔灵对于苏蕴甜的直接先是一愣,不过,见过世面的她很快的恢复了笑容。“苏小姐,倒是个挺爽朗的人,你这么直率,我再拐弯抹角似乎有些矫情了。” 不是似乎是,而是十分矫情,苏蕴甜在心中这么想,但是还不至于把它说出口。 “请说吧。” “我觉得君睿他并不适合你。” “他也不适合你啊。”不可否认的,苏蕴甜对崔灵的话十分反感。纵使她知道自己的确不适合任君睿,但是,由别人口中说出,她倍觉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我的确不适合他啊。”即使气得快吐血,崔灵仍是笑脸迎人。“如果当年我觉得自己适合他的话,我就不会选择他大哥当丈夫了。”她的笑容就是要使对手哭,在对方未落泪之前,她怎能不笑?“我知道我终究是辜负了他,但,你知道的,一个女人的心怎可能分给两个人?在衡量一番之后,我选择了不必时时刻刻令人牵肠挂肚的男人。君睿他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独占的男人。” “既然你也发觉到这一点,就不必替我担心是否适合他的问题。” “我可是为了你好。” “是吗?”为什么她一点也感受不到这女人的好意? 听崔灵这么说,她大概知道任君睿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女主角是谁了。 君睿是爱上了自己的嫂子了吗?不!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崔灵是交往过的,只是当时她还未成为他的嫂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原是天经地义的,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他不肯让自己知道?呵!是啊,她也不过是他众多女友中的一个,要是每一个都像她一样,交往时还要叫他来一场“早前交往史”,那他不烦死了吗?更何况,一个情妇般的女伴,是没资格过问太多的。 “君睿游戏人间的态度仍是改不了,我想也许是我给他的伤害太深了吧,以至于他以后无法再全心全意对待一个女人。” “你好像颇有悔意,是吗?”苏蕴甜淡淡的说,“既然他仍爱着你,你为什么不干脆回到他身边?”不给崔灵否认的机会,她说:“我看得出来,你仍十分眷恋着他。” 这丫头倒是没有想像的简单!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现,使得崔灵的答话变得十分小心。“我?我已经是个有丈夫的人了,怎可能再有非分之想呢?你的话对我可是一种侮辱!” 淡淡的一笑,反正已经豁出去了,苏蕴甜心中坦然得很,“关于任先生的事情我不想多谈,而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可以谈他。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咱们这番话,你所想表达的是什么?”她暗示崔灵该讲重点。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请说。” “离开君睿。他家人最近想安排他和一门当户对的女子相亲,我和他大哥还有家中两老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停止外头的荒唐行为,和之前所交往的女人画清界线。”看着苏蕴甜仍旧淡然的表情,崔灵有股想破口大骂的行动,哭啊!这个时候她是该哭的,为什么她还能够如此镇定?难道她真的以为君睿是她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了吗? “我也想和他划清界线,如果你能说服他放过我的话,你会是我的恩人。” 看着苏蕴甜那副有侍无恐的样子,崔灵真是妒火中烧。“你真的以为君睿那么爱你吗?哈!当真是臭美!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对于你个人、你的家世……你这种身份想入任家,劝你老早死了心吧!”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告诉你,你这辈子如果真赖定君睿,他也只可能让你当个黑市夫人、情妇而已,你啊,想当任氏财团的总裁夫人,下辈子再盼吧!” 她今天之所以会找上苏蕴甜,正是因为苏蕴甜是她夺回任君睿的最大阻碍! 崔灵调查过她和任君睿的交往情况,天!君睿除了还没有带过她回任家亮相,宣布要娶她之外,他宠她简直宠得不像话,她要什么只要一开口,君睿没有任何一事让她失望过的,那个男人这一次是认真的。 他交往的女人,自她之后,没有一个女人在两个月后仍能让他眷恋不去。而苏蕴甜却是足足拥有他长达一年余的日子,不!他怎能再爱过她之后又爱上了其他女人?崔灵心中不甘的想着。 于是她自信的想着,只要能把君睿和苏蕴甜分开,然后她再多花一些心思在君睿身上,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届时他会发现在他心中,她崔灵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的。 基于此,她向任家两老建议任君睿相亲一事,并推荐自己的表妹为相亲对象。记忆中他似乎对表妹的印象还不错,而且两家又是门当户对,因此,她猜测这相亲之举颇有可行之处。 对于任君睿之所以迟迟未带苏蕴甜在任家出现,她推测其原因——是了!一定是他也感觉到苏蕴甜家世与自家家世不徙相提并论吧!豪门蓬户之别,未免差大多了吧? 所以,就因为是此道鸿沟,使得他就算对苏蕴甜再倾心也不敢将她带回家中。可是,他又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得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作一番打算,于是乎,家世傲人的表妹很快会成为他物色为妻子的对象。 在和表妹相亲结束后的一段时间,为了取得其家中两老的信任,继而答应婚事,他誓必有段时间得不能和苏蕴甜常相见,在这段时间,她可以以女方亲戚之便,得以常常接近君睿,在能够接近他的机会中,她会慢慢的帮他重拾他对她的往事记忆。 她会令他再度爱上自己的,届时,她会和丈夫离婚,然后当上任氏财团的总裁夫人。至于表妹嘛!将会得到一笔为数惊人的补偿金额。 当然!以上是她自己所打的如意算盘,至于这美梦会不会成真,那得要看看有人是不是肯配合了? “要我离开他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那也得要有人配合,是不?”苏蕴甜看着侍者送上来的套餐一点胃口也没有。在心中幽幽的一叹,“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这个地方,她真的待不住了,拿起帐单,她一步也没多留的往外走。 对我耍性子?崔灵咧嘴一笑,君睿是我的,任谁也没法子将他抢走的。  “呃……今天咱们家二少爷倒是挺给面子的啊!”任老爷难得留在家中同妻子一块儿共享轻松下午茶,他今天出现就看到睽违已久的二儿子也在场。至于家中大少爷嘛,他可不敢期望其能够偶尔出现呐!人家可是家有娇妻,和美女对望总比回家中和他们这两个老人相对无语好吧? “妈打电话要我今天回来一趟。” “她?”任老爷一愣,看着老婆,“又想儿子啦?” “我是想他,不过呢,我更想家中的二媳妇。”她这么一点醒,这老头儿可以知道她要儿子回家干啥了吧。“前几天呢,你大嫂总算说了些人话了。她说呢,你年龄也不小了,是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来相亲了。” 相亲?!任君睿很直觉的皱了眉头。 “别急着皱眉头,行不?她说这话也不无道理,而且,这回她还主动的提供了人选了呢,那女孩是你见过的,而且对她印象也还算不坏的哦。” 任君睿从从容容的把咖啡一口口的细细品尝,至于妈的话,他则是当成耳边风一般。相亲?没兴趣,他管她是哪家千金,也不管他对对方的印象曾经如何过,总之,现在的他对除了蕴甜之外的女人,一概没兴趣就是。 任老夫人说了大半天,口干舌燥之际,赫然发现儿子居然望着咖啡杯里的黑褐色液体发起呆来。“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了没有?” 任君睿顽皮的将眉一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这孩子!”光看他那样子,他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才见鬼哩。 “我不喜欢相亲,也从来不认为那种滑稽的方式能够帮我寻到好姻缘。”任君睿一笑。“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那可是你大嫂的好意啊!” “好意?”这句话使得他笑意更深了。“难得你那么信任她,嗯,不错嘛,婆媳之间的问题已经有改善了。” “我真不懂你,到底要怎么样的女孩子才会套得牢你这匹野马?你嫂子的表妹咱们都已经看过了,那女孩长相斯文,端庄又秀丽有什么不好?” “像她那样条件的人也不在少数啊,有什么好?”任君睿反问她。 “你这孩子天生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她摇着头。原以为他对崔灵的表妹可能会有兴趣哩,好歹那个女孩长得和崔灵有几分相似。他不是一向无法忘情于崔灵?要不,他干啥至今仍不娶妻?“你大嫂的表妹和她可是有几分相似,你不是一向喜欢那一型的女孩?” “那是过去式。”任君睿微皱着眉,警告母亲不要再往下说。对于崔灵的眷恋早已经成为过去,长相和她相似者,如今都成了他的拒绝往来户了。 “那是过去式?那你好歹说说看,你现今所喜欢的究竟是哪一型的女孩,我也好可以拿个主意嘛!”说到这个,任老夫人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她从牌友那里听来的八卦消息。“君睿,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 任老爷一向了解儿子的性子,知道任君睿非常不喜欢别人对于他的私事干预太多,纵使父母也不例外。生怕妻子对他干预多了,纵然以关心为出发点,仍会令他不快,于是开口说:“君睿和谁走得近都无妨,反正你等着有第二个媳妇喊你妈就是了,其他的,就别管他太多。” “可是……” 不待父亲替他挡掉母亲的话,任君睿倒是先开了口。“我不是最近才和那女孩子走得很近,我们已经交往一年多了。” “啊——”任家两老相视对望。“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呃……既然交往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瞧瞧?”一听到儿子承认已有交往的对象,任老夫人一颗心总算如大石落了地般。“找个机会把她带回来嘛!” “交往了那么久,想必你心中也认定了。”任老爷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下个月你妈妈五十大寿,带她回来让你妈开开心。” “届时再说吧。” 也许是该让蕴甜在任家亮相了,只是她会肯吗?她最近的情绪一直都不是挺稳定的,他看得出来她十分不开心。 被他带回任家的女子,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崔灵,如果下个月他真的将蕴甜也带回任家,那将是第二个了。第一回他把崔灵带回家是因为他爱她,有娶她的打算,如今把蕴甜带回家中?这是否也是一种承诺?蕴甜是个当妻子的人选,而她是否也认为他是个当丈夫的好人选?抑或……他想,在她心中,他将不会是个丈夫的好人选的,一思及此,一抹苦笑抚在他脸上。 这个下午茶一直持续了近两个钟头才结束,待他步下石阶要到下头的广场开车时已经快五点了。在这个时候,他却意外的在石阶上与崔灵相遇。 “君睿!”看到他,崔灵十分讶异,但却也十分开心。想必此刻,他已经知道被安排相亲一事了吧?不知他的反应是什么? “崔灵。”他直接叫她的名字。“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尤其是婚姻大事,我更不允许外人插手。”这么说,精明如她怎会不明白话中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吗?”任君睿脸上似笑非笑。“别想在我身上动什么脑筋了,咱们最好维持着相安无事的情况,别试图想改变些什么,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吃不完兜着走。” “喔!你是指相亲一事吗?”看来,事情进行得似乎不顺利,莫非他拒绝相亲?“我可是以着大嫂的身份在为你着想哩!你可别不识好歹。” “是吗?看来我是挺不识好歹的,所以,对于我这种人,劝你还是别在我身上出啥自认为为我好的主意,否则,届时我恩将仇报时可就算你倒霉了。”他恨死了别人意图想介入他的世界。 崔灵最可悲的地方是,她弄不清楚自己已经成了过去式,仍试图想挽回些什么。活在过去的人,多可笑、可悲! “你——”崔灵的笑容冻结在任君睿坚决而微怒的眼神中,他此刻的样子真可怕,原本想反唇相稽的话语卡在喉咙间出不来。 “我的话到此,至于你想怎么做,那也就随便你了。” 第七章 “昨天一夜没睡好,”才下了楼,苏蕴甜就哭丧着一张脸。“我再继续这样下去,不久大概就可以‘驾返瑶池’了。” 倒了杯牛奶给老妹,苏蕴虹忽觉好笑的说:“小姐,你若年纪轻轻就两腿儿一伸,那挽联是不能用‘驾返瑶池’的,那是给老人家的,你呀,只能用痛失英才。” “唉哟,反正都死了,还管得了人家送什么挽联呀?就算别人送了‘普天同庆’我又能怎样?”她灌下了一大口牛奶,啃着老姊递来的三明治。 这时,苏蕴虹忽然问:“呃,你今天怎么那么慢吞吞的?”她看了下表。“都已经快八点半了,我记得你昨天才念着,好像今早九点有一个广告要拍摄嘛,不是吗?” “广——告?!啊!完了。”苏蕴甜答应宋少班要早一些到摄影棚帮他弄布景的,这下完了!她把剩余的三明治塞进嘴里。“我……走了……”她口中有东西,含糊的说了之后才匆匆忙忙的往外冲。 “这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怎么还是如此丢三落四?”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开始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苏蕴甜一口气的冲到门口,正要拉开车门上车之际,一股没来由得恶心感直冲上心口。她单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则是抚着胸口,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了口气,平息了那股恶心感。 “怎么回事?”她自己也被那股没预警的感觉吓了一跳,上了车之后,一夜几乎没睡又加上恶梦连连的梦境,使她没有追根究底方才那恶心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说到了梦境,她昨天到底梦见了什么?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梦见君睿……又有……唔……梦中那女的好熟悉,可又看不清正面的脸。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然后呢?好像是那个女的跑过来抢她的东西,等到君睿过来救她时,东西已经被抢走了。 只是,那女人要抢的究竟是什么呢?孩子!对!她想起来了,那女人要抢的是她怀里的孩子,可是她哪来的孩子?直接的,她想到了方才那没来由得恶心感。 太神经质了吧?苏蕴甜对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好笑,可是想了又想,她的前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嗯……月事……好像……上个月没来耶!那么,这个月? 不会吧?!她有两个月左右月事没来了,这样的答案令她心跳跳乱了拍子。不!不行,看来今天下班后,她得跑一趟妇产科了,上天不会对她那么残忍吧? 怀孕?!多可怕的字眼! 走出办公室,任君睿拨了通电话找苏蕴甜。 “怎么仍是没人接?”任君睿皱着眉把话筒挂回原处。 工作中的苏蕴甜是不会把行动电话关机的,而且打电话给宋少班,他说她下午请了假,没交代去处。这个时候,她会去哪里? 待司机把车子开过来时,他要司机把车开回停车场,并且把他的跑车开出来,他想自己开车找苏蕴甜。 上了车之后他也打了通电话到苏家,苏家没人接电话,打到店里,苏蕴虹说她没看到妹妹。 蕴甜到跑到哪儿去了?开着车,他漫无目地的寻着她的踪迹,几个她常去的地方他也找过了,最后,他只得到苏家等她。 在下午三点左右,苏蕴甜一脸苍白的回家了。 “你到哪里去了?” 蕴甜没想到家里头会有人在,她一推开门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轻抚着胸口,还来不及开口,一股恶心感又冲上胸口。她匆匆忙忙的冲入浴室,大声作呕了起来。方才才吃的东西全掏得一点也不剩,这才罢休。 “怎么了?”任君睿轻拍着她的背,把毛巾递给她。看她吐得泪水直流,他有些慌了手脚。“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要——”苏蕴甜把嘴角的秽物拭去,然后到水龙头前泼了一把水。“我没事,而且方才我才从医院回来。” 让他带她去医院还得了,他会发现她怀孕了,他会不会叫她把孩子拿掉?很可能会,毕竟他并不爱她,他有的是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媛为他生孩子,绝对看不上她这出身小康的平凡女子的。 “你看过医生?他怎么说?”他知道她身体状况一向不怎么理想,尤其这小不点根本不会照顾天生就已不是甚佳的身体。 “没事……有些感冒吧。”她撒谎时的眼睛通常不敢直视对方,为了避免他追根究底的问,于是她反问:“你今天怎会在这里?” 她在逃避着话题,这种小伎俩并不适合用在她身上,她不是个善于说谎的女人,算了,他想,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勉强她。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任君睿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苏蕴甜一听说要去某个地方,她兴致就缺缺,问题是她要是说她不想去,任君睿一定会认为是否因为她身子不适?届时请来了家庭医生,那可就好玩了。 “可不可以晚一些再去?”她现在真的有些不舒服。天!才怀孕两个月就这样,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怎么?身体还是不舒服吗?”之所以要现在去,是因为想趁着太阳未下山,让她看看新别墅的景致。 那栋别墅是数年前就动工的,当时因为它所处位置景色优美,因此想把它当成度假地点。之后他认识了蕴甜,每当他独自前往,驻足在窗口看夜景时,心中常常浮现的人影就是她,那时他就有把那栋别墅送给她的想法,因此,他请来了建筑名人,设计针对那景点的特质再斟酌别墅某些部分的重新规划。 半年前别墅总算完工了,如同他当时心中所期许的一般。 “那个地方要白天才看得到全景。”任君睿相信她会喜欢那里的。“我希望你去。” “嗯。”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在一座种满了花卉的豪华别墅前停了下来,倚山面海的景致教人有股置身仙境的恍惚感受。 “好美!”苏蕴甜着迷的看着车外的景物。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想亲自感受置身仙境的感觉。 “喜欢这里吗?”任君睿来到了她身后,由后头环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他喜欢这种拥有她的真实感受,贪恋她的感受,有时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喜欢。”静静的,她闭上了眼睛,享受他的温柔,细数着他的心跳、气息。 崔灵说过,他快被安排相亲了,一旦他娶了妻之后,很快的他会忘了她。而她,自认也不是什么当第三者、情妇的料,届时不必他多费心,她会离开他的。 当崔灵告诉她君睿即将被安排相亲一事,当时她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该庆幸的,她不是一直想和他画清界线吗?可是,天知道当时她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让在胸口中翻腾欲化作泪水的情绪给平静下来的呢? 总是告诉自己,君睿不是自己可以爱的男人,把给了他的心慢慢收回来吧!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在他面前,她总是装成不在乎他的样子,但,当夜深人静,独自独醒之际,她就无法再对自己说谎。 她是爱他的,深陷的程度连自己都怕!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就好好的把握住这仅剩余的两人世界吧。至于孩子,她不打算让他知道,那小生命,就当作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样礼物。 “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任君睿嗅着她发际洗发精的香味。 “没什么。”她垂着眼睑轻轻一笑。“为什么忽然想带我来这边?”她回头看他时,被偷香了一下。 “带你来看看你未来要住的地方。”任君睿将她搂得更紧一些,“看来你是挺喜欢这里的,可见我的礼物送得没错。” “送我?!”苏蕴甜瞪大了眼。她知道他有的是钱,但是那么一栋大别墅,太离谱了吧?莫非……一个不甚舒服的感觉掠过心头——这里不会是他打算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也就是说,他娶了妻子之后,他们仍旧不受限制的继续交往?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小老婆、情妇?!天!多可怕的一件事。 “蕴甜,你怎么啦?脸色变得那么难看。”他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她。“不喜欢这栋房子?” “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他需要给她一个理由。 “为什么?”任君睿微微一笑。“以往我送你任何礼物也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吗?我不认为这次送房子需要一个理由。” 苏蕴甜把头垂得低低的,她幽幽的说:“我……不想要当情妇、不要!”她抬头看他,“就算是留点自尊给我吧!别让我成为人人眼中的第三者。” “送给你房子之后你就成为我的情妇?!”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他的小不点特别钟情于“情妇”这名词吗?从以前到现在,她都认为自己是他的情妇。天!难不成他天生一张“情夫脸”不成。“小不点,我仍单身,对于你口中的情妇我深感莫名。” “单身生涯快结束了吧?” “嗯,是快了。”他笑着看着她,眼中有苏蕴甜不解的温柔,“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看来崔灵并没有骗我。”苏蕴甜喃喃自语的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以后为了避免让人说成金屋藏娇,你的礼物我不能收。”他们之间真的快结束了。 那个女人找上了她?铁定不会是啥好事! “崔灵说了什么?”任君睿的态度严肃,“如果可能,我要知道你们所谈话的内容。”崔灵太奸诈了,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着了她的道。 “她说……你快相亲了,要我离开你……”很少看到任君睿的表情如此沉肃,有些怯意的,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看了苏蕴甜一眼,任君睿有些无奈的想着。崔灵果真是可怕的女人,她深知女人的心思,因此对于蕴甜的心理她是挺能掌握的,而蕴甜呢?也不负她所望的上了当!她也未免太不了解他了吧! 就算真的要相亲,好歹也要他这当事人答应才成,更何况相了亲之后,他一定会看上对方?门当户对?就这么一个条件就能成为夫妻?太荒谬了吧! “你真的以为我会去相亲,然后结婚?”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是吗?也许相亲对你而言,不失为找到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的好方法。”苏蕴甜看着他,忽然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崔灵曾是你的女朋友?通常男人最不愿提的女子,是他最害怕面对的,因为,他曾经爱得如此刻骨铭心。” 不必说,这件事八成又是崔灵告诉蕴甜的,只是,很肯定的,她不可能告诉蕴甜“完整版”,一个自私现实的女人,怎容得下别人知道她的真实面? “你这算是在指责我吗?”任君睿拉住她的手,如果她真的想知道,也是该告诉她的时候了。 携着她的手,他带着她绕着别墅外环,一面欣赏着景物,一面诉说着陈年往事——那段既纯真又疯狂,可惜终究是被辜负了的初恋。 待任君睿带她进到别墅时,那段年少轻狂的故事告了段落。 “这就是你不再相信女人,认为所有的女人只向‘钱’看的原因?”一股莫名的心疼使她红了眼眶,她真的不知道他有那么一段不开心的恋情,要不,对于他以物质方式宠她,她也就不会起了那么大的反感。他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只是,不管她现在对他反不反感似乎也没多大的差别。毕竟,很快的,他就要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了。 “有人说男人是‘权钱’动物,女人又何尝不是?”倒了杯开水给她,任君睿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吗?”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因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并不单单只是物质,你——更贪心!” 贪心?!苏蕴甜初听这句话时有些愕然,但是随即释然一笑了。是啊,她的确是贪“心”不是吗?她可以不要他给的任何东西,但是,她却非要他把心给她,而偏偏那又是他最不愿给的。 “我的确是贪‘心’,而那却是你不愿给的。”苏蕴甜在认命的语气中有一抹苦笑。“我已经学乖了,不会再去向你争取你不愿意给的东西了。更何况,我也快没资格争取了,不是吗?也好,就把你的心守好,把它完整的给你未来的妻子吧。” 哪来的“未来妻子”?想了想,这小不点又钻了牛角尖了,她现在八成仍没从崔灵告诉她的相亲事件中挣脱出来。天!她真的把他当成要靠相亲才找得到对象的人了哩!唔……他心中有些挺不是滋味的。 “我不会去相亲的。”任君睿将她搂进怀里。“崔灵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如果真的需要一个妻子,蕴甜会是不二人选,对他而言,她比任何女人都适合他。 “你不打算相亲?”苏蕴甜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喜悦感。“你……你是说真的?可是你不相亲的话,你家人不会逼你赶快物色对象结婚?”她得离开他的事实仍是不会改变,只不过时间快慢而已。 “要物色我心中早就有底了。”他逗着她,喜欢看她有些紧张又急欲知道答案的表情。“在我交往的女人中要挑一个正牌夫人并不难。”想告诉她,她就是他心中早就预定好的人选。但,还是慢些时候再告诉她吧! 反正下个月他就要带着她在任家人面前亮相了,如果她仍“反应迟钝”的无法意会他带她出席母亲大寿的用意的话,届时再点醒她。 苏蕴甜回头看他,想着他几分钟前的那些话——他打算在他所交往的女子中挑妻子人选? 他的过去她并不是很清楚,不过,知道他很花心就是,所以,他能够选择的对象绝对不在少数,而她,只怕不是最佳人选。 毕竟他只承认他喜欢她,连个“爱”字也没对她说过,一个要娶来当妻子的女人,他可能不爱她吗? 唉……任君睿,这个男人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世界是他一个人所独占的,别人似乎也无从了解起,就算曾经和他交往甚密的宋少挺,对他所知也不多。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是她自找罪受吗?天意吧! “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了!”李冠俊看见任君睿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来时,挖苦的说。“喂,咱们已经有多久没好好的喝一杯了?”以前他们俩是一下班经常就一起上pub喝一杯,纾解一日来的工作压力的。 打从任君睿身边出现了苏蕴甜之后,李冠俊就经常一人上pub高唱“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也不算太坏!”偶尔在下班时间看到任君睿,正打算邀他上pub时,又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跑车,扬尘而去,留自己呆在原地低吟,“你走你的路,用我无法追赶的脚步!” 唉!可怜哦,就是有人“见色轻友”到这斯地步,不过,这小子今天总算有些良心,竟会约他“再续前缘”的到老地方喝一杯,算他良心未泯。 对于李冠俊的指控,任君睿只是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别用这么酸溜溜的语气,行不?你这是羡慕还是嫉妒?幸好你是男的,要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大吐闺怨苦水哩。” “男的就没‘闺怨’呐?”李冠俊向任君睿猛抛媚眼。他从自己那群可用“打”计算的女友身上没学到什么,送秋波的功力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够了!”他笑着啜了口李冠俊为他点好的白兰地。“我没那种嗜好。” “我当然知道,要不我这不摆明‘勾引’你了吗?”李冠俊大笑。“对了,今天怎么会想约我出来?你这种人呐,现在有美女相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会想找我这俊男出来相对的。”他说得挺认命的样子。 “的确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说吧。”李冠俊可不认为好友之间还需要客套些什么。“说拜托我可不敢当,反正呢,当人家部属的人是该替主子分担烦忧的。”他开玩笑的说。 “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他笑了笑,“我最近需要一套珠宝,想送给朋友的,对于那些东西我没啥研究,我想,买珠宝的事你可能比我有经验。” “朋友?哪一位?”他姿态摆得老高,“我要看‘那位朋友’是不是我瞧得顺眼,为瞧不顺眼的人挑首饰,我可没啥兴趣。”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替我挑珠宝有什么不好?好歹替你老爸的珠宝公司赚进一笔可观的数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去你的。”任君睿摇了摇头,没辙的说:“帮蕴甜挑首饰你可肯?”任君睿知道他会肯的,冠俊对于她的印象一直都不错。 “原来你打算送她首饰啊?”这个他当然肯。“打算选购怎么样的饰品?价位如何?”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最近有一套值得一看的彩钻首饰。“既然是送她的,我看还是由她挑选好了,选个时间我叫经理送过去给她瞧瞧。” “也好。” “那套首饰只为了博得佳人一笑?” “除此之外,你以为还有啥目的?”任君睿反问他。“我可不认为取悦她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栋价值不菲的别墅都不见得能取悦她了,更别说只是一套珠宝。只是他觉得她的首饰似乎太少了,要带她回任家,她会需要一套像样的珠宝。 “我以为你会需要一枚‘定情’戒指哩。怎么样?需不需要考虑一下?” “快了吧!” “真的还是假的?不要高唱‘狼来了’,唱多了会没信用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任君睿自信一向挺重然诺的,没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说出口。他和蕴甜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目前他是还没有任何动作,但,在心中他已经是认定她了。 “她知道这件事吗?”他相信只要任君睿一开口,苏蕴甜绝对会答应。她对任君睿的深情连他这外人都看得出来。 “目前不知道。”想到她,任君睿的表情柔和了起来。“迟早她都会知道的,不急嘛。” “是吗?我可不认为她不急哦,今天若是异地而处,你不会急着想知道答案?哈!我想呀,死缠烂打你都会威胁对方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的。” “你常这样威胁人吗?要不然,你怎么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任君睿失笑。 “喂,说真的,你怎么会突然想定下来了呢?记得才前几个月嘛,你还口口声声说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呢!是谁说喜欢和爱是不同的?”李冠俊揶揄他。“我说嘛,就苏蕴甜那型的女孩子,你迟早要喜欢上她的。” “你可对她情有独钟嘛。”纵使是好友,他对李冠俊的话语仍有戒心。两性之间的吸引力是容易导致人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她是我的。”他提醒李冠俊。 也许是因为崔灵的影响吧,他学会了一件事——背叛你的人,往往是你最信任的人,他当初也不曾想到和他争女友的人会是他大哥。 “放心吧,我无意和你争苏小姐。”李冠俊心中坦然。“我之所以会特别欣赏她,只因为她和小涵是同一型的女人。”一提到已逝的未婚妻,他玩世不恭的笑脸上仍有着一股戚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我就很直觉的想到小涵。” 苏蕴甜的某些神韵的确有些神似孟凌涵。都已经是多年的事情了,李冠俊仍旧没忘记她,谁说他是花心大少?从以前到现在,他的心仍属于同一个女人的,说他花心,不如说他痴心来得贴切。只可惜,外人只怕看不到他最真的一面。 “你还是没忘记她?” “忘得了早就忘了。”李冠俊自嘲的说。“别再提这陈年往事了,谈谈你对苏小姐态度的转变吧!什么时候开始良心发现的爱上她的?” “爱上她?”他也不清楚。“我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得上是爱上了她,只是,我想,娶她当妻子应该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这家伙!李冠俊睨了他一眼。 “你认为这样还不算是爱上她?”他是装蒜,还是连自己心中所想的都无法正确表达?若是后者,那未免也太逊了吧!天!还亏他有脸当自己的上司呢! 任君睿又啜了一口酒。心想,怎么连冠俊也要向他逼问这个他实在也不太清楚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否可以暂且搁下?”再被问下去,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怪啦!爱不爱苏蕴甜是和她比较有切身关系吧?这件事和他这“蕴甜亲卫队”有啥关系来着? 就在两人沉默下来之际,pub中来了一个男子。那年轻男子在任君睿的对面桌坐了下来,他一个不经意的抬眼看到了任君睿。 “还认得我吗?任总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温恒轩。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冠俊后,把目光又集中到任君睿身上。 真巧!能在这里遇到他,这几天温恒轩正好有些事情想找他谈谈呢! “温恒轩。”他是少数能被任君睿嫉妒到的男人之一,就算是他化成灰任君睿也认得。 “既然你认得我,那我也不必再多费唇舌自我介绍。”他把椅子拉开,大方的坐了下来。 他都如此大方,自己也不能大小气,不是吗?招来了侍者,任君睿说:“这位先生要杯饮料。”待侍者为温恒轩点完了饮料离开时,任君睿才说:“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有事情想告诉我,是吗?” “你知道的,我会找你只因为一个人。”他知道任君睿了解他指的是谁。 “你也知道,为了她我会不择手段。”如果连温恒轩指谁他都不知道,他任君睿就不配姓任了。 “包括‘义助’我父亲的工厂渡过难关,要他告诫我不许去追求自己所倾慕的女子?”至今,温恒轩仍不得不佩服任君睿手段之高超。 他知道自己是该恨任君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该感谢任君睿。没有任君睿的话,他父亲的工厂早就不存在了,毕竟五千多万并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数字。只是有了任君睿,此生中他最爱的女人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的。 温恒轩真的不知道该恨他,抑或该感激他? “蕴甜不想见到你,我只是杜绝你去打扰她。” “如此简单?你不会是怕我和她之间死灰复燃吧?”这个傲气的男人,似乎永远不会把自己的不安显露出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和她之间似乎没什么可能。以前的那段只怕是我一厢情愿吧。”对于他钟情于苏蕴甜一事,他一向都是坦荡荡的,就算此刻有李冠俊这个陌生人在场,他仍是如此承认。 “这些都是我早就知道的事。”蕴甜是个对于喜欢的人会很热情的小东西,如果她对于温恒轩是认真的,实在没理由把初吻留给他这后来居上的人。“你今天找我,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吧?” 温恒轩摇着头。“我今天来,是有几件事情想问你。”顿了一下,他问:“你是真的喜欢蕴甜吗?我觉得她跟你在一块儿似乎很不开心。恕我唐突,我曾经开车到苏家附近去探视蕴甜,我知道她不喜欢看见我,因此我每一次行动都很小心,没让她发现,有几次我看见你送她到门口,看着你把车子开走……你可知她眼中所露出来的寂寞多教人心疼?”他是过来人,知道那种深陷情关而对方又不予于你回应的痛苦。“我想……你如果真的在乎她,就该多多关心她一点。” 这小子可真是关心她,一股莫名的醋意锁紧了任君睿的眉,在一旁的李冠俊则有趣的看着脸色沉肃的他。 啊哈,原来苏蕴甜的“亲卫队”不只我一个嘛,终于还是有人会同情弱者,对着这个自以为是的“暴君”冒死进谏,唔……今天的戏码不错! “我和她的事不劳你费心。” “是不劳我费心,但是,基于和蕴甜是好友的立场,我还是得提醒你多关心一些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为了苏蕴甜,他勇敢的迎视着眼中燃着怒火的任君睿。“顺便告诉你,有一个叫崔灵的女人,她也不知是打哪来的神通,知道了我和蕴甜从前的关系。她最近频频的怂恿我去夺回自己该拥有的爱情。” 他看着任君睿那张他连十分之一都不及的俊俏容颜。“要不是蕴甜今天喜欢上的对象是你,我不会如此轻言松手。因为是你,论容貌、论家世……我没有一样及得上你,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蕴甜有眼光,我无话可说,正因为如此,我没允诺崔灵所提的疯狂计划,要不……我也许会心动。” “她果然神通广大,连你她也有办法找得上。” “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好像挺不愿看你和蕴甜走在一块?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对于过去,任君睿不愿多作解释。“她目前的身份是我的大嫂。” “目前?!”这个答案倒是有趣,那意味着有过去喽。不过,任君睿不提,那也意味着就算他问了,任君睿也未必会回答他,只是,挺好奇的呢!算了,现在好像不是好奇的时候。“我怕拒绝了和崔灵合作,她会再想办法拆散你们?基本上你和蕴甜分了对我而言并不是坏事一桩,但我怕蕴甜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温恒轩得表明自己的立场。 “谢谢你的提醒。”的确,崔灵不是个好惹的角色,那个女人没别的长处,为达目的,她是会“屡败屡战”直到有所收获为止。只是,他任君睿又岂是省油的灯? “对于今天的事,也许你会认为我是多此一举,毕竟此刻蕴甜的男友是你,有资格提防他人对她不利的也是你。但请容许我对她尽一份心意吧。她选上你是她有眼光,相对的,你能被她看上也是一种荣幸,不管如何?请你好好的照顾她。” 他的话令任君睿有些动容。温恒轩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痴情种,他是真的深爱着蕴甜的,比起他的深情和不计一切的体贴呵护,自己用钱为蕴甜所筑起的奢华美梦是否太过虚华不实,流于肤浅不真?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在真情和物质间,他会作何抉择?怕是真情两字来得吸引人吧? 真情呀……他能够再一次把它给人吗? 第八章 “崔小姐,上几家医院所诊断的结果并没有错,你是真的没法子怀孕。” 崔灵回忆着早上妇产科医生所讲的话,她沮丧的将脸埋进双掌中,“哦,老天……” 其实当任家两老要她生个孙子让他们得以含饴弄孙时,她曾经打算过,也许她生个孙子给他们之后,那有助于丈夫得到任氏总裁的位置,而她在任家大少奶奶的地位也能藉此更为巩固。 有了这样的打算之后,她便很有计划的想怀孕,可是努力了许久,仍无法如愿,她心里一急便找了妇产科医生。连着几个医生对于她不孕的事实都爱莫能助,后来任君睿学成归国,眼睁睁的,她看着总裁的位置没几年的时间就给他拿走了。对于不孕的消息她根本没敢让丈夫知道,至于任家两老一催,她也以各种藉口推拖。 万一给丈夫知道了她不孕,也许他会以此为藉口再娶第二个老婆,抑或在外头养情妇为他生子嗣。要是任家两老知道了这件事,那后果可就更加不堪了,也许他们会要儿子休妻,再另娶呢! 没法子,她悔恨当初嫁到任家时,没先扮演好媳妇的角色,没打好与公婆间的情谊,如今她一有事,两老自然是冷眼旁观,等着看好戏,有谁愿意替她这平时没啥“交情”的媳妇出口气? 正在愁着巩固地位而没有头绪之际,无意间,她从丈夫口中得知君睿似乎对她仍是余情未了,因为丈夫曾从他常阅读的一本书中看到一张她的相片。 得知这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件大喜事!也许她有机会和君睿再续前缘哩!当经理夫人和当总裁夫人,这感觉想必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只要一旦和他能再续缘,那么就算她不孕又如何?她的地位仍旧是稳如泰山。 于是,她开始着手去亲近君睿。刚开始她十分坚信他对她仍有情,他的恨意来自于他的深情,没有爱哪来的恨?渐渐的,她发觉他的冷淡不是来自于对她余情未了,而是对她完全没有感觉了。 天!怎么会这样呢?对于她这美女没感觉?那他要对于什么样的女人才有感觉? 经过调查之后,她知道了君睿和一个名叫苏蕴甜的女子交往甚为亲密,在不明白真正情况之前,她以为他对于苏蕴甜只是逢场作戏,再过一段时间,苏蕴甜也会正在她期待那天的到来之际,赫然发现,事情和她所想像的似乎不太一样。 君睿对苏蕴甜的好,实在好得令人嫉妒,交往的时间更是异于之前两三个月就宣告结束的女子,这不禁令崔灵猜测,他会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确定君睿对于苏蕴甜不是抱持着逢场作戏的态度之后,她开始想尽办法阻止他们之间进展快速的感情。 不!总裁夫人的位置一定是我的,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与我抢,君睿爱的人是我,在爱过我之后,他怎么可能又爱上别的女人?崔灵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 然而,她所进行的破坏行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到了最后,她自己都觉得挺累的。 也许,她只要安于当自己的大少奶奶就行了,其他的就别再贪图了。更何况君睿也不是啥好惹的角色,一旦真把他惹毛了,吃不完兜着走的会是自己,以他在乎苏蕴甜的程度,要是有人真的伤了苏蕴甜毫发,只怕那个人绝对不会好过。 正当想安于当大少奶奶的身份时,无意间她听到了丈夫和朋友提及,都已经年近四十了,还当不成父亲的无奈,再这样下去,他干脆和雅娟生一个算了…… 雅娟?!那不是他的秘书,难道他和自己的秘书也有过不寻常的关系了吗?老天!她的世界什么时候变得一团乱了,连一向她最放心的丈夫都背叛了她,难道问题的关键是在于她没能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吗?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抱着一丝希望,她又到了妇产科作检查,为了求得有个好结果,在去医院之前她还先到教堂去作祷告,但检查的结果仍教她失望了! 带着沮丧的心情,崔灵回到了家中,孤自一人坐在客厅想着医生告诉她的残忍答案。 过了不久,任君宏回到了家中,他一进门就看到妻子难看的脸色。工作了一天,回到家中又得不到温暖,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厌烦了,很自然的,他想到了孙雅娟的笑容、温柔。 “你今天又怎么了?”在他心中,雅娟的优点自然多,但是,崔灵的美艳是她难及十分之一的。对于妻子的美色,他仍眷恋着,挨到她身边,把她拥入怀中。“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别老是端着一张坏脸色。” “心中的烦事太多,笑不出来。”崔灵还不想和他撕破脸,现在和他闹翻了,对自己没啥好处。可是,她又不甘心看似忠厚的丈夫,居然胆敢在外头偷腥,不给他一些言语上的提醒,他真当她是白痴?“君宏,你可知道我心中此刻烦忧的是什么事?”她倒了杯水给他。 任君宏有些讶异的看着妻子递过来的水,她打从嫁他至今,这可是第一回为他服务,怔怔的看着那杯水,居然忘了要喝。 “干啥,水中有砒霜啊?” “没……没什么。”任君宏啜了一口,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心中起了一阵感动。“对了,你方才说什么事情困扰着你?是佣人笨手笨脚惹你生气了吗?”他记得前几天她才向他抱怨过。 “那是小事,笨手笨脚顶多叫她走路而已,真正令我很不舒服的是……”崔灵顿了一下,故意卖弄玄虚。 任君宏看了一下妻子,有些心虚的又喝口水,他毕竟是老实了些,“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 “那件事啊……我当然不相信,只是有人这么说,我心中毕竟不舒服。”看着丈夫作贼心虚的表情,她更确定他和雅娟有染,她咬着牙把满腔欲爆发的情绪咽了下去,要吵要闹有的是机会,她大可不用这么早就沉不住气的,等她找到筹码再说吧!“有人告诉我……你和秘书的关系有些暧昧哟。” “怎……怎么会?”任君宏端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 “我相信你啊。”她给了他一个甜笑。“夫妻那么多年了,你的脾气和性子我是知道的。你呀,绝对是个好老公,更何况我没做错什么,你没理由在外头找女人的。” “嗯……” 崔灵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绝对是相信你的,只是外头的流言难免使我心烦,如此而已。”相信这些话已经够他受的了,至于孙雅娟嘛,既然犯贱的想勾引她的老公,往后怎可能给自己好日子过呢? 她是任家的大媳妇,任何女人也别想动摇她的地位,不管对方是谁! 望着满满一橱子的衣服,苏蕴甜挑了半天仍挑不出今天晚上想穿的衣服。以前衣服少的时候,随便一件都令自己满意,现在衣服多了,反而不知道哪一件好。 女人呐,难道真的是永远少了一件衣服?算了,与其在这里瞎耗时间,不如闭上眼睛,拿到哪一件就算哪件好了。结果,她选中了一件褐色苏格兰布的丝质长窄裙,记得任君睿挺喜欢看她穿这件的,于是,她又拿了一件同质料的丝质衬衫来搭。 待她穿好衣服,打算系上腰带时,赫然发觉以前的腰围似乎过紧,她必须往后挪一格才刚好。天啊,怀孕真的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这种事情,她还能瞒得了他多久? 一旦肚子撑大了,她怎么跟他解释?难不成要告诉他,她这个人体质较与众不同,胖的时候都是胖肚子,能够胖成一个大球,像孕妇一样?她可不认为君睿会笨到相信她的话。 要是他发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强拉她到医院,强迫她堕胎?抑或待她把孩子生下之后,把孩子占为己有?未知的情况有太多种可能,苏蕴甜也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际,任君睿推门进来了。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前几天他出差到外地,有近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这个星期,苏蕴甜已经搬到他送她的别墅了。 才一个星期不见,她似乎丰腴了些,样子比以前有韵味,以前的她真的是太瘦了,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这里很好,一切我都很满意。”苏蕴甜给他一个要他安心的笑容。 站在苏蕴甜身后,任君睿用手环住她的腰,在她颈项轻轻一吻。“我不在的时候,想不想我?”他可想死她了,有些后悔没有带她同行。 “你愈来愈会灌米汤了。”他的甜言蜜语一向对她很管用,不管是真是假,总能教她开心许久。这样子会愈陷愈深的,她不只一次警告自己,但是她真的无法抗拒。 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因为这样的无法抗拒,甚至不惜当个连自己都不齿的第三者,抑或情妇?这样子算不算是一种沉沦、一种堕落? “这是真心话,不算是米汤。”任君睿抚着她的腰,忽然觉得她的腰好像有些粗了,再往前抚上了她的腹部……唔……怎么好像有些小腹微凸? 苏蕴甜感觉到他的大手停留在她的腹部,忙转身,急急的说:“呃!你这次出差……有……有没有什么……什么有趣或好玩的事情呢?” 她神情的慌张令任君睿有些不解,他锐利的眸子很快的停留在苏蕴甜急欲掩饰些什么的脸上,这小妮子有些奇怪呢!她似乎害怕他知道什么事,急欲掩饰的神情反而泄漏了更多奇怪的气息。这使得他更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肯让他知道什么。 追溯着她开始“行为怪异”的开始——他环着她的腰,然后抚上她的腹部,也不过在腹部上停留一会儿的时间嘛,她干啥如此紧张?腹部?!腹部能有什么秘密?正在苦思之际,一个想法忽然掠过脑海,莫非她怀孕了?! “蕴甜,你……”他的声音中竟然有着自己不明白的惊喜,一双眼睛直看着苏蕴甜。 “我……我什么?我没有怀孕。” 这个小不点果然不适合说谎的,她只要一说谎,马上漏洞百出。 “我可没问你关于怀孕的事,你干啥急着否决?”他好笑的看着她。然后他说:“你这倒是提醒了我这件事,我方才摸了你的腹部,发觉它似乎‘长大’许多,有些可疑哦!我看,我们现在马上到妇产科检查一下好了。” “不……不用了,我……我只是最近比较胖而已。”苏蕴甜的眼睛回避着他似笑非笑的脸。 “是吗?”他逗着她,“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顶多孩子生下来我养而已。”她不知道自己被耍,心中还十分不满,认定任君睿不会要这个孩子。“我……我从来没打算让你知道的,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你果然是怀孕了!”任君睿脸上有掩不去的喜悦。他要当爸爸了?!好奇妙的感觉。 算了,和精明的任君睿大玩“机智问答”,那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耶。既然瞒不过他,索性告诉他好了,反正不管他要不要这个孩子,她都会尽力保护他,把他留下,她是孩子的妈,有权利要生下他的。 “我是怀孕了,那又怎样?”她看着他,眼神中十分不友善。“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生下他!” “当然要生下他。”他真的不太明白她的话。“哪个妈妈怀孕之后不把孩子生下来的?” “你……你不反对?”对于他的话,苏蕴甜十分讶异。他该是想尽办法要她把孩子打掉的才是,毕竟他们不是夫妻,有个孩子对他将来要物色对象而言,绝对是个大阻碍。“我不认为你将来的妻子会允许有个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待在身边。” “孩子是你生的,我的妻子也即将是你,哪来的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任君睿失笑的说。 “你……”她认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要娶我?!” “娶你当老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吗?要不然,你怎么是那种表情?”看着她吃惊的样子,任君睿笑意更深了。“我一直都有娶你的打算,我想,娶你当妻子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只是时间未到,因此才没告诉你。” “你说过,你只是喜欢我而已,如果只是喜欢的话,那么,相信你的对象一定很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我。”顿了一下,她说:“而且崔小姐说过,世家子弟娶人通常会选择门当户对的,而我……我家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小康而已,怎敢说和你‘门当户对’?” “那是她自己的标准,不在我的择妻条件中。”门当户对?那一套早就被他丢进博物馆了。“要当我老婆的条件其实相当简单,只要对了我的感觉即可。” “感觉?!” “很难解释,是不?”任君睿笑着看她,好奇的把手抚上她的腹部。“我太粗心大意了,居然连你怀孕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呢?” “两个多月了。”苏蕴甜此刻的心情开心极了,又想哭又想笑,一直以来,她把当任君睿的新娘看成是场遥不可及的梦,如今,那美梦居然要成真了!多不可思议?!“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你要我拿掉。”她咬着唇,“我一直以为你要相亲,然后结婚了,试想,如果是那样的情况,你怎么可能会要孩子呢!” “你想得太多了。”他深情的吻着她,感觉有她在他怀中的温暖。“我一直都没有相亲的打算,我觉得那是一种挺滑稽的男女认识法。” “也许我太害怕失去你了,这才会相信崔灵的话吧。”苏蕴甜有些惭愧的想着。以往,她是否太相信别人,反而不相信君睿了呢?怪不得他对她常露出无奈的神情,今天要是异地而处,她也会挺无奈的。 “不怪你。”任君睿轻拍了一下她的脸。“好久没有共进晚餐了,我在希尔顿订了位,去享受一番两人的烛光晚餐吧。”说着,他瞧着她的小腹一笑,要当爸爸了?感觉真的很奇妙。 既然蕴甜已经怀孕了,那婚事得赶快筹办了,看来,他也得提早带蕴甜到任家亮相了,也好,早些让母亲看看她未来的二媳妇长啥模样,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免得她成天说他吝啬,连让她提早见见二媳妇也不肯。 任君睿开着车子进人了任家两老的别墅,一路上景色宜人,庭园布置雅致,可是此刻的苏蕴甜却没啥心情欣赏景观。 “好紧张。”她手心仍冒着冷汗,苦笑的说:“伯父、伯母会是很严肃的人吗?”打从昨天任君睿说要带她见他父母起,她这句话不知已经问了几回了。 “你不必如此紧张的,我父母都是挺和善的人,没你想像的那么恐怖。”看她的模样,好像要送她上断头台似的。“你只管放松心情去见他们。”他好笑的看着她。“我妈看了你帮我们公司拍的那支洗发精广告之后,一直夸你长得清新可人,要我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回家让她瞧瞧呢。” “真……真的吗?”这么说来,伯母对她印象应该不错才是。 “我怎么会骗你?” “嗯!” 泊车泊好之后,任君睿领着苏蕴甜上石阶,进客厅。从外头的玻璃窗,苏蕴甜看到了装潢得美轮美奂的客厅里头端坐着两个老人,样子看起来都挺和蔼可亲的。她低声问任君睿,“他们就是你父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她心中可宽心多了。他们看起来真的挺好相处的样子。 领着苏蕴甜进客厅,任君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然后为双方作介绍。苏蕴甜来不及感受不自在的感觉,任老夫人便牵着她的手,坐到她身边了,笑咪咪的看着苏蕴甜。 “真漂亮!比电视上更好看,我和君睿的爸爸一致赞同那支广告拍得真好。”她接着说:“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你就挺欣赏你的,三番两次要君睿带你回来让我瞧瞧呢!他今天总算把你带回来了。” “老伴,人家苏小姐才第一次到咱们家来,可别把人家吓跑了。”任老爷对于苏蕴甜的第一印象也好得很。他看着儿子问:“君睿,你昨天说今天有要紧的事要和我们商量,是什么事?”他昨天听妻子说,儿子告诉他苏蕴甜已经怀孕一事,他隐约猜得出他口中的要事是指什么。 “我想结婚了。”任君睿的话说得直接,在一旁的苏蕴甜却羞红了脸。 一想到任家两老可能已经知道她怀孕一事,苏蕴甜真有一股遁地逃亡的冲动,真是羞死了! “打算在什么时候呢?”任老爷对于儿子的话一向没意见,都已经是成年了,结婚一事本来就该取决于自己。 “再过半个月左右是妈妈的生日,如果那时举行婚礼一定来不及,我看日期就订在下个月中吧。”那时苏蕴甜约莫有三个月的身孕,应该还能穿得进礼服才是。 “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会不会太匆忙?”任老夫人一向好面子,她最得意的儿子要娶妻了,娶的又是难得让她看得上眼的女孩,她可不愿意婚事就如此草草了事。 “我想不会。”任君睿肯定的说,其实他只要动员一部分的公司职员,要有个风光的婚礼并不困难。“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他笑着看着母亲,“放心吧,我会把婚礼场面弄得隆重而完美,不会令你丢脸的。” “希望如此。”任老夫人拉起坐在身旁苏蕴甜的手,“女人的婚礼就那么一次,若是草草了事,那可就遗憾了。” 这个时候她该说什么?苏蕴甜苦笑的回应着任老夫人的话。她当然也期待有个风光而令人羡慕的婚礼啊。但是目前她已怀孕两个月了,再耗下去,她的肚子很快就会大到礼服装不下的程度了。带球跑的新娘,好像有些没面子。 “对于君睿的决定,苏小姐有没有什么意见?”任老爷也同意儿子的决定,只是不知苏蕴甜家人有啥意见? “我没意见,”她含着羞意垂头一笑,“他决定就好。” “那么快就什么都听他的,小心他以后把你吃得死死的。”任老夫人看到小俩口和谐的样子,打从心底笑了出来。看来儿子这一次是真的想定下来了,光是看他那沉于恋爱中的幸福眼神也知道。花花公子这回可是决心改邪归正了。 正当大伙儿开心的谈论着任君睿和苏蕴甜的婚事之际,崔灵哭吼的跑了进来。“爸、妈……你们要为我做主呐……”她哭得好不伤心,秀丽的脸上满是泪水。 任家两老对望了一眼,任老爷开了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宏他……他外面有女人,我不过说了他两句,并且找上那女人,他就……就打我!”她又是哭叫又是顿足的。 又是一件令任家人视为“奇谈”的事,以往不是只有任君宏被欺负的份吗?曾几何时,风水也会轮流转了?任君宏敢偷腥是鲜事,敢打崔灵那可就是怪事了。 “君宏外头有女人、会不会是场误会?”任老爷不太相信儿子在家有悍妻的情况下,还敢在外头搞外遇。他是活久不耐烦了吗? “什么误会?公司里头都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怎么可能是误会?”这死老头存心包庇儿子吗?是啊,人家可是血浓于水啊,她这外姓之人怎比得上人家的骨肉情?“那个女人正是君宏的秘书孙雅娟!” “公司里头的传言也能信?”任老夫人打圆场的说。她也同样认为儿子没那个胆。“一个好妻子是该信任自己的丈夫的,怎能听信谣传?” “我亲眼看见他们同进一家旅馆,在这种情况下我仍该信任他?”崔灵咬牙切齿。“我保全了你儿子的面子没到公司大吵大闹,只找上了那个女人谈判,要她离开他,这也是我的错?”她冷笑。“你们护短未免护得太厉害了吧?” “我不相信你只有这些行动,大哥就动手打你。”在一旁始终没开口的任君睿终于开口。“是不是还有些内幕你没说出来?”他太了解她,这个女人可称得上厉害的角色,事情岂有那么简单的道理? “什么叫内幕?”崔灵有些心虚的缓了语气,不再那么得理不饶人。之后想起丈夫居然敢动手打她,一股怒火又上升,“你们一家人果然都是一鼻孔出气的,到这种情况,完全没人理我,呜……我怎会这么歹命?我真是倒了霉嫁入这种家庭……” 原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哩!任家两老看着崔灵又哭又闹的,听了她那些话,真的会气死人!看来不叫君宏来把老婆带回去,崔灵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肯走哩!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任老夫人只好拨电话给任君宏。 半小时之后,任君宏铁青着脸出现在任家。 看到老公脸上仍是山雨欲来的神情,崔灵哭得更加伤心,她一面哭,一面槌打着丈夫。“你这死不要脸的,下三滥……我有什么不好?你居然到外头找女人。那个秘书有什么好?你说啊——” 任君宏犹如木头人一般任她槌打,直到后来崔灵在他脸上狠狠掴了一巴掌之后,他才忽然好像清醒了一般,他紧紧的捉住她的手道:“你够了没有?这种事你闹到这里来!” “怎么,敢偷腥却不敢承担吗?”为了不想多惹是非,她曾经以暗示的方式告诉君宏,她知道他在外头的事。原以为以他那懦弱的性子一定知道收敛,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继续,还让那贱人怀孕了!哦,老天!那女人居然怀孕了! 一旦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她这正牌夫人还有没有地位啊?不!她绝对不容许那孩子顺利的产下,于是乎,她便使了些手段让那女人的孩子保不住。 她那么做有什么不对?任君宏那死人居然回到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掴了她一巴掌!先做错的人是谁,他凭什么打她?真是太过分了! “我是偷了腥,但是,你有没有检讨过,我为什么会如此做?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像人家的妻子?连我最渴望的孩子你都不肯给我,净找一些可笑、荒唐的理由搪塞。”任君宏心痛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没了,心中的悲愤一古脑全上来了。“你不给我的东西凭什么不许我到外头寻求?”他大声的说。“你这恶毒的女人,你不替我生孩子也就算了,居然把别人为我怀的孩子也容不下的弄掉了,我掴你那一巴掌已经算便宜你了!” 孩子?任家两老又互望了一眼,然后满屋子的人把视线落在崔灵身上。 “那女人不够资格生下任家的孩子!”崔灵又妒又恨。 “她不够格,你够格,那你生啊!”任君宏真想再狠狠的掴她几巴掌。 “我……”她沉默了下来。如果能生,她也想啊,只是她已经丧失了当母亲的权利。 “怎么,又怕身材走样、影响美貌了,是吧?”任君宏冷笑的讽刺着。“我告诉你,你以为你强迫逼雅娟堕胎之后我就可能没孩子了吗?”顿了一下,他又说:“很快的,我们会有第二个孩子……” “你说什么?”崔灵怔了下,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充塞着,只见她忽然冲向任君宏,对他又打又槌,甚至用嘴巴咬他,口中念着,“孩子……你永远不会有孩子——” “你……干什么?你这疯女人!”对于崔灵突来的攻击,任君宏有些措手不及。在挣脱不开的情形下,他掴了她一巴掌,将她掴倒在地,“你这疯女人,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了,我要离婚!”说着他拉起崔灵,向在座诸位道了歉,然后往外走。 “多可怕的一幕。”苏蕴甜喃喃的说。她口中的可怕并不是指任君宏夫妇所演出的“武打剧”,而是崔灵居然扼杀了一个小生命的事。一个生命要来到世上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她居然……好狠! “苏小姐第一次到咱们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任老夫人陪笑的说。“那是他们小俩口的事,由他们去解决了。” 客厅里的气氛经崔灵那么一闹,沉肃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任君睿便带着苏蕴甜离开了。 第九章 生意上的交际应酬是任君睿所不喜好的,但是,有时面对一些推不掉的应酬,他这任氏总裁真的也没什么理由推托。 今晚的应酬对象是任氏几个合作的大客户,这样的饭局是推不掉的,原本他想带苏蕴甜一块儿前往,只是见她脸上略有不适态,因此就要她在家好好休息。 待任君睿结束了应酬回到家中已经凌晨时分了,他放轻脚步的回到寝室,坐在床沿看着苏蕴甜熟睡的样子,一股莫名的幸福感充塞在心中。在这个时候,他真的肯定她是自己心中所爱了,没有爱哪来的幸福感受呢?, 是他的感觉神经出了问题吗?以前怎么会认为自己只喜欢她呢?那么天真的女孩,爱上她并不困难。执起了她的手,用唇轻轻的吻着她的手背,小不点,现在我承认——我是真的爱你。 又坐在床沿凝视了她许久,他才起身脱掉一身束缚的西装,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苏蕴甜忽然放声惊叫,然后一古脑儿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原本已昏昏欲睡的任君睿被苏蕴甜那声尖叫吓得睡意全没了,他也跟着坐了起来。 苏蕴甜一双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眼中充满了恐惧及盈然的泪水,待她看清楚任君睿在她身边时,这才伏在他肩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我……我梦到孩子……孩子没了,被一个……一个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长相的女人抢走了……”她的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般。 “你作恶梦了。”任君睿拿面纸拭去她脸上的清泪和额上的冷汗。“孩子还在你肚子里头呢,怎会没了呢?”他逗着她笑,“放心吧,我将来娶的老婆已经敲定是你了,没人会逼你把孩子拿掉的。” “君睿——”她该如何告诉他,她内心的不安?“这个恶梦时常在我梦中出现,你觉得它是单纯的吗?” 恶梦?那当然再单纯不过了,当一个人压力大时就会作恶梦不是吗?他可从来不相信梦是可判吉凶那一套,那种怪力乱神的事,他从来不相信。 “你怀了孩子压力大,难免会作恶梦,只要你放松心情恶梦就会停止的。”轻吻了下她红扑扑的脸,他笑着说:“一场梦也能让你哭成泪人儿,你啊,真不是普通的爱哭。”扶着她躺下,“睡吧,有我在身边,没有人抢得走我们的孩子的。” 苏蕴甜躺回了床上,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方才那场梦真的好逼真,那种痛失孩子的痛苦缭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好可怕、好真实的梦。 “怎么,仍是睡不着,”苏蕴甜侧着身子和他说话,她在微弱灯光下闪动的泪水令他好心疼。“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苏蕴甜摇了摇头,喃喃的说:“每一次被恶梦惊醒之后我就睡不着,通常要熬到即将天亮才累极的睡去。”这种情况常发生,少说也有十多次了。 “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这些日子以来,任君睿发觉她时常精神不太好,该不会和作恶梦有关吧? “从知道怀孕开始,就时常作恶梦了。” 这可非同小可了!任君睿坐了起来。“怎么不告诉我?”一股怒气在他心中扩散。这么严重的事情她居然没让他知道,她知不知道万一她出了什么问题,他会有多心疼,这小妮子果然是不会照顾自己的。 “我怕你会担心,这才没敢告诉你。”苏蕴甜感觉得到他的怒气只是他气什么?失眠的是她,又不是他呀。“早上你一早就得到公司上班,要是一边主持会议,一边打瞌睡那还得了。” “就这么一些藉口?” “这不是藉口。”苏蕴甜也坐了起来,她理直气壮的说,“男人都是重视事业的,不是吗?”对于一个他仅称得上喜欢的女人,她可不敢巴望他会挪多少时间来关心她,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事业固然重要,但是你……”他打住了,该怎么告诉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的? 对女人甜言蜜语那一套他不懂,虽然他曾经也是荒唐得出名的花花公子,但是,在他的游戏规则中并没有甜蜜语这一项。他玩女人的规则一向是“愿者上勾,不愿者回头”,秉持着这项原则,使他玩女人玩得无后顾之忧。 不过,这在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时也出了莫大困扰。假使他从以前就懂得甜言蜜语那套,那么在对蕴甜表达情意时就不会如此“拙”了。 他到现在居然连一句“在乎你”、“我爱你”都说不出口,这种笑话要是给那甜言蜜语大王李冠俊知道了,非笑个三天三夜,笑到下巴脱臼不可。 “我知道我和你的事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苏蕴甜挺知足的,遇上了这样一个男人,不知足的话,有朝一日非被逼疯不可。 而她所谓的知足是精神上,而不是物质上的,任君睿在物质上一向对她慷慨到令她有些受不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任君睿有些委屈的感觉。 “不知道。”她嘟着唇,反问他,“你难道不觉得吗?”看着他沉默了下来,她继续说:“不谈这个问题了。人呐,是要知足的,知足常乐嘛。快睡了,明天你还得要上班呢!我好像也有些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假话,被恶梦惊醒,她哪可能睡得着,不过,君睿明天还得上班呢!她不要他为了陪她而失眠,应酬了一晚上,他是累了。 在苏蕴甜躺回床上之际,任君睿重复的想着她对他说的话,难道爱上一个人就得大声的说出口才算真爱吗?其实,爱是可以用感觉感受得出来的。也许他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情感的人,但是…… 小不点,我对你的爱你感受不出来吗?虽然我曾经极力否决它的存在,可是,对你的爱,这回我是认真的。 我不再逃避,不再自我欺骗,只希望你能够感觉它的存在,继而接受它—— 一夜没睡好,苏蕴甜一直到清晨四、五点才沉沉睡去,待她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十一点零三分了。 “天!又睡过头了。”坐在床上,苏蕴甜挺懊恼的,她已经三、四天没到宋少班那里报到了,他八成把她登报作废了。唉……再这样失眠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神经衰弱。 下了床准备到盥洗室梳洗时,床头有一封用浅蓝色信封装着的信,上头雅俊的钢笔宇迹,她一看就知道是谁留给她的了。昨晚聊得还不够多,还得写封信再“续谈”? 话是如此说,可是,当她看到床头的信时,心中仍是忍不住的雀跃着,把信拥在胸口,偷偷的猜测着,不知道他在信中写了些什么? 苏蕴甜小心翼翼的将信从信封中拿了出来,将它摊开来看—— 小不点: 我们之间的沟通一直都有着同样的模式,而双方的想法似乎也都有所固执。但是,你可知道,在你固执的以为某些事情该是如何的时候,我的心境已有所改变了?就拿喜欢和爱来说,你可知这我对你的感觉已经由前者转变到后者了吗? 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但是,那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这样的感觉。 小不点,我曾告诉过你,你是一个很可爱、很纯真的女孩,因此我喜欢你。可是我忘了告诉你,要爱上你并不是件难事,而事实也在我身上得到印证了。 君睿 原来他是爱她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对苏蕴甜而言比任君睿送她任何高价位的珠宝都要教她满足。等了好久,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不过,这之中仍有教她略微遗憾的东西,既然他承认爱她,为什么要藉纸传情呢?这该叫作间接传达法吧?不!她要直接一点的,要他亲口对她说爱我。 对于其他事情她自认是个知足的女人,但是,就这件事情,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也要缠到他亲口对她说——他爱她。女人呐,有时是一种挺难缠的动物。苏蕴甜把信拥在胸口慧黠一笑,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方能达到目的? 正当她开心的想着心事之际,任君睿却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其兄任君宏对他大吐苦水。 “老天!崔灵已经快把我弄疯了。”任君宏眼中布满血丝,十分痛苦的说。“她成天像疯子一样的对我大吼大叫,还不允许我回嘴,一回嘴她立即扑过来对我又槌又打!” “家中待不住的话就到其他地方睡嘛。”任君睿不太想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也的确多的是容身之所,只是……“我要是敢不回家休息,她就以死威胁,老天,我已经够倒霉了,可不想又弄出条人命。”他真是怕了她了,当年真的是给她的外在迷昏了头,要是知道她是这种性子,任她长得再美他也不敢要。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就不会来找你了。”任君宏哭丧着脸,“我从来不知道她的脾气那么可怕,看她这样,我连离婚的勇气也没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活到签完离婚证书。一提离婚,他难保不会死在崔灵的盛怒下,她一抓起狂来,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也没啥法子帮你,你自求多福吧。” “君睿……你一向比我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再和那疯女人相处,他真的会被同化。“崔灵最近的言行举止真的大有狂态,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受刺激太深了,我觉得她真的有些精神异常的倾向。” “没有那么严重吧?” “怎没?一个正常女人会三不五时的大哭大闹、大吼大叫?心情一来还会乱砸东西。唉哟,我那个家此刻的样子比遭飞机轰炸过更惨,最恐怖的是,现在的她最忌讳听到‘怀孕’和‘孩子’这些字眼,昨天她就是因为听到电视广告,一个孕妇说了‘我从怀孕……’她还等不及那孕妇把台词说完,就把电视砸了!还有啊,那天,我无意间说了‘孩子’两个字也差些被她掐得断气。” “真有这种事情?”任君睿看了一眼大哥一脸处于水深火热的样子。“你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吗?” “她肯去吗,更何况万一证实她是精神异常……”他的脸红了起来,“那是多么丢脸的事?我可不想给那群八卦记者写成娶了个神经病老婆。” 这算是一个男人说的话吗?任君睿微皱着眉,他的大哥真的是一个懦弱而没担当的人,连承担自己的妻子精神异常的担当都没有吗?未免太可笑了吧? “君睿,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的事我帮不上忙。”就算帮得上,他也不愿意帮,有这样的大哥令他倍觉可悲。 “君睿……” “你出去吧,我还有一些文件没批阅。”他下了逐客令,任君宏只得离开。 他们夫妻间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这个外人其实也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崔灵,你会走到今天这斯地步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下午三点半,刚结束了一场会议。任君睿和一群任氏主管步出会议室,才回到办公室,秘书即告知他,有一名叫苏蕴甜的女子在会客室等他。 “蕴甜?”任君睿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立即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是谁有那么大的魔力使得一向严肃得出了名的总裁笑得如此温柔的?秘书想着。苏蕴甜?这名字好熟呐!咦……她不是就是曾经为公司拍过一支洗发精广告就红透了半边天,被喻为新玉女偶像,却拒绝所有再上萤光幕机会的那个女孩?怪不得方才有些眼熟。 犹记得那时还为她放弃如此“捞钱”的大好机会而惋惜哩!唉……现在想这些干啥?真是……不过,总裁干啥听说她来了就开心成这样,莫非传说中总裁打算定下来的对象是她? 相当有可能,否则,当了他多年的秘书,她可不曾见他为谁展颜,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才他那笑的画面可真是养眼,俊男就是俊男,随便一个表情都教人移不开视线。 当任君睿出现在会客室时,苏蕴甜正背对着他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 “小不点。”直接的,他唤着对她的昵称。“今天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找我?” “不欢迎吗?” “不欢迎就不会笑盈盈的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看了下表,“是下午茶时间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天吧。”偶尔给自己一点放松紧张情绪的心情也不错。 “可是,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偶尔跷个班还不至于被开除的。”任君睿开玩笑的说。蕴甜从来没有在他上班时间来找过他,原来被心上人“探班”的感觉是挺窝心的。“我去跟秘书交代一下事情,马上回来。” 二十分钟后,任君睿领着苏蕴甜来到一家coffeeshop。在公司行号林立的商业区,多得是装潢得别出心裁的温馨小店可供客人休憩、喝下午茶。 “这里感觉挺不错的。”苏蕴甜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家里头也是开coffeeshop,因此,每到一个装潢特别的店,她总会用心观察,然后回去来个“小改革”。“气氛不错,就不知道东西如何了?” “就奶茶而言,它没有你家的香醇。” “真的吗?”有人称赞的感觉是很好的,回去自己会将这话告诉老姊,毕竟那各式各样的奶茶可是她花心思调出来的,居功厥伟。 “我怎么会骗你呢?”向服务生点了奶茶和茶点之后,他问:“今天没去少班的工作室吗?” “我睡得太晚了,所以……”她顽皮的吐了下舌头,“已经几天没去了,他八成已经放弃通缉我了。” “其实在怀孕期间,我不希望你到处奔波劳累,孕妇的身子是很脆弱的。”对于个性倔强的苏蕴甜,他也只敢用建议的方式。“这段时间,何妨乖乖待在家中休息?” “我静不下来。”她噘着嘴不依。 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办?任君睿只有无奈的苦笑,算了,只好由她了,再争下去,届时还不是得在她的拗功下屈服。 在两人沉默之际,苏蕴甜想起了今天到公司找他的主要目的,从口袋,她掏出了早上他留给她的信。 一看到那熟悉的信封,神态自若的任君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苏蕴甜好笑的看着他脸上尴尬的笑容,心中坏坏的想着,啊哈!原来任少爷也有这种“歹势”的表情呐,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逗他,怎可错失良机? “为什么留这封信给我?” “有些话用写的可能会比较好。”任君睿承认爱她,可要他将爱字说出口是多么难以启口啊! “有些话我宁可你亲口对我说。”她撒娇的噘着唇。多少热恋中的情侣把说“我爱你”当成家常便饭,偏偏这位花名在外的任少爷惜字如金。不行!她非听到那三个字不可,于是乎,她开始为了听那三个字对他死缠烂打了起来。 “说嘛……我想听。”苏蕴甜在桌子下拉到他的手,不依的轻扯着他西装外套的袖子。“为什么别人的女朋友可以常听男友对她说些甜言蜜语,我却不行?” “你所谓的别人那是指爱情刚在进行时,热恋中的男女哪个不说肉麻话的?咱们都已经快结婚了,那些甜言蜜语可省掉了。” “你说热恋中的男女,哪个不说肉麻话?你就不曾对我说过,不是吗?”这男人想以此省略掉重要步骤,门儿都没有。 “咱们是跳过热恋,直接迈向红毯的另一端的。” “不行!那咱们再回头热恋一次。”反正听不到那三个字,她就是不甘心。 面对这样一个女子,任君睿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苏蕴甜此时的模样像极了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竭尽所能的死缠着对方,直到索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止。 “好吧!好吧!”再坚持不说,待一会儿他出coffeeshop的门时,只怕要少一只袖子了。“对了,你要我说什么?”他别有用心的逗着她。 “我爱你。”不假思索的,苏蕴甜回答。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必急着告诉我的。”任君睿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这时苏蕴甜才意会到她被耍了,气得哇哇叫,“啊,你骗我!” 看她一副乱委屈的样子,于是任君睿把笑容一敛,“我怎么会骗你呢?”深吸了口气,他才说:“我爱你……也许……在我承认爱上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他轻轻的执起她的手,相信她能感受到他的爱。 “我……好久好久之前就爱上你了。” 第十章 今天是任老夫人五十岁的生日。早在昨天,一切的布置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一切排场可不能省略,更何况任老夫人一向好面子,因此对于一些小细节,她也考虑得十分周到。就连餐桌上所摆的花、自助式下午茶和晚餐盛食物的碗盘、杯子都是经她仔细斟酌过的。 在下午茶会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左右,被邀请参与此次生日宴会的贵宾就陆陆续续的到来,而任君睿和苏蕴甜则是在下午茶时间已过,正式进行晚餐才到。 两人一到达目的地后,立即引起在场许多人的注目,大多数的宾客都知道两人中一身白色西装、器宇轩昂的帅气男子是任家二少爷,也就是任氏集团掌权者任君睿。而在他身旁,手扣进他臂弯的清灵秀雅的女子可就没人认得她了。听说那花心大少近期要结婚了,对象不会就是这个女孩吧?许多宾客都好奇的窃窃私语、暗自揣测那女子的身份。 两人来到了今天寿星的面前奉上礼物。 “怎么这么慢才来?”任老夫人瞧见苏蕴甜比看见谁都开心,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腹部看个没完。开玩笑,那里头可是装着任家未来的小宝贝呢!“你们再不来啊,我打算教人打电话了。” “你的生日,我们怎么可能不来?”任君睿对着她一笑,“妈,生日快乐!” “今年的生日的确是挺开心的。”她拉住了苏蕴甜的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只管把自己身子养好就行了,一切的筹划有着其他人帮忙。” “谢谢你,伯母。” “都已经快是一家人了,怎么还叫伯母?”任老夫人笑着说,“今天老太婆我就向你要一样生日礼物,你给是不给啊?”这小娃儿可真老实得可爱。 啊?!生日礼物?她方才不是奉上了吗? 任老夫人看她挺紧张的样子,也不忍再捉弄她,于是说:“我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你得叫我一声‘妈’。” 原来是……苏蕴甜看了任君睿一眼,这才小小声的叫了声,“妈。” 那声“妈”叫得任老夫人听了直笑眯了眼。“好,时间有些晚了,去吃些东西吧,以免饿坏了。”她这么说时,注意到儿子似乎在找谁。“今天你有邀请谁来?”她以为他找李冠俊。“冠俊方才来过了,但有事先走了,不过,晚一些他还会再过来。” “我不是找他。”顿了一下,任君睿说:“妈,今天大哥和大嫂没来吗?” 一提到他们两个,任老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我宁可他们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真是坏了我的好心情。” “你大哥也真是的,夫妻俩要吵架也好歹找个时候。”想起方才茶会开始不久,任君宏和崔灵在茶会中大闹铁公鸡的样子,任老爷子也觉得挺没面子的。 “他们回去了吗?” “我也希望如此。”任老夫人不悦的说。“崔灵不回去,莫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叫你大哥把她带到房间去,免得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崔灵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只要有她在,就弄得人心惶惶的!“唉哟,别提他们了,坏了我的心情。” 随后,任君睿领着苏蕴甜来到自助餐桌旁,各式各样的菜色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以往对海鲜极富兴趣的她最近一看到海鲜类的东西,一股反胃就直上心头,光是看都如此了,更甭说大快朵颐了。 看着苏蕴甜盘子中净是水果、青菜,任君睿不禁皱了眉,“小不点,你就吃这些东西?” “没啥胃口。” “这样吃不行的。”于是乎,他夹了干贝和墨鱼往她盘子搁。“先吃水果,待一会儿如果想吃再吃。” 这是他的好意,苏蕴甜就算吃不下也只得把食物搁在盘子里了。 “走,我带你到曲桥那边用餐。” “那边太暗了,不要去啦。”现在她对于暗的地方都会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不会的,桥上有很多灯,挺亮的,甚至连桥下的睡莲都可以看清楚呢。” “好……好吧。”苏蕴甜心中的些许不悦,在她看到桥下各色的睡莲时全都消逝无踪了。 “哇!好漂亮的花!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颜色的睡莲耶,下次应该要把相机带来才是。” “喜欢的话待一会儿可以叫园丁拿几株让我们带回去,咱们家前面的那池水只养了锦鲤的确是空洞了些。” “真的啊!太好了。”一想到过不久,她就可以在自己家的池子中看到那么美的花朵,心中就挺开心的。她一面想,一面看着池中的睡莲。“我要带白色、粉红色……黄色……啊!那一色深紫色好漂亮,我也要——” 贪心的如同小孩一样,任君睿笑着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待一会儿咱们一种颜色带一株不就得了。” “可以吗?” “妈那么疼你,就算你要她把这整座池子送你,她也会欣然答应的。” “这些是她种的?” “是啊,在所有的花当中,她偏好睡莲,所以我家只要有池子的地方就少不了要种上几株睡莲了。” “她真有心。” 苏蕴甜在愉悦的心情下,吃东西的速度不知觉的加快了,吃到最后,她连海鲜也一并吞下,让盘底见天之后,仍意犹未尽。 “还想再吃吗?” “唔——”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会吃,是不是?” “孕妇会吃是正常的,不是吗?”任君睿接过她的盘子,“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拿东西。” “好。” 目送任君睿离去,她心中充填着幸福感。这男人在某些方面是霸道了些,不过,有时候他也是挺温柔的。 用双手撑在桥上的石栏竿上,心情愉悦的看着水中的睡莲,忽地一股呕心感又冲上心头,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捂住嘴在桥上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 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从后头传来,光是那声音就教苏蕴甜寒了心,直祈祷着任君睿赶快出现。回头一看,是崔灵!她不是应该在房间里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会想要对自己怎样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蕴甜看着样子似乎有些痴呆的崔灵,她那样子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十分不相同。 “我出来散步,你也是出来散步不是吗?”崔灵从口袋掏出手帕,拭着自己的脸。“你方才怎么了?” “没事,只是怀孕的征兆罢了。” 一听到怀孕两字,崔灵的眼神忽然转变成愤恨、嫉妒,她一步步的走向苏蕴甜,“你方才说什么?” 面对目露凶光的崔灵,苏蕴甜有些吓住了。“我……我说我怀孕了,快……快要有小孩啦!”奇怪,她不认为自己有说错话的地方。 “怀孕?小孩?”崔灵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掐住了苏蕴甜的脖子,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除了我可以怀孕……其他女人都不可以!不可以——”待苏蕴甜快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她又忽然松开手,并且用力的将苏蕴甜往外推。 苏蕴甜撞上了石栏竿后,跌坐在地上,浑身的疼痛使得她低吟出声,泪水夺眶而出,“好痛……你……”忽然她觉得下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湿的流出,低头一看,她雪白的裙子上已是一大片血红。 任君睿把东西拿过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天!怎么会这样?”他看了一眼目光又恢复呆滞的崔灵,一把将苏蕴甜抱了起来,往车子的方向冲。 含着泪水,苏蕴甜在意识模糊前重复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孩子……孩子没了…真的对不起……” 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任老夫人急得眼泪直掉,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孙子却变成了这样。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呐!生日宴会未结束,她就伙同任老爷一起到医院来了。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任老爷冷静的说。 “我看呐,崔灵真的是精神分裂了,这种人得进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了,不住进那地方,不知道啥时候又要害人了?”任老夫人已经听说了她的事了,想必这回苏蕴甜的事情一定和她有关。 “君睿可没说什么,别自己乱猜。”任老爷说。 任君睿自从把苏蕴甜送来医院后,他就一直沉默着,苏蕴甜紧锁双眉的痛苦模样令他好不忍。蕴甜……为了我,你要撑下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医生终于从急诊室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任君睿第一个表示关心。 当他如此问时,一般的医生都会尽快的回答家属问题,不管结果好坏,好让他们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但是这位医生却十分与众不同,他慢条斯里的把口罩拿下,露出一张俊雅绝伦的脸蛋,然后在所有家属充满焦虑的神情下说出了句,让人家差些没口吐白沫的话。“医生没怎样,医生好得很。”接着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孩子总算保住了,只是这一两个星期她必须住在医院打安胎针。” “孩子保住了!”任家两老开心得笑了出来。而任君睿则忙着去看看苏蕴甜。 “喂,你再怎么看,她也不会提前醒来的。” 任君睿看着苏蕴甜苍白的脸色,心中正不忍时,身后又传来这杀风景的一句话。一回头又看到方才那位医生,此时的他已换下手术时穿着的绿袍子,仍是一脸优雅从容的笑意。这个浑身贵族气息的医生,自己真的不认识。 “咱们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任君睿笑了起来,的确!他救了蕴甜,也算是救命恩人,不是吗?“我叫任君睿,你好。” “我叫阎焰,幸会。”他看了眼苏蕴甜。“她现在身子很虚,不可能现在醒来,我劝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再来看她,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你一向都是如此关心你的病人的吗?”直觉的,任君睿觉得阎焰似乎不是普通的医生。“我觉得你的身份很特殊。” 阎焰仍是维持着笑意。“也许吧。”他看着任君睿,“我的身份特不特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记得,你欠我一份人情,我可能会来向你借一样东西。” “借东西?” “一样你们任家的传家之宝。” “香玉?” “没错,正是那样东西。”阎焰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香玉的去处,这样东西绝不能落在阎镜观手中,一旦落入,别说落入,只要把那东西放在她周身,那问题可就大条了。 “我恐怕没法子借给你了。”任君睿解释的说。“前些日子我父亲的挚友,一个有名的考古学者把它拿去研究了。”毕竟一块玉平白无故会发出香气,那也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 “拿去研究了?那……他拿到哪里研究?” “大陆,他是个大陆学者。” “大陆……那……那不就完了吗?”说着阎焰便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儿?” 任由任君睿呼唤,阎焰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真是个怪人!只是,他借香玉要做什么? 算了,人都已经走远了,问这些问题干啥?他现在该关心的是,他的小不点何时醒来?快醒来啊,蕴甜…… 藓蕴甜历经了大难,所幸的是孩子总算保住了,不过,她却是在医院整整躺了两个星期。明天就可获准出院了,今天她的心情特别轻松愉快。 其实住院的这段期间也乐得轻松逍遥,每天任君睿只要一下班就会到医院陪她,谁说惯于发号司令的大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只要遇对了人,再沙文的男人也会成为绕指柔的。 “明天就要出院了,有什么感想?”携着苏蕴甜的手,任君睿领着她在医院的公园里散步。 这些日子苏蕴甜住了院,他这个原本就忙碌的大总裁也差些没忙出毛病来。老天,原来要结个婚还挺不容易的哩!要忙的事物出乎他意料中的多,幸好一生就那么一回。 “要出院当然开心啦,哪有什么特别感想?”真是的,连出院都有感想,我还“结业”感言呢。“我没别的感想,倒是你,对于这忙碌的十多天有什么感觉?”她知道这些日子,他每天为着筹画婚事而忙碌着。 “你确定只有一次?”苏蕴甜逗着他笑。 “怀疑吗?” “以阁下在外头的花名,只结一次婚岂不是让许多女子丧失了共结连理的机会吗?”就以任君睿那张迷死人不赔钱的脸,她相信和他结婚是不少女孩的梦想。这么出色的男人,真的是属于她了吗?这样的梦会不会美得太不真实了呢? “结婚好累人,一次就够了。”他轻搂着她的腰,发现她似乎又胖了些,好奇妙!他们的孩子正在里头慢慢成形、慢慢长大。 “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每次都忘了问。”苏蕴甜给他一个顽皮的笑容,挣出他的怀抱,正视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天!女人就老爱问这些老掉牙的问题,还不许回答不出来呢!谁说男人比女人霸道来着?就某些方面而言,女人比男人还要专制。 任君睿很努力的给它想了一下,“这很重要吗,”他真的不确定,他对她的爱绝对不是一见钟情型的。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想她那副有些邋遢的模样能使他一见钟情的话,他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乎蛤仔肉糊到”。 可是,对于她的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型的。毕竟他很快就喜欢上她了,不是吗?也许,只是他不肯承认而已,自己喜欢上她的时候,就是已经爱上她了。喜欢和爱的界线,有时也不是分得那么清楚。 “对我而言可重要了,我可是在生病时,你替我请医生看诊就偷偷的喜欢上你了。” “我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就对你挺有好感了吧,要不,也毋需那么照顾你。” “你曾经很爱崔灵,你那时爱她多,还是此刻爱我多?”女人似乎在某些事情上非斤斤计较不可。 说到崔灵,任君睿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没告诉她。于是他说:“崔灵经过检查之后,发现她真的精神异常,目前已经被送往精神病医院做长期治疗了。” “她……怎么会?”苏蕴甜想了想。那天她对付自己的举止真的是有些异于常人,可是,如今一回想,也不禁对她产生莫大的同情心。“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长期活在妒恨中,她的精神异常是自己逼出来的。”崔灵的个性一向极端,在和她交往时,他就感觉得出来了,在她的世界里,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得到,这样好强的女人能不疯吗? “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能这样自然好了。”他拍拍她的脸,“别再提她了,谈谈咱们拍婚纱的事吧。” “那当然由wind掌镜了,只是咱们先拍几组应付一下婚礼喜帖所需,其他的等我把孩子生下,恢复身材之后再拍吧。”诚如他方才所说的,一生就结那么一次婚,她可不想连个美丽的回忆都没有,胖胖的新娘,不好看啦! “干啥那么麻烦?”任君睿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辈子就拍一次婚纱照,不漂亮一些怎么可以?” “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漂亮了。”他真的是这么以为。 “谢啦!可是,我觉得我可以再漂亮一些的。”苏蕴甜搂着他,踮起脚尖送上香吻。“尤其在为你美丽的时候。” 任君睿的吻回应了她的心情,他相信,此生中苏蕴甜只为他美丽,而他也愿意永远守候着她的美丽、任性、倔强……一切直到永远……永远…… —完— 欲知神秘发生阎焰与戴舫宸爱情故事的情节,请看《亲爱的,娶我好吗?》 跋 心情札记  有容 日子过得好快,又到了学期末了。学期未除了零用钱又见底之外,最悲惨的莫过于期未考的到来,而我,居然一点考试的心情也没有。最近手上动笔的是风云系列裴宇风的故事,原本不打算写他的故事,谁知写信来为他请命的读者还不少,这倒是始料未及!怪啦,裴宇风“这款”的还有人会喜欢?哈,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呢,这本书有很多场幕是下本书阎镜观的伏笔,打算让这个小丫头回古代去。谈了那么多,好像还没谈到这本书,基本上这本书是风云系列中较“独立”的一本,也就是它和风云系列较“没瓜葛”就是了。会写这本书的原因是想来点儿“纯”爱情的感觉。风云系列中太多“尔虞我诈”、打杀的场面,所以想把故事回归爱情。不过,书中仍安排了阎焰出来串场子,这本书我还挺喜欢的。暑假快到了,每次放假前总会来个新希望,我的新希望是,把风云系列写完,然后再另写一个新系列。当然啦,这是新希望,希望嘛……就难免会有没实现的时候。哈……(有容笑得有点儿牵强)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