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趣闻》 楔子 一栋彷若城堡的豪宅,骄傲地矗立在台北市阳明山的山腰。 屋里住着—个长发及腰的美丽女子,粉嫩白净的脸蛋、精雕细琢的五官,及那如天使般的单纯气质,总让人很难将目光移开。 她叫安琪拉,是安氏企业负责人安圣亚的独生女,从小至大,一直被小心保护著,很少与外界接触,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课後辅导、才艺补习,也全是让教师到这栋占地极大的家中来教导,这里的每一个进出的工作人员,都需经过身家调查, 她在父母精心的保护下,宛若琉璃世界里最精致的作品,只能远观,不能触碰。而父母之所以会如此保护她,全因她三岁时发生的一场意外。 那年,她独自一人在庭院玩耍,忽然不知从哪里跑出两个大汉,抱起她就往外跑。幸好当时有今园丁正在附近,听到她的吼叫声赶紧跑来查看,并与强行抱走她的歹徒扭打成一团。 最後她虽平安无事,但她的父母却因此事受到极大的惊吓。 更吓人的事还在後面,两个月後,安琪拉父亲好友的儿子被绑架,虽然交付了赎款,最後领回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自此後,她的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由於没有兄弟姊妹,二十岁花样年华的她,一路走来,在物质上可以说是不虞匮乏,但心灵上却始终寂寞、空虚,而无人知晓。 直到有一天,她哀求电脑老师配合演出,名为去看电脑展,实则去观赏一场国际级的琉璃展示。 在那里,她遇见了两个奇特又传奇的女人。 一个是结婚多次,但未婚夫总在婚前意外死亡的黑吟铃,媒体总爱称她为“黑寡妇”,另一个则是那次琉璃商品的代言人,也是全球知名的模特儿梅艳波,她是个美艳的话题女王。 想起自己和黑吟铃结识的经过,她不觉莞尔。 当天她俩同时想买由义大利“巴洛克琉璃艺术中心”所展览的天使之翼,但是模特儿梅艳波却对她们解释那是非卖晶。 那作品是由这艺术中心的主要负责人——阿其顿·哥罗所创作。哥罗先生透过此次展览的经纪人表示,这作品只献给一个人,就是他今生的最爱、未来的妻子,这番话为天使之翼带来了许多的话题。 接下来,很巧的,她和黑吟铃又同时看上一件名为“潘朵拉的盒子”的作品,没想到,艳光四射的梅艳波却对她们说:“很抱歉,它是我的演出费。” 就是这样的巧合,让她们三人後来成了好朋友。 透过网路的发达及电脑老师的帮忙,她们三方频频热线,她的世界开始因为她们而丰富、扩展。 可惜好景不常,当她父亲发现她与这两个作风大胆、个性与她南辕北辙的女子来往的事後,立即开除了那位一直帮助她认识外面世界的电脑老师。 後来,虽然没有电脑老师的帮忙,她和她们的联络多了许多困难,但她们都帮她克服了,因此她们三人仍有联系,只是方式比以前更隐密。 为了不让她一直想著与梅艳波她们来往,她父母便在她小提琴、语文的学习上,更加严格地训练她,使她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又为了怕她太闷,从事琉璃外销工作的父亲,偶尔也会带她去他们家的琉璃工厂,看看琉璃的烧制过程,并教她一些琉璃的制作技巧。不过,他没有实际让她参与他的事业。 而打从她第一次走进琉璃工厂後,她就发现自己爱上了琉璃的世界。 她和梅艳波淡过这件事,个性豪爽的梅艳波立刻在她家附近,帮她偷偷买了栋能够专心创作及烧制琉璃的房子,让她得以展开她的琉璃创作工作。 由於那栋房子离她家非常近,加上父母近年来事业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所以她总是利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跑去她的琉璃小天地专心创作。 不知是她自小的薰陶,还是她还真有那么点天分,她发现自己的作品越来越有模有样。 此刻窗外的夜空,显得格外漆黑,不寸还可以看见枝桠晃动著。 突然间,她感到头好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忍受。 瞥了壁上的琉璃钟座一眼,时针不偏不倚地指著凌晨一点。她不想惊扰父母,也不想麻烦年纪已近六旬的私人医生,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医药箱中,取出中医所用的灸针,及混有药水的试管。 忍住剧烈的头疼,她在自己十根手指上扎针,也就是俗称的放血,让血珠慢慢地流入装有溶剂的试管内,最後再将它拴好,放入冰箱冷藏。 半小时後,她的头疼亦如往常一般渐渐地减缓。 过於保护她的父母,虽然阻绝了她与外界的接触,却也因此让她有更多学习的时间与机会,针灸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关於收集自己的血,是因为一次她发现在烧制琉璃时,手指不小心划破,鲜血流入正在烧制的琉璃上,为了不中断它的烧制,她顾不得手指的疼痛与染有血渍的表面,持续制作。 岂知作品完成後,颜色竟非常特别。 本以为那美丽的颜色是偶然形成的,但经过她多次的实验後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加了她血液所烧制出的琉璃色泽,不是任何人工颜料可以混合而成的。 因此,每当她剧烈头痛,必须放血时,她总会将血放入装有药水的试管里,等待下一次烧制琉璃时使用。 睇著仍沾有血渍的十指,再次想起第一次看到天使之翼时的感动,她脑中突然闪进一个念头—— 她也要烧制一尊天使!以自己的血液让这尊天使有“血”有骨,活生生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让它亦如知名的“红色小提琴”一样,成为她,甚至是琉璃世界的骄傲! 它就是她的红天使! 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动手。 第一章 义大利 罗马—— 一栋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大楼正前方,镶著“巴洛克琉璃艺术中心”几个大字,这里正是闻名全球的琉璃制作中心兼哥罗集团总部。 上午十点,有一场高级干部会议正要进行。 每个重要干部,比就是哥罗家族的成员,在进入会议室前,都先站在会议室的入口处、巨型的玛丽亚与圣婴琉璃雕像前,以右手作出亲吻的动作,口中虔诚念道:“圣母保佑。” 进入会议室後,入座前,哥罗家族七位堂兄弟以著义大利人特别的热情方式互相拥抱,表示重逢的喜悦。 一阵招呼过後,一名身材颀长,西装笔挺的美男子,沉稳地说道:“自家兄弟,甭客气,坐下来谈吧。” 他正是有名的航空钜子——阿其顿·哥罗,也是该琉璃中心的主要负责人,更是哥罗集团的总裁。他天生拥有领袖气质,举手投足在在显示他出身的高贵。 “在正式进入会议之前,我先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就是咱们哥罗航空今年的营收,较去年成长一倍。”阿其顿不疾不徐地道。 顿时,会议室响起欢欣鼓舞的掌声与欢呼声。 “所以,各位的年终奖金加发十二个月。”阿其顿微笑宣布。 欢呼声再次响彻这偌大的会议室。 “0k真安静!欢乐的背後,接著是挑战。亚顿,你来说吧!”阿其顿那张看似玩世不恭的脸,严肃即现。 亚顿·哥罗立刻接过话:“各位可知道我们的死对头——皮耶琉璃家族,已秘密与法国一家著名的琉璃工厂合作,打算吃掉我们巴洛克的市场?” 在座的其他人纷纷点头。 亚顿按下桌前的按钮,宽敞的墙壁立刻现出一面电视墙,“兄弟,请看上方这件作品。” 倏地,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天使显现在他们的眼前,最让他们惊奇的是,这天使不是泛著白水晶般的色泽,而是带了点奇幻的红光。 透过一再放大的效果,他们看见这件作品的每一细微之处,皆完美无瑕,尤其是那双眼瞳,就像真正的天使下凡般,是那么样的真实。 阿其顿的心在狂跳。 他认为自己的天使之翼,已是极致之作,但这尊红色天使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全身的血液更是急速地往心脏回流。 这种激动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是谁的作品?”其中一名弟兄问道。 “它来自台湾一家名为安氏的企业,原创者为这件作品取名为‘红天使’,他们希望有机会与我们合作。各位以为如何?”亚顿说道。 登时,在座的弟兄们彼此对看,似有定见,却不说话,因为在哥罗集团,最终的决策者是阿其顿,尤其是他对琉璃艺术品的鉴赏力,更是无人凌驾他之上,所以大夥都不吭声。 静默片刻,阿其顿这才发言:“先看看实品,再谈合作。还有,它的创作者是什么人?新手吗?” “只知道创作者叫红琉璃,至於他有没有以别的名字发表作品,目前不清楚。”亚顿为此感到抱歉。 “亚顿,你的本事退步了。”阿其顿不客气地指道。 “拜托!”亚顿可不服气。 “stop!尽快和台湾方面联络。据我了解,那些商人通常一次和数家厂商联系,然後看看谁先和他们合作,我不希望他们和皮耶家族接上线。它是不是好作品,大家都心知肚明。”阿其顿望了望在座的堂兄弟们。 所有兄弟一致点头,认同他的话。 “散会。现在到我家喝一杯。”阿其顿严肃的俊颜,刹那间又回复成平常的玩世不恭。 这就是阿其顿。他是兄弟们眼中沉稳、内敛的掌舵者,也是玩乐的好伙伴;是女人眼中的风流公子,也是无心无肺的无情人;是他两个最好的朋友白奕夫与悦卜群眼中精明的商人,也是有情有义的患难之交。 他不在乎女人怎么看他,她们不过是件随手可以丢弃的衣物,他高兴什么时间换就什么时间换。毕竟这些女人只是贪图他的金钱、名声与外表,她们想玩,他就陪她们玩。 不过玩归玩,他对女人却有一个要求,就是她们必须洁身自好,他可不想为了不相干的女人染病或迭命。 总之,他不相信爱情或是女人。 曾经离过婚的他,怎么可能再相信那些可笑的谎言与温柔? 尽管米娜祖母以塔罗牌算过,他将在第二次婚姻中安定下来,但他不相信! 毕竟祖母已近八十,老了。 。jjwxc    。jjwxc    。jjwxc 台湾 中正机场—— 由於阿其顿接获安氏企业的负责人——安圣亚的告知,红天使的原创者——红琉璃不愿红天使离台,所以要求哥罗家族的人,派人来台直接看实品。 心高气傲的阿其顿闻言後,一度与安氏企业断绝联系,然而当他再度观赏过那件作品的幻灯片,心中却彷如有把烈火在燃烧,催促他放下身段,立刻去台湾。 所以此刻,他站在中正机场。 但是,他没有完全放下身段,而是换了个身分,以便一探虚实。他冒用哥罗集团的第二号人物,他的堂哥——亚顿·哥罗之名来台。 一出机场,安圣亚的豪华轿车立刻载他开往坐落在阳明山上的别墅,并为他准备一场迎宾晚会。 安圣亚看著虽然经过长途飞行,却仍显得精神奕奕的阿其顿,一度悬荡的心也安了一半。 “真的很感谢亚顿先生亲自前来。”安圣亚堆满笑容的脸上,有著刻意的讨好,这和他平常的行事风格是不同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看清了一个事实,就是他的公司虽然是国内前二十名的大企业,但与哥罗集团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再说,他公司琉璃的设计、烧制,尽管是这一行的翘楚,但安家投入这行也不过从他父亲那代开始,自然无法和有两百年历史的哥罗集团一较长短。 为了走出台湾、进军世界舞台,安圣亚必须攀附某个国际知名厂商,好让公司能在国际琉璃界中增加曝光率,而位於义大利的哥罗集团,就是他最想攀附的厂商之一。 说来也巧,当时他正不知该秀出哪件作口,以引起哥罗集团对安氏的兴趣时,意外接获一个来自美国名为“梅波”经纪公司的梅女士来电,推荐她经纪的几件作品,其中一尊名为红天使的作品,令他目光为之一亮,他立即与梅女士协议代理红琉璃的作品,而对方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爽快答应了。所以,他才能这么顺利地与哥罗集团搭上线。 阿其顿当然不明白这中间的转折,仅是应付地回应:“不客气。” 他只想早早看完作品,决定合作与否,然後迅速离台。 “据我了解,你这次只打算待两天便回义大利?”安圣亚说道。 “除非红天使的原创者愿意亲自与我交换意见,不然,我想没必要多作停留。”阿其顿直言。 “我正在积极联络她的经纪人,但——” 安圣亚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她是位女士?” 烧制琉璃的工作,需要极好的耐力与体力,这点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也是十五分钟前才完全确认的。”安圣亚诚实以对。 “那她可愿意与我面对面洽谈?”他代表的可不是一般的批发商,而是世界最大的琉璃集团,他想,她应该不会端架子才是。 但尽管这么想,心中却闪过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那个女人绝不会见他! 果然,安圣亚撇了撇唇,一脸遗憾,“她的经纪人说她出国了,至於作品,已经透过保全公司送抵寒舍。” “嗯。”好个比他还大牌的女人! “你是知道的,艺术创作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特殊个性或禁忌,这也是我们这行的难处。” “嗯。”阿其顿轻应了声。他了解,在某方面,他也有艺术创作者的龟毛特性。 “待会儿到了寒舍,希望你会喜欢我们为你准备的欢迎酒会。”安圣亚直找话说,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个财神爷给送走。 可是阿其顿心中只有公事,又将话题带回来。“红天使的创作者是哪里人?” “这个……”安圣亚被问倒了,一时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话来。 “不知道?!”他的声量提高了。不能掌握的事越多,成功合作的机会就越少!“那她的经纪公司在哪里?” “在美国,一家叫梅波的经纪公司。” “听起来像是训练模特儿的三流公司。”他不客气地评断道。 “到了,寒舍到了。”安圣亚右手指著前方,试图转移话题。 铃—— 安圣亚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喂!” 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化解了彼此间的尴尬。 这个亚顿真的超乎他想像的难伺候。下属提供的资料显示,亚顿应该是个风趣幽默,而且喜欢美女与醇酒的义大利男人,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和他所认知的完全搭不上边。 温柔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拉回了他满腹的疑问。 “爹地,你现在的心情如何?”安琪拉问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问这做什么?为什么不上学?”他用中文和女儿对话,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他认定这个亚顿绝不会中文。 “爹地,你真的忙昏了,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安琪拉撒娇道。 “但是你今天晚上要学小提琴。”安圣亚又道。 “可是我们家的花园好热闹哟,是为什么人准备的?”她故意问道,其实她早就知道谁要来了,而且也很期待见到这位琉璃世家的成员呢! “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了,好好练琴,对你只有好处。还有,晚上待在後栋的房间,别出来。” 他可不要一些限制级的画面,污染了他单纯的女儿。 安琪拉笑著抗议:“爹地,我已经二十了耶,你和妈咪将我保护得像琉璃,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意外,不就无力自保了?” “我有客人,不要再说了。”安圣亚见他家的大铁门渐渐打开了,连忙想收线。 “你还好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没有平日的轻松感?”她又问道。 “去练琴!至於晚餐,我会让明嫂送到你屋里,反正你就是不要到前栋主宅来,懂了吗?” “好!我知道。” 收线後的她,笑得很诡异。看来,这个哥罗家族的人,已经把老爸弄得神经兮兮的。 不成,她得帮老爸一把。 於是她打电话给她的假经纪人兼好友梅艳波。“哈罗,我老爸好像很惨,你就告诉他一些我的事,例如准时交货……” 二十分钟後,安圣亚原本一颗悬著的心,终於可以放下来了,因为梅艳波刚打电话给他,告诉了他一些哥罗家族想知道与最在意的事。 因此,晚宴就此展开—— 衣香鬓影,美酒环伺,奢华的场面彷若国宴,各国美女一见俊帅的阿其顿,全往他那儿挤去,不是以手抚著他宽阔的胸膛,便是以双峰贴上他的身体,更火辣的,则是单腿勾住他的脚,有意无意地去触碰他的胯下,晚宴就像带著淫欲的极乐世界。 “亚顿,我爱你,今晚带我走吧!”不时有女子在阿其顿的耳畔低语。 有个西班牙裔的女子更大胆地说道:“亚顿,今晚带我回去,我保证绝对可以满足你。” 话才说完,另一个女人便抓开她,凑上自己带著酒汁的唇,打算送入阿其顿的口中,他却技巧地避开,冰冷地拒绝道:“我喝酒,也吻女人的唇,但绝不两项一起来。” 他喜爱女人,爱她们的美丽、爱她们的慵懒,也爱她们高耸饱满的双峰,却不与来路不明的女人一夜情。 这些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显然被这个义大利俊男给吓了一跳,大家互看了一眼後,认为他刚刚是在开玩笑,於是又重回他的怀抱。而且她们深知,男人是禁不起撩拨的,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她们当然不能放过。 其中一名义大利女子,在他身上蹭了一会儿,突然将手伸向他的胯下。 他中途截住她的手,森冷地威喝:“今晚它不属於这里的任何女人,别让我说第二遍!” 巴在他身上的女人们迅速往後退,花容失色,其中还有一人马上臆测他是同志。 他闻言顿时大笑,并抓过先前打算“偷袭”他的义大利女子,先行喝了一大口酒,凑近她,却不触及她的唇,强制将酒汁慢慢吐入对方的口中。 强迫喝下阿其顿由口中渗出酒液的女子,对这种事好像习以为常,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还得意地看著其他女人,这看在不远前方的安琪拉眼中,简直惊诧不已。 她无法想像男女可以这样调情! 她的心跳得好快,脸也涨得火红,还好,她戴了一副面具,否则她脸上的尴尬、吃惊,一定会让这些没有节制的男男女女笑翻天。 一股陌生的热流在她全身流窜,不懂男女情事的她,拿起手中的小提琴便开始演奏,籍以宣泄心中那份奔窜的陌生情绪。 娴熟的技巧加上丰沛的感情,让这首示爱的作品震撼人心,阿其顿闻声,心头一颤,霍地寻乐声的方向快步走去。 终於,他在昏暗的榕树下,看见一名戴著面具的女人正拉著小提琴。 小提琴可以说是他最喜欢的乐器之一,他五岁起便开始学习,曾被称为义国的天才小提琴手。 整整学了十七年,他自然听得出这人的演奏功力。 她不但指法得当,而且节奏明快精准,令他惊诧的是,藉著她的琴声,他可以听出她心中情感的澎湃、激荡。 安琪拉一见他走近自己,立刻放下小提琴,“你是魔鬼!你有负哥罗家族的盛名!” “你认识我?”他讶间,又向她靠近一步。 她往後退一并以小提琴的弓指著闷其顿,“不准再上前!” “否则你会用那一折就断的弓消灭我?!正义的小丑天使。”他瞄了她脸上的小丑面具一眼,嘲笑道。 “够了,我不听你胡扯!但我可以预言,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她恼怒的说,胸口因激动而上下起伏著,啮海还不断地闪现先前欢淫的画面。 “哈!我不知道你是灵媒!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随口一问。 安琪拉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叹号——— “红天使。” 说完,她立刻从小路离开现场。 阿其顿当下怔住,等回神时,已四处都找不到安琪拉了。 不甘心的他,看见迎面而来的安圣亚,便问道!“你请的小提琴手中,有没有年轻的台湾女孩?” 从她的口音,他判断安琪拉应是当地人。 “没有,我根本没请小提琴手。”女圣亚肯定且快速的回答,“怎么了?” “没有?!”怎么可能?他一分钟前还和她对杠! “怎么了?” “我现在只想先看红天使,请立刻准备所有相关文件,如果没有问题,就尽快签订合约。” 刚刚与那女孩的对话,让他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直觉告诉他,这事不能拖,得快! “好!我带你去!” 安圣亚开心地带著阿其顿,前往放置红天使的房间。 看完红天使後,阿其顿更急於签约了。也许刚才那个女孩,是皮耶家族派来的商业间谍,他不能掉以轻心! 铃—— 安圣亚的手机响了,阿其顿突然有著不好的预感。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安圣亚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收线後,安圣亚一脸沮丧。 “是有事要对我说,对吧?”阿其顿此时反倒显得很平静。 “红琉璃的经纪人说,她们决定终止合作关系。”安圣亚此刻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那么,先告辞了!”他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他得赶紧查一查究竟是谁在搞鬼! “亚顿先生,我们还可以看看其他的作品……” 安圣亚在他身後大叫,可是阿其顿却毫不眷恋地走远。 第二章 安宅—— “小姐,赶紧醒醒,小姐……” 凌晨三点,安琪拉被管家的叫唤给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她匆匆披了件睡袍,问著管家。 “小姐,老爷心脏病发作了,我们正在等救护车!”焦急完全写在管家的脸上。 安琪拉一惊,立刻赶往父亲的房里。 “爸,你还好吗?怎么会心脏病发作呢?晚上我看你还好好的!”她立刻执起父亲的手把脉。 “安琪拉,别把了。老爸这是老毛病,只是好不容易盼到哥罗家族的人愿意来谈生意,结果那个难搞的红琉璃却突然喊卡!我这病是气出来的。” 安圣亚馀怒未消地咬牙说道。 登时,她感到自责不已。原来是自己的冲动害了老爸! “爸,我不知道是这样子的,我真的不知道……”满脸自责的雪白容颜,这一刻更白了。 “你当然不知道,我从来不对你说这些事。”安圣亚没听出女儿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救护车的响声由远而近传来。 “爸,什么都别说了,先去医院,剩下的事我会和妈妈商量。”她像是突然长大似地说道。 安圣亚有点,惊讶女儿的表现,却不太相信这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 送父亲到了医院,安琪拉和母亲守候在一旁,庆幸并无大碍,但主治医师却一再叮嘱,这段期间最好不要太过劳累,更不宜飞行,并要求父亲住院再观察两天,安琪拉悬著的心这才放下。 她悄悄地走到病房外的长廊,拨打手机,“喂,艳波,我爸……”她边说边掉泪。 作风强势、个性坚强的梅艳波安慰她:“别哭!记住,你现在不单单只是安琪拉,还是红琉璃,而我不只是你的闺中密友,也是你的经纪人,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大胆的建议。” “什么建议?”安琪拉像是身处在汪洋大海的孤舟,突然看到一块浮木。 “你代表自己,也就是红琉璃,去义大利抢回这笔生意!” “什么?”安琪拉低声惊叫。 “生意就是生意!你当然可以孤芳自赏地将红天使藏在你我共同开设的工作室里,让它永不见天日,但也可以骄傲地让它在聚光灯前,让世人看见它的光芒!” 这就是梅艳波,做事永远快、狠、准。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亚顿·哥罗!”安琪拉孩子气地说。 “但是你父亲想要这笔生意!你自行判断,你父亲的事业与你的喜恶,哪一个重要。” “我……”安琪拉犹豫了。 “你该长大了,安琪拉。而且,你也不需找亚顿·哥罗谈,因为哥罗集团中,当家作主的就只有阿其顿·哥罗一人,只有他说的话才算数。所以你此行一定要找到阿其顿,并亲自和他谈。记住,为了让生意早日顺利达成,你只需找阿其顿一人谈。” “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安琪拉犹豫了下,最後深吸了气,说道:“好吧,我去。” “其他的一切杂事就包在我身上,对了,你的义大利文还记得多少?” 梅艳波实事求是的问。 “有点生疏,但临时抱佛脚大概可以过关吧!”安琪拉撇了撇嘴回应,却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言过其实。 “那最好。否则不懂义大利文,在那里几乎是寸步难行。”梅艳波提醒她。 “我过两天要去埃及,你若有事,最好找吟铃帮忙,ok?” “ok。”安琪拉像今就读寄宿女校的乖乖女,老师说一,她不会说二。 三分钟後,安圣亚接到梅艳波所打来的电话,告知红琉璃决定恢复先前的合作,而且将亲自护送红天使去义大利。 这事令他大为开心,一度抑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直对著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妻子大喊:“我要出院!” 一推开门就看见父亲喜悦神情的安琪拉,笑看著父亲,没有多说什么。 这回,她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地单飞了。 出国多次,每次都有父母相伴,如今将要单飞,她心中既喜也慌。 然而,她决定听梅艳波的话,她该长大了。 她现在是红琉璃上个有不同巧思与创意的琉璃工作者。 飞吧!安琪拉。 飞吧!红琉璃。 。jjwxc    。jjwxc    。jjwxc 义大利 国际机场—— 安琪拉一下飞机,就前往女厕!将她的精心之作:红天使,藏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再套上孕妇装。 整装完毕後,才发现和哥罗集团前来接机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她急得匆匆离开厕所,一路拖著行李往前走。 正想拨电话给对方时,一阵剧痛却突然从她的脑门袭来,就像有人在她後脑勺用力凿了个洞,疼痛难挡。 她的头痛又发作了!她痛得弯下身子,双眼迷茫,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她真不希望以这种半死人的模样和对方碰面!这可是她亲自洽谈的第一笔生意,千万别被头痛弄砸了信誉才好。 她一再勉强自己站起来,谁知力不从心,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突然间,人群与建筑物,还有那些吵杂的交谈声,一下子全挤压到她的眼前、耳边,搅得她头昏脑胀,下一刻,她的身体便完全不听指挥地往前栽了去…… 跌倒的前一刻,她努力的以侧身的方式倾跌,以免自己最爱的作品被压碎。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她感觉被人抬上担架,警笛声一直响个不停…… 不知多久之後,她的耳边隐约传来急救的声音,好像有多方人马在争执,理由很简单,她现在是“孕妇”,许多急救的药物与针剂,根本不可以使用。 最後院方的权宜之计,便是为她挂上滴点,补充电解质、维他命……之类的针剂,等她醒来後,再做其他的处置。 三个小时後,安琪拉醒了。 她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摸摸自己的肚皮。好险,还在。 安琪拉以蹩脚的义大利文问身边的护士:“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院。” “什么?”她吓了一跳。 那名护士以为她听不懂,又说了一遍,“这里是罗马市立综合医院的急诊室,你因为昏倒而被人送来这里,既然你醒过来,我们立刻照会内科及妇产科医生。”话一说完,护士就按下叫唤医生的按钮。 “那我的行李呢?” “在你的担架床下方,没被偷走。”护士回应道。 “谢谢!”她迅速地撑起身,看了一下腕表,连声叫道:“我的天啊,这么晚了!”已超过她和哥罗家族会面的时间好几个小时了!“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们还没有为你检查完毕尸 “拜托,我必须出院,否则我会赶不及重要的约会,”她脸上的焦急,已写满了这次“约会”对她的重要性。 在安琪拉的坚持,而且身体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下,医院只好让她办理出院。 。jjwxc    。jjwxc    。jjwxc 当属下传来消息,说他们没有接到红琉璃,阿其顿立刻亲自坐镇,试图从机场查起。 他打了通电话给当地最有能力的警长,“我要找一个东方女人。” “你确定没找错地方?!”齐维格是该局的局长,也是阿其顿在义大利的好友之一。 “正经点!”阿其顿打断对方的调笑。 “真的有事?”齐维格也敛下笑容,看来这个身边从不缺女人的阿其顿,没和他开玩笑。 “当然。” “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什么时候失踪的?失踪多久?”齐维格认真起来。 “她叫红琉璃,距离下飞机时间已有几小时……” 报完警後,他决定以自的方式,循著对方可能行经的路线,找出这个叫红琉璃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太过欣赏她的才华,他失去平日沉稳的作风,动员大批人马,在大街小巷找寻可能的踪影,就连他自己也加入搜寻的行列。 。jjwxc    。jjwxc    。jjwxc 出了医院的安琪拉,再也顾不得头疼与否,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巴洛克琉璃艺术中心,同时还拨了该公司电话,准备告知对方她到达罗马的事。 “喂,请问阿其顿·哥罗先生在吗?”安琪拉以不太轮转的义大利文焦急问道。 “总裁不在,请问您要留言吗?”对方公事公办地说。 “我是红琉璃,我和他有约,由於飞机延误了,所以没碰上他,不知今天是否可以再见到他,或是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联络上他?” “我们联络不上他,但您可以留他话,一有消息,我们将尽速与您联络。” “哦,好!”才说完,手机就完全没电了。“该死!”她低咒。 贼头贼脑的计程车司机,见她那无助的模样,歹心倏起,“我可以带你去便宜又安全的旅馆,然後你再与朋友联络。” “嗯——”她直觉不安。“我还是去喜来登饭店好了。”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但,毕竟人单势孤,又身处异地,加上司机人高马大,三分钟後,她这个可怜的“孕妇”,不但被推下车,还被丢在一处荒凉的河堤边。 又惊又悸的她,强令自己冷静,想办法赶紧找到当地的警察局,再打电话找吟铃求助。 走在罗马市的广场上,挺著“大肚子”的安琪拉,浑身泥泞,平日秀丽的长发也乱七八糟,若不是那双晶亮的乌眸仍然照人,搞不好会被误会为“异国的弃妇”。 安琪拉看著广场边的鸽子飞上飞下的觅食,突然觉得它们在这一刻比自己还幸福。 她好想哭,但却没有掉下眼泪,一迳地东张西望,找寻警局可能的方向,忽然,她看见一辆加长型的黑色宾士车朝她缓缓驶来…… 此刻坐在那黑色轿车里的人,正透过乌黑的车窗,以一种她难以明白的目光看著她, 他正是阿其顿·哥罗。 打从他远远睇见安琪拉,便感到浑身有如著火一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动,他甚至感觉他们在哪见过面,而非初相逢。 觑著她全身脏乱的模样,再睇著那双明亮却又无助的眼神,阿其顿感到自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竟全数泛起。 为什么?她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而且还是个孕妇! 他不该,也不会对这类的女人投以超乎关怀的目光,因为她们是别的男人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她那双单纯得近乎澄澈的眼神,像极了落难的天使,似有若无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停车!”他唤道。 司机不明所以地紧急煞车,“总裁?” 阿其顿停顿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盯著窗外继续往东行的安琪拉。 他……竟然做出生平最疯狂的举动——为了一个孕妇停留? 他怎么了? 铃——阿其顿的手机突地响起,拉回了他飘散已远的神魂。 “阿其顿,我们找到红琉璃可能搭乘的计程车及相关证物……”齐维格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他的精神旋即一振,冷静再现,令道:“折回警局。” 司机二话不说,加速往前冲。 广场上的鸽子在这时纷纷飞散,还有一只急於飞离的鸽子,在安琪拉身上扑打著翅膀,一度被强压的泪水这时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缓缓蹲下身子,放声低泣。 。jjwxc    。jjwxc    。jjwxc 阿其顿一进警局,齐维格就对好友露出抱歉的表情,“司机死了。” 阿其顿一怔。“死了?!” “只留下一本被撕破的护照,还有一些女用衣物。”齐维格一边说道,一边抓起另一项东西,“这个小册子写的东西应该是中文吧!你对中文还记得多少?” 阿其顿一见那本记事本,也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心如海涛,直觉这本记事本一定是红琉璃的,连忙抓起本子,“我看看。” 果然如他臆测,这是一本记录琉璃制成方法的笔记本,字体娟秀,里面详细的记录,显出拥有这本小册子的人心很细。 “还有这玩意!我虽不喜欢这些容易碎的东西,但我必须说它们还真是漂亮。”齐维格又秀出另外两个巴掌大的琉璃作品,一尊是小提琴,一尊是窗户。 阿其顿再次感到,惊讶不己,心跳得更快了。这两个作品虽然没有红天使来得巧夺天工,但仍属独特之作,很像红琉璃的手法。 如果她惨遭不测,那他们巴洛克琉璃艺术中心,将损失一位优秀的合作夥伴…… “她人呢?”他急问。 “只找到司机,完全没有她的踪影,至於车上的血渍,全是这个叫阿里郎的。”齐维格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已死亡,也有可能被另一批人绑架?”阿其顿推理道。 “正确!你应该加入我们的调查小组。”齐维格笑道。 “废话少说!尽快给我弄清楚,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话一说完,阿其顿转身就走。 “怎么个重要法?”也许是难得有机会见阿其顿为一个女人这么正经,齐维格突生捉弄之意。 “和你妈一样重要!”又丢了一句话後,阿其顿便毫不留恋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义大利人以母为天,阿其顿这句话既挖苦了齐维格,同时也显示红琉璃绝对胜过他过去的那些莺莺燕燕。 齐维格立即按下桌上的机密分机,令道:“全力搜捕杀害阿里郎的歹徒。” 登时,整个罗马城大大小小的警局全动员了起来。 就连安琪拉报警的那个分局,也因这通电话而忙碌不已,使得她足足等了半小时,才有人来搭理她。 “小姐,你怎么了?”一名肥胖的中年警察,拿著记录本公式化的问道。 “我的东西被抢了,皮包、证件……还有……”她早已生疏的义大利文,一下子无法将问题说得明白。 这个胖老兄大概也没什么耐心,便开始大口小“有没有人会说日文的?来接这个案子。”他以为安琪拉是日本人。 “我不是日本人,我是台湾人。我会说英文,我可以打通电话吗?”她真受不了这个义大利佬。 书上还有网路上,不是都说义大利男人如何的热情吗?可是眼前这个胖老兄,简直和传说中的义大利男人完成搭不上边。 等她弯下身时,她终於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是她自己,她现在是个身分未明的“孕妇”,而且脏得很难看,看起来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孕妇,或是胡言乱语的疯妇。唉! “我可以打通电话吗?”她决定再试一次。 胖子佬撇了撇嘴,“打吧。” 她就在地的面前拨下,组号码,“吟铃,我是——安琪拉——”才开口,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别哭,告诉我怎么回事?,”黑吟铃立即安慰道。 “我被抢了!现在正在罗马的警察局,和义大利警察鸡同鸭讲了半天,我快疯了!”她索性放声大哭,将一天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别急,慢慢说……好,我会让白奕夫为你想办法,如果我没记错,他有个好朋友就住在义大利。” 接著,黑吟铃抄下安琪拉所在的警局号码,“我十分钟後给你消息。” “谢谢!谢谢!”己成泪娃娃的安琪拉直道谢。 “姊妹客气什么?等我消息。”收线後,黑吟铃便去央求和她关系时好时坏的丈夫——白奕夫。 白奕夫也在黑吟铃难得求援的情况下,先打电话到罗马市的市警局。 为了让安琪拉得到良好的对待,白奕夫突生一计—— “我是阿其顿·哥罗的兄弟——白奕夫,你面前的女孩是阿其顿的未婚妻,有劳你们好好招呼她,等阿其顿过去时,自有好处。” 胖子的脸马上变得不一样,“是!是!是!” 收线後,安琪拉马上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此刻的她立刻被奉为贵宾,等著白奕夫的好友救援。 只是她有点好奇,为什么这局里的女警,全跑来这间豪华的休息室看她呢? 她尴尬地朝她们一再露出笑脸,不禁自问:义大利人的热情,因为白奕夫的一通电话,而重新展现了吗? 她接受女警递来的清水与盥洗用具,开始清洗自己,免得待会儿白奕夫的朋友,因为她的丑态而产生不好的印象。 第三章 阿其顿乘著轿车准备返回办公室时,脑中突然闪进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想再见那个孕妇一眼! 於是他命令司机道:“走广场那条路回办公室。” 司机怔了下。这种走法是绕路啊! 不知总裁这么做是为什么?司机狐疑地瞥著後照镜,试图从那张英俊的脸上寻求答案,却看不出有任何异状,只好尽职地应道:“是的。” 阿其顿的目光一直飘向窗外,心思也渐渐飞远,但很快又被拉回,彷佛有一记警钟用力地敲在他的脑门上,指责自己在发什么疯。 他兀逢暗咒一声,立即喊道:“停!就按平常的路线回去。” 司机连忙煞车,不懂他老板怎么了,但也不敢多问,只是打著方向盘,转回原来的路线。 铃——阿其顿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瞧,是白奕夫打来的。 “喂。”他按下通话键。 “找你真的得挖遍整个义大利!不会又躲到哪个温柔乡而乐不思蜀吧?” 白奕夫玩笑道。 阿其顿也笑了,“你猜错了,打从一早到现在,我都很努力工作,外加找一个失踪人口。” 他的两个死党——白奕夫、悦卜群真是将他看透了,他是爱美女,也乐於周旋在其间,但天地良心,今天他连女人的一根指头也没碰过,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 “怎么这么巧!”白奕夫这。 “巧?” “对,我也要让你这位住在罗马,又位高权重的大帅哥去找一个女人。” “以咱们的交情我是很乐意,但不知她长得是像黄鸥鸟,还是恐龙?” 他边抽烟边邪气地反问。 “像天使。” “天使?”阿其顿哈哈大笑,“那你叫我去找,不就送羊入虎口了?” “所以吟铃千叮咛、万嘱咐,你绝不可以吃了对方!” “这女孩是什么来头?”他这种说法委实令人玩味。 “是吟铃的好朋友、手帕交。她是去罗马办事,结果行李、护照全都被抢得精光,现在正在警察局。” “那她就是一个没有脑袋的天使。”阿其顿吐了口烟圈,嘲讽之色完全显在脸上。 “你正经点,吟铃说,这女孩就像精雕细琢的琉璃,晶莹剔透得令人见了爱不释手,即使是像你这种色欲薰心之辈,也不会忍心下手。”白奕夫夸张的形容著。 “什么色欲薰心?我就不信你有多圣洁!难道你结了婚,就和过往那些姊姊妹妹saygoodbye了?”他可不信! 白奕夫故意略过他的话,言归正传,我要你去救的那个女孩叫安琪拉,现在就在罗马市的第五分局。找到她,先替她压压惊,然後再送回台湾,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阿其顿佯怒问道。 “当你是我的好兄弟,而且这种忙只请你帮一次,没有下次了。谢谢。” 白奕夫安抚道。 “知道了。”难得好友会开口要求他帮忙,看来这个忙无论如何都得帮。 阿其顿合上手机,严肃再现,“车子掉头,去第五分局。” 罗马第五分局—— 阿其顿从座车走下来时,警局中的大小警员,早已站在门口列队欢迎他的到来。 “欢迎!欢迎!哥罗先生。”第五分局的局长笑容可掬地上前。 阿其顿伸出手与他握手,“辛苦了。” “请,请!您的未婚妻人正在里面,不过,她一个人有点神经兮兮的……”局长发现这么形容似乎不太适当,连忙改口:“哦,不,是落寞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多说。” 阿其顿怔了下。这老家伙在说什么?谁是他的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 哦!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该死的白奕夫!好个高招,如果白奕夫不这么说,这些见钱眼开的义大利小警察,可能不会善待这么个观光客。 只希望他这个笨到被人扒光东西的“未婚妻”,不会太丢他的脸。 天使?!哼!充其量,不过是个愚蠢的天使。 罢了,反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记住,别在任何人面前直呼我的名字。”他连忙交代道。 局长弄不懂阿其顿的用意,但也没多问,只是应了声:“哥罗先生,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谢你的合作。”阿其顿大步走进警局招待室。 “小姐,哥罗先生来了。”局长对著背对他们的安琪拉唤道。 她缓缓转过身子,“谢谢,” 当四日相对时,安琪拉与阿其顿同时怔住了。 是他?那个风流鬼!亚顿·哥罗?!他怎么会来“救”她? 他是……吟铃的朋友?不,是白奕夫的朋友?老天!他怎么派了这么个恶名昭彰的讨厌鬼来? 阿其顿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那双令自己一度迷失的双瞳,而且对方还是奕夫老婆的闺中密友! 他们说对了一件事——她真的像天使,但却是个堕落的天使,因为她未婚怀孕! 她来这里办事可能是假的,找情夫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怒火不由得自体内点燃。 “走吧!”他的口气很差。 凶什么?无名火瞬间烧起,她以流利的英文道:“我不认识你!” 摆架子?她有没有搞错? “我也不认识你,但我受朋友之托才来这里,你走还是不走?”阿其顿面色森冷,也改用英文道。 “我——”她犹豫了。 她当然想离开这里,而且她来罗马的目的,就是来找哥罗家族的人。如今这个哥罗家族的人凭空掉到她面前!还有什么比和他一起走来得更好的? 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他! 他是个坏男人! 阿其顿似乎看出安琪拉的矛盾,但他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於是对身後的局长说道:“请给我们几分钟单独相处的时间。” “好,没问题,”局长立刻退了出去。 阿其顿看了看扎了东马尾、挺著大肚子的安琪拉。她那张皎白的脸庞,犹似婴孩般地吹弹可破,那略显颤抖的细嫩柔弱,及一身材质上等的孕妇装,在在显示她的身世应该不会太差。 只是,她怎么会那么没脑筋,随便就让男人弄大了肚子? 一想到她已成了别的男人偷吃的对象,阿其顿的火气莫名地又冲了上来,她不该这么笨!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去哪儿?”她终於妥协地问了句。 “先离开这里,喂饱你之後,再送你回台北。听奕夫还有他老婆,就是那个黑寡妇说,你住在台北。”他说。 “不准你这么称呼吟铃!”她抗议道,人也从座椅站了起来。 她站在面前,他才发现东方人再高,好像还是和他们有段差距,他有一百九十公分高,这女人大概只有一百六十七吧。对他而言,是娇小了点,但人倒是挺凶的。 他突生捉弄之意,“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感恩图报吗?你怎么对救命恩人这么凶?不怕我将你丢在这里任人鱼肉?” “义大利人也有句话说,兄弟之妻不可戏弄,你既然是白奕夫的朋友,怎么可以如此形容他的妻子?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可以令黑手党给你一枪,毙命街头吗?该下地狱的风流鬼!”她也不客气回敬他。 “风流鬼?”他蹙了下届,“你又知道我风流?你到底是谁?”这女人才下飞机,就耳闻他的“真本色”? 安琪拉的脸一下子刷白。这个亚顿在她家的那晚上,其实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因为当时她戴著面具! 她连忙敛下失措的神色,一口否决,“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他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有趣极了,明明说谎,却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 看在奕夭的面子上,他可以小让一步,不过,她得受点教训! “不管你认不认识,或想不想认识我,反正再给你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只给你十秒钟,时间一到,我就走人。”他还真的举起手,看著手表。 十秒钟一到,阿其顿不见这小妮子反应,立刻转身就走。 突然身後传来焦虑的喊叫声:“喂,等我!” 安琪拉还是追了上去。 阿其顿露出胜利的微笑,却很快地敛下,还不忘以中文挖苦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会中文?”她著实吃惊。 “还会写呢!”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得意之色不可言喻。 。jjwxc    。jjwxc    。jjwxc 安琪拉坐在豪华的轿车里,双眼直盯著窗外美丽的景致,反倒对这个许多女人趋之若骛的大帅哥,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阿其顿首次感到不是滋味,这些年,他的俊美无俦与财富,不知令多少女人为之疯狂,偏偏身边这个女人,完全不将他放在眼底,甚至避他如蛇蝎。 “你来罗马做什么?”他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 “办事,”安琪拉答得简单俐落,目光仍然锁定窗外。 “找孩子的爸爸?”他说这话时,不自觉地咬牙切齿。 她先是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霍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当然不可能与任何男人发生关系。但穿上这套孕妇装,任何人看了不想歪也很难。 既然他误会了,就任他去吧!若这个风流鬼想骚扰她,也正好趁此断了他的念头。 “对,你真聪明。”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找到了吗?” “还没。” “愚蠢!”他低咒。 “你骂谁?”她有些恼火。 “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她低嚷抗议。 “因为被人弄大肚子的是你。”他显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态度,实在像个被嫉妒冲昏头的男人。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男人,才会有无辜受害的女人!”她也不客气地反击。 “笑话!这叫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会避孕?还是想藉此巴住那个不负责的男人?”他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就是要和她硬杠。 “你——你这个沙猪!我根本不需要巴住任何男人!” “你现在就巴住我这个男人。”他嗤笑道。 “你——停车!我不需要你了!” “我必须说,你真是我见过最愚蠢且又任性的女人。”他冷嘲热讽。 “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她也口无遮拦地开骂。 “你身无分文,所有证件又被抢光,而且还挺了个该死的大肚子,你不需要我,需要谁?孩子的爹?他早就不要你了!”他不客气地说道。 “你——”她的声音登时有些哽咽, 他说的是事实!部分的事实。 她肚子装的不是孩子,而是更胜孩子的红天使。 而她的确必须藉由这个风流鬼亚顿找到阿其顿。因为哥罗集团现在由阿其顿当家作主,他这个亚顿虽是二当家,但事事还是听阿其顿的。所以,找他谈生意,根本就是白费口水。不过…… 该死的!这个男人说对了,她需要他。 泪水再度含在眼眶中,只差没出息地放声大哭,但她还是咬牙不让珠泪落下。 他听见她沙哑的嗓音,再睇见她无助又硬撑的惨白脸蛋,心墙倏地垮了。 对於这点,他感到困惑。 他向来讨厌女人的眼泪,总认为那是她们用来打动男人的利器之一。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知道他不吃这一套,所以没人敢这么做,否则永远别想再见到他。可是这个安琪拉只是单纯地不愿示弱,竟然就让他不忍苛责,甚至反过来自责不该这么残忍地刨开她的伤口。 该死的良心!该死的道德!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莫名其妙了?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天使?折磨他良心的愚蠢天使?! 他该赶她回去的!早走,他早平静。 奇怪的是,他竟然又好管闲事地追问了句:“那个男人是谁?” “哪个男人?”她一时之间无法回神,却瞥见阿其顿瞄著她的肚皮。他真的误以为有这么个薄情郎的存在?也好,她本来就是要找“他”,就将这个肚皮推给“他”好了。 “就是你的表亲——阿其顿·哥罗。” “阿其顿·哥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阿其顿本人?这女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没有记不住的,更别说像她这样纯净又甜美的东方脸孔。 登时,他决定暂时轻松一下,和她玩个游戏,於是平静地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亚顿·哥罗。”她说得笃定。 他诡异地笑著,“你确定?” 当然确定!只是一见他那古怪的表情,安琪拉的信心开始动摇。 可是……那晚他在她家作客,而且是唯一的男客,她应该不会错认啊! 她挺直了背脊,说:“我十分确定。” “你怎么知道我是亚顿·哥罗?”他顿时哈哈大笑,笑声夹著多年来少有的兴味,还有那么点促狭。她怎么可以这么肯定? “我就是知道。你会带我去找阿其顿吗?”她完全处於状况外。 “你确定真的见过阿其顿本人?” “当然!”她大声道,彷佛只有如此,才能使谎言听起来像真话。 “有意思。”阿其顿笑得更诡异了。 她觉得他的态度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你笑什么?” “阿其顿花名在外,我想他恐怕不会记得你,尤其你还带球找他,你认为他会见你吗?”他抛出一个难题。 “不管他还认不认得我,但我有他要的东西,他一定会见我。”她自信满满地睇著自己隆起的腹部。 “他?”看著那个肿胀的肚皮,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以为然。 “对。”她肯定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越有地位与财富的男人,越厌烦哪几种女人?” 她摇摇头。 他试图让波动的心绪归零,冷笑道:“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当然不懂男人的世界与想法,只知道自己腹中绑缚的红天使,阿其顿绝对会感兴趣。 “就是想以腹中胎儿来认亲的女人!”他的语气益发森冷。 “但它不同。”她肯定道。 “对阿其顿面言,没有不同。”他还以颜色道。 “你不是他,不能代表他。”她仍不退缩。 闻言,他为之气结,重重下著评论,“我只能说,你是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勇气可嘉,愚蠢有馀。” “亚顿·哥罗,我正式警告你,不准再骂我愚蠢!只要让我见到阿其顿,我会证明他或整个哥罗家族都会以我为荣。”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他不禁认真地上下打量她——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也没有上过她的床,不可能让她怀孕,她凭什么说她会让他与他们哥罗家族引以为荣?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知道谎言的背後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哥罗家族在义大利不是没没无闻的小门小户,你执意这麽做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结果,你明白吗?” “我明白。”她毫无惧色。 “你在玩火!”他再度恼怒,表面却平静无波。 “我是个好手。”她平常烧制琉璃,就是与“火”为伍。 阿其顿不知道她的话另有涵义,误解了她,以为她是个放荡的女人,空有一张天使的脸孔。 也许是怒她的轻率,也许是气她的谎言,他故意凑近她的唇,作势吻她,“既然你是玩火神女,那我就是猎艳高手,我们何不趁这个空档,谱一段露水鸳鸯曲?” 她惊如幼兔,连忙退到窗边,故作镇定地说:“我只钓大鱼,对小鱼小虾没兴趣。” 他突然筘住安琪拉的粉颈,愤怒地瞪著她,“阿其顿与兄弟一向是有福同享。你就算是阿其顿的情妇,也比不上他的兄弟。义大利人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家族观念。” “我不是他的情妇!”她用力扯著他的大掌,怒目以对,“永远都不是。” “等著瞧吧,恐怕到时你连情妇都构不著边。”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差劲的男人!”她再次动怒,却怎么也扯不开卡在她粉颈上的大手。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女人。”阿其顿说完,手离开她的颈项,还故意拿出西装前的手绢作出擦拭的动作,彷佛她浑身都带有病毒似的, “你——”她还想反驳,却被阿其顿突地响起的手机打断。 “喂。” “我是齐维格。在阿里郎的後车厢上,我们发现上方有一小滴血渍,刚才化验出来,那是属於女性的血液,a型。据我初步推断,你要找的红琉璃可能已经遇害。” 阿其顿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红琉璃不能死!她的作品是这些年少见、没有杂质的精美之作,她若死了,将是艺术界最大的损失! “我要看到她的尸体!”他的话与心彷若冰雪,没有半点温度。 他现在这副模样,让身边的安琪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没见过这样的亚顿。亚顿该是风流、滥情,甚至有些易怒与偏执的,但这一刻的他像是换个人似的,冷残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要看到谁的尸体?他不会和黑手党有关系吧? 她又往窗边移了过去,无处可闻後,她撇头往外瞧去,试图趋散心头的恐慌。 齐维格又问了一句:“她真的对你很重要?” 阿其顿没有回答。 齐维格明白了。“好,我将她列为最急件,” “谢了。”阿其顿道,收线。 望著故意躲避他的娇小身影,阿其顿心头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红琉璃没死! 她一定在某个地方,而且他们一定会再见面。 以他们无法臆测的方式会面。 第四章 安琪拉终於和阿其顿回到他位於郊区的住处。 说它是住处其实不贴切,因为这里简直就像十五、六世纪的古堡! 她知道义大利在文艺复兴时期,艺术蓬勃发展,其中以“巴洛克”建筑最为人知晓。 直接目睹这样伟大的艺术作品,那种震撼绝对超过任何的感动。 “这是你家?”她,惊叹问道,双瞳眨也不眨地睇著车窗外。 “算是吧。” 如果这女子用心打听一下,应该不难知道谁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而这里平常就任自己的兄弟们小住或逗留,所以他这个“亚顿”这么回答,也说得过去。 “它好美。”她由衷的赞美,已忘了之前的冲突。 阿其顿的心猛震了下。 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女人,通常是看上他的财富与外表,对这栋古老的建筑多不感兴趣,主要是因为要维修与管理它,一年得花掉他不少钱。 因此,一些自认与他交情够,甚至认为日後可以成为他妻子的女人,都会劝他将它给卖了,或是捐给义大利文化局,好省了庞大的管理费。 笑话!这可是祖先留下的资产,只要他有口气在,绝不易手。 只是没料到这个外国女子,竟会对它赞美有加,让他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 安琪拉突然将头转向他,“算是吧?这表示什么意思?” “它是哥罗家族的,我只不过是借住於此。”他随意扯个谎。他认为她待在这里的时间不长,没机会追究真相,再说,就算她有心调查,义大利文又不轮转,如何弄清事实? “哦,那你真正的家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对他的事感到好奇。 他半眯起双眼打量她,“这重要吗?” 她耸耸肩,“你不想说,也无所谓。”她又将脸转向窗外。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坚持肚子里的家伙是阿其顿的。据我了解,他根本不会碰东方女孩。”他实在想不出气质这么纯净的女孩,为什么会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著谎。 “它不是家伙,它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她的好心情又因这个话题而变得敏感、易怒。 “哈!”狡黠的女人! “你尽管笑吧!等我见到阿其顿,他就能够证明我说的是事实。” “我等著看你变把戏,变得好,有赏;变得差,小心被阿其顿丢到海里喂鲨鱼。”他再度冷笑。 “等著瞧吧!”她自信地抬起下颚。 这时,阿其顿拿起电话拨给家中的管家,以义大利文快速地交代:“瓦帝,我带下个客人来,但别透露我的真实身分,我现在是亚顿。” 他知道她的义大利文不够好,所以不怕在她面前说什么。 “是的,主人。”瓦帝遵命应道。 接著他又拨了一通电话给公司的秘书,“茱莉亚,今天我不进办公室,替我打个电话给白奕夫,就说我接到他要我找的人。” 收线後,这座雄伟壮阔的古堡自动大门已缓缓打开…… 安琪拉的双瞳再次睁大,惊叹它的建筑不但有古典美,还有现代化的设备。 随著车身的前行,庭园的自动洒水器开始启动,水花白天空洒下,滋润每一株惹人怜爱的花木,彷佛置身在雨中世界,但窗外的蓝天又如此的湛蓝,如梦如幻,一点儿也不真实,偏又那么绮丽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你们哥罗家族的人真的很幸福。”她忘情地说。 他再度感到激动。 她眼波中的赞美,没有一丝的造假,令他迷惑了。他不断自问,这么双天真的眼眸,为何会带著心机与阴谋? 他突然问道:“你和阿其顿认多久了?” 她先是怔了下,继而敷衍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很难?你都怀了他的孩子,还不知和他认识多久?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你是个女骗子!” “我不是!”她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地反驳。 “好,你不说实话也成,我倒要告诉你一个真相,那就是阿其顿现在不在罗马。” “不在罗马?那他在哪里?他说他会在办公室等我的呀!”她忘了自己不该透露是红琉璃的事。 阿其顿被她弄糊涂了。他这几天只计划等一个女人,就是已经失踪、生死未——的红琉璃,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但这个安琪拉却说他会等她? “你到底是谁?”他隐约觉得这事有些怪异。 她惊觉自己失言,连忙修正,“我是安琪拉,你朋友的妻子的好朋友。” “是吗?”他咄咄逼人的眼光,令她不敢正视。 “是,当然是。” “对,我都忘了,是白奕夫叫我去找你的。”他笑得高深莫测,“我们言归正传吧,阿其顿现在不在罗马,那你是打算先在这里住一晚,然後回台北,还是继续留下来?” “嗯——”她来这里的目的都还没达成,怎么可以离开?“留下来等他回来。” “他若一天不回来呢?” “我就等他一天。” 他睇了睇她的肚皮。“城堡里没有助产士,到时你阵痛了怎么办?再说,我可不是无业游民,有很多事得做,不是你一个人的保母。” “那就请你尽快让阿其顿来见我。”她相信他既然可以代表阿其顿来台北见他父亲及她的作品,表示他一定可以找到阿其顿本人。 他再次冷笑,“你还真不死心。” “当然。”她勇敢迎向他的冷嘲。 “好,我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我有什么好处?”他故意刁难她。 “见到阿其顿,自然有你的好处。”她说得好自信。 他的眉心蹙了起来。 难道这女人认为自己可以说服“阿其顿”,分点钱给他这个假亚顿?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既然她想玩游戏,那他就等著看她的肚皮与脑袋,究竟装了什么宝贝。反正没找到红琉璃之前,他也无心工作,索性和她玩上几天。 再说,过几天就是他祖母米娜的八十岁生日,他和众兄弟也得回威尼斯一趟,他就和这妮子玩玩,当作是犒赏自己辛苦工作一年的报酬吧! “我得警告你,我屋里的东西不要随便乱碰,它们可都是几百年的古董,弄坏了,你就算当一辈子哥罗家的女佣也赔不起。”他故意恫吓她。 “我没有习惯乱碰别人的东西,就算不小心弄坏,我也会赔你。”她不服气地回敬他。 “你打算怎么赔?” “我有阿其顿啊!” “老天,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大难将至。”他直摇头,冲动得想用力敲敲她的脑袋,告诉她,他就是阿其顿。 可是,他没这么做,谁教她是碰不得的孕妇,又是白奕夫老婆的挚友。 但他可不想就此放过她。 “我可以肯定地再次提醒你,阿其顿不会为你所做的任何错事做出补尝。” “为什么?” “他是个小气鬼。”他也不知怎么会这么形容自己。 “他才不是呢!” “何以见得?”他开始有些好奇。 “他是个最有才气,工作努力,对家族有责任感的人。”她脱口为阿其顿辩解。 其实她根本不认识他,这些话都是她从媒体侧面得知的,至於真假就不得而知。但她欣赏阿其顿的作品,故而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 他笑了。“是,这些都是实话,但有一点你漏掉了。” “哪一点?” “他也是个处处留情的男人。” “你胡说!处处留情的人是你,不是他!”她生气地反驳。 “我开始怀疑你躲到我的床底下,偷窥我和女人做爱。” 一听到“做爱”两个字,她的脸倏地刷红,“你不要脸!” 她躁红的脸蛋,还有那么点的羞涩表情,让他感到狐疑。 一个和男人上过床的女人,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到羞涩?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你以什么维生?” “嗯——”她该怎么回答? “被人包养。”他大胆假设。 因为她那双葱白小手,根本不像做事的手,手背上还有几点小红点,看来是连水都拿不稳才会被烫伤。 “你这张嘴真该被割下来!”她恼怒地低咒。 “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实在不是吃这行饭的料。”他讽刺她的同时,竟有些恨起她的自我作践,还有那个包养她的男人。 突然,他,惊觉自己此刻的心态是前所未有的。 她爱和什么人在一起关他屁事!他只需弄清楚她为何直说认识他,而且还栽赃说肚皮里的家伙是他的! 馀怒未消的她,也不客气地反击:“我吃哪行饭不干你的事,只要见到阿其顿本人,我就会立刻从你的眼前消失!” “那你见到了。”他说得似假还真。 在司机的服务下,他走出车外,然後绅士地递出手,准备扶她一把。 “他在哪儿?”她以为阿其顿已经来到古堡,焦急地四处张望,却只见一名衣著整齐的长者,领著众多仆人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 她又问:“阿其顿在哪儿?” 他暗喟了口气,撇过头,不语。 她还说她认识“阿其顿”!他的人都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还问他“阿其顿在哪儿”? 瓦帝领著所有的仆人向他俩行礼,“欢迎主人回宅,欢迎安小姐光临哥罗古堡。” 阿其顿威严地点了点头,安琪拉则因慑於这种近乎达官贵族的大礼,而尴尬地笑著。 她不自觉地拉著阿其顿的西装袖子,“阿其顿在哪儿?”由於没专心听话,她漏听了仆人喊他“主人”。 “你就只想到他!”他竟然吃起自己的醋来。 “我就是为他而来的。”她脱口说道。 “他不会娶你,也不会认你肚皮里那该死的家伙!”他恼怒地向前走。 “我也没让他娶我。”她直说道。 他停下脚步,惊讶地睇著她。“那你求什么?” 她挑了挑柳眉,“我不想嫁给他或是任何男人。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但这事只能说给阿其顿一个人听。” “那你肚皮里的家伙是谁的?”他不解地又问了一次。 “那得看阿其顿有没有兴趣要。”她撇了撇嘴角,先前的信心一下子垮了。 一个亚顿·哥罗就这么难搞,恐怕阿其顿更难摆平。 据闻阿其顿·哥罗是他们哥罗家族最精明的商人呢! 阿其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小女子了,而他又想弄懂她。 “瓦帝,派个女佣给安小姐,到时再让她至餐厅与我共进晚餐。” “是的,主人。”白发斑斑的瓦帝恭谨地应道,接著,又对著身後一名年轻的女仆令道:“玛格丽特,从这一刻起,由你照顾安小姐的生活起居。” “是的,瓦帝总管。”玛格丽特屈膝回应。 安琪拉觉得自己像走进了中古世纪一般,迷迷糊糊地跟著玛格丽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其顿望著她纤瘦的背影,有种感觉,对一个孕妇而言,她似乎太瘦了,她该多吃点营养的东西。 思及此,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对这个别人的情妇动了恻隐之心。 他在干什么?打从他在广场看到她那双迷失的双瞳,就开始不对劲! 该死!他又恶咒了一遍。 。jjwxc    。jjwxc    。jjwxc 夜深入静,古堡更显得寂静无声。 因时差之故,安琪拉睡到一半就苏醒。 她隐约听见露台外传来女子的调笑声,甚至带了那么点夸张的吟哦声。 好奇的她,披上玛格丽特为她准备的雪白睡袍走了出去,只听见那声音越来越大声,但仍不见人影。 她很疑惑,这么晚有谁敢在这里如此放肆?难道不怕亚顿·哥罗生气? 她打开露台外的小门,缓缓向娇喘声源处走去,不到二十公尺,她即看见前方的小庭园里,昏黄的灯光照著两条交叠的人影,那是一个壮硕的男子和一个丰腴的女子,两人的上身都是赤裸的。 安琪拉的脚瞬间像生根似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吃惊的看著女方热情地吻著男子的脸、唇、喉、胸……一路往下滑。 而男子显然没有女子这么投入,只是任对方一迳地伺候自己,像是在享受她带给他的感官刺激,又有那么点心不在焉。 当女子解下最後一道防线,准备褪去男子的长裤时,他阻止了她。 “为什么不?”女子显然极度失望,“我没有心情。”他不带感情地说道。 “不,顿顿,让我再试一次。”女子索性扑了上去,用她的双乳磨蹭著他赤裸的胸口。 安琪拉看得脸红心跳、呼吸急促,不知所措的她打算迅速离开,怎知一後退,就踩到地上的枯枝叶,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 “什么人?!”阿其顿厉声问道,随即看见了安琪拉惊惶失措的脸蛋。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你……你们继续!”说完,她拔腿就跑,谁知跑没两步,即跌坐在地,“哎哟!” 阿其顿迅速走近她,“又不是没做过,慌什么?”他嘲讽道,但仍伸出右手准备扶她起来。 “我自己会起来!”她才没做过这种事呢!就连看也没看过,这还是头一遭! “随你。”他收回了手。 她连忙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小庭园。 “孕妇该多休息,不该大步跑,小心还没见到心上人就流产,你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话才说完,他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没事干嘛关心她的肚皮?! “她是谁?”马丽亚此时已将衣衫罩上,来到阿其顿的身边。 “无关紧要的人。”他不想回答。 “是吗?”她不信。 “做好你的本分,其他事不要多问。”他霜冷地说。 “我做了,可是你却不领情!” “回去。”他的驱赶犹如纽约的冬雪。 “那她为什么可以留在这里?”她不服气道。 “闭嘴!”他喝令。 “你变心了。” 她不满的话语有著泣声,这让他感到厌烦极了。 “瓦帝,送走马丽亚,还有夜度费!所有的!”他喊道。 “不!”马丽亚马上跪下来哀求。阿其顿这句话摆明了从此不要她了! “送走!”他对著走近的瓦帝命令道。 “马丽亚小姐,请吧,”瓦帝说道。 “不,求求你,顿顿。”马丽亚仍不死心。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并丢下一句话:“再求一次,夜度费也全部没了。” 马丽亚拉紧外衫,用力擦著眼泪,看著瓦帝,低声试探:“难道没有挽回的馀地?” “没有,马丽亚小姐。”瓦帝低声回答。 马丽亚这才擤了擤鼻水,骄傲地抬起下颚,“我可以得到多少遣散费?” “够您极尽奢华地享受个几年。”瓦市看著变脸的她,原本的同情也消失殆尽。又是一个拜金女。 “很好。”马丽亚不再落泪。没鱼,虾也好。 至於回到主卧室的阿其顿,心情紊乱,猛灌著黑色俄罗斯,一杯接一杯。 最後,他还是决定去找安琪拉。 叩!叩!他用力敲著她的房门。 “谁?”安琪拉知道一定是阿其顿来兴师问罪。 “开门!”他大吼。 “太晚了,我不能开。”她靠在门边道。 “把门打开!”他仍吼道。 “不可以。” “信不信我会撞开它?” “如果你撞开门,我会告诉白奕夫还有吟铃,说你欺负我。”她慌了。 白奕夫和黑吟铃?!她竟然没说找同其顿?!哈哈! 登时,他清醒了,并在门外大笑,“你这个小妖女,你欠我一次!” “什么?”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醉话。 “偷看我们做爱!”他低声说道,“下次,你得补偿我,你得表演给我看。” “你!你疯了!”她抓著领口,双手颤抖不已。 “是!我是疯了!”他再次大笑,然後带著浓浓的酒意折回卧室。 他是疯了咱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後,他就疯了!否则刚才他不会拒绝马丽亚,不会在马丽亚挑逗他时,满脑子装的竟是安琪拉那张有如天使的娃娃脸! 重新回到屋里,阿其顿又抓起酒瓶猛灌,直至烂醉如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口中还喊著安琪拉的名字…… 第五章 阿其顿一进办公室,秘书茱莉亚就上前报告:“哥罗先生,台湾方面的安圣亚先生寄了一封e-mail给你。” “你有没有告诉他红琉璃失踪的事?”他问。 “有,他还亲自打通电话来说,他会尽快联络到她的经纪人。” “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创作才女如果就这么挂了,他们的合作自然会告吹。 “安先生还向您提出—个请求。”茱莉亚递上一份印好的彩色资料,“他说他的独生女也到了罗马,但却与他失联,不知可否麻烦您动用您的力量,代为寻找他的女儿。” 阿其顿啜了口咖啡,往高背椅躺下,椰揄道:“他老兄不知道罗马有多大吗?” 茱莉亚当然知道,但没搭腔,看来老板今天心情很差,她小心与翼地将东西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是他女儿的照片。” 阿其顿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由电脑列印出的彩色相片。 好张清秀的脸蛋!还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看起来就像是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唯一的败笔是那头约耳下三公分的短发。 她该留长发的! 见老板看照片看得专注,茱莉亚也就放胆继续说:“安先生说,这是她女儿十六、七岁时的照片,如今她已成年。为了她的安全,十六、七岁之後他就不曾让她拍照,说是怕照片曝光,歹徒知道她的长相,得以绑架她,所以她没有近照。” 阿其顿皱起眉头,“这样怎么找人?这老家伙不知道女大十八变吗?” 他不自觉地以指尖摸著列印纸上方的未唇,突然觉得她有些面熟。 不可能吧!她应该只是长得很像某个人而已吧! 放下列印纸,阿其顿应付似地答道:“就告诉他,我会留意的,但请他老兄别抱太大希望。对了,安圣亚有没有说她女儿叫什么名字?” “英文名字叫水晶。”茱莉亚答道。 他啜了口咖啡,往办公室内的浴室走去,“齐维格那里有没有更新的消息?” “没有。” “该死!再不快点,只怕红琉璃会变成血红琉璃!”他咒道。“再打通电话去催催看。” “是的。”她应道。 阿其顿心里明白这事完全靠齐维格是不成的,大家都清楚义大利警方的效率,绝对没有西西里的黑手党来得快、狠、准。 正当他想打电话给他在西西里岛的人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他道。 “阿其顿,我是亚顿,米娜今年的八十大寿你出不出席?”真正的亚顿·哥罗现身了。 “我正好有事找你。”阿其顿说道。 “八成没好事。”亚顿猜道:“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大麻烦。”他故意附和亚顿。 “老天,也有你摆不平的女人?”亚顿臭道。 “你这回猜错了。她是个女人没错,不过,却是莫名其妙栽赃给我的女人。” “哦?”亚顿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她是我好友白奕夫老婆的闺中密友。” “关系好复杂。”亚顿笑道。 “复杂的还在後面。” “怎么说?” “她说她来罗马是为了找我,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天啊!你播了种,意然还不认识对方?这不像你的作风。小心得aids!” “闭嘴!重点是我没有在她身上播种,ok!” “那就怪了!” “更怪的还在後头!她指名找阿其顿·哥罗,结果我人站在她面前,她还不知道我就是本尊。” “这女人是个骗子!” “我也是这么认为。” “那就打发她走啊!” “可是白奕夫却要我好好款待她,然後再送她回台北。” “那你就请她吃义大利面,再送一张头等舱机票打发她走。” “但是她不走,而且指明一定要见‘我’,直说她肚子里的家伙,绝对会令‘阿其顿’视为至宝。” “啊哈!”亚顿诡诈地笑著,“别作戏了!有什么女人你摆不平?除非——你想沾腥!” “沾你的脑袋瓜!但我的确是‘别有居心’。” “我就说嘛!”亚顿贼贼地笑道。 “我决定带她去找‘阿其顿’。”他语出惊人地说。 “你头壳坏啦?你就是阿其顿啊!” “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揭穿她的诡计,看看这女人凭什么说认识我,又怀了我的种,事实上却认不出我来。所以此刻起,我是亚顿·哥罗,你则是阿其顿·哥罗。” “你——你干嘛把我扯进去,还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我还会带她去参加米娜的生日会。” “你疯了!” “我要米娜拆穿她,也要看看这个小女人的肚子里,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伙,能够令我阿其顿,哥罗视为至宝,” “那个女人最好祈祷她生出的是一尊琉璃,而且就是咱们公司最届意的红天使。阿门。”亚顿回应道。 这次红琉璃与她作品的失踪案,令他们哥罗家族的重要成员个个心神不宁,他的小弟便请塔罗牌算得极准的米娜,来为这事情卜算。 结果,米娜竟然神秘地笑说:“它自己会来!自己会来!” 妈妈咪呀!他从不知琉璃会自己走路来! “你去通知所有兄弟,就说我会带著那个孕妇来。请大夥配合演一场戏,就当作是送给米娜的生日惊喜。” 话落,阿其顿便收线,朝著茱莉亚喊道:“替我多准备一张去威尼斯的机票。” “旅客的名字是?”她问。 “安琪拉。”他说。 。jjwxc    。jjwxc    。jjwxc 接近中午时分!菜莉亚按下阿其顿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哥罗先生,您府上的瓦帝先生来电,说有急事找您,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听?” 忙了一上午的阿其顿,蹙了下眉心,不明白这个向来将他屋宇的大小事,都处理得十分得宜的精明管家,怎么会在他上班时间打执他?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接过来。”他的双瞳仍看著电脑荧幕。 “主人,很抱歉打扰您上班,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只好请教您。”瓦帝有条不紊的说道。 “什么事?”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隐约觉得瓦帝下面要说的事可能有点麻烦。 “安小姐好像病了,但又不让我们清医生。” “病了!什么病?”他的心口没来由地抽疼了下。 “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她痛得用中文低嚷著‘头痛’这个发音,应该是中文吧?玛格丽特正准备叫医生,她却坚持不要。您知道她是孕妇,我们真的不知该如何帮助她。” “头痛……”他试图从瓦帝有点怪异的发音中,找到安琪拉不舒服的症状,“她是不是说‘头痛’?!” “对!就是这个音!”瓦市捉高声量,确认他说的症状。 “还是先请医生过去-一趟,我马上赶回去。”他命令道。 “是的。还有一件麻烦事,就是安小姐将自己反锁在屋里。” “这个蠢女人!我马上回来!”专门给他找碴的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决定回去给这小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jjwxc    。jjwxc    。jjwxc “开门!”阿其顿盛怒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他的身边则站了瓦帝、玛格丽特及费雪医生。 安琪拉这一刻才将放血的针收入抽屉,剧痛过後的她,显得很疲累。 以往放血後,她总会让自己安静地休息半小时,但现在门外阿其顿的催促声,让她稍微疏解的头疼又开始紧绷。 唉!她索性躺回床上,漠视他的大呼小叫,她实在太累了…… “开门,安琪拉,我命令你立刻打开门!”他虽然语带威胁,却也开始有些慌。她不会痛昏了吧?还是…… 自杀?天杀的! “把门给我撞开!”他命令瓦帝。 “这门可是哥罗家族几百年的古物。”瓦帝犹豫地提醒他。 “撞!”他毫不犹豫的怒道。 他会将这扇门的破坏费算在她的头上! 瓦帝也不再多言,立刻命令宅中的壮了撞开房门。 就在大夥使劲地敲打撞击寸,门突然打开了,一群人就这么往房里栽了去。 安琪拉顶著张惨白的脸,抱歉地看著脚边叠在一块儿的壮汉们,有气无力地微笑,“我很抱歉。” 那天使般的疲惫笑容,让气翻天的阿其顿登时消了一半的气。但一想起她的固执,让这些人忙了半天,怒火不由得再次燃起。“为什么不开门?” “我起不来。”她说得有气无力,顿时一阵晕眩袭上脑门,重心不稳的她,赶紧抓住门把撑住身子。 阿其顿到口的责备一下子吞回了口中,他命令身後的医师“费雪医师,有劳您为安小姐瞧瞧。” “好的。”费雪穿过人群走近安琪拉,“安小姐,你可以坐到床边吗?” “我很好。”她笑得勉强,礼貌地拒绝。神经科的西药副作用较大,加上她的胃虚寒,非必要,她几乎不吃西药。 “好个头!”阿其顿突然沉不住气地吼了一声,走近她,一把抓起她的手拉到床边,“坐好。” “啊!”她吃痛地低嚷。 他立刻放开手,讶然发现自己指尖沾上了——点鲜血,但那不是他的,是她的,到口的歉意旋即为惊讶取代,“你的手怎么了?” 他又重新抓起她的手,但这次却避开她的手指。 “别看!”她试图抽回手,但只是蚍蜉撼树。 他看著她右手的指尖都有小小的针孔,当下以为她注射毒品,又将她的衣袖扯高。 她失声,惊叫道:“你在干嘛?放手!? “是我该问你,你在干什么?要当妈的人还学不良少年注射毒品!” 在确定她手臂上没有针孔时,他激动的情绪才缓下。 随後,他又抓起她的另一只手上下仔细地瞧著,却发现每一根指尖都有针孔,他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怀袭心而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没气力和他解释这么多,她相信这个外国人是不会懂中国人的针灸术,“请让我休息好吗?只要一晚,我保证明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 “活蹦乱跳?你忘了自己是孕妇?”他实在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随你怎么说,请你看在我是白奕夫及他妻子的好友份上,给我一顿觉睡好吗?”她跌回床边,气若游丝地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著她。他要知道她怎么了! 见他不出声,她又再度开日:“我很抱歉,造成大家的困扰,还有费雪医生,对不起,让您白跑一趟。这只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请您勿见怪。” 费雪听她以标准的英文,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打从心里喜欢她。 他朝她眨眨眼,“要当妈妈的人,一定要处处小心。孩子是上天所赐的特别礼物,这段期间天父会特别眷顾母亲,你若有任何地方不舒服,清别拒绝我的关心与专业。到时你会发现,我就像根魔术棒,可以令你的心情与身体感到舒畅些。” “您真是个大好人。”安琪拉笑了,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仍掩不住她的纯真与美丽。 “你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你的丈夫真有福气。”费雪医生赞美道,目光不经意瞥向身後的阿其顿。 她的脸立刻涨红,连忙否认:“我……他……没有……” 老天,她连接吻都不会,哪来的丈夫?而且还是跟那个大色狼!她才不会这么倒楣! “瓦帝,送费雪医生回去,其他人全都下去,我要和安小姐单独谈话。” 阿其顿冷冷地命令。 “是。” 不到一分钟,粉紫色的卧室只剩他二人。 安琪拉努力撑著身子准备受罚,阿其顿则铁青著一张脸,瞪著她那张无辜的脸,不知该骂还是质问她。 两人就这么沉默以对,一分钟後,阿其顿终於开口:“我若要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说,对吧?” 她撇撇唇,不回答。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又问。 “一般的头疼。”她没说实话,其实她有家族性偏头痛,还带著紧绷性头痛。 “那么你……不是打算自杀?”他瞄了她的十指一眼。 “怎么会?我还没见到阿其顿呢!”他想到哪了?这只是针灸。 看她满脑要见“阿其顿”,他真不知该笑,还是撞墙。 “你还不死心?” “嗯。”她点著头,朱唇略微撒娇地努了起来。 他突然想吻她! 这个念头令他大感吃惊。他怎么会?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孕妇产生匪夷所思的念头? 他快被这个疯女子给逼疯,他根本不认识她!一个带球走的女人,他是不会碰的。 他若想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脑中闪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追究这人五年来所有的性关系!因为一个不小心,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性病的带原者,严重的,还可能感染到爱滋。 他是爱女人,爱美丽的女人,而且是美丽而“乾净”的女人。 她安琪拉绝不在这些芳名录中! 倏地,他折过身子,“别再给我闯祸,否则你就准备打道回府,永远见不到阿其顿。” “你威胁我!”她抗议。 “是,我是威胁你,你最好自爱点。”他霜冷地说,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合上门之前,他回过头说:“这古董门已因你的愚蠢遭到部分破损,所以你必须赔偿。” “等我见到阿其顿,我就会赔偿你。”她说得十分认真。 “你还在作梦。”他不可思议地瞪著他。 她笑著摇头,轻轻地摸著肚皮。“没有。我知道我没有。” 他白了一眼,睇著那隆起的肚皮,“他根本不会认‘他’!”因为那不是他的种!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会认‘它’?”她就像个准妈妈般,耐心地抚著肚子。 他真想大吼,告诉这个蠢丫头,他就是阿其顿!但,他仅是飞快地离开。 今日午后的阳光虽耀眼,但他却感受不到温暖。 。jjwxc    。jjwxc    。jjwxc 安琪拉一觉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望著古朴却精致的粉紫色卧室,她想起台北的父母。 她立刻抓起室内的电话准备报平安,却在下一秒钟放下话筒。因为她知道,如果听到父母的声音,她会很为难。 她想单飞已经想了二十个年头。这些年,自己就像住在王宫里与世隔绝的公主,这次因希望为父亲抢回生意,才放大胆子飞出他们安家重重的高墙,外出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为了要向父母证明自己有能力单飞,也为了带回父亲一直想要的合约,所以说什么,她都不该无功而返。 但,她该怎么做才可以让父母放心呢? 有了! 於是,她拨了另一通电话,“吟铃,我想麻烦你打电话给我父母,就说我在罗马很平安,如果顺利的话,世许两星期後就会回台北。” “什么叫一切顺利?”黑吟铃有点摸不著头绪。 “拜托你别问那么多好吗?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可以独立完成一件事,然後就打道回府。只求你和我父母给我这个机会。”她几近哀求的柔声软调,让人很难拒绝。 黑吟铃轻喟一声。她们结拜三姊妹中,每个人的命运大不同,其中就届安琪拉最“幸运”,一直处在无菌室里。可是现在她已不安於无菌室的沉闷,决心往外探索。 “好,我会与他们联络。”黑吟铃承诺道。她不该剥夺她成长的机会,毕竟安琪拉不可能永远依靠她的父母。 “但别告诉他们我的住处。请他们给我两个星期,之後我一定回家。” 她再次提醒道。 “好,只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记住,有任何事随时与我们联络。” “嗯。”话落,她便收线。 伸个懒腰,她觉得精神好很多。 这时,门被推了开来,阿其顿高大的身影立时出现在她房内。 “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她质问道。 “门已经因为你的‘虚弱’被破坏,所以没有警示铃,再加上这门太厚,敲了,你也听不见。”他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来做什么?”她撇著唇问道。 “看看有没有人又拿自己的身体乱刺乱戳。”他明明是关心,话却说得句句带刺。 “不懂就不要乱批评。”她冷哼了声。 他也回以冷哼,然後丢了句话:“明天我会带你这个拖油瓶去威尼斯,找你的心上人。” “威尼斯?!你要带我去找阿其顿?!”等等,他刚才叫她什么?“喂,你为什么叫我拖油瓶?太侮辱人了!你的中文程度和你的艺术创作,实在有著天壤之别。” “哦?你看过我的作品?”他怔了下。 “你在二00二年以一件‘玛利亚的列车’,荣获欧赂琉璃大展的亚军。”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 原来她是说亚顿!顿时,他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觉得好笑。“那首奖是谁获得的?” 她笑得好得意,而且还有那么点羞涩,“当然是你们哥罗家族的翘楚,也是我指名要找的对象——阿其顿·哥罗。他以天使之翼征服所有喜爱琉璃的人们的心。” “也包括你!”他一颗心顿时五味杂陈。 “这是秘密。” 她又笑了,就像沉浸在初恋的幸福女子,看得阿其顿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故意冷嘲热讽—— “你怎么有那么多秘密?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阿其顿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也许吧。但他绝对会对它兴致勃勃。”她指著腹中的作品。 “拜托,你以为那家伙是红——”他差点脱口说出“红天使”,这可是最高机密。 “你若饿了,就让玛格丽特为你准备消夜。天一亮,就启程。”他瞄了一眼她的睡衣,猜测她的尺码,“你穿三十三b罩杯,七号半的上衣,八号窄口鞋,对吧?” “你——你——”她的小脸倏地涨红,立刻抓紧领口。这个男人太大胆了吧! 不过罩杯猜错了!她是三十四d,但她可不想纠正他。 “女人我见多了,你不用害羞,也不用致谢,总之,我会让玛格丽特为你准备所有的行囊。”话落,他就迅速离开。 她像打了场仗,喘了一大口气後躺回床上。 这个男人……该怎么说?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他好像没有初见时那么惹人讨厌了? 第六章 就在阿其顿准备带安琪拉去威尼斯时,忽然接到公司的电话。 “喂!”他蹙著眉心。 “报告总裁,我们感到十分抱歉,由於疏忽,我们将红琉璃留下的两件作品中的一件——小提琴……不小心砸碎了。”已近五句的研究室主管提摩斯紧张地说。 阿其顿气得直想将这老头的头给切下来,但他仍压下冲动,冷冷地说道:“提摩斯,我想你是到提前退休的年龄了吧!不然,怎么连一个小小的东西也拿不好?” “不!总裁,求求你别开除我!否则整个欧洲没有人敢用我。求求你。” 几近哀泣的声音,不断从话筒那端传来。 阿其顿久久不发一语,然後才道:“可有发现什么异状?” “有。” “是什么?。这让他荡到谷底的心情瞬间翻升。 “琉璃中心的色泽特别的鲜红,不似我们常用的颜料与成分,我相信那是它能够烧制出如此精致色彩的关键。”提摩斯将他的观察说出来。 “好!给你几天弄清楚它,然後随时向我回报。”他霜冷地交代著。 隐约中,他感觉到红琉璃的创作秘密,似乎将有重大的突破。 。jjwxc    。jjwxc    。jjwxc 威尼斯—— 安琪拉看著船夫怡然地撑著风尾船,在河面上井然有序地前行,感觉自己彷若置身世外桃源,一股莫名的感动在心中扩散。 她曾去过泰国曼谷,但那里的船只与桨没有这里来得新且长,而且这里的河面非常清澈,四周的建筑多拥有数百年的历史,偶然从栉比鳞次的屋顶上看过去,湛蓝的天空与雪白的云朵交织,美丽极了。 记得她每次出游,身边不是父母,就是管家兼保镳相伴,但如今不同,她身边出现了一位真正的“男士”,他英俊、多情……不,是有一点点花心。 咦?她对他的印象,怎么从“色狼”变成了。有一点点花心”? 难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原本置於她脑海中的既定印象,已渐渐模糊? 不管这些了!反正她来这里只是代表“红琉璃”,也代表父亲,将可能长久合作的生意谈成。 夕阳馀晖洒在她乌溜溜的秀发上,形成了个光圈,粉白脸蛋配上天真无邪的瞳眸,真的会让人错认她是误入凡尘的天使。 阿其顿一时间看痴了。 记得第一次在罗马广场上,睇见的也是这么一双眼瞳,只是当时的她像极了迷路的羔羊,正等待著他人的救援、怜爱,如今她则像个乐而忘返的天使,让人想多留她在身边一会儿。 就在阿其顿沉浸在她的美丽时,安琪拉突然面向他,“还有多久到米娜家?。 他敛起飘远的心思,“你很著急?” “嗯!算是吧。” “算是?” “对啊,这里很美,我想多待一会儿,然而上岸後,就可以一偿我千里迢迢到此的心愿,见到阿其顿。”她实话实说。 “你找他真的只是认你肚里的东西?”他问道,心头不是滋味的感觉,一时很难道尽。 “嗯。” “如果我愿意认‘他’呢?!”他突发惊人之语,连他自己也吓一跳。 他没事干嘛充当别人的父亲?真是疯了!她的确是个美丽的水晶娃娃,但却是个有身孕的水晶孕妇!他到底在想什么? 整个义大利半岛,哪个女人不想嫁入他们哥罗家族?而家族中就数他最抢手,他干嘛淌这浑水? 她认为他一定是在开玩笑,也就四两拨千斤地说:“可是你不是阿其顿。我只想找阿其顿,哥罗,亚顿·哥罗永远不能取代他。” “为什么?” “他是个天才!” “天才?” “对,我曾说过,他的天使之翼可以说是琉璃界的,惊人之作,是许多研究琉璃的人希望亲眼目睹的作品之一,我也希望自己有幸可以见到它。”她说得极为慎重与崇拜。 “所以你就假装说怀了他的孩子,然後试图接近阿其顿,进而亲眼目睹天使之翼?”他小人地猜测。 她停顿一会儿。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自己怀孕,她只是将红天使绑在腹中,以免被歹徒抢劫。庆幸的是,她真的躲过那名打劫她的司机,却也因此错过和阿其顿会面的时机。 而她一开始没有说明她没有怀孕,是怕这个花心的亚顿骚扰她,所以索性让他误解,一路装孕妇装到底。 阿其顿见安琪拉不答话,一味认定她真的如他所测,是他的“粉丝”,甚至还可能是个拜金女。 安琪拉当然不明白阿其顿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单纯眺望前方一栋矗立在小岛的古堡,兴奋地大叫:“你看,那个古堡好美!真希望有机会在那里住一晚,就算从此与世隔绝,我也心甘情愿。” “那就如你所愿。”他突然冷笑道。 “你笑得好诡异,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没说错,我就令船夫送你去那里。” “那里是什么地方?”她开始感到毛骨悚然。 他又冷笑,还带了那么点邪冶,“监狱,专门关死刑犯的监狱。” 顿时,她脸上血色全无。“那——我不要去了。” “骗你的。”他笑得好大声。 “什么?”她真想拿鞋子砸往他那英俊的脸上。 不可否认,他真的有张独具风格的五官,让人印象深刻,只是他那暗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还有爱捉弄人的坏心眼,削减了几分他的俊美。 忽然,阿其顿对著船夫说著极快的义大利文,船夫点点头,笑著将船往那里滑去。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既好奇又有些惶恐。 “让你与世隔绝之地。”他笑得好森诡。 “你不准欺负我!我要见阿其顿!”她大叫。 “刚才说这里好美,愿意在这里住一晚,从此与世隔绝的那个既浪漫又勇敢女孩到哪去了?” “我不管!我只要阿其顿,再不,你就送我回罗马,我自己回台北。” “你知道吗?我是哥罗家第二个有影响力的人,你没有权力支使我做任何事,即使为你倒一杯牛奶都不可以,那么你能想像阿其顿这整个哥罗家族的中枢,会理会你这个工於心计的女人吗?” 她开始有点害怕了,“我要回去了……” “不想见阿其顿了?”他试探地问。 “我——”她的手一下子摸到了肚皮,顿时勇气再生,“我还是想见他。”声量却很小。 “不怕永远回不去?” “我——这不关你的事!” “哈!胆小如鼠,却又故作镇定;贪财好名,又故作清高的小女人。” “闭嘴!”粉嫩的脸因愤怒而火红。 “我不要再听到这样无礼的话,否则我真的会将你永远关在这里!”他冷冷的威胁道。 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她也不可以。 她突然噤声,觉得这个亚顿比她想像中的还难以捉摸。 他不是那个好色、好酒的富家子弟吗?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一面? 船终於靠岸,一群人立刻围拢过来,极有默契地对阿其顿喊道:“亚顿,你来了!米娜和我们等你很久了,今晚多罚几杯。” “成!”阿其顿海派地应允。 一直在他身後的安琪拉,这时才从这些少说有一九0公分高的人阵中钻出来。 “你就是那个一直赖著阿其……赖著亚顿要见阿其顿的女人?”其中一名兄弟冠顿说道。 安琪拉笑得好尴尬,只是微笑与点头,因为他们的义大利语实在是说得太快了。 “你有几个月身孕了?”另一名兄弟季顿也加入围剿行列。 “我——”安琪拉尴尬极了,只好抓住阿其顿的手,低声求援:“他们是谁?我可不可以先见阿其顿?” “他们是我的堂兄弟。有冠顿、季顿、殿顿,我是亚顿,当然还有一个你千方百计想见的阿其顿。” “这里是——” “米娜的家,哥罗家族的根。” “这孩子是男是女?阿其顿怎么这么不小心?”殿顿暗喻的眼光飘向阿其顿。 “米娜在哪儿?”阿其顿不回答殿顿的问题。 “哈!胆小鬼,敢吃不敢认帐。”殿顿笑道。 “闭嘴!”阿其顿瞪了殿顿一眼。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安琪拉真的不明白,不是该冲著阿其顿来的吗?怎么全指向了亚顿? 他们四个人一个叫冠顿,一个叫亚顿,接著有季顿、殿顿,这表示他们是亲兄弟,而阿其顿则是他们的堂兄弟。 可是,主角似乎没有出现! 忽然,他看见不远的前方,有一个颀长、英俊的卷发男子,推著轮椅上的老人走向他们。 她直觉轮椅上的老人是米娜,而推车的人应该就是阿其顿。 “阿其顿”朝她和“亚顿”露出笑容,但那笑似乎夹带了些什么,她却无法分辨其中的深意。 阿其顿直觉地抓起她的手走近祖母,“米娜,你好吗?我是阿——亚顿。”他差点说溜嘴。 亚顿也赶忙对安琪拉说道:“我是阿其顿。听说你找我?” 这个东方瓷娃娃,虽然没有义大利女人的丰腴热情,但浑身散发出的纯净气息,恐怕在这块义大利半岛上,找不到第二个。 “阿其顿先生,真高兴看到你。”她直觉地脱离真正的阿其顿的大掌,走近亚顿。 米娜这时开口了:“有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的双眼虽然半瞎,但心并不盲,谁是谁她可分得一清二楚。 阿其顿赶忙推开祖母,让亚顿与安琪拉单独相处,离去前他回过头喊道:“顿,不要乱说话!” 他那副模样,彷佛别人抢了他心爱的宝贝似的。 亚顿大胆的回道:“她要找的是我‘阿其顿’不是吗?” “该死!” “哈!”亚顿大笑,大手极其自然地搭往安琪拉的肩头,但她却技巧性的躲开了。 对於这一点,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她不在意亚顿牵著她的手,但这个阿其顿才将手放上她肩头,她就浑身不对劲?好像她背叛亚顿似的…… 可是,这没有道理啊! “发生什么事了?”米娜以粗茧的手扣在阿其顿的手背上,“阿其顿。” “米娜——你知道我是——”他讶问她怎么分得出他们中间的差别,尤其亚顿的声音和他极为相近。 “你还记得米丽祖母吗?”她问。 “记得。” “我和她是双胞胎,我们最常玩的游戏就是假扮对方,让大人分不清谁是谁。何况你和亚顿还不是双胞胎,我怎么会分不清?”米娜笑说。 “对不起。” “永远别说抱歉,只需告诉我实话。” “米娜,我可以——晚一点说实话吗?”他有些为难。 “当然。”她又拍了拍他的大掌。 “谢谢你,米娜。” “我这里有副塔罗牌,让我为你卜上一卦。”米娜从老式的前襟中抽出一叠长长的纸牌。 “你不是已经看不见了?”他讶问。 “但我熟悉这每张牌的质感,与它们特殊的卷角……”她说得十分自信。“抽一张。” 他信手抽了一张牌递给米娜。 米娜开始排牌,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又将所有的牌收入前襟里,就像不曾做过任何事。 “米娜——”他不解。 “阿其顿,我挚爱的孙子,你已遇到你心之所爱的女子,而且不久将会和这个异国女子结婚。”米娜半盲的双瞳,此刻是盯著亚顿与安琪拉的方向。 “异国女子?”他讶嚷。 “百分之百正确。”米娜再次肯定道。 “我坚持带您再去做一次眼科手术。”他赌气道。 “去了,就回不来了。你愿意赌这一把吗?”米娜感慨地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亲吻她皱巴巴的手掌。 他想,米娜也许是对的,毕竟这近一个世纪,她所预言的事大都成真。 “相信未发生的事很难,但静静地等待,却是人生重要的课程。你样样出众,唯一缺的就是耐心,有时我不免会想,你的天使之翼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米娜,那是我唯一有耐心做的一件事。” “这个女人比天使之翼,更值得你用耐心与爱来等待与珍惜。”米娜坚持道。 他不语,目光也移向亚顿与安琪拉那边,一瞬也不瞬。 晚会不久後展开,有儿女的堂兄弟们携妻、携子,将这事先规画好的场地围成一个圈。 乔装成阿其顿的亚顿,忽然对大家宣布:“我们哥罗家族既然以琉璃见长,那么馀兴节目绝对不可以少了手摇陶瓷的活动。现在就分成几组,我和安琪拉还有冠顿一组,其他的……” 大家在他的分配下一一成组,至於真正的阿其顿哪一组也没参加,只是安静地陪著米娜。 最後,安琪拉他们这一组捏出了最多的造型,而其中的三分之一还是安琪拉所捏的。 阿其顿看著她熟练的指法,直觉不可思议,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就像个受过多年训练的好手,只要给她陶土,她就能捏出对方想要的东西。 亚顿频频赞美她,“你真是个天才!” 当他又准备抱住她的香肩时,忽然看见阿其顿杀无赦的眼光朝他射来,他笑得更嚣张了,甚至还故意附耳上去说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安琪拉连忙和亚顿划开过近的距离,“谈笔生意。” “我听说了,”亚顿正经倏现。 “我想找个隐密的地方和你详谈。”她说,双手仍然拿著不自觉捏成的小提琴,这和她之前遗失的琉璃小提琴很雷同。 “我很乐意,就怕——”他朝阿其顿看去。 “我只找你谈生意,别理他。”她摸著肚皮。 亚顿突然发现她手中的陶土小提琴好眼熟,“你以前捏过这样的作品吗?” “哦!”她像是吓了一跳,陶土顿时摔落在地,碎了。 阿其顿再也不能忍受两人的过分接近,丢下米娜,冲了过来,“米娜找你!阿——其——顿!”他瞪著亚顿。 亚顿一个起身,在阿其顿的身边低语,“她很特别。” “那就离她远一点!” “你大概忘了我现在是谁,她又要找谁,”亚顿提醒他。 “不劳你费事!” 亚顿走後,安琪拉有些恼怒,“你是故意的!” 他们本来要开始谈生意了! “我不准你伤害我们哥罗家的任何成员!” “我只是来——” “来骗一个身分、骗一张长期饭票!”他口无遮拦地下结论。 “你简直不可理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她迅速地追向亚顿,“等等我,阿其顿。” 来到米娜身边的亚顿直笑,“祖母,有好戏看了。” “你也离开吧,让我和这女孩谈谈。” “是。” 来到米娜身边,却看见亚顿迅速地溜走,安琪拉小嘴嘟得好高。 “可以陪我这个半瞎的老太太聊聊吗?”米娜以英文说。 “真对不起,来到贵地还没正式与您打招呼,就被哥罗兄弟拉过来拉过去,您大概就是他们景仰又锺爱的米娜祖母吧?“安琪拉也回以英文。 “我是米娜,但是不是他们兄弟最锺爱的祖母就不知道了。” “您是。就连我一见到您,也不自觉地想接近您。”她真挚地说。 米娜忽然抓住她的手,而安琪拉也没半点退缩,反倒有种回家的温暖感觉。 “安琪拉,你是个极具艺术天分的女子,而且真命天子已经在你身边,不久将成就天作之合,生养众多。唯一小小的遗憾,就是近日有一劫。但别担心,你反而会因祸得福,速成佳缘。” “米娜祖母,我——我听不懂。”她面带桃红,羞涩溢於言表。 “好好把握机会。”米娜在她的手背轻轻地来回抚摸著。 姻缘将至?跟阿其顿?不!她并不习惯他的接近! 那么,亚顿呢? 对他——她好像没有真正的戒心,只是这个人的嘴太坏,脾气也不太好。更让她生气的是,他总是瞧不起她,再不就是认定她对阿其顿居心不良。 这时,刚离开的亚顿冒了出来,“安琪拉,我们该找一个隐密处好好谈谈了,而且我对你肚皮里的那家伙很感兴趣,” 当亚顿又打算攀上她的肩头时,阿其顿很快地撂开他,“别碰她!” 亚顿登时大笑。他不过是看到阿其顿走过来,所以故意演出此剧,逼阿其顿面对他对安琪拉的感情。 他才不信像她这么可爱的女孩,风流的阿其顿会轻易舍弃。再说,他大费周章地要他们这些堂兄弟为他改变称呼、遮遮掩掩的,要说他对人家没有兴趣才有鬼! “米娜,我看我先推你回房,至於安琪拉,就让‘亚顿’送她回房。” 米娜笑了,“好。” 突然,两张塔罗牌从轮椅边掉了下来,安琪拉与阿其顿同时弯腰去捡拾。 “米娜祖母,您的东西掉了。”她说。 “那是什么?”米娜沉著的问道。 “好像是塔罗牌。”她回应。 “上面是什么图案?” “系是个国王。” 而阿其顿也捡起了另一张掉落的纸牌,还没出声,米娜就开口:“那你的呢?” “是皇后。” “好,很好。” 亚顿对安琪拉眨眨眼笑道:“你的白马王子就在眼前了。” “那他的——”她看了阿其顿一眼,很好奇。 “你说‘亚顿’吗?他早就有‘皇后’了。我刚接到他的皇后珍妮佛来电,说明天一早就到。”正牌的亚顿促狭地看著阿其顿。 珍妮佛是阿其顿之前的情妇,因耍脾气被阿其顿赶走,但这个女人似乎相信自己还是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 阿其顿抓著纸牌怔了一下。 珍妮佛要来?谁让她这么做的? 看亚顿诡谲地笑著,阿其顿立刻明白是他。 “今年你的年终奖金全部取消。” “我是阿其顿,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亚顿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就是赌他现在不会承认自己是阿其顿,因为他还没弄清楚安琪拉的意图。 “别忘了真货永远胜过赝品!”阿其顿警告著亚顿。 亚顿推著米娜的轮椅,丢下一句话:“那你就先摆平这两个女人再说。” 阿其顿愤怒地撕掉手中的皇后,以义大利文一路低咒。 米娜却让亚顿停下脚步,折过身子对著安琪拉说:“别忘了我说的话,一切小心,国王将会来救你。” 她尴尬地笑著,完全听不懂这三个人又快又急的义大利文,只能一再致意,“谢谢。” “走!”阿其顿拉起她的小手往前走。 她也任他这么拉著,没有抽回来。 她慢慢且细细地感觉著,感觉自己到底会不会排斥这个男人,得到的答案是——不会,为什么不会?她有些不解。 阿其顿带她走进古堡後,只说了这么一句:“今晚你就睡在米娜为你安排的房间里。” “那你睡哪儿?”她没有心眼的问了一句。 他突然邪气地笑了,“难道你想和我同床共枕?” “不!不是,我只是——”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睡你隔壁。需要我时叫一声就可以。”他看她惊慌得像个不懂情事的少女,突然有些不忍,却在睇见她的肚子时,旋即收回了对她的同情。 她不是纯真少女,她的害羞不过是作态! 他为她打开她的房门,离去前,又话中有话地对她说道:“对了,我要告诉你,虽然知道你急於找‘阿其顿’,但很遗憾,‘阿其顿’今晚不住在这儿,若你打算今晚私下偷会‘阿其顿’,恐怕要失望了。”话毕,他便匆匆离去。 安琪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遂在心中大叹了口气,今天怎么没有好好把握时间和阿其顿好好谈一谈呢? 看来,她只能再另找时间了。 。jjwxc    。jjwxc    。jjwxc 铃——匆匆离去的阿其顿手机突然响起。 “喂。”他应道。 “我是齐维格,我们化验出皮箱上的血液不单是a型,而且是东方女性的a型,至於撕成碎片的护照,我们正在还原,我想再过三天应该就可以有结果。” “直接查航空公司不就结了?”他说。 “你相信吗?红琉璃用的是假护照,护照上显示她是中国与中东的混血,可是皮箱上的却是纯东方人的血液,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买了一本不同国籍的护照出国,并乔装成照片上的人,才能进出海关。” “这么复杂?” “女人的心,一向复杂。”齐维格下著结论。 “辛苦你了,尽快给我消息。”他说。 “这个女人很值钱?”齐维格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她的作品直逼1684年天才小提琴师傅——布梭提所做的‘红色小提琴’。” “天啊!那她不就是无价之宝了?” “还不只。” “不只?” “因为布梭提已经死了,但她除了现今创作出的作品外,仍有机会再创作出更优质的作品——如果她还活著的话。” “也就是说,她是一个聚宝盆。” “是的。” “我懂了,我会尽全力找到她。” “谢了。” 收线後,阿其顿心情异常紊乱,因为红琉璃至今生死未卜。 第七章 天一亮,安琪拉就不断听见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双脚下意识地往床下踩去,谁知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在地,疼痛与惊惶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突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她眨了眨眼往上看—— 是亚顿! “你每天都是这样子起床?”阿其顿的声音透著调侃,若不细听,很难听出他这话到底是关心,还是讽刺? 依照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她应该是会炮轰回去,而现在她战斗力之所以如此薄弱,就要怪她半夜头疼,忙著放血,等一切就绪之後,天已快亮。 也就是说,她睡不到三小时。 “你有什么事?”她顶著一张没有盥洗,却仍然净白的脸蛋,睇著高大的阿其顿。 他仔细看著安琪拉,没有火药味的她别具有一番风味,就像清粥小菜,爽口又清淡,令人感到舒畅自在。 他必须承认,他喜欢此刻迷迷糊糊的她。 “你找我什么事?”她揉了揉双眼,一身雪白的睡袍将她从头包到脚,宽松的衣服使他不易察觉,她己将假肚子取了下来。 “给你二十分钟,为米娜庆生的活动就要开始。”他说,刻意略过她的肚皮,才不致让先前的好心情遽变。 “什么活动?我该穿什么衣服?”她这下子紧张了。 “水上活动。” “水上——活动?!我不会游泳!”她低声惊嚷。 “是乘舟一览威尼斯的水上世界。” 她吁了口气严好险。” “你只剩下十八分钟。”他看著腕表计时。 “你——”她瞪大眼!旋即笑著耍赖,“我是孕妇,总可以享有特权吧?” “谁叫你怀孕。”不提还好,一提更让他反感。 “你!”她气嘟嘟地白了他一眼。 “剩十七分钟。” “ok!ok!你先出去!” “十六分钟!” “有没有人说你的嘴真坏?” “没有。” “那些人一定是聋子。” “十五分钟。”他不理会她的恶咒。 “讨厌!出去啦!”她用力将他推出门外,忙不迭地开始将琉璃宝贝绑上身。 想到待会儿还得刷牙、洗脸、换衣服、上点淡妆……她慌得手忙脚乱,满桌的东西不小心被她弄了一地。 她气馁得想要大哭,但她却不准自己哭。 出国之前她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变成货真价实的红琉璃——有创意、有智慧、有灵性,而且有能力处理一般事物,而非被关在象牙塔里的安琪拉。 这么一想,她冷静了下来,重新系好肚皮上的东西,慢慢的盥洗……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她吸了口气,慢条斯理的回应:“淑女是需要时间打扮,请耐心等候。” 敲门的催促声戛然而止。 她笑了。原来她是可以做到的。 她是红琉璃!如假包换的红琉璃! 。jjwxc    。jjwxc    。jjwxc 大夥到了渡轮处,唯一没有看见的就是米娜和冒牌的阿其顿——亚顿。 这让一心想找“阿其顿”的安琪拉很不安,直问真正的阿其顿,“他人呢?” “你说谁?”阿其顿故意装蒜。 “这一点都不好玩!你知道我找谁!”她噘起小嘴,一脸抱怨。 “他去陪米娜。” “米娜怎么了?” “今早她直喊头疼,所以不能成行。若是平日,她可是非常希望看看这条她年轻恋爱时的水上风光。”阿其顿平缓地陈诉事实。 “那——那为什么是阿其顿陪她,而不是你?”她反问。 “她比较喜欢阿其顿,”这是事实,米娜是真的喜爱他。 “哦。”失望全写在脸上。 “还是你打算折回古堡一会你的情郎?”他挖苦道。 “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什么情郎不情郎的?”她抗议道。 “孩子都有了,还故作什么清高?”他嗤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不想解释这么多。 “你才是豆腐脑,连阿其顿是谁也搞不清楚,就想来攀亲带故。”这尾话他说得极为小声,以致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倒是那句“豆腐脑”,她听得一清二楚。 “台湾有位高僧说:“如果一个人的嘴太利,不时伤人,即使他平日行善,也算不得是个好人。” “我从没说自己是个好人,我只是个努力工作的生意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对米娜的爱与尊敬。”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对上他的眼,第一次放下成见仔细地去看这个男人,她必须承认,在这五个堂兄弟中,他算是最有型,也是最俊美的一个,颀长的身段更为他已臻完美的脸型加分,难怪女人总是如蜂蝶般极欲沾上他.他倒好,来者不拒。 才这么想,就有一道娇嗲,甚至带著那么点夸张的声音,从他们的後方传来,“阿其顿!我的顿顿!” 阿其顿的背脊一阵发麻,他竟然忘了亚顿的警示——珍妮佛今天会来参加米娜的八十寿诞! 由於她和哥罗家族算是世交,虽然他和她的关系已结束,但家族与家、之间的聚会在所难免,所以他不能管束她来参加米娜的生日会。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刻他不是“阿其顿”,而是“亚顿”。 珍妮佛一下子就冲到他们之间,抱住了阿其顿。 她本来打算亲吻他的嘴唇,他却转过头,并在她的耳畔低声地以义大利文威胁道:“别忘了,我们已是过去式。”他的大掌还故意扣紧她的腰肢,不让她反弹,“还有,从这一刻起,我是亚顿,而非阿其顿。不准问原因,否则我会不顾旧交情,将你赶回米兰!” “你——威胁我?!”她以右手略微撑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对。”他的目光净是冰霜。 她试图折过身子看向後方,也就是安琪拉所在的位置,但他却不允许,以更大的手劲牵制她。 “为了她,对吗?”她一脸怨尤。 “这是我的事,别忘了,你现在只是哥罗家族的朋友,而非我的女人。” 她重重地吸了口气,“我明白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才乖。”他轻轻的松开她,却没爽快地一次放开。 这个小动作看在安琪拉的眼底,引起一阵莫名的心疼。 珍妮佛又开口怨载:“难道这些年,一直没有女人可以真正抓住你?” 他只是冷笑,不予置评,大掌在这一刻才完全的放开。 大夥开始分配船只,“冠顿一家人坐一艘,季顿和他的朋友一艘,殿顿和小孩一艘,至於阿其!不,是亚顿就和安琪拉一艘。” “我要和阿其——亚顿一艘!”珍妮佛连忙修正,逐自踩上分给阿其顿的船只。 “你和她一起去吧。”安琪拉不知为何,看到珍妮佛这么努力争取他时,胸口便有种闷痛的感觉,那种拧痛让她想逃离这里。 她往後方退了去,阿其顿却将她抓个正著,“你只能和我搭一条船。” “这种小船,三个人搭会很危险的。”安琪拉可不笨,这种常识她还有。 但对於阿其顿手掌所传来的温度,意外地平抚她不安的心,她委实感到不可思议。 “那我们就搭另一艘。”阿其顿说。 “那她呢?”她瞧著珍妮佛。 “随她高兴。” 阿其顿说著,便抓著安琪拉的手往另一艘走去,“坐进去。” 安琪拉乖乖地听令上了船。 谁知珍妮佛却像赶不走的苍蝇,二话不说,就跳上他们的船。 “我也要搭这艘船。”珍妮佛微笑地坚持著。 “下来!”阿其顿火大了。 “我——我不下!这是米娜祖母答应的!她允许我代替她和你同船共赏威尼斯风光。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在米兰真是受够了,现在只想放松心情,看一看水上风景,好为我的创作找到更多的灵感。”珍妮佛知道只有搬出米娜的名字,阿其顿才会买帐。 安琪拉一听到“创作”两个字,心中的某一根弦似乎被挑起了。“不知你从事哪方面的创作?” “流行、服饰、首饰。你知道米兰是时尚的尖端吧?”珍妮佛瞥了这个东方孕妇一眼,好嫉妒她抢走了她曾经拥有的阿其顿。 “我知道。”安琪拉说。 “坐到中间去!”阿其顿命令珍妮佛,妥协地让她共乘。 加上船夫,这艘船共有四人,安琪拉坐在船头,珍妮佛坐船中间,阿其顿坐於接近船尾的位置,至於船夫,就站在船尾的最上方撑著船。 一行四人,就这么摇向这拥有几百年艺术气息的威尼斯。 珍妮佛试探安琪拉,“孩子多大了?” “嗯?”安琪拉一下子被问倒了。 看见阿其顿这时也往她这里看来,她真想找今地洞钻下去,该说几个月呢?她完全没概念。 当然珍妮佛也不是真的有兴趣知道,她最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是阿其——顿的吧?”也不知这么说是否正确,因为现在的阿其顿是“亚顿”。 “我——我——” “珍妮佛,别让人说义大利女人最长舌!管好你的嘴。”阿其顿虽然也想知道答案,但现在一片混乱,很难弄清楚谁才是安琪拉腹中胎儿的真正父亲。 不过天地良心,绝对不是他,他最多不过是牵过这小女子的手罢了。 “阿其——”珍妮佛气得险些叫出他的本名。 “闭嘴!”他怒道。 “我从没见过这么高傲的义大利男人,我不玩了!我以米娜祖母之名,命令你还有船夫送我回岸!” 珍妮佛怒吼的同时,不知死活地站了起来,船身立刻倾斜,胀大焦虑地大叫:“坐下!坐下!” 珍妮佛因为船身的摇晃,心慌意乱地惊声尖叫:“救我,天主、玛丽亚!救我,阿其顿!该死的阿其顿,都是你害的!” “坐好!”阿其顿厉声命令,这个疯女人要是不能镇定坐好,船一定会翻覆! “不准再指使——我——啊!”珍妮佛的抱怨才完,船身即刻翻覆了。 “啊——”安琪拉也跟著大口叫,“我——亚顿——我不会——游泳——” 珍妮佛也跟著大口叫,“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天杀的!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阿其顿立刻游向连喝了好几口水的安琪拉。 “救——我——”安琪拉的身子眨眼间,便往水中沉去。 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斜扣住她的粉颈,边游边划,还不停地叫著:“安琪拉!” 她没有回答他。 “安琪拉!你给我醒醒!”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冰柱刺入,又冷又疼,他不知如何形容那种即将失去的恐惧。 这时他堂兄弟的船只,一一划近他们,顺利将这四人救上船。 阿其顿遂命令道:“快通知医生准备,还有妇产科的医生。” 里著毛毯的珍妮佛坐在另一艘船上,看著阿其顿对安琪拉的关怀备至,登时百感交集。 她怕是永远也得不到阿其顿了。 。jjwxc    。jjwxc    。jjwxc 圣玛丽亚医院急诊室:急救的幕帘一打开来,阿其顿立刻走过去,“她和胎儿还好吗?” “哥罗先生。”医生道。 “什么事不对劲?”阿其顿镇定地问,并疑问地看著医生手上湿洒洒的长布条,及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木盒。 “安琪拉女士是您的夫人吗?”医生只想弄清楚关系,以便解释他先前直觉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他坚决的回应。心底却突然冒出一个低微的声音——他希望她是! 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著实让他震惊。 “那你们的关系——” “有关系吗?”他有些不耐烦。 “多少有点关系。” “我是她的好友。”他没有再进一步解释真正的关系。 医生却将“好友”视为“同居女友”之意,於是说:“你知道她并没有怀孕吗?” “没有——怀孕?!”他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头,“是的,别难过,你们还年轻。” “你在说什么?”他听不懂。 “我觉得你该带她去看——另一科的医生。”医生试图委婉的说,但却让阿其顿感到更迷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阿其顿又急又恼。 “精神科。”医生直言说道。 “为什么?”他冷硬地问道。 “因为这个!”医生秀出手中的两样东西,“她将这个木盒绑在自己的肚子上,装成怀孕的样子。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不选用柔软的布条绑上去,而选了木盒代替隆起的肚皮。以我专业的判断,她这里的情形可能比想像中的还糟。”医生指著自己的脑门,表示安琪拉的头脑极为不正常,并递出那块湿漉漉的布条及那个木盒给阿其顿。 阿其顿接过它,虽然震惊,但想法却和医生南辕北辙,“她清醒了吗?” “我想再过十分钟,她就会醒过来。等她好些,记得带她去看看这个米路路医师。” 医生将该科医生的名字抄在自己的名片後方,“他是义大利十分著名的精神科医生。有这种病不要怕,提早就医,对病人或是家属只有好处。”话落,医生又拍了拍阿其顿的肩便离开。 阿其顿走进安琪拉的床榻,看著她苍白的脸蛋,十分肯定她没有疯。直觉告诉他,所有的秘密应该就在这只木盒中! 他将隔离的幕帘刷地一声拉上,往她的床榻坐了下来,扳开木盒,突然,里面的光泽与熟悉的造型,吸引他所有的日光—— 这是红天使!这是他在安圣亚家中见过、如假包换的红天使!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手心中,再次欣赏它精致的做工与色泽。 真是完美无瑕的琉璃精品…… 一般的琉璃都是以玻璃烧制而成,少数创作者会以石英等矿物原料烧制,让它表面光亮、坚实,具有防雨、防蚀的功能。 据了解,台湾业界还采用第二次的脱胎分化工程方式,让琉璃更具艺术价值。 然而这件作品,不单单以白水晶为原料,还采用一种不知名的成分,使它呈现鲜明的红色。 那成分到底是什么?珊瑚?不像!琥珀?不对!红宝石?血玉?他实在猜不出来。 就在他百思不解时,另一个念头袭进眩门—— 安琪拉为什么会有这尊红天使?而且还将它绑在肚皮上?有什么人会这么做? 像这种尊贵的艺术品,照理说,进入海关时是需要先行报关的。 她虽然看上去出身不低,但也不至於有这么多的钱,可以购得如此高价的红天使。 换句话说,她应该是意外得到这件艺术品。 也就是说!她极可能是拾获遇害的红琉璃的作品,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凶手?! 不!不!她应该还没这个胆子。 但这东西在她身上却又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她还这么小心的保护它,表示她对这尊艺术晶的价值,有相当程度的认知,而且她还知道要来找他们哥罗家族的“阿其顿”…… 可见利字当头,即使胆小如鼠的人,也会以小搏大,试试自己的运气。 回忆起当日,她自信满满地对他说,她会证明整个哥罗家族都会以她为荣……她究竟是凶手,还是小偷? 紊乱的心思一直侵蚀著他的胸口,他决定弄明白这件事的原委。 他极其小心地将红天使收好,然後毫不留情地拍打著安琪拉的脸颊,“醒醒!醒醒!” “嗯——”安琪拉梦呓著,似乎还没能从恶梦中苏醒过来。 “给我醒过来!否则你肚皮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他威胁道。 安琪拉的双眸登时张了开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腹部平坦时,她惊惶失措地低嚷:“我的东西呢?” “是东西,还是孩子?”他邪肆地轻笑,还有那么点恼怒。 “你偷了它?”她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你偷了它吧!”他调侃道。 “还我!”她伸出手,试图讨回。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再考虑这东西该还给谁。”他没理会她那双无辜又焦急的眼瞳。 她不语,但涨红的脸、急促的呼吸,在在说明她真的很生气。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他问她。 “那你知道吗?”她反问。 “回答我!”他严厉地逼近。 “知道。” “很好,它叫什么?”她重重地吸了口气,“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这与相不相信无关,而是你的行径怪诞。要不是你是白奕夫之妻的好友,我会立刻送你进监牢。”他不客气地回应。 她又吸了口气,“我若说了它的名字,你会将它还给我吗?” “不会!”十分坚决。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谁知你安什么心?” “那你也只有赌一把。”他胜券在握地眺看著她,不怕她不说。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後一口气吐出:“它是‘红天使’,红琉璃的作品。” 他的眼神倏地眯了起来,森冷地再次逼问她,“是你杀了红琉璃,对吧?” “什么?!”她惊嚷。 他在说什么?她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么会杀人?而且还是“自杀”!这个男人的脑袋真是浆糊做的! “你若不据实回答,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都会将你移送法办!” “我要见阿其顿!”她吼道。 “说实话或许有机会。” “你——我——我根本没有杀任何人!只要让我见到阿其顿,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不但可能已经杀了红琉璃,甚至连司机阿里郎也是你杀的。”想到她可能涉案!痛心的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司机阿里郎?”她想起他了!那个臭义大利佬偷了她另外两件作品,还有钱、皮箱呢! 在被他推下车前,她特别看了他的名字一眼,是阿里郎没错! 只是,他怎么会死了? “对,司机阿里郎。他死了,被人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她虽然气那个打劫她的义大利佬,却不会幸灾乐祸,毕竟生命是很宝贵的。 “快说!这东西为什么在你这里?”他又逼问。 “因为我——” 还未说明,阿其顿的手机就响起来。“喂。” “哥罗先生,我们从上次摔碎的‘小提琴’中,化验出成分来,它的红色色泽之所以如此美丽,是因为血液的关系。”他研究室主管提摩斯说道。 “血液?”他蹙著居。 “我们研判红琉璃在制作‘小提琴’时,将血液混入其中,所以才会呈现这样的色泽。”提摩斯又说。 “是人血?”他低声确认。 “是。” “知道是什么血型吗?” “是女性a型。” “你的意思是说,这血液极可能是红琉璃本人的血液?”他以义大利文低声问道。 “我们刚才收到你mail过来的血液报告,我相信在很多方面,它们是相同的。”提摩斯回道。 他突然不语。 齐维格说皮箱上的血渍,也是东方女性a型血液,而今红天使成分中的血液也是同型,本来他们还在猜那是凶手的血液,如今看来……红琉璃可能遇害,所以血液才会沾覆在皮箱上。 他的目光顿时阴沉,锐利地扫向坚不吐实的安琪拉,对著话筒道:“我立刻赶回罗马。” “好,我等您。”提摩斯回道。 收线後,他用力拉下仍在病床上的安琪拉。“跟我走!” “你干什么?!”她惊叫。 “闭嘴!”他气极攻心,根本无视这么拉扯会弄伤她。 “放开我!我要见白奕夫,我要回家。”她好害怕,这个男人疯了!他根本就当她是杀人犯“而且,我就是红琉璃!”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全盘托出了,管他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亚顿或是阿其顿。她不想被当作“杀死自己”的凶手! “什么?!”震惊过後,他冷静想想,随即怒斥道:“哼!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如果你是红琉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明白己的身分?” “因、因为,我……”安琪拉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坏了。 “不准再说谎!”阿其顿冷哼了声,鄙夷之情,表露无遗,“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你是红琉璃,那我不就是义大利总理?” 他不相信她!她就是变不成红琉璃对吧?!就算她告诉自己要独立自主、要有智慧,但…… 挫败的感觉,让她的珠泪随著脸颊下滑,也让她无力再解释。因为她知道此刻不管她说什么,盛怒的他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真相。 然而她这样的态度,却让他以为她认罪了,顿时心中翻滚著种种情绪,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心疼。 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不再是过往那些狂蜂浪蝶,而是可遇不可求的红天使。 只是她这个打动他心扉的红天使,却是以红琉璃的血换来的。 他该拿她怎么办?真的送她入狱?他首次感到作决定是那么的困难。 第八章 罗马—— 阿其顿从威尼斯回到老宅,就将安琪拉交给瓦帝及玛格丽特看守,而自己则马上回到公司的研究室。 他这么做,实在是因为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置她。 而回到阿其顿的古堡後,安琪拉心情一直纷乱不己,直怨他不弄清楚真相,就认定她是凶手,也怨他不让她直接面对“阿其顿”解决问题。 现在她该怎么办? 有了!她可以先离开这里,然後再想其他解决方法! 现在生意谈成与否已经不是最首要的事,保持自由才能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也许,她该找她的“经纪人”——梅艳波帮忙。 说做就做,她偷偷拨著他们家的室内电话。 “喂,艳波,救我离开这里,因为……”她开始说著这几天的经历,当然也包括她与阿其顿交手的一些芝麻绿豆小事。 梅艳波听完後,突然问了句:“你该不是喜欢上那个阴晴不定的亚顿了吧?” 安琪拉当下怔住,不语,同时陷入回忆…… 打从他们交会的第一眼开始,他们就像错置的音符,各弹各的调,却又相互共存。她弄不懂他,他也搞不清她,两人就这么一路相处至今。 当她看到他与情妇蝶戏时,她脸红心跳之馀,竟然有些嫉妒。而後瞧见另一个追著他直跑的珍妮佛,她的、心情也由晴转阴……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这个在台北表现得滥情的亚顿,并非只是会饮酒作乐的花花公子,而是个和阿其顿同样有才华的艺术家…… 不可否认,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的感觉。 可是……喜欢他? 她……不知道,她不曾经历过爱情、不曾与异性交往,她不懂这些事,只知道他误会她,她会难过;他调侃她,她会动怒;他忽略她,就像现在一样,她会感到继续留下来只是心疼的延长;看到他悠游於众女人之间,她的胸口会没来由的一阵拧疼…… 这样的心境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吗? 梅艳波不见她答话,马上严重地警告她,“亚顿·哥罗的名声不好,你最好不要膛这淌浑水,再说,他现在根本不相信你,马上离开那里,免得节外生枝。” “我知道啊,可是他派了人监督我,所以,我根本走不出这座大宅。” “你现在在哪里?” “这里是哥罗家族几百年的古宅,好像叫什么……的。”她答得迷迷糊糊。 “你怎么会住在那里?”梅艳波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你知道这个古宅?”她讶问。 “知道。这个宅子目前真正的主人是阿其顿·哥罗。为什么亚顿会住在那里?” “他人还睡在主卧室呢!” “这就怪了。” “他的管家还称亚顿为主人呢!”她没有心眼地说。 “不对。”梅艳波直觉这个“亚顿”并非真正的“亚顿”。她当下作了个决定!“我会找人将你弄出来。” “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你是不是直接回台北?”梅艳波又问。 “我想先去威尼斯:找到阿其顿。” “你还不死心?” “我出来的目的就是证明自己是红琉璃,而不是温室里的安琪拉。” “好吧!” 梅艳波收线後,立刻拨了通电话,“立即将安琪拉弄出来。” 然後,一个小时不到,梅艳波实践了她的诺言,请人顺利的将安琪拉弄出哥罗古堡。 只是在匆忙中,安琪拉先前预留的血液试管意外砸碎,染红了卧室的地毯。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匆匆随著来人离去,不知情的管家瓦市,还以为对方是主人特别交代来带走她的。 。jjwxc    。jjwxc    。jjwxc 安琪拉离开的两个小时後,阿其顿回到老宅,发现她走了之後,他痛骂了瓦帝一顿。 瓦帝於是解释,来人像极了阿其顿身边的其中一名保镳,因此他自然没有多加怀疑。 “检查”下,看看家中少了什么?”阿其顿命令道。 “什么也没少,安小姐只带走她的东西,倒是弄脏了地毯。”瓦帝回答。 “弄脏地毯?”他蹙著居心。 “卧室里有一摊血渍及试管碎片,我想那是安小姐的。今天我意外看见她用针刺手指,然後装到试管中。我正准备让玛格丽特将它弄乾净时,您就进门了。” “带我去看看。”他连忙喊停。 现在“血”这个字,对他而言是极为敏感的。 一进卧室,望著灰蓝色地毯上方的血渍,阿其顿便命令:“马上让提摩斯过来一趟。” “是。”瓦帝立刻拨起电话。 半小时後,提摩斯赶到,迅速地将地上的血渍取样带回实验室。 至於阿其顿则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他一个人留在安琪拉待过的卧室里抽著烟,若有所思地注视著渐渐昏黄的天空。 他们曾在这庭园尴尬相逢。当时马丽亚衣衫褪尽,准备色诱他的时候,他脑中想的不是如何与她尽欢,而是安琪拉迷失在罗马广场的迷茫瞳眸! 虽然那时她是“孕妇”,但他仍为她那双无助又迷离的双瞳,让司机折回广场。 疯狂之至,是他过去不曾有过的。 接著,便是他去警局将她接回住处,奇怪的是,她一再认定他是个好色之辈,就好像她曾经亲眼目睹他与女人相好似的,可是他们当时才见过“两次”面! 傍晚到来,真的让她觑见他和马丽亚调情的画面,她倒像个不经事的少女,涨红著脸,逃离她们。 那腼腆的模样,一再印在他的心房,久久不散。 後来,每当她提及要见“阿其顿”,他总会嫉妒自己! 当他们在威尼斯,她坐船落水时,他整个心脏彷佛要停摆似的。 他那时才知道他是那么在乎她! 就在他不再计较她是否和哪个男人曾经发生关系,甚至已经有了孩子时,急诊室的一场乌龙,再度给他一个考验—— 她极可能是凶手,杀了一个极具艺术天分的凶手。 正当他愁眉不展时,竟意外获悉安琪拉凭空消失,而且还是被他所谓的保镳接走…… 整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看不清,他该如何判断其中的虚实真假? 他手中的香烟一根接著一根,但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烦躁。 於是他走进浴室,站在洗手台前,打算洗洗脸,让自己冷静一下,却发现一根长发。 他捻熄手中的烟蒂,洗净手之後,小心地拿起那根发丝,下意识地凑近鼻端闻著它。 双瞳不自觉地闭上,安琪拉那无邪的大眼就这么钻了进来!随风飘散的长发在夕阳下飘荡,在威尼斯水上飞扬…… 铃——他的手机乍响,陶醉的心思倏地被拉回。 他意是如此地思念她!她不过才走了几个小时而已。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边小心地收好那根发丝,一边打开手机,“喂。” “哥罗先生,我是提摩斯,化验结果出来了。”对方的声音有些兴奋。 “说。” “地毯上的血液和碎了的‘小提琴’作品里的血液成分相同。这应是红琉璃的血液!”提摩斯宣布道。 轰地一声雷响,劈进阿其顿的脑里,他拿著话机,有几秒的怔仲,“确定吗?” “为了防止失误,我们分成三组,三次解析,答案完全一致,东方年轻女子、a型血液。” “我知道了。” 阿其顿不知怎么结束通话的,他重新折回卧室,将自己摔往大床,突然对著天花板大喊:“安琪拉,你在哪里?!” 她真的是红琉璃……她真的是红琉璃! 他一直在找红琉璃,结果她每天都和他在一块! 而当他误会她是杀了红琉璃的凶手时,她坦诚说出自己的身分,他竟然以为她是为了脱罪,而编下这漫天的谎言! 老天啊!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命运真的和他们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她一直想见“阿其顿”,他却因为私心的考量,和她大玩躲猫猫的游戏,结果,她找不到他这个买主,而他也找不到她这个天才。 他们竟以“色狼”、“朋友妻之友”,外加“孕妇”的身分周旋多时。亏她想到以这奇招保护红天使,否则在她上了贼车之後,这件珍贵的艺术品很可能从此流离失所。 只是,比红天使更珍贵的红琉璃——安琪拉,如今在哪里?是谁将她带走了? 能从瓦帝手中带走人,而且还乔装成他的保镳,这人的确不凡。那么到底是谁有这天大的本领?他实在想不出谁有这种本事。 在红琉璃来罗马之前,她的经纪人就说,红琉璃决定亲自前来洽谈合约,那么现在她失踪了,会不会是她经纪人帮的忙? 他听说红琉璃的经纪人是个神秘却富有的有力人士,很难联络到她本人,不过为了找回红琉璃的安琪拉,他决定全力以赴。 他拨下安圣亚的电话,“安先生,我想联络红琉璃的经纪人……”他开始说出红琉璃失踪的事。 “我也在找她,可是一直联络不上。”安圣亚回道:“只要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回电给您,毕竟我希望能和哥罗家族成为合作夥伴。” 阿其顿收线後,立刻又拨了通电话给白奕夫,并指名要黑吟铃听电话。 “喂。”黑吟铃不知发生什么事。 “安琪拉失踪了!” “什么?” “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你知道安琪拉就是红琉璃的事吗?”他直接问重点。 “红琉璃?”她只是偶然间从梅艳波口中得知,红琉璃将会是琉璃界的明日之星,但从来不知道她竟是自己的好友。 这两个人的保密功夫真是到了家! 但问题没有明朗化,她不想对阿其顿说太多,“我知道安琪拉很有艺术天分,对水晶更是爱不释手。我们曾在一次拍卖会上同时看上一款琉璃,也因此成为挚友。” “但你并不知道她会烧制琉璃?” “不太确定。不过,若说她会,我一点儿也不惊讶。她的父亲就是做这一行,再说,她极具艺术天分,心思又单纯,任何东西到她手里,旋即变得有灵气,有时我都会怀疑,上苍给人最美的礼物,就是‘单纯’。因为单纯,便不会有杂质。安琪拉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天使。”她静静地说道。 “你说她父亲做这一行?”他讶问。 “是啊!您不知道她的父亲,就是台湾琉璃业数一数二的企业家安圣亚吗?”她脱口而出。 “安圣亚的女儿不是叫水晶吗!?” “那是她的英文名字,她的中文名字叫安琪拉。”黑吟铃忽然不安的问,“你说安琪拉破你弄丢了?” “是失踪,我没有弄丢她,她是从我家被人神秘地接走。你知道有什么人有这种本领?”他导回正题。 “被人接走!?”她惊嚷。 “我的管家说,来人和我的保镳长得十分神似。有什么人有这种本事可以变成另一个人?” “化妆术!”她再次惊嚷。这让她立刻想到一个人——梅艳波。 她的工作是模特儿,他们这一行多的是高超化妆术的人,但她却没有说破,只是承诺他:“我会试著联络安琪拉及与她可能相关的人物,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谢谢。”他听得出她语带保留。 忽然,黑吟铃好奇地追问了句:“你为什么这么急著找安琪拉!” 阿其顿不语。 “告诉我,红琉璃和安琪拉对你有没有分别?”以阿其顿的财力,要找一个有才华的艺术者为他工作,并不是难事,但要找一个有如天使般纯净,又有著过人艺术才华的女孩,却是难上加难。 那么阿其顿现在是在找寻谁?安琪拉又为什么要逃离哥罗家? “我无法回答你,白夫人。”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吐露心事。 因为他第一次吐露真话,就碰上了一个女骗子,也就是他的前妻。为此,他关上信赖之门,尤其是对女人的信赖之门。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安琪拉。”她语重心长的说。 “我不会,我只希望她——平安。”他沉重地回应。 “天使总是受到天父特别的眷顾,因为他们听得到天籁。” “这是神话。”他反驳。 “所以它是说给具有神性的人或天使听的上她说。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整颗心好像被掏空似的难受。 。jjwxc    。jjwxc    。jjwxc 威尼斯—— 安琪拉再次回到米娜的家,米娜热情的接待她,并今人沏了一杯养生花茶,还有手工饼乾招待她,慈爱的笑容彷佛根本不知道安琪拉被误会为凶手的事。 这反倒今她感到不安,“米娜祖母,我知道自己这么突然造访真的很失礼,但是我实在别无选择。”细白柔荑不自觉地绞在一块儿。 “孩子,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米娜笑说。 “可是——我并不是真的来看您。”她实话实说,无心骗这个老人家。 “我知道。”米娜气定神闲地回答。 “您知道?”她吓了一跳。 “吃点饼乾,慢慢说,”米娜将餐盘推向她。 “谢谢!其实我是来找阿其顿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和他谈,偏偏亚顿总是有意将我们分开,气馁的是,我掉进威尼斯的河水里之後……就乱成一团,总之,我一定要见到阿其顿,事情解决後,我就回台湾。”她一口气说完,其实听来并不详细。 “亚顿阻止你见阿其顿!?”米娜又笑了。 “是的。”她说。 米娜忽然正经的问:“安琪拉,换我问你,当初你是和谁来威尼斯的?” “亚顿·哥罗啊!”她肯定的说。 “不对,他不是亚顿,”米娜再次展开笑颜,半盲的眼眨了又眨。 “不是?怎么不是?他说他是亚顿,而且其他兄弟也叫他亚顿啊!”她被弄糊涂了。 “他才是阿其顿。”米娜揭开谜底。 “什么?”拿在手中的花茶杯滑了一下,溅出水花,“他是阿其顿!?但他去台北时自称是亚顿啊!” 米娜像是完全了解地解释道:“很少人真正见过。阿其顿。他向来喜欢用‘亚顿’的名字行事,这是因为他的名气甚大,不时有人想攀亲带故,为了工作方便,他常常以他堂兄的名字出入。据我了解,他去台北看上一位尚不知名的艺术工作者的作品,还特别告诉我,可能会延後回威尼斯的时间,没想到阴错阳差,他眼中这位优秀的艺术者失踪了。” “米娜——”她顿时哑口无言。 “你就是她,对吧?”米娜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苦笑地说。 “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我的第六感向来比一般人强,半盲之後,对事情的看法与想法就更深入,再说,为了了解我这几个孙子,我可是砸下大笔金钱,关心他们的一切生活起居,自然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米娜说得没半点愧疚。 “这不是——” “窥人隐私,对吧?”米娜仍然露出迷人的笑容。 她不敢下评论。 “孩子,阿其顿会如此多疑,是因为他的前妻欺瞒他的感情。那女人是哥罗企业死对头的远房亲戚之女,当初嫁给阿其顿的目的,只是为了取得哥罗家族烧制琉璃的诀窍。 後来,她真的爱上阿其顿,可惜同其顿并未热情以待,她失望之馀,又在族人不断的催促声下,便狠下心肠偷了一些机密档案,一走了之。 自此後,只要有人和阿其顿谈及琉璃的事,他都会非常的小心,甚至过了头。我希望你能谅解。” 。jjwxc    。jjwxc    。jjwxc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我该告辞了。那尊红天使就留给他作纪念好了。毕竟在我被司机打劫後,他曾带我离开,又供我吃住。我该回报的。”她缓缓起身。 “那就让我再为你卜一卦吧。”米娜又抽出塔罗牌, 她本想拒绝,但想想她老人家就这么点嗜好,也就配合地顺手抽了一张牌。 “是红色小提琴!”米娜有些惊诧。 “米娜,你也听过红色小提琴的故事?”她甚为惊讶。 “是的,孩子。临别前,我想将这一张加拿大蒙特娄拍卖会的入场券送给你。当小提琴响起时,你生命的佳偶将走向你。”米娜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催促著安琪拉,接过由她手中递过来的入场券。 “去吧!去蒙特娄吧。”米娜那迷幻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琪拉不知怎么走出米娜的古堡,也不知怎么坐上飞往加拿大的飞机,总之,她在米娜的安排下,跳上另一段神秘的旅程。 。jjwxc    。jjwxc    。jjwxc 加拿大,蒙特娄拍一买会场—— 安琪拉穿著轻柔的雪白裙子与短靴,来到尚未开始拍卖的场地,警卫迎上前,“我可以看一下您的邀请函吗?” “当然。”她立刻秀出那张烫银的卡片。 警卫一见独届於义大利哥罗家族的勋章时,连忙道:“快快,里面先请坐。” 突然间,她变成了贵胄名流,被请了进去,而且还被安置在私人的贵宾厅,连拍卖会的经理也出来招呼。 “安小姐,米娜夫人特别打电话告诉我们,由你代表她来标得红色小提琴。” “红色小提琴要重新招标?”她好惊讶。 。jjwxc    。jjwxc    。jjwxc 她记得上一次得标的是一位有名的指挥家,不过,也有谣传说,他得到的那把琴是赝品。如果今天拍卖的是赝品,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的。” 经理的话才说完,立刻看见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走进来,“对不起,打扰你们,马克林先生……也就是为我们展示红色小提琴的提琴手,在赶;来途小出了车祸,右手指……断了,所以没法拉琴。” 经理马克林立刻看了手表一眼,急道:“只剩下一个半小时,现在到哪里去找一个娴熟小提琴,又会拉奏变奏圣母颂的人?!更何况现在是许多音乐家休长假的时间!” 安琪拉站了起来,“我会拉小提琴,也会拉变奏的圣母颂。如果你们真的临时找不到人,也愿意给我机会,我可以先拉给你们听听看。” 马克林转过身子,看著她晶莹的双瞳,没有半点虚假,片刻後,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 “嗯——谢谢你。就清跟我来先试一下琴吧” “是我该谢谢你及米娜祖母。”还有老天!她在心里这么说著? 。jjwxc    。jjwxc    。jjwxc 正式的拍卖会开始了!宾客云集,会场的四周摆满了一台台连线的电脑与电话,以便远方贵客下单。 “今日压轴珍品,便是红色小提琴。” 马克林这句话一说完,全场灯光瞬间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向一身雪纱礼服的安琪拉,她缓缓拉起变奏的圣母颂,而旁白也开始解释红色小提琴的由来—— “红色小提琴足西元1684年,天才小捉琴师傅布梭提为了爱妻即将临盆,所献的至高礼物。他期望他的子嗣能够用这把名琴学习音乐。 当小提琴制造完成,准备上色时,却传来布梭提妻儿命在旦夕的讯息,布梭提迫不急待地赶至助产士家中,谁知晚了一步,母子已回天乏术,了无生息。 布梭提葬了幼子之後,旋即抱著妻子的遗体,在雨中一步步走回几哩远的工作室。 他以妻子的血,合入原木准备上色的小提琴的颜科中,从此,那把琴就像天使之翼般地令人著迷,一代传一代……” 配合旁白者的陈述,圣母颂的乐音也拉至最高潮。 这时,门外走进一名高挺的男子,静静听著安琪拉的琴声,缓缓走近她安琪拉看得不是很分明,只知有个人走近她,耳边忽然响起米娜在她临行前说的预言—— 当小提琴响起时,你生命的佳偶将走向你。 是他吗!?是吗?眼前的人影究竟是梦境,还是幻觉? 由於聚光灯的照射,她无法看清走近自己的男人,但她的心却跳得好快、好快。 一个影像突地跑进了她的脑门——她希望自己的佳偶是阿其顿·哥罗! 真正的阿其顿! 旋即,她的双颊有著羞涩的脸红,阿其顿看见了。 他的灵魂在一瞬间,彷佛与布梭连接上。 他终於了解布梭提用妻子的血,为红色小提琴上色的心情。他的爱、灵魂,将与他的妻子永不分离。 木槌的声音开始响起,最後的得标者,安琪拉没听清楚,而原本站在她不远前方的男子,也消失无踪。 她感到有些失落,但马克林的声音却将她唤醒,“如果你愿意将这把红色小提琴,交给今晚的得标人,对方承诺你将可以得到全世界琉璃最佳之作——天使之翼,” “什么!?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安琪拉站在蒙特娄华丽缤纷的饭店大厅里,身边还跟了四名保护红色小提琴的保镳。 他们看著迟迟不肯上楼送货的她,感到不解,但仍安静地等待,不发一语。 另一头,有一名刻意乔装成普通妇人的女子,躲在一旁监看安琪拉,满脸的怨意。 在阿其顿的古堡时,她使出浑身解数诱惑阿其顿,谁知这死丫头却意外闯了出来,破坏了那个美丽的夜晚,也破坏了她成为哥罗夫人的美梦! 她原本不把安琪拉放在眼里,因为说美艳,安琪拉是完全无法与她相提并论,但这个丫头在演奏圣母颂时,却有著惊人的魅力,让她不得不赞叹。 想必一向挑剔成性,对女人的身家清白与才华极为重视的同其顿,也是因为这样而深受吸引。 想当初,她是受雇於一家知名艺术鉴定公司,因其专业才与阿其顿在加拿大的拍卖会上相遇,进而成了他的情妇。 本以为她的忠贞与美貌,会让她登上哥罗夫人的宝座,谁知却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了这桩美事。 不成!这是她盼了好久的事,怎可让这死丫头抢走! 站在安琪拉身後的一名保镳——黑雨,提醒她:“安小姐,抱歉,我必须提醒您,买主已等您许久,不知现在是否可以上楼?” 安琪拉彷佛受到,惊吓地转过身子,“呃,对,谢谢。” 但才跨出脚步,她却又停了下来,“你知道今晚标到红色小提琴的买主是谁吗?” 她之所以磨蹭这么久,实在是因为害怕和一个陌生人独处。她不了解这人为何如此大方,竟愿将天使之翼送给她……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很抱歉,通常购买这种几近天价商品的买主,都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分。所以,我不清楚。”黑两诚实答逆。 “呃,不好意思。”其实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个买主如何弄到阿其顿的非卖品——天使之翼。 突然间,她有种预感,觉得是阿其顿本人已经来到这里,也许他就是那个买家! 如果她的感觉正确,那他为何会将自己最爱的作品送给她? 她会将自己最珍贵的作品送人吗? 不会! 但那人若是阿其顿呢? 会的!因为他足将她从警局、从金丝笼解救出来的男人,也是将她从深冷的威尼斯河救上岸的勇士。 刚刚在演奏圣母颂时,她一度将那个走近她的修长身影看作是他。她苦笑了下,不,应该不会是他,不会的。 她真的希望米娜所预言的佳偶是阿其顿,但,阿可其顿会要她吗?他不是常常说她没见识吗? 握住提琴的手显得异常沉重,她不断在原地打转,就是没走近电梯。 “安小姐,请上楼吧。”黑两再次提醒她。 “……好。”反正一手交琴,一手取得天使之翼,何乐不为?光是站在这里忐忑不安,或是臆测任何事是没有意义的。 电梯一路往上攀升,直至抵达最高楼层的总统套房。 叮当!黑两按下门铃、 应门的管家一打开门,便对著四名保镳说道:“主人说,东西交给我,并请各位迅速离开。至於安小姐,有劳你留下来,主人有东西要交给你。” “呃……”她站在门外往里探,想看看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管家接过小提琴,便邀安琪拉入内,四名保镳则训练有素地退出房门。 她显得有些不安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往外眺望,必须承认这里的视野真好。 “美吗?”浑厚的声音在她的身後响起。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她永远忘不了,也不会错辨! 可是她不敢转过身子,因为她怕不是他! “需要一杯天使之翼压压,惊吗?”阿其顿为她凋了一杯酒名正好为天使之翼的鸡尾酒。 “我不喝酒。”她转过身子的同时,意外地弄翻了酒,洒了阿其顿一身。她慌乱地以手拭著酒汁,“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他抓住她慌乱的柔荑,贴在他已被染黄了的白衬衫。 透过薄薄的一层布,她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心跳与厚实的胸肌。 她羞涩地低下头,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话说了好几遍了。”他笑道,没有半点责备之意。 “什么?”她已无法思考。 “第一次是你在我家说的。那时马丽亚正在为我‘按摩’,却因你的偷窥而被打断。”他附在她的耳际说道,弄得她浑身一阵痒。 “我不是故意的。”她又说。 “我知道。但是你还记得吗?我说下次换你表演给我看。”他故意逗弄她。 “你——怎么可以!”她举起被箝制的手掌,准备捶打他。 “只要我愿意娶你,就可以。” “你……你说……只要你愿意……娶我?”她结结巴巴地将话说完。 “嗯。”他神态自若地说。 “你……你怎么会想……”她问得结结巴巴。 “你吓坏了,还是太感动?”他在一旁大笑。 “我……我……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你是……”她还是结巴。 “花花公子。”他代她回答。 “嗯。”她的头只敢轻轻点下。 “但那是假象。”他澄清。 “可是你还是个……骗子!你说自己是亚顿,还带我在义大利东南西北绕了一大圈。” “你也是骗子。乔装孕妇,唬弄我半天。” “那是我怕别人将红天使抢走!再说,我是要和阿其顿谈生意的,不是亚顿。你这个‘亚顿’在我家左拥右抱,大口喝酒,吻著……那些女人,我怎么可以和这样的人淡事情?”她解释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蒙面的小提琴手!?”他终於将她的话,与先後拉提琴的画面联想在一起,恍然大悟地辩解:“因而误判我。” “我没有误判你!” “那是演戏!顺应令尊的‘期盼’。” “我爸?” “这就是做生意,投其所爱。我以亚顿的名义出现,你父亲自然以这种方式招待‘亚顿’。”他一点儿也不内疚。 ”邢和那些丰满又赤裸裸地在你面前的女人调情,也是演戏?”她越说越激动。 “是啊!凤求凰的戏码。” “鬼扯!别为你的下……风流找藉口!”她气得将头转到一旁。 他却将她扳正,“你在嫉妒。 “我……我怎么可能?我……不会。她的话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你不但有可能,而且非常可能。” “我不会。因为你太花心。” “安琪拉,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明明可以拒绝,为什么不做?还有那个珍妮怫怎么说?” 她不自觉地像个妒妇,一再质问丈夫。 “我当然有拒绝她们,只是你还没从嫉妒的栓桔中跳脱出来。安琪拉,我现在百分之九十九地肯定你爱上我了,就和那些女人一样。” “我才和她们不一样!我不要天使之翼了!你继续做你的花花公子兼才子的梦,我则回到我的家乡,永远忘了你!” 她试图甩开他的手,他却牢牢箝著她。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发现你是个迷路的天使,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双惹人怜爱的眼神,让我冲动地令司机掉头回罗马广场找你,即使那时你已‘身怀六甲’,我仍无法不这么做。 这种事我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做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 既然你迷路了,就请接受天使之翼带你回家。没有双翼,天使如何返家?我就是创造天使之翼的人,只有我知道如何将那双羽冀重新安回你的肩上。你愿意和我在一块吗?” “你……”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千真万确。”他将她的手再次贴上他的心口。 她的泪缓缓地溢出,“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说的……” “你的唇有被男人采撷过吗?”他看著她的唇,近乎著迷地问。 她的双颊倏如番红花,火红成一片。 他立刻将她拉近自己,以他如灵蛇的舌直入芬唇,引领她进入成人的世界…… 她的双手顿时软瘫,动弹不得,双腿也无力的往下滑。 他撑起她,并将她抱至床榻之上。覆上她的身子,他再度吻她。 他的舌在她的蜜唇里翻搅、吸吮,瞬间,只闻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此起彼落。 浑身有如通电般难耐燠热,她不断地扭动身体,低吟道:“我好热。” 他的吻往下滑,双手轻轻褪下她的胸衣,一口合下那未经采撷的蓓蕾。 “呃!”她吃惊地吟哦出声,双膝拱起。 他的大掌则灵巧地往下滑,扯高了裙摆,在外轻轻爱抚。 她再次激动地惊叫:“啊!” 他继续吻著她的双峰,大手粗鲁地扯坏裤袜,打算长趋直入。 “不!”身下忽然一阵冷凉,让她清醒了,她羞怯地抓起被单掩住裸露的上身。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无法接受婚前性行为一事。 阿其顿眼中燃著欲火,直看著她,却不发一语。 “你……我……我们不该这么做的。我、我想,我该先离开。不管我有没有翅膀,都会找到回家的路。” 她又慌又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索性躲进浴室里整理仪容。 一切就绪之後,她再次走出浴室,对著落地窗前直吸菸的阿其顿低语:“我走了。” 虽然经过刚刚羞人的亲密後,她不太敢面对他,但其实她的内心是希望他能够留住她的。 然而阿其顿只是看著窗外,没有说话。 他不懂,他都说愿意娶她了,为什么她还要离开?她是爱他的,不是吗? 见阿其顿并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安琪拉的心抽痛了下。看来,是她自己会错意又自作多情。 他只说要娶她,并没有说爱她啊! 更何况,他是个“阅人无数”的情场高手,怎么可能只为她一人驻足? 他之所以愿意娶她,是因自己是红琉璃,可以为他带来无数的财富吧? “我想……我真的该走了。”她语带哽咽。 他闻言,身子轻轻一颤,却仍没有回头。她还是决定要走……原来她并没有爱上他! 他强抑下纷乱的心绪,不带情感的说道:“带走你应得的奖励品——天使之冀,还有原本就属于你的红天使,我知道它是你的心‘血’之作。” “你知道了?”她讶问。 “偶然得知的。” “不用了,那就当我还您的救命之恩。她轻轻说完後,立刻逃出房间,掩面而泣。 阿其顿的心情也很纷乱,用力将烟蒂捻熄在那名贵的玻璃窗上。 原来玻璃和琉璃非无差异!真正的差异,在于创作者所花的心思。 如果巧手加上创意,琉璃将成为永恒的艺术品,若无,琉璃将永远是玻璃,不同等级的玻璃。 爱情又何尝不是? 没有真正用心,一个吻,一场蝶戏,不过是一场肉欲交流,但加了爱情及呵护,吻不再是吻,蝶戏不再是蝶戏,而是一篇哥德的情诗,一场生死相依的承诺…… 他拨下手机,“远远地跟住安小姐,别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两颗为爱不确定的心,彼此猜疑著;两个因爱受了伤的有情人,因为猜疑而让得来不易的幸福,再次离他们而去…… 。jjwxc    。jjwxc    。jjwxc 安琪拉跑出总统套房後,碰上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马丽亚态度高傲地问。 “没时间!”她只想离开。 “是有关阿其顿的。” 安琪拉旋即止住了脚步,“什么事?” 马丽亚原本就嫉妒她,当看见安琪拉粉颈上的唇印时,对她的妒恨更是剧烈。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只琉璃,“这是天使之翼,阿其顿一年前亲手送给我的。” “什么!?不!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她震惊地直往後退。 “但他并没真正秀出天使之翼,不是吗?”她赌安琪拉刚才没见到真品。 安琪拉当下怔住。这女人说对了! “阿其顿说过,当他将天使之冀送给哪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他就有特殊的意义。看样子,你没有得到真品,也没有得到他的人,只讨得一场性爱而已,是吧?他的技巧可满足你?”马丽亚极尽所能地伤害她。 “我不要听!既然你已得到冠冕,就麻烦你让条路给我走!”她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马丽亚故作大方地让开,“请!下次眼睛睁大点,别再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琪拉咬著牙,边哭边往外跑,後方则有两名大汉一路跟著她,那是阿其顿派来的保镳, 伤心欲绝的安琪拉,没有方向地一路往前冲,任著冷风吹上她泪湿的脸颊。她来到一处河边,思绪回到他们在威尼斯的时刻,顿时感到头疼欲裂。 “好痛!好——痛!”安琪拉知道像她这种遽痛型头痛的患者,最不能受刺激、劳累、风吹,如此,极容易诱发病情。 “哦!”她陡地感到一阵嗯心翻上胸口。糟了!这是遽痛的前兆。 忽然,眼前一花,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接著,扑通一声,她整个人就往河里栽了进去—— 第十章 加拿大,娄特罗综合医院。 病房里弥漫著一股迷迭香及法国玫瑰的香气,冲淡了医院常有的药水味,这是阿其顿特别命人弄的。 当安琪拉离开他後,他也在五分钟後追了出去。 他讶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她分开,即使五分钟也不愿意! 他像个冲动的少年,为了追回失去的爱人而不顾一切。 当他一路奔驰在路上时,不禁忆及当年追求前妻的情景,那时,他也不曾那么费心。 他记得前妻耶风儿曾问他:“爱不爱我?” 他直觉地回答:“爱。” 她便要求他——“如果你由这座桥头跑到桥尾追求著我,我便相信你的真心。” 他只回了她一句:“那是十七、八岁少年才会做的事。” 耶风儿脸上满是失望,久久之后对他说:“也许你不够爱我,听以无法像个少年郎那样,为找疯狂,为我做尽傻事,” 那时他不以为意,心想只要在床上满足她就好,再说他们在性生活方面,一直配合得很好。 但他慢慢发现,耶风儿变了!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花园,望著他特地令人为他们婚姻作见证的雕像—— 两尊相爱的天使而失神。 起初,他并不以为意,直到某天他提前回家,看见风儿接起一通电话,不一会儿面露难色,最後妥协地对著话筒道:“也许我真该离开了。阿其顿爱琉璃甚过我,我会携回你们要的东西。” 当时,他直觉她背叛他,他开始从监视器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很快地,他看见风儿在他私人的研究室中,打开他的电脑,顺利地以她的生日设定的密码,进入他们哥罗家族机密的档案中,准备窃取哥罗家族在琉璃世界历久不衰的关键报告, 当她正要按下转寄键时,他突然扯断电脑的电线,既愤怒又痛苦地质问她:“原来之前一些烧制琉璃小技巧的流失和你有关!说,为什么背叛我?” 她像是个没事人般站了起来,“我本来就是一个商业间谍,而且还是你们哥罗家族死对头的远方亲戚,我以婚姻换取你的信赖,以便取得琉璃的资料。” 他无法接受她的说词,激动地甩了她一耳光。 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他恨自己,也恨她,恨她让他失去了原则。 风儿摸著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幽幽地说:“如果你能多爱我一些,也许——我就不会背叛你。” “见鬼!” 风儿走到他的面前,准备轻抚他的脸颊,却被他挥开。 她吸了口气,喟叹道:“如果有一天,你从桥头追到桥尾,只为了追逐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么你就拥有爱的能力,也证明那个女人是打开你自恋心门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但夫妻一场,我希望你能遇见她,让她燃烧你冷漠的心,好好疯狂的爱一场!那时你若还记得我,请捎一张喜帖给我,我会去参加你的喜宴。” 然後,她苦笑道:“我会在老家等你的传票、离婚协议书。再见,阿其顿。” 风儿走後,他并没有对她提出控诉,毕竟他们夫妻一场,路经窄处,不妨留一步予人行。 他虽放过她,却从此不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会再爱上任何女人,更不相信会为她们点燃早已死寂的热情。 偏偏老天赐给他一个大考验—— 他遇见了“天使”! 她就像涓滴之水,慢慢渗进他的心房,直到他从饭店追了出去,真的从桥头的那一端,跑向桥尾的另一端…… 而当安琪拉恍惚栽进河里时,正巧让他看到这一幕,他的心跳倏地停止,然後不顾一切地纵身往下跳。 後来,在两名保镳与他的抢救下,安琪拉被送进了现在所待的病房。 看著她苍白的小脸,追忆著那段惊险的过程,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他的心已被重新点燃,而点燃他热情的女子,正是现在仍未苏醒的安琪拉。 阿其顿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安琪拉,醒醒。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照理说,你不该睡这么久的,怎么还不醒?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快醒过来!” 然而安琪拉就像睡美人,安详地沉睡著,没有任何反应。 “该死!”他焦虑地按下急救铃。 门外立刻走进两名医护人员,“哥罗先生,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正是我要问你们的!她为什么还没苏醒过来?”他失去耐心地追问。 “哥罗先生,请容我解释,就安小姐的生理方面,她是处在平稳的状况中,但脑的方面,也就是神经的部分,一直是医学上很难理解与突破的关口。我们尚不清楚,在身体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她为何一直沉睡?但如果明天她仍未清醒,我们会试试别种方式,看看能不能唤醒她。”医生答道。 “难道就不能现在试?”他追问。 对方摇头,“很多治疗都有一定的时间与疗程,太慢或太快都不适当。 倒是我想劝您先回去休息,等安小姐醒来,我们会立即通知您。” “我不放心!”他拒绝。 “我知道,但医院不能留客过夜。这是院方的规定,所以请哥罗先生九点前一定要离院。”医生冷静地说道。 “一定?”阿其顿面不改色地问。 “很抱歉,这是医院的规定,请您遵守。”医生再次强调。 阿其顿没吭气。 晚上九点一到,阿其顿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病房,却不忘叮嘱医护人员,安琪拉一有任何情况,必须立即通知他。 半小时後,一名身著护士服的女士,推著药车进了病房。 关上房门後,她走近安琪拉,缓缓抽出事先备妥的针剂,往安琪拉的手背上打去。 五分钟过後,安琪拉慢慢睁开双瞳。 瞥著病房的四周,安琪拉忆起自己落水时的事—— 她可没想过自杀,只是当时头疼欲裂,一个踩滑,人就这么掉进河中! 隐约中,她感觉有个熟悉的身影拚了命地救她,那人好像就是……阿其顿…… 会是他吗? 她依稀记得,在自己渐渐失去意识时,她的心好痛,因为她发现自己好爱这个飘泊不定、多情又风流的阿其顿。她不想死,她想再见到他,起码要问问他,愿不愿为了她,不看别的女人,只看她?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幼稚,可是她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别的男人,根本无从学习起。她只是单纯想让他属於她,而她也属於他,这么简单而己! “还在神游?”坐在安琪拉床榻边的医护人员,气定神间问道。 “你——你——”安琪拉一时接不上话。 “我曾是个护士,现在却是个脑神经科的医生,只是一般的病人见不到我。我只为世界脑神经科的一个特殊组织作些特殊的研究。”女子说。 “那你为什么穿护士衣?为什么……”安琪拉开始有点紧张。 “为了方便见你。” “见我?” “你的资料、病历,我已调查得一清二楚,恐怕那个跳下桥墩去救你的阿其顿,都没有我来得了解你。”女子又说。 “真的是他救我的?”她既兴奋又感动。 女子长长地喟叹道:“要是当年他对我,也有对你这般的一半就好了。” “你……你跟他?他……对你?”安琪拉的胃开始冒酸泡泡。 “你不用嫉妒我,我才该嫉妒你呢!” “为什么?” “我是她的前妻耶风儿。” “你就是——”米娜口中的那个女人? “那个曾经背叛他的人。”耶风儿苦笑。 “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她想知道。 “阿其顿从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包括我。我本以为他会多爱我一些,可惜是我痴心妄想了。”她并没有回答安琪拉的问题。 “我很抱歉。”安琪拉真情流露地说。 “不!我该谢谢你才对。”耶风儿拍了拍安琪拉的小手。 “嗯?”安琪拉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是第一个让他从桥头追到桥尾的人,他甚至还为你纵身往下跳!他做了他这辈子最嗤之以鼻的事,只为了你。你开启了他冰封的心。” 耶风儿缓缓道出他们结发与离异的前因後果。 “所以,你认为他……爱我?”安琪拉的小脸红了。 “不是认为,而是肯定。只有一件事我不确定,不知道如果你不会烧制琉璃,他对你的爱是否会递减?”耶风儿的眼中有著计谋。 “你想说什么?”她问。 “我们来玩一场试炼真情的游戏。”耶风儿说。 “为什么?” 耶风儿忽然苦笑,“你就是太单纯,难怪这个心思复杂的阿其顿会拜倒在你的裙下。你知道吗?阿其顿娶我时,我已经快取得脑神经博士的学位,可他竟然不知道,而你才离开他五分钟,他就紧张得失去了神魂!”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他在加拿大聘请的一名保镳,就是我们家族的人员,他好心地想再次撮合我和阿其顿,我本以为也许有机会的……”她努了努嘴,“可是当我听到他不顾一切追逐你的身影时,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尤其当我看到你的刹那,我更加确定,你就是他身上遗失的那根肋骨,我诚挚的祝福你。但是,我仍要奉劝你,不能让他觉得得到你是这么地容易。” “那你要怎么做?”安琪拉被打动了。 耶风儿於是说起她的计划。 安琪拉的眼睛倏地睁得好大。 “愿意试试看吗?”耶风儿问。 “我……” “赌一把,换一个一生真正爱你的男人,你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耶风儿鼓吹道。 “好吧!”安琪拉终於点头,脸上也有了血色。 耶风儿起身往外走,“祝你成功。” “风儿姊姊,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安琪拉的眼中倏然蓄满了泪。 “也许到时寄张喜帖给我吧。耶风儿折回她的身边,给了她张名片,同时递上一只大牛皮纸袋,“如果阿其顿为难你,或是有任何你应付不来的状况,就将这大信封袋交给他,保证你们情定花开。” 安琪拉看著上方的法文名字及称谓,忽然,惊叫,“原来你就是全球知名研究脑神经与血液的专家!” 她曾经为了自己的头痛,上网查过资料,正巧看到耶风儿多篇精辟的论文及发现。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崇拜你!”安琪拉再抬头时,耶风儿早已离开了病房。 名片上的地址,竟然是在遥远的北极的一个研究机构。 天啊,阿其顿竟然错过了一个他想都想不到的“好妻子”,而来屈就她。 。jjwxc    。jjwxc    。jjwxc 次日清晨,阿其顿一听说安琪拉已经醒过来,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 他打开病房时,正好看见特别护士在为安琪拉梳头发。 金色的光芒透过窗口,洒在坐在轮椅上的她,将她衬托得像个纯净的天使,让他的心撼动不已。 但另一方面,她此刻那不为外界所动的沉默,却也让他感到惊惶、不安。 他缓缓走近安琪拉,接过护士手中的梳子,开始为她梳头,这个动作他也不曾为任何女人做过。 他珍爱地抚著她的秀发,就像捧著一件旷世的琉璃,一再流连,爱不释手。 看著神情恍惚的她,他忍不住托起她的下颚,担心地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离我好远、好远?” 安琪拉只是眨著晶莹、却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眸睇著阿其顿。其实她心里很挣扎,因为这是风儿要她扮演的角色———个失去记忆的人,以测验在她不是“天使”、不是红琉璃,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活死人”时,那高高在上的阿其顿是否依旧爱她。 她向来没有演戏的天分,但她真的希望知道阿其顿的心意。就算不会表演,她也要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安琪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阿其顿看不到昔日生气蓬勃的她,心里很是著急。 她仍不语。 “不!你不会——” “失去记忆”这几个字,他说不出口。 她见他如此焦虑,实在装不下去,只好撇过脸,看向窗外。 这下子阿其顿再也不能忍受地大叫:“叫医生过来!” 特别护士立刻按下求救钮,不到两分钟,连主治大夫都赶来了。 “她为什么失去记忆!?”他大吼道。 “哥罗先生,请不要激动!我们先为她再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医生连忙安抚他。 整个病房开始忙碌起来,阿其顿也拨著他的手机,“茱莉亚立刻请哥罗家的医生找到最优秀的神经科医生,马上飞来加拿大。如果不可以,我们就飞回罗马。一小时後给我消息。” 医生在阿其顿收线後,立即向他解释:“目前安小姐身体的各部分,都在正常值范围内,不过,我们仍然会安排脑波、电脑断层……等相关的检查,最快二至三天就会知道结果。这段期间,您不妨和她多说话,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接著,他又说著各种可能的治疗方式。 “还要等三天!?”阿其顿的声量瞬间提高。 “这是流程。”医生冷静地说。 “我要办出院!”他火大了。 医生不作声,只能尊重病患家属的决定。 。jjwxc    。jjwxc    。jjwxc 一天後,阿其顿与安琪拉回到了罗马,而且在最好的医学中心就诊,所有该做的神经科检查全做了。 检验结果仍然和加拿大方面所做的一样——身体没有异状,但就是不知安琪拉为何记不起任何事,这令阿其顿十分痛苦。 夜深了,他累倒了,在她的床榻旁睡著了。 安琪拉悄悄地张开双瞳,看著这些日子来,一直为她奔波不已的阿其顿。 她心疼地想伸手去抚平他疲惫的脸庞,可是她不敢。 她怕吵醒他,怕他因为她的“清醒”过於兴奋,或是震怒。谁教她骗了他,只为了想知道他对她的爱到底有多少? 她答应风儿姊姊一定要坚持到最後,可是她快撑不住了。她真的想放弃,见他受苦,她好心疼。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不忍见他不开心!那么就让她受苦,别再折腾他了,对他从实招了吧! 就当她准备摇醒他时,阿其顿的专人手机轻声响起,安琪拉立刻收回双手,紧闭双眼。 阿其顿惊醒地看著手机上方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心想会是谁在深夜拨电话给他? 最後他决定不接。 二十秒後,他的手机传来简讯的铃声提示,他看著手机上方的字,怔住了。 阿其顿,是我,风儿。有关安琪拉的事,我有话对你说,请回我电话。 风儿他十分疑惑,风儿怎么知道安琪拉的事?就算知道,她又能帮什么忙? 她不过是个小护士,能有多大的本领? 显然他根本不知风儿一直以她的法文名字,攻读医学院博士学位,甚至早就是神经科的知名研究博士。 一分钟後,他拨下耶风儿的电话,“喂。” 他的语气很冷。 “你还是老样子。”耶风儿笑说,那历尽风霜的笑,有著他不能理解的苦。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心已经给了安琪拉,即使风儿曾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想多费心思。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耶风儿收回了苦笑,认真的问。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不是我们,而是安琪拉。” “你怎么知道她?”想不到他们分别多年,她还会关心他的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知道你爱她甚过我。”她轻喟,还准备说什么时,就被截断。 “stop!”他不想听。 “ok!言归正传,如果安琪拉永远不能恢复记忆,你还会爱她吗?如果她不是红琉璃,也不能再创作,你还在乎她吗?你动过念头娶她为妻,让她成为你真正的妻子,全心全意疼她、爱她吗?”一连串的问题,排山倒海地朝他压了过来。 他的心墙就如遭大海啸直扑一般,险险无法招架。 “你不用回答我,只要问自己,也告诉她,你的决定与作法,也许会有奇迹。”她肯定的说。 “你以为你是谁?如此武断!”他仍不愿承认自己的薄情与专断。 “我不是谁,可是我的名字可以在全球医学专论杂志上看得到——pieepaa,这是你,甚至许多曾经认得‘耶风儿’的人所不知道的名字。相信我,学习面对真诚、勇於付出,即使被压抑的小种子也都能冒出新芽。祝你幸运。再见。”她随即打算收线。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她。 “还有事?” “原来你的成就一直是我看不清的,你的智慧与大量我也曾忽略。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虽然迟了多年,但我仍要补上,希望你能接受。最後,谢谢你这通电话。”他说得真诚。 她突然笑了开来,泪珠瞬间滑落,“那你会因此选择回到我的身边吗?” “不会。”他肯定地说。 “为什么?”她逼他面对现实。 “因为我的心已经完全交给安琪拉,那个像天使的女孩。不管她失忆,或者不再是红琉璃,我都不在乎!我会娶她,等她可以走出这扇病房的大门,我一定会给她一场婚礼!到时,你或许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我得先问问她的意见。”他说。 “去叫醒她吧!她会因为你的保证而真正苏醒过来。”为他俩高兴的同时,耶风儿也掩不住她将永远从阿其顿生命退出的事实而感伤。 “你说什么?”他疑惑道。 忽然一双小手拉住他的衣袖,他低头看去—— 安琪拉的双瞳已沾满了泪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是风儿姊姊要我这么做的。” 他明白了。“耶风儿!”他又气又无奈地叫道,但电话那端早已关机。 原来他对他的前妻,竟是如此的“无知”! “你这个说谎的天使,害得我好苦!”他掐起她粉嫩的脸蛋, “对不起,对不起,请别生气。”她低声哀求的模样,更显得美丽动人。 他突然想吻她,就这么低下头—— “我还在……” “生病——”二字还未说完,就被他的吻给完全覆盖住。 一个激情的吻,让两人的体温顿时升高不少,安琪拉满脸通红,害羞的将头靠到他的胸膛,听著他规律的心跳。 “米娜说对了,在小提琴声中,我的佳偶将走向我。那天拍卖会上走近的人是你,对吧?” “傻女孩,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晚?”他笑道。 她困窘地再次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对了,风儿姊姊有个牛皮纸袋要我交给你。”她忽然想起这事。 他接过那牛皮信封,立刻看见熟悉的字体。是她,风儿的字,没错! 阿其顿,恭喜你,找到真爱!安琪拉是个值得任何男人珍爱的女子,值得你用毕生精力去追求、呵护她。 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所以献上我所有的祝福。 别怪她骗你她失忆,这是我的伎俩,逼你正视自己的内心,也激发你的热情。你什么都好,就是过於自恋,别人或是女人都只是个点缀品,所以你需要接受考验! 她,安琪拉,就是你今生的考验与命定的情人、妻子,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以便日後好应变。 安琪拉有严重的头痛问题,这不是一般的头疼,最近的研究发现,这种头痛有隐藏的危机,如果有天她出现下列症状……立刻与我联络! 我不一定能救她,但我会尽全力帮助她度过难关。 不过,还有一事你也该知道,有数据显示,如果她受孕,或许可减轻头疼之苦,更年期或许也可以幸免,但这一切仍在研究中。当然还是有少数人例外,他们必须终生与这类慢性病相处。 在安琪拉年轻、美丽、天真、无邪、才华的背後,全是多年头痛换来的。 好好爱她,关心她。大部分的女人一生所求,就只是有一个男人全心的爱她,而她也倾心的付出。 我错过了,希望你或她都不会错过,牵手直到永远! 阅完信後,他将信交给安琪拉。 她看完後,珠泪又蓄满眼眶,“她真是个好姊姊,我欠她太多了。” “那就好好爱我。”阿其顿趁势偷个吻,双手抚上她胸前的丰满。 “不可以,我们还未结婚……”她惊叫闪躲。 “但风儿说,让你受孕是减轻头疼的好方法啊!所以为了早点减轻你的痛苦——”他一副非得与她好好蝶戏一番不可的样子。 “不行!不行!这里是医院!”她佯怒笑道。 “来人,立即办出院!”他作势要按下急救钮。 “你——”她简直不相信这个男人如此猴急。 白色的病房,顿时满室春色……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