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大亨》 序 心情小札 寒流又来袭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有容的脸已经“黑”了一半,该死的,上一回的冻伤还没复原,现在又……呜……真是欲哭无泪。 由于学校在山上的缘故,这里的气温往往比山下低个三、四度,甚至五度。所以,当山下是十度而大伙儿叫冷时,我正处于五、六度的低温。现在,还有人敢在我面前喊冷吗?唉……高处不胜寒哪,看着室友一个个拖着两个鼻水上课及不时传来的咳嗽声,真的不知道……“感冒”这家伙啥时侯会找上我?为我祈祷吧! 随着冬季的来到,我发觉我的睡眠时间正在拉长中,从以前早上六点起床,到现在八点起床……唉,再延下去真的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这坏习惯要试着改掉才好。听一个诚信佛教的老师说,人睡多了会堕入“畜牲道”,呵呵呵……想起来怪吓人的,想想,一睡着就成了一头猪、臭鼬、狐狸的样子……谁还敢睡?不过,真的累了就睡吧!偶尔让自己成为笑话让别人开开怀,那也是善事一桩。 最近痛定思痛的想在寒假中去学打字,因为最近学会了上“bbs”聊天,所受的挫折多!我找人聊天,对方在荧幕上出现的字幕是“你好,初次交谈,多多指教……咦……没人吧?”又过了一会儿,“没人的话,我走啦!bye-bye!”当网友走的时侯,我还在注音键上找着“ㄨㄜ”想打出个“我”字,天!这是我的第一个字还没上荧幕,人家已经打了一大串自问自答的话,然后走人了,留下我一个人红着脸面对空荡荡的荧幕……你说,我受的刺激怎不大?唉,我这电脑白痴的封号岂是偶得?我……一定要雪耻! 楔子 是鸟鸣声?外头的声音好像愈来愈有感觉了……这种与外界仿佛再度有了接触的感受是沉重的,是起码对方允哲而言是如此。 他缓缓地、沉重地睁开眼——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猛地一甩头,期待能将脑袋里那该死的晕眩感给甩去。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他赫然发觉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他的意识至此刻已完全清醒,开始回想之前能搜索得出来的记忆。 记得……他好像和齐傲要同归于尽,可是,定时引爆的火全给曲宓拆了,然后……对了!齐傲在最后好像拿了一个东西往他身上扎,一阵酥麻感之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看来,他被送到这陌生的地方来,绝对和齐傲那家伙脱离不了关系。只是……这里是哪里?齐傲把他送到这里做什么? 下了床,他将一块大窗帘拉开。阳光柔和的透了进来,然后……然后他看到外头是一片雪世界及穿梭在马路之间各种不同发色的人。 天!这里是哪里?这里绝对不是日本,也不是台湾…… “我到底在哪里?”他讨厌这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仿佛受控在人家手中的感觉。 “美国、纽约。”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随后门被打开,走进来一约莫六十余岁的老人。他淡淡地看方允哲一眼。“不错嘛,多补加了两次药剂,你竟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来,可见你受过对药物免疫的训练。黑风组织的前任大枭雄对你还颇有心的。” “你是谁?”方允哲警戒地看着他,对于自己的事情,他似乎十分了解。“你是风云组织的人。” “有些见识,不过……”他微微一笑,不带有任何威胁气势。“我是早就退了休的‘老风云’,早就不管组织里头的事情了。” “那好。”方允哲往外走。 “喂,你去哪里?”老人看他穿着睡衣还行色匆匆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若是要离开这里好歹也换套像样的衣服,黑风组织的‘角头’人物都习惯穿着睡衣见人吗?还有啊,那套睡衣裤是我在找不到其他衣物的情况下,拿从前破旧的睡衣充数的。裤底曾破了个洞,我别出心裁拿了半面美国国旗补上……你确定要穿它上街?” 方允哲霎时红了脸,回头看了这套蓝色条纹的睡裤,后头果然有半面醒目而夸张的美国国旗。他低咒了声,“该死!”伸手就要去换掉那件难登大雅的睡裤,才拉开裤子,他的手立即像被烫着了一般的荡开,“你——”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只手指指着老人,还略略发抖,脸上红得如一度烫伤。 “你怎么啦?中风了吗?”老人强忍住笑意,忽地高唱:“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 “你……你这疯子,神经病!”方允哲脸又红了,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但这回却被这疯人院走出来的疯老头整得一张脸“长红不褪”。 天啊!他不但被换上了一件可笑绝伦的睡裤,最恐怖的是……连内裤也被换掉了,那件有蕾丝的女性小内裤此刻正紧裹着他雄健有力的腿,小内裤的前头印有一朵大玫瑰花的图案……他简直要吐血了! “什么叫疯子、神经病?为了你,我可是拉下老脸逛遍了所有纽约情趣用品店才买到那件内裤的哩!”老人仍嘻皮笑脸。“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他把身子挨近方允哲,方允哲则瞪了他一眼,忙防贼般的闪开。“那件白色小内裤前头印有一朵大红玫瑰,后头还有一句撩动人心的话……”他吊人胃口似的打住不说。 “什么话?” “touchme。” “你……” “神经病,是不?”老人替他接了想说的话。 “你到底想怎样?!”方允哲气得差点吐血,这老头花了这些狗尿心思一定想达到某个目的。 “touchyou?oh,no!我没这种嗜好。”老人有趣的看着这俊秀的年轻人。他眉宇间锁了太多的沧桑,他需要一张新面目,一个新人生。“实际上,把你整成这样只有一个目的,让你在醒来的数个小时内不会离开这里。”他总算是说了一句正常一点的话了。 “理由呢?”方允哲不否认对他的动机十分好奇。 “有两点。第一,我必须在这段时间说服你换张新脸;第二,我需要的药物待一会儿就会送来,而这当中,我已经没有镇定剂了。在这两天‘需要’未达成时,我不能让你走掉。”顿了一下,他说,“防人逃走不是我的专长,因此,我必须想一个方法使对方不敢轻易地离开这里,在你身上,我印证了我的方法的正确性。” “换新脸?!”这老头脑袋有问题? “相不相信易容术?”老人光是看方允哲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不相信。“很难相信是不?以为这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事?没关系,我有把握让你相信我,因为——你将会是易容术下的一项产物。”于是老人跟他深谈了老爹托付给自己的任务。“只要你点个头,咱们就可以开动进行。” 方允哲愣了一下,换脸?!很大的震撼! 换张脸,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这的确很吸引人,但是……他能够一换上新脸就有新生活?黑风组织里的弟兄怎么办?恩人的情义就如此忘了吗?不!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行为。义气为重的自己,竟就为了一己之私而去过自己的新生活吗? 办不到!他真的没法子如此做。 毅然的,方允哲坚决地说:“我不换脸!” “在你黑风组织弟兄的心目中你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方允哲有些胡涂了。 “在你到美国来的同时,你那栋四十层楼的大厦已经被曲宓炸毁了,有一个死刑犯穿着你的衣服死在里头。”老人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消息经媒体渲染一番后,你想……黑风组织的人员会不知道?搞不好连你们的总部此刻正扩大的举行哀悼仪式呢!” 方允哲惊讶地看着老人。“是谁要他们如此做的?”他真的没法子回黑风组织了,回去只会造成混乱,组织里头一直有几个前任首领的弟兄不服他,认为入道有先后,怎可由一毛头小子继位为首领?所以他要重回组织,谈何容易? “是你妹妹拜托齐傲相助的,黄娟期望有个焕然一新的哥哥,说句实话,以我的个性并不轻易出手帮人,要不是看在你挺有我的缘的份上,还有‘互相利用’,且禁不住老爹那死老头请求的份上,老子还不屑替你动手术呢!” “互相利用?”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那老人笑得有些诡异的样子……他,又想玩啥把戏? “这件事慢慢再告诉你!”老人看方允哲似乎挺怀疑自己的样子哩!“放心吧,这件事对彼此都有益处的,不会是要你三不五时穿着‘touchme’娱乐大众的。”他开玩笑的说。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吧!”他需要一段时间调适自己。“我知道你的提议很好,但是……” “我了解,毕竟长得那么帅并不容易!”老人把话说得轻松,不希望方允哲有太多压力,毕竟那张脸跟了他三十年,一下子要他换掉的确需要勇气。“放心吧,你现在的模样是挺帅的,不过……我可以把你变得更帅!” 方允哲苦苦一笑。其实他虽然整起人来要人命,他不失是个可爱的老人。 “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 “也好。” ☆          ☆          ☆ 又是一个下着雪的夜。 这夜的雪很柔,由它降落地面的速度就知道,几乎是飘的。数以万计的点点雪白从天而降,黑幕不再是清一色的黑。雪,赋予了黑夜生命一般的活络了起来。 方允哲推开了窗户,伸手去捞了数片雪花,感受它在手中的一瞬间冰冷、看着它在手中溶化成水…… “雪在手中化成水,它消失了吧?不!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比起雪花的短暂,水的生命似乎可靠多了。” 方允哲回过头看到黄娟站在玄关处。她的话触动了他太多的感触。怔怔的,他看着神情依旧淡然的妹妹。 她的话是针对他而说的,他可以理解妹妹不同方式的关怀。 “你似乎也赞同我换一张脸?” “你别无选择了,不是吗?”黄娟看着他,语气有些软了下来。“别让我这趟白来,后天我要飞到日本去了,那里有任务等着我。真的很期待在我任务完成回来时,我能有一个不再让自己忧心的亲人。”打从她知道哥哥是黑风组织的首领时,她无一刻不为他忧心。 “对不起……”方允哲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我能够有个你亲口的承诺吗?一句对不起不能让我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 彼此凝目对望了一会儿,方允哲淡淡一笑,“那么……你的心可以落了地了。” 黄娟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快。此刻她内心的激动又岂是言语所能表达得出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眸子开始浸湿在喜悦的泪水中。她走向方允哲,一把紧抱住他。“哥哥……” 方允哲紧拥着她,嘴角有了抹满足的笑容。终究,他终究是听到这句期待已久的称谓了。 第一次感受到人活着原来是可以如此愉快的,一句“哥哥”,他的生命恍若被照亮了,渴望拥有的亲情终于让他等到了! 是的!他该有张新面目、新生活来迎接享有亲情的开始…… 第一章 台湾·台北 今天是许多上班族所期盼的周末,许多人都已经计划好旅游的地点或对假期有所安排。偏偏天公不作美的下了场大雨,此刻雨势虽然较小,仍是细雨连绵不绝。 冬季里的寒气已经教许多人吃不消,更何况这几天寒流来袭,白天最高温度降到只有十二度,如今来了这场雨,只怕气温降到十度上下了。 在这种周末时侯遇到这种天气也就算了,在家里来杯热咖啡或一壶花茶、水果茶都是挺享受的一件事,偏偏—— 该死的干记者这一行,周末没有个周末样,大冷天的还得穿了件外头下雨里头也跟着下雨的雨衣骑了部二手货“小绵羊”,跟着开着车的同行前辈来到国际机场等“大人物”出现。 从方才到现在已经等了快一个钟头了!也就是说,身上的衣服方才是湿的,现在已经快“自然干”了,哦!老天!她已经足足冻了快一个钟头,鼻子已经揉得快成酒糟鼻了,接下来要受啥折磨? 慕无忧冷得牙齿直打颤,手指都已经冻得快呈紫色,但她仍是坚守岗位的苦侯在侯机室里,打死不退! 从大学毕业后,她凭着优异的成绩到报社应征工作,一晃眼至今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中她所接触到的人、事、物都只是较不被重视的小新闻,像今天这种要见大人物场面还是第一次。唉!还真得感谢编辑这回“施舍”她机会,要不,她哪有见大人物的份儿? 只是……这位大人物也未免太不好等了吧?她偷偷地瞄了一下表,一个小时过了十分了! 这架飞机是停在机场静止了是不?哪有人误点误到这种程度的?太过分了!正当她在心中低咕时,旁边的同行前辈忽地同她身边的另一家报社的记者聊了起来。她们聊的话题正巧是有关今天这位大人物的事情,因此慕无忧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怎么这么慢?”苏凡菲不太耐烦的抱怨道,世故的脸上有了不满的表情。她当记者已经有八、九年的资历了,在记者界颇负盛名。 “人家可是跨国集团的新任总裁哩,自然有叫人不得不等的行情。”另一位资深记者像是说风凉话似的说。“听说慕容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不大又长得比影星更帅,慕容老爷子第一次带他参加公宴会时就造成华裔界的莫大震撼,多少华裔名星淑媛想攀这姻缘都攀不上!” “我才不信他有多大魅力。”苏凡菲一翻眼。在记者界打滚久了,什么样的名人、什么样的帅哥她苏凡菲没见过?那个名唤慕容泽轩的男子她虽没见过,但也不相信他有多大的魅力能教女人为他疯狂! “有没有魅力待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 “说得也是。”苏凡菲一副走着瞧的模样。 多么幸运的一个人!慕无忧听见了她两人对话后,不禁对那叫慕容泽轩的男子羡慕极了。出身名门世家已经是多大的幸运,他又长得……据说是超级大帅哥的样子!真够幸运的了。 慕无忧静静的想着她们方才的对话,忽地有人说了句:“来了,慕容泽轩出来了……” 来了?!她像是上了发条的娃娃一般,开始跟在记者界前辈们的后头采访大人物去了。 “哪个?哪个是慕容泽轩?”慕无忧个头实在太娇小,号称一五七的身高,任何人往她前头一站都可以挡去她的视线。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采用“跳”的方式一见大人物—— 第一次跳,她看到一颗人头——她前面的。 第二次跳,她还是看到一颗人头——她前方左边的。 第三次跳,她又是看到一颗人头——她前方右边的。 接着记者群开始随着慕容泽轩向机场外头的大门移动时,慕无忧仍是没能见到慕容泽轩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别说能问到慕容泽轩什么问题,搞不好连见他一面都成问题。 不过,说也奇怪,从方才众多记者的问题中,好像不曾听到他回答了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这次纯粹是为私人的事而来。” 哇!那声音低沉而迷人,不过好像冷了些,唔……她现在想这些干啥?先见到人再问问题回去交差才是! “慕容先生,请你回答一下方才的问题……” 慕容泽轩都已经进到来接他的加长型凯迪拉克里头,仍有记者不死心的问。 “幕容先生方才回答过了,此次来台湾的目的是纯粹只是私人游历,拒绝回答各位的问题。请各位见谅!”这是跟随在他身旁的男秘书代其开口的话。 慕无忧被挡在记者群后头,她顾不得形象的拼命向前钻挤,因为她知道再不努力些,慕容泽轩就要离开了。这很残忍地告诉她,这好不容易得来采访大人物的机会要泡汤了。 第一次的失败可能会造成往后永不被重用的命运,那么她的“无冕王”梦……不行!她一定要见到——他! 不知道是念力的成果灵验了,还是她的努力见效了,反正挡在她前面的人突然让出一条路,于是她钻挤的力量一旦没了着力点,当然成为冲力往前扑,这一紧急“煞车”正好来得及跪倒在来接慕容泽轩的车子前。 现场忽地一片哗然,记者们无不相互交头接耳。 “喂,那人是谁?” “想出名的小记者吧?用这招来引人注意倒挺成功的。” “要是我成这样,以后可不敢在记者群中露面……” 慕无忧面对这样的中伤一张小脸涨个通红,手上紧握着纸和笔…… “小朋友,你有事吗?”慕容泽轩的秘书尚未上车,他看到满脸通红,一副欲哭无泪的慕无忧忽起怜悯之意,将她扶了起来。 “她才不是什么小朋友,她是个想出名的记者!”人群中忽然有人这么说。 许多人跟着笑了起来,更恶毒的还有人说她装可爱、装清纯—— 奇怪,怎地记者会成为慕无忧批判大会? 这叫“软土深掘”吗? 慕无忧一张脸仍红着,但是她终是开了口说话:“我是个小记者,初见大场面当然紧张,请各位前辈让我见见你们的风范。”她不客气的话,总算让讥笑声停歇了下来。大伙可不愿意成了“没风范”的人!接着她开口对端坐在车内面无表情的慕容泽轩说:“幕容先生,我可以访问您一些问题吗?”她鼓起好大的勇气说。 “我们总裁累了,不接受采访。”秘书代为回答。 “有比我累吗?”慕无忧不知哪来的勇气。大概又冷、又累、又饿使得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吧。“我中午都还没吃!为了等你我从市区骑着摩托车到这里!”她太气愤了,老大不客气的走到开着门的凯迪拉克前。“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了,你却大摆姿态。大人物,你架子端得太高了吧?” “不得无礼!”秘书见这长着一张娃脸让他给误认为小朋友的记者这般无礼,只得开口制止她再继续往下说下去。 “什么叫‘不得无礼’?你以为他是皇帝吗?”事到如今,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得罪这款大人物,她准备卷铺盖走路了,老编不炒她鱿鱼才怪。既然有被炒鱿鱼的打算,她还怕多说几句让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大人物回去自我反省的话吗?“你给我退下,没你的事!”他爱玩这种古代排场,何妨陪他玩玩。 “你……”秘书忽地觉得有些好笑。他偷眼看了总裁一眼,瞧见他正饶富兴味地打量这有趣的“小朋友”。 “我怎样?既然只是私人游历又何需怕人问问题?方才不就有不少‘私人’性的问题,你怎么不回答?你的话未免有些矛盾!” “记者小姐……”慕容泽轩开口了。“我是个相当重视个人隐私的人。但是,像你那么有勇气的女孩我也头一次幸会,因此,我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他的话令在场等着看好戏的前辈级老马一阵错愕。大伙万万没想到极为难缠的大人物居然会答应接受一个没啥名气的小记者采访! “我……”他的话令慕无忧既惊又喜,万万没想到自己运气这般好。 “时间就约在明日下午三点半,地点由你订。” “订……”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就订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厅吧!”她得意地忘了形,谁知道她家附近的咖啡厅是哪家? “你家附近?”慕容泽轩一个深笑。这女孩都是这么胡涂的吗?算了,地点由他订吧!“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这样吧,就约在我的别墅见面。” “好!” 接着秘书把地址告诉她后,便上了车。 记者群们目送着车子扬尘而去,不由得对慕无忧投以既嫉妒又羡慕的表情,大家心中均想,这丫头今天可真走运! 而慕无忧此刻心中正高唱着“爱拼才会赢”,哪还计较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前辈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        ※        ※ 星期日的清晨。这天天气仍没有转晴,雨势极小却十分绵密。 李佳萍的坟上长上了许多青草。墓碑上的黑白相片仍是这么甜美,那么娇憨。 在这雨霏霏的天气,显少人愿意出门,更何况是到荒野凄凉的公墓来?在这种天气下,李佳萍的墓碑前却伫足着一身材颀长的男子,他一身西装革履的立于墓碑前,身上高级质料的衣服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 男子宛若立雨中的雕像一般,动也不动一下。他手上拿了束纯白色的菊花,也在久处于绵雨的情况下沾满了雨珠。 男子怔怔地望着李佳萍的照片出了神,犹记得她在死的时侯说的那句话—— “你不是,对不对?” 终至她死的那一刻,她仍不相信方允哲是黑风组织的首领。她是那样全心全意的爱他,无怨无悔的守侯着他,而他呢?自始至终他给了她什么? “没有!我连你所渴望的爱情一丁点都没给你!”站在李佳萍坟前的男子正是方允哲,只是那张脸比方允哲更帅气、更俊美。他的轩昂来自于浑然天成的领袖气质,眉宇间淡淡的忧郁气质和浓厚的书卷气息使他散发着一股对异性无往不利的魅力,而锐利冷静的眸子更让部属有着绝对的信赖和臣服。 “佳萍……”他蹲下身子平视着墓碑上的相片。“我现在可以很光明正大地说,我不是黑风组织的首领了,而我这张脸也不再是你所熟悉的方允哲了。”他苦笑着,“我换了张脸、过着新生活,是个全新的人。我的名字也改了,叫慕容泽轩,很陌生的名字,是不?不过,你放心,在我心中,我一直是那个你深爱的方允哲…… “佳萍,我该怎么跟你说对你的情谊?我真的喜欢你!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疼爱的妹妹……”也许是为李佳萍心疼,也许是心中有太多的感慨,慕容泽轩忽地红了眼眶。“对不起,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 他放下了白菊花,再次凝视了相片中终其一生要他愧疚的女子。 在转身之际,他赫然发现有一撑着格子花纹布伞的女子驻足于他视力所及之处。那女子透过伞缘看他。 “你……你是幕容先生?!” 是昨天才在机场见过面的小记者? “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泽轩的语气也透着好奇。 “我是来给我伯母上香的,今天是她的忌日,所以……”她笑着看他。哇!他好高哦,和他说话还得仰起头。“你也是来扫墓的?” “来看一个朋友。”他淡淡地说,有些心事他只想藏在心中。“那么……咱们下午见了。”说着他迳自往前走,没有再驻足多说一些话。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慕无忧忽地感到一阵失落感。 多么无美的人!慕容泽轩,他真的是个完美的代名词! 只要是完美,似乎都和自己这种身份等级的人没有交集点,就算有也不过是路过,就像现在,自己和他的短暂交集,也不过是因为采访这层关系,不是吗? 忽地她想起了徐志摩的《偶然》中的词: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毋需讶异、毋需欢喜,在转眼间消失了踪影—— 慕容泽轩就像片云,这片云是不属于她这个世界的,只能欣赏,永远靠近不了—— ※        ※       ※ 这里就是慕容泽轩的别墅?有钱人家的别墅都美得如同皇宫一般。 慕无忧超过了喷水池前的广场来到了建筑物前阶梯,阶梯旁的玫瑰花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哗!是紫玫瑰哩!这品种似乎和市面上看到的不同,它的颜色更深、味道更香,更重要的是它的花朵是一般的两倍大。 真漂亮!她驻足在花前好一会儿才移步上阶梯,进到了客厅里头又是另一番惊艳。管家和善的递给她一个笑容之后,领着她上二楼书房。 长长的通廊两旁挂了不少珍贵油画,尽头便是书房所在,管家叩了门之后,为她开了门这才离开。 “你好。”慕无忧对着正在书房内练球杆的慕无忧一笑。 他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为。“你今天想采访我什么?”这个“小”女孩根本没有尖锐世故的嘴脸,怎么会跑去当记者? 她有着细致白皙的皮肤,两道细致黛黑的眉毛,小巧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红艳的唇。她全身上下略微有着成熟感觉的,大概是那玫瑰花瓣般的唇,很漂亮的自然唇色。若单单只是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全然纯真的眼神那可真的要把她误认成小女孩了,那纯真的眸子真的只有小孩子才有。 慕容泽轩在和人交谈之前习惯先由模样去分析一下对方给他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许多了些不是直觉的因素,但是……往往更能够判断出一个人。 “呃……在我采访你问题之前,我先自我介绍。”她递出名片。 “慕无忧。”慕容泽轩微微一笑。“这名字很适合你。”无忧,这个名字和她眸子所传出的讯息很相近,孩童般的纯真,的确是无啥忧虑才是。 “无忧适合我?”慕无忧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才不是真的无忧哩,打从我惟一能依靠的伯母死了之后。” “你父母呢?”慕容泽轩对她的身世十分好奇。 “早在我国小时侯车祸死了,我是由我守寡的伯母养大的,她好疼我!我大学二年级的时侯她得癌症去世了。”她用平淡的语气描述,以为成功的压抑了心中的情绪,却不明白她自以为平淡的语气中透露了太多的情感。 原来这女孩也是个孤儿!这倒和自己有点像。 “我觉得……”他顿了一下,这才开口,“以你的个性并不适合当记者,你不够圆滑、不够会奉迎人。”不知道这丫头注意到了没有,她脾气来的时候会很直接的把心里头的话直泄而出,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也不会分场合。 “事实上,我也知道自己有这个缺点。”慕无忧不在意的笑了,仿佛自己早就清楚这毛病。“可是……我真的很想当一个主持正义的‘无冕王’,我也清楚自己除了历练不足之外,能力也不够,只是我一直深信‘天下无难事’这句话。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终究有成功的一天。” 很乐观的一个女孩子,这点他有些欣赏。慕容泽轩欣赏着她因怀有梦想而发亮的眸子。 “无冕王并不好当,有没有考虑其他工作?” “你在暗示我很可能梦想幻灭?”她大笑,“我啊,是标准的九命怪猫,屡败屡战的勇将,失败对我而言如家常便饭。” “看来我是为你多忧心了。” 忧心?他会为她忧心?很单纯的一句话听在慕无忧耳中却如此的悦耳。不管这份窝心的感觉来自何种情感,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棒!此刻她心中正快乐的唱着歌。 “对了,你伯母去世之后,你一个人住?”慕容泽轩话一出口便发现自己管得太多了。只是,他真的想知道一些有关她的事情。大概因为她是孤女,身世与自己有些相同,因而多关心她一些吧? “是啊,我住在伯母留给我的小房子。要是没有那栋房子啊,‘台北米贵、居大不易’哦!”慕无忧一笑。 这女孩老是带给他会心的一笑,慕容泽轩不否认,相处这一个多钟头来,自己郁沉的心情似乎开朗了些。 人生,并没有太多值得开心的事,然而这女孩的笑容和乐观的生活观像个太阳,缓缓地照入他心中,阴暗的世界恍若渗入了一丝光线般,虽未能照亮他的生命,起码有了开朗的感觉。 “你很喜欢笑?” “生命是值得赞美的,没有不笑的理由。”慕无忧想告诉他,他应该多笑,模样太冷,辜负了一张好皮相。“我觉得你该常笑,你的幸运很令人羡慕的!” “是吗?为什么?”对于她的话他十分好奇。 “哪,你是跨国集团的总裁,此一令人羡慕也;你样子长得好,此二令人羡也,至于第三嘛……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人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又是另一项宝了。” “善良的心?”他挑了下眉。“很抽象。我们认识不超过两天,也没多少接触,你又怎么知道我有一颗善良的心?” “因为……”慕无忧红着脸,呐呐的说:“因为我只是一个小记者,你肯拨你宝贵的时间接受我访问,这……这就足以知道你的善良了。” 慕容泽轩失笑,心想,这丫头不是普通的单纯呢! “你思考事情的方式从来不转弯?” 他是在取笑她笨吗?“我不懂你所说的。” “我接受你的采访并不是因为同情因素。”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是你对工作的那份热忱和直言不讳的勇气使我对你产生了好奇。我接受你的访问充其量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罢了。”他将手交叠于胸前,目光一直都是冷冷的,充分表现出生意人的谈判架式。 “你只是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慕无忧一想,心中有些难过。原以为慕容泽轩和她所听闻过的那些大人物不同。“好吧,就算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还是很感激你给了我这个机会采访你。毕竟到目前为止,你的新闻还算独家,我们报社十分重视。” 这个女孩为什么老是如此逆来顺受?她可以很强烈的反击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失言,她为什么要这般温和地对待任何事物? “慕小姐……” “什么?” “仍然真的不适合当记者。你要是真具有‘无冕王’的能力,就立即会为我刚才失礼的言语加以反击,然后让我知道自己失言,可是,你所用的方式太温和。”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也许……你觉得我多事了吧?”今天到底吃错啥药?净说一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当不当记者、吃不吃亏这些事是慕无忧自个儿的事,他这外人未免也太多嘴了吧? “不!我觉得你的话没有错,只是,我仍坚持不退缩,那是我的梦想,不会轻易改变的。”只是锐利的言辞……她真的是学不来,慕无忧朝着他一笑,“你真的是一个好人,不管你承不承认。谢谢你给我的忠告,我受益良多。” 慕容泽轩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理智提醒他,他今天已经逾越了一个外人对慕无忧的关心程度了,不该再多说些什么。 他予外人,尤其是企业界朋友的印象一向是冷漠有礼,似乎是感觉不出“温度”的人。而今,他对于一个女孩竟表现出那么多的关怀…… 他给自己一个理由——因为她也是个孤儿!除此之外,他拒绝承认任何关心这才认识不到两天的小记者的动机。 挥开了盘旋于脑海的紊乱思绪,慕容泽轩很快恢复正常的清晰思考方式。“慕小姐,咱们谈了这么多,是否该进入了今天的采访主题了?” 慕无忧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歉意一笑后她拿出纸、笔和录音机开始今天的采访。 也许正如慕容泽轩所说的话,她真的不适合当记者…… 第二章 “小忧,你红了!”刘运策背了摄影机在后头小跑步的跟上来,往慕无忧身上一拍。现在正是大伙儿吃午饭的时间,报社里头只剩下数人埋首赶稿,其他都到地下室的员工餐厅用餐去了。 “红了?我还肿了哩!”慕无忧没好气地说,对于这哥儿们,她说的话一向是这样。 “喂,听说你采访慕容泽轩那篇稿子,老编看了直夸你这次干得好!”刘运策挺为她开心的。“这次你表现得那么好一定会被重用的。” “是啊,丢尽脸得来的代价。”想到那天跪在慕容泽轩车前的模样,她简直……唉……现在全新闻界的记者大概都知道她这号人物了,毕竟为了采访新闻“下跪”的人还真不多。“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丢脸有代价就行啦!” “是啊,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你。” “得到代价滋味的人也不是我啊!”刘运策拍拍她的肩。“喂,为了庆祝你‘媳妇熬成婆’,今天中午我请。” “说话小心点儿,给大嘴巴的人听到可不得了。”慕无忧可不认为老编对她这次的表现会有啥奖赏升迁举动,毕竟她平常的表现并不突出。为了一桩独家报导而奖赏她……唔,口头上当然有啦,行动上嘛……再观察吧!“我又不是平时表现极出色,就待一记大功升迁的那种人,这回的事情老编不会记久的。”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喂,别那么悲观,行不?这实在不像你的作风。” “这叫有自知之明。”慕无忧一笑,管他升不升迁、有没有奖赏,这次采访给她的价值并不在那些上,而是她有了单独面对慕容泽轩的机会。 很美的一次相遇,是不?虽然她知道以后大概没啥机会再见到他了。两个世界的人有了这么美的一次交会,这样就够了,又何需再贪求往后的日子再有交集的时侯? 两人一面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员工餐厅。既然刘运策说他要请客,那她也就不谦让,狠狠地要了一客平时因价位稍高而舍不得吃的海鲜烩饭。 “喂,谈谈你这回采访大人物的心得吧!”刘运策把烩饭端了过来,坐定位子后说。 “他?”慕无忧一耸肩。“采访大人物还能什么心得?”有些心情她并不愿意和人分享。虽说刘运策是自己再亲密不过的哥儿们,但她仍坚持保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 “我听说他可是个超级万人迷耶!把华裔界的那些白痴女人迷得错头转向。采访这样一号人物,你怎么没跟着‘昏头转向’?定力十足哦!” “拜托,我很有自知之明,既是帅又多金哪有和我沾上边的机会?我可是一级贫民户哩!” “麻雀变凤凰啊,你们女人不是爱幻想灰姑娘的故事?”刘运策塞下一大口热腾腾的烩饭。 “灰姑娘也要有条件!你用哪一只‘慧眼’发觉我有成凤凰的本钱啦?”灰姑娘?灰姑娘岂可是每个人当得起的? “你怎么没本钱,你堂堂也是咱们报社的一朵花。” 慕无忧太没“自知之明”了,可能对于自己的外貌太少去注意的关系吧,缺乏美丽服仪修饰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犹如一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就是一块令人爱不释手的美玉,刘运策并不希望她太早知道这一点。女人一旦懂得使自己美,像慕无忧这样雅如新莲的女子会没人追?目前是她近乎邋遢的服仪使追求者却步,一旦她知道衣装美学,就不再是他独有的好友了! 年底他就要调回美国了,在没说服老爸让慕无忧一块儿转到美情形下,他不能让她变漂亮。 大概一年吧!一年的时间内他一定想办法调回国内,届时,他会让她在自己的全心呵护下成为全世界最美的女孩! 在他离开的这一年内,他期待慕无忧能有所表现,让他那身为报社发行人的老爸刮目相看,届时相信父亲对于他和慕无忧的事会乐观其成。 至于小无忧嘛,她当然不会知道他的猎妻计划。她真的当他只是个哥儿们,对他的照顾和伴随只视为“理所当然”,并不知道自己对她还有其他情愫。 刘运策对她很放心,她身旁并没有其他人围绕,还怕谁跟他抢? 两人低着头吃饭,各有各的心思。慕无忧喝了口汤之后突然问他,“你觉得我真的适合做记者这行?”很奇怪,从慕容泽轩对她说过她不适合当记者那刻起,只要她没别的事做,这句话就会不知觉的窜入她脑子里。 “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刘运策一笑。“适不适合你都已经当了一年的记者了。” “嗯……”她沉默了下来。 “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只是……”慕无忧抹了下嘴巴,“其实……我也知道以我不够圆滑的个性真的不适合这行,我是比较适合行政上的文书工作。” “你甘心?? “没有甘心与否的问题,只是个性和能力的问题罢了。” 刘运策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下,“我觉得你似乎变了,这不太像我所认识的你。”他笑了拍了一下她束着马尾的后脑勺,“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已经表现得挺令人满意的了,还要放弃?不会吧?” “当然不会。”这是她的梦,不是吗?“喂,赶快吃一吃吧,两点还有个新闻要跑呢。你这摄影大帅不在身边还挺难办事的呢!” “知道我的重要性啦!”刘运策笑得挺开心的。 “臭美!” ※        ※       ※ 这天是慕容泽轩待在台湾的最后一天了。早上他到李佳萍的坟上又献上了一束白菊,告诉她明天早上自己就要搭机返美了。 晚上他在吃过饭后找了一家格调不错的pub坐了下来,二楼靠窗的位置对外头的景物可以一览无遗。 有一种失落的感觉,那沉郁的感觉打压着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潮,这趟台湾行是谁对他下了这魔咒?使他非得桎梏在这失落感中逃脱不了? 一个甜美的笑容掠过他心潮,激起了一阵震荡…… 那个阳光般的女子终究只把她的光和热在彼此有所交集时才释放出来,当她离开的时侯也把那暖人心田的光热带走了,他自然又陷入了黑暗。 他是三心二意的人吗?先是目光无法控制的追随着曲宓的一颦一笑,如今又为了一个阳光般的女子波动了心湖?! 慕容泽轩痛恨这样子的自己!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威士忌,他试着分析自己的心态。 只有数面之缘,就这样喜欢上人家?慕容泽轩啊慕容泽轩,你的“喜欢”未免太廉价了! 不!这根本不是喜欢,他试图极力否认。 在他所认识的女子中,慕无忧绝对不是外貌最吸引人的那一个。她的清新可爱和那群名门淑媛的艳冠群芳、媚惊四周怎相比?那么,为什么那些女子激不起他的兴趣,而如此一个平凡女子竟能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进驻他心田?莫非这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太荒谬了,赌气似的,他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然后召来侍者又要了一杯。 孤儿!两个字忽地窜入了慕容泽轩心中,他仿佛在汪洋大海中捉到了一块木板一般,不管这木板是否能帮他脱离困境。 是了!正因为慕无忧是个孤儿的关系,所以自己对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他把这份身世相似的同情误以为是动心了! 当侍者把第二杯威士忌端来的时侯,慕容泽轩已经以轻松的心情来喝威士忌,不再为慕无忧带给他的冲击而烦恼。 走出了pub,时间已经不早了。 方才他进到pub的时侯就发现有几个看似不善的年轻人对他频频行“注目礼”,在他走出pub要到巷子开车的时侯,那几个男子也跟在自己后头。 “臭小子,穿得那么风神,幞啊?!”其中一个高瘦男子叫住了正掏着车钥匙的慕容泽轩。 看来是惹上麻烦了。慕容泽轩冷冷地回过头。“朋友,叫住我有事?” “看你穿得挺神气的,想必手头富裕,借点钱来花花吧!”一个男子亮出了把锐利的小刀,“身上带多少就留多少。”他注意到慕容泽轩在柜台付钱时,皮夹里有一叠厚厚的千元大钞。 “看起来神气的人手头未必宽裕,你们三、四个人不也挺神气的?为什么沦落到向我乞讨?”他冷冷一笑,心想,混黑道,你们还不到家。 想来也挺讽刺的,堂堂一个黑风组织的东方首领,居然落到给几个混混威胁的地步,这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哪! “给脸不要脸!”为首的混混一声“上”,三、四个混混全扑向慕容泽轩。 一个受过正式训练的黑社会头子要对付全无招数可言的小角色并不难,慕容泽轩几个回身、侧踢,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已全跌在地上呻吟了。 “再来。”慕容泽轩站在数步外说,“不玩了?那失陪了。”说着他掏出钥匙插入车子的锁孔里头。 突然他由余光看到那些家伙中有人从怀中掏出东西,直觉他侧身一躲,仓卒间他仍没躲过那颗子弹,不过因为他机伶的一侧身,使子弹偏了准头。 原来这些家伙有枪?!自己真是太低估他们,也太大意了! 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慕容泽轩拼命的往前跑,后头不时传来子弹发射的声响。 报应真快!他才换下了黑社会头子的身份,仍躲不过和黑社会分子的追杀,难道他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几个三流角色的手中? 不!那不值得! 暗巷里老旧的房子林立其间。选了一栋两层的老旧公寓,慕容泽轩身手利落地翻墙到里头的园子里去。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墙外急促繁杂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操!那小了跑哪儿去了?那么多人追一个人居然追丢了!他妈的。” “再找找看,受伤的人跑不快的。” 听到脚步声离去后,慕容泽轩才松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步履有些不稳,处于失血过多的状态令他精神有些恍惚,想请求屋主帮他打通电话叫救护车,却是向前走了几步就往前扑倒,在他仆倒之前,他仿佛有看到一身材娇小的女子驻足在自己前方…… “唔……”慕无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慕容泽轩的身下爬出来。 方才她在房子里头看书时,忽然听到外有许多男子交谈声,她好奇的打开门想把在墙外男子的话听清楚,却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蹲在墙角,像是在躲避人一般,而且蹲在墙角那人的背影好熟悉,好像是慕容泽轩。 唉!算了吧,他哪有可能出现在这里?想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正如此想时,外头的人远离,蹲在墙角的男子也站了起来,并回过了身…… 是他?果真是他!慕无忧放下手上的大木棒走向他。怎知走到他面前时他忽然白眼一翻,和着身子扑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逃离了被“活埋”的命运,却赫然发现身上所穿的白色t恤沾满了血迹。 莫非……莫非慕容泽轩受伤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他拖到屋子里头检视伤口。 留了好多血!这是什么伤?望着从慕容泽轩手臂上不断冒出的鲜血,慕无忧紧张得六神无主,她拿起电话筒要报警。 不行,像慕容泽轩这样的名人通常痛恨为了这种事情上报,那……那现在怎么办? 忽地,她想到了一个人可以帮她,毫不考虑的,慕无忧拨了通电话找一个她十分信任的朋友——慕云遥。 ※        ※       ※ “怎么会惹上这家伙?”完成手术后的慕云遥正喝着慕无忧为他冲泡的咖啡。“有枪伤的人……他不会是混黑道的吧?”他冷冷地看了眼慕容泽轩后,把目光投到慕无忧身上。 “他不是什么混黑道的。他是前几天才为私人因素造访台湾的慕容泽轩。” “是他?!”慕云遥定眼一看——果然!只是他本人似乎又比报纸上所看到的更加帅气轩昂。“怎会认识他?不会你们报社派你去采访他吧?”他脸上有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还记得与她初次认识是在第一年当实习生的时侯,那时慕无忧也刚考入报社随着老鸟跑新闻。第一回她就因为“出岔”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记得那是一个杰出青年颁奖晚会,他因有事耽搁而较晚入会场,哪知一进会场就听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学生”正对着一个约莫四十的女人说:“方姐,这次当选杰出青年的有一位叫慕云遥的才医五耶!真不知道那位慕云遥小姐长得什么样子,想必是十分清新可人吧!” 慕云遥“小姐”?小姐?!清新可人?!慕云遥强忍着笑,然后他听到旁边的女人对她说:“无忧小姐,请你翻一下对方的简介一下吧,建国中学啥时侯男女合校啦?”随后一记白眼,低咕着,“真不知道老编怎么会录取你,你根本不适合当记者嘛!” 哦,原来她们是记者?慕云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此时正哭丧着脸的“无忧”小姐。这姑娘想必是才加入记者行列的小菜鸟吧!老鸟带菜鸟本来就要有耐心一点,那只老鸟没耐心也就算了,还净说一些让小菜鸟泄气的话,这只老鸟还真不是东西! “你们是记者?”慕云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不过,今天他觉得不给这只自以为是的老鸟一点颜色瞧瞧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你是……”方君萍打量了一下穿着颇有品味的慕云遥一眼,脸上表情马上变得和蔼可亲。“我们是记者,有事要我们帮忙吗?” “不,只想请教你,你觉得一个成功的记者最需要什么样的保护?” 方君萍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不明白他究竟想问些什么?他眼中一掠而逝的“狡猾”笑意令她不敢贸然回答,凭着记者多年的敏锐直觉——这漂亮的年轻人不好惹。 “怎么不说话?”慕云遥一笑,“当哑巴不会是最需要的条件吧!” 方君萍脸色倏地红了起来,第一次尝到说不出话的感觉。“你……你是谁,这么没礼貌?!” “我嘛——慕云遥。” “是杰出青年慕云遥?!”这倒是个有趣的事儿。“你知道……我在新闻界颇有名气……杰出青年是十分注重形象的,我只要在报上写些不利你的事……”她故意打住,“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你敢写?我佩服你。”慕云遥冷冷一笑,一副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模样。“你在新闻界颇有名气,只要你敢写我,你的名气会更响!”说完,就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走人。 颁完奖后,慕云遥领了奖准备离去时,慕无忧在后头叫住了他,把他忘了带走的笔记拿给他。 “方大记者呢?”慕云遥收下了笔记。 “她先走了。”慕无忧一笑。“你方才好大胆!我可以认识你吗?我叫慕无忧,你好。” “你也姓慕?”慕云遥有些讶异,冷傲的脸上有了抹不带嘲讥意味的笑容。“我叫慕云遥,医五学生。”他看了下表,“有没有空?一道去喝个咖啡?” 这就是他们相识的开始。 到现在慕无忧仍不明白,以慕云遥高傲的个性怎可能主动去亲近一个陌生女子?难道就只因为两人都姓慕,因此特别有亲切感? 她不明白,而以慕云遥的个性也不可能会告诉她。她只知道,每当自己有困难时,只要打通电话给他,他总会不辞劳苦的赶来相助,他是个很讲义气的朋友。 “那天跑经济版的常大哥有事不在,老编给了我见场面的机会。”她解释那天怎么有机会去采访慕容泽轩。其实也难怪慕云遥语气中有嘲弄,通常这种大新闻是轮不到她这种小记者的。 “原来是临时授命。”他将咖啡饮尽,走到床边慕容泽轩。“他的伤没啥大碍,待一会儿就会醒来了,你别担心。”慕云遥看得出来,慕无忧似乎挺在意这受伤的男人,心中有些不舒服,淡淡的、沉沉的,不过,还在他控制得了的范围。 “你还是医学院的学生,私下为病人开刀……这……” “这里是我父亲的实验室,只要你不说,他不说,没人会知道我违反实习生禁例私下为人开刀的。”他洒脱地一耸肩,“更何况若不替他取出子弹止血、输血,只怕他早因失血过多没命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的是他,你怎反替他谢了我?”慕云遥话中有话。“你也累了,以楼上客房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而且……明天是星期日可以用来补眠的。”慕无忧一笑。“倒是你,忙了许久了才真该好好去睡个觉。” “随你。” 慕云遥出去之后顺手将门带上。刹那间室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慕无忧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似乎知道她很在意慕容泽轩!老实说,慕云遥是个很令人欣赏的人,尤其对异姓更是具有无形的魅力和吸引,但是,他太精明、精明到只要一接近他,一股无形的压力便会宠罩过来。 所以,有他的地方,慕无忧便会浑身不自在。 唉……和智商相差四十以上的相处,真的好累啊! ※        ※       ※ 清晨三点半左右慕无忧才到慕云遥家的二楼客房休息。原本她打算回家休息的,想了想,比举势必又得劳烦到慕云遥,因而作罢。 好像才合上眼嘛,哪里知道一睁开眼阳光已经大亮。 匆匆忙忙地跳下床,找到了浴室略做梳洗便来到了实验室。她在门外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嗨,你的伤有比较好吗?” 是那张熟悉如同阳光般的笑脸,慕容泽轩心情开朗了起来。“果然是你救了我。”记得在意识模糊之前,他好像看到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挡在他前头。 “你知道我救了你?”这倒令慕无忧有些讶异。心想,他在见到她时不是已经错了吗?不过,他还记得她倒令她有了些许的陶醉。 “似乎……有那么点印象。”他淡淡地说,“对了,这里是哪里?不会是医院吧?”与其说这里是医院,不如说像实验室,不过,这刺鼻的药水味……该是医院才是。 “这里是一个朋友父亲的实验室。你身上的子弹就是我朋友为你取出的,他是医六的学生。”她呐呐地说:“我想象你们这种公众人物一定不喜欢因受伤的事上报,所以,我没把你送医院而求救于我的朋友,你……该不会怪我吧?” “深得我意,怎会怪你呢?”慕容泽轩总算是笑了。“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 “那是我朋友的功劳,待一会儿你可以谢他。”和他讲话的感觉真好!他虽然也深具领袖气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慕容泽轩是个很好亲近的人,比起慕云遥的冷峻,他多了份温柔的特质。“对了,你怎会受伤的?” “遇到了些歹徒……”他把受伤的情形略述了一番。 “台湾的治安还真不是普通的糟。”慕无忧义愤填膺地说,“那些臭黑道太无法无天了!” “总算没闹出人命。”慕容泽轩倒看得开。 “你原本不是今天要回美?这种情况仍坚持要今天回去?”慕无忧心中有个期盼,哪怕他只多留一天半天都好。 “我打通电话延个几天吧!” “真的吗?”她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仿佛被允诺给了样天下至宝一般。“你真的要延个几天再回美国?” 我晚几天离开这里,她怎么如此开心?慕容泽轩摇头苦笑,这个“小朋友”模样像小孩,有些举止也像小孩。 “我延个几天回去,值得你这样开心?” “当然喽!”她傻呼呼地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你要离开这里我就挺难过的,也许是我的朋友不多的原因吧!”不管他是否把她当朋友,慕无忧都认为他是自己的朋友。 “朋友不多?”这倒是令慕容泽轩挺讶异的。“我的感觉……像你这样的女孩朋友该很多才是,怎会……” “我的朋友大多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平时少有联络。进入报社之后,起初我有不少朋友,但是,我有一个哥儿们喜欢和我行动一致,只要有我的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他,在这种情况下就少有人亲近了我,大概以为他是我男友,因此做什么事都不便找我吧!”她苦苦一笑,“他是个好人,有些事情虽然觉得惯也不便说些什么。” “他不是你男朋友?”既是如此她为什么甘心受限制?慕容泽轩心中有股难解的怒气。“男女有别,各人该有各人的交际空间。” “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她红着脸极力否认。“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我们是好得不得了的哥儿们,他之所以认为我不需要有太大的交友范围是认为我太单纯,容易被人家骗了,这才……” “这样‘善意的谎言’你也信?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单纯。”慕容泽轩冷静的脑袋开始分析着她口中的“哥儿们”的心态。“你真的以为他只把你当成哥儿们?” “是啊!”慕无忧回答得挺快的。“他根本不把我当女孩看待,还在我面前大肆批评报社里头女记者的穿着和装扮,他认为像我这样的穿着打扮既轻松又便利。” “你显然也颇为赞同他的看法。”光看她那真的没品味到了极点的穿着也知道。 “你觉得他说得不对?” “而你觉得他说得深得你心。” “我不知道……”对于外在打扮慕无忧真的没有概念。从求学到现在,她的穿着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过,连最有改变时机的大学四年都打工打昏了头。 出了社会之后她又遇上了刘运策,他非但没说她穿得没品,还对她赞赏有加!然而她心仪的对象似乎对于她的穿着“不予置评”,唔……这倒令她有些难过加难堪。 其实她的穿着并不是慕容泽轩在意的重点。他在意的是她“哥儿们”的心态,那男人真的只是把慕无忧当成“哥儿们”?很具掩饰性质的称谓,不是吗? 奇怪,他没事去分析人家干啥?慕容泽轩啊,你怎么愈来愈幼稚、无聊了?他低着头摇头苦笑。 “你笑什么,我的穿着真的很糟吗?”慕无忧对于慕容泽轩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十分在意,他方才的苦笑令她十分不安。 “你的穿着但凭你的喜好,不必在乎我的看法。” “嗯。”他的话令她有些失望。她试着找别的话题。“对了,你起来至今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去把慕云遥找来,让他看看你的伤口如何。” “有劳了。” 第三章 冬天难得能见阳光哩! 跑了一早上的新闻,待慕无忧把新闻稿打好交到老编手中早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 今天正巧刘运策跑新闻还没回来,再加上她心血来潮地想到报社大楼附近的面摊吃碗干面,于是这“孤人行”便成行了。 到那家面摊需要经过一条街,那条街是专卖衣服的,价位上还算是上班族消费得起。 以往经过这条街时,慕无忧从来不会多看玻璃橱中的衣服一眼,这回经过时她仍行色匆匆,至最后几家服饰店时,她忽然想起那天和慕容泽轩的对话。 也许……她该要买些衣服了吧? 推开服饰店的玻璃门,她开始了打从出娘胎以来,第一回逛如此“正式”的服饰店。 “小姐,要我为你服务吗?”一位长相和蔼的中年妇人颇客气的打量了一番慕无忧。 慕无忧被打量得尴尬,勉强一笑,“呃……我自己看看吧!”她翻了翻目录,似乎不见合意的。“对不起,我……” “没中意的?这里还有一本最新的目录。我觉得里头的衣服可能比较适合你。”老板娘指着首页的长窄裙,“你身材娇小了些,不过身材比例很完美,可以试试这样的穿着。” 那套衣服似乎对了慕无忧的眼,也因此信了老板娘的眼光,于是她说:“老板娘,我……我不太会搭衣服,可不可以请你给我意见?” “当然可以。”老板娘一面翻着目录,一面为她介绍。 待慕无忧走出服饰店时,她总共买了两套衣服,花了她近八千元。 八千元!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不过,若因此能得到慕容泽轩的一句赞美,那也挺值得的,是不? 唉,一想到他,她心情又沉了下来。他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概这几天就会回美国了吧? 从他受伤至今,每天下班后,她总会假借着控病的名义去看看他,和他聊聊天。从彼此交谈中,慕无忧渐渐了解到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愈是了解他,她愈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喜欢他。 多么希望有一天他会喜欢上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很可笑的一种想法,是不? 拎着纸袋,她慢慢地走向面店…… ※        ※       ※ 今天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下了班之后慕无忧并没有直接到慕容泽轩家去看他。骑着“小绵羊”回到了自己的家,要把车子牵入房子里头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家和慕容泽轩家一比,真的是豪门蓬户之别! “差真多!”她叹了口气。 算了,差真多就差真多嘛,人嘛,认命些日子会好过些,更何况穷人也有穷人的快乐。 慕无忧一向是个乐知天命的人,且“平衡”自己的能力又是一等一,前一刻觉得郁卒的事,下一刻就能获得平衡。 洗个澡后仿佛一天的疲惫全洗掉了,精神抖擞的她兴致勃勃地把新买的衣服再往身上套。 老板娘果然是经验老到,这两套衣服真的很适合她,穿在身上之后,慕无忧都觉得自己仿佛变漂亮了。 很特别的感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满意”自己的时侯。站在一面老旧略泛黄的大镜子前开心的转来转去,慕无忧满意自己也能丑小鸭变天鹅! 如果……如果慕容先生看到我穿这样,他会有什么看法呢?是赞美抑或仍是不置一语? 正当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发愣的时侯,园子外的木门传来叩门声。 “是谁啊?”慕无忧一愣,想把衣服换下又怕让来人久等,因而作罢。她穿着拖鞋快速奔向木门。 “我是慕容泽轩。” 他?!慕无忧一愣,才快速地把门打开。“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欢迎?”他注意她不同以往的穿着。小女孩开窍了?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很讶异。”慕无忧不好意思一笑。“每一次都是我去看你,而这次……”她没多说。 “你拜访我那么多次,我回敬你一次也算礼尚往来吧?不请我进去坐坐?” 慕无忧这才回过神,领着他进屋。 “要咖啡还是果茶?”这是她生活中惟一的奢侈品,没法子,“咖啡毒”中得太深,不喝会没精力工作。“我的咖啡煮得不错哦!”语气有些自豪。 “那么,请给我一杯咖啡吧!” 在她到厨房煮咖啡之际,慕容泽轩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子摆设。这里的东西似乎都挺老旧的,不过,打理得挺整齐。这空间里惟一称得上新且与这些老旧家具有些格格不入的,大概是墙上那副写着“loveletter”的裱框海报。海报上有个仰着头侧着脸的明星,想是慕无忧喜欢的女星吧? “你看过那部电影吗?”不知何时,慕无忧手上已端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来到他身后。她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谢谢。”他啜了一口香淳的咖啡。“这咖啡很香。”说着,他又打量了海报一眼,“我没看过这部戏。你怎么会汇集这张海报?因为主演人的关系?” “不!是剧情吸引我。”她一笑,“这部戏很感人。男女之间的感情不管对方接受与否都该让对方知道,要不,很容易就成为‘含蓄’下的牺牲品。” 慕容泽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久久才开口,“你有过同样的遗憾?” “从前没有,未来不可知。” “当下呢?” 慕容泽轩的话令她不知如何启口。对他,慕无忧并不想说谎,而在明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情况下,要如何开口对他说——她喜欢他? “我虽然认为爱必须说出口,但是,那毕竟只是理想。”她低垂着眼,密长的眼睫掩住幽幽的眼神。“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太大。” “你是个很诚实的女孩。”很特别! “诚实而没勇气,那不如学会骗自己来得令自己好过。”她重新抬起头,“慕容先生,你……你曾经暗恋过某人?抑或被人暗恋过吗?”她红着脸,握住咖啡杯的手有些颤抖,语气也高昂了起来。“我……我知道这问题唐突了些,但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告诉我。” “看来说你不适合当记者似乎是主观了些。”慕容泽轩自嘲一笑。他知道对于这么“私人”的问题他可以拒绝回答。但是,慕无忧有恩于他,对于恩人,他似乎不必隐瞒太多,于是在喝下一口咖啡后,他说:“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女孩,那女孩多才艺又漂亮。而她,是暗恋我的女子的挚友。” “那多才多艺的女子因而不敢接受你的感情?” 慕容泽轩苦苦一笑,“那女孩从来没多看我一眼,而她也不知道我偷偷地喜欢她,我喜欢她的事是她后来才知道的。”想起往事,那失落感仍盘踞了他的心。 “她因而接受你了。” “没有。她有一个十分要好的男朋友,我和她似乎一开始就注定无缘。”齐傲和曲宓,那才是绝对的一对!他真的是如此以为。 “那么……那个暗恋你的女孩呢?”慕无忧觉得自己应该较重视暗恋者的结果才是,因为她此时也是这样一个角色,不是吗?“她怎么了?”不知道在感情落空后,他会不会多注意身边的女孩一些? 慕容泽轩沉默了下来,沉沉地说:“那女孩死了……” “是上一回你去公墓献花的那一位?”不知怎么,她直觉开了口。那墓碑镶嵌着那叫李佳萍的女子生前的相片,很甜美的一个女子,就是那暗恋者? 他看了她一眼,“是她,她是那样温柔,对我绝对信任的女子,是我无福消受。” “你……你后来发觉你爱上她了?” 他摇了摇头,“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她生前如此,死后也不曾改变。”到目前为止,他还会为谁动心?再一次动心,可能吗? “一个人死后仍能叫你如此惦记着,她也不枉此生了。你是否想过放开过往,再……再好好的去爱一回呢?” “能吗?” “我……我听说华裔界有许多名门淑媛挺欣赏你的,也许你可以在其中找到有缘人也说不定。” 他淡淡一笑,无法对她说出自己也不明白的坚持。有缘人如果如此好遇上,“有缘”两字就没价值了。 “也许吧!” “那……祝福你吧!”慕无忧笑着,眼中闪着强烈的失落,将手中的最后一口咖啡饮而尽。 ※        ※       ※ “喂,我怎么老觉得你这几天都怪怪的?”刘运策拍了一下慕无忧的头,“该不会是为了我两个月后要出国而心情低落吧?” “你出国?我去买串鞭炮来放,普天同庆。” “喂,你就不能迎合我一下,让我陶醉一番?真不够意思,亏我平时还对你挺不错的哩!”他把手的撑在她办公桌上。“心情不好,又遭老编刮?” “他最近很少刮我。” “那我就想不到你为什么心情欠佳了,心情不好就说出来吧!也许我可以替你分担些什么。” “我也想不到自己心情怎会如此低落啊!”慕无忧不想说谎,但是……有些心事并不是哥儿们能够分享的。“待一会我想跷班,反正若有新闻要跑,老编会call我,更何况离下班只剩下不到半个钟头。”记者就是有这个好处,除了跑新闻、赶新闻稿累了些,其他时间就算没待在办公室,老板也不会过问。 “我陪你。” “不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慕无忧投给他一个笑容,“与其陪我,不如去陪陪你老爸,你快出国了,以后可没啥多余的时间陪他抬杠了。” “真的不要我陪?”要出国之前,刘运策最想陪的人是她而不是其他人。看着她摇了头之后,他无奈一耸肩,“那好吧!希望明天看到你的时侯,你心情已经好转了。” 待一会儿跷班后要到哪里?慕无忧看着刘运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大概又是窝回老家去咀嚼着即将离别的痛苦吧?不知道是哪位古人说的:“黯然销魂然者,惟别而已矣!”唉!说得真好。 背起背袋她走出办公大楼,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忽地她口袋里头的呼叫器大响。 “八成又有新闻了……百般不愿意地,她把呼叫器拿了出来。“唔……这电话挺陌生的,谁call的?”到了公用电话亭她照着呼叫器荧幕上的号码打了一遍。 不久电话通了,电话一端传来服务生礼貌的声音。“这里是‘馨埠’餐厅,您好。” “馨埠”,不就是离报社不远的一家西餐厅?“呃……是这样的,不知道方才是否有人call一个叫慕无忧的?” “请稍等。” 是谁call我?慕无忧在等待的这数十秒中起了莫名的期待,猜测谁会在这个时侯call她。不一会儿她所期盼的声音出现在话筒的另一端。 “慕小姐吗?我是慕容泽轩。”他顿了一下,“吃过饭了吧?若没有……一同吃个饭吧!我现在在你们报社附近的一家餐厅。” “一同吃饭?”慕无忧的语气中透露着欣喜之意。“好!我马上过去。” 能见到他,可比什么都要教慕无忧开心。 ※        ※       ※ 踩着轻松愉快地步伐,慕无忧很快的出现在慕容泽轩面前。“嗨,没让你久等吧?” “没有。”看到她慕容泽轩一样开心。“你大概饿了吧?要不要先来一客饭?这里的套餐还不错,可以试试。” “你似乎对台湾很熟?我不是才第一次来这里?”毕竟这么帅的企业大亨她不可能没有听报社的老鸟提过。 “早先几年我国在这里待了一段日子,只是那时侯我还没登上慕容集团的龙头宝座,因而不被新闻媒体注意。”对于别人质疑慕容泽轩过去的身世,他已能从容的应付,至于企业界对于自己是慕容春生平挚友所交付给他的遗孤这件事也颇能接受。 慕容春没有娶妻,因此收挚友的遗孤为养子,由养子继承家业在法律上是合法的。而庞大的慕容集团各董事对于慕容春的决定一向深具信心,既然是他所“御笔钦点”的继承人当然同样也受到尊重,更何况慕容泽轩上任以来的表现也真的证实慕容春没看错人。 “怪不得你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陌生。”是啊,她怎么那么笨,如果他没在这里待过,又怎会被李佳萍恋上? “这里是我从前常光顾的餐厅之一,你要不要试试他们的招牌饭?挺不错的。” “明天你要回美国了,什么时侯再来?”慕无忧努力地把语调放轻松,不希望他看出自己的不舍。 “短期内大概不会再来。”慕容泽轩看着她,忽然有个荒谬的念头——想带她一块回美国。 早料到不是吗?他可是一个大集团的负责人,她怎么忘了? “不知道……咱们下次再见是什么时侯?”慕无忧想把心情放潇洒,想给他一个笑容,可是……她发现自己办不到! 她说这句话的神情让慕容泽轩想起李佳萍,很巧的是,她也和李佳萍说了同一句话。 “想不想到美国去?” “到美国?”慕无忧吓了一跳,不敢相信他会说了这样的话。“你……你邀我到美国去。” 说出的话慕容泽轩不想再收回,他定定地看着她,“也许你会觉得很荒谬,但是,我真的很期待你到美国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当我的秘书。”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认为记者这条路适合她。“记者并不适合你。” “我……”此刻慕无忧心中很紊乱,她从来没想过会有机会到美国发展。 这是梦?若是的话,这该归类为好梦抑或恶梦? 如果她允诺到美国,并不是因为要有新的发展空间,而只是单单为慕容泽轩。台湾的工作再怎么不如意,还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有股较亲切的感觉,而美国?光是想就教人却步。 “你的话令我很心动,但是……如果不含其他因素,我仍较喜欢台湾的工作环境。”慕无忧拒绝了他的邀请。 她承认喜欢他,这并不意味着她必须为他放弃自己喜欢的环境、生活方式。 “你的其他因素是什么?”慕容泽轩想知道。为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会尽力去排除所有使她想留下来的因素。 他知道这太霸道了,但他不管,慕无忧不想去探知内心深处的那份“狂热”来自何处,他只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毕竟孤儿疼惜孤儿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 对于慕容泽轩,慕无忧愈来愈不懂得他的心思了。他不是一向冷漠且不管公事之外的事吗?此时的他怎地恍若和自己先前所认识的他判若两人? 他眸子中闪动的炙热火焰令人害怕,他一直都有这种志在必得的狂傲吗?有短暂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他的“猎物”。 “你的其他因素是什么?我办得到的会尽力替你办好。” “我可能拒绝回答吗?” “你有时很倔强。” “我只是想拥有一些自己的心情。” “好吧!你赢了。”慕容泽轩决定不再管她的事情,心中有股怒气,不知道自己究竟气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慕无忧辞穷地一耸肩。“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秘书人选,相信很容易就找到能力比我强的人。”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工作能力有多强。 “的确……”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变得不再优闲自在。慕容泽轩沉沉的脸色令慕无忧连顿饭都吃得极为难过。 “吃完饭……你想到哪里?” “不知道。”慕容泽轩淡淡地回答,冷漠的语气无法窥视他的心境。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和慕无忧先前的期待不一样,站在餐厅外头,她呆望着几片随风或起或落的落叶。 慕容泽轩在买了单之后,来到她身后,看着她双手相互摩挲着双臂的样子。 这丫头怎老是学不来照顾自己?这种天气她只多加了一件背心。 他解下西装外套,将它披在她肩上。“天气冷了,小心感冒。” “谢谢你。”慕无忧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为什么他总是如此温柔体贴?这些点点滴滴的回忆教她如何忘得了? 暗恋的折磨似乎不在当下,而是在离别后。 “真快!方才进餐厅的时侯还不到五点半呢,现在已经快八点了。”这也意味着他们距离告别时分又近了些。 “等一下你有别的事吗?”慕容泽轩忽地问。 “没事。那你呢?” 没有直接回答,他说:“咱们开车去兜风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很适合看夜景。” “好。”她又多了一项将来可以回忆的事了。 ※        ※       ※ 车子沿着山坡缓缓地往上爬,半个钟头后慕容泽轩和慕无忧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慕容泽轩将车子的引擎熄掉,霎时,车子里仿佛一下子便静了下来,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先推开车门走出去,皆沉默安静地坐在车上。 “为什么不到美国?”慕容泽轩的第一句话就让他自我厌恶了起来。通常打定了主意他不会再三心二意。方才不是才告诉过自己,不再提这件事了吗? 该死! “你为什么希望我去美国?只要你说出理由,而这理由让我接受……我会考虑去。” “很可笑的,我也不知道。”慕容泽轩看着她。 也许是在黑暗中、也许是情绪压抑太久,慕无忧突然开口,“从小到大,我对异性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觉得他们似乎长得比较高、体格较强健,至于特殊情感……真的从来没有感受过,而对你……”她深吸了口气打住了。 慕容泽轩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他的猜测似乎触动了内心深处极力否决、想尽方法不让它浮上台面的一项事实。 慕无忧真的没勇气把心情说出来,可是她再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鼓足了勇气,她才又开口,“我喜欢你。”深吸了口气,仿佛把一切都豁出去了。“真的好喜欢你……”她低着头,不敢看慕容泽轩的脸,纵使在黑暗中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车子里头仍是沉静得令人不安。 原以为把心情说出口后,压抑在心中的情感能得解脱,可是……这车内肃然的低气压更教人不安,这种感受对慕无忧而言像极了待侯审判的罪犯。 车内的气氛令人快窒息了,她想推开车门到外头走去。正当她伸出手要去推门的时侯,慕容泽轩早先一步阻止了她。 “有些事情,你比我有勇气了。”他总算开了口。“其实这些话你可以不说的。” “也许……我是不该说。”她感觉到脸上的灼热感久久不褪。“想必此刻一定增添了你的困扰,真的很对不起。” “你一向爱得如此小心吗?” 慕无忧仍低垂着头,“对象是你,我只能偷偷的喜欢。我们之间……相差太多。”她叹了口气,“你太优秀了。” “你的乐观到哪儿去了?”从方才她说第一个“喜欢你”的时侯,慕容泽轩的眼睛就不曾离开她脸上。她的诚实逼得他不得不对自己诚实,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找机会见她、为什么那么不由自主地想去关心她。“我喜欢你……” 慕无忧杏眼圆瞪,讶异地抬头,然后傻呼呼地一笑,扯着自己的衣角,“别因为同情我而骗我。我……我只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你怎么可能……” “不相信?”慕容泽轩笑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侯开始对她倾心的,不过,此刻他真的可以清楚确定自己的感情。“其实,你并不平凡,只是你缺乏外在的修饰。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长得有些像梁咏琪?”那个女星是他这回来台看电影时看到的,长得真的有些像慕无忧。 慕无忧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看他。这个男人今天吃错药?梁大美人要是真长得像她这样,不切腹自尽才怪。 “别这么看着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很有魅力的,最起码你吸引了我。” “吸引?”她更肯定他今天脑袋不太灵光。他到底受了啥刺激?怎么净说这些“不太像”他会说的话?“你……确定现在是在和我……也就是慕无忧说话?”慕容泽轩不会是方才开车绕山绕昏了头,忘了车中坐的是谁吧? 这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 “我现在正常得很,也清楚自己在和谁说话。”慕容泽轩无奈地苦笑,看来这丫头需要一点“震撼”。他将她揽入怀中,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丫头,把你的眼睛闭上。”她那大眼睛此时看着他的模样,仿佛是被他迫着做啥不愿意的事一般。待她合上了眼之后,他脸上顿现了温柔笑意。 温柔的轻轻掠过慕无忧如同花瓣般地嘴唇,慕容泽轩安抚般的轻抚着她的脸,直到她把隔在彼此间的手移到他颈项,他才大胆地启开她的唇,引导她亲密的探索…… 第四章 美国·纽约 回到纽约了。 搭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慕容泽轩回到了纽约华宅之后第一件事,即是打通国际电话给在台湾的慕无忧。 说不到数句话,电话的另一端即传来她低低的啜泣声。她的哭声把他的心都哭乱了。安慰她一番之后,两人互道了些珍重的言语,才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 无忧——终是成了让他挂念的名字。 从行李袋中慕容泽轩翻出了她在临行前送他的相片,相片中的慕无忧笑得好灿烂,就是那阳光般的笑容照亮了他的生命。 把书桌上相框中的旧相片取出来,他把慕无忧的相片安置在其中。 正当他看着相片中的人出了神之际,门外传来了叩门声。一开门,外头站着他的恩公兼“养父”——慕容春。 “小子,这回台湾行你‘粘’在那边了,是不?”慕容春拄着拐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扫了“养子”一眼。“哎哟,春风一来桃花开!你这张桃花脸这回又勾引到谁了?”他摇了摇头,“当初真不该替你换上这张脸,每回看了教我妒火攻心。” “你自己也换上一张不会。”在慕容春面前慕容泽轩学不会敬老尊贤。没法子,谁教他初相见就给自己换了件“touchme”,更无聊的是,有事没事就拿它来当茶余饭后的笑料。 “不抬杠了,你手臂的伤还好吧?” “没事。”慕容泽轩一面回答他的话,一面把丝质衬衫换下,换了一件休闲服,正当他把西装裤换下来之际,慕容春眼尖的发现放在书桌上的相片。 “呃——新面孔哦!”这小子啥时侯患了“恋童情结”了?相片中的女孩很可爱,还是个国中生吧?“别告诉我,你这回勾引到的女孩就是她!” 慕容泽轩把相片收了起来。“是她又如何?”他倒是挺大方的。一段他已经承诺的感情有什么好忸怩的? “你摧残国家幼苗呀你!”慕容春大惊小怪。“少说差个十四、五岁吧?” “我没恋童癖。”他大笑,“她是我在台湾认识的记者,年方二十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三十九岁的高龄了?” “二十四?她二十四?!”又是令他吃惊的一件事。“台湾女孩都像她这样吗?她早晚饮用‘欧蕾’?” “你还早晚饮用砒霜呢!她只是长了副娃娃脸而已,你把她形容得好像怪物一样。” 哦……他才开了那台湾女孩一句玩笑而已,怎地这小子反弹如此大?莫非这小子真的陷入情网了?唔……有可能哦,恋爱中的男人笑容会特别多,这男人虽没笑得像白痴,但平常不易见到的笑容似乎也多了些。 “看来那女孩很有你的缘哦?” “她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孩。”也许慕无忧不够艳丽、不够漂亮,但是她却有颗最温柔的心、温存的笑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阳光女孩。 “那样的女孩你舍得把她放在台湾?你可走得真放心。”顿了一下,慕容春说:“你会心动的,别人也会心动。” “说到这儿,有件事得找你帮忙。”他说,“我想让她到美国来,把她留在我身边,她在台湾已经没有家人,到美国来我可以就近照顾。而且她英文能力强,语言对她而言不是问题。” “你要我帮的忙大概是一些移民手续问题,是不?告诉你吧,最便利快速的方法就是娶她为妻,一切麻烦儿不就解决了。” 结婚?这方法他想过,只是……他和慕无忧才认识一个月左右……结婚未免太快了吧? “这不太好吧!”慕容泽轩苦笑。“手续问题麻烦你了。”他看慕容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威胁地说:“喂,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我答应当你‘养子’,并继承慕容集团的总裁,而你答应我凡事听命于我。” 这小子!要他当集团的总裁还得和自己条件交换,这总裁位子是多少人期盼的! 要不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缘,脑袋又精明、行事作风又和自己有些相像,自己才不会“求”他当集团总裁哩!这小子太……太恃宠而骄了。 “小子,你很襥哦!”慕容春有些不平的说。 “老头,是你给我‘襥’的机会。”当了一年余的生意人,早学会了谈判的本事。“我早有‘大政奉还’的打算,反正像我这种人想饿死都很困难,当总裁还成天忙得自己筋疲力尽,何必呢?你爱当总裁,再还你便是。” 一想到又要回公司过那种不是人过的日子,慕容春不由得投降。唉,这小子太精明了,知道他怕了当总裁的日子,竟以此来要胁他,唉!罢了。 打从他年轻时获选进入风云组织,他就爱上了那种特殊的生活方式。当时他那集团总裁的老爸之所以会答应他加入组织的条件,就是让他在风云组织历练个十年再回公司接任集团总裁一职。 待在组织的那十年岁月是慕容春最快乐的时光,回到公司担任总裁后,他虽把集团一切事务打理得有声有色,却也怕了当生意人的日子。数十年的恶梦终于交到慕容泽轩手上,他可不想再“重温恶梦”,他又不是头壳坏掉! “好吧,手续方面的事情我帮你处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那台湾女孩顺利移民到美国来的。” “她下个月会到美国玩。” “这么快就要让我见媳妇儿啦?”慕容春开玩笑的说,“对了,她下个月来玩正好,我订了一艘游艇也是下个月到,届时你可以带着她出海玩玩,要不……也可以带她到牧场骑马。” “谢谢你。” “别客气,只要别再威胁我要‘大政奉还’就行了。” 慕容泽轩微微一笑,不置一语。 ※        ※       ※ 台湾·台北 “你要辞职了?”这对刘运策而言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无忧,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辞了职之后,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不会是有别家来挖角吧?” “你高估了我了吧?挖角?是哪家报社瞎了一只了眼,‘独’具慧眼的挖到了我?”慕无忧一笑,“也许……我真的不是块当记者的料吧,我决定转行不当记者了。” “那你要找什么样的工作。”真的不希望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刘运策觉得慕无忧愈来愈会修饰自己,愈来愈漂亮,这令他十分不安,他怕有朝一日她会不再为他所独有。” “找份行政工作吧!”她甜甜一笑,“你觉得我适不适合秘书?” “适合,只是……你为什么想当秘书?不会是和慕容泽轩走近了,他给你的‘灵感’吧!”他知道慕容泽轩在台湾这段日子和慕无忧走得挺近的。他一直以为这是慕无忧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不过,最近有些朋友警告他,不只一次看见他们两人约会哦! 慕容泽轩会喜欢上慕无忧?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像他那种条件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可能喜欢上一个相貌平凡无奇的小记者? 所以,对于慕容泽轩他十分放心,倒是他担心慕无忧和慕容泽轩相处多了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人家,那可就比较麻烦了,她太单纯而且十分死心眼。若是她真的喜欢上某人,那可就很不妙了。 不行!慕容泽轩外在条件太好,标准的一张帅哥脸,一般女孩子看到他不心动的只怕没有! 他不能再纵容慕无忧去接近慕容泽轩了。 “说到慕容泽轩,无忧,不是我爱说你,他的新闻你不是早完成了,干哈还时常和他走在一块?” “喂,别这么现实,行不?当他没新闻价值时就一脚把人踹开?别忘了,他可是慕容集团的总裁,身上多的是新闻可挖,你以为呢?” “他回美国了,你还能挖到什么?” “我要辞职了,也没必要缠着他要新闻。”和刘运策言语来往,她可从不落下风。“喂,运策,你觉得……我是说你觉得我和慕容泽轩相不相配?”这点喜悦大概是能和这哥儿们分享了。 “你和他?”刘运策脸上顿现古怪神情,随即大笑,“喂,长短脚之恋?光是身高就差了三十几公分,不会吧?!” 她打了他一下,嘟着嘴,“喂,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正经的啊,我一百七十七搭你都嫌高,更何况是他?他少说有一百八以上吧?” “一百八十七。”记性真不好,前些日子才告诉他的。 “ok、ok,一八七,我问你,这种身高的男人,你觉得他和你配?你打算搭云梯和他打kiss?”这小妮子今天吃错啥药,怎会问他如此好笑的事?她和慕容泽轩配吗?哦!当然不配。 慕无忧红了脸,一跺足,“不跟你说了啦。原以为我和他的事只能和你分享呢!” 刘运策原来笑得挺开心的,听她如此说忽地敛住了笑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她红着脸笑得好幸福。“我和他是……是彼此喜欢的,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哥儿们嘛,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 慕无忧会喜欢上慕容泽轩并不稀奇,但是,慕容泽轩会喜欢慕无忧?莫非他看惯了美女,想换换口味? “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我下个月会到美国去玩,适应一下环境,接下来就是移民。” “移民?你要到美国定居?”刘运策心头一惊,此事非同小哥,“小姐,你是被受冲昏了头,是不?到美国玩和移民都是慕容泽轩那家伙怂恿你的,是不是?别傻了!无忧,说句很现实的话,你以为一个公子哥儿会对一个……一个长得平凡的女子动心?我知道这句话可能挺伤人的,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玩弄,他不会是真心的!” “不!我相信他!”慕无忧大声地说,“你没和他相处过,根本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我觉得和他相处的日子虽不长,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 “那只是假相!一旦他得到了你,你以为以自己的条件能留住他多久?”刘运策激动得用力地晃着她的肩,希望能把她摇醒。“你别这么天真,行不?” “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既然刘运策不相信慕容泽轩会真心对她好,她也没法子。“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外人?你把我当外人?!”这更令他异常激动。“我……”他一握拳狠狠地捶向墙壁,忽地他转向慕无忧,“你说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不?那么,我对你的感情你感受到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我为什么那么关心你,尽其所能的照顾你?你为什么从来不试着了解我?” “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他干笑了一声,“一句好朋友就把我的情感给抵销了?这一年来的感情你教我往哪里摆?” 他的话令慕无忧慌了心。怎会这样?刘运策不是只是她的哥儿们?他对她的感情不是也只是朋友之情?怎地…… “运策,你……你别开玩笑了。”她试着挤出笑容。“你……你喜欢我?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向不把她当女人看? “我真的是喜欢你。”刘运策心中燃起了一丝期盼,也许她知道自己喜欢她之后,会明白他和慕容泽轩之间谁才是适合她的也说不定。他执起她的手,“无忧,慕容泽轩根本不适合你,而我,我会尽其所能的给你幸福。” “我……”对于关心她无微不至的好友,纵使心中不喜欢他,却也开不了口直接拒绝他。可是,不拒绝,万一他会错意了怎么办?慕无忧抽回了自己的手。“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我是真的喜欢慕容泽轩,对于你,我……我真的是把你当哥儿们。” “为什么我对你的好你都不记得?” “不是不记得,而是无以为报。”她垂下了手,低低的说:“我很抱歉……” 刘运策眯着眼看她,似乎痛心疾首。“你有一天会后悔……”他说了这句话后便匆匆离去,留下一脸愁容的慕无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刘运策喜欢她?是我感应神经太差,抑或他表现能力太弱?怎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世界变紊乱了。 ※        ※       ※ 华靡的布置、气派的排场,华裔上流社会的聚会似乎都是用钱铺张出聚会的气氛。 慕容泽轩一踏入会场,高挑的身材、俊美的模样很快又成了注目焦点。而他,似乎也早习惯别人对他行注目礼了。 顶着慕容集团总裁的头衔,他是男人谈生意、意图攀上关系的人物。一张俊逸绝伦的脸和翩翩的风度又是名门淑媛欲接近的对象。 周旋在宾客间好一会儿,找了个空档他脱身到外头的广场吸了口新鲜空气。 这种奢华的日子似乎是不少人的梦想,而他,似乎有些人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他的能力和精明的脑在商界很难被埋没,而他却向往平凡的普通的日子…… 外头的积雪未消尽,寒风刺骨。在这样的天气里,慕容泽轩又想起那个老是忘了多加件衣服、老要叫他担心的小无忧。 无忧,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呢?是否和我一样也正想着彼此? “慕容先生,你原来在这里?”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他后头响起。 慕容泽轩回过头去,看到一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 是她?如果他没记错,她好像是威尔财团总裁的独生女,好像叫韩元怡吧? “里头闷,想出来走走。”没多看她一眼,他继续遥视天际,想着远方的伊人。 就是他那股冷傲感叫韩元怡动了心。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哪个男人不对她百般奉承?惟独慕容泽轩。 这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动物,对于自己愈追求不到的东西反而都特别有兴趣,韩元怡从从来不多看她一眼的慕容泽轩起了莫大的兴趣。 论家世,慕容集团的总裁和威尔财团总裁的独生女称得上绝配;论相貌嘛……慕容泽轩是她见过最轩昂帅气的男人了。 “慕容先生遥望着天际,想着远方朋友?” “嗯。” “想必他对你一定很重要。”韩元怡着迷的看着他。“能被你放在心上的人,你那朋友真幸福。” 慕容泽轩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说话的语气很像她。”很天真的语调,很纯真的表情。” “我的朋友若在这里,你们一定成为好朋友。”就因为韩元怡的某些特质像慕无忧,慕容泽轩似乎对她的态度和善了许多。 “她不在美国?”打从知道他口中的朋友是女的时,韩元怡心中涌起了不悦的感觉,加上慕容泽轩又说她说话的语气像那个朋友,她更加不喜欢。 韩元怡就是韩元怡,她不喜欢有人像她,更不愿像某些人! “她还在台湾,很快就会移民过来了。”他相信养父一定能将他和慕无忧相见的日子缩到最短。 “她和你的关系是……”不知是不是错觉,韩元怡总觉得他在提他“那位朋友”时,语气总是特别的温柔。 “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她近乎是低呼了出来。之后,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勉强地陪笑着,“原来……华裔界最有身价的单身汉已经有了女朋友,这对许多女孩而言可不是件好消息。”她也正是那“许多女孩”中的一个。 慕容泽轩一笑,“我很相信缘分。” “那么你和女朋友的‘缘分’想必是最近的事情。”之前好像不曾听闻过他有女友的消息嘛!华裔界就那么小,一些些风吹草动都会人尽皆知。 “她是我这回台湾行才认识的。” “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倾慕,想秘是少见的绝色吧?”韩元怡很好奇,慕容泽轩究竟是被怎么样的女子迷住了?打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华裔上流社会的宴会时,她就想尽办法接受他,接近了一年的时间彼此间的距离仍在,而那位台湾女孩居然能用短短约莫一个月的时间掳获他的心,真不可思议的一个女子。 对于韩元怡的话,慕容泽轩报以一笑。“她是个如同阳光一般的女子。”也只有她才能够走入他的世界。 “如同阳光般的女孩?”这样的回答更令韩元怡好奇。 “她下个月会到美国玩,届时再介绍你们认识。” “真的吧?”对于能见到他的朋友,满足一下好奇心之外,韩元怡高兴的是,她似乎更有机会可以接近慕容泽轩了。“对了,明天我父亲的生日你会来吧?” “应该会。”他不喜欢交际应酬,能推掉的他会尽量推。 “期待你的出现。” “谢谢……” ※        ※       ※ 慕无忧仍在刘运策百般劝阻下递出了辞职函。 这几天她最怕的事是在报社里头和刘运策巧遇,他好张略带愤怒的脸真的令她愧疚万分。 跑完了新闻后,她回到报社赶稿,位子尚未坐热,她就看到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为了避免和他“四目交会”,她只得佯装低着头拼命赶稿。 忽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这时刘运策已经站在她桌子前头。 听到话筒另一端传来她朝思暮想的声音,不会掩饰心思的慕无忧立即喜形于色。 “泽轩……”她起初笑得很开心,一触及刘运策冷硬的表情她立即敛住了笑容,不敢如此嚣张,“怎么会在这个时侯打电话给我?”禁不住内心的欣喜,她又笑了起来,“当然想你啊——”她才如此说电话便忽然断了,原来刘运策把电话按掉了。 “对不起,按错地方了。” “你……”慕无忧气炸了,这个没肚量的男人,他……他实在太过分了!“你是故意的!” “随你怎么想。”刘运策相当霸道的语气。 不久电话铃又响了。在拿起话筒之前,慕无忧警告了刘运策,“你待一会儿管好你的手指,要不然……”她瞪了他一眼打住没往下说,然后拿起电话。结果这通电话并不是慕容泽轩打的,而是慕云遥的。 原来在慕云遥实习的医院待会儿有场耶鲁名师的座谈会,他希望慕无忧能前往采访,那是桩不错的新闻。 挂上了慕云遥的电话之后,很快的慕无忧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而这通电话终于是慕容泽轩拨来的了。 刘运策看着慕无忧一脸幸福笑容的模样不由得一阵愤怒,一气之下往外冲,终于消失在她面前。 终于可以安心讲一通电话了!她松了一口气。 和慕容泽轩似乎永远都有讲不完的话,她巨细靡遗地向他报告了一些事之后,这才赫然发觉到此刻讲的是国际电话。幸好这电话是对方付费,要不这通逾半个钟头的电话费……多可怕的数字! 挂上了慕容泽轩的电话,她看了手上的表,唉哟!离那名师的座谈会不到半个钟头了! 她匆匆忙忙地背着袋就冲出了报社,远远的,她看到刘运策蹲在她的小绵羊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一看到她便惊慌了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慕无忧把背袋往车前的蓝子一放,心中有引起疑惑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你的车子有些……有些地方出了些问题,我在帮你修理。”他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眼睛不敢看慕无忧,此刻的模样和方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大相迳庭。 慕无忧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座谈会时间已经逼近了,她实在没啥时间去问哪里出问题。向刘运策道了谢之后,她跨上了摩托车,把油门催到底,车子很快地飙了出去。 此时是下午一点多,路上的车子不多,因此慕无忧的车子速度可以维持在六、七十。 照这种速度,座谈会应该还赶得上开始才对,她想。 很顺利的,一路上遇到的皆是绿灯,只闯了一个黄灯,在为自己的幸运而沾沾自喜之际,眼见目的地就要达到了,却来了一个黄灯,硬着头皮慕无忧又催了油门硬闯,忽地对面有部行驶快速的跑车急驶了过来…… 慕无忧直接反应地按住了煞车,煞车呢?为什么煞车失灵了?! 这是她最后掠过脑海的念头,接着她似乎听到紧急煞的声音,然后一股巨痛袭来,黑夜吞噬了她…… ※        ※       ※ 刚结束了一场宴会,慕容泽轩回到郊区别墅已经近一点了,才踏入门就差点被东西绊倒,坐在客厅的慕容春看到这一幕笑了出来。 “小子,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没喝酒。”他一向对酒就不太感兴趣。除非必要,要不他通常滴酒不沾,纵使他酒量不差。 慕容春倒了一杯茶给他,“你今天怎么啦,看你气色挺不好的,心不……”他还没把话说完,递给慕容泽轩的杯子对方没接稳,直接砸在大理石地板上,陶屑碎了一地。“你是怎么啦?” 慕容泽轩微微皱了下眉,喃喃地说:“今天是怎么了?心情有些不宁着……”沉吟了一下,他直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国际电话到慕无忧上班的报社找她。纽约和台湾时差约十三个钟头,此时约莫台湾下午两点左右,她应该在报社。 好不容易接通了,报社的人员却传来恶耗——她出车祸了,目前在急诊室内尚未脱离险境。 “出车祸……”慕容泽轩缓缓地把话筒挂上,跌坐在沙发上。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开口,“我必须再到台湾一趟。” “你安心去吧,公司的一切我会处理。”唉,看来这小子这回是真动心了,看他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只希望在办出国手续这段时间,台湾那头别再发生什么事才好!慕容春祈祷着。 第五章 冬天的海洋似乎比往常都来得宁静。 黄娟眯着眼看着一波波打上岸的波浪。大海一直是她的最爱。已经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爱上海,不过使她会有心事即诉诸于大海的关键却是齐傲——那个爱海的男人。 他还好吗?有心爱的未婚妻相伴他该是如意的,期盼着他们俩能一切顺心。 “喂,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有些不受欢迎的声音打断了黄娟的冥思。她瞪了裴宇风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那部襥得要死的跑车大咧咧地停在海滨公路边,我又不是瞎子怎会不知你就在附近?”她不喜欢他,难道他就会喜欢她? 老爹也真是够无聊,明知道他们俩视彼此为眼中钉,巴不得一除为快,居然在分派任务时又把他们两人分配在一块,真是有够故意! “你找我干啥?”跟他说话得要有一点耐心。 “来告诉你,你那变了脸的老哥又回台湾啦!我今天有些事到国际机场去,又看到一大堆记者苦侯在那里,你不是一直想见他?” 原来他是特地来告诉她这消息,原以为裴宇风又无聊到要找她抬杠了,所以才……真对不起他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免啦,以后见到我别露出一副看到蟑螂时的神情我就阿弥陀佛啦!”奇怪,自己啥时改信佛教了?“你要见他最好把日子延个几天,我看他的模样似乎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对于自己的亲哥哥,黄娟仍忍不住的多关心些。与他在美国一别后,已经快一年余没见面。慕容春有将他的档案照输回总部的资料系统中,他比原来的模样更好看,不过,听“头头”说,他似乎比以前更不爱笑、更冷了。 当初劝他换张脸的原因就是希望他能有一个新生活,如果他仍是不快乐,那换脸就失去意义了。 “他脸上挂了副大墨镜,步伐匆匆的超过那票记者,任由记者问话他是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而跟在他身旁的秘书则说明他旅途劳累……等等,安抚即将抓狂的记者们的话。记忆中方允哲不爱戴墨镜,不会换了个身份后个性也变了吧?” “这和他心情不好有啥关系?”这点黄娟可被弄迷糊了。 “这是墨镜哲学。爱戴墨镜的人不外乎两种。第一是爱耍帅装酷,你认为你老哥是那种人?第二嘛……就是心情郁卒,不希望别人从他眼中看出心情,就方允哲也就是慕容泽轩,我觉得后者的成分高。” “荒谬!”黄娟口中是如此说,心中却也颇赞同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哥这次来这里的目的?” “私人目的吧?他有可能回到这里的原因大概是给李佳萍上香,不过,李佳萍忌日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裴宇风一耸肩,“他此趟台湾行很神秘哦!”他偷眼看了下她,然后一挑眉。“我猜,你一定会很快的找到你老哥,明白他郁卒的真相,对不?” “我不喜欢别人乱猜测我的心思。”黄娟警告他。 “那是你怕别人猜中了,心情无处可藏,你这女人真不够光明磊落。” 黄娟狠狠地瞪着他。这男人成天胡说八道、疯疯癫癫没一点正经,只是……对于她,他似乎挺了解的,但这样近乎赤裸的感觉并不舒服。 “我就算不够光明磊落也不要你管。” “那可不行,咱们很无奈的被分在一块出任务,你要是不够光明磊落,那我不就也成了偷偷摸摸了吗?”裴宇风嘻皮笑脸地胡诌一番。 黄娟这只母老虎既强悍又冷傲,就一个男人来看一个女人,她真的有够不可爱,但是,最近和她接下同一件任务之后赫然发觉,她生气时会脸红哦!那感觉挺不错的,他总算在她身上找到一丝丝“女人味”了! 也因此,裴宇风特别喜欢逗她生气,反正无聊嘛,没事到她面前晃晃,说些风凉话就可以气得她七孔冒烟,脸红脖子粗。 “裴宇风,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这个无聊男子,他一天不说些无聊话会怎样呢? “那可不行,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裴宇风看黄娟一副拒绝再听的表情,提高音量说:“这可是头头交代的事哦!” 这男人每次都要说一大堆废话之后才肯把要事说出来,真受不了他!将来谁嫁他谁倒霉。 “头头说了些什么,请简单扼要地说。” “是关于你老哥的事。”。说到正经事,他的神情也正经多了。“如果可能,他希望慕容泽轩能成为风云一员。” 黄娟讶然地看着裴宇风。 “那又不干我的事,你看我干啥?”顿了下,他说:“头头已经经由慕容前辈探过他的口风,这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头头觉得他是个人才,所以……” “我恐怕也无能为力,我和他相处的日子少之又少,但是我自认为挺清楚他的个性的。”她喃喃地说,“他是黑风组织培育出来的人才,若是没有当年的首领培育他,也就没方允哲。”叹了口气,她又说:“他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换脸的事情也因为黑风组织的关系而使他挣扎了许久。此时要他加入风云组织,不就摆明要他对付黑风组织?如果你是他,会答应加入组织吗?” “不会。”裴宇风回答得挺快的。 “那你认为我有必要劝他加入组织?”黄娟讽刺一笑,“若他肯加入组织,我可要怀疑他是不是我哥了。” 裴宇风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头头大概也忽略了他的心情吧?不过,对于网进天下菁英人的组织为己任的头头而言,发现人才可是比什么都快乐。所谓‘见猎心喜’嘛!也怪不得他没考虑那么多。” 这男人总算说了句“人话”,黄娟微微点了下头,把视线又调往远处的波光粼粼…… 不知道哥哥这趟来台湾为啥目的? ※        ※       ※ 忍住了身心的疲惫,慕容泽轩离开了国际机场立即驱车来到医院。 在病房的走廊上他遇到了正在医院当实习生的慕云遥。 “来看无忧?”慕云遥看着他,心想,这男人果真有点情意,看来无忧没看错人。领着慕容泽轩走向病房,他说:“她今天早上才转到普通病房,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慕容泽轩急急地问,疲惫的脸上有着急的神情。 “到目前为止,她不认得她周遭的任何人,包括我……”他沉肃着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好可能也不记得你。为她动手术的医生说,这不是暂时的状况,未来,她有可能会恢复记忆,但是也有可能维持现状。” “她……”慕容泽轩脸色惨白,“这不会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好友醒来后不认识自己,这对慕云遥而言也是一件苦事。“这对你而言是一大打击,对无忧又何尝不是?”他看着慕容泽轩。“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一个能因慕无忧受伤而千里迢迢从美国特地飞过来看她的男子,这份情不单纯。 “如果可能,我要带她到美国。” “那个地方她完全陌生。”慕云遥眼中掠过好奇,心想,看来这个集团总裁真的是对无忧动了心了,要不,他怎可能提出这个请求? “如果照你方才如此说,此刻对她而言,哪个地方不是陌生的呢?”他一定要把慕无忧带在身边,不想假借别人的手照顾她。当她恢复记忆时,他希望她第一个认出的人是自己。 “她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有自己的做法和想法。虽然她此刻丧失记忆,那并不意味着你能左右她。”慕云遥也不知道自己干啥说出那么尖锐的话,只知道,他想由此探知一些事情。 他否认自己喜欢上慕无忧,但是他永远承认她是个令人心仪的女孩子。她并不是美在外貌,而是美在个性上,只要是正常一点的男人,和她相处久了,迟早要喜欢上她的。 而在他开始想对慕无忧动心之际,竟半途杀出了个程咬金,最令人不平衡的是,这个男人显然很快地就使得佳人芳心大动。看在慕容泽轩条件和自己不分上下的情份上就将就把慕无忧让给他吧,反正自己不是没有无忧就活不下去,而这个男人嘛……自己且试他一试! “你的话很尖锐。”慕容泽轩从方才到现在已经渐渐由因哀伤而紊乱的心绪中平复下来。“我没资格左右她,而你就有吗?”眼前这漂亮而富贵族气息的实习医生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此刻,他并不喜欢慕云遥。 他摆着和慕无忧交谊非浅的姿态,这是自己不喜欢他的原因,很霸道的想法,慕容泽轩不允许别的男人比自己更亲近慕无忧! “慕容先生。”慕云遥仿佛是逗他一般。“我是没资格左右无忧,但是好歹我认识她比你早,以朋友的立场而言,我似乎比你稍稍有资格。”慕云遥喜欢看慕容泽轩因此而生气的样子,那意味着他在乎慕无忧。 “朋友?”他冷笑。“如果我是以未婚夫的身份呢?是不是比你这朋友更有资格说话?” “未婚夫?” “到美国去住在我家,我希望她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个男人玩真的!这点令慕云遥又惊又喜,他深深为慕无忧高兴!慕容泽轩是慕容集团的总裁,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她。 只是……一个总裁娶一个小记者,慕容家的人不会说什么吗? “你和一个小记者订婚,你父母知道吗?他们不会反对?” 那老头儿敢?慕容泽轩一想到慕容春就好笑。别人他不知道,就慕容春而言,绝对是个最好说话的老人。 “我养父是个明理的人。” “那倒是出人意料之外。”慕云遥喃喃地说,“我想……我希望无忧能得到幸福的期望就犹如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有些事情我必须为她考虑的。” 只是这样?慕容泽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他这份关爱已经超出哥哥对妹妹的了吧!慕容泽轩可以感受到那么一点不寻常,但是,这聪明的男人知道理智的去控制自己的感情。 一个能够用理智去控制情感的男人,令人佩服。 “很感激你对无忧这般关心。”他这是客套话也是真心话。 慕云遥淡然一笑,指着走廊另一端的房间,说了个号码。“无忧就住那间病房,你去看她吧!”目送着慕容泽轩走向病房之际,慕云遥突然又开口叫住了他。“给她幸福……”长长的走廊似乎有着回音。 “我会的。”很斩钉截铁的一句话。 当慕容泽轩转入病房后,慕云遥仍伫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淡淡一笑,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 ※        ※       ※ 在推开门的刹那,慕容泽轩看到他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慕无忧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桌上的一盆红玫瑰。 发现有人进来时,慕无忧回过头去。 “你是……”眼前这男人又高又帅,那和煦的笑意她并不陌生,只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是泽轩,你……你忘了吗?”虽然来见她之前慕云遥已经给过他警告,而他也有接受慕无忧可能会不认得他的心理准备,可是……此刻她竟然不记得他是谁的模样还是令慕容泽轩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泽轩?!”她低下头似乎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两字的记忆,好一会儿她沮丧的抬起头来,歉意一笑,“先生,很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 “没关系。”他试着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以前的事情你慢慢会记起来的。”他执起她的手,发觉她拼命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且一张脸红得透彻。“无忧,你记得吗?我们是对情侣,我是你男朋友,你真的忘了吗?”他紧握着她的手,不允许她抽出。 “情侣?男朋友?”慕无忧低低地说,怔怔地看着他,“我……我对你没记忆,不认识你。”看起来条件那么好的男人的确容易令人心动,她也期望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为什么不记得他?既是男女朋友怎会不认识?“不!你不是!对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我的男朋友不会是你的。” “你现在暂想不起从前的往事。”慕容泽轩激动得几乎想落泪。“无忧,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她疑惑地看着他。 “千真万确。你到美国后我们就要订婚了。” “你……”慕无忧怔住了。“订婚?可是我不认得你,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订婚?”她严肃地说:“订婚是一件大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决定?” “我们不是随随便便就订婚。对于我未来的妻子的人选我不可能草率,最起码最重要的条件是——我必须爱她。”无忧,你怎么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 “你爱我?”唔……被这么俊美的男人爱上的确是很幸福的事,但是,她能爱他吗?爱一个陌生人?慕无忧想了一下,把脸凑近他,“先生……” “叫我泽轩。” “ok,泽轩先生,你老实告诉我吧,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女朋友长得很像,而她……呢……不幸亡故,因此你才……”她打住了话。 这是她惟一想得到帅哥费尽唇舌要她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的原因。 “你……”慕容泽轩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置信她会如此认为,沉默地表现自己的讶异。 慕无忧不敢大笑,那会使她受伤的部位疼痛,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哈……被我说中了吧!”她想拍手,可是左手断了,打上了石膏。“其实那也没啥大不了的,像你条件那么好,不必太死心眼啦!相信很快你又可以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了。” 这个白痴!慕容泽轩开始怀疑这场车祸除了使她丧失记忆外,是否连脑袋也撞坏了?要不,她怎会说出如此好笑的话? “事情不像是你想的那样。”他很有耐心地说,没有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我的女朋友就是你,而为了让你有较好的休养环境,隔一阵了待你病情较稳定时,我就带你回美国。” “不可以。”慕无忧坚持不让一个陌生人摆布她。“我必须想清楚我是谁、你是谁之后才能跟你到美国去。” “我同样也坚持。”慕容泽轩发现在慕无忧恢复记忆前,自己不能太过顺从她,她固执得不通情理。“等你到美国之后,仍然再慢慢地重拾以前的回忆。” “你太过分了!” “也许吧。” “你不请求人权!” “可能吧!”他耸了耸肩不在乎。 “你是国民党、法西斯、纳粹……”她动了肝火,把自己所知道的独裁者名词全说了出来。 “那你乖乖当你的无意识者,以‘服从’为天职。”原以为她车祸一定奄奄一息,看来他低估了她的求生欲。她除了左手断了、头部受伤外,精神还挺饱满的。 “我不要和你到美国去!”慕无忧瞪着他,“我才不相信你是我男朋友呢,哪有人的男朋友是这样的!”在他身上她感受不到他的爱。 看来……被讨厌了。慕容泽轩淡然一苦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这些举动在你现在看来也许霸道而可恨,但是……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知道我一切都是为你。”那个时侯表示她已经恢复记忆,能体会他的苦心。 慕无忧看着慕容泽轩眼中蕴含的深情有些惊慌的别过脸去。这个男人的眼睛会勾人魂,多看些时侯只怕她也成了他“媚眼”下的亡魂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要跟你到美国去。” “你的固执对我而言具有高度挑战性。”他知道自己的深情和宠溺不应该用在此刻这个慕无忧身上,那只会成了纵容。此刻的慕无忧不是自己从前认识温婉的慕无忧,她具有高固执性的叛逆性! 她固执,他必须比她更固执,这叫“以暴制暴”! “我不会认输的!”慕无忧才不怕他哩!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和沉肃的表情才吓阻不了她,她怕的是他那忽而转柔的眼神。 她不否认那瞬间的深情子对她有多么具威肋性。 “那很好,我也不希望对手太快认输!”慕容泽轩冷冷的眸子和坏坏的笑容对上慕无忧闪着叛逆怒火的眸子。 ※        ※       ※ “这家咖啡厅似乎是你的最爱。”以这样为久别重逢的开场白似乎比较没有压力,起码就黄娟而言是如此认为。她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许久没见面的哥哥。 “这里有不少从前的回忆。”慕容泽轩记得以前常和李佳萍到这里。轻啜了一口咖啡,不忘打量这几乎没啥改变的空间,一样柔和的光线、令人心情愉悦的音乐,虽然景色依旧、物是人非……这里仍有他依恋的理由,他回忆的空间。 这样的开场白似乎又令他陷入不甚愉悦的回忆了,那些晦暗的过去不该再带给他任何伤痛,尤其在他拥有光明的一切的时侯。 黄娟笑着说:“现在日子似乎过得挺如意的。一张新面孔、一个新生活,你的际遇羡煞了不少人。” “这些得感谢慕容春。”他淡淡一扬嘴角。“除了他之外还得感谢你。” “我只是想要一个我能够接受的哥哥罢了。”换了脸的方允哲给人全然的清新感,宛如一个新生命。黄娟很高兴能发现到这点。“对了,你这回怎会来这里?美国公司不忙吗?”一个集团的总裁理应是没啥时间可以到处晃的。 “一个朋友出了车祸,来看看她。”对于自己的妹妹,慕容泽轩十分坦然。 “朋友?”这倒令黄娟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朋友能使得大忙人的哥哥特地排除万难受回来探视?不会是李佳萍的父母怎么了吧?“我认识的吗?” “她也是我近一、两个月才认识的朋友。”慕容泽轩淡淡一笑,“一个如同阳光一般的女孩儿。” “女朋友?!”黄如何不能掩饰她的讶异。 她知道哥哥一向都挺有魅力的,从前的方允哲是如此,现在的慕容泽轩更是这样。他是女孩子目光追逐的对象,但是……他也会有为女孩子倾心的一日?这倒是一件新鲜事。 “我有女朋友你似乎十分讶异。”慕容泽轩一笑,一旦他所承认的事就不怕人家知道。 “是挺讶异的。”黄娟看着他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准备当终身单身贵族了哩,没想到仍旧是有女孩坏了你当终身贵族的美梦,恭喜你了。” “她是个十分特别的女孩儿,很难不教人动心。” “这么动心就早早把她订下来吧,免得夜长梦多。”她开玩笑地说,“你会动心,别人不会动心?被你看上眼的,想必各方面都不错才是,这么好的人选,别巴望台湾男人都是瞎子。”。 “订下来?我也想,不过……”慕容泽轩收敛了一下笑容,“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要在她手上套上一枚戒指除了打晕她之外,别无他途。”他想把语气放轻松,眉头却忍不住地皱了皱。 “她……她不喜欢你?”不会吧!不是黄娟太自信,以她老哥的条件,那些国际级有顶尖美女都还不见得配得上哩,有女孩的眼光“钝”到这种程度吗?太不可思议了!“你方才不是说她是你女朋友?不会是替她预设立场吧?”这实在太不像他的个性了。 “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分手了?” 慕容泽轩摇了遥头,脸上有抹化不开的苦笑。“她车祸后丧失了记忆,根本记不得我。” 很令人遗憾的一个消息,她看哥哥的样子,黄娟知道他一定十分喜欢那个女孩,于是安慰地说:“丧失记忆应该是暂时性的吧,有耐心一点,相信不久她就会认得你了。” “我也希望一切能如此顺利。”她真的能够恢复记忆吗?每回一思及这问题,慕容泽轩就茫然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不可能为那女子长期留守在这里,这段异国恋,怕是要无疾而终了。她直觉的感觉到慕容泽轩是个十分死心眼的人,一旦这段感情结束,念旧的他只怕不易再有另一段恋情。“飘洋过海的感情并不容易维持。” “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在这里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到美国去会比待在这里适宜。”虽然慕无忧毫不考虑地拒绝这个作法,但是,他这个时侯不允许她如此。“到那里我可以照顾她,再者……她也可能提前接触到往后的生活圈子和将来要相处的人。”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黄娟可有些傻了眼,她知道他一向是个行动派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他连感情都是如此。 才认识不到几个月他已经打算娶那个女孩了?!她不禁想问,是什么样的女孩会令哥哥如此着迷? “这样子做不会太唐突?”黄娟希望他想清楚才好,不要人在商界也学会那些商人的陋习,要离个几次婚才算得上有地位、有才情,真是恶心死了!“我觉得你的决定太快,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更何况那位小姐此刻是丧失记忆……我不认为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带她到美国去会先和她订婚,这样对她和慕容家的名声都好些,毕竟华裔界就那么小,三姑六婆不在少数,给她一个慕容家未来总裁夫人的头衔会令她在美国的日子好过些。”慕容泽轩淡一笑,“我并不急着娶她为妻,如果不是此刻时局所逼……我和她订婚的事还可以往后挪。” “这么保护她,你对她还真是呵护到家了。” “只是她可不领情。”慕容泽轩摇着头,颇伤脑筋的说:“现在光是想把她拐上飞机送到美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以前是个十分柔顺的女孩,现在可不同了,既固执又叛逆。” “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啊!”她开玩笑地说。 “我如果在这个时侯就放弃她,我就不叫慕容泽轩了。”他看着黄娟,“方法是人想出来的,总有法子送她上飞机。” “有没有想过用你当初被送到美国去的方法?”黄娟抿嘴一笑,“少了光明磊落,可是方便又实际,可以考虑看看。” “被你当笑柄了。”他摇了摇头,“届时再说吧,应该还不至于要弄到那种地步才是。” “祝福你吧!”黄如何今天真的是难得的活泼、难得的顽皮。如果裴宇风知道她也有那么一面会怎么想?他一定会以为母老虎吃药了吧?想着、想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此刻你祝福我,何时换我祝福你?”慕容泽轩看着一脸红霞的妹妹,她除了身高“太”高了之外,真的称得上美人,为什么至今仍乏人问津?这实在挺奇怪的。 “我?!”她耸了耸肩,“缘份未到,这种事强求不来。”每次一提到类似的话题,她总是会不由得想到齐傲。 那个幸福的男人,堪称得上事业、爱情两得意吧! “年龄也不算小了,如果有喜欢的对象就别再三心二意了,有时事情考虑太多只会把事情复杂化。” “爱情真使你变了。”黄娟很开心自己的兄长变得乐观多了。“有机会的话我该见见未来的嫂子。”对于自己的感情问题她不想多谈,也没啥好谈的,因此,她转移了话题。 慕容泽轩岂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黄娟既然不愿多说,他也不勉强,的确,感情这事儿又岂是急得来的呢? “你最近大概为新任务而忙碌吧?这样,待你这回任务完成回总部时通知我一下,我安排你和无忧见面吧!” “无忧?没有忧愁的女子?”很好听的名字。“怪不得你说她像太阳,光听名字都令人觉得有暖意了。任务完成后我就去会会未来的嫂子吧!” “如果可能,也把未来的妹婿带来给我瞧瞧。” 黄娟报以一笑,沉默了下来。 第六章 两个月后的清晨—— 慕无忧今天起了个大早,她托着下巴坐在石阶上看着远处的几株盛开的玫瑰,很美的深紫色花朵,奇怪?这花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她很努力地想了一下之后又放弃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后,她起身走近紫玫瑰花。 打从出院至今已经三天了,这大别墅的特殊熟悉感令她讶异,可是又不知道这份熟悉来自何处,她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又怎会记得这些东西? 在医院的时侯那个自称是她男朋友的慕容泽轩,就想尽办法要把她诱拐到美国去,虽然在他的游说下自己也曾经心动过,但是……反正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答应他要到美国就是了。 他也真有耐性,已经来回台、美之间数趟,至今仍未放弃游说她到美国。反正她就抱定“sayno”的主意,她倒要看看他耐心何时用尽,不过,老实说,自己还有些动心了。 前些日子他回美国去了,留下一些佣人照顾她,美其名是“照顾”,其实是监视,八成怕她逃跑吧!唉!他真是高估她了,在此刻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她能逃到哪里去?他现在可是她的长期饭票哩! 望着花朵发呆之际,里头的佣人唤着她,“慕小姐,吃早餐了。”一个佣人探出头叫她。 “欧巴桑,慕容先生不是这几天会回来?怎么到现还不见他的踪影?”慕容泽轩平时在她身边除了开口游说她到美国外,几乎是不太说话,尽管如此,她并不讨厌有他陪在身旁,每回他回到美国的日子,她都非常想念他。 “先生没告诉你他回来的日期吗?”佣人一耸肩,“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喔——”慕无忧真的好想他,可是……他大概很忙吧,每次回去只会在晚上打一通电话给她,说不到三句话就结束。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如此待她?当他女朋友真辛苦,不过,他令人羡慕,不是吗?但话说回来,其实也怪不得他如此,她平时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啊!尤其当他提起到美国一事时,自己就会忍不住对他使性子,甚至针锋相对。 这样的女孩真的很不可爱,慕无忧自己心里也清楚。 也多亏慕容泽轩好肚量,想来,他也真的是对她挺不错的,不但收留了她,还供她衣食不虞。 假如自己试着答应他的提议且脾气稍稍收敛一些,他对她态度上是否也会有所转变呢? 接下来的时间慕无忧一直在脑海中想着这件事…… 早餐过去、数小时过后又用午餐,她独自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翻来覆去的还是想着同样一个问题。 好想慕容先生真的会爱上自己……痴人梦话,是不?她叹了口气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像他那种人怎可能会爱上自己?虽然他说她是他的女友,这八成是寻她开心的。 唉!这叫暗恋还是叫“苦恋”?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慕无忧终于进入了梦乡…… 慕容泽轩加到别墅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一进门就问慕无忧的所在。 轻轻地推开卧房的门后,他不禁摇头苦笑,这小妮子仍习惯不上锁睡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一窥她熟睡时的面容。 像极了不知愁的孩子一般,粉颊上的红晕可爱得如同苹果,教人直想狠狠咬一口,他撑着床缘凝视着床上的小睡美人。 天知道她到底对他下了什么魔咒,教他如此疯狂地爱上她,多么希望她能早些恢复记忆,早些成为他的新娘!慕容泽轩眼中盈满爱意,定定地凝视着心中的至爱。 忽地慕无忧睁开了眼,对他柔媚一笑,接着把手臂环上了他的颈项,喃喃地说:“我好爱你……”眼睛随即闭上的她继而将手臂往内缩,将慕容泽轩揽向自己。“我……我要你……” 慕容泽轩靠近她,见她吐气如兰心中已是波涛渐起,听她开口说这句话时脸上更是灼热了起来。 不久慕无忧缠在他颈项上的手臂总算松开来,她的呼吸也渐渐均匀。 原来是作梦!慕容泽轩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潮也渐渐退去。不过方被挑起的欲望却在他胸口久久无法平息。 他挪了张椅子到距离较远的地方,太靠近她,他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平息心绪。 慕容泽轩并不排斥两人在爱到极致的时侯灵欲一致的行为,即使在婚前只要两人相爱,双方又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提前行周公之礼并无不妥!但是……他和慕无忧此时并不宜有这层关系。 她此刻还丧失记忆,这种为行为的责任她负担不起,而他,也不希望她将来后悔。 梦中的慕无忧对着谁诉说着她的爱意?很肯定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这阵子,他似乎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的不友善,这令他十分不舒服。 被喜欢的女子讨厌,这是件很令人难过的事,而他,此刻正面临着这窘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泽轩的呆滞眸子忽然对上了慕无忧的眼睛,她顽皮地对他眨了眨,又眨了眨,连着数次他才有了反应。 “喂,睡觉时被一对死鱼眼盯着的感觉不好受哩!”她伸了懒腰慵懒一笑,“怪不得我这午觉睡得不安稳。”她索性坐了起来,“慕容先生,你什么时侯回来的?” “回来一下子了。”他看着她刚睡醒红扑扑的脸。“刚才作了什么梦?瞧你心情似乎不错。”她对他的态度似乎好转了,这令慕容泽轩欢喜莫名,是什么原因改变她的? “梦见你啊!”她想,人的态度是相对的,如果自己想得到慕容泽轩的好言相待,首先得改变自己的态度,这是她方才午睡前的结论,试了之后好像见效了。 “梦见我?”他坏坏一笑,“你方才作了什么梦,怎会梦见我?” 慕无忧依稀记得方才慕容泽轩在梦中火辣辣的吻,和在她身上如同烙印一般清晰绵的热吻和爱抚,她羞红了脸,一抬起头来又正好迎上慕容泽轩“诡异”的笑容……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不会吧?梦中的事他也能知道?!她才不相信呢! “梦?梦境我早忘了,只记得梦中有你。”她轻描淡写地说,仍忍不住脸红。偷瞄了他一眼,发觉他仍瞧着自己笑,于是她忙找了个话岔开。“你……你这回……回美……美国,有……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就算公司面临倒闭你也用不着紧张口吃成这样。”慕容泽轩感到好笑,将眉一挑,“美国那边没发生啥事情,不过,公司最近很忙,你如果不到美国去,我以后大概也没时间回来看你了。”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是认真的。 “美国?”慕无忧低下了头想了想,“我一定得到美国去吗?”到现在她仍有些不愿意。 “其实……”他真的有些累了。“其实你可以不去,如果你仍坚持这里适合你的话。”他不再勉强她了。 “如果我不去美国,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了,是不是?”她心里头好难过,仿佛自己即将被抛弃一般,这段日子以来的依赖,她真的无法忍受和他分开,只要……只要能常常看到他,又何必在乎一定要住哪里? 慕无忧沉默了下来,为什么她的话语听起来令他难过? “我……我答应和你到美国去了。”她作了决定。 “什么?!”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你要和我到美国去?”这真是十分令人惊喜的一个消息。 “我想通了。”她脸红了红,“这段日子我可能太依赖你,真的无法忍受和你分开。如果……如果你这次回美国之后便不再来……我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她深吸了口气,把脸一抬,“虽然我到现在还是记不起你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是你的女朋友,但是……我真的很羡慕那个角色,我……我真的能够当那个角色吗?”这种请求如同平凡的女子央求王子给自己扮演白雪公主一般,会成功吗? “那个角色原本就是你的。”慕容泽轩心中大石落地了,“大胆的接受吧!”他执起她的手,“以美国去我们先订婚,这请求对你而言可能唐突了些,不过你会答应的,是不?” “订婚?”慕无忧脸色一红,“我……我没意见,但是……会不会太快了?”好奇特的作风!慕容泽轩一向都是如此速战速决的吗?不过,她不否认对自己而言,这如同一场好梦一般,令人陶醉而不愿醒来,只是这好运会不会到头来都只是一场好梦而已? “怎么了?不愿意?”他知道订婚这请求对现在的她而言的确快了些,假使她心中有些排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慕无忧摇了遥头,“怎么一丧失记忆所有的好运都汇到我身上来?会不会此刻的我正处于梦中,一旦恢复记忆也是该梦醒的时侯?”沉默了一下,她摇头一笑,“算了,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相信也没几个人如同我一般幸运,得以入这美梦来。”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珍惜。 “你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开朗乐观。”她不就是因为这股特质吸引了他?“这不是一场梦,这一切都不会消失。”慕容泽轩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眼中的痴意恍若会摄人心神一般。 “我想……我想我以前可能真的认识你。”她低头一笑,“不知怎么,对你的一举一动我仿佛都似曾相识、不陌生。”她本来不是很痛恨他的霸道?可是又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所吸引,这转变除了慕容泽轩确实一是个深具魅力的男人之外,对他的特殊感受也是条件之一。 “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他深信有那么一天。 ※        ※       ※ 慕无忧就要离开台湾了。 在侯机的时侯,由于时间尚早,因此慕容泽轩和她便到机场附设的coffeeshop去喝个热饮。 两人正聊着话题,慕无忧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男子。那男子引起她注意的地方是他那双死盯着她的不信眼神,当他发现她也正看着他时,更唐突的将视线别开。 “那男人是谁?我认识他吗?”现在慕容泽轩成了她的咨询人员,认为他大略知道“从前”的慕无忧认识哪些人。 “他叫刘运策,是以前你们报社的摄影记者。”记得在慕无忧的相片中他看过刘运策,此刻看过去也正巧看到刘运策,而后者,同样急忙地把视线别开。 这男人一脸心虚的模样,为什么?慕容泽轩心中挺纳闷的。 “那个男人从你住院一直到现在有探望或打电话问侯你?”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他,之前并没有和他接触过。”她的朋友少得可怜,最常探望她的大概只有她戏称“干哥”的慕云遥了,其余的……她可不记得有谁探望过自己了。 “嗯。”这就奇怪了,刘运策不是和她颇有交情?怎么她发生车祸他都没去探望?这其中缘故可真令人想不透了。就像现在,他其实可以过来打声招呼的,慕无忧丧失记忆认不得他,他不会也跟着丧失记了吧? 唔……颇值得研究的一个人。 他既然不过来打招呼,而慕容泽轩和他也没交情可言,因此,只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和慕无忧继续方才的话题。 “到美国去后,我先安排你去上一些美姿美仪的课程,我希望能早些把你介绍进华裔的社交圈。” “美姿美仪?”慕无忧瞪大眼睛,“我走路、吃饭的模样很糟?”她又不是要竞选世界小姐。 “那倒不是。”他一笑,“不过要进社交圈有些礼仪可少不了。你难道不好奇我们活动的圈子是什么样子?也许你不想知道,我却希望你能伴随我左右。” 社交圈?光听名字就不难猜出是个美女如云的地方!“我才不想去呢!你啊在那圈子里一定是众多美女包围的对象,我可不想也去凑一脚。”奇怪,她光想心里就挺不舒服的。 “别人休是知道我有未婚妻还会环绕在我左右吗?”他的小姑娘看来是个大醋桶呢!“不过呢,那也得要我带未婚妻去亮亮相之后,别人才会知难而退。” “哦!你想利用我把绕在你身边那些女人赶跑!”她笑骂,“不愧是大集团的总裁!” “那也是如你所愿,不是吗?”慕容泽轩反将她一军。 慕无忧笑开了,她和他相处得愈来愈融洽,喜欢这种情人式的谈话方式,很窝心、很甜蜜。 “怎么样?考不考虑我为你安排的一些课程?”事实上他才无所谓什么美姿美仪,只是慕容春提醒他,若是有娶慕无忧的打算,就要为她将来的生活铺路,进入社交圈是重要的事情,必须提早作准备。 “看来我好像非接受不可了。” “很好,挺认命的。”慕容泽轩一笑。 ※        ※       ※ “这里真漂亮!”甫下飞机的慕无忧和慕容泽轩被来接他们的车子载往位于市郊的房子。沿路上不断听到她惊喜的欢呼声,她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车子进行了好一段距离之后来到了较旷野的郊区,这里高楼大厦不再林立,反倒是绿树引人注目,住家和住家之间都有一大片的花园、庭院为间隔。 不久车子停在一栋欧工式大建筑物前头,这栋雄伟的大建筑物又是慕容家在台湾的别墅所不能相提并论的。 “天——”慕无忧下了车之后,怔怔地看着这四周的美好环境叹息着,她无法说出所在的地方有多美、多么动人心。“美!真的好美!” “喜欢这里吗?”不必问,他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了。 “这里真的好美!”她开心地说,“这里比你的家更漂亮,有多少人羡慕你!” “包括你吗?”慕容泽轩笑笑看着她,“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走,我带你进去。” 超过精心设计的花园和一个小鱼池,他们上了大理石阶梯来到了客厅。 一推开门,慕容泽轩赫然看到韩元怡正端坐在里头,她一看到推门进来的是朝思暮想的人时,立即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她根本不把跟在慕容泽轩身旁的慕无忧当回事。“你去的这段时间我好想你呢!” “元怡,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慕无忧,慕小姐。”这女子愈来愈让他觉得不对劲。 “你好。”慕无忧对她笑盈盈的一颔首。 原来这女人就是慕容泽轩常“无忧”长“无忧”短的那个慕无忧?她当是怎么个绝世美女呢?原来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平凡货色?堂堂一个慕容集团的总裁,眼光怎地如此差? “原来是慕小姐?久仰了,敝姓韩。”韩元怡冷冷地打量了她一下,嘴角扬起的笑容并不怎么友善。 一个平凡的对手,这对自己而言是不是更加有利?一想到此,她打从心底的笑了出来。 慕无忧心思虽单纯,却也感受得出这位韩小姐的不友善。偷偷地看了一眼慕容泽轩,他似乎和这韩小姐并不生疏,怎么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她? 韩元怪太漂亮了,慕无忧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受,就一个正常男人而言,韩元怡压倒性的美貌绝对比她这只称得上清脸佳人的女孩更具吸引力。 慕容泽轩的眼睛脱窗了吗?否则怎会喜欢上她?慕无忧“血淋淋”的批判着自己,这虽残忍,却相当真实。 不是滋味的看慕容泽轩和韩元怡愉快地寒暄的神情。那韩小姐一副眼里“伊人”的模样直叫她想打翻醋坛子!而那“伊人”慕容泽轩居然还似颇有感觉地回应着,唔……在一旁被冷落的感觉令慕无忧终于把醋坛子打破了。 “对不起。”她提着行李不客气地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我大概长途旅程有些累了,慕容先生,请问我的房间在哪一间?我想休息一下了。”她故意叫“慕容先生”,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不可否认的,她想引起他的注意。 “累了?刚才看你挺有精神的。”慕容泽轩看着她,原本还想带着她绕绕庭院的。“我叫管家带你先上去吧。” 于是管领着慕无忧上了楼,她是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美国老妇,态度十分友善,她耐心地介绍了一下慕无忧慕家的大略环境。 慕无忧的英语不错,就是不太习惯外国人说美语,他们往往说得太快,令慕无忧有些适应不良。不过,她大约能听懂七、八成,相信假以时日,她会很快的进入状况。 她的房间在楼梯尽头的左边第二间,那是一间布置得十分温馨而女性化的房间,乳白色为主的色系既柔和又不失个性,这里头的摆饰据老管家说是慕容泽轩精心为她设计的。他对女孩子一向都是如此好。 唉!他会对她好,一样会对别的女孩子好,不是吗?韩元怡不就是一个例子。 慕无忧抱着摆在床头的一个布娃娃,姿势舒适的往大床上一躺开始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美国了,从今天起,她要开始过新生活了,很特别的心情,却也感受不出喜欢或者不喜欢,日子还没过嘛,怎会知道? 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开始想未来的生活,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起来,正在她处于半清醒状态时,有人在叩着门。 门是上了锁的,不得已之下,她只得“努力”地睁开眼睛跳下床去开门。 “是你。”慕无忧堵在大门口,不让慕容泽轩进她的卧房。“楼下不是还有你的朋友?你来这里干哈?”她口气不佳的问,一点也没有让路的打算。 “她已经先回去了。” “所以你才来找我?”她没好气地说:“对不起,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慕容泽轩好笑地看着她,“你心情不好?为什么?方才看你下车时心情还挺愉快的,怎么……”他多多少少可以知道她情绪的转变原因。 小无忧也是懂得吃醋的。 “心情不好?怎么会?我心情很好啊!”矢口否认,慕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慕容泽轩也不过和一个美女说话谈得挺愉快而已嘛,自己心情干啥不佳? “我觉得……”他趁着她挡在门边的手臂放下来之际,迅速地闪入她的房间,大摇大摆、理所当然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你在吃醋,你在和韩元怡生气。” 慕无忧对于他一语命中自己心事可没给啥好脸色。她脸一红、色一沉,“和她吃醋?我可不认为我有那资格。人家可是你的红颜知己,而我,亦不过只是寄人篱下的小角色罢了。”她冷冷一笑,“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和她只是朋友。” “那和我不相干。”她无法忍受他和别的女人太亲密,方才韩元怡和他的“眉目传情”教她无法不生气。唉!女人一旦深陷情网都会得狭心症吗?“你要交多少个红颜知己那是你的权利不是吗?” “你有权说出你心中的不愉快。”慕容泽轩盯着她,肯定地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再过些时侯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样的身份连对我表达意见的权利都没有?” “我才不要当你的女朋友!” “到了美国,这恐怕由不得你。”他双手交叠于胸前,有趣地看着这十分情绪化的女孩。她不是说过,能被他喜欢上的人是如何的幸运?怎么还不到多少时日就拒绝被他爱?这算不算食言而肥? “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异性朋友了,不差我一个。” “你把自己定位在哪里?与她们相同?”慕容泽轩站了起来走向她。“你和她们不同……”在慕无忧还不懂他说此话的意思时,他已经倏地掳获了她的唇,不给她任何拒绝地探索着,“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吗?”他松开了她,有着他惯有的霸道作风。“你能够得到我的爱,而她们充其量只能得到我的友谊。” 慕无忧被那一吻乱了思绪,根本没法子听进他在说什么,心中不断地重复着,他……他敢吻我!他……他敢不经我的同意吻我! “你……你……”她红着脸,手指微颤的指着他,一副惨遭“狼吻”的模样。“你……你敢!你居然敢吻我?!” “情侣之间的吻只是传达着亲密。” “亲密?”慕无忧喃喃地说。心中突然由那一吻的震惊转换为美妙的音乐。“你也吻韩元怡?” “没有。”他很斩钉截铁地回答。“异性朋友和女朋友怎么相提并论?” “可是……可是你方才对她似乎很好。”她轻轻地说,“那位韩小姐长得真漂亮,她给我很大的压迫感。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追她。” “各花入各眼。”慕容泽轩一笑,“你也很漂亮啊,是不同典型的美。” “别安慰我了。”慕无忧虽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挺舒服,可是她还有自知之明。“我要是称得上漂亮,那全世界的女人都是美人了。我啊……充其量也不过是清秀而已。” “那就够了。”他又不经她的同意环住了她的腰。 这次慕无忧似乎“较”能接受他突来的亲密了,虽然仍不是很习惯,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仰起头来看他,微笑地说:“你好高哦!几公分?” 记得他曾告诉过她,只可惜她可能因丧失记忆而忘了。“一百八十七。”他低着头看她,“韩家明天有个宴会邀我前去,届时你可以当我的女伴。” “女伴?不行!你不是还没安排我上美姿美仪?我这么去参加宴会,只怕会闹笑话。” “那并不是正式的宴会,只是个小聚会而已。”慕容泽轩拍着她的脸。“礼仪可以慢慢学,欲速则不达,明天的宴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可以放心。” “这可是你说的——一直陪着我。”她可不希望到时侯像傻瓜一样被冷落在旁边。“你方才说‘韩家宴会’,该不会是韩元怡家开的宴吧?” “那又如何?” “不去了。”慕无忧脸一沉,“我不喜欢那位小姐,而她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她家开的宴会我能玩得多开心?” 慕无忧的感觉的确相当敏锐,方才她上楼时,韩元怡对她的确颇有“微辞”,尽管如此,他还是柔声的道:“别想那么多,我想……韩小姐不会是那种人。” “她对我的敌意你若是看不出来,你就不叫慕容泽轩了。”她向他皱了皱鼻子,一把推开他。“这么帮她说话,当你的红颜知己每一个都不怕自己会遭人毁谤!” 慕容泽轩无可奈何地一笑,“好吧,如果你不想去,是不是有更好的去处或打算?” 慕无忧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兴匆匆地说:“这几天你可不可以抽空带我到热闹的地区走走?我对美国这国家十分好奇呢!” “说来说去就是好玩就是了!”这样会不会太宠溺她了?他摇头苦笑,“好,这个周末,也就是明天,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真的?!”她惊喜地笑着,在他心目中,她果然是比韩元怡重要。“那……明天韩家的宴会怎么办?” “你不去,我一个人去赴宴也没意思。”事实上,对于那些应酬性的大小宴会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参加,要不是为了慕无忧,韩家的宴会哪请得动他? 慕容泽轩的话令慕无忧既窝心又开心,她搂着他踮着脚尖在他脸上一吻。 “这样的感谢会不会太马虎?”他坏坏地看着她,扬起的邪气笑容既赏心悦目又危险。“让我教你怎么的感谢才能令我接受……”他倾着身,低下头轻柔吻着她如花瓣的红唇…… 情人的吻最易令人迷失,慕无忧亦避免不了的深陷了。 第七章 有人说,女人的衣服永远少这么一件,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如此说的?难道他的小无忧不是女人?可是在她身上就找不到这种“劣根性”。 慕容泽轩带了她走了一趟美国有名的高级士女衣服专卖街,她除了对于橱窗摆饰啧啧称奇外,对于里头的衣服全然没兴趣。 这趟街可不能白逛,好歹也得带些衣服回去,而且,慕无忧能穿出去的衣服少得可怜。 既然她没兴趣挑,只得由他帮她选几件衣服了。选好了之后再由她试穿,然后请店员帮她修改,择期再过来拿。 逛完了衣服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夜色弥漫的异国风情似乎很适合浪漫两字。结束了晚餐后,侍者递上了甜点及咖啡。原本慕容泽轩是怂恿她来一客冰淇淋的,事实上慕无忧也颇为心动,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再吃这小朋友的东西好像……不太好吧?!她怕遭慕容泽轩取笑。 “真的不要?”慕容泽轩看得出来她想吃。 “算了吧!”她一笑。 “美国的冰淇淋很棒的哦,尤其是瑞士巧克力更是风格独具。”他对侍者说,“来两份瑞士巧克力冰淇淋。”看她想吃又不敢点的样子,他多少猜出她的心思。 “你点两份干么?你也想吃?” “男人通常对于甜点都没啥兴趣。”他啜了一口水。“不过呢……有一个‘小女生’想吃又怕别人笑,我只得舍命陪君子了。”他笑着看她。 “我才不是小女生。”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这个可怕的男人,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这时侯正好侍者把冰淇淋端过来。她故意漠视他脸上洋洋的笑意,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往嘴巴送—— “嗯!真好吃!”她一面说一面又吃了一口。 慕容泽轩托着下巴看着她,待她“杯”底见天之后,又把放在他面前的冰淇淋推到她面前。 “你不吃?”慕无忧的确还有一些意犹未尽。 “对于甜点我没兴趣。”他喜欢看她自在愉快的样子。“下个星期有几天连假,我父亲新购了一艘游艇,哪天我们一起出海去兜风吧,除此之外还有牧场,里头养了几匹马,有兴趣可以去骑骑。” 对于后者她较有兴趣,她兴致高昂地说:“好哇!认识你真好,时时都有新奇事物可以玩!” “只要你喜欢,找个长假我们还可以到山上的别墅度假,不过……”他故意停了一会儿,“那个地方还是留着当‘蜜月套房’好了。” “说话没一点正经!”她横了他一眼,心跳频率加速。 他看她脸色不对,忙笑着说:“开玩笑的,别生气。”低头看了下表,“时间过得挺快的,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出了餐厅之后,慕容泽轩突然想起这附近有家花坊,女孩子对花都有偏好,他想给慕无忧一个惊喜。于是他说:“无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去去就来。” “买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她喃喃地说,没多在意。 就在她等慕容泽轩的时侯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唱歌的声音,那人唱的还是国语歌曲哩!接着有个醉汉从巷子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是他?”慕无忧认得那醉汉和她在台湾的国际机场有过一面之缘,据说还是她丧失记忆前的朋友刘运策。 该打招呼?慕无忧有些害怕地看着一脸醉意的他。在她仍驻足在原地时,刘运策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无忧!你……你是慕无忧!”他指着她,身上熏天的酒气害得慕无忧差些没敢呼吸。 “我……我是。”她害怕的直祈祷慕容泽轩赶快出现。一个喝醉的人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个男人不会突来一拳把她打晕了吧?想来还挺恐怖的。 “今天的……的你好美!你从……从来不穿裙子的,今天……怎么想穿?”他伸出手抚着她的脸。慕无忧吓得立即打开他的手。 “你……你想干什么?”她所有的神经都处于警状态。“你再胡来,我叫人喽!” “叫啊!”刘运策狞笑,“你叫得愈大声愈好,最好让全世界都知……知道我爱你!”他突然抱住她强行吻她。 慕无忧吓坏了,她努力地挣扎、拼命地喊救命,她忘了此时是在美国,外国人根本听不懂国语。 刘运策强吻着她,甚至伸出手去拉开她背后的拉链…… 天!这是在大马路旁!慕无忧哭了起来,仍努力的去抵抗,只是她一个弱小女子怎么和一个大男人对抗?忽地她听到了“嘶”的一声,肩头上一凉,衣服已被撕下了一大块,就在她绝望之际,加诸在她身上的手劲忽然不见,一件温暖厚实的西装外套覆在她狼狈不堪的身上,然后她听到了慕容泽轩的怒斥声。 “你给天借了胆!我的人你敢碰!”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话,一只手揪着刘运策的领子。如果能够,他会给对方一阵苦头吃,但是他自己的脾气自己了解,一旦让他出手,这个男人非住院不可。 他是个公众人物,为了这种人上报不值得! “你……你是什么人?”刘运策真的醉了,连情敌都认不出来。“无忧……是……是我的女人,你别坏了我的好事。” “慕容先生,你先看看你的朋友吧,这个人交给我。” 方才慕容泽轩到花坊买花时正巧遇到公司里的业务经理,两人聊了起来才会耽误了些时间,回来时却遇到这衣冠禽兽居然想当街非礼慕无忧。 可怜的小无忧,她一定吓坏了,看着她紧紧捉着西装外套啜泣的样子,慕容泽轩有说不出的心疼。他倾心所爱的女人居然在跟他出门的时侯发生了这种事,他居然让这种事发生了…… “对不起。”他将她围入怀中,希望这迟来的抚慰能令她稍稍安心。“真的对不起……” 慕无忧这才由惊慌中解放,一把紧抱着他痛哭了起来。“我好……好怕。”她在他怀里仍不停地发着抖,方才的恐惧久久不能平息。 “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慕容泽轩又心疼又生气。心疼她的无辜,生气自己怎能放任这种事发生? “放……放开我——”刘运策挣扎着,“我……我要和无……无忧说话!其……其实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她车子的煞车动……动了手脚,只是要……要她受……一点伤,然后我可以去照顾她。这样一来她一定会被……被我的真情所感动,不会再投向慕……慕容泽轩怀里而会……回到我身边怎么……怎么料到……她会撞得那么严重……丧失记忆?”他酒后把伤害慕无忧的事情全抖了出来。 慕容泽轩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今天会变成这样,而刘运策为什么从她出事之后一直不敢去探望她的原因。 “你该死!”抑制不了怒气,慕容泽轩一拳挥向刘运策,当场把他打晕了过去,要再补另一拳时却给业务经理阻止了。 “慕容先生,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他是个外国人,不明白此刻在他怀里的中国醉汉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一向自制力超强的总裁打人。但是他得阻止老板在大为光火下可能招致的麻烦。“你先送你的朋友回去吧,我看她一定吓坏了。”他看得出来此刻能分散他怒气的只有那个娇小的台湾女孩。“这家伙交给我吧!”方才那一拳够狠,这醉汉的下巴骨头只怕断了。 慕容泽轩点了下头,扶着慕无忧走向车子。 反正现在已经知道把慕无忧弄成这样的人是谁了,刘运策好狗胆!他把她害成这样,今天还敢借酒装疯非礼她。 刹那间新仇旧恨全涌上了胸怀,慕容泽轩在心中暗自立誓,他要是让刘运策在美国立足他就不姓慕容! ※        ※       ※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慕容春才由加州飞回纽约。他今天原本想好好看看儿子看上的女孩究竟是怎么个国色天香,但在家中盼了半天,却看到慕容泽轩沉着脸扶着一个一脸惊慌的女子走了进来。 “都是我不好!”慕容泽轩已经把慕无忧哄上床睡了,她临睡前那空洞的眼神让他好不忍。“我没尽到照顾好她的责任,任由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这种突发事件谁料得到?” 慕容泽轩沉默了下来,终于知道那天怎会在国际机场遇到刘运策了,原来他也是要到美国来。 这家伙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他在这里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啥时侯又要吓坏无忧,这件事得尽早处理! “小子,别为了这件事自责。”慕容春这老江湖可以很肯定儿子这回是打不再单身的主意了。唉,看来他这“老单身贵族”后继无人喽!也好,生几个孙子来玩玩也不错。“你的无忧这回真的吓坏了,到房里地去看看她吧,这种情况她很容易作恶梦。若被恶梦吓醒身边又无人,她会更加不安,会延长作恶梦的次数。”他好歹也算个医生,不会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于是慕容泽轩不发一语的上了楼。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慕无忧的睡眠情况似乎不佳,慕容泽轩坐在床前看着她在在睡梦中犹豫不安的脸,豆大的汗水一颗接一颗直冒,接着她从长长的睫毛中渗出了泪水,双手在空中乱挥,“不……不要,放开我……泽轩救我——”她惊慌地坐了起来,然后颤着抖看着身处何境。 “无忧——”她果然作恶梦了。 “我……我梦见了那个人了,他……他还是不放过我!”她害怕得紧捉着衣襟,梦中的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强撕得一丝不挂。“我好怕……”她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他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数个小时才洗的头发仍留有宜人的发香。 “陪我,今天晚上不要离开我……”她发觉只有像此刻紧靠在他怀里,心中的恐惧才能稍减。“你一离开,我就倍觉不安全!” “好!你乖乖躺回去。”他把她安置好,自己仍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陪着她。 现在是深夜时刻,虽然房里有暖气,穿着单丝质衬衫的慕容泽轩仍家些许凉意。 慕无忧看着他,完全没了睡意。“你在外头冷,到被窝里比较暖。”她掀开被子。“来啊——”实际上她想靠近他,现在就算有一点点距离仍叫她不安。 慕容泽轩凝视着她好一会儿。 “我只想靠近你……那会教我心情平和些。”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顾忌,这也算勾引他吗? 他上了她的床,不去看她的脸,试图让波动的情绪平息下来。 慕无忧看着他俊美的轮廓,咬着唇撑起了身子把床头的大灯开关按掉,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美术灯。 “为什么不看我?”慕无忧今夜好想慕容泽轩能爱她。希望能藉由他把刘运策给予她的污秽感驱走,她挑逗似地把脚缠上他的腰。 “无忧,你在玩火。”慕容泽轩看着她,原本就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幽深,像口井,既神秘又危险。 她伸出手开始解着他衬衫的扣子,柔滑的手探入他的衣服游移了起来…… 慕容泽轩捉住她的手,不许她再继续玩下去,他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抱持着刺激好玩的心态。欲火易被挑起,但后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承担的把握。 他爱她,不在乎这关系的发生迟早,但是他怕她后悔,她现在丧失记忆,要是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呢?会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事? “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他警告她。 “我要你……”慕无忧怕被拒绝,解开了自己睡衣上的扣子,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放置在胸口,“爱我——”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 慕容泽轩撑起身子看她,心中的欲火已被挑燃,就算现在想抽身而退,似乎也迟些了。 他温柔的吻着她的额、颊、鼻,最后来到了那红艳的唇,他尽可能的温柔、尽情的吸吮着…… 今夜的慕无忧似乎完全放开了。她契合地回应着他的吻,感受彼此舌尖的交缠、探索。 沿着颈项,他一路上烙下无数亲密的吻,最后来到了她生涩高耸的胸前,温柔地用手逗弄了一番地和怜惜地将它含入口中,用舌恣意挑弄,慕无忧禁不住吟哦出声,身子无助地轻颤着,一双手紧捉着雪白的床单。 这一夜爱火被点燃了…… ※        ※       ※ 这一天慕无忧起得很晚,她是被慕容泽轩唤醒的。 “哈,小睡猪,你可以起床了!”这小妮子真不是普通能睡,他几个小时前出门打网球时还吩咐佣人不准打扰她的睡眠,没想到几小时后他回来盥洗完,看完报纸她还在睡,快可以吃中饭了。 “再给人家睡一下嘛——”她含胡地说,把被子拉高蒙住了头。忽然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把被子一掀,“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 她莫非忘了昨夜的事?慕容泽轩皱眉地想。 在激动之际,她把被子掀得太低,裸露的乳沟若隐若现,而所有的记忆全在刹那间回来了,她赶紧把被子拉高到脖子。 “你……你……你转过身去!不!你先出去,我……我要穿衣服啦!”她羞红了脸。 慕容泽轩看她既惊慌又困窘的模样不禁爱怜横生,如果现在不是时间不对,他还想掀开被子,再…… “昨天不怕我看,今天就怕?”他存心逗她,恶作剧的摇了摇头,“不行,昨天灯光太暗了,今天这种光线正好,我要再看清楚。”他装成垂涎样。 慕无忧一寸寸将被子拉高,最后只剩下两个眼睛露在外头,她咬牙切齿地说:“慕容泽轩,我限你一分钟内离开,要不……”她捉起了床头的枕头做投掷动作。 最后,慕容泽轩是给枕头“欢送”出门的,他身手利落的在枕头击中他之前闪到门外,紧接着听到一声“砰”,枕头正中门板。 倚靠着门,他低下眼睑静静地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一股狂喜扩散在他胸臆间。 发生了昨夜的事情之后她算是他的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只给她套上一枚订婚戒指未免太对不起她,她该有个名分的,是不? 就让她当个六月新娘吧! 这件事情晚一些再告诉她,他还是先跟慕容春商量一切事宜比较妥当。 “喂,慕容泽轩,你还在外头吗?”慕无忧已经换上了衣服。“可以进来了!”她今天一身乳白色的休闲服,把长发梳成马尾扎在脑后。 她有一张天生的娃娃脸,二十多岁的她看起来仍如同十来岁。在后脑勺晃动的马尾增添青春气息且方便,便是却也使得她看起来更像高中生,甚至……国中生! “无忧……”慕容泽轩搂着她走到镜子前面,双手放在她肩上。“你可以变得成熟些的,我爱看你较妩媚的模样……”伸出手将她的马尾放下,任由长发直泄了下来。“你不觉得这样好看了许多?” 真的,也许慕无忧不是什么冶艳、第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女子,但是她却自有一股耐人寻味,细细品尝的特质,前者若是艳冠群芳的牡丹,她就是濯水不妖的莲花,而一个耐看的女子会有更吸引人的空间。 “我知道这样好看,但是……不习惯!”她还不至于连什么样的发型适合她都不分。 “人是习惯的奴隶。”慕容泽轩香了她一个,“我想多找些机会带你去购置衣服,你的衣服真实在少得可怜。” “昨天才买了好几套。”天!昨天任何一套衣服折合台币,居然比她一个月的薪水高,穿上那些衣服就好像穿着钱在路上走一样。“我想……那些衣服够了。” “买给你的衣服是送给你的礼物,我不认为送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些衣服有什么不对。”说到这个,他想起昨天要送她的花,“昨天你在餐厅门口等我,原本我是打算到花坊买花送你的,没想到发生了那件事……真的很抱歉!” “那件事就别提了。”慕无忧仍心有余悸。“后来你的花呢?”记忆中她可不曾收过他的花,包括车祸住院时仍只有吃到他送的水果。” “当时为了把那家伙从你身上提开,花不知被我扔到哪里去了。”看她颇为失望的样子,他笑着说:“没关系,改天有经过花坊我再买花送你。”女人果然都是对花有所偏好。 “唔……” “明天我要开始上班,你打算怎么打发时间?” “除了早上的‘美姿学’之外,我想到街上逛逛书店,希望能找到几本书打发时间。”到这地方来还真得学习打发时间。哪天待一切都熟悉了之后,她或许还可以请求他让自己到他们公司上班。 “有没有把握可以逛街到晚餐时间?”慕容泽轩看着她笑得很神秘。 “从下午到晚餐时间?”这似乎不难。一本书就可以打发两、三个钟头的时间。“怎么会如此问我?”慕无忧颇为好奇他问话的动机。 “晚上一块吃饭啊!吃饱饭后我还可以开着车带你到处走走,如何?挺动人的建议吧?”他发现他开始迷恋这个小女人,无法忍受和她分开太久。几个小时的时间能有相之苦?想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挺诱人的。”她甜甜地笑。 “那么,咱们就如此说定了!” “一言为定!” ※        ※       ※ 慕容泽轩端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批阅着文件。 桌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按了下键。 “慕容先生,业务部经理要见你。” “讲他进来。”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门打开了,玄关处站了两个男人。慕容泽轩看了业务部经理一眼,示意他任务完成可以先行离去。当他带上门离开后,办公室里头只剩下慕容泽轩和下巴贴了一大块纱布的刘运策。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慕容泽轩锐利冰冷的眸子很快使得对方低下头。 “请坐。”慕容泽轩压抑住怒气,离开了座位来到了专门招待宾客的沙发坐了下来,他示意刘运策随意坐。 “你费了一番心思找我,不会只是要我来这里坐坐吧?”既来之,则安之,看着秘书送进来的咖啡,刘运策接着说:“应该也不是来喝咖啡的。” “做这些事,我会找无忧。”慕容泽轩淡淡地笑,眼睛仍是锐利得吓人。他看着刘运策下巴的伤,“不错嘛,那天没把你的下巴打断,让你还有能力可以说话。” 渐渐地切入正题了,他想,“那可真是托你的福了。” “我不管你那时是真醉、假醉……”慕容泽轩顿了一下,“我要你立即起程返国,再也不要让无忧忧看见你,那天晚上,你已经吓坏了她!” “这是一个讲究自由的社会,而我……显然不是你公司的职员,你有什么资格如此命令我!”他干笑了一声,“大总裁,你少把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权威用在我身上,我可不吃你那套。” “我今天是好言相劝。”他把手交叠在胸前,气定神闲。“对于你那夜所做的无礼行为我可以不追究,只要你离开这里。” “你以为你是谁?美国总统?还是纽约市长?”刘运策夸张一笑,企图一扫慕容泽轩强烈的气势带给他的不安。“我不会离开这里,对了,如果你那宝贝女友看到我会怕的话,我会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吓吓她。人生嘛,多些幽默又何妨呢!”他自以为潇洒的一耸肩。 “你在向我挑战?”慕容泽轩的眼神不再优闲,带了一股置人于死地的肃杀之气。他不当大哥已经很久了,但是这股令人畏惧的气势仍不减当年。当年在黑风组织,多少习于刀口舔血的汉子在这股气势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何况是刘运策? 刘运策不安地改变了一下坐姿,一股寒气直窜心头。一个大企业哪来这股令人胆寒的……他不知该如何这股感觉。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大人物令他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无忧……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刘运策胸口沉闷得欲窒息。“我……一直很爱她。” “在作伤害她的那一刻,你已经丧失了爱她的权利。”一股火焰逐渐在慕容泽轩心中点燃。慕无忧此刻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人的一己之私所引起。“拜你之赐她此时是个丧失记忆失的人,请问,你要伤害她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够本?” “我无意伤她。” “伤害已是事实!”慕容泽轩盯着他看。“我虽不放弃她恢复记忆的期盼,却也安于目前这种状况,一切以她的心情愉快为考量,你的出现使她有了恐惧感,因此,这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你无权干涉她的事!”刘运策见不得慕无忧幸福。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要别人得到,更不允许它在别人手中得到呵护。 “我不需要别人为我作评定。”慕容泽轩一脸的傲然。 “你根本是被我说中事实反驳不了!”刘运策企图勾起了的怒火,“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都是像你这样习惯抢别人的女人?可怜的是,你这回可抢不对货了,一双别人穿过的鞋你也有兴趣穿?你可被慕无忧那骚货给骗了,她那床上功夫是一把罩!”他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刘运策猜想,慕容泽轩和慕无忧应该还没进行到发生关系的地步,他可不认为慕无忧那张娃娃脸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把华裔界的企业总裁勾引上床。 一个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一向都企盼她是完美无瑕的,尤其是视为未来妻子人选的女人更是如此,他怀疑像慕容泽轩如此傲气的男人会不在乎这点,现在,就等着这帅哥变脸啦! 谁知—— “你似乎很怀念和她在床上的回忆?”慕容泽轩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他似笑非笑的挑着眉。 “棋逢敌手,不怀念都难。”刘运微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气疯了吗?怎么一副“表错情”的脸? 慕容泽轩一声冷笑,同情地说:“我不知道你已经到了只靠幻想才能过日子的地步。如果你和慕无忧真的发生了关系,并且认为‘棋逢敌手’,那我不禁要怀疑你是否性无能,要不?怎会把完美无缺的她留给我?”对付这种变态,他需要一些刺激。 刘运策红了脸,面如死灰,一只手指着他,“你……你和她……”他讶异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和自己所想像的不同?他和慕无忧已经……已经…… “再过几个月我们就结婚了。”慕容泽轩表现出他娶定了慕无忧的决心。“夫妻之间行周公之礼,我不认为不妥。” “你真的会娶她?” “你的废话太多。我之前的话请你考虑一下,这样做……对你而言绝对是好事,我的好脾气就到此为止,如果你再不识相,我会让你和你父亲的报社一起下地狱。” “别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生意人,没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说了口。你以为六年前你们报社的危机是怎么度过的?又是谁撑下那大部分的股权让你你们继续当他的发行人,给你在这里作威作福的权力?” “你……”一股寒气自刘运策心中窜起,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桑庆华,也就是你父亲口中的恩公。你应该回去问问你父亲,桑家和慕容家是什么关系。”桑庆华的夫人是慕容春的妹妹,这件事情刘运策的父亲不会不知。“一旦桑家抽出报社的股权,你们的报社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相信你很清楚。” “慕容泽轩……你……”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可以不这么绝,不过刘运策太不识相,他必须“对症下药”。“现在,你可以离开。至于你要不要考虑离美,那是你的自由。”他已经把刘运策的弱点说出来了,如果刘运策仍坚持不离开美国,那他可就真佩服这男人的坚决了。 “你够狠!”刘运策知道自己终是输了。 有他这么一句话,慕容泽轩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相信刘运微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美国。 他并不爱利用权势去压迫人,可是……不可否认的,对不少人而言,这却是最直接、迅速处理事情的一种方式。 第八章 到美国来也有好一段时间了,慕无忧已经脱离初来乍以的不适应状况。她已经习惯,进而跨离了种族之间的种种障碍。 她现在可以流利的和外国人交谈、独自一人上街购物、逛街,而且慕容泽轩为她安排的课程也顺利的即将接近尾声。 优雅是可以训练的。她现在终于相信窈窕淑女那部片子中,在男主角安排下女主角从粗俗卖花女成为气质高雅的淑女是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实现的。 她即是一个例子,不是吗? 从别人的赞赏中,慕无忧找到了自信。现在她依然认为慕容泽轩是自己见过最超凡轩昂的男人,但是她不再自悲的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了。 现在已经五月初,下个月底是她和慕容泽轩举行婚礼的日期。一切的事情不劳她插手,她只要乖乖的等着当她的六月新娘就行了。 这一天慕无忧独自开车到市中心,到美国这段日子的另一项收获就是她学会了开车,并取得驾照。令人感动的是,她一取得驾照,慕容泽轩就送她一部小房车作为礼物。现在她的生活中已经少不了这部白色小房车了。 在书店驻足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来到了自己常光顾的一家coffeeshop才踏进了咖啡厅,就看到一个她不怎么乐意见到的女人——韩元怡。 基于礼貌,她仍是对韩元怡微笑的一颔首,得到的却是对方无礼的一记白眼。 她这种行为只突显了她的愚昧无知,慕无忧心中暗自好笑,找了个离她较远的位置坐下,向侍者要了一杯冰咖啡。 星期五的下午,她想给慕容泽轩一个惊喜,于是拿起桌上的电话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在听秘书的声音后,很快的,她听到了想听的声音。 “泽轩,是我。” “无忧?”慕容泽轩的语气十分愉快。他的小东西总是会在他最想听到她的声音时出现。“现在在家里吗?”他把桌上的最后一份文件签完。 “在书店旁的咖啡厅。”慕无忧轻笑了一声,“有没有兴趣过来喝个下午茶?大总裁?”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每当她在三、四点打电话给他,就是邀他一起喝下午茶。 “二十分钟后见面。”他在电话中“啵”了她一下,才挂上电话。 慕无忧在咖啡厅里的甜蜜模样尽落韩元怡眼中。 那个令人碍眼的女孩会笑得如此开心,不必猜都能知道她方才和谁通电话,韩元怡妒火高涨地想着。 “元怡,你干么老看着那女孩?”和韩元怡坐在一块儿的女子也看了慕无忧一眼。“那女孩长得很可爱,气质既清纯又高雅,怪不得她会看她。” “清新?高雅?”韩元怡不悦地皱了皱眉,“那女孩配得上这样的形容词?姿仪,你啥时侯那么没眼光?”李姿仪这番话直叫韩元怡为之气结。 慕无忧真的变漂亮了,但是她永远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在她眼里,慕无忧永远只是丑小鸭。 “她是没你漂亮,可是她真的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哦!”李姿仪是个直肠子的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认为吗?”李姿仪不知道那个气质非凡的女子就是令韩元怡恨得牙痒痒,把她形容成丑女再世的慕无忧。 “魅力?呵——”她干笑了一声,“勾引男人的魅力?那种女人除了能勾引男人上床之外,还有啥魅力?贱!” 李姿仪眼睛张得老大,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韩元怡口中说出来,对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说这样的毒话,有失厚道了吧?! 何况,那女孩如此清纯,怎可能有什么勾引男人上术的魅力?韩元怡干啥对人家有成见? “你……你认识她?” “你以为她是谁?她就是把慕容泽轩迷得神魂颠倒的慕无忧。”韩元怡不屑地瞟了一眼慕无忧,“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有本事把慕容泽轩套得死死的,你以为她有的是什么本事?”她用辞暧昧的冷笑着。 “她就是慕无忧?”又是一件令李姿仪吃惊的事。照韩元怡的说法,她不是该是天下第一大丑女才是吗?怎么和自己原本想像的不同? 她长得也许没有韩元怡的美艳,但是绝对称得上美女,而且她有一股愈看愈有味道的特质哦! 也怪不得韩元怡那么讨厌她,因为韩大小姐从不为任何男人动心,第一次有令她想结婚念头的男人居然给人捷足先登,这怎教一向心高气傲的她不恨慕无忧呢?很正常的一件事! “我一见她就讨厌!”韩元怡突然端起喝了一口的番茄汁走向慕无忧,给了她一个看似友善的笑容,“哈,好久不见了。”她在慕无忧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慕无忧知道她的到来绝对不怀好意。 韩元怡打量了她一下,“怎么许久不见,你的穿着仍是那么俗气不堪?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就不知道慕容先生怎忍受得了你?” 原以为慕无忧会羞惭得无地自容,怎知她只优雅的扬了扬嘴角,“如果你怀疑泽轩怎受得了我这身穿着的话,那我可要解释一下了。”她轻啜了一口冰咖啡。“他当然得忍受了,因为啊,这套衣服正是他买的。”她笑意更深了,“我会替你把方才评论的话传达给他知道,你说他‘俗气不堪’。” “你……”这伶牙利齿的女人。“你这下流货,真不知道他怎会看上了你,你别得意,你以为慕容先生是真的喜欢上你?一个平凡的女人……呵,笑死人!” “只可惜有人自命不凡却得不到他的青睐,只得净说一些没营养的话平衡自己输不起的感情。”慕无忧仍是微笑着,“这样的人,我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这个丑女人居然这样说她!韩元怡怒不可抑,忘了自己的身份,拿起桌上的番茄汁往慕无忧脸上泼去,“你去死吧,下贱的女人!” 就在她把番茄汁泼向慕无忧时,差不多同一时间她也感到脸上一阵冰凉,充满咖啡味的液体不住沿着她脸颊滑落。 “你该清醒、清醒!” 不知道何时慕容泽轩已来到了身旁,并且替慕无忧出了口气。他一面用纸巾替她抹去脸上的番茄汁,一面对韩元怡说:“韩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辞及行为。” 韩元怡没想到自己这最丑恶的一面竟然给心仪的男人看在眼里,并且泼了她一脸咖啡要她清醒?!这口气叫她怎么忍得下! “姓慕容的,你……你敢这样对我?” “对于无礼的女人,我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他今天总算真正看清这位娇生惯养的韩家小姐的真面目了。“韩小姐,你的家教有待加强。” 既然已经撕破脸,韩元怡决定把对慕无忧的好恶表现出来。“为了这样一个平凡女子,你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不针对你是谁,而是就事论事。” “你……你这样袒护她!”她咬着牙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李姿仪说:“咱们回去,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向前走了几步她又回头,“姓慕容的,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加诸在我身上的种种侮辱!” 目送着她离去的身影,慕容泽轩摇了摇头,“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女。”他转向慕无忧,“你没事吧?看来今天的下午茶泡汤了,我陪你回去换套衣服。” 回家的路上,慕无忧瞧了瞧专心开着车的慕容泽轩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你那杯咖啡泼得够狠!不但受害者讶异,连我这旁观者对于你突来的举动都十分震惊哩,很有个性哦!” “还说呢,要不是为了你,那没水准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慕容泽轩反取笑她,“免费喝了杯番茄汁的感觉如何?想必是清凉消暑吧?” “你也想体验?敢情好,我回去会让你亲自感受的。假使一杯不够,我可以为了你去买一桶一加仑的泼到你痛快为止。” “那倒不用了。”他笑了笑,忽然想到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她。“无忧,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有一个妹妹的事?” “妹妹?你还有妹妹?”这倒是一件新闻。“怎么你从来没跟我提过?”慕容泽轩有妹妹?依照哥哥的模样判定,相信妹妹的模样一定也是大美人一个。“哥哥长得那么好看,妹妹一定也好看得很!” “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吗?”他卖关子地说。 黄娟的确漂亮,但是她的身高只怕会吓着了慕无忧。毕竟依照东方女性的标准,一百八十一公分真是高得有些离谱! “你是慕容家的养子,你妹妹也同时被他收养吗?” “不。她和我自小失散,是近些年才相认的。她被一个姓黄的人家收养,因此她姓黄,单字一个娟。” “好复杂。”慕无忧一笑。心想,怪不得他没对自己提起过妹妹的事,假使黄娟也是被慕无忧收养,就算他不提,慕容春一定也会告诉她。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明天你应该也会有同感。” “很期盼呢!” ※        ※       ※ “你去那边干啥?”黄娟走出了风云组织的大楼,习惯性的又把墨镜往脸上一搁,和她并肩走出来的还有裴宇风。他们上回合作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右,两人同是“无业游民”,暂且不会有任务落在身上。 黄娟经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对于裴宇风已经不那么讨厌了,也已经习惯他喋喋不休爱讲话的个性。 “你要去你哥哥家拜访又不是和男友有约,干啥不让我跟?我这段时间很闲,好歹让我有事打发时间嘛!” “看我哥能打发时间?”她瞪了他一眼,“你把慕容家当作是动物园还是植物园?” “‘变型人’展示中心。”裴宇风嘻皮笑脸地说,“去看看你老哥是不是真的像总部的档案照一样迷人嘛!哇塞,他那模样真不是盖的,我要是女人倒贴都甘心!” “你这种模样要是成了女人,我哥会看上你,他八成神智不清。” “你说话一定要那么毒吗?好歹我也称得上帅吧?” “一个‘女人’要是被人称帅,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呢?”黄娟看了他一眼,反问他。 “那得问你喽?” “你说话不也毒吗?”对于外貌,黄娟倒挺看得开。身材高挑的女人就是有这困扰,一旦剪了个俏丽短发,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就脱离不了一个“帅”字。 帅就帅嘛,有什么大不了? “我毒,你也毒,看来咱们挺适合的……”他也不知有意或无意,逮到机会就想在言上吃她的豆腐。 “挺适合什么?当仇人?”她的修养近来进步了不少,没有当场给这无赖一巴掌。 “对!是仇人,所谓的‘欢喜冤家’嘛!” 黄娟上了自己的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当警察可惜,该去当编剧的。”说着便启动车子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裴宇风。 “喂,我还没上车哩!这女人还真打定主意不让我跟。”他也感到好笑。唔……作风辛辣,他喜欢! 在车子飞奔出动的同时,黄娟偷偷地往后照镜瞄了一眼,裴宇风错愕的神情令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抹成功捉弄人的笑意扩展在脸上。 这跟屁虫八成没想到这趟“变型人展示场之旅”他跟不成吧?!这招叫恶人自有恶人治,咦,这么说来,她不是成了治他的那个恶人了吗?一思及此,她不禁摇头苦笑。 车子行走了数小时后,来到了她曾拜访过一次的豪屋前。犹记得那时慕容泽轩仍叫方允哲,而他的外貌自然仍是那令人闻之色变的黑风组织东方首领。 事隔年余,一切都变了。当年的黑社会头了摇身一变成为华裔界是具影响力之一集团的总裁…… 她的哥哥让她放心,甚至与有荣焉! 把车子停在园墙外头,她徒步走进了院子里头。一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孩站在花园里,正踮高脚想拉下一机开在枝头末端的紫玫瑰。那女孩此刻眼里大概只有那朵紫玫瑰,连她这高大“巨人”的出现都未曾察觉。 努力了一阵子后,女孩沮丧地放弃了,这个时侯才注意到站在她旁边,不知何时来到的高挑女子,女孩友善的朝着黄娟灿烂一笑,那笑容好亮、好暖,如同阳光一般。 “你好,请问你找谁?”慕无忧用着流利的英文和对方交谈。心中暗自吃惊,老天!这东方女孩长得太高了吧?多可怕,少说一八0以上,她是谁?怎会闯到院子里来呢? “我叫黄娟,请问,慕容泽轩在吗?”她对眼前的娇小女孩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她是谁?怎会出现在慕容家? “你是黄娟?”她恢复了华语交谈,伸出手,“你好,我叫慕无忧,泽轩在屋里等着你呢!”原来这女孩就是黄娟?唔……终于明白泽轩口中的特别是什么意思了。她真的好高!很有布鲁克雪德丝的架式哦,只是她比布鲁克雪德丝更秀气、更有味道。 她就是慕无忧?那个叫哥哥神魂颠倒的女子?他挺有眼光的,她是个气质相当不错的女孩。 慕无忧领着她走入室内,慕容泽轩正在里头看报纸。 “黄娟?!”他没想到她来得那么快。“怎么那么早到?我以为会晚一点呢!” “想早些见到你,车速不知不觉中加速了。”她一笑,“怎么没有看见慕容前辈?” “他和朋友泡茶去了,待一会儿就回来。”他看着黄娟和慕无忧,“你们两个……还要我介绍吗?”看来他是多此一问了。 黄娟一笑,“老哥,挺有眼光的。”她看得出来,这个模样宜人的女孩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观人先观眼,这名叫无忧的女孩有一双黑白澄明的眸子。 “英雄所见略同吗?”慕容泽轩很高兴黄娟会这么说,这意味着她对于未来的嫂子评价颇高。原以为她看到了无忧那张娃娃脸之后,会以为自己残害国家幼苗哩!毕竟无忧真的没有二十多岁女子成熟的模样,她太稚气、太可爱了。 慕无忧在他们兄妹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攻击”下红了脸。她起了身,“我去煮几杯咖啡……” 待她没人了转角的厨房,黄娟才开口,“哥哥是怎么认识她的?” “她是台报社的一名记者,我到台湾时就认识的。”他很庆幸有那一趟台湾行。“后来我到台湾去的频率增加了许多,因为她车祸丧失了记忆,我想把她带在身边。我曾经不断祈祷上苍能使她赶快恢复记忆,记起我是谁,但是,现在这份冀求似乎不那么强烈了。因为在她丧失记忆的时侯,我们还是彼此倾心的。” “你们之间的缘分似乎特别浓,羡煞人。” “六月底我要结婚了,届时……我希望你能够来参加。”那时侯她该不会有任务吧?“那时侯,你忙吗?” “应该还闲着才对。” “你会来吗?” “你的大喜日子,没理由不来。”她惟一的亲人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而她?有时一想也不免倍觉孤寂。她的一生,难道注定孤孤单单? 正如此想时,一张顽皮的笑脸掠过她的脑海。那个“长舌公”怎会在侯被她想起?裴宇风根本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嘛! 她一笑,心中暗叹,女人一寂寞便会胡思乱想了起来,真可笑。 ※        ※       ※ 韩元怡戴了副墨镜走进了一家装潢雅致的餐厅。在包厢式的隔局里她看到了今天要见的对象,一个油头粉面、西装笔挺的男子——王见逢。 王见逢见到心中女神的到来,立即笑盈盈地说:“怎么有空约我见面?平常约你,你总说没空。”他今天是走好运了吗?能得到美人的青睐。 “废话少说,我今天约你来是有事想拜托你。”她把姿态摆得老高。对于长相平庸,说话欠缺深度的男人她多大的耐心,而王见逢就是典型的人物,这个男人爱慕她的心思全写到脸上来了,正好可以利用他帮自己做些事。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能力允许,赴汤蹈火绝不辞。”他说得挺真诚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美人身上游移。 “你只要帮我完成这件事,我可以完成你的梦。”她把吸引人的条件开出来,“完成事情之后,我可以考虑当你的女朋友。”她对着他媚笑,看得王见逢吞了好几口口水。 “什么事?你尽管说。”对他而言,没有比得到韩元怡更好的事了。娶一个含着金汤匙而生的超级大美人,这是多少男人的梦?虽然他王家也是富豪家族。 “在告诉你我的计划之前,我得先问你,为了我,你敢不敢去招惹慕容泽轩?”她把一句“为了我”说得柔情万千。 “这……”王见逢从不否认慕容泽轩骇人的气势,那个男人,他自认惹不起,但是先听听看她的计划是什么吧?“你……你不会是招惹到他了吧?” “相反的,是他招惹了我。”看来这男人是怕了慕容泽轩。“他用话语侮辱了我,更在在庭广众情况下泼了我咖啡,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他该死!”一想到那天扔事她就怒火难消,非得想办法出这口晦气不可,她一定要报复。 “你想报复?” “有何不可?”韩元怡一昂头,“那家伙再过一段时日要自得意满的当新郎官了,娶一个平凡得要死的女子为妻也值得他得意成这样,可笑!” “说得也是。”王见逢没见过慕无忧,自然不知道她平不平凡,但是这个时侯韩元怡说什么都跟着附和就没错了。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一句话。” “这……”他为难的考虑了一下,一抬头看到她的花容月貌,不犹豫地答应了。“好,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要慕容泽轩得意不起来,要他因侮辱我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她眯起了眼,嘴角扬起了狠毒的笑意。于是,她开始告诉王见逢刀的计划及要他配合的部分…… “这不太好吧?”王见逢没想到韩元怡的计划那么……他简直要他迷奸慕容泽轩的未婚妻嘛!如果计谋得逞,他怀疑自己是否能留下命当她的男友? 这件事一定会激怒慕容泽轩,以他的脾气只怕杀了他王见逢也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怕了。”韩元怡利用激将法。“现在你已经了解我的计划,可以给我帮或不帮的答覆了吗?” “这……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我……” “没用的男人,你果然怕了慕容泽轩,凭你这种胆小如鼠之辈的人,也想当我的男朋友?告诉你吧,我对男友的选择条件首在胆识,没胆识一切免谈!” 经她如此一说,王见逢突然勇气倍增,他说:“好!我答应你帮你,可是,迷药方面的事情……你得要准备。”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她喜形于色,高举起酒杯,“为我们的合作计划的成功干杯。” ※        ※       ※ 晚上吃过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慕容泽轩通常会到书房看了几个小时的书后,才会回卧室盥洗准备上床安歇。 这在他看书看到一半时,突然想到结婚邀请卡已经请人设计好,带回来要给慕无忧看,于是他搁下手中的书,拿了邀请卡来到慕无忧房外。 “无忧,”他用手轻叩着门,因此没见有人敲门吧!他旋转门把走了进去。 “你……”慕无忧现在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光滑的香肩裸露在外头。慕容泽轩在此刻闯了进来,这可……她红了脸,拨弄着头发吹干的动作近乎停顿。 “我来帮你。”他不容她拒绝的取过了她手中的吹风机,左手利落地拨弄着她乌黑柔滑的头发。 很奇妙的感觉在慕无忧胸口盘旋着,不知为何她羞红了脸,连肩头都微微泛红。她低垂着眼帘不敢看镜子,怕在镜中看见慕容泽轩也正看着她。 “我……我自己来吧!”她的心被挑得燃了起来,再继续下去,这怎得了? “都干了。”慕容泽轩低沉的声音中有着浓厚的感性气息。慕无忧抬起头来看到他眸子里闪动着灵欲交织的炙热火焰,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香肩上,倾下身子,他的唇霸道的启开她欲语还休的唇,左手轻托着她的后脑勺,在爱的行为中,他要有控制主导的权力。 悄悄地,他的右手袭上她前胸的位置,沿着胸围找寻着浴巾的交叠处。 待慕无忧身上的惟一遮蔽物在她的轻呼中落地后,慕容泽轩打横将她抱起,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我要你!” 一阵翻云覆雨后,慕容泽轩仍没有离开她身上,感受她在他挑逗症开放的狂野风情,不可否认的,这种感觉令人着迷。 慕容泽轩撑起身子看她,她娇羞地红了脸。 “你此刻好美!” “只有此刻?”慕无忧咬着唇,试着平息心里头的小鹿乱撞。“你的意思是说……我平时很丑喽!”不知何时,她开始学会了向他撒娇。 “你平时美,比不上此刻的风情万种。”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丽的妻子。”六月新娘,他要让她成为最美的六月新娘。 他把小几上的结婚邀请卡拿给她看。“如何,grace的创意挺不错的吧?”以浅色太阳花为底色,内侧一公分处有一烫银的线边,很特别的一张邀请卡。 “不错。”她看着邀请卡上头两人的结婚照,一股甜蜜袭上心头,忽地,她想捉弄一下这个自负的男人。“奇怪……你的相片中那么好看?”她促狭地说。 “管他好不好看,反正都已经死会了,没差啦!” “死会了?”她美目一转,“是谁那么倒霉给套牢了?” 慕容泽轩坏坏一笑,在她耳边说了些悄悄话,只见慕无忧俏脸飞红了起来,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渐渐的,她又感觉到体内的火焰再度燃烧了起来…… 第九章 韩元怡怎么会为那天的事情道歉?她怎么看怎么不像会认错的女人,可是……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又是如此的诚恳,诚恳到让人不忍拒绝。好吧,接受她的道歉吧,和她出去喝个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就这样慕无忧开着车来到和韩元怡相约见面的饭店。 “你好,希望我没有迟到。”入座后,慕无忧礼貌地说。 “哪里,是我早到。”韩元怡的笑容可掬的说:“这家饭店二楼的港式茶十分不错,同样是东方人,相信你会喜欢这里才是。”她倒了一杯茶,手握着杯子摇摇才递给她。这时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女走了过来。 为首的轩昂男子和善的对着慕无忧一笑,这男人慕无忧不认识他,但是跟在男子后头却是前些日了才见过的——黄娟。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慕无忧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她。 “黄娟生平没啥喜好,惟独吃可就挑得紧了。这家饭店,她平均一个月要来一次。”为首的男子说。他在说话时还主动拿了两个空杯子倒了两杯茶,在同时黄娟越过了韩元怡的视线拿了根牙签。 “是啊,这家‘饮茶’是挺有名的呢!”她看着韩元怡,“这位小姐想必是大嫂的朋友吧?是你带她来这里吃的吗?” 好锐利的一双眼睛!不知为什么,当黄娟看着她的时侯,韩元怡却把眼帘低垂下来,深怕心思被看透。“是……是啊,这‘饮茶’不错。” “黄娟,你嫂子的朋友挺羞的哦!”原来为首的那男子正是裴宇风。 方才他和黄娟到这里吃饭时,突然有一个大美人走了进来,那美人自然就是韩元怡了,她来了不久,有一男子也走了过来,两人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事情,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就是欲加害他人的模样。 男子走后,大美人拿出了一小包粉末往杯子里倒,黄娟两人看到这里不由得好奇起来。心下均想,看来好戏在后头哦! 谁知那上演好戏者居然是……是慕无忧?! 这下可不能“顺其自然”地任由好戏上场。于是两人便走了过来。想办法让喝下药杯子的人不是慕无忧。呵!别的本事没有,交换杯子的把戏裴宇风认为一把罩。 看吧!现在三两个就把慕无忧面前的杯子给移到那大美人面前了吗? 他拿起其中一杯茶对着韩元怡说:“敝人叫裴宇风,不知道有没有荣幸知道小姐的名字?”装花痴他也是个中高手。 又是一个登徒子,不过……这个登徒子十分与众不同,他也许没有慕容泽轩好看,却也是个万中人选,而且十分有男人味道。韩元怡举起茶杯,“我叫韩元怡。”直觉的,她感觉到立在裴宇风旁边的长腿姐姐不悦的神情。 他们是一对情侣吗?若是的话,男朋友对别的女人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那的确教人难受,呵!十分有趣。 慕无忧对于两人的到来原本是挺高兴的,不过,他们两人带来的气氛……十分怪异。 那个叫裴宇风的男人干啥换走她的杯子?她看到他动的手脚,就在黄娟用身挡住韩元怡视线的时侯。 慕无忧相信黄娟不会害她,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换走杯子?莫非……莫非杯子有问题?如果杯了真的有问题,韩元怡方才又喝下杯子里的茶……没事吧? 才这么想而已,韩元怡方才的神采奕奕忽然不见了,又隔了一会儿居然失态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她怎么了?”直觉地,慕无忧以为她中毒了,慌张的站了起来,“我……我叫救护车。”“死不了的。”黄娟从韩元怡口袋摸出了一张揉成团状的白纸,仔细地摊开来看,嗅了嗅,然后对裴宇风说:“你说的没错,她果然放了安眠药。”这女人够狠!她是打算让嫂子睡死了,是不?这种药效强的安眠药可要医生指示才能安心服用。 “我看你这嫂子如果真服了这杯茶,又很不幸的没遇上我们,只怕现在要羊入虎口了!”裴宇风把方才他和黄娟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慕无忧。“这女人干哈这么恨你?你和她看起来交情不错,否则你为什么赴她的约?” “她原本是很喜欢泽轩的,后来因为我……”慕无忧将前些日子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原来情海生波呀!”裴宇风嘻皮笑脸地说:“男人长得太帅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难怪有人说‘平凡即福’。起码女祸无由而生,你说是吧?黄小姐。” “你的话太多了。”黄娟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女的暂且送她到医院去吧,她下的药量太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走一趟医院较保险。” “不必去医院了,到慕容家吧,慕容老爷今天在家,他的医术也是挺高超的。”裴宇风说。 “就这么办吧!” ※        ※       ※ 慕容泽轩怒着眼看着慕无忧。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单独赴韩元怡的约?”他气坏了。方才在楼下裴宇风已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了。当时客厅里那么多人在场,他不想让大伙儿知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能如此轻易牵动他的心绪,所以不便发作,一直等到送走了客人,把她带到书房来,他才沉下脸。 “她那么有诚意地想向我道歉,我……我觉得该给人家一次机会嘛!”她真的没想到一个大家闺秀会如此卑劣!经过这件事情后,她恍若对人性新上了一课。 “那你好歹打个电话告诉我你跟谁出去了。”慕容泽轩十分生气,“以往你连出去逛个街、买个花都会让我知道你去哪里,怎么和韩元怡出去的事反不让我知道?” “我……”她得撒一个谎,要不然这头狮子一发起狂来又不知要气多久了!于是她说:“我……我打了,你……你当时有事嘛!” 他瞅着她的眼睛看,发觉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嗯,这个怕被骂的小姑娘编着谎言,且看她撒谎的功力进步了多少? “你打了电话给我?几点,谁接的?” “大……大约十一点左右。是……是……是你的……秘书接的。” 不知道这小妮子发现了没有,她每一次撒谎时就会严重口吃,此刻不就印证了吗? 慕容泽轩看着她脸上的不安神情,怒气已经消了一半,强忍着捉弄她的快意,他仍是紧沉着脸,“你今天怎么说话‘逗点’特别多?”他暗示她口吃得厉害。“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十一点左右我的确在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他向她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脸,“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吧,我想你今天也挺不好过的。” 看着慕容泽轩关心她的神情,慕无忧十分不安地低着头。对于一个如此信任自己的人撒谎,这令她十分难受,听人家说,谎言会愈撒愈多,一旦成了习惯,那可不是一朝一夕改得过来的。 难道以后她要常对他撒谎?不!不行这样! “泽轩……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相信你。”他爱怜地说:“现在乖乖回去休息,心情好些时,我再开车带你四处走走。”这招算不算“苦肉计”? “其实……我……”慕无忧嘟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着两颗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对不对?” “对。”这小姑娘在玩“反苦肉计”?看来她在他身上学会了不少反败为胜的方法。 “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不会生气,对吧?” “看情形。”他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只是……小小一个谎,你不会生气吧?”她看着他,俏皮的吐了下舌头。 “我就知道!”慕容泽轩真的是对她愈来愈没法子了。她在他的宠溺之下开始变得会撒娇,不过,自己不也因为如此而更爱她了吗?他紧搂着她在她脸上一吻,“你这小妮子愈来愈不好管教了,以后你的话我可要斟酌一番才敢信了。” “你方才的样子好可怕,我才会想个谎言平息你的怒火啊!”她嘟着嘴道。 “也正因为是你我才会如此生气。”他叹了口气,“你太善良了,容易心软,偏偏有些人就是捉住你这弱点把你吃得死死的。韩元怡那女人真的令人发指,她这回做得太过分了,也许她该点教训。” “不要!”慕无忧低呼着,“我想……她的心情同是女人的我能够明白。她只是被爱冲昏了头。”她知道韩元怡的作为已经惹毛了慕容泽轩,一旦他展开报复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得不到你的爱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女人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惩罚了,够了。” “你太善良了,总要吃亏的。” “我相信她这回回到韩家之后会有所反省了,就算她没有自省能力,起码她不敢再对我怎么样。以后的日子里,就算成不了好友,也别成为仇人,是不?” “这回就依你的。” “谢谢你。”慕无忧开心地亲了他一下。 “不过她要是对你再进行什么动作,届时可不许你再为她说情了。” “是!到时侯一切听你的。” 慕容泽轩拥着她,心想,相信韩元怡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不敢再出什么馊主意来伤害慕无忧了吧? ※        ※       ※ “你来了之后,花园里的花好像愈长愈好了。”慕容泽轩拿着剪刀又剪下了一朵紫玫瑰给慕无忧。他感觉往常开得稀稀落落的紫玫瑰今年的开花量比往常多了许多。 是他以往从来不曾注意到花园里的一草一木?抑或这花真的是今年开得特别多? “那当然了,我可是看不少园艺的书才有的成果。”慕无忧一笑,“来到这里没事做,只好找些事来做了,你没发觉到台阶上多了几盆紫藤吗?” “怪不得!看来你闲得挺有成就的。”他看着一园春色,的确挺赏心悦目的。“结了婚之后,我会带你到公司实习,一段时间后,你就可以正式上班了。届时可没啥时间给你闲着了。” “我正要对你提出这请求呢!成天待在家里什么也没做,真的挺不是滋味的。”她吐了吐舌头。慕容春偶然还伙同朋友出去打打球,而她除了逛书局买书和慕容泽轩同进下午茶之外,就只剩和植物对望了,真怕有朝一日她也成了植物。 “你放心吧,好好的享受结婚之前的优闲吧,结婚之后除了蜜月旅行之外,你可没什么时间优闲了。”想到以后几乎成天都能够看到,慕容泽轩心情不觉轻松了起来。 “到公司上班,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事做?”她挺好奇的。 “贴身秘书、特别助理。”他笑着说:“反正我出现的地方,就见得到你就是。” “你的现任秘书?” “升官啦!”他早就想好如何安顿自己那个劳苦功高的秘书。 “我有没有升官的机会?”慕无忧顽皮地向他眨了管眼。 “有,在公司里表现突出卖力的人都有升迁机会。”他有趣的看着她,“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你最高能升到什么样的职位?告诉你,你现在正在升迁中。”他卖关子似的打住不说,朝着她猛笑。 “还没开始上班就在升迁中?你们公司福好得吓人。”不过她也好奇。“那好,请总裁大人告诉我,我被升迁成什么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裁夫人!”很好的一个答案,是不? “耍我?!”她佯嗔地说。 “我哪敢啊,总裁夫人。”他油嘴滑舌地说。 正在慕无忧抡起拳头要追打了时,佣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手中拿着行动电话。“慕小姐,你的电话,外国打来的。” “外国?!”慕无忧心生纳闷,怎么她有外国朋友?接过话筒。“喂,我是。啊,慕医生……” 是慕云遥?慕容泽轩把慕无忧手中的捧花接了过来,让她轻松的讲电话。 结束了对话之后,慕无忧笑着说,“是慕云遥医生打来的,他问我的近况。” “他是一个负责的医生。”其实一开始慕容泽轩就对他印象不错,更何况他曾救了自己,只是后来自己感觉到他和慕无忧无忧近似暧昧的情感,这才对他有了些敌意。接着后来无忧发生车祸,自己和他在医院的长廊见面后,对他的敌意才全然消息。 其实慕容泽轩知道,如果硬要说慕云遥是喜欢慕无忧,那也不过是在萌芽阶段的动心,且当他知道心仪的女子有了倾心的对象,他表现出令人喝彩的风度。 犹记得长廊谈话的最末一句,是慕云遥对他和慕无忧最真的祝福——给她幸福,这个男人令他欣赏。 比起他的风度和冷静,刘运策真该感到汁颜。 “他快毕业了。” “有空可以请他到美国玩,他来的话,咱们可以带他到处走走。”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忽然慕无忧笑了起来,“我还告诉他,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可以带来亮亮相,我免费招待他们,你知道他回答我什么?” “他说什么?” “冲着这话,他要努力物色了。” “放心吧,像他这种稀世帅哥不会找不到相亲的女孩和他配对,不过,他的模样太冷,一副不易让人新近的模样,话说回来,从前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的样子比他更冷,仍是有女子喜欢他。”他想起了齐傲和曲宓。也许是心中有了真爱,现在一想到曲宓仍觉得她美,但是从前的那份痴情已荡然无存了。 “有人比他更冷还‘销’得出去?”她笑了出来,“看来他那块冰块还是挺有希望的。对了,有件事差些忘了告诉你,他说他会来参加咱们的结婚典礼哦!” “真的?”很令人开心的一个消息。“其实在受邀的名单中早有了他的名字了。” “真的。”慕无忧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真的比我细心了太多了,若不是他今天打电话过来的话,我已经忘了他,想来我还挺没心肝的。” 慕容泽轩拍了拍她的头。“再站下去花都快枯了,走吧,咱们进屋去。” “嗯!” ※        ※       ※ “喂,你今天说心情好,想请我吃东西,不会要我吃这种垃圾食物吧?”裴宇风和黄娟把车子停在麦当劳门前,他一看到“麦当劳叔叔”头皮就发麻,要吃这种东西,他宁可裤带勒紧一些。 “那‘麦当劳叔叔’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前迎接你呢,不进去吃对不起他。”她恶作剧的说。 “你不会当真吧?”他苦着一张脸,跟着黄娟下了车。“那东西脂肪又高且又是油炸的……那食物吃多了不好啦!”裴宇风找了一大堆理由推辞,希望黄娟改变主意。 他们两个最近都住在组织为成员租下的大楼里头,两人常碰面,一起出去解决三餐。 “少唆,请客的是大爷,我请你吃什么你就得吃,再讨价还价的话,你自个儿请便。”她没好气地说。“偶尔吃顿不合意的就唠叨得半天,将来谁嫁你谁倒霉。” “喂,你这句话已经骂第二回了,小心你‘自说自受’!通常缘分是挺有趣的哦,你愈受不了的人,就愈有希望和他配成双。”他对她笑了笑。“看来我是挺有希望的哦?” “你!那我宁可终身当老姑娘!”黄娟投给他一个这辈子你“免肖想”的眼神。“警告你,别再说这无聊话,要不然我就真的请你去吃麦当劳!” “不是本来就是要吃那个?多说一些无聊话解解馋也不错。”裴宇风挺认命地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吃一顿麦当劳不会真的成“垃圾”的啦! “我虽然挺乐于请你去吃麦当劳,但是却挺不忍心虐待自己的肠胃,所以呢,今天晚上的晚餐是吃蔬菜浓汤、意大利面和生菜沙拉,如果你不怕肥死,还可以给你一片沙朗牛排,怎样,挺有诚意的吧!”黄娟领着他走进麦当劳的一家大超市。 “这些东西你‘变’得出来?”他瞪大眼睛,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她除了拿枪之外,还能拿炒菜铲子?“你确定咱们晚上真的有东西吃,不会八、九点又跑出来找麦当劳?”她会做菜的消息太令人震惊了,他实在不得不怀疑。 “不相信的话,麦当劳现在就在隔壁,你可以先去吃饱。反正我做出来的东西少了你销,还有一大票流浪狗要吃,便宜它们了。” 这女人说话的方式就是那么呛,不过……他欣赏。 “相信你一次吧!”进了超市后,他跟在她后头看她挑菜,拿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往推车放时,他忍不住又问:“喂,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啥时侯学会做菜的?” “有一年完成任务,到欧洲度假的时侯。”她一面看着自己抄在纸条上欲购的东西名目,一面说:“那时我找了一个寄养家庭住,那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儿们都嫁出去了,她煮菜、烘焙功夫一流,我跟着她学了一、两个月,直到有新任务通知,我才离开那里。”她心情一好,话和笑容也就特别多,一扫平日的寡言和冷漠。“我的手艺很道地哦,只可惜市面上的乳酪没有那老妇人自己做的好吃,说到这里,我挺想念她的呢!如果我哥结婚之后,我仍未接获任务的话,挺想走一趟欧洲的,有两、三年没去了。” 第一次看到黄娟有如此女性化的一面,裴宇风忽然起了莫名的感动。 他们继续推着车子往前走,两人都低着头看着东西制造日期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了他们。 “真的是你们俩!”曲宓看到他们开心得不得了。她孤身一人到美国来受训,能看到从前所熟识的人比什么都开心。虽然她的未婚夫齐傲一有空就会来看她,不过,他们俩真的是聚少离多。 “曲宓。”黄娟并不讨厌看到曲宓,但是心中总会起了一种近乎尴尬的感觉。那感受令她不知所措。“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即一想,这里离总部不远,在这家超市看到她不该奇怪才是。 “齐傲没和你一起来吗?”裴宇风也许久没见到齐傲了。如果他也来,可以约个时间一块吃饭。 “他也来了。”一想到他任务一结束就跑来美国陪她,曲宓心中就感动得不得了。“他还在外头停车,待一会儿就进来了……呃……不就来了吗?” “宇风、黄娟,你们也在这儿?”齐傲也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受。 双方谈了近来的工作状况及一些事情后就各自走各自的了。 原本曲宓有建议一同吃晚饭,但黄娟以有事推托,在场的裴宇风心想,既然她不想一同吃晚餐,那也就不揭发她所撒的谎,只是心中有些纳闷罢了。 购完物后,黄娟把东西放到后座去,靠在车上好一会儿才把车子启动,她的模样像是在平息心中偌大的痛苦一般。 “要不要到咖啡餐厅吃客快餐再回去?”裴宇风看她的模样大概也没啥心情弄晚餐给他吃。 “我答应过开晚餐给你吃的。” “以你现在的心情如果强迫你做晚餐给我吃的话,只怕蔬菜浓汤会成为砒霜水,我还想多活几年看看究竟是哪个倒霉鬼嫁给我了呢!” 黄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你这人除了话多了些,也没啥好讨人厌,有时……你甚至还挺细心的,所以,嫁给你的人也称不上倒霉。”她有感而发地说。 “怎么,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黄娟笑了,“同情你,所以还是把你留给温柔婉约一点的女孩子吧!我不适合你,更何况……”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更何况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是不?”裴宇风的语气说得如此了解,似乎没有她否定的空间。 而黄娟也没有否认,她沉默地默认了,静静地开了一会车才问:“你知道?”她对齐傲的感情并没有第三者知道,她相信齐傲也不是一个以有人暗恋为傲,并到处说的人。 “你对那‘冰雕’的情意表现得含蓄,那不意味着别人看不出来。”他苦笑,“你看他的眼神很特别,仿若在你眼中只有他一样。庆幸的是,你是个冷静自制的人,方才你看到他的眼神仍有依恋,但是那份情感已经淡得……我想曲宓如果没刻意去注意,大概也看不出来吧!” “别把你观察人的超能力用在我身上,好不好?那令我倍觉难堪!” “我只是……”他要如何告诉她,自从他们联手合作出任务后,自己就对她颇有好感?之前注意她是因为好奇,之后却是出自于关心,他没想到这份关心会令她不安。既是如此,他会将这份关怀藏在心中。 “你只是什么?” “喜欢研究眼眸深处的深情罢了!”他又恢复了嘻皮笑脸。“你不喜欢我研究你?”他一耸肩,“那算了。” “谢谢你把我当研究的东西看!”黄娟没好气地说。 “客气。不过,感谢我的方式也不必把车速飙得如此快吧?如果你感谢的方法是早日送我上西天见如来的话,那请收起你‘感恩的心’,我还想留在这人间多吃几年荤。”他暗示她的车速又快破百了。 经他半认真半搞笑的话语之后,黄娟方才的伤感之情已经消了泰半,她气呼呼地回答他,“早些回家做晚餐给你吃还不好吗?” “不是要上馆子?” “浪费我的钱。” 很好!又恢复他所认识的“母老虎”黄娟了,裴宇风满意的一笑,不再多话。 ※        ※       ※ 慕无忧蹲在一盆大盆栽下为它除草,大概是蹲了太久,待草拔干净之后,她一站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有人扶住她才免于跌倒。 “怎么啦?不舒服?”慕容春觉得未来的媳妇今天看起来有些脸色苍白。他是耶鲁的医学博士,对于中国的针炙把脉之术也颇有研究,顺手一把…… “我没病!”慕无忧可不想被诊出什么毛病,慕容泽轩答应她明天放假要带她去牧场骑马的,他最小心了,要是知道她有一丁点不舒服会取消原订计划的。 “是没病。”慕容春把完脉之后突然喜形于色,只差没有手舞足蹈。“是有喜了!”他哈哈大笑,然后神情暧昧地把脸凑近慕无忧,低声地说:“我就说嘛,同在一屋檐下,那小子天天面对佳人怎么仍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呢?原来……呵呵呵……这小子果然是‘惦惦吃三碗公’的!臭小了,瞒我瞒了那么久,你就别回家,否则看我怎么取笑你!” “有了?!”慕无忧愣了一下。 “别怀疑我的把脉技术,行不?那虽不是我专攻,好歹我也下过工夫。”说着他又开心地说:“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当爷爷了!” “这件事先别让泽轩知道,好不好?”她虽然很高兴,但是她明天还要骑马呢!如果不幸走漏消息,别说骑马,搞不好连牧场都去了不了。“他答应我明天带我去牧场的,这件事我盼了许久呢,如果他知道我怀孕了,一定不会让我去的。” “这种情况你还要骑马?”哦!这小妮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玩,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现在怀孕初期,不要作剧烈运动,不要过劳累就行了。“你可以到牧场走走,只是骑马……还是不要试为妙,教泽轩带你到牧场散散步嘛!” “不可以骑马吗?”慕无忧有些失望。 “最好不要,虽然有些孕妇就算怀孕了五、六个月骑马也没事,但也有些连端坐家中孩子都照样不保,你还没生过娃娃,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体质。” “那你暂且别告诉他我怀孕的事嘛!等我从牧场玩回来你再告诉他!要不他不会带我去牧场的。”她央求的说,一副可怜兮兮的。 “唔……他的确是那么小心的人。”他考虑了一下,“好吧!等他从牧场回来再糗他!不过,你可得要答应我,骑马那件事还是等你生完孩子再骑吧,如此危险性低了些。” “好!”为了能到牧场,她答应得挺爽快的。 “对了,我差些忘了,方才管家拿了一封你的信要我交给你,是挂号信。” “挂号信?”她接过来一看,是陌生的笔迹,顺手将信拆开—— 慕小姐: 我是韩元怡,那个三番两次总想给你难堪的女人。对于我所做的一切,此刻想来,真的……真的感到自己竟是如此卑鄙! 感谢你在我做了如此多坏事之后,仍没有对我有一句苛责,那更令我觉得无地自容。 我想,我真的是被自己的妒火烧昏了头,以为成功的打击你之后,我就能得到慕容先生,而事实却反应了我的愚昧和无知!感谢你和慕容先生给我上了这一课。 下周我要以瑞士去了,家里在那里购置了房子,此去可能会多待些时侯,临行前总觉得对你十分抱歉,想把心中的感受告诉你。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末祝 心想事成 韩元怡 慕容春看见她一面看着信,还不忘面露微笑,不禁想问是谁捎来的信,值得她如此“欣慰”? “可以告诉我,是谁写来的吗?” “是韩元怡小姐写来的。”她把信递给他,“我想,经过那件事之后,她应该是想通了吧!” “‘看’来是如此。”他看过了信之后,把它还给她,“不过从这件事也给你上了一课——人性本善!” “是啊!” 第十章 阳光普照,今天果真是个好天气。 慕无忧眯着眼看着透过叶缝的阳光,她的举动引来慕容泽轩的笑意,他走过去轻拍了拍她的头,宠溺之意在不言中。 “没见过阳光?”他笑了。 “今天的阳光特别吸引人。”心情一好,连声音也是雀跃的。 他领着她上车,“我想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骑马的事,八成连阳光都给幻想成马匹了。”他十分了解她。 “哪有。”慕无忧嘟着唇。 “没有?”慕容泽轩把脸凑近她,一副非要她说实话不可的样子。 “有!”她自己笑了出来。 “喂,我觉得……你和爸爸好像有事瞒着我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昨天就神经兮兮的对我又挑眉、又弄眼的,如果不是了解他至深,我还以为他忘了吃药了哩!” “他……我怎么知道他有啥事瞒着你?”她心虚的低下头,然后,粉饰太平地抬一笑,“反正从牧场回来你就知道嘛!” “你不知道他瞒着我啥事,却知道我从牧场回来之后,他会告诉我真相?”他摇了摇头,“无忧,你的话破绽太多,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等着她给解释。 “不能告诉你。”慕无忧硬着头皮不肯说:“别问了嘛,回去你就会知道,总之……不会是坏消息啦!” 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唉!算了,“既是喜事,那我回去再问他好了。” 慕无忧顿时松了口气。“就是嘛!”看着窗外的景物,她心情轻松了起来。“泽轩,牧场里除了马,还有什么动物?” “猎犬、兔子和羊。还有一些野生动物,例如松鼠、鸟类。”他看慕无忧挺有兴趣的,又继续说:“马有三匹,其中两匹脾气较倔,你不太适合,所以,我安排你骑白色的那匹。” “白马!”电影中的白马是那么的令人爱不释手!“它很温驯?”她开心地笑着,“它叫什么名字?” “南茜。如果你和它培养出感情,一声口哨就能够叫它过来。” “真的吗?好有趣的样子……” 她兴奋的情绪一直高涨着,待她亲眼看到南茜,且亲手接触到它时,更忍不住地赞美它,“天!它真漂亮。”是真的马?她忍不住又用手碰碰它的脸。“好好玩!” 慕容泽轩带着她到房里换了骑马装,这才开始教她一些上马、下马的动作,待一切熟练了之后,再由牧场的佣人牵着马带她绕圈子。 慕容泽轩在一旁看着她安全的绕了几之后,才高声对慕无忧说:“你先在这里练习,我去跑跑,马上回来。” 看着他扬而去的背影,她不禁羡慕地对帮她牵马的佣人说:“真不知道要多久我才可以跟他一样,骑得那么好。”光是绕着这圈圈,真的挺无聊的,更何况马儿还不是操纵在她手上。 “很快就能学会了。尤其我看小姐你胆识不错,不会惧高,学习的能力挺强的。”他笑着说:“骑马也没啥诀窍,只要胆子大又能控制身体的平衡,便很快能学会。像我,第一次学,当天就能单独御马了。” “这么快!”这令慕无忧信心倍增。 又练习了好一会儿,佣人要求上洗手间一趟,把马儿绑在树干上。 如果能自己骑骑马该有多好?她看着南茜一眼,发现也正看着她。 “也许……我可以自己试试骑它!”慕无忧喃喃自语地说,想便跳下马,把缰绳解开,然后上马。 唔……它怎么不动呢?她方才看慕容泽轩好像是踢马腹,然后马儿就跑了起来了。不假思索,她对着马腹一踢,南茜立即冲了出去。 “我的天——”惊慌之下慕无忧只有死命地抱着马脖子尖叫,“救命——停……停下来啊……”她几乎被吓哭了。 慕容泽轩逛了一趟牧场,打算回去看看慕无忧学习得如何时,有一匹白马以极快的速度奔过他面前,定眼一看—— “这是怎么回事?”他清楚看见慕无忧覆在马背上,双手紧抱着马脖子,她这样迟早要摔下马背的,于是他勒住了马,往南茜奔去的方向直追。 很快的,他追上了白马,然后他对着被吓得只有把脸埋进马鬃里,不敢看前方的慕无忧大声叫喊着,“捉住缰绳,把马勒住,它就会停下来了!” 慕无忧一听到慕容泽轩的声音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她照着他的话做,把绳子勒紧,谁知她一拉,马儿一声嘶喊,前脚离地高高地抬了起来。慕无忧一吓,双手松开缰绳,身了重重的落在地上。 “无忧——”慕容泽轩急忙跳下马,把她抱起。“无忧!你醒醒!无忧——” ※        ※       ※ “怎么会这样?她答应我绝不骑马的。”慕容春赶到了医院,看到坐在病房外的慕容泽轩。 “我该料到她绝对不会安于让别人牵着马的情形。”他喃喃地说。“这小妮子就是这么不听话。” 他八成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因此除了自责之外并没有怒意,慕容春推测着,并偷偷地看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她……”正要讲时,诊疗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她要不要紧?”慕容泽轩第一个表示关心。 “你是患者的丈夫?”医生气愤地说:“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怎么会摔得全身都是淤伤?” “马上。” “她去骑马?”这实在令人更加气愤,“你让她去骑马?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知不知道你妻子已经怀孕了?” “怀孕?”慕容泽轩一愣。 在他还像座石膏一动不动之际,医生劈头又骂,“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这样,幸好那孩子还想来见见这世界,看看他那没啥责任心的父母,要不这种情况要不流掉都很困难!”说完他才离开。 “我要当爸爸了?” 慕容春一听到孩子仍安在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要是慕无忧和孩子有个闪失,他可是挺难跟儿子交代的。 唉!一切没事,阿弥陀佛…… ※        ※       ※ 真的要当爸爸了,好像梦境一般!慕容泽轩此刻心情的愉快真是笔墨无法形容! “幸好母子平安。”慕容春心想,既然没出啥事,还是别把慕无忧明知道已经怀孕仍去骑马的事告诉他,要不,待会铁定少不得一顿骂。 他可不忍心看她摔下马住院,耳根又不得清静。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粗心,她八成连自己已经怀孕的事都不知道。”他爱怜的说。“走,咱们进去看看她吧!” 他推门入病房的时侯,慕无忧已经醒了,她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看到慕容泽轩她十分讶异的说:“慕容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先生?”慕容泽轩一愣,她怎么叫得如此生疏,“无忧,这里是医院,你摔下马了,所以……” “摔下马?”她瞪大了眼睛,然后噗嗤一笑,“多日不见,你怎么变幽默了呢?我骑的是五十本本的摩托车,哪来的马可以骑?这里是二十世纪,不是古代!”想了一下,她说:“我得快去采访新闻了,迟到了。”说着她便要下床。 莫非……她……她恢复了记忆了? “无忧——”慕容泽轩拉着她的手,“你此刻受伤着,不能乱动。” 慕无忧发觉慕容泽轩的手放在她肩上,不由得又甜蜜又害羞,一张脸都红了,心想,怎么多日不见,他变得那么热情大方?好像……好像他们已经是论及婚嫁的未婚夫妻似的。 “丫头,你认得我吗?”慕容春问她。 “这位老伯,您是……”她可从来都没见过他,怎么叫她“丫头”呢?“我们认识吗?” “她果然恢复记忆了,不过,几个月前的那段记忆也没了。”他对着慕容泽轩说:“看来,她得要重新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他们在说些什么?怎么她一点也听不懂? 慕容春摇了摇头,对于慕容泽轩报以无限同情。看来这小子可要对她再费番唇舌才解释得清楚了。他十分好奇,慕容泽轩要如何告诉她下个月即将结婚及她已经怀孕一事?哈!这笔“风流帐”有得算了。 谁教他捺不住单人枕头的寂寞,先偷尝禁果了呢?看吧,现世报了! 这笔风流帐还是留给男主角自己去细细体会吧,他这闲杂人等可以先行告退了。 “呃……泽轩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做,你……”他原本想说“自求多福”的,回头一想,人嘛,留些口德。“你留下来和慕小姐好好聊聊吧!”投以一个同情的眼神之后,他才离开。 溜得还挺快的!慕容泽轩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 “那个老伯脸上表情好怪哦!”慕无忧挺好奇的。 “他面部神经失调,常会有不由自主的表情,习惯了就好。”死慕容春,咱们这笔帐有得算了! “他是谁呀?” “我爸爸。” “伯父?他……也到台湾来了?”她低呼了出来,以为自己此刻还在台湾。 “无忧你听我说……”慕容泽轩心思此刻也满紊乱的,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她丧失记忆那段日子发生的一些事?“你现在的所在地并不是台湾,而是——美国。” “美国?”她低呼。“不会吧?一场车祸后我就到美国来了?又不是发生空难。”这种天方夜谭的话怎会出自他口中,他发烧了吗?否则怎会胡言乱语? “你在要去采访新闻的途中发生了车祸,丧失了记忆……”他把车祸过后她丧失记忆,然后自己把她接到美国就近照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丧失记忆?不会吧!”慕无忧觉得好像在听故事一般。 “别怀疑,那是事实,如果你不信还可以问慕云遥。你是否记得采访新闻的日期是几号?” “十月二十八日啊。今天不是十月二十八?” “今天是五月三十了。无忧,请你看看挂在墙上的日历,现在已经离你说的时间有半年之远了。” “怎……怎么会这样?”慕无忧被月历上的数字吓住了,近半年的时间……我的世界一片空白?我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抱着头猛烈的摇晃着。 “无忧——”慕容泽轩把她搂进怀里,“这段时间你一直都留在我身边,我们有过一段你已不复记忆的快乐回忆,而且,你知道吗?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结婚?”又是另一件叫人吃惊的事!她脸倏地红了起来,“你……你要娶我?咱们……咱们才认识不长的时间!这样太仓卒了吧?” 他托起她的脸,“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我?” “我……”慕无忧羞于启齿,微微地点了头。 “这就对了,既然咱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结婚?而且咱们相处过好一段时间,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但是,咱们要结婚的事绝对不算仓卒。”他试着说服她当六月新娘。 “我对我丧失记所做过的事情已经不复记忆了,咱们的关系,真的已经亲密到可以进礼堂了吗?我……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慕容泽轩一直是她心目中的王子,王子真的愿意娶灰姑娘为妻? “我怎会后悔?”他执起她的手,“想告诉你一件事,怕你会承受不住。”他笑容中竟有些羞涩,脸也微微泛红了起来。 她要是知道她在丧失记忆这段期间已经和他有过亲密关系,且怀了他的孩子,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事?”看他的表情……唔……事态有些严重哦! “如果……”慕容泽轩还是先举个例子好了,免得她受的刺激太大,“如果你在婚前和男友有了亲密关系,且怀了他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慕无忧不明白他的怎会突然问如此奇怪的事,不过她仍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以!”婚前性行为……唔……想来有些可怕。 “要是对象是我呢?”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她的脸红了,连耳根子也灼热了起来,久久说不出话,“我真的不知道!”当他把她圈入怀中时她都已经全身发热,害羞不已了,更何况是和他…… “我认为情侣之间只要深爱对方,且愿意为行为负责,那层亲密关系并无不可。”慕容泽轩看着,打算把事情告诉她,“无忧,那层关系在你我之间早已不是禁忌了。” “我是说……”慕无忧脸上的红潮又加深了,忙把脸埋进他怀里。 “下个月你就是我妻子了,怎么还那么害羞?”他捧着她发烫的脸。“还有……你已经快当妈妈了,你现在肚子里头正怀着我的孩子。” “孩子?”怎么今天他说的事一件比一件令人震惊?丧失记忆、到美国来,和他发生关系且……怀了他的孩子?太像神话了吧? “你会不会认为我在你丧失记忆的时侯占尽了你的便宜?”慕容泽轩帅气的脸上有抹笑意,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她脸上。 “我……这些事都让我太吃惊了。”慕无忧轻轻地说:“我想……在丧失记忆那段时日里我也是深……深爱着你的,才会把自己交出去,那怎么能说你占了我的便宜呢?” 看她娇羞的样子,慕容泽轩顿起怜惜之意,可是又想捉弄捉弄她,于是他在她耳边喃喃诉说着第一次她勾引他的“精采片段”。 “啊?!我才没有!”慕无忧奇窘无比,“你……我……我才不会那样做呢!你胡说……”她捂着耳朵,“我不要听了!你骗人!不相信……” 慕容泽轩拉下她堵住耳朵的手,“好啦!一切纯属虚构,是我半夜摸到你房里采花的,这样可以了吧?”他摇头苦笑。女人哪,死要面子! “这样才差不多。” “那么……下个月你愿不愿意嫁给采花贼呢?”他顽皮地扮了扮鬼脸。 慕无忧瞄了一眼仍旧平坦的小腹。“看来不嫁好像都不可以。” “喂,说这样的话很伤人呢!奉子成婚这事我可是不欣赏。”慕容泽轩正经地说:“不是真心爱我的人娶回家可没啥意思!说,你是真心想嫁我的吗?” “咱们的理念是相同的,你认为我是真心,抑或虚情假意?”她甜甜的笑着,在慕容泽轩眼中,她看到了浓得无法化开的深情。 这辈子,她注定是他的新娘! ※        ※       ※ “我是黄娟。” 在一家咖啡馆里头,黄娟、裴宇风见面了。听说慕无忧已经恢复记忆,那意味着她丧失记忆期间的记忆必记不得了,于是,黄娟又得把名字说一次,让她“再”次认识自己。 “你是泽轩的妹妹?”哇!她好高哦,有世界级模特儿的架式哦!“我们虽是第一次面,但是……好奇怪哦,我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她淡淡一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从新再来,她介绍身旁的裴宇风。“他是我工作上的伙伴——裴宇风。” 挺登对的一对,慕无忧心里想,只是她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因此并没有把感觉说出来。 “哥,今天怎么有空约我们出来?”星期一,该是这位大总裁有空出来喝咖啡的日子。 “无忧今天出院,我去医院接她,想到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因此把你找了出来。”慕无忧从马上摔下来只有数处伤淤伤,但是医生怕她有脑震荡的可能,因此留她在医院观察了数日。 “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帮得上。”黄如何答应得挺爽快的。 “我们婚礼中少了一对伴娘和伴郎,很直觉地就想到你们,老一辈子的忌讳,认为五对不吉利,就凑个六对较好彩头。”其实他也不太懂。 “我适合吗?”人高马大的,她可不觉得她这种似“兵马俑”的高壮女子适合伴娘这娇美的名词。“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这种身高……” “鹤立鸡群有啥不好?”裴宇风比她大方,说实在的,他也挺想见识一下她穿礼服的模样。“只是我怀疑像你这样的身高找得到礼服穿吗?不会找来的礼服一套到你身上届时成了芭蕾舞式的迷你小短裙,当不成伴娘还可以跳一段‘天鹅湖’以娱嘉宾。” 他的话让黄娟口中的一口咖啡差些没喷出去。她狠狠的瞪着他,“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放心吧,这里是美国,西方女子的高度比东方来得高些,黄如何要在这里找到一套合适的礼服并不是难事。”慕容泽轩发觉眼前的男女,颇有欢喜冤家的样子。“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黄娟只要负责试穿就行了。” “我一定要和他搭档吗?”黄娟没好气地看着裴宇风。 “你以为我喜欢哪?母老虎。” “也只有他的身高在你穿高跟鞋的时侯可以勉强和你搭得上了。”慕无忧忙打圆场。 算了,反正只是当个伴娘又不是嫁给他,为了这样区区小事生气实在没必要,想通了之后,黄娟只沉默着,不再加入意见。 大伙儿又闲聊了一会话,黄娟两人先行离去。只剩慕无忧和慕容泽轩继续在咖啡馆里头谈论着结婚当天的事宜。 “你想想看,在台湾你还有哪些朋友是你想见的呢,我们可以寄封邀请函去。”慕容泽轩希望当新娘的那天,所有她想见的人都能来观礼。 “昨天都告诉你了。”她想了想,“其实……还有一个人我也挺想念他的,只是,他可能不会来了。因为……我太伤他的心,可是,感情的事真的勉强不了啊。”她哭丧着脸,“我真的不是故意辜负他的。” “你是指刘运策?” “唔……他此刻一定认为我很薄情吧!”她轻轻的说:“他现在人应该在美国了。” “那种人他没资格来参加咱们的婚礼。”一想到他慕容泽轩就有宰人的冲动。“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发生车祸、丧失记忆?” “车子骑得太快……”忽然她想起车祸前的一些片段,“我记得……对了!我的煞车全失灵了!” “那是那个家伙的杰作,那个白痴!”他把刘运策酒后想非礼她及吐出了真言的经过叙述一番。“他那根本不叫爱你,简直要谋杀了你!” “他……他真的做了这种事?”这又使她忆起在出事当天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蹲在她摩托车前的可疑行为,经慕容泽轩如此一说,她总算明白刘运策当时慌张的原因。“我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她舒了口气,“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哥儿们、好朋友,没想到他居然忍心对我做出这样的伤害!我……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了。” “你要见他也不容易。” “为什么?他现在人不在美国,见面的机率十分高。有时事情就是那么巧,愈不想见的人,就偏偏有事没事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 “他回台湾去了,没啥机会有事没事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这是你的杰作?” “我没对他作暴力举动,只是分析了一些事情的利害关系供他参考而已。他是个聪明人,对我的话相当有领悟,因此知难而退了。” “你的‘分析却敌’法也未免高明了些!”她抿嘴一笑。“相公,改天妾身可要好好地向您讨教一番。” “夫人您客气了!”慕容泽轩说罢,两人同时笑了出来。“无忧,大概只有你才能逗得我如此开怀,无论是丧失记忆时的你,抑或现在的你都像阳光一般,照亮了我的生命。”他看着她,“刚开始的时侯,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一个死去的朋友。” “李佳萍?”那的确是个甜美的女孩。对于墓碑上的黑白相片,她记忆犹新。 “你对她记忆似乎特别深刻。” “没办法,她是暗恋你的人啊,而我……一开始是处于这种情况,大概是失意者同情失意者吧?”慕无忧想了想又甜甜一笑,“不过我比她幸运多了!”他该明白她的意思。 “终其她一生,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对她……我真的很抱歉。”想起了李佳,他心中仍是一阵痛,“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只可惜和我无缘,有机会我再把她的事情告诉你。” “好。”慕无忧看着他,“你把她当妹妹,那我呢?”有些事她知道,但是经由他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又不同了。女人啊,就是爱听甜言蜜语,她是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在认识你之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你了,只不过自己不愿承认罢了。”慕容泽轩苦笑,“那时一直以为自己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哪里知道……”他笑了,“缘分,逃不过的。” “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呢!”她不平地嘟着唇,“原来你对我只是‘很快’的喜欢上而已!” “这样也计较?!”慕容泽轩一笑,“好吧,婚后再弥补你的损失,可以了吧?” “怎么补?” “每天多爱你一些啊,这样过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扯平啦!” “扯平了之后呢?”她好奇。 “再多爱你一些啊,让你这辈子怎么也还不完,下辈子再来做夫妻还我对你的爱!”他拉着她的手,“这样算不算无赖行为呢?” “没法子啦,嫁鸡随鸡,老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 “瞧你怪委屈的!”慕容泽轩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心中的情意自在不言中。 —完— *欲知官容宽和任革非的恋爱故事,请看《撞上酷总裁》 *齐傲和曲宓相恋的故事,请看《齐傲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