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与国公和离》 第一章 很随便地穿了 “扑通!” 沈静手上还是拿着手机的动作,全身却泡在水里,眼睛酸胀无力,口腔和鼻子被水填满。 “咳咳!”沈静呛了一大口水。她摸不清楚情况,明明上一秒还在办公室里,怎么下一秒就泡在水了?但她没时间多想,立刻手脚并用,往头顶的方向游去。 沈静刚要冒出水面,一双手却将她死死地摁回水中。沈静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起来,那双手的力度不减丝毫,又呛了水后,沈静理智回笼。 她是在潜水俱乐部前前后后花了几万的骨灰级爱好者啊,为什么一定要往上走呢?这个行凶者没有抓住她的衣服,从水里逃脱的可能性更大! 沈静干脆吐净肺中所有的气体,身体自然而然地往下沉去,如果从岸上看,和死尸没有太大区别。 果然,头顶的那双手松开了她的头发。 沈静耐心地等待自己下沉了一米出头,才踩水往离岸远的方向游,确认自己游出的距离足够远后,她才敢向水面游。 沈静探出头,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抬眼便望见了一个长相白净精致的年轻少女。 少女盯着沈静,脸上写满了不安、怀疑,甚至还有恐惧,双眼盈盈,似有泪光。 好不容易逃脱魔掌的沈静本想叫住她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少女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她一双白嫩的双手,搬起了岸边的巨石,向沈静的方向投去。 沈静心中大惊,淹不死就要砸死吗,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凶狠的人?她用尽毕生最快的速度,接着往湖中心游。 “扑通!”巨石擦着沈静的足尖,落入水中。沈静额头沁出冷汗,一直呆在水中,迟早会被击中,必须尽快回到岸上。 不过,巨石的重量显然超出了少女的承受,她掷出石头时,身体也向前倾斜,脚上一个踉跄,整个人倒栽葱般跌进了池塘里。她明显不会游泳,不断挣扎着,不如沈静这般游刃有余。 沈静对这个狠辣的少女没有丝毫的同情,她以最短的路线凫水回到岸边。沈静一抬手,没看到自己防水的智能手表,以为掉在水池里了,观察四周打算找人报警,才这个地方不对劲。 整个院子约四亩地大小,一条潺潺的小溪从院外流入,如玉带般拥揽着几个精致的亭子,最终注入沈静旁边的碧潭。一弯月牙倒映在水面,月色洒在岸边的巨石上。茂密的花草掩映着诸多怪石,却不显得脏乱,反而增添了几分趣味。 这是哪儿? 迷茫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猛地回想起来,刚才那个杀人的少女似乎穿的是古装? 还没等沈静想明白,院子里突然闯进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举着火把,把院落照得灯火通明,看样子是在找人。水池离院子门不远,但是被茂密的植物挡得严严实实。 沈静刚打算把人叫过来,却被一个身形极快的人影扼住了喉咙。 方才还溺水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岸,想要第三次置沈静于死地! 沈静喘不上气,眼冒金星,只得凭本能去抠少女的眼睛。少女吃痛,手上一松,沈静抓住时机,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把少女狠狠推开。 “咳咳。”沈静的口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四肢由于缺氧酸软无力,但她不敢倒下,她趁着少女脚步不稳,把她推进水中。 “扑通!” 少女的落水声把刚刚进院子的人引了过来,其中有几个看见水池里有人在挣扎,跳进水池里救人。 而那个带头的没有下水,俯首行礼,向沈静说道:“夫人原来是在这里,属下已经派人找了您好几个时辰了。这院子太偏僻,平常没什么人来。若是属下等没有及时赶来,夫人受惊了可如何是好?” 沈静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由于身体极度不适,脸色紧绷,原本长得就正经的脸此刻更是严肃了好几分。 带头的侍卫余光瞥见她的脸色,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王卫连呼吸声都变得更轻,生怕吵到眼前的安国公夫人。 夫人和国公关系不算亲近,但夫人毕竟是夫人,可不能出问题啊! 沈静刚想回答,远处急匆匆地跑来一个年轻少女,长相甜美可人,表情却阴沉沉的。她完全不搭理沈静,径直奔过去抱住了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少女。 她轻拍了几下少女的脸,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彩娟,你没事吧!彩娟!” 浑身是水的彩娟昏迷不醒。见状,少女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沈静,眼里蓄着隐忍待发的怒火:“夫人,你,你欺人太甚!” 她一个箭步冲到沈静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旁边的侍卫人数虽多,但都顾及礼节站在几米开外,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阻止她的动作。 沈静四肢瘫软,连站立都十分勉强,眼看着不得不硬硬受着这一下。 旁边蓦地出现一个更加灵活的高挑身影,那身影只一提就擒住了暴起的少女,把她当小鸡似地高高拎起。少女用力挣扎着,却根本挣脱不出女人细长的手。 身材修长的女子眉心微蹙,提着少女面朝沈静,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夫人?” 从高个女子身后冒出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她波澜不惊地朝周围人施了礼,最后立到少女面前,淡淡道:“焦小姐,您这副样子传出去怕是会招来笑话。” 焦昕不甘地怒道:“霁音,茜宝,你们看清楚了没有!彩娟可是都成那样了,叫我怎么忍得住?” 她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彩娟可是宫里皇后娘娘专门赐给我的丫鬟,沈静可是惹了这种大麻烦!” 眼见自己三言两语间就要变成杀人凶手,现在显然不是沉默的时候。 沈静辩解道:“是彩娟想杀我,我不过是反击罢了,若不是我擅长凫水,现在池子面儿上必然飘着我的尸体!” 三个女孩同时转头望着她,满脸狐疑。 沈静心中升起无奈,后来的两个女孩明显是站她这一边的,为什么还会是这个反应? 她扒开自己的领子凑到三人眼前,振声道:“她刚刚用了很大的力气掐我,现在印记应该还很明显,我不可能自己掐自己的脖子。” 只见脖颈苍白的皮肤上赫然一道青黑的淤痕,说话间,大量空气灌入肺中,沈静猛咳几声,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周是青绿色的纱帐,纱帐外隐隐绰绰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人身量极高,即使坐在柔软的床塌上也挺得笔直,头上的盘发丝毫不乱,单个背影中就能读出不怒自威之意。 沈静起身,刚想掀开帘帐,男人好像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先一步掀开帐子,帐子外的阳光被他宽厚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也为他身周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他身体没有探入帐中,只是宁静地端详着沈静。 经过昨晚的事后,沈静其实还在恐慌的状态中,对方和她的身形相差明显,她不敢乱动,生怕男人有歹意,于是整个人被男人困在床帐中,进退不得。她伸手想要把一向放在枕头旁的眼镜拿起来戴上,才发现自己八百多度近视不治而愈,只得推了推鼻子上不存在的镜架,冷静下来。 她刚想出声询问,那男人却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昨晚后来的两个少女一左一右地进来,把她拉起来洗漱穿衣。皂夷、牛奶、铅粉,眉黛几道程序过了一遍,头上顶着的珠宝翠玉估摸着快有一斤,明明外面阳光灿烂,却足足穿了八层衣服。 沈静像个人偶一样任两人打扮,顺带搭话套了几句,这才弄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穿越到了一个叫做玉楚的架空王朝,身份是安国公夫人,贴身侍女是面前的霁音和茜宝。昨晚对她下手的是彩绢,焦昕的侍女。至于焦昕,据说是安国公府的世交之女,孤苦伶仃,寄住在安国公府多年。 沈静在外间边吃着早饭边在脑子里理着人物关系,突然“咣”一声响,房门被踹得四分五裂,一个着赤龙袍的公子哥拎着几个士兵鱼贯而入,手上拿着沾满金粉的扇子。 沈静跟着两个侍女起身,照葫芦画瓢,高声喊道: “给七皇子请安。” 七皇子摇了摇折扇,坐到了下人不知何时放好的红木椅子上,语气轻描淡写道:“母后听闻自己赐给焦姑娘的彩娟被人谋害,心中大怮。正巧我入宫看望母后,便顺道走这一趟。” 忽地,他话锋一转:“如今幸得诸位国公府的壮士相助,我这便把谋害彩娟的贼人沈静带回宫里交差。” 七皇子身边高壮的侍卫朝沈静大步逼过来,霁音和茜宝一左一右挡在沈静身前。 七皇子“啪”地将扇子一和,疾言厉色道:“大胆罪人!你不单单想要对焦姑娘不利,现在更是要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 什么情况,这个国公府夫人竟然这么没有排面,说抓走就抓走,都不挑日子的吗? 这国公府不太行啊,跟历史书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章 哦,我还活着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沈静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为什么堂堂一国皇子会揪着国公府的一介侍女不放?即使那个侍女一副比起服务人好像更擅长杀人的样子。 还有这个七皇子左一个焦姑娘右一个焦姑娘是怎么回事? 刚想到这里,沈静便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身影,沈静看着越发面熟,好像就是那个焦昕? 她示意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侍女让开,不紧不慢地走到七皇子行了一礼,柔声道:“七皇子过府为皇后娘娘解忧,孝心可鉴。如此这般,本府自然配合。” 七皇子以为沈静自暴自弃,嚣张地将扇子甩开:“不错,那请夫人与我走一趟罢。” 沈静点了点头道:“只是臣妾去是为了向皇后娘娘陈情,臣妾并未对彩娟下毒手,反倒是她不知为何,心狠手辣,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昨晚院内众人皆可为臣妾作证!” 七皇子纸扇轻摇,金粉翻飞,朦胧间竟有几分华贵:“哼!昨晚在场的都是国公府侍从,都是你的人,谁敢说实话?我看你如此狡辩,不过想要找人做伪证,本皇子可不能容忍,昕昕……焦姑娘昨晚也在场,不如听听她的说法。” 沈静无奈地望着这半屋子的金粉,心想,真是难为他周围粉末最多,还这么能说。 七皇子话音刚落,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少女快步而入,刚要屈膝行礼,就被七皇子用扇子微微挑起下巴:“昕……焦姑娘何必如此客气,待本皇子为你惩治了这毒妇,再谢,也不迟~”他右嘴角上扬浅笑,配合向左歪的脑袋,收回纸扇轻摇,脸颊两侧的鬓角跟着飞起一个不多不少的角度。 沈静怔在原地,什么鬼,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这里不是古代吗,现代也没有这么搞的吧? 但这不是最让她震惊的,焦昕的脸和她以前的某个学生对上了,但当时那张脸一年四季挂着黑眼圈,甚至晒成了均匀的小麦色,也不怪昨晚沈静完全没有认出来面前这个精致细腻的版本。 沈静本想到皇宫里见机行事,现在她有了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不是唯一一个穿越者呢? 她目光灼灼,望向焦昕:“如今彩娟是焦小姐的侍女,理应与她知会一声,我也需要将府里的事务交代于她,庄园新种的三又十分之三亩柑橘还得由她亲自看守。” 焦昕面色惊愕,一把将面前不断飞出金粉的扇子推开,连连后退。 若是刚才沈静只不过赌个极小的可能性,如今她敢肯定这个焦昕百分之百就是她的学生。 她转朝七皇子:“殿下既然已将焦姑娘请来,那我们应当听听焦姑娘的说法,有七皇子殿下主持,事情能在国公府面前解决再好不过,何必惊扰了皇后娘娘?” 沈静转头看向焦昕,缓缓道:“焦昕……焦姑娘别着急,好好想想,就从你一天分三次给橘子树浇水开始说起吧。” 霁音和茜宝一头雾水,平日里夫人疑心病却重得狠,每天和焦昕斗得鸡飞狗跳。 怎么现在反倒指望焦昕替自己说话,焦姑娘再善良也不可能这么做啊! 七皇子则是听说过不少国公府的家事,见沈静自掘坟墓,他恨不得拍手称快。 他倾心于活泼可爱的焦姑娘许久,这次也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一展雄风才走这一遭。换做平常,他才懒得管麻烦事! 叫这个坏女人再欺负昕昕! 想到这里,七皇子借着金扇子的遮掩偷偷欣赏自己的心上人。不过方才坏女人的话也提醒了他,说到底这是件小事,只有牵连出大事,才能抓住她的把柄。如果抓不到,难免招母后一顿骂。 现在就只差焦昕轻飘飘的几句话罢了,昕昕,快把这个坏女人做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说得越重越好! 没想到,焦昕两眼发光,含着十足的惊喜,甚至露出了有点狗腿的笑容。她转头朝七皇子举起手掌,信誓旦旦:“殿下,昨晚我亲眼所见彩娟谋害夫人,如我所言有失,必遭天打雷劈。” 接着,她小步蹦达到沈静身后,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沈静,柔声道:“夫人快起来,殿下英明睿智,必不会让夫人遭此冤屈。” 在场的人无不怀疑今日太阳是从西面升起的。 沈静躬身道:“殿下前来,臣妾自然要给一个交代,还请殿下将贼人彩娟带走治罪,国公府绝不姑息此等罪人。若过后皇后娘娘有疑问,随时传唤妾身和焦姑娘,国公府上下忠心日月可鉴!” 最后,沈静俯身就是一个大礼:“妾身恭送七皇子殿下!”焦昕等人跟着齐刷刷跪拜大喊,房间里只剩下七皇子一人坐在椅子上。 七皇子始终年纪尚小,拉不下脸皮来强留,只好让士兵去带彩娟,自己摇着扇子离开了,临走前,还半遮着脸朝焦昕抛去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沈静瞧得一阵恶寒。她朝保护自己的霁音和茜宝丢了句“别跟着我”,一把拉住焦昕快步流星。 两人步履匆匆,走出了院落。。 焦昕终于憋不住想要和沈静说点什么。沈静立刻捂住她的嘴及时制止她,说道:“咱们去个好说话的地方!” 焦昕听话地点了点头,把沈静带回自己的院落,遣散了所有的仆人。 还没等沈静坐下,焦昕如炮弹般扑到她身上,泪眼婆娑,哽咽着大叫: “沈老师!您怎么来了?” 没错,焦昕真的是在沈静手下毕业的研究生。 多亏了强烈的求生欲,沈静大胆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暗示焦昕配合自己。 作为一名现代穿越过来的植物学研究生,焦昕跟着沈静足足种了三年橘子才顺利毕业,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三亩多的山头呢? “我也不知道,麻烦你先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拆下来一些。”沈静方才跪得时间不长,但感觉自己脖子快被珠翠压断了。她下意识想推一下眼睛镜架理理思路,结果只摸到空荡荡的鼻梁。 焦昕一边手脚利索地帮她解发髻,一边问道:“您在穿过来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比如出了车祸,实验太累猝死之类的?” 沈静走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玩笑道:“能不能盼点儿好的,信不信回去之后把你拉回去帮我守橘子?” “我之前就是在打电话,新项目的资金终于批下来了,有点高兴。” 焦昕把手里的钗环递给她,纳罕道:“不是吧,您是高兴死的?不过目前看来我们都是魂穿,就是玄学,没有回去的希望了。咱都二三十的人了,一朝都变回十多二十岁。真的爽!” 沈静正色道:“所以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即使今天那个小男孩是皇后生的,也不至于能随随便便闯入大臣的府邸。还有彩娟才被捞起来不到十个小时,动作未免太快了!” 焦昕也不再插科打诨,语气严肃:“沈老师,具体的情况我过后慢慢跟您解释。我们所在的安国公府在朝堂上式微。但您现在是安国公夫人,我又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我们算是跟安国公绑定了。” 谈到未知的未来,两人都有些低落。焦昕清了清嗓子,换个话题:“所以还是眼前更要紧,那个彩娟是皇后宫里派来盯梢的眼线,而且是正大光明塞进来的。至于她为什么会和原来的‘您’产生矛盾就不清楚了……” 沈静打断道:“对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和你关系不怎么样?” 焦昕的表情瞬间极其精彩,疲惫地回答:“沈老师,我只能说我斗累了。” 能把一向想得开的焦昕斗成这副模样,看来不止是“不怎么样”的程度,沈静只希望以后没有这么多幺蛾子吧。 她抿口焦昕递过来的茶水,轻声道:“但我能肯定地告诉你,是彩娟想杀‘沈静’。”她伸出三根手指在焦昕眼前摆了摆:“三次致命攻击,要不是躲避及时,我已经死了。” 焦昕见状,握住了沈静的双手,坚定地说道:“老师,我们一定能会活到时空隧道发明的时候,然后回到自己的时代。” 沈静“噗呲”一声,露出了十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目前情况不明,沈静想到如果待的时间太长,可能会把焦昕牵扯到危险中。 毕竟,彩娟和彩娟背后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我今天就走了,给你布置个作业,我晚一点来找你检查。” 焦昕脸色大变:“老师,把上交时间延后一点啊!” 沈静看焦昕活蹦乱跳的模样觉得好笑,不免想起原来两人鸡飞狗跳的生活,起身放心离开了焦昕的住处。 焦昕本想送她回“沈静”的院落,但一出门,霁音和茜宝正安静地等在门口。 “夫人的头发怎么散了,是不是……”茜宝关切地问道,一旁的霁音眼神带刀刺向焦昕。 沈静笑着解释道:“我们不过谈论了最新样式的发髻罢了,但我手笨,没有弄好。” “走吧,我们回去。”她忽略焦昕恋恋不舍的眼神,一手挽一个侍女离开了。 她其实不记得回院的路,但每到岔路口霁音和茜宝都会主动带方向,不一会儿三人走到了一处外表看上去宽大精致的院落。 虽然昨晚就睡在这里,但是她还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住处。整个院子被青瓦白墙环绕,墙上镶嵌着各色图样的镂空石窗,大门上的匾额用草体书写“随遇而安”。走进大门,只一条鹅卵石直通房屋小径,将整个院落分成了两半,除鹅卵石路之外的地上长满了杂草,把小径遮得七七八八。这样的景象落到旁人眼中是荒凉无序,落到沈静眼中却是十足的生机勃勃。 沈静蹚着草走进正屋,正屋的房门前也挂着一块匾额,上用柳体书曰:“疾风劲草”,正是应景。她推门而入,已有一个男子背对房门,伫立其中。 依然是让沈静印象深刻的过于挺拔的背影,大红的官服上缝了脚踏祥云的白泽,头上戴了方方正正的獬豸冠,身上有种上位已久的气势。 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个时间能正当待在这里的,只有自己名义上的便宜丈夫安国公。 沈静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不敢放松,手指下意识地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擦了擦不存在的“镜片”,又把“眼镜”戴回鼻梁上。 男人转过身时,刚好看到的就是沈静擦拭眼睛的习惯动作。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沈静的双手,最后那张俊朗的脸只是面朝着沈静,静默不语。 沈静被这深切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宣之于口,却在最后一刻生生吞回肚中,只敢憋出了苦涩的泪水,不肯有更加多余的表达。 又像是盛满了无数深沉的思念,如时间的丝线停滞不前,缠成一团乱麻,无法理清,无法自拔。 最后是沙漠中的旅人发现了希望之洲,雪山上的攀登者于皑皑白雪中与盛放之花相遇,随波逐流的浮萍抵达了盈满月光的彼岸,是希望,也是担忧。 短短一瞬,沈静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它很快化为探究和怀疑的小刺扎向沈静。 “你,回来了?”男人嘴唇轻启。 男人眼神不好,语气是意外的随和,随和得让沈静以为她只是出了趟差,现在回到办公室,在跟同事寒暄。 于是,她下意识答道:“嗯,我回来了。” “哦,你还活着。” 仅仅五个字把沈静拉了回来。 什么叫做“哦,你还活着。” 第三章 理论上是我男人 “哦,你还活着?” 什么样的男人能对死里逃生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 哦,理论上是我男人。 沈静向男人行了个礼,自己找了个看上去最软的位置坐下,努力说服自己这个人或许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手边的桌上已经放好了茶水,沈静低头含了口水,就听见那人厉声道:“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惹事的吧?” 沈静眉间蹙紧,咄咄逼人,跟审犯人似的,在家里还摆刑部尚书的架子?真烦。 她从焦昕那里得知安国公是刑部尚书的时候,还以为会是一个讲理好沟通的人,现在看来倒是完全相反。 这样先入为主的人与他讲十句,也无法推翻他原有的想法。她本想着下不了国公府这条船,那就跟着走,能走一步是一步,婚姻罢了,人生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太在意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如今,看来她是高估自己的忍受力了,离开的想法一旦产生,便迅速生根发芽。 沈静垂头硬挤了几滴眼泪,回想着橘子感染新型病毒的绝望,情凄意切:“国公爷,经此一次生死,妾身想通了许多。此后惟愿常伴青灯古佛,为国公祈福。妾身不配再侍奉国公,求国公爷与妾身和离。” 出家为尼,云游四方,说不定还能做做这个时代的植物研究。的确是美好的生活,但她知道男人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心里并不抱什么期望。 而且,沈静现在面临追杀,尚不知对方与她的恩怨,客观上,她短期内不可能离开国公府。她冲动开口,不过图一个“爽”字,当然能气到这男人就更好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目前得到的信息远远不够她清晰认识对自己的处境。换做平时,她是不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但谁让这男人说出的那句话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呢? 说回来,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呢。 安国公听完沈静一番胡扯,冷静地喝了一口茶,没有任何反应。 啧,夫妻关系比她预计的还要差。沈静不紧不慢地品着手中的茶水,比她前世喝的大水缸里泡的高级太多,不喝白不喝。 两人无话可说,竟然这么相对沉默了许久。 终于,安国公面色波澜不惊地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夫人可知我朝国法‘三不去’,满足其中一条便不可休妻,不可和离。” “‘有所娶无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哦,夫人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若女子娘家无人照顾,不可休;若女子同夫家守丧三年,不可休;若娶妻时夫家贫弱,而后富贵,不可休。” “夫人嫁与我时,娘家已无人多年,借居国公府度日。后来父亲母亲离世,夫人曾与我一同守孝。那时我身上无军功,父亲的政敌上书要皇帝夺取我家的爵位,如今我爵位稳当,忝居从一品尚书。” “夫人说说看,我是能休弃你,还是能与你和离?” 沈静听罢,回答道:“原来如此。国公,今日臣妾落水受惊,说了疯话。还请国公不要放在心上。”她的声音还带着粘乎乎的鼻音,又低着头,仿佛伤心至极。 安国公起身走近沈静身前,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低声安慰:“虽不知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你还是受累了,早些歇息吧。”然后,他迈着步子离去,静悄悄地,未曾留下一丝声响。 沈静这才把头抬起来,此时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梨花带雨的痕迹,只剩下冷肃和庄重。 安国公没必要骗她,按照眼下的法律即使她查清事实后,也无法摆脱国公府这艘大船。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消息了! 为人师表多年的沈静低骂了句脏话。 不过换个思路,如果彩娟是冲着她来的,那么留在国公府至少能蹭一蹭安保。但是如果是冲着安国公来的…… 当务之急必须尽早查明真相。 沈静脑中填满了这个念头,上床午睡。 半梦半醒间,沈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实验室,一切陈设和她在学校里常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沈老师好!” 实验室里忽然响起了机械声,却没有踪影。 “我是实验室助理,出门居家必备的智能语音ai。今后将辅助您完成心愿任务,返回现代。” 也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沈静的想象,她竟然镇定地找了个椅子坐好。 “你们领导呢,出来让他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的机械声四平八稳:“沈老师,您因为时空错乱穿越到了这里,但是需要您自己收集心愿力量才能返回。” “沈老师,出现这种情况真的非常抱歉。但目前的情况是,您需要我们,而我们也需要您。为此,我们给您提供了一些补偿。” 桌子上凭空出现了一沓a4纸,写满了种种福利优惠,大都和“实验室商城”相关。 沈静略略撇了一眼,把一沓纸拍在旁边的桌子上:“你们这和双十一x宝促销有什么区别,我都被你们坑到这儿了,还不能我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吗?” 实验室解释道:“可以可以,只要您之后能做好心愿任务,什么都行!” 沈静心中疑虑丛生,天下不会有白掉下来的馅饼她,语气反而更加轻描淡写:“什么任务?” “霍昶的心愿:与沈静和离。” “沈静是同名吗,所以霍昶是谁?” “您的夫君安国公。” 沈静默然。 安国公想与“她”和离是怎么回事? 是谁刚刚一本正经地把条条框框挂在嘴边,拒绝了她和离的请求? 道貌岸然!要不是这个实验室,她都不知道安国公有这样的心思! 沈静咬牙切齿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你们也需要我’?” 目前为止,回家的希望只有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实验室助理。任务目标和她的短期目标一致,所以应下来也是多一条后路。 “我答应你。” 沈静从实验室的机械音听出了愉快的意味:“契约达成,预祝沈老师圆满完成任务。” 下一秒,沈静从睡眠中醒来,周围是古色古香的陈设。要不是她脑海中多了一扇实验室的大门,她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一个高挑的身影在床边闪过,门外传来霁音的呼唤声:“夫人醒了,快来人伺候夫人洗漱更衣。” 沈静还没起身,就被一群侍女团团围住。半个多小时后,沈静着一袭长春花蓝对襟长衫,衬得整个人温婉和煦不失大气,如瀑般的青丝束成了单螺髻,上面插了一根成色极好的青玉簪,简洁而优雅。 和早上的绚丽华贵、环佩叮当全然不同,霁音和茜宝早上肯定看出了她的煎熬,所以立刻作出改变。 沈静一边暗暗感叹,一边尝试桌上形形色色的点心,茜宝便过来通报,说是焦昕过来了。 想到焦昕和她的前身关系不好,沈静表面上作出不耐烦的模样,让茜宝带人进来。 两人把手下人屏退,焦昕把沈静早上布置的“作业”拿了出来交给沈静。 沈静把手上的宣纸摊在桌面上,焦昕在她对面坐下,指尖轻点纸面讲解道:“沈老师,这就是我目前对于安国公夫人的了解。” “‘她’平常深居简出,不理会府内事务。但不知为何,她认定我会勾搭安国公,所以一直针对我。除此之外,并无特殊。” “沈老师,我说一下我的结论,我认为彩娟和她背后的势力专门针对‘您’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我个人觉得此事还是冲安国公去的。据我所知,别看夫妻俩这几年不来往,但是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沈静’娘家被土匪所屠,是安国公及时杀到,从尸山血海中刨出了奄奄一息的安国公夫人,被京城人传为一桩美谈呢!因此,有人为了威胁安国公而向‘沈静’下手不无可能。” 沈静暗暗记下,没有打断焦昕。 “安国公霍昶,现任刑部尚书,父母双亡,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分别是一对处于青春期的龙凤胎姐弟和一个儿童,关系淡薄。他本人在朝中可谓如履薄冰,热衷于侦破各类奇案,走哪哪儿死人,被京城人视为不祥。有数不胜数的犯人、犯人亲属甚至亡者亲属恨他入骨。” 沈静手指揉着眉心,猜测道:“这种传闻未必不是霍昶政敌搞的鬼。” 焦昕赞同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所以霍昶挺重视府内安保的,大部分不入流的小贼逃不过巡逻的侍卫。您身边的霁音和茜宝都是他专门去培养的高级保镖,从这一点看我个人觉得‘沈静’对霍昶来说,始终有份亲情在的。” 沈静结合起男人昨日的神情和阴阳怪气的话语,分析道:“这种男人大概只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他不在乎‘沈静’这个人,但他在乎他的妻子。” 焦昕摆了摆手:“反正别指望封建贵族子弟的良心,还得提防他们带来的麻烦事,古代啊……” “对了老师,我和昨天来的七皇子私下有些交情,我找个机会试探他一番。” 沈静挑眉,饶有兴趣:“看出来了,怎么回事,桃花朵朵开?” 焦昕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是我自恋,他好像想追我。” 听了这话,沈静反倒陷入沉思,对焦昕叮嘱道:“你多小心,我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两人聊到午饭时间,茜宝前来问安:“夫人今日要和焦姑娘一同用饭吗?” 沈静点了点头,告诉茜宝:“经过今日的畅谈,我和焦姑娘已经将从前的误会解开,以后她来找我直接带进来就好。” 沈静懒得接着和焦昕的演互撕戏码了,焦昕根本没演够,不满地朝沈静挤眉弄眼。 用过饭,沈静目送焦昕离去,她盯着院子里齐腰高的杂草,耳闻草叶间互相摩擦出的“沙沙”声,只觉自己周围暗流涌动。 沈静仰头远眺,天朗气清,微风拂面,是个极好的日子。她指尖轻推不存在的眼镜,万千思绪收为一束。 既然要在国公府里生活一段时间,把日子过好才是她的风格。 第四章 你个少爷能知道些什么 沈静庆幸自己的身份是国公府夫人,能参与管理府内事务,能保证一方小天地的安全稳定。 她把一高一矮的侍女叫过来:“霁音,把今年所有账本取来。茜宝,你现在给我讲一下府内仆人的关系。” 霁音和茜宝交换了个眼神,霁音从窗口离开了。 “夫人,”茜宝深深一拜,问道,“从昨日起夫人便怪怪的,现在又要和从前不交好的焦姑娘往来?” 沈静把她扶起,肃然道:“经昨日生死,我已看透许多,如今我不过想为自己多加几分保障。” “竟是这般,茜宝定会追随夫人。”茜宝不再追问,为沈静讲解起国公府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国公府管事和仆从比沈静想象中多,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国公府的管理内容除了府内事务,还有府外的田地和商铺,类似于现代的大型家族企业。 事业不小,管理漏洞百出。沈静一心二用,边读账本边听茜宝的解说,越读越生气,索性放下账本。她最讨厌的便是在其位不谋其事者,而国公府这些下属却都是“个中翘楚”。 沈静反倒没了顾虑。既然是一群蛀虫,那么连带老巢铲除即可。她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这一锅废土里有没有被泥沙盖住的金子。 更棘手的是,她发现和自己小命紧密相关的侍卫队直接听命于霍昶,如果要插手少不得和霍昶打交道。 沈静决定先不着急这个,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把钱管好了就不愁别的事。 阳光照耀着杂乱无章庭院,绿草随着微风荡漾,会客厅里浮动着袅袅茶香。沈静手上翻着账册,不时勾勾画画。 半个时辰前,她遣霁音和茜宝把府内所有重要的管事叫过来。 按理来说,应当有八人过来报到,然而到现在只有三人,而且都是管事的副手。 茜宝杏眼圆睁,怒道:“这群眼高于顶的东西,连夫人亲自叫他们都敢不来!” 霁音则是活动了番手指:“夫人?”茜宝赶紧拉住霁音。 沈静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柔声问面前的三个人:“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一个而立之年书生模样的男子答道:“小生毕思佑,乃是府内度支的副手。夫人手上有关粮油的帐是小生负责。” 沈静手上的帐本逻辑清晰,批注切入要害,更有趣的是这人用帐本无声地记录了买办的罪状,却瞒过了自己的上司和同僚。要不是沈静向当会计的闺蜜请教过做账,也要被他糊弄过去。 “负责府内买办的来了吗?” 旁边一个脑满肠肥的男子往前了两步,倾了倾身子:“夫人,我便是府内总买办的副手,陈建。” 沈静低头,没有投去一眼,道:“来了就好。待会儿有件事要你做。” 最后一个副手是女子,看上去将近四十,面容白净,整个人身上充满了精神气。她上前道:“妾身季殊,府内监工的副手,平常负责招工。那边的度支毕思佑是妾身介绍进来的。” “嚯,猎头。”沈静禁不住小声叹道,而且还是个好猎头。 “霁音、茜宝,传我的命令,现在没来的管事都去账房领银子,然后去毕思佑那里领介绍信,拿着去别处谋事。” “毕思佑,今日起升为府内大总管,季殊任府内副总管。” 在场的人除了沈静全都怔在原地。 茜宝最先反应过来,俯身道:“夫人使不得,府内事务繁多,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人。” 沈静云淡风轻,“怕什么,”她伸手拍了拍季殊和毕思佑的肩膀,“我们很快就会有人,还有人帮忙省钱。而且,我们都是人。” 沈静说话并未避开人,她房内的普通仆从在听完她的话之后,不知何时便四散而去,现在整个府内传遍了沈静辞退府内所有管事的消息。 院门处响起了砸门的声音,骂声更是绵延不绝。沈静起身向外走去。门内,陈建反应过来自己也是被清退的人之一。他抬头看见沈静不紧不慢的背影,无名火熊熊燃烧,像笨重的野兽扑向沈静。 他还没碰到沈静的后背,就被不知道谁伸出的脚绊了一跤。 沈静眼疾手快地把院门打开,门外的人见一肥胖大汉朝自己跌来纷纷如潮水般后退。沈静不肯放过这群尸位素餐的人,她给霁音使了个眼色,霁音伸手提起陈建的后腰带,把他如炮弹般扔向人群。 陈建狠狠摔在地上,崩掉了两颗牙齿,晕倒在地上。 沈静走出门,身后跟着霁音和茜宝,门外的众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沈静清了清嗓子:“我记得被辞退的是最高一级的管事,一共八人。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里?”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走上前,泣不成声道:“我身为大总管,为国公府做工数十年,安国公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等这才来讨个说法,夫人是不是要寒了我们这些老人的心,,便宜了那些不入流的后生!” 众人跟着鬼哭狼嚎,撒泼打滚,场面一片混乱。 沈静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一刻钟后,前来耍赖的人见沈静毫无反应,声音渐歇。 沈静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黑如锅底,语气冰冷:“哭够了?方才陈建是给你们的第一次警告,这是第二次。要是敢有第三次,我不介意与你们算总账!” “我告诉你们,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辞定了。现在,给我领着你们的人,去账房……” “谁敢!是谁敢辞退管家!” 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三步并作两步护到山羊胡老人身前,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与他清秀的脸庞丝毫不搭。 沈静眯了眯眼睛,面前的人是年轻男性,还敢跟她叫板,这多半是霍昶的弟弟,霍开。 沈静无心替霍昶管教兄弟,凛然道:“你让开,这里不关你的事。” 霍开不依不挠:“这是小爷要保的人。他们都服侍得极好,你凭什么辞退他们,就因为他们挡了你拿管家权的路?” “管家家中还有七十老母和两个孙子,总买办家中八十老父卧病许久…….这类情形数不胜数,如果断了他们的生路,情况可想而知。你可有父母,你的做法与杀人无异!” 沈静本不想和霍开计较,但是这几句话实在是激怒了沈静。 京城人尽皆知沈家灭门,只有沈静一人独活。她虽然不是原身,但是她从小在孤儿院中长大,更能体会所谓父母亲情于一个人的意义。若是原身在这里,怕是要被霍开气死吧! 周围人听了霍开的话,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霍开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 沈静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个少爷知道些什么?” “我不过听茜宝草草讲了半个多时辰,就知道管家欺压府内侍女,你说的那两个孙子,是他老来得子!” “买办贪污府内钱财上十万两,你光喜欢他每天给你买有趣玩意儿,怎么不想想那些钱都哪里来的?” 沈静伸手拿过账本,“啪”地拍在霍开脸上,在霍开白净的脸上留下淡红的印子。 “少爷,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同情心!” “多回去读点书!我现在给你账本,你看得懂吗?” 霍开被骂得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静不管他,朝着人群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无用之人,自己做下的事情不敢认便罢了,往我的院子里安插这么多眼线我还没跟你们追究,现在竟然撺掇小孩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茜宝!把烂账拿过来,让他们赔钱!他们拿不出钱来,就让侍卫直接去家里搜!” “本夫人今天一定要把国公府的钱拿回来!” “霁音,把侍卫叫过来,给我把这些狗东西都打一顿扔到衙门去!” “该坐牢坐牢,该流放流放。我国公府决不姑息养奸!” 沈静一把拽住想要趁乱逃走的霍开,霁音眼疾手快地把他提溜起来。 沈静拍了拍他清瘦的肩膀,扯出淡淡的笑意。 “等着。” “嫂嫂把这边解决完,再来教你今后如何说话。” 第五章 嫂嫂,你是大侠 夕阳西下,随遇而安的院门外直挺挺地跪了几排人,男女都有,皆若寒蝉,无声无息。 不一会儿,从院内走出三四个管事,面色呆滞,唤道:“李虎,夫人叫你们进去。” 跪倒的人群里一个黑壮的男子起身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 李虎城郊一个小农庄的管事,国公府的夫人一向不大经营,他在庄子上成日看着农民种田,每月交齐国公府内供应后几乎与府内毫不相干,一年到头也就年节时能拿到点多的赏钱,其他时候国公府就跟不存在一样。 他少说为国公府种了十几年的地,一次国公府的门槛都没碰过,更别说进当家夫人的院子了。 现如今,这夫人不知是怎么了,先是当着众人面把总管事换成个小白脸,又是把庄子里的一个个管事都让霁音姑娘提溜过来。 “这是要变天了…...”李虎小声自言自语,他。 李虎先一步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惊。 嘿,夫人院子里的杂草怎么跟没犁过的田似的,还不如我家婆娘扫的呢! “李虎,瑞元庄管事?”院内坐在厅堂正中的女子出了声,她一侧立着一个侍女,还有一个瘦高少年守在正厅门口,门神一般。 李虎即刻下跪,半眼不敢分给厅中之人,齐齐高呼:“小人拜见夫人!” 沈静暗暗发出第三十二声轻叹,她还没习惯这些人一言不合就跪,她总感觉自己在折寿! “你且起来罢,地种得不错,产量是几个庄子里最高的。上前一点,茜宝给你们赏钱,今后还需依仗你把经验教授给别的庄子!” 李虎脑子晕乎乎地从妙龄少女手中接过钱,不敢打开数数,只觉得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他表情仍是懵懂状,只知道跪下千恩万谢。 沈静揉了揉微胀的睛明穴,拿了一袋看起来最碎的钱:“霁音,你把这些碎银分给门外还跪着的,就说此前既往不咎,望今后尽心尽力。” 霁音不明白为什么夫人放过那群蠹虫,撇撇嘴,但还是出门照办。 她明明是出去分钱,不知为何却有拳打脚踢的声音,李虎冷汗涔涔,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方才分到钱的惊喜消失殆尽。 茜宝无奈,出声好心提醒:“李虎大哥可以走了,往后跟着夫人尽忠职守,就重重有赏。” 李虎恍恍惚惚地起身走出门外,他脑子不笨,仔细一看便发现,那些没进院子里的都是身上有点本领却玩忽职守的管事。 “天变晴了。”他喃喃道,跟着这位品味独特的夫人说不定真的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霍开在疾风劲草厅门口立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开始是看见霁音几拳轰走赖在门口来着不肯走的一群管事,又马不停蹄地提溜来了七八个不认识的人,于是屈从于霁音凶残的拳脚。 后来,他就瞧着沈静拿出一页写了名字的纸,叫名单上的人来她这里领赏钱。沈静生怕他不懂似的,强调道:“小子,瞧好了。这是你最爱的管家爷爷贪下的赏钱。小脑瓜跟着算算有多少哦!” 霍开不通算数,但是他看见沈静和茜宝一起搬出的三个大箱子的银两。 霁音不知何时飘到他身后,阴测测地补充:“里面是夫人这些年存的体己钱。” 被叫进来的管事一个个领了钱离开,箱子里的影子慢慢见底。 这些管事和霍开平时在府里见到的全然不同。府里的管事们总是剪裁精致的衣服,浑身上下打理得干干净净,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宜人的气息。而这些人有的指甲盖里还夹着泥土,有的头发剪得层次不齐,只拿一块破巾缠着,还有的穿着极不体面的短裤和草鞋。 霍开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酸酸的,但说不上来。他一向向往话本中闯荡江湖的大侠,妄想着自己也能行侠仗义,却没想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 渐渐地,这些酸酸的东西化为了怒气。霍开从未想过他会被管家欺瞒,门外跪着的人里面,还有一些也是管家的人,厚着脸皮硬留在这里。 霍开期盼着沈静能让霁音狠狠地惩处他们,把他们发卖到塞外边陲,让他们永远不得返回京城。 谁想到沈静竟然轻拿轻放了? 她竟然没有追究到底!甚至还给那些人分了钱? 霍开憋了一肚子的气,直到李虎退出去,才问道:“你怎么就把外面的那些人放了?他们中间……” 沈静摆摆手打断霍开的话语,递给他一打名单:“我当然知道那里面有投机倒把之辈,可是你瞧瞧这些讯息,他们是真心需要这份工作。” “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让他们看到了赏罚分明,杀鸡儆猴已经完成。还是莫将这些人逼太紧。” 她瞧着霍开的脸颊憋得红扑扑的,觉得好笑:“你这是在替我还是在替眼瞎的自己抱不平呢,快顺顺气,生气容易变老。” 霍开听了这话,满腔忿忿不平化为无奈。他突然想起话本里那位驰骋江湖的萧大侠也是如此,一张一弛,绝不给恶人留退路,却总给心存善念的人一线生机。 沈静眼瞅着霍开面上恍然大悟,还没发问,只见霍开双眼灿若明星:“嫂嫂,您看过《萧萧刀客行》吗?” 沈静:“啥?” 霍开目光炯炯:“嫂嫂,您就是当世大侠!” “您”都用上了吗?沈静暗忖,这霍开果真还是个少年呀! 她强忍着笑意,淡淡道:“你高看我了。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之前言行有失该罚必须得罚。” 只见少年“扑通”跪下:“单凭嫂嫂驱使,霍开莫不敢辞。” 沈静莞尔一笑:“你看到方才最后一个进来的李虎了吧,从今天起你就去跟着他做事。记住,不许透露你的身份。做满三个月,咱们的帐就一笔勾销。” 霍开脸色一变,他原以为沈静会罚他抄书练武之类的,结果竟然让他去种地。他不明白沈静这是何用意,但是既然是大侠安排的,那一定是有某种意图。 大侠不一定是要在江湖上搅动风云的,也可能是在四方的院子落子无声。 “嫂嫂放心,我会成为种田的大侠!”霍开信誓旦旦,起身去追李虎。 霍开出门后不久,沈静翻阅了一整天府里的人事材料,头昏脑胀,正打算让茜宝安排晚饭。 这时候,一个脸生的侍女快步走了进来:“夫人,皇后娘娘遣了人来,国公已经在正堂了。” 沈静急忙收拾了衣饰,快步走到正堂,堂内中央立着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正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 多半是七皇子把彩娟带回去后说了些什么,现在皇后派人过来是要接着兴师问罪吗? 她按下心中的不耐,面上笑脸相迎:“公公好呀,是我等怠慢了,茜宝快给公公上茶?” 那太监端正地行了一礼,阴柔的声线四平八稳:“夫人,咱家传一句话就走。皇后娘娘邀请夫人和府内焦姑娘明日至御花园内赏今年的枫叶。” 沈静恭敬道:“谨遵娘娘懿旨。”两人互相寒暄一番后,太监匆匆离开。 这还真是来者不善啊…… 第六章 霍昶没说 按照玉楚的规矩,命妇需五更进宫,着朝服。 于是天刚擦亮,暗蓝色上散落着点点星辰,沈静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镜子边上等着茜宝给她梳头。 只见茜宝指挥霁音端来了一盘子数量可观的珠宝配件,再看看木架子上层层叠叠的礼衣,沈静摸了摸自己的肩颈,感叹道:“茜宝,能不能在符合礼仪的情况下,尽量精简一番,我怕我一会儿行了礼都直不起身子来。” 茜宝坚决地摇头:“夫人,您可是正一品诰命夫人,京城不论哪家夫人比您排头大多了!年轻的夫人里头您可是品级最高的呀!” 沈静听罢,觉得稀奇。安国公如今是从一品刑部尚书,她居然是正一品诰命夫人,那个骄傲自负的霍昶竟然受得了妻子的品级比他高。 “我的品级竟比国公要高一级。” 霁音难得多话:“不论是安国公府还是沈家,皆是满门忠烈之士,夫人这个正一品是名正言顺的,夫人当更骄傲些!” 沈静却有了个别的想法,为妻子请封诰命是丈夫才会做的事吧,即使霍沈两家再如何尽忠职守,皇帝当然会选择提拔能为他做事的鹰犬,而不是照顾鹰犬的家人。 说不定,原身和霍昶的关系并不似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糟糕。 茜宝见沈静陷入沉思,以为霁音的话语勾起了沈静的伤心往事,狠狠地瞪了霁音一眼。霁音只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茜宝手脚麻利地帮沈静束发穿衣。 三人匆匆出门,一辆黑色的四轮木质马车停在门口,微凉的秋意中显得清冷肃穆,一看就是某位男主人的审美风范。 沈静拖着沉重的衣物踩上脚凳,一边扒着门框用力把自己抬上去,一边吐槽这具身体的核心力量太差。 这时,从黑锻金边的门帘中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当当地托住她的臂膀,将她拉近车厢内。 “霍昶?”沈静被忽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正是霍昶上朝的时间,所以府里人只备了一辆马车。 马车在京城平坦的石板路上缓缓行驶,没有丝毫颠簸。烛火通明的车内,两人相顾无言了半晌,霍昶递给了沈静一个红木小巧的食盒:“有的人第一次起这么早吧?别待会儿肚子饿了在皇后娘娘面前丢脸。” 沈静接过来,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饺子和包子,面食爱好者沈静狂喜,大快朵颐。 霍昶深深望着沈静的脸,唇边勾出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他倒出温好的牛乳递给沈静,语气中的嫌弃不改半分:“你是没吃过早饭吗?” 沈静蓦地抬起头接过牛乳,感激道:“谢国公。”她的眼眸中倒映着微黄的烛光,如同闪烁的太阳,温暖宜人。 霍昶忍不住伸出手,轻柔地拭了一下她干净的唇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情不自禁做了什么,懊悔地掏出手绢抹擦什么都没有的指尖:“有些人不知今年年岁几何,真是如孩童一般。” 沈静没有察觉霍昶心中的百转千回,坦坦荡荡地道了声谢。 霍昶低声道:“你没见过皇后,又狠狠得罪了她儿子,切记今日谨慎些。” “你这是在提醒我,”沈静再傻也不可能像赶七皇子一样怼皇后,“放心,我有分寸。” 这时候,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国公爷,夫人,等等我!” “焦昕?”沈静早上起得太早,头脑混沌,现在才反应过来皇后召见的是两个人,她应当和焦昕结伴。 沈静探出窗外,瞧见焦昕着一身繁琐衣饰,步伐矫健地朝马车奔来。 沈静急忙叫停马车,焦昕气喘吁吁地爬上马车:“我到府门口时马车还未装好,门房说国公和夫人的车还未走远,我便直接追过来了。” 霍昶假作闭目养神,心中却下了整治府内马车房的决心。 沈静把手上的早饭分给焦昕,焦昕狼吞虎咽一番后,突然发现手上的食盒是霍昶常用的,再看看疑似装睡的霍昶,她醍醐灌顶。 虽然安国公心思缜密,不可小觑,但是沈老师心里只有橘子树,于是她找了个“想在外面吹风”的理由,和赶车的小厮挤在外面的车架上,刚好和车厢只隔了一层门帘,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能及时钻进去。 霍昶总算觉得这几年没白给焦昕饭吃,伸手熄灭了灯火。黑锻的门帘和窗帘极遮光,车内只余下了几缕灰暗的晨光。 “我要休息一刻钟。”霍昶斜倚塌上,闭目养神。沈静便也放松了些,不知不觉中陷入小睡。 黑暗中,一双眼切切地凝望着她,仅仅只是目光便贪婪得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而沈静对此一无所知。 沈静再睁开眼时,晨光熹微,靠在对面榻上的身影已经消失。马车停在宫门门口,剩下的路需要步行进入。 沈静和焦昕刚下马车,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小太监,满脸恭敬道:“见过安国公夫人,焦小姐,娘娘已在后花园备了茶水,还请二位与我同来。” 层层宫墙,朱墙黄瓦,白石板路上不少下人贴着墙匆匆忙忙,健步如飞,明明墙并不高,却看不到任何树木的影子。 沿着石板路走了约莫一里地,再绕过一扇朱门,映入眼帘的是中央巨大的碧池,其中留了些修剪得很整齐的残荷,想必是有文艺气息的主子的要求。灌木丛丛将不同的区域萦绕,不同的区域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致,有的种着春日盛开蓝楹花树,有的其中是夏夜绽的莲花。 碧蓝的晴空下,一身穿深烟红宫装的夫人坐在一小片枫树中间,握着石榴红的瓷杯,雪白的脸庞和一双纤纤玉手在红色海洋中分外显眼,旁边的侍婢拿着烟粉色的绢扇轻轻摇着。 构图狂魔。 这是沈静对皇后娘娘的第一印象。花园还有其他入口,让小太监刻意引着他们从这边过来,就是为了展示这一幕。说不定池子里刻意修剪过的枯荷也是这位的手笔。 根据之前的信息,彩娟是皇后明着指给焦昕的侍女,她的行动多半受皇后指使,那么皇后为什么要对国公府下手? 沈静思索着用手机拍照时研究的为数不多的构图技巧,选了个最合适的位置领着一行人进入枫树林。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白净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让几人起身落座:“你瞧这御花园中的景致比旧时你沈家园林如何?” 沈静真诚地恭维道:“其中风雅之处,沈家不足其一。” 皇后的笑容又真实了几分,温温柔柔地说道:“彩娟那丫头,本宫捡到她的时候就叫做小枫,最是纯良不过。” 纯良? 几句话就想把整件事下个定论,但是目前她对皇后的深浅丝毫不知,没必要在此争个高低。 沈静顺着接话:“皇后娘娘调教的人自然是不错的。” 皇后杵着下巴,似乎有几分苦恼:“好端端的人,怎么到了国公府就成这样了,国公府风水竟然如此之差。” 这还是要牵扯到国公府? 沈静给了焦昕一个暗号,焦昕即刻跪下:“还请皇后治我管教不严的罪,是我管束不周才让她迷了心智胆敢伤害一品命妇。” “是啊,一品命妇,”方才还笑意满面的皇后变了脸色,“焦小姐这是想说什么,是怕本宫将你等困在宫中用刑吗?” 下一秒,她转怒为喜:“怎么会呢,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皇后握住沈静的手:“除了彩娟,此前还从未有人能在本宫喜欢的位置行礼呢,本宫的知心人已经不在了一个,可不能再丢一个了。” “哦,彩娟交给刑部治罪了。霍昶没说吗?” 第七章 小学生 沈静无奈,也不知道皇后对彩娟有什么样的执着,显然是霍昶把人提到刑部的举动激怒了皇后。 两人明明在马车里待了挺长时间,却一直没说。 还好皇后之后不再提起此事,抓着焦昕和沈静聊起后宫和前朝的秘辛,两人不敢多嘴,只是偶尔附和。 当听到皇后吐槽贵妃秃头,总是薅宫里侍女的头发做假发时,当日来安国公府的大太监来了。 皇后喝了口茶水,招呼道:“王有福,给他们讲点新的。” 于是,表情严肃的大太监习以为常,冷淡地讲起了新进宫的才人唱歌走调,正在找人演双簧,有兴趣的可以联系某某茶楼,那是才人母家的产业。 这一刻,师生俩对皇后的意见达到了空前的一致:皇后有病,不是能用常理推测的存在。 所以,是否真的是皇后针对国公府反倒成为了谜团。 满脑子的疑问被洗成了满脑子离谱八卦。沈静在御花园陪皇后用过饭后,走出宫门时脚步还是轻飘飘的。 刚出宫门,沈静和焦昕就看见了国公府的马车,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找到绿洲,步子不约而同地加快,最后是冲到马车面前的。 “如此浮躁,真不知道你们规矩学到哪里去了?”霍昶掀起窗帘,眉梢轻挑。 一见到霍昶,沈静立刻想起彩娟的事情,想起彩娟的事情,就立刻回忆起被皇后的八卦支配的恐惧。 她语气急躁:“你怎么不告诉我彩娟在刑部,在你手上?” 霍昶:“呵,难道不是某些人先得罪了七皇子?” “不,是你得罪了皇后。” 霍昶整个头和肩膀从窗子中探出,目光鄙夷。沈静毫不畏惧地瞪回去。 她模仿着霍昶惯用的语调:“有些人嘴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实际上做起事来不过如此罢了。我还以为某些人多有能耐呢?” 霍昶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紧盯着沈静的目光能蹦出火花。 面前的人脸突然变大,沈静没有后退,站在原地。 这时,被皇后八卦洗脑的沈静恍恍惚惚地想起,方才皇后好像讲到过。 霍昶自小便是京城里最俊秀的少年郎,他班师回朝时,有掷果盈车之景。直到现在,他明明已经与沈静结婚几年,上个月上朝时却被几个女子紧追着马车到宫门外,最后他只能逃进宫里。 真假且不论,抛开表情,霍昶这张脸长得很不错,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眉眼极其清正俊郎,完全是沈静喜欢的长相。 所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不会说话? 沈静在心中惋惜。 秋老虎灼人,沈静招呼早上跟着马车走的霁音和茜宝都上车,见状,焦昕也赶紧跟着进了车厢。霍昶的小厮羡慕地瞧着,被霍昶一眼瞪了回去。 车厢内,五人谁都不开头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焦昕最先忍不住:“国公爷,夫人,眼下还有两个月便是年关,按以往应当巡视各个庄子了,今年不如我陪夫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接话的是霍昶,但他没有回答焦昕的问题。 他朝沈静说道:“彩娟就在刑部大牢,你若是老老实实去巡视庄子,我便让你去见她一面。看你这急样,就这么在乎想杀自己的人吗?” 沈静冷笑:“你手上虱子苍蝇太多,估计不懂我被一个人缠上的苦吧。” 霍昶张了张嘴,没找到更合适的词汇嘲讽回去。 沈静心底里涌上一股久违了的成就感。 打嘴仗归打嘴仗,沈静本来就有巡视国公府产业的想法,她对有几块地很感兴趣,说不定能用来种点什么。 现在霍昶主动提出来,她可以探寻真相和土地两不误。 事不宜迟,沈静掏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衣袖里的小本子和毛笔,和焦昕讨论起巡视计划,把最初提出来的霍昶晾在一边。 旁边某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连粗神经的霁音都感觉不对,往远离霍昶的方向靠了靠。 沈静正在兴头上,丝毫不觉车内的暗流涌动。 到了府门口,沈静就身轻如燕地跃下马车,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小院奔去,与早晨沉重的身影截然不同。 她急冲冲的背影与霍昶的某段记忆悄然重合,霍昶面露出怀念的神情,刺眼的阳光照得他整张脸发白,刚好成为了他的掩饰。 他很快迈步子进了门,那一点多余的情绪不为人知。 回到府里的沈静拿出了从前在实验室的劲头,制定起巡视方案。一想起实验室,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忘了脑子里还有一个系统。 沈静思绪沉入脑海深处,打开了那扇门,四周的场景变成了窗明几净的实验室。 「宿主,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机械音透出了十足的幽怨。 沈静想起桌上写写画画始终不成形状的表格:「有excel吗?」 「请您稍等片刻,正在扫描,正在生成‘产业巡视计划表’……」 「你还挺有用的。」沈静不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但当作工具另说,不用白不用。 系统即刻展开了自我推销,「整理数据是最基础的,实验室还能做各项检测,宿主需要的实验用品都能提供,文献材料也是即时可查……而且宿主只需要在脑内呼唤即可,不需要将整个意识沉入,除非要亲自上手实验。」 沈静:「是我小看你了。」 系统无奈:「不,是系统没测算到这个年代,还会遇到不会用系统的宿主。」 「这很奇怪吗?」沈静疑惑,在她的时代也没有研制出这种脑内ai,不会用多正常啊。 系统:「像冷静的宿主竟然会跟霍昶斗嘴一样奇怪。」 沈静大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你在监视?」 系统委屈:「您可以关闭这个功能......」 沈静:「把表格交了之后就关了吧。」 系统:「正在执行......」 沈静:「我和霍昶斗嘴很奇怪吗?」 系统:「像小学生,宿主的学历是博士研究生。」 沈静把系统给出的表格誊写到纸上,国公府的产业大都集中在京郊,每天往返十分麻烦。 沈静想了想,最后收拾了一个月的行李,把这一趟巡视当作出差。 第二天,沈静正准备出门,想到这一趟还是应当知会霍昶一声,主动去了正堂。 一见到霍昶,沈静开门见山讲清楚行程,把计划表分给霍昶一份。 霍昶握着一页字迹密密麻麻的纸,神色莫名,最后憋出一句:“有的人记得回来,别把自己丢在外面。” 沈静知道霍昶没有什么好话,撇了撇嘴,觉得系统吐槽得确实有理,是挺像小学生的。 所以沈静不跟小学生霍昶计较,成熟地道了别。 待沈静离开后,霍昶仔细读起手上的计划表,看到放在末尾上的某条行程,他眉头一蹙,招了招手。 从正堂梁上飞下两个黑衣男子,单膝蹲在霍昶面前:“主人!” 霍昶低声吩咐:“带上一队人,跟好夫人。” “切记,不要让夫人沾染那些腌臜事!” 第八章 好好种田 “国公爷亲启, 秋高气爽,我和焦昕都过得不错,你不必担心。 就目前农庄的情况而言,各项蔬果粮食产量均处于正常状态,争取在我和焦昕的改良下,明年创出历史新高。 大约一周后,我将经过霍开所在的瑞元庄,我把他发配过去时没有问你的意见,还行国公爷不要怪罪。那里路途偏远,有什么需要带过去的可以叫暗一暗二交给我。” 沈静此时只穿了背心和短裤,半个身子浸泡在温泉池水中,水蛇般趴伏在大块鹅卵石镶嵌的池壁上给霍昶写信。 她已经出门半个多月了,手臂和小腿上露出的地方秋阳晒成了健康小麦色,双颊多了一对晒伤留下的红晕。 出发的那一天,马车刚行出几十米,车两边忽然多了两个黑衣男子,自称是国公爷派来的,沈静估计霍昶说到底也不放心把国公府的产业交给她,这两个人多半有监视的职责,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任他们自己跟着。 那两个人除了赶路,从不跟大伙一起行动,沈静纳闷他们这样还要如何履行监视之责。 直到出发后第二天的中午,两个高大的黑影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恭敬地跪在沈静面前,询问道:“夫人可有什么要带给国公的,比如书信、口信还有信物之类的?” 不知为何,沈静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无奈。 沈静思忖片刻,认为大概是他们报告时需要物证吧!何必为难打工人呢? 她爽快地分出一份路上收集的系列植物样本,嘱咐他们小心携带,最后大手一挥,写了封简单的信给国公保平安云云。 结果次日,沈静从两个暗卫那里收到了一辆全新的黑色马车里装满了各类吃穿用品,除了马车之外还有一封霍昶亲笔言辞犀利的信件,谴责她“如此穷酸作派,当真堕了我国公府的颜面”。 暗一最后复述了霍昶的口信,让沈静多多写信,不需要担心两个暗卫的腿脚,他已经在沿线安排了多个人手负责传递。 沈静翻着那一堆比她收拾的行李多两倍的物品,其中有好几件长得拖地的华贵衣袍,几双坠了玉石和珍珠的鞋子,再想想那条只为了这一趟出行开通的限定邮寄线路,感叹这古代贵族即使是朝堂上式微也是贵族作派,奢侈而浮夸。 霍昶寄来的一大堆东西里都是沈静完全用不上的,但她不想让暗卫再搬回去,所以她仔细翻了翻,争取把能用的用上,不要白占了空间。 结果,沈静竟然翻到了一套农具,看上去不新不旧,不论是镰刀还是锄头,每一把都磨得锋利,保养得极好。这个时代和她的常识认知中相同,对铁器的管制很严,沈静正在困扰过后没有农具怎么下地,没想到霍昶就送来了。 头几天,沈静安排的行程主要是种粮食的田庄。这几个庄子原本都是前任管家的人管理,现在则是换成了毕思佑的人。 庄里的人对她态度都不错,但是他们才刚搬到庄子上,对周围并不了解。 别的烂账先不管,不能耽误了秋收。 沈静带着人,换上七分长短衣短去了田地里。这些短衣短裤也是从霍昶送的东西里翻出来的,袖子和裤腿都七分长,多半是做内衣穿,但是刚好和普通农民穿的短打类似。 到了田里,看着十几亩金黄的麦浪她才发现即使需要好几天才能收割完,更别提还有大豆和玉米。 这可愁坏了沈静,她现在真心后悔因为自己不喜欢张扬的排场,所以没只带了焦昕、霁音和茜宝。 这时,她突然想起霍昶开通的那条邮寄线路,暗卫多半都是成熟的劳动力吧! 沈静本想无视霍昶“多多写信”的要求,现如今倒是不行了。她写了封信给霍昶,请他帮忙,让暗一暗二把能带的人都带过来。 霍昶办事异常靠谱,一群长衣长裤的黑衣人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沈静暂居的农家小院里,他们在身穿浅色短打的农民之中太过显眼,正好让他们去收玉米和大豆,和麦田里的普通人分开。 于是,沈静把霍昶当成靠谱上司,每天都给他汇报暗卫和农庄的情况。 这几来几回倒也养成了定时通讯的习惯。 奈何沈静的这个身体实在不够强壮,几天的劳动过后就浑身酸痛得起不来床。几天前,她从睡梦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精致的温泉庄园中,是焦昕叫上霁音把她搬过来的。 但是秋收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选种的工作,温泉里的沈静把刚写好的信交给茜宝,整个人沉入水中,被水包裹的感觉让她集中精神。 沈静想到了一些书里写过的古代选种技术,玉楚的农民选种技术很低,这些技术传授出去也不会出问题,但具体的可操作性还需要实验。 说起实验,沈静自从出门,一次也没有找过系统。 沈静:「系统,麻烦提供几种古代选种的文献。」 系统好像已经习惯了沈静的忽视:「正在查阅,查阅完毕,宿主需要进行模拟实验吗?」 沈静:「需要。」 沈静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广博的麦浪,层层叠叠,接着出现了几台收割机,一个来回就把麦田收获干净。 沈静:「系统,你是不是在嘲讽我不找你要收割机?」 系统声音冷淡:「被你看出来了?」 沈静:「冷静点,我要怎么解释收割机的存在?」 系统:「某种臣服于你的钢铁巨兽,只有秋收时节会突然出现的传说。」 沈静:「你真会。」 她一边和系统插科打诨,一边把虚拟田里的小麦浸入盐水中,剔除不够饱满沉重的颗粒,把筛选过后的麦粒晒干在阴凉处封存,然后她用时钟将这一批麦粒 调整为封存半年后的状态,再次种进土里收割。 新种出来的小麦再次筛选时的表现比第一轮要好出不少。 沈静:「老祖宗的智慧确实牛,很基础实用。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保证封存期间良种不被污染,还有就是过后要把良种和普通种子分开种植,不知道这生产力能不能达到让农民选育的程度,其实地方这么大我完全可以指派几个庄子专门做种子选育的工作……」 系统:「你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还真是啰嗦。」 沈静刚想回嘴,下一秒,她被人从水提了起来,和霁音着急的眼神四目相对,旁边还站着同样焦急的茜宝和知道沈静是潜水爱好者所以表面着急的焦昕。 霁音见她无事,把她重新放了回去,面无表情。反倒是一向冷静的茜宝想要和她说些什么,被霁音捂住嘴带走了。 “她们怎么了?”沈静纳闷。 焦昕穿了件轻薄的长袍,下水坐在她旁边,“沈老师,”她朝两个侍女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您来的那天不是溺水了吗,她们俩很自责。您刚刚又那个样子,她们跟了沈静很久,您待会儿要不去安慰一下吧?” 沈静想起了刚穿来第二天时,在她面前表忠心的茜宝:“你以后多提醒我一些,我毕竟和她们本来的主人不是一个人。她们侍奉原主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知道我不是那个人了。” “还有霍昶也是,说不定也是知道的。事到如今,我只能好好地生活。” 第九章 你谁啊 在温泉庄园中的这些天,沈静过得无比宁静。 虽然温泉山庄和旁边的田庄连成一片屋舍,但是茜宝和霁音拦着她,沈静只好让焦昕跑腿视察选种的情况,选完种之后,剩下的麦子还需要用石磨碾压后,晾在广场上脱粒,才能储存到仓库中。 用石磨磨面粉太消耗牲畜人力,田庄里每年磨成的面粉很少,而且还是带着麸皮的微黄粉末,而不是现代精制的白面。 被禁止所有体力活的沈静打起了水磨房的主意,沈静没有白手造农具的神奇能力,不过有系统这个免费图书馆,水磨房的图纸倒是不成问题。 把磨房建在哪里才是大问题。一般来说,要找一个水流湍急之处修建水车,水车附近要有空地建楼房,供人取放谷物。 沈静从系统提供的文献里搞了一份水磨坊的图纸,她虽然能看懂,但是要实际建造还是得找工匠实地勘察。 幸好,毕思佑派驻在田庄里的人中,就有负责建造农具的工匠,名叫班老三。 这一整片的东北边就有一条河,沈静打算立刻叫上班老三和他的徒弟们去河边勘查。为了不让两个操心的侍女担心,沈静也带上了她们。 麦田收割完后,小河的两边只有沿岸丛生的青竹林,微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淡黄色落叶飘在水面上,仿佛金色的小鱼摇尾游曳。 沈静把画好的图纸掏出来给班老三看,她还没解释,便看见班老三黝黑的脸上两眼放光,询问道:“夫人哪里来的宝贝,若是有了这个,家家户户都能吃上面粉吧?” 沈静:“读书时读到南边有农民用这个,书上还附了这样的图纸,所以抄下来给你们,能用就好。” 班老三喃喃自语:“这当然能用,只不过修建的位置是个问题。这样的东西还有我们以前也没修过,如果一次修不好岂不是浪费木料……” 沈静建议道:“如果怕浪费木料,可以在院子里先修一个小的水车试一试,成功了再到河边施工。” 班老三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夫人说的是,不仅仅要修小的,还应当吧这一整段的河道宽窄、河水深浅还有弯曲程度都测量回去,在院子里搭一条小河,这样就能更快的找好位置,不过有的时候河水表面上看着急,但是有的暗流反而更好用,这些仔细想想也应当考虑进去,以及春夏秋冬河流都有不同的变化,这又要怎么办……” 沈静及时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维:“能造出一部分来就不错了,我们一步一步来,能做到五分就是成功了。” 班老三点点头:“夫人放心,我记得河水的深浅变化田庄日志里是有的,管家的人贪钱归贪钱,事关吃饭问题的事他们还是有老实记录。” 说完,班老三拿着图纸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徒弟离开了。 旁边的霁音凑过来道:“夫人,他和您有点像,尤其是您前几天又是割小麦又是选种子的时候,还有您从皇宫回来,不理会侯爷的时候。” 茜宝无奈捂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夫人几时能和粗人放到一起比了?” 沈静觉得好笑:“是啊,怎么就像了,我也没晒这么黑吧?” 霁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脸蛋憋得通红,最后竟然一只手直接提起沈静放到肩膀上,另一只手向背麻袋一样,拎着茜宝的后领子也担到肩上,把两人一正一反按在肩上后,直接往温泉山庄的方向跑。 沈静和茜宝一路尖叫不断,央求霁音把她们放下来。 直到进了沈静的院子,两人才被霁音放下来。 这时,沈静发现茜宝方才整双脚被拖在地上,有剩余在地上的麦草做铺垫倒是没受伤,但是蹭了一身的麦草,鞋底也蹭破了线,叫苦连连。 沈静眯眼笑看两个互相往对方身上扒拉杂草的侍女,想起了昨天焦昕在温泉池里的话语云云。 穿越后的生活里,也就这几天的劳作让沈静有了点活着的真实感,而面前的两个女孩是这真实感的来源之一,沈静突然希望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有一刻与她们真诚相对。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太早了。沈静笑容满面地把霁音和茜宝赶去洗澡,自己则从怀中掏出了几根装了河水的试管和几个装了土壤的塑料袋。 水质检测和土壤检测本来应该在到农庄的第一天就做的,但是沈静担心庄稼烂在田里,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住在温泉山庄相对清闲,才找出时间采了样。另外,她也没发现田庄附近有砖窑瓷窑之类的,有污染的可能性不大,没太在意。 沈静进入意识中的实验室:「系统,我要做水质检测和土壤检测。」 系统:「宿主把样品交给实验室即可,无需亲自操作。」 沈静:「水质的报告要详细一些,土壤的也一样,除了养分检测,污染物也要做,我好不容易带了这么多样本回来,能做多少做多少。」 系统:「请稍候,两个小时左右出报告,宿主可以去吃个饭。」 沈静吃惊:「好快,你是真的好用!」 系统谦虚:「沈老师过奖。」 沈静美美地吃了一顿农家菜之后,如期拿到了检测报告。 面前的水质检测报告让沈静目瞪口呆。 「系统,古代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水污染!庄稼都是用那条河的水浇的吧,今年的粮食还能要吗!」 「我记得地图上附近没有瓷窑或是砖窑啊?」 刚好焦昕从地里回来,换了身衣服来沈静这里蹭饭。 沈静顾不上隐瞒系统的存在,把系统出据的白纸报告递给焦昕。 焦昕还没来得及吐槽沈静哪里来的a4纸,就被眼前的数据吓了一跳:“妈呀沈老师,今年的粮还能吃吗,我们这几个星期不会白干了吧?” 沈静面容严肃:“还有一线希望,说不定是近几天才出现的污染,这样的话土壤还没有受到太深的影响,但是地下水肯定已经出问题了。”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起打开了土壤检测报告,幸好土壤报告的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沈静长出一口气,从系统那儿要了一套取样工具递给焦昕:“以防万一,你明天还有之后,给各亩地按之前我们的习惯编号取样,交给我检测,不论是粮食还是蔬菜水果。” 焦昕敬佩地伸出大拇指:“不愧是老师,穿越带的金手指竟然是实验室!” 沈静无奈:“别开玩笑了。明天开始,我们俩最大的任务就是找出污染源并消除,先顺着河流上游去找。” 焦昕:“我记得东北上游方向,好像国公府的产业只有一片种果树山地,叫做瑞元庄。” “哦,瑞元庄啊,霍开在那里,人手更充足一些了,”沈静点点头,嘱咐道。“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第三个人,明天我们带上茜宝她俩,早点出发,就说是出门散步。” 她仔细看了看那几行重金属离子的门类,补充道:“我怀疑这件事会很麻烦,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静带上侍女二人和焦昕,草草收拾了吃穿用品,茜宝和霁音一人骑一匹马带一个人。 马儿沿着道路,向山内进发。无序的树林逐渐变为整整齐齐的果树,四人走走停停,大约半个时辰后,抵达了建在半山腰上的瑞元庄。 瑞元庄不似山脚下连成片的田庄,房屋十分分散,周围又种满果树,进入地界许久,也没见到人影。 正当沈静打算让四人各自分开找人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公鸭嗓。 “嫂嫂,您终于来啦!”一个晒得极黑少年扛着锄头向她们奔过来,远远地看过去只看到明晃晃的白牙和白色短打飘过来。 四个女人异口同声:“你谁啊!” 第十章 变形计 “你谁啊?” 少年奔过来的脚步生生顿住,公鸭嗓透出了几分委屈:“嫂嫂,焦姐姐,是我,霍开!” 四人其实一眼就认出了霍开,只不过对他的变化太过震惊。 霍开本来是一个白净俊秀的少年郎,如果不开口,气质甚至有些文弱,看上去更像一个成天闷在桌案前的书生,从价值不菲的衣饰中透出点高门大户教养出的金贵之气。 如今,他不单单是皮肤变黑了,整个人壮实高大了许多,挺拔地立在那里仿佛一棵小白杨,依稀从中找到霍昶的影子。 “霍开,你是不是长高了?”沈静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不愧是处于成长期的小孩,一天一个样。 霍开听了,又快步走了过来,规规矩矩地给沈静行了礼,憨憨地笑道:“没长多少,不过是身体变好了很多。嫂嫂这次是来年前巡视?” 沈静点了点头,才想起今早瞒着庄子里的人出发,所以也没有等霍昶今日的回信,不过如果霍昶有什么要给霍开的,暗一暗二也可以带过来。 但沈静两手空空,还是有些心虚,便问道:“可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的?” 霍开撇了撇嘴,眼神不似方才明亮:“我来这里这么久,大哥半封信也没给我,姐姐倒是给我带了点吃穿用品,但她收拾的东西实在不行。至于小妹,算了她还小,也没指望她什么。” “罢了,”霍开扯出一个快乐的笑容,“有嫂嫂来看我,我便高兴!” 沈静在府里忙于处理管家留下的烂账,几乎足不出户,国公府除了霍开和霍昶,剩下的霍开的龙凤胎姐姐霍妍和小妹霍晓她都还没见过。 现在看来,不单单霍昶和“沈静”这夫妻俩的关系十分微妙,这一家子的沟通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长在这样的家庭环境还没长歪,真是难为你了。沈静拍了拍霍开的肩膀,投给他一个怜爱的眼神。 霍开被看得毛骨悚然,结果他发现四个女人眼神中都是一模一样的母爱。 他摇了摇头,把这一幕从脑海里删去:“往这边走,我带你们去找李管事,让他给你们安排晚上的住处。” “沈老师,变形计!”焦昕捂着嘴,悄悄对沈静说道。 沈静高深莫测:“你懂什么,这是爱的教育!” 霍开在最前面带路,沈静和焦昕跟在后面,茜宝和霁音则在最后牵着马。大约走了十几米后,此前还能够行马的路陡然变窄,两个侍女找了个有草料的地方拴好。 四周映入眼帘的皆是果树,不同的树种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栽种,邻近区域栽种的果树开花结果的季节接近。沈静很快看到了秋天结果的柿子、山楂,还有大枣,果实随着秋风散发出好闻的果香,洒下斑驳掠影。 而当黄色灯笼似的柑橘“啪”地一声掉落,沈静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和焦昕相顾无言。 三人看着这对师生盯着一个普通橘子许久,焦昕抚摸着橘子褶皱的皮:“沈老师,我们回家了。” 沈静掰开橘子:“皮儿太厚。” 焦昕熟练地扒出内里完整的橘瓣:“肉少。” 两人各自摘出一瓣放进嘴里,异口同声:“真难吃!”嘴上叫着难吃,她们还是把这个橘子分吃完了。 霍开说道:“这几株橘子是许久之前,大哥从南边带来的,可惜这么些年一直种不出好吃的果子,这果子难伺候,但是是大哥带来的,李管家又不敢砍。” 沈静耸了耸肩:“这里确实种不了橘子,南方温暖湿润,在北方浇再多的水也不顶事。过后让毕思佑和李虎叫人来把这些挪进府里吧,还能起个观赏作用。” 几人一路聊着天,倒也轻松愉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个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面前。 霍开隔着篱笆喊道:“李大哥,李大哥!” 院内无人回应。 霍开:“李大哥可能上山干活去了,平时他也经常不在。先去我住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吧。” 四人便接着跟着霍开走,走到了两间挨在一起的茅草房前。房顶上的稻草显然是最近新加了几层,窗口上没有用纸糊,而是草草地裁了几块布,上端不知道用什么粘住了,下端用几个石头则压好,同时当窗帘和窗户用。 沈静想到过霍开到了田庄上生活条件会很差,但是她可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霍昶就这么放心他弟弟的生存能力吗,竟然没给小少爷一些必要的照拂。 凉风习习,焦昕半天憋出来三个字:“变!形!计!” 沈静心中生出浓浓的愧疚:“大概是狼性教育?” 作为侍女,过得比自家小少爷奢侈不知道多少倍的霁音和茜宝无语了许久。 霍开再次被四人充满爱与和平的眼神包围,他的笑容充满了真诚:“我这里已经算好的了,我还能把带过来的衣服见了做成窗子,而且李虎把最大的地方分给了我……” “别说了!”焦昕捂住了他的嘴,剩下三人轮流摸了摸他的头。 进了屋,房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灰尘很少,但除了一张榻和榻上的小茶几之外,没有别的家具,连把椅子都没有。 秋风袭来,带进来一片金黄的落叶,落在四个人中间。 “厨房在隔壁吧,我们去烧点水。”茜宝和霁音立刻出了门。 沈静拉着焦昕出了门:“我们去外面找把扫帚,这地上脏了,怪不好意思的。” “嫂嫂,焦姐姐,茜宝,霁音?”霍开疑惑,没有意识到四人的尴尬。 沈静和焦昕终于找到了独处的时间。 焦昕:“一路上很普通,没有看到什么疑似污染源的东西。” “待会儿再问问霍开,”沈静小声道,“不过到现在,我们除了霍开之外,没有遇到其他任何人。这么大一片果林,一个果农都没有遇到。” 焦昕反驳:“但也可能是分散开了,霍开也说了李虎也经常不在。” 沈静摇了摇头:“也可能他们的主业并不是种果树,而是在以国公府的产业为掩饰在干别的。昨天的报告你仔细看了吗?” 焦昕:“当然,主要是铜离子和锌离子。您的意思是,他们在……” 沈静点了点头:“嗯,我猜这里有铜锌矿,他们在私采冶炼。” 焦昕小声尖叫:“我靠我靠,这是要杀头的!国公府这艘大船终将要沉没了吗?” 沈静伸手捂住她的嘴:“冷静一点,现在不就是来调查问题的吗?” “下游的土壤里还没有出现问题,说明这个矿刚开采时间不长,人员管理什么的肯定还不算成熟,我们完全可以用我的系统悄悄建个污水处理系统之类的,就可以把这件事掩饰好。” 焦昕:“可是他们这样万一有一天被别人查出来怎么办?” 沈静摊了摊手:“即使有一天国公府被查抄了,放着那几座交通方便的田庄不查,来辛辛苦苦翻查这几座山,没有这样的人。” 焦昕被说服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总得先把他们的老巢找出来吧!而且这座山上今年结这么多果子,是不是都不能要了?” 沈静:“笑死,我们刚刚还吃了一个。” “情绪上头真是可怕,这几天的饮食恐怕都得注意,”焦昕愁眉苦脸,“哎,沈老师接下来怎么办,给个方案?” 忽然,正热火朝天讨论的两人背后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 “夫人是要做什么吗,可需要小民帮忙?”李虎满头汗水,扁担两边的箩筐里挑着几把农具。他身后黑压压的站着十几个同样大汗淋漓的农家汉。 沈静瞥见了筐里的十字镐,以及他们周边掉在地上的绿灰色粉末,脸上的笑意完美无缺: “李管事,好久不见!” 第十一章 甩开膀子 李虎深深地弯着腰,语气又敬又畏:“夫人和小姐要过来应当先派人过来知会一声,瑞元庄屋舍简陋,怠慢了夫人小姐就是我等的罪过了。” 焦昕笑道:“李管事言重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就让侍女骑马带我们来走走。” 沈静补充:“对了,方才是霍开带我们过来的,他这一个月还多亏李管事照顾了。” 李虎给了身边一个伶俐的汉子使了眼色,让他上前带路,自己则走在沈静和焦昕的身后。 他继续汇报:“小少爷不娇气,能吃苦,所以现在庄子里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以为他是普通书生,不知道他与国公府的关系。” 沈静和李虎一路互相寒暄,内容为“是李管家你教得好”,“不,是少爷本来就好”。焦昕装不出沈静那般表面平静的模样,始终提心吊胆。 李虎一行人方才出现得突然,根本不能判断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见她和沈静的对话。 几人很快走回了霍开住的茅草屋,只见茜宝正和霁音站在门口烧水,霍开则帮她们添柴,看见沈静和焦昕正慢慢走来,三人快步流星冲了过来。 茜宝行了一礼:“夫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静解释道:“没找到扫帚,走远了一些,还好遇到了李管事。” 茜宝跟李管事道谢后,把他们一行人送走。接着,她把沈静和焦昕扯到一僻静之处:“夫人要与焦姑娘做什么?” 焦昕心虚地“嘿嘿”笑道:“你在说什么呀茜宝,我们不干什么呀,嘿嘿。” 茜宝一脸严肃:“夫人有心事,瞒得过霁音但瞒不过我。我只问一句,你们要不要带上我?” 沈静歇了把她糊弄过去的心思:“这事十分凶险,你确信要过来,你可不像霁音那样会武功。” “夫人/嫂嫂,在说什么?”茜宝还没回答,三人背后出现了两个修长的身影,正是霁音和霍开。 “你们怎么过来了?”沈静揉了揉太阳穴,安抚自己脆弱的神经。 霍开语气很是骄傲:“我们都会武功。” 沈静只好跟三人讲述了自己的猜测,把她做了污染物检测报告的部分,换成她看到有异样的河水。 两个侍女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倒是霍开攥紧了拳头:“没想到他们竟然敢瞒着国公府私自开矿,就不怕连累国公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吗!” 沈静把他的拳头拍回身侧:“冷静,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若是你这几天想跟着我一起查探,就必须听我的,否则我现在就让霁音把你打晕送回国公府。” 想到霁音的拳头,霍开打了个寒战,低哼一声,算是答应了沈静的要求。 沈静沉声道:“首先,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我和焦昕一会儿就直接走路回温泉山庄,霁音和茜宝就留下来,马留给你们,有消息就及时回山庄告诉我。” “那个李虎很有可能会武功,所以跟踪他的任务只能交给霁音,霁音也跟远一些就可以,不需要探出矿洞的确切位置,只需要知道个大概就行。” “之前从地图上看,这一代大概是这样的,”沈静用树枝花了一个草略的地图,“从另一个方向出发,可以绕到这片山的背阴面。无论有没有新消息之后,我和焦昕两天之后从那边进山来与你们汇合。” 把事情分派完后,五人分成了两波,沈静和焦昕走回了温泉山庄。 爬了一天的山,还没等焦昕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沈静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先吃饭,吃完饭,收拾行李,我们立刻出发。” 焦昕隐隐有所猜测:“沈老师?” 沈静点点头:“我们现在就去山的背阴面,你还没忘野外调查要带些什么吧,需要我给你复习吗?” 焦昕心累捂脸:“我就说您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您果然没打算带上他们。” 沈静拍了焦昕背后一巴掌:“他们仨都是未成年人,你清醒一点!” 她正色道:“茜宝和霁音对我的保护欲太强,到时候面临危险,她们肯定会阻拦我做事,霍开容易冲动,而且他的立场与我们俩不同。” “如果说我们俩只是想安稳度日,国公府与我们干系也就那样,他则是要维护国公府利益的。” 焦昕听了这些话,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沈老师,您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把别人牵扯进来呗!行吧,我陪您走一趟,我们这也算两生两世师生情了吧!” 沈静本想反驳,却没找到合适的话,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被焦昕吐槽为“傲娇”,索性闭了嘴。 两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摸黑出了门。 夜晚的冷风吹得沈静衣袂飘飘,缺乏现代的照明设备,上山变得尤为艰难。 沈静脑内呼唤:「系统,有探照灯吗,头戴的那种?」 系统:「有,不过系统不建议宿主夜晚上山。」 沈静:「我这也是为了任务,你想,等我查清山中的事实,我说不定可以以此为要挟,威逼霍昶与我和离。」 系统:「宿主的嘴,骗人的鬼。不过除了探照灯,实验室额外为您提供了详细的地形图,请查看。」 两个头戴式探照灯和一张信息详尽的地图落到沈静的手中。 沈静把探照灯分给焦昕,两人亦步亦趋地前进。 焦昕:“沈老师,我们这样走不是办法,要不先找个山洞休息一会儿?” 沈静回答:“我们现在确实要去找山洞,但不是为了休息。” “那是为什么?” 沈静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无论是霍开还是我们都没有发现瑞元庄任何异样?古代人采矿,余留下来的石料都得靠人力运出矿洞。然而我们却什么都没看见,今天遇到李虎时也没有。” “您的意思是,他们本来就有一个能够储存这些石料的地方,让他们能顺利掩人耳目。” 沈静:“天然山洞就是非常好的选择,不仅如此,说不定整个开采冶炼都是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中进行的。” 她指了指地图上的标识:“这座山虽然不大,却有三个山洞,我们今天先去这个最近的看一看。” 沈静走在前面探路。她手上有地图,脑子里还有系统的提示,一路上有惊无险。焦昕则跟在她身后,完美地与她的脚步重合。 快要接近山洞入口时,沈静突然示意焦昕关了探照灯,两人闪入附近的草丛中躲好。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不大,只容一人进出,却站了两个举着火把的人,周围还有举着火把沿着小路巡视的。 沈静就是眼尖看到了人的足迹,才让焦昕躲藏的,但两人窜入草丛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巡视人的目光。 只见举着火把的巡视人渐渐逼近两人所在的草丛,沈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脑中呼叫系统:「放条蛇出来!」 系统:「只有神能创造生命,实验室不能。」 这时,一条儿臂粗的蛇从焦昕身边窜了出去。两个巡视员被吓得哇哇大叫,离开了草丛。 沈静:「这是?」 系统:「纯属巧合。」 焦昕怔住了:“我难不成是锦鲤体质,那条蛇竟然没攻击我!” 方才那两个人逃走时,身上叮叮当当地掉了些东西下来没来得及捡,沈静捡起其中某一样,面若黑水。 焦昕从未见过沈静如此沉重的面容:“沈老师?” 沈静声音很小,却极其严肃:“这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我们必须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第十二章 大干一场 深夜,山林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唯有一团团火把的光在草丛间闪烁。 沈静脚步极轻,头上戴了从系统那里薅来的夜视仪,脑内还开了系统导航,带着焦昕往山庄的方向走。 直到从山上回到了田庄边的小路,沈静把身上的现代装备扔回系统,两人才重新开始说话。 沈静从怀里掏出方才捡到的物品,是一枚黄澄澄的铜钱,与普通的钱币无甚区别。 沈静:“这次是我大意了,铜锌合金的矿石是绿灰色的,但是冶炼后是黄色的,被古代人叫做黄铜,有些时代会用黄铜做钱币。” 焦昕立刻反应过来:“官方的铸钱厂如果真的借用这个地方,而且是近期建的铸钱厂,霍昶不可能不暗示我们……” 沈静肯定道:“他们这是开采冶炼铸假币一条龙。” “如果只是开采冶炼,我们勉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不知不觉,两人小声商量好了计划,慢慢走回了温泉山庄。 沈静躺在床上,望着绣了无数花卉的纱帐,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即使是如此偏远的果林,霍昶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那个铸钱厂就是霍昶的怎么办? 她不敢多想,感觉自己正立于危墙之下,一旦走错一步,极可能万劫不复。 于是天刚亮,沈静就从床上翻起身,写了封长信给霍昶,细数霍开处境困难之处,收拾了很多吃穿用品,让暗一暗二送到国公府和山上去。 “劳烦你们给带个口信,我一想到霍开那孩子现在睡在那样漏着风的地方,心里就难受,叮嘱国公爷多多关心兄弟。” 暗一躬身道:“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夫人如此关心国公爷是府内之幸。” 如此一来,暗一暗二怎么也得被支开一个时辰。霍开收到自己可以整理的行李之后,看到她留的信号,应该能从山上撤离。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霁音、茜宝和霍开三人来到了温泉山庄。 三人面色凝重,一进正厅,霍开强压着惊诧:“嫂嫂,我们查到了,他们在造假币。” 沈静不愿他们掺和进来,故作镇定:“怎么查到的?” 霍开:“说来也是巧,昨日山中下了太阳雨,我到一山洞中躲雨,看到了里面还没整理干净的模具,应当是他们已经废弃的造假点。我们不敢多停留,天一亮就直接过来了。” 沈静心中充满了无奈,为什么她和焦昕辛辛苦苦废了半晚上的力气发现的消息,被霍开躲了个雨就躲出来了。 不过正好可以把他们支开。 “既然是如此重大的事,你们三个现在直接回国公府,把事情告诉国公爷,我继续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找下来了,我也能应付。” 霁音露出反对的神色。 沈静只好继续解释:“霍开刚好在我去过瑞元庄的第二天离开,平常人都觉得就是正常的回家罢了,我表面还有巡视工作在身,跟你们一起回去才不正常。” 一直不吭声的茜宝忽然说:“霁音跟着少爷回去,我陪夫人在这里。” 沈静勉强答应下来。 等到霁音和霍开走后,焦昕匆匆赶来,茜宝来回看了看她们俩:“夫人昨晚上山了。” 焦昕小声:“福尔摩茜。” 茜宝继续说道:“奴婢并非一定要做什么,只来向夫人展示,我能为夫人做什么。”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小包药粉:“我自小学药,此为自制的迷魂粉,若点燃可以散发出大量迷烟,能把人迷晕一刻钟。” 沈静听了神色莫名:“有块状的吗?粉状不好点燃。” 茜宝知道沈静这是答应了。双眼发亮:“有。” 沈静原本想跟系统要点炸药,直接把山洞炸塌,现在反倒不用如此大动干戈。 三人无声无息地上了山,藏在了前一天沈静和焦昕待过的草丛中。 白天的守卫不如晚上看上去那么多,茜宝瞅准时机,扔出好几块点燃的迷香。 听到四声人倒地的闷响后,几人带着面罩,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面前,一路用扇子将迷烟往洞口里扇,一路往里走。 没想到这洞口只容一人通过,内里却别有洞天,矿石和废弃的石料分成了两堆两人高的小山,两座小山旁,有两个将近两米高的竖炉,炉基炉身十分完备,炉内正燃着熊熊烈火,从中炼出的黄铜水顺着一根铁管汩汩流出,流到一旁的模具之中。 “怎么会没人?”焦昕诧异道。 沈静语气嘲讽:“看守也不如晚上,说明他们是晚上上工,白天大约在帮国公府种树吧。” “这么完备的规模,想必以后害人不浅,还是炸了吧。” 焦昕从沈静讥诮的语气中听出了极深的怒意,往洞口方向退了两步。 茜宝挽起手袖:“夫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静:「系统,有定时炸/弓/单吗?」 系统:「高专业性高危险性操作,不建议宿主使用。」 沈静:「拿来吧你。」 茜宝在这里,沈静不好直接凭空变炸/弓单,假装从怀了掏出来了四个带小电子屏的方形物,分别放在了山洞内不同的地方。 三人放好之后,就从山洞速速离开了。 还没走出几步,她们与一群汉子迎面相撞,正是李虎一行人。 李虎憨厚的笑容此时看上去阴测测的:“夫人,别来无恙……” 沈静立刻开启脑内导航,以两辈子加起来最快的速度拽着二人窜入旁边的草丛,沿着新路,疯狂往山下跑去。 李虎带着人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夫人,您跑慢点,别摔到!” 焦昕大声喊了回去:“跑慢点等着被你们抓吗,怎么可能!” 茜宝眼疾手快,撒了一大把药粉出去。李虎及时掩住口鼻,但他身后的人倒下了一半。 茜宝见他动作灵敏,如临大敌:“夫人快跑,他会武功,我来拖住他们。” 茜宝深恨自己没带致死的药粉,只能撒了一大把能让人起疱疹的药粉,李虎和他手下人露出的皮肤上立刻凸起一大堆血色的燎泡,风吹一下都疼得死去活来。更有的药粉粘在了眼皮上,根本没法睁开眼睛。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们的脚步只是一滞,并没有停下。 沈静见状,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有如此深重的追捕决心,但也知晓她们是跑不了的,把焦昕和茜宝护在身后。 她镇定自若:“你们追我们做什么,是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吗?” 既然跑不掉,不如试着谈一谈。 李虎竟然依旧恭敬行礼道:“这到要问夫人方才做了什么,为何要跑?” 沈静云淡风轻:“自然是上山游玩,见你们堵住去路,害怕极了。” 她话音刚落,百米外的山洞“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山瞬间狠狠一震,接着簌簌滚落了不少砂石,其中有几块落到了沈静的足边。 沈静:「定时不是十五分钟吗?」 系统:「是你们刚开始撤离的时候走得太慢了!」 沈静:「小心也是错?」 第十三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山体陡然一震,惊起无数飞鸟,落叶遍地,走兽的脚步声在数秒后,不复存在。 沈静反应极快,目瞪口呆地谴责:“李虎,你们做了什么!” 焦昕目瞪口呆,沈老师,你的良心呢? 茜宝倒是立刻配合:“李管事,那边是如何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李虎脸上本来挂着一脸狐疑,但他显然不认为三个女子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躬身一礼快步往铸钱厂的方向去了。 沈静见他们走了,脚步反倒不再着急:“李虎他们和铸钱厂不是一边的,他们恐怕是霍昶的人。” 茜宝点点头:“方才有好几次能致我等于死地的机会,他们都放过了。” 想清楚后,沈静反倒怒火中烧:“他明明知道我们一行回来这边,为何不把事情说清楚?他身为刑部尚书,显然早就知晓这山中事,如此姑息纵容,是何居心?” 焦昕一边是恩师,另一边是抚养她几年的国公府,小心翼翼地出声调解:“第二点我不知道为何,但是如果是第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夫人眼尖发现河水有问题,叫我们暗中查探真相,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发现问题。恐怕,国公爷根本没想到我们会发现此地的异常吧。” 沈静见焦昕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怪我太聪明。” 可是焦昕的话并未打消她对霍昶的怨愤,只不过是暂时压制罢了。 茜宝真诚捧场:“对,夫人最棒!” 焦昕长出一口气,心中却在疑惑,为什么霍昶能精确踩中所有沈静的雷区? 三人不一会儿顺利出了山,正往温泉山庄的方向走。 远远的,只见两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一个身骑白马,月白色的绸衣,上面用金线绣了麒麟纹,手上一把纸扇,一边走一边飞出金粉,也不怕身下的白马呛到。正是早前和沈静打过交道的七皇子林七琅。另一个则骑了一匹枣红马,红衣白领,看上去年纪比林七琅大不少,脸上的表情却不如林七琅一般恣意,反倒有些怯懦。 “昕昕!”林七琅先认出了自己的心上人,他翻身下马。 “你怎么成这样了?” 沈静这才发现,方才爆炸时,山上卷起了许多烟尘,随着爆风落了三个人一身。 “见过七皇子。” 林七琅也才看到焦昕旁边的是沈静和沈静的侍女,不满地皱了皱眉:“沈夫人又在做什么?” “皇弟,不可对国公夫人如此无礼。”红衣青年翻身下马,怯怯地出声。 “二皇兄!”林七琅像个没能得到糖果的小孩,他一把将焦昕拉到身边,二话不说想要把她直接抱上马,奈何手上力气不够,只将焦昕举起一半,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二皇子林二琦见状,神色慌乱起来:“皇弟不可如此,不合礼节。” 林七琅把焦昕放回地上,再次试着把她推上白马,他的手臂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拉住,不好动作。 沈静厉声喝道:“七皇子这是何意,焦姑娘府中主母在此,殿下当着臣妇的面,将焦姑娘带走吗?殿下如此行为,又把焦姑娘置于何地?” 林二琦赶紧接话:“是啊,皇弟如此,如果传到父皇母后耳中,那又要被说荒唐了。” 林七琅“啧”了一声,不耐地甩开沈静的手,然后放开了焦昕。 沈静后退一步:“今日扫了二皇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的兴,是本府的不是,还请殿下随我移步至国公府的温泉山庄内小憩。庄内备有好酒好菜,还请二位殿下赏脸。” 林七琅和林二琦出门有小半天,也有些劳累,于是跟着沈静去了温泉山庄。 铸币厂的山洞炸塌后,沈静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她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温泉池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系统聊天。 沈静:「昨天刚开始就应该用夜视仪,说不定能更早发现问题。」 系统:「宿主觉得好就好。」 沈静:「我恐怕不能拿这件事要挟霍昶和离,他显然知道得比我早,甚至已经安排好了监视的人。他不像传闻中那样“式微”啊。」 沈静:「彩娟也在他手上,他不会是舍好了一个套让我去跳吧。」 系统:「宿主何苦为难自己?」 沈静:「不能总是在霍昶的节奏里」 系统:「宿主打算做什么?」 沈静:「这不正好有两个冤大头吗?」 沈静美美地在水里小睡了片刻,吃饭时间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山珍野味,色香味俱全,吃惯了宫廷菜的林七琅和林二琦也难免口中生津。 饭桌上最先开口的是林二琦,他抬起酒杯:“多谢夫人的招待,这一桌菜处处透着巧思,可见是夫人之功。我敬夫人一杯。” 沈静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笑道:“当不得殿下如此客气。殿下喜欢就好,二位的到来,此处蓬荜生辉。” 林七琅反驳:“二皇兄,不过能入口罢了,何须如此追捧。还有那件事到底问不问?” 沈静疑惑:“不知二位殿下关心何事?‘ 林二琦放下酒杯道:“不知夫人今日在山上,可听到什么异常的动响?” 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太及时了。 沈静愁眉苦脸:“臣妇也不知,当时臣妇一行正在山上,还以为是地动呢。” 焦昕仿佛不吐不快般抱怨:“不瞒殿下,今日我与夫人同去山上游玩,结果突地一声巨响,以为耳朵都要聋了,衣服也脏了。” 沈静在旁边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林七琅心疼焦昕,语气却不以为然:“多半不是什么大事,我等饭后去看看,查明是非。” 饭后,焦昕装作第一次去铸币厂一般,绕了几圈路,才领着两个皇子走到了山洞面前。原本晕在山洞外面的几个守卫无影无踪,沈静猜测他们多半是被李虎一行搬走了。 原本狭窄的洞口反倒因为坍塌变宽了许多,几人顺序走进去。矿石和肥料混在一起,变成了碎屑,两个高高的竖炉已经坍塌,铜水泄了一地,模具虽然被炸毁但仍能看出些模糊的形状。 林二琦和林七琅瞬间对发生之事了然于胸,他们同时转头看着沈静和焦昕。 沈静瞠目结舌:“这里到底是?竟然有人在国公府的山里私造瓷器!” 林二琦与林七琅交换了眼神,顺着沈静的话说下去。 “国公夫人放心,此事定然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焦昕忿忿地点头:“是啊是啊,到哪里烧瓷器不好,非要来这里烧。” 四人互相把对方当成傻子似的糊弄,走出了洞口。 “有的人不在山庄里休息,倒来这种地方,品味真是奇特!” 霍昶领着霁音和霍开站在门口,看起来正等着他们走出来呢。 霍昶脸色黑沉如水,嘴上仍是不饶人。 沈静一眼看见他身后跟着李虎那群人,一时间,积攒了几天的劳累和怒火齐齐涌上心头。 气他不护家人,气他不守职责,气他如此欺瞒,最终目的说不定只是为了攒个功勋罢了。 可是那些日日饮用污水的村民,还有无意间拿到假币的平民,那些人又当如何? 不顾一大堆人都盯着他俩,沈静三步并作两步,全身蓄力,一脚踹在霍昶的肚子上。霍昶痛苦得弓起身,沈静朝他头顶“呸”了一口。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她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十四章 鸡同鸭讲式吵架 秋风阵阵拂过山丘,沙沙的树叶声中,山洞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 霍昶比林二琦和林七琅年长,再加上早年军功卓越,即使如今在朝堂上行事低调,也是两个皇子不会主动招惹的对象。七皇子上次敢去国公府向沈静发难,不过冲冠一怒为红颜罢了。 所以当他们亲眼目睹国公府的“私事”时,不约而同纷纷向别的方向转开了头,不想做主动开口的那个。 霍开望着沈静离开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拦:“嫂……”他又回头看看狼狈不堪的自家兄长,左右为难。 殊不知焦昕的心路历程比他更曲折,一边是多年的饭票,另一边是授业恩师。但焦昕很快想通,沈老师才是她永恒不变的金大腿,她礼貌告退离开了。 最为干脆的当属霁音和茜宝,两人当下就跟着沈静走了,站在霍昶身后的霁音甚至举起了手刀,想要直接把霍昶击晕,还好茜宝及时拦住了她。 至于李虎一行,更是不敢动。李虎也算是见证了整件事情的始终,他始终低估了沈静的调查能力,没能及时制止沈静接近制造假币的山洞。 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承受过霍昶的一波怒火,现如今这局面,李虎觉得自己的小命离终结不远了。 不知不觉间,秋风止了。 霍昶支起身,先朝林七琅和林二琦一礼:“夫妻间小打小闹,让二位殿下见笑了。” 听了这句话,在场人的心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霍昶这发白的脸色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林二琦最近年龄到了,皇后正在替他选妃,他亲母答应为他筹谋良久,将一江南大族的女子加入了皇后选妃的视线中。 沈静的娘家被屠之前可是江南世家中的大族,她按理来说应当是世间女子之典范,如今看来,这个说法并不属实。 撇开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林二琦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和林七琅刚才已经进去过山洞中,显然是一个大案,更是个在父皇面前立功的好机会。 林七琅平日嚣张,但是涉及到这些事情,最傻不过。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把霍昶支开,独揽功劳。 还没等林二琦开口,霍昶云淡风轻:“二位殿下旅途劳顿,这此处不如交由微臣查看一番。” 林二琦笑道:“我与七皇弟已进去查看过,还请国公爷放心,里面并无甚可看的,不过地动之后塌了许多乱石罢了。” 林七琅并没想到林二琦想要抢功,以为林二琦是怀疑安国公假造钱币,又觉得霍昶的反应不像如此。他自知一向对这种事不敏感,能少掺合就不掺合,所以他一声不吭。 林二琦见林七琅不掺合,朝霍昶拱手道:“不如我即刻进宫禀报父皇,国公就先回山庄等候父皇谕旨。” 霍昶有些心不在焉,他恨不得刚刚追沈静着沈静过去,又生生止住了自己倾斜的身子,无数焦躁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距离爆发只差一个时机。 现在他见二皇子明晃晃地要抢功,焦躁达到了顶峰。他脑中理智的那根弦断了,满脑子只有刚才沈静生气的表情和匆匆离开的背影。 反正这两个碍事的皇子就是沈静故意带来的,那就把事情交给他们吧。沈静过后自然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霍昶躬身告退,带着人走了,留下洞口喜形于色的林二琦和懵懵懂懂的林七琅。 此刻,丝毫不知道自己一拳影响了别人妻子选择的沈静已经下了山,她依然怒气冲冲,直到看到身后跟过来的三个女子才消了气。 沈静倍感欣慰,嘴上却道:“原是我冲动行事,看不惯霍昶的做法,你们何必跟过来?” 焦昕顺着骂道:“是啊,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高深莫测,有事儿不会明说吗?” 茜宝也接着说道:“夫人说得是,国公爷根本不信任夫人,又何苦让夫人在外巡视产业?” 霁音不知从何骂起,捏了捏拳头,她只需沈静一声令下,时刻能给霍昶套麻袋。 “嫂嫂,嫂嫂!”背后传来了霍开的声音。 沈静一转头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霍昶,和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霍开。 沈静实在不想看到霍昶那张讨债脸,不管霍开叫得大声,加快了脚步。 哪知道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拉住。 沈静试着甩了几下,没甩开,只好停住脚步。 霍昶低着头没看沈静的脸:“过两日便是重阳,你今日便和我一同回去吧。” 沈静满脸的鄙夷:“你追过来就打算说这个?” 霍昶昂起脑袋,深深地看着沈静的眼睛:“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一意孤行深入危险之地,不怪你调虎离山摆脱一切我对你的保护,不怪你在众人面前让我没脸。 沈静怒极反笑,往前踏出脚步,霍昶被逼得连连后退,靠到旁边一棵树上。 “就这?” “你身为国公府一家之长,将家人安置于何地?你对霍开的隐瞒,看似保护,实则是重重禁锢。这是其一。你作为朝廷命官,如此重案隐瞒不报,将职责抛之脑后,为官不仁,尸位素餐,这是其二。” “霍昶,你不会以为我这是小女子脾气作怪吧?” 哪知道霍昶听了,却比沈静更加愤怒:“有些人比谁都聪明,比谁都见多识广,比谁都清楚自身难保的道理,却不知道为何脑内就是缺根筋!下次找死,有些人别想着我还会兜底。” 沈静反倒冷静了:“我从没指望你能帮助我,但也没想到你会阻拦我。我们难道不应当井水不犯河水吗?” 话音一落,霍昶脸上一瞬间露出了张皇无措,短得沈静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脸上依然是惯有的骄傲:“你不想见彩娟了吗?” 沈静无语:“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乖巧,顺从?若无所求,何必以此威胁我?” 霍昶表情毫无破绽,心底却像是被针扎得千疮百孔。 不,我不想得到什么,只是面前的你总在切断与我的联系。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我不过希望有些人少参与是非罢了。” 沈静反驳:“如果你能管好自己的庄子,做好你的刑部尚书,那也没有今日之事!” 霍昶没有接话,只说道:“过两天重阳,你理应同我一起回去操办家宴。家宴后,我便带你去见彩娟。” 沈静感到了无比的憋屈:“这个把柄有些人拿得挺开心的。” 霍昶并没有扳回一城的感觉,但是听语气沈静多半会跟他一同回去,他心里还是有点期盼。 两个人吵架没有刻意避开周围人,但谁都不敢出声劝架。见二人气氛和缓了一些,霍开生怕霍昶和沈静在路上接着吵,主动开口:“大哥不如先走一步,我与嫂嫂先回山庄收拾一番再出发。” 结果,他被霍昶刀尖般锋利的目光刺了一下,霍开怯怯退后。 焦昕比霍开敏锐许多,沈静气霍昶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是怎么感觉霍昶有种少女的幽怨? 在焦昕的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冉冉升起了。 而此时,他们都不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重阳节将有多少起伏。 第十五章 彩娟之死 刑部大牢,阴森潮湿的地牢内,散发着阵阵恶臭。一少女歪靠在一堆稻草上,脸上沾了些不知名的污物。 一只硕大的老鼠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爬过,少女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它,另一手的虎口用力一掐,生生将老鼠的脖子拧断。 少女脸凑过去,面无表情地喝着老鼠的血。红色血污和脸上的灰尘混在一起,结成一块块的污渍,她也毫不在意,只低着头细致地扒了老鼠皮,把生肉塞进嘴里。 沈静刚进地牢,看到的就是彩娟生吃老鼠的血腥场景。她在学校里,也不是没见过隔壁学生物的做动物实验,可是还没见过这样的暴力画面。 她答应霍昶回府后,霍昶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接让马车开到了刑部大牢,明明之前还想用唯一的线索——彩娟来威胁沈静。 沈静努力忽视彩娟手上的老鼠,站在监牢的栏杆前问道:“如果我直接问你,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会告诉我吗?” 彩娟缓缓抬起头:“是你。” 她的语气仿佛沈静不过是她一直等待的老友。 “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彩娟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我要杀的人是霍昶,至于你,不过是个顺带的。” 沈静见她的表情,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既然要说,你说清楚。我不信真的与我无关,你当日可是要杀我三次!” 彩娟裂开一个破碎的笑,牙缝间能看见红色的碎肉:“杀你或是霍昶,对我来说结果都一样,只不过你是个更软的柿子。” 话音刚落,彩娟把手上的老鼠头整个塞进嘴里,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口中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 沈静一下子反应过来彩娟在做什么,她用力拍打着监牢的铁锁,尖叫:“快来人开门,快来人开门!” 狱卒本来就在往这边张望,赶紧跑过来打开了铁锁。 沈静从背后将彩娟抱起,用力将她的腹部往后顶,连续几下后,一个混着血丝的鼠头从彩娟的嘴里掉出。 这是沈静第一次实操海姆立克急救法,她刚想把少女放回地上,察看她需不需要做心肺复苏,却看到怀中少女的七窍有汩汩鲜血流出,染红了沈静的衣裙。 沈静手足无措,心中疑窦丛生,彩娟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她把彩娟放回地上,伸出袖子替彩娟擦干净脸,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潮气托起裙裾,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白色的魂灵。 牢狱外,阳光灼人,沈静周身却被无穷的寒意包围,无意识地瑟瑟发抖。 霍昶站在马车旁边,见她失魂落魄,急忙问道:“你怎么搞的,早知道就不让你一个人去了?” 沈静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国公爷,人犯死了。” 霍昶大惊:“怎么就死了?” “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沈静近乎麻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好像全世界的飞虫都钻进了她的脑袋里。她只能强逼着自己深呼吸,忘记刚才在自己怀中死去的少女。 霍昶见她表情不对劲,将她扶上车,自己和车夫挤在外面。 隔着一层门帘,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无需操办重阳家宴了,陛下今年重阳节要宴请群臣,你到时候与我一同去。” “不过节礼还需你操心,照着往年的礼单拟出来即可。” “瑞元庄那几棵橘子树已经搬进你院子里了,你到时候想栽到哪里自己看着办。” …… 霍昶还不知道他原来是能说这么多话的人,一路絮叨了小半个时辰,他目送着沈静走进随遇而安的门才离开。 回到房间,沈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白天穿过的血衣丢在地上,她没让两个侍女进门,所以衣服还没被收走。 沈静:「系统,毒物检测能做吗?」 系统:「宿主请稍等,正在提取衣物上的血液……」 「宿主,这并非是毒药,而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毒蛊“半日花”,与宿主的常识并不相同。这种蛊会增强寄生体的力量,但在寄生体遭遇生命危险时,会为了自我保护释放剧毒。」 「不过宿主可以放心,在寄生体死后,蛊也会死去。」 「而且这种蛊极其稀有,只有玉楚的皇室才有。」 沈静:「系统,没想到你这么有用。」 系统听到她还能调侃,知道她已经走出了混沌状态:「宿主行事当心。」 这时,卧房门外传来小声的对话。 “她怎么样了?”霍昶低声询问。 “夫人受了惊吓,正在里面休息,不让我们进去打扰。”这是茜宝的声音。 “那我明日再来看她。” 沈静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醒了,你们进来吧。” 霍昶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还有焦昕,一股脑地走进来。 霍昶神态自若,三个女子脸上写满了担忧。 沈静拉过她们仨的手叠在一处,温声宽慰:“你们不要担心。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我面前自杀,被吓了一跳。彩娟之前想害我,事到如今,也算是因果报应。 “我现在大仇得报,虽有些心绪不宁,但总体是高兴的。一会儿备一桌我爱吃的菜,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所以你们快去吧,我也得梳洗起床了!” 三人一步一回头,不情愿地离开了。 霍昶眼神意味不明,直勾勾地盯着她:“有的人逞强做什么,把人人都当成傻子吗?” 方才,他已经盘问了刑部大牢值守的狱卒,得知了彩娟死亡的全程。霍昶立刻想到了半日花,半日花事关皇室,所以他不打算告诉沈静。 彩娟虽然是重要的线索,但一想到沈静中间还想救回那个女杀手,霍昶就忍不住恼火。 沈静白了霍昶一眼:“彩娟畏罪自杀,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霍昶顺着她的话说道:“要是连个畏罪自杀的都处理不好,我还当什么刑部尚书。倒是你没能看到她在菜市口斩首行刑,还真是可惜。” 沈静无声地望着霍昶,似乎要寻找他的破绽。霍昶应该已经从狱卒口中得到了证词,他就算再无能,也比沈静见过更多的死人,不可能连彩娟是中毒都发现不了。 沈静扭过头,不再看他,心中有了分寸。就像瑞元庄的事情一样,霍昶这次还是不会说出任何他知道的事情,同时他也不会站沈静的对立面。 这就足够了。 “说点别的吧,”沈静话锋一转,“重阳夜宴有些什么需要讲究的?” 进宫的机会极少,如果这次机会不把握好,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查出那个在彩娟体内种了半日花的幕后黑手。 霍昶仿佛连珠炮般说道:“别乱跑,别惹事,别给我丢脸。” 他顿了顿:“哦,还有最重要的,别带焦昕。” 沈静还没考虑到这一点:“为什么?” “她身边是非多,此前你与七皇子的梁子,也是她招惹的。所以,你尽量离她远一点。” “如果我没猜错,大皇子和七皇子觊觎她许久。大皇子虽早已成婚,但侧妃之位空悬,七皇子又都到了离宫封府的年纪,你就不怕重阳宫宴上上演一出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沈静瞳孔地震:“你认真的吗?” 我那学生怎么可能如此受欢迎? 第十六章 恶心的重阳节 随遇而安院内,几棵橘子树被统一种在了大门边,金黄的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形象生动地演绎了“深秋醉人”。 皇宫的重阳家宴规格比上次皇后在后花园的赏枫宴规格高多了,沈静身上的衣物也重了许多。 她罩着是孔雀蓝礼衣,上面绣了许多丹顶鹤,有的振翅欲飞,有的翱翔天际,衣袖和裙边又用墨蓝色的线绣了一圈祥云暗纹,肩上套了白底蓝芍药图案的霞帔,下面则是一条白底镶金色蝙蝠纹的马面裙,中间是一条深蓝色的暗纹腰带,腰带上前后各挂了一个玉佩,脖子上挂个珍珠串起的金锁。至于被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用簪子固定好后,足足插了九枚金灿灿的发钿,还按重阳节的习俗攒了几朵金黄色的菊花。 茜宝和霁音为沈静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满身祥瑞的纹样让沈静觉得自己就是个吉祥物。 她艰难地挪出府,府门口停了两辆黑色的马车,霍昶和霍开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立在马车旁。 沈静爬上离她最近的那一辆,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了人,还是沈静没见过的。 少女一袭红衣白裙,玉肌雪肤,头发高高束成马尾,额头中央绘着一枚朱红色飞羽样式的花钿,更显得她眉眼英气逼人。 沈静见她身量与霍开相近,便知道这应该就是霍开的龙凤胎姐姐霍妍。她刚想出声打招呼,霍妍朱唇轻启,字字珠玑:“我不乐意与你同坐,你下去,去找那个倒霉蛋。” 沈静看她表情极不情愿,久违地回忆起原身糟糕的人缘。她只好从马车上趔趔趄趄地爬下去,上了另一辆马车。 谁知,这辆马车上也是她没见过的人。 女孩看上去才十一二岁,身着鹅黄的衣裙,绝大多数头发披散在瘦削的双肩,脑袋两边是两个小丸子,用嫩黄色发带盘起。但是,碎发从丸子上不听话地漏了出来,显得毛茸茸的。 “见过嫂嫂。”女孩见沈静上来,嗫嚅道。 沈静见她怯怯的神情,再想想“跋扈”成三种模样的霍昶、霍开和霍妍,心中竟有些新奇。 “霍晓,”沈静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霍晓头上的两颗丸子,“以后嫂嫂叫你晓晓如何?” 霍晓点了点头:“嫂嫂叫我什么都好,霍晓不在乎。” “晓晓”,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亲昵地叫过她。 她很少出院子,沈静也不讲究晨昏定省,所以她和沈静并不熟稔,一起坐车还是第一次。 霍晓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丝帕。 “晓晓,你这两个丸子刚刚被嫂嫂揉乱了,嫂嫂重新帮你扎好不好?”沈静笑意温柔,如春风化雨。 霍晓摆了摆手:“这种小事,待会儿叫丫头就好了,怎么能劳烦嫂嫂呢?” 霍晓正要探出头去把自己的贴身侍女叫到马车上,马车就慢慢地动了起来。 沈静忍俊不禁:“不劳烦,我喜欢给晓晓梳头。” 她不久前和焦昕她们三个出门在外,顺手学了不少未婚少女的发型。 沈静三下五除二,把霍晓的头发拆散理顺,梳了个她相对拿手的垂鬟分肖髻,霍晓只用了几根发带,没有带花,满头乌发空荡荡的。 沈静从头上取下一朵金黄的菊花为她簪上:“菊花消灾降福,未来你会无病无灾。” “多谢嫂嫂!祝嫂嫂万事如意!” 不知不觉间,马车停下了。沈静步履蹒跚地下了马车,瞧见焦昕和霍妍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焦昕戴了好几支粉色的菊花,霍妍原本光秃秃的马尾跟也多了一朵粉菊,多半是焦昕给她的。 沈静看见焦昕,就想起之前霍昶不明不白的忠告。 其实那之后,还没等她找焦昕询问,林七琅突然派了个太监,让她一定要带着焦昕去重阳宴。 好歹林七琅是皇子,沈静不能回绝,只好答应了。她对林七琅的恋爱脑有了新的认知。 霍昶下了马,走过来伸出一只臂膀,沈静自然而然地攀住,领着身后的人走进宫门。 “国公夫人,国公夫人!” 众人还没过第一层宫墙,就被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叫住。 沈静循声望去,朱红的宫墙下,立着一着正黄色翟衣的女子,翟衣尾在白石板上落成完美的圆弧,她侧朝朱墙,微微昂头,目光落在宫墙上方探出的柿子树,绿叶橙果红墙黄衣。 这柿子树哪儿来的,上次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啊! 沈静镇定自若地找好角度,领着众人上前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刚蹲下一半,就被皇后拉了起来:“本宫果然还是中意你,不如你与霍昶和离,来皇宫陪我吧。彩娟走了之后,本宫很是寂寞。” 沈静哂笑道:“娘娘玩笑了。”她微微抬眼,面前的女人雍容华贵,一双柔荑如玉。 也不知是不是这双手亲手把半日花种在彩娟身体里? 若论作案的便宜程度,这位皇后娘娘可是头号人选。 旁边霍昶毫不犹豫地瞪了皇后一眼,一只手伸出大拇指在喉咙处用力虚划一道。 皇后露出挑衅的笑意,挽起沈静的手,带她往里走。 还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两个少年。 “昕昕,昕昕!”林七琅完全忽视了旁边的亲妈皇后欧,伸手要去拉焦昕,却被旁边的少年不着痕迹地挡开。 隔开林七琅和焦昕的青年面若冠玉,乌发高高束在头顶,用金丝雕花发网固定,举手投足沉稳大气。 “大皇子殿下。” 林一琛行礼的姿势如同教科书般标准优美:“见过母后,国公爷,夫人。” 到目前为止,林一琛给沈静的印象最符合她对“皇子”的认知。 除了焦昕,他和安国公府其他人来往并不亲密,但他却能准确地认出霍妍他们仨,几轮对话后,沈静听到霍开叫他殿下的声音都亲近了许多。 由于皇后和两个皇子的亲睐,安国公府一行人在陆续进入皇宫的世家中变得尤为显眼,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向他们投过来。 直到进了宴会所在的大殿,男子和女子分在不同的厅内落座,沈静才稍微从别人的视线中解脱出来。 沈静品级高,所以单独坐在离皇后最近的右侧,霍妍和焦昕则坐在较远的位置,附近和她坐在同一片区域的一品诰命夫人们大都白发苍苍,与她差了几十岁。 沈静恭敬地行了晚辈礼,老实地落座。 “安国公夫人,”离她最近的一个老夫人朝她搭话,“许久不见,进来府上如何?” 尽管不知道这位老妇人是谁,但对方态度温和,沈静刚想寒暄几句。 老妇人却话锋一转:“我前日可又听说霍妍当街打人,霍家夫人当好好管教才是。” 沈静眉头一皱,语气冷硬:“夫人何意?我安国公府的人轮不到夫人评说。” 老妇人刚想揪着沈静的语气说事。 另一个老夫人先开口了:“承恩王家的,作何拿我孙子说事?” “我孙子打不过霍妍就是他怂,早被我扔军营里操练去了。你那孙子被霍妍从青楼拖出来可满京城都看着呢,你的老脸早就丢尽了!” 被当众捅破丑事后承恩王夫人面色青黑:“护国公夫人慎言!女子当以夫为纲,即使未婚夫也是夫,男子喜爱出门也是因为女子不够贤德。” “更别说霍妍这样退了三次婚的女子,怕不早就是只破鞋了!” 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都在殿内,承恩王夫人三言两语诋毁了霍妍,若沈静无声无息,形同默认,若她回怼得太狠,会被人诟病为悍妇。 但是被骂作“母老虎”,也比失去名誉要好得多! 沈静一掌“啪”地拍在桌上,人腾地站起:“今日重阳佳节,怎地有人为老不尊,没皮没脸,真是恶心!” “是妾身菊花簪得不够多,怎么身周尽是邪祟之气!” 她将手帕甩来甩去,好像真的在驱赶某些恼人的虫子。 沈静眼疾手快,把沾满香粉的手帕一把糊在承恩王夫人脸上:“哎哟,怎地有个蚊子落夫人脸上了!” “晚辈替您赶了,晚辈可还算孝顺?” 承恩王夫人被香粉呛得连连咳嗽,脸色通红。 坐在正中的皇后高高兴兴地看了一通热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安国公夫人莫要玩笑了!” 承恩王夫人听到皇后轻飘飘一句话带过,不好发作,只得忍住。 皇后拍了拍手,一队乐师鱼贯而入,一时丝竹之声余音绕梁,众人纷纷遗忘方才的闹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连连。 沈静与孙子被霍妍打了的护国公夫人喝了几杯,她始终不喜欢如此的场合,于是装醉扶着茜宝和霁音出了殿。 宴请的大殿竟然离之前到过的御花园只一墙之隔。 沈静拐进花园,看到一个小太监肩上扛着个红衣女子,往四周鬼鬼祟祟张望后,闪入假山的山洞之中。 如此鲜艳的颜色,宫女是不能穿的。 沈静不敢多想,当即厉声喝道:“小公公哪里走!” 只听见那太监的脚步窸窸窣窣,更快了! 沈静迈开脚步,追入山洞中,黑黢黢的洞中,没有丝毫亮光。 霁音不知从哪里掏出火折子,眼前的景象让追来的三人大吃一惊。 第十七章 报仇吧! 假山内部甬道中间,趴伏着一个红衣白裙的女子,显然小太监被沈静叫住后,草草把她扔下,逃之夭夭。 沈静辩认出那是霍妍的衣裙,但是这少女身量小了许多,不是霍妍。 霁音上前将少女翻过身来,竟然是霍晓!她内里依然是鹅黄色的衣裙,只是外面不伦不类地套着大了一圈的衣服。 “夫人,她睡着了。”霁音探了探霍晓的鼻息。 那么,霍妍呢?她的衣服为什么会披在霍晓身上! 沈静思绪翻涌,把最可怕的猜测全都过了一遍。所以为什么会有人敢在戒备森严的宫内下毒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势必要在不测发生之前,找到霍妍。 沈静让系统调出皇宫地图,吩咐道: “霁音,出御花园枫树林边上有一间给看花的小太监建的木屋,你把霍晓搬去那里,一定要看好她。茜宝,你去通知霍昶,让他帮忙一起找。顺带要看看哪家公子或者老爷不在殿内。我们就在枫树林的木屋里汇合交换信息。” 茜宝掏出了两个药包,递给沈静和霁音:“迷魂香,一洒即晕,防身用。” 三人分道扬镳。 沈静快速走回大殿,看到原本坐着国公府三个少女的位置,只有焦昕趴在桌子上,发出均匀的呼吸。 沈静见她没事,长出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把她拍醒带她出了门,简略讲述了事情经过。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坐在远处的承恩王夫人,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霍妍之前除了承恩王府,还得罪过谁?” 焦昕回忆道:“那可太多了,和她平辈的官宦子弟,大多都躲着她走,只有护国公家的小公子还在天天找她打架。” 两人走到枫树林里,霍开来回踱步,活像热锅里的蚂蚁,茜宝和霁音面色凝重,一左一右守在木屋门口,有三个小厮模样的男人乖顺地站在一边。 而木屋内,霍晓依然昏睡不醒。 “嫂嫂,姐姐不会出事吧!”见沈静来了,霍开看到了主心骨。 从自己的座次,沈静估计霍昶的座位也离皇帝很近。皇帝可不像皇后一般随性,能让臣子在宴饮时偷跑。 不过,多了几个人总比三个人抓瞎好得多。 沈静伸手安抚意味地拍了拍霍开的肩膀:“别怕,听嫂嫂的,一定能找到她。”她看着面容白净,红衣白裤的霍开,突然有了灵感。 “若是盲目搜寻,只会浪费时间。我们兵分两路,女子都跟我走,男子跟着霍开。” “霁音,和我一起把霍开摁住!” 霁音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霍开也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挣扎。 “茜宝,把他弄成霍晓的模样,看上去马虎像就行,那个洞里也看不清楚。” 沈静叮嘱霍开和三个小厮:“到时候机灵点儿,放长线钓大鱼。如果在假山里等了一刻钟也没有人过去,你们就沿着御花园东边的偏殿找。” 交代完之后,霁音依然留守在木屋门口。 沈静让系统打开脑内地图,准备沿着御花园西边的宫殿开始寻找。 沈静分析道:“若是往北走就是后宫,可能性不大。” 焦昕反驳:“不,我认为应当在接近后宫宫禁的一片找。” 沈静背着茜宝递给焦昕一个极小的入耳式对讲机,是她刚才从系统那里要来的。 “兵分两路。” 沈静和茜宝走出不到一百米,她耳朵里的对讲机就传来焦昕的声音。 “沈老师,我找到霍妍了。” 沈静一边感叹着焦昕的运气,一边根据脑内gps显示焦昕的位置跑去。 “情况不太好,她好像中了传说中的x药。” “而且,她现在只穿了一件一言难尽的衣服,我有点尴尬。” “什么意思?” 说话间,沈静带着茜宝准确地来到了焦昕所在的偏殿,推门而入。 只见,霍妍蜷缩在一节软榻上,脸色通红,身上只余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那件白色纱衣隐隐泛着光,看上去价值不菲。 而焦昕立在榻边,手足无措。 玉楚的女子不会贴身穿这样的纱衣,沈静怒极了,大脑除了杀心其余一片空白。 “夫人,先找件衣服给姑娘披上吧。”茜宝小声提醒道。 沈静弯下身解裙子:“你们俩谁穿了红衣,我穿了好几层白色衬裙。” “我内衬有一件是红的。”焦昕也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茜宝正帮着沈静和焦昕宽衣解带,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背着个红衣白裙的女子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 他一进门,便看见正在脱衣服的沈静和焦昕,一时间愣住了。 就是这几秒,沈静掏出怀中的药粉撒了过去,刚解开的衬裙没有手拉着,掉在了地上。 有一只更快的手捂住了那小太监的嘴,让他半分迷烟也未曾吸入。同时那人的另一只手掏出了不知从哪儿来的碎瓷片,抵住了小太监的脖颈。 趁迷烟还没散去,焦昕眼疾手快地抓起自己刚脱下的红衣和落在地上的衬裙一股脑盖在了霍妍身上。 “霍开,你做得不错嘛。”老实说,沈静并不指望幕后黑手真的派人返回山洞。 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要人故意看到外面罩着不合身衣服的霍晓,进而引人去找衣服的主人。 主意不算高明,但是成功的话,就毁坏了霍家两个姑娘的名声。 凶手极有可能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找人的动静,才让太监去查看山洞。 “你们怎么在脱衣服?”烟雾散去,趴在小太监背上的人竟然是霍昶。 他翻身而下,漫不经心地把小太监踩趴在地上。 “嫂嫂!”霍开跟在后面正准备进来,就被霍昶突然关在外面。 霍昶的眼神复杂,三分鄙夷,五分愤怒还有两分疑惑。 沈静和焦昕今天穿的衣服有数层,即使两人现在脱了两件,也半寸皮肤都不曾露出来。 更别说两个人受的是现代教育,现在的状况对她俩来说就是,冬天羽绒服里穿多了一件毛衣,在实验室里太热,所以脱掉一件。 两人狐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沈静白了霍昶一眼,想到还在床上的霍妍:“你先出去,顺便问问他有没有解药。”她朝小太监努了努嘴,示意霍昶。 霍昶竟然没有回嘴,而是把小太监提了出去,把门关得严丝合缝。 不一会儿,一只宽大的手从门缝里捻了个小瓷瓶进来。 沈静抓过瓷瓶,两人的手交错间,她摸到了霍昶手指尖硬邦邦的茧子,内心一跳,不合时宜地想起霍昶曾经从军的经历。 沈静把解药喂给霍妍,也不知这药到底有什么奇效,霍妍很快清醒。 她支起身子,瞧见身上草草盖着的衣料,目光呆滞。霍妍其实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她的意识一半沉沦,但另一半是清醒的。 她也知道是面前的女人及时赶来,避免了最坏的情况。可霍妍大脑一片空白,内心被绝望所覆盖。 她已经被退了三次婚,虽然哥哥并不在意,可这些事早就成了她心里解不开的结。霍妍真心希望自己的婚事能顺利些,至少不要让哥哥和弟弟担心。 未来要怎么办呢,她会被京城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吧! 焦昕和茜宝一旁看着十分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静一把抱住霍妍,附到她耳边道:“想报仇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点燃了霍妍灰暗的眼睛,她可是霍妍,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即使要绝望,也得把这口气出了再说不迟。 “嫂嫂说吧,怎么做?” 第十八章 送你去势 王耀宗是承恩王家的独苗,今日皇帝重阳宴请群臣,他便跟着自己的父亲去了。 这几日,王耀宗的心情并不好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一个女人——霍妍。 霍妍是京城里有名的女霸王,在和王耀宗订婚之前,她已经被退了两次婚,京中的媒人都对其退避三舍。 因此,当王耀宗得知家里为他定了这样的一门亲事,他十分嫌弃,立刻就提出了退婚。 可惜他有一个十分强势的祖母。祖母告诉他,不必对霍妍有多好,就当娶进来养着,他们家便可以得到安国公府的助力。 于是,祖母硬逼着王耀宗到郊外的佛寺里与霍妍见了一面。 在那之前,王耀宗对霍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面。他本以为自己见到的女子,将会是一头凶猛彪悍的母大虫,却没想到他对霍妍一见倾心。 那一日,霍妍一袭青衣,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条同色发带简简单单地绑在头顶,长眉入鬓,下面一双目光凛然的眼睛生生装入王耀宗的心坎里。 所以,王耀宗回家后不再抗拒这门亲事。 从那一天开始,他每日便去一家青楼酒馆,与自己曾经的相好一一道别,因为等到三书六礼流程走完后,他将会得到一名完美的正妻。 王耀宗从来不跟他的相好们掩饰自己的期待,一遍又一遍地在美人怀里,讲述着那一日佛寺里的惊鸿一瞥,他走过哪里,霍妍的名字就传到哪里。 烟花之地到处都流传着他“痴情”的名声,而这些声音还会传到光顾这里的官员大臣耳中,王耀宗满意极了,他真是一个好男人! 直到那一天,王耀宗依依不舍地走进了最后一家酒馆。那家酒馆对他来说很特别,老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也是王耀宗最初的女人。 和每一日都一样,他伏在相好身上,不断攀登着,嘴上叫的是“霍妍”。正到兴起之处,王耀宗突然被一巴掌扇到墙上,头撞得眼冒金星,接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便被踹了好几脚。 “本公子乃承恩王府王耀宗,谁敢打我?”他支棱起头,想看清揍人者的脸。 然而他的后领口却被提起,一路从酒馆里下了楼,拖到了人最多的京城主街上,浑身被磕磕碰碰,出了许多青紫。 “都来看,都来瞧,承恩王家的公子被未婚媳妇从酒馆里抓出来了!” “那未婚媳妇是安国公府的霍妍吧,下手真是够狠!” “若是我,未婚夫婿去干这种,千刀万剐不足为恨!” 王耀宗脑子“嗡嗡”响着,将他拖到大街上的人早已走了,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大街上,不得动弹。 后来等他被家中仆从搬回家,便得知霍妍那边已经退了婚。 他没有什么愧疚的情绪,甚至并不为方才的事情害臊,尽管他的祖母看上去羞愤欲死。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不理解霍妍为何如此这般。 但在得知霍妍退婚的一瞬间,王耀宗所有对霍妍的情意全化为了仇恨。 霍妍明明已经冠上了他的名头,已经是他王耀宗的东西了,是一件他为自己的婚姻精心准备的礼物。 如今竟然想退婚?门儿都没有。 他不会让霍妍逃脱自己的手掌心。 王耀宗伤养好后,就让央着父亲背着祖母带他去了重阳饮宴,因为以安国公府的地位,应当要全员出席的。 果然,在宫门口,他远远看到了那个红衣白裙的身影,那个原本要被他压在身下的人。 王耀宗摸了摸怀里的药包,他有很多这样的东西,不过他只是偶尔用一用,他不怎么瞧不上这些小伎俩。 但是一想到霍妍的模样,王耀宗觉得这些药还是有可取之处。 不过,他其实并未想过到了皇宫中具体该如何做。可是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他奇迹般地拦住了上菜的小太监,成功地把酒下到了霍妍的吃食里。他把中了药的霍妍扛进一处看起来荒凉的宫殿里,为她小心翼翼地换上他准备了许久的纱衣。 那个小太监也没有多嘴,甚至帮他收拾了霍妍的衣服之后离开了。 但是,王耀宗望着床榻上的霍妍,突然发现,如此的做法他并不能满足,他现在即使得到了霍妍,除了那个小太监也无人知晓。 他一定要让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众人面前做实。 于是,王耀宗撇下殿内的霍妍,整理好衣服,决定去找点见证者。 宫里的路千篇一律,没有方才那个小太监带路,王耀宗花了不少时间才回到宴饮在的大殿中。 他刚想找个宫女进去叫祖母,就看见方才霍妍空荡荡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红衣白裙的女子。 那女子背对着大殿门口,王耀宗看得并不真切,但他害怕极了,若被他搬走的人不是霍妍,而是别家的什么人,甚至是宫女、妃子,那祖母定会狠狠责罚他。 他大骇,拔腿就往方才偏殿的方向跑去,气喘吁吁地一把推开偏殿大门。 进门的那一瞬间,王耀宗脑后一痛,昏了过去。 王耀宗是被风吹醒的,他正想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浑身无力,空有意识。 他浑身赤/裸,被随随便便扔在一个山洞里,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这时,王耀宗旁边有人动了一下,他认出正是今天一直帮他指路的小太监。 “你帮我找件衣服,重重有赏。”王耀宗刚想这个对这个太监说,却发现那阉人神志不清,冲他解了裤腰带,往他身上压了下去。 “你放开我,我是承恩王府的公子!” 王耀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太监无意识地抚摸着面前这具躯体,王耀宗脑子里不停挣扎,身体半分也未挪动,他心生绝望。 他怎么能雌伏于一个人之下,而且这个人甚至算不得男人! 终于,远处想起了人说话的声音。王耀宗顾不得自己的情形,拼了命地想发出声音。 那群人往山洞走了进来,看到火把的光亮,王耀宗内心大喜。 来人为首的竟然是皇后和一宗命妇。 皇后见了地上奇奇怪怪的情景,别开视线,也不知冲谁嗔怪道:“竟是要我来看活春宫?不过这有太监的戏份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静只觉得辣眼睛,捂住了旁边焦昕的眼睛。 “这是谁啊?” “好像是承恩王府的小公子。” “他竟好这一口,难怪上个月每天就换一家青楼楚馆,处处留名。” “原是要证明自己不是银样镴枪头!” 周遭的诰命夫人都见过不少大场面,吃惊过后,窃窃私语起来。 皇后清了清嗓子:“承恩王府小公子原是如此爱好,既是如此,不然可对得起你今晚这番夺人眼球的演出。” “皇后娘娘息怒,”宴上骄傲自负的承恩王老夫人颤颤巍巍,跪倒在地,“耀宗还小,而且是承恩王府唯一的骨肉,臣妇带回去定好好管教,绝不污了娘娘的眼睛。。” “您老别着急,皇后娘娘说的是赏赐,您急什么?”一旁的护国公老夫人还记着仇。 承恩王老夫人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直视皇后。 “既然王公子和太监有了苟且,说明对阉人也是有几分向往,本宫便赐下内务府的去势手艺吧。”皇后轻飘飘地说道。 第十九章 大快人心 皇后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秽乱宫闱追究起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何至于教人断子绝孙。 承恩王老夫人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皇后娘娘,耀宗是我王家唯一的嫡孙,求皇后娘娘看在承恩王府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留王家一条血脉吧!” 皇后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皱起了眉:“那些忠心与我一后宫妇人有何干系?本宫罚他是因为他触犯宫禁,换成是别的宫女太监,哪个不是直接被掌事太监乱棍打死?” “怎能容忍他污了本宫的眼睛,还不付出任何代价?” “王有福!” 皇后身边的首席大太监绷着张棺材脸,把地上的王耀宗永不知道哪里来的破布一裹再一扛,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承恩王夫人极其灵活地起身,跟着追了过去,跑出去很久,沈静还能听到她的哭嚎声。 “至于这个小太监,”皇后眼睛被火把的光照得明亮,沈静从中读出了与方才相同的杀意,“好像是二皇子身边的吧,给我把林二琦叫过来。” 在场的夫人们见牵扯到了皇子,都有了退却之心,但皇后显然要把事情闹大,没有要放人走的意思,众夫人进退为难。 如果要当着着许多人的面审问二皇子和太监,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霍妍和霍晓的事情说出来,那今晚许多努力就白费了。 于是,沈静赶紧劝阻道:“皇后娘娘,这太监丑态百出,不如我等在此将他料理清楚了给娘娘送去,娘娘先去看看二皇子那边。” “左右不过是颗棋子,不要脏了娘娘的眼睛!” 皇后的心思难以捉摸,沈静也没有多大把握。 果然皇后的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凑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便依你,你可别以为是我好糊弄。” 沈静恭敬地笑道:“怎么会,娘娘聪颖无双。” 皇后踱步离开:“就按安国公夫人所说的办吧。” 她一走,周围的夫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纷纷向沈静投来或感激或敬佩的目光。 “各位夫人,那现在这小太监要如何?”沈静行了一礼道。 “他这是中了腌臢药,我身上有解药。”某个沈静不认识的夫人开口了。 也没人问为何一个老夫人来宫内参加宴会要带解药。 周围人替她让了路,只见那夫人弯下身,一只手“咔嗒”卸了太监下巴,把药丸塞入嘴中,又一声把下巴装了回去。 太监悠悠醒转,睁眼便看见七八张老夫人的脸。他惊得手脚并用,连连退后。 沈静自告奋勇:“如此,便由我和我的丫头带他去找皇后娘娘罢,合该是小辈做的事,诸位夫人辛苦。” 这一晚上已经有了如此多的热闹,各府的夫人也都觉得足够了,听了沈静如此建议,乐得四散而去。 太监双手被霁音反剪在身后,他疼得惨叫连连。 沈静走在他旁边,阴测测地说道:“你也感受到了,刚刚为了唤醒你,给你吃了点药。” “那可不是普通的药,每个月月圆之夜若是不能及时服用解药,你会承受嗜心蚀骨之痛。” “待会儿见皇后娘娘和二皇子殿下,你要知道今晚的事哪些能说,那些不能说。” 沈静见太监脸色惨白,知道方才的话语起了效果,不再说话。 皇后就在方才的大殿内,二皇子战战兢兢地跪在中间,沈静把太监推进门去 后,守在门口。 “夫人,您什么时候有那样的奇药,竟然能在月圆之夜发作?”霁音实在好奇。 沈静无奈:“当然是编的。” “可他过后知道了该怎么办?” 沈静脑海中冒出在某个七窍流血的身影,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 能找到那样的一间偏殿行凶,主使人必然十分了解皇宫,或者有一个十分了解皇宫的内应。 住在家中的王耀宗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他只是一颗棋子。 至于那个太监,二皇子现在已经得到了假币案的调查权,短时间内他还需要和霍昶统领的刑部合作,没必要针对霍晓和霍妍。 假如那个太监真如皇后所说的那样,是二皇子的人,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别方势力的细作,想要利用此事同时打压二皇子和安国公府,增大安国公府和承恩王府的嫌隙。 那么到底是谁呢? 霍昶的政敌,还是和二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其他皇子? 沈静蹲在门缝边,想仔细听听皇后的审问过程,这时她的身后多了个人影,将她的身形完全笼罩,沈静吓得往旁边一窜。 转过头来,沈静看到了那人衣摆上的五爪金龙,原地双膝与地板相撞:“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脚步止住了:“你是沈家的孤女?” “正是臣妾,皇上记性真好!” “你在此处做什么?” 沈静从皇后“带着”众人在御花园散步,结果发现王耀宗开始,老老实实地讲了一遍,当然她把霍家姐妹和她故意引皇后到山洞去的几段都略过不提。 她一直低着头,讲完之后,皇帝也没说话。沈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面前早就没人了。 不过大殿门也开了,皇帝没让她起来,沈静只能跪在地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听见皇帝一进门就说道:“老二最近在替我查案子,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皇后不要再追究了。”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不容他人质疑。 “前朝的事干后宫何事,既然皇上将后宫交予本宫,本宫自然是要雷厉风行铁腕手段,否则这一次是承恩王家小公子和二皇子的太监,下次保不齐是什么。” 皇帝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把阉人处理了就好,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皇后:“皇上要做什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两个侍卫把太监架出大殿,当即割了那太监的脖子,喷涌而出的血溅了沈静一身,小太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跪在门边的沈静。 下一秒,旁边冒出两个太监提着水桶和墩布,把染红了的石阶冲得干干净净。 沈静抬起衣袖,擦了擦脸,突然有个想法冒了出来,这个太监叫什么名字? 但她嘴上却没有说这句话:“我这算是间接杀死了个人。” 如果她能换种方式,或者就直接把人交给霍昶,而不是选择交给皇后,说不定就能避免这样的情况…… 「不算。」 “不算。” 脑内和脑外异口同声。 沈静揉了揉膝盖,扶着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的霍昶站起。 霍昶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依然穿着红衣白裙,梳着女子的发髻,他五官硬挺,实在算不得精致,穿着女装极其违和。 但沈静也没心情调侃,她深深地望了眼大殿里,皇帝和皇后正在双人配合,轮流骂二皇子,旁边立着几人的随侍,没有人在乎刚才死去的小太监,作为主人的二皇子也只是怯怯地应对着二人的指责。 “霍妍和霍晓怎么样了?”沈静转过头。 霍昶难得说几句正常话:“她们都挺高兴的。” 沈静:“那就好,有些东西别告诉孩子。” 霍昶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就比霍妍大七岁。” 两人相携往宫门走去,宫门口站着两个人,竟然是七皇子林七琅和大皇子林一琛。 见到安国公夫妇,七皇子立刻问道:“昕昕呢?” 大皇子则委婉些:“不如我送二位一程?” 霍昶委婉拒绝了二人。沈静脑海里一会儿是七窍流血的彩娟,一会儿是死不瞑目的无名太监,她是来宫中借机找半日花的线索,如今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少沈静明白,每一个皇族中人都是嫌疑人。 第二十章 霍妍的心事 沈静回到了国公府,刚想推开大门,却发现大门背后被什么抵住了。 “沈老师?”焦昕面色惨白,躺在地上浑身鲜血。 旁边,霁音和茜宝被一个黑衣人砍伤,血液喷涌而出,见她到来,齐声说道:“夫人快走!”。 沈静转身就跑,一眼看见霍妍和霍开骑着马正在逃走,霍开大声喊道:“嫂嫂快过来,我带您走。” 下一秒一箭划破空气贯穿了两人的胸口,马儿受惊,朝站在不远处的霍晓奔去,千钧一发之际,沈静奋力跑到霍晓身前挡住了马儿的铁蹄。 “啊!”沈静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她没睡在随遇而安,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晨光熹微,沈静起身下床。她正在一个书房里,方才睡过的床榻只占了整个房间的一个角落,更多的地方是无数不同形制,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而窗户所在之处,有一张极大的桌子,上面的卷宗和文具理得整整齐齐,只有一封突兀的奏折歪在桌面上。 沈静机敏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拿起手上的奏折。 「系统,快扫描下来。」 「扫描完毕。不过,您是不是过于警惕了?」 沈静:「这个世界的法律底线太低,我不敢估计。」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在脑内阅读奏折。 这竟然是霍昶准备递上去的述职折子,上面汇报的正好是瑞元庄假币铸造的案件。 具体的内容和沈静想象得差不多,霍昶一个多月前发现自家产业内多了一个铸币厂,于是派遣手下前去查探,发现那群铸币罪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原矿和模具。 霍昶原本想接着探查,无奈山洞塌陷,其中线索堙灭。不过在二皇子的英明领导下,刑部官员将残余的铜矿石和户部的存档进行对比,发现矿石并非产自京郊,而是来自曾经的出产大县——都江县。 同时,二皇子亲自深入第一线,与捕头们在山上搜索多日,找到了未能逃脱的罪犯——郭适。 沈静调出实验室中的备忘录,把“都江县”和“郭适”记下来。她想了想,又把皇宫里的一家子和彩娟的名字加了上去。 系统:「有什么灵感吗?」 沈静:「暂时没有。不过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需要一批自己的势力。」她接着把自己的名字和“霍昶”加了上去。 系统:「终于要推翻老皇帝了吗?」 沈静:「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修长的人影渐渐靠近,静静地立在床边。 “你醒了?”是霍昶的声音。 沈静不再跟系统说话,打了个哈欠:“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霍昶无奈:“某些人昨晚可就光顾着睡了,把其他人都坏了。” 隔着轻如蝉翼的床纱,他欠揍的话语竟有几分愉快的调侃。 昨晚她在宫门处和明显是来找焦昕的两个皇子寒暄许久,才上了马车,累了大半天,她很快在马车上睡着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不把我搬回我的院子里?” 还没等霍昶回答,从他的身后冒出了三个头。 “嫂嫂!”这中气十足的沙哑是霍开。 “沈……夫人”焦昕日常在老师和夫人之间切换。 最后一个身影没有出声,不过沈静从身形认出那是霍晓。 沈静下了床:“晓晓,昨天有没有吓到?” 霍晓憋红了脸:“没有,嫂嫂。” 霍开“啧”了一声:“‘晓晓’是什么,嫂嫂以后也叫我“阿开”怎么样?” “霍开你想什么呢,你多大了?那是霍晓的特权。”焦昕拍了一下霍开的背,发出清脆的声响。 霍昶朝沈静笑道:“你昨天在马车上又打呼噜又磨牙,我估计把你放回随遇而安,霁音和茜宝就没法睡了。我们安国公府不会在这种地方苛待吓人,所以就把你放在我书房里睡,周围没有人会被你吵到。” “霍妍呢,她怎么样?”沈静无视了霍昶的讥讽 四人鸦雀无声。 焦昕一手拉着霍晓,一手拉着霍开快步离开了房间。 沈静还是第一次从霍昶的脸上看到“为难”二字,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最后他叹了口气:“昨日回家的时候,她看上去还能说能笑的,但是现在她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吃饭。” 沈静披上外衣:“带我去看看霍妍。” 霍妍的住处叫做木槿院,正如其名,院内墙根种满了一人高的木槿花,正值花季,无数粉紫色花朵尽情盛放,与深绿色的枝叶互为衬托。主屋门口种了一株三叶梅,三叶梅下方的枝叶被纱网拢在一处,而上方的枝条依然张牙舞爪,坠了不少淡红色的花朵。 除了这些,正中的大片场地被铲平,一边的架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霍妍一袭白衣,手上拿着一根狼牙棒,立于场地正中。 “来战!”她向霍昶扔出一对铁锏。 霍昶大吃一惊,但还是腾身而起,接住武器,与霍妍战在一处。 霍妍手中的狼牙棒有她半个人高,看上去得有几十斤重,但她舞得威风凛凛,身法也没有被沉重的武器拖累,反而恰好互补。霍昶的铁锏则轻便许多,他的动作以突刺和击打为主,银光闪闪,配上他身上的白衣,整个人仿佛腾飞的天鹅。 沈静见二人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下来,叫院外经过的下人端来了一些吃食,边吃边拍手叫好,成了个十分捧场的观众。 终于,霍妍找到了机会,双手高举狼牙棒敲向霍昶,霍昶抬起双锏防御,霍妍连连上步,一下比一下打得重,霍昶不得不撤步,可霍妍不给他机会,大力敲击,霍昶后退得越发艰难。 “你们怎么样了?”沈静丢下手中吃食,她没有学过武,不知道指教是什么样的,真打又是什么样的。 沈静突然的声音激得霍妍一愣神,手一松,狼牙棒掉在一旁。她三步并作两步窜进主屋。 沈静急忙跟着跑过去,但是还是被关在门外。她回头,打算问问霍昶接下来要怎么办,却看见霍昶正准备走出院门。 见沈静一脸困惑,霍昶道:“我们先让她冷静冷静,你看她活蹦乱跳的。” “霍昶,原来你是这么教孩子的。”沈静摆摆手,嫌弃地让他走。 沈静的嫌弃过于明显,霍昶便不走了,站在院门外等她。 沈静试着敲了敲门:“霍妍,需要我帮忙吗?” 霍妍愤怒的声音从门缝间传来:“你能帮我什么?昨晚的事情我很感激你,但是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我再也不能找到合适的婆家。” “王耀宗之前就把我的事情说得人尽皆知,媒人已经对我望而却步。等到他受完刑再一传,别的人家只会觉得我太过残忍,没人会觉得我是好姑娘。” 她颤抖着呜咽,透出无尽的委屈 沈静听了,推门而入,正色道:“霍妍,你好好听我说。” 她强行把霍妍蜷在墙角的身子直起来:“你没有任何错,我不许你如此看清自己。” 霍妍甩开沈静的手:“可我只是个累赘,还是个不干净的累赘。” 沈静敏捷地捉住她的手:“未来,你若是想嫁人,看上哪家的,嫂嫂把他绑来入赘。若是你不想嫁人,嫂嫂养你一辈子,你想干嘛干嘛。” 霍妍听了,打了个激灵:“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她提起沈静的后领,把她“送出”门外。 霍妍抱着双膝,虽然沈静说的话没有意义,但还是进入了她的内心。若是爹娘还在,说不定也会这么说。 门外的沈静只好又敲了敲门:“过几天我要去庄子上,与我同去吧。” 她踱到霍昶面前,问道:“我们府需要很上等的政治联姻?” 霍昶还没来得及为沈静用了“我们”感到高兴,就黑了脸:“已经有我俩了。”所以别的就不必了。 “那为何霍妍如此在意此事,虽说作为女子,在意婚姻是极正常的。但我怎么感觉她更多的是担心她能不能带来利处?” 霍昶倒是没想过这一层,扪心自问,他也没有跟霍妍说过未来一定要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家之类的云云。 沈静瞥了他一眼:“我指望你什么呢,我去问霍开他们好了。” 第二十一章 为什么 霍昶无话,两人并肩走出院门,就看到霍晓等在门口。 “大哥,嫂嫂”,她乖乖地行了一个屈膝礼,“姐姐怎么样了?” 沈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晓晓,你姐姐这几日心情不好,过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霍晓呐呐道:“我方才在门边上听到了嫂嫂问大哥的话……” “你可知道你姐姐为何如此这般?” 沈静对霍妍不过几面而已,但她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英姿飒爽的女子,行事果断干脆,昨晚也是沈静提出方案后,她就迅速执行,没有丝毫怠慢。 霍晓语气犹疑不定:“姐姐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冲动,累及家族。” 几人站在门口,声音不大。 院门“砰”地一声突然从里面踹开,霍妍冷冷地吼道:“霍晓你在乱说些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说完,她“砰”地把门一关。 沈静“噗嗤”地笑了:“阿妍,你可以胡思乱想,可以撒娇耍赖,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多讲讲!” 沈静刚才几句话其实已经把霍妍劝好了,她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只是一时想到了早逝的父母和照顾家里多年的哥哥,情难自禁罢了。 霍妍跟着到门口,本来想好好地向沈静解释一番,她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不能好好照顾哥哥的嫂嫂,但昨晚她对嫂嫂的谋划刮目相看。霍妍却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谈论,实在是臊得慌,她何时如此拖拖拉拉过,不过是罪人被阉了,她想这么多干嘛。 沈静的声音还在从门外传来: “阿妍,放下需要很长时间,我可以陪着你慢慢来,别着急。” 霍妍心里熨帖,像是整个人被泡在温泉池水里一样舒服,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沈静仔细倾听,发现门内没有声响,只好和霍昶一起送霍晓回她的院里。 在霍昶印象里,霍晓是很内向的孩子,也很少出院门。她年纪小身体弱,龙凤胎姐弟并不爱带着她玩,如今果然还是担心霍妍和沈静,不然不会大早上 跟着东奔西跑。 “霍晓,以后多出来走走。”临了了,霍昶嘱咐道。 霍晓怯怯地应了一声,从门缝里缩进院子,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霍昶叹了口气,他和霍晓差了十几岁,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在一想到沈静和霍晓接触得也不多,怎么就让那孩子如此亲近,还有霍开也是,完全变成了沈静的狗腿,也就一个霍妍依然对她爱答不理,但看情况这也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想到这里,一向人际交往如鱼得水的霍昶难免有些郁闷 沈静读出了他的无奈,笑道:“原来堂堂刑部尚书大人,也会为家庭琐事烦恼。” “不过,”沈静话锋一转,“我接下来田庄有得忙,家里的事情顾不上,你多注意一些。” 霍昶阴阳怪气道:“某些人刚回家不到几天,怎么又要出门?” 沈静神秘一笑:“你过后就知道了。” 其实,那天在宫里,沈静看见站在柿子树下的皇后时,就有了灵感。 她现在没有条件培养食用的橘子,但是可以培养观赏盆栽。 小巧玲珑的金橘一个个挂在深绿的枝叶间,如同一个个小灯笼点亮黑夜,不时散发出宜人的橘香,放在室内尤其得宜。 从零开始培养好看的观赏盆栽并不容易,但是有了实验室就不同了,沈静可以在系统中反复实验培养之后,直接把成果移植到现实之中。 可惜就是系统拒绝了沈静把焦昕带进实验室中的要求,这意味着所有初期的活都得沈静自己干。 不过,如果真的要从选育开始,怎么也要花几年的时间,沈静已经满足了,高科技已经拯救了她。 事不宜迟,沈静叫上焦昕直奔温泉山庄。她上次就仔细观察过温泉山庄,周围土壤很不错,经过专业处理后,完全可以成为很好的盆栽土。温泉山庄里空地多,人也少,不建成种植基地太可惜了! 焦昕听了一路沈静的规划:“沈老师,那可是温泉山庄!” 沈静:“干完活还能泡汤,太爽了好吗!” 焦昕:“您说得都对。” 焦昕不得不跟着沈静的思路,不一会儿就被套了进去,她也觉得把高级温泉山庄改造成金橘盆栽种植基地,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干是种田人! 不过,焦昕明显感觉沈老师有一些部分变了,她也说不上来,但她有些痛心这样的变化。 沈静没有告诉焦昕,她不止要把温泉山庄打造成种植基地,而是要把那里建成一座坚固的要塞,自给自足,水火不侵。 从重阳节宫宴回来之后,沈静意识到,在这个世界,她不能指望任何人来保护她,即使是她这样地位极高的人也收到皇权的重重挟制。沈静作为女人,难以得到实实在在的权柄,她现在依然不愿意从霍昶那里得到便利,所以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建一个只属于她的安全堡垒。 “嫂嫂,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霍开放慢了身下骏马的步子,隔着窗帘问到。 一听到沈静要到田庄,霍开直接骑着马跟了上来,什么都没带。那一个月的果园生活,磨去了他作为纨绔子弟的棱角。 霁音和茜宝则坐在车架上赶车,偶尔和车里的沈静讲几句话。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到达了温泉山庄。 前来迎接的是沈静的熟人,工匠头头班老三。他看到沈静,喜笑颜开,与平日沉默寡言的老木匠判若两人。 “夫人,您终于来了,”班老三喜不自胜,“让小人先带您去看看您之前让我等修造的水磨坊,虽然耗了不少功夫,但还总算没有白费。” 说起这事,沈静神色一凛:“还没有投入使用吧!”上次走得急,她还没有把污水处理喽。 班老三摇摇头:“没让夫人看过自然不能开始用,不过小人试了一试,效用真是不错,有了这个水磨坊,牲口和人都能多歇一歇。” 沈静想先用系统检测一下污水状况,在决定这个磨坊要不要投入使用。毕竟,磨坊不像现代的发电厂,只是借水之力,水魔方的水车转动时溅起的水花可是会落到打磨的谷物里的。 茜宝读懂了她的表情,上前温声道:“班老三,夫人一路舟车劳顿,此处距离河岸可不近,不如明天一早再去也不迟。” 班老三听了,连忙点头:“原是小人粗糙,没想到这一层,夫人好好歇息,明儿一早夫人随时传唤。” 沈静点点头答应了。铸币厂已经废止,污水都排到了河里,沈静决定在河流内安装铜污染和锌污染的治理装置。 由于只有她和焦昕知道系统的事,两个沿着河岸跑了一个下午才完成任务。 沈静:“可惜铸币厂已经被捣毁,找不到污水源头在哪儿了。” 焦昕:“如果能造几个水闸更好,把水流截断治理污染,然后再排放。” 两人相对无言。 沈静打起精神,手上凭空出现了几张a4纸:“让我们看看现在的污染情况吧,死马当活马医,河流本身也有自净的能力。” 两人忐忑地翻开了检测报告,不约而同地回忆起自己拿到小学期末成绩单的时刻。 接着,看到一行行触目心惊的数字,二人尖叫起来:“怎么更严重了?” 第二十二章 确实不科学 “这不科学!”沈静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焦昕接话:“上游的污染源假币铸造厂早就被查抄,河流本身也有自净功能,更何况我们刚刚投放的治理装置都算是在现代的市面上起效快的。” 沈静不得不提出了最大的可能性:“或许要么从一开始铸币不是最主要的污染来源,要么就是它又重新启用了。但是皇帝不可能把钱币铸造之地明晃晃的放在自己的大臣眼皮子底下,可能我们上次去瑞元庄的时候还是忽略了什么?” 焦昕恍然大悟:“有没有可能霍昶让人在瑞元庄不仅仅只是盯着铸币厂和果树。” 沈静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得再去一次那边,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俩今晚上山,先去上次那个被我们炸毁的山洞看看。” 夜黑风高,黑丝绒般的天幕上,没有一颗星辰。 沈静换上了黑色的短衣短裤,正要出门,却被茜宝和霁音堵在门口。 见二人宛如门神一般,沈静只好老实地交代了晚上的计划。没想到两个侍女并未阻止,或是执意要求跟来。 茜宝先递给了她几包药粉,又从行李中取出一枚竹筒:“夫人若是遇到什么不测,以烟花为信,我和霁音即刻赶来。” 茜宝满脸诚恳,沈静心中感动,愧疚她身怀系统,无法带着二人行动。她把烟花揣进兜里,和焦昕一同悄无声息地出了温泉山庄。 带上夜视仪后,狭窄的视野中,草木枯黄而细长,簇拥在山路两旁,看上起好像许久无人踏足此处。 沈静熟门熟路,不一会儿爬上了半山腰,正想着停下喘口气,沈静却看到了树木掩映之处的好几团人影。 此处离山洞口已经很近了,沈静不敢冒险,抓着身后的焦昕躲入灌木丛中。 沈静极小声道:“有人。” 焦昕不出声,用手势示意她也看见了。 接着焦昕抓着沈静的手,在掌心写写画画:“会不会是李虎他们?” 沈静刚想回答不知道,突然从一旁的草丛中窜出一只野兔,身型极快地窜进两人所在的灌木丛中。 沈静心里差点喊出声,这运气也太差了,现在就但愿别人不要在意。 谁知,老天偏不让她如愿。 “刚才的那是兔子吗?” “在这山沟沟里做工,老子都多久没吃肉了,我这就去把那兔子打来添个菜。” “大哥我与你同去,一会儿分我半只兔腿。” 三个男子的身影缓缓靠近,脚步近乎无声,不像普通的矿工。 沈静抓住焦昕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包药粉和一个口罩,焦昕会意,两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草丛里。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三人,沈静心跳如鼓,生怕胸腔内的心跳声被人听见。 三人显然极有默契,把不大不小的灌木丛团团包围,两手抬起,身体略微前倾,脚步前后错开,膝盖蹲低,如同弦上之箭,蓄势待发。 “就是现在!” 沈静腾地起身,瞄准三人的口鼻扔出大把的药粉。三个男子本就高度专注于灌木丛中的兔子,哪里想得到会有人的埋伏!他们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昏倒在地上。 焦昕依然不放心,往三人脸上结结实实地糊了一大堆药粉。沈静则蹲下身,翻找起他们身上的物品,很快,她从三个男子身上各找到了一块铁黑的令牌。 她心念一动,把其中两个男子身上的衣物剥下来,其中一套递给焦昕。 焦昕感叹:“咱们这也算因祸得福,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身形刚好和我们差不多。” 沈静点了点头:“你运气真是出奇的好。” 加上这次,焦昕极好的运气已经帮了她们第三回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几分钟之内找到正确宫室,也不是谁都能让蛇在恰当的时机出现。但是沈静向来不信运气,她依然觉得不过是巧合。 焦昕还想接着吹嘘:“其实我到这里这几年,运气何止在这种地方发挥作用……” 和沈静一起把三个人扔进更深的草丛中后,焦昕大大咧咧地往脸上抹了几把灰,把夜视仪还给沈静,接着径直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沈静连忙拽住她:“不可如此,这样的禁地定时要仔细盘查的,来来回回就那些人,守卫不可能记不住人脸。” 还没等焦昕退回来和沈静从长计议,几个守卫模样的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怎么还不回去上工?懒人真是屎尿多。” 二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守卫推搡着进了山洞。 山洞内,景象与前几日完全不同。小山一般高的铜矿石已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石头堆砌成的壁炉,内里无数炭块燃烧得发烫。壁炉旁边有一个很大的工作区,两人一组,轮流捶打着工作台上的铜条。而与壁炉正对的洞壁边缘,则是用石子砌了个水池,正有几个工匠把铸造好的黄铜剑浸入水中淬炼,“咝”地一声,升起层层白雾。 竟然在铸造兵器! 沈静快要撅过去。相比于青铜,黄铜耐磨但是更脆,不适合做兵器。所以,把这里改造成兵器厂的人真是毫无头脑,但他宁愿事倍功半,也要做武器,到底安的什么心? 焦昕瞠目结舌:“等我们回到现代,就去做监察工作吧,一查一个准,年底不愁kpi。” “新来的怎么还在发呆?”将她们推进来的守卫见二人愣在原地,抽出腰上的鞭子,抬手就是一鞭。 沈静拉着焦昕敏捷闪躲,守卫见二人不吃他的惩罚,想要再来一鞭。沈静拉着焦昕跑到工作台的角落,随便找了块黄铜扔进壁炉里。 末了,沈静压低声音,唯唯诺诺地说道:“小人这就干。” 那个想要鞭打二人的守卫依旧不肯罢休,但旁边和他一起的人把他扯走了:“要再打死人,我可不帮你抛尸!” 沈静心下一惊,原来二人成功混入是因为人员更换得太勤,守卫记不住人脸。 那么,谁拥有如此大的能力,能掩盖这么多人的去向? 沈静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座朱墙黄瓦的宫城。 如果是皇家中人搞的鬼,可能性最高的当属皇上、二皇子和七皇子。 不过霍昶把此地详细请况的奏折递交上去,皇帝若想直接纳为己用,无需如此偷偷摸摸,直接圈禁方圆百里地,沈静或许连温泉山庄都无法靠近。 若是七皇子,沈静眼前红光莹莹的铜块上闪现林七琅浮夸的模样,她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兵器铸造联系起来,只能按下不做分析。 那么仅几面之缘的林二琦呢,他一出现就果断夺了霍昶的功劳,要说他想收为己用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他难道不怕霍昶递上奏折,皇帝派自己的人来封禁此处吗? 沈静压下脑海中千头万绪,当务之急是要自救,她现在可以直接炸了此处,但是若是炸了再春风吹又生怎么办,而且周围许多工匠都有可能是被绑来的,不能连累他们的性命。 她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秋风起,吹入山洞,不时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撕心裂肺的嚎叫。 除了面无表情,沉默打铁的沈静和焦昕,四周的铁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的甚至跪在地上祈福。 “一定是死得人太多,迟早会遭报应。”匠人们的语调颇为肯定,神情麻木。 沈静摇了摇头,这是由于风吹入山洞,石壁震动发声,而且山洞是天然的回声制造机,能发出这样特别的声音在现代说不定能成为知名景点。 不过,这反倒提醒了她。 沈静拉着焦昕跟她交代了几句,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出尖叫:“他,他,他来了!” “今日难道是头七!”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焦昕叫着往洞口的方向跑得飞快,似乎生怕被不知名的魂魄抓走。她本来害怕门口被护卫堵住,却没想到趾高气昂的护卫早不见了踪影。 别的匠人见有人跑了,便齐齐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外跑。 洞口很大,望着鱼贯而出的匠人和守卫的背影,沈静嘴角勾起满意的笑。 第二十三章 夫妻一体! 山洞内,除了沈静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被几句话吓走了,沈静有点感慨。封建迷信害人不浅啊。 沈静细细搜寻一番,找到了几个沉重的木箱,其中装了不少已经铸造好的兵器。她把淬炼池里的几把剩余的捞起来,单独找了一块布擦干净,也扔进箱子里。 “沈老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焦昕带着茜宝和霁音站在后面,“那些工匠和守卫都跑得不见了,我看多半是各回各家。” 沈静方才不单单交代焦昕撺掇人群逃跑,还让她点燃信号烟花把两个侍女叫过来。 “嫂嫂,这是什么?”从两个侍女身后冒出来了一个霍开。 沈静用谴责目光看向茜宝和霁音。 茜宝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霁音则是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霍开惊地后退了一步:“是兵器!我们得上报朝廷,不然会以私造兵器之名被怀疑意图谋逆!” 沈静问道:“霍开怎么跟着上来了?” 霍开躬身一礼:“嫂嫂,我看见了国公府特制的信号烟花,以为此处有什么异象,就过来看看。还好我来了,原来是嫂嫂有难!” 沈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的用心,不过你刚刚说这是国公府特制的烟花?” 霍开纳闷:“是啊,嫂嫂不知道吗?” 沈静低头扶额,那岂不是…… 她本来想悄悄把兵器昧下,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 果然,山洞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敢问此处哪位同僚使用了安国公府的信号?安国公府瑞元庄李虎在此!” 霍开眼神一亮,他和李虎相处了一个多月,对方对他很是照顾,从重阳前离开到现在,也隔了不少时日,他有些想念这位在他最狼狈的时候认识的大哥。 见霍开如此真挚的神情,沈静轻推一把,示意霍开想见人就自己过去。 趁着一小段时间,沈静思考该如何应对。 李虎是霍昶的人,肯定会听从她的调遣,问题是她并不想让霍昶知晓此事。 沈静看了看四周,把大大敞开的箱子都关上,镇定地查看着四周的铜块和器具。 不一会儿,霍开带着李虎走了进来。 这是沈静第一次不把霍开当无知青少年看待,听外面的阵势肯定不止李虎一个人,霍开只带了他一个人进来,说明眼色达到了基本的水准。 “李管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将要入冬了,瑞元庄的果树可做好防寒准备了?” 李虎规矩地汇报:“属下前几日得知夫人来温泉山庄稍歇,却没想到是夫人在此,让夫人受惊了。瑞元庄入冬的准备还未做完,但已经定好计划,请夫人放心。” 他话题一转,语气依然恭敬:“夫人可否告知属下,今晚发生了何事?” “可还记得上几个月,曾经由于山洞内塌方,我等无意间发现此地有人假造钱币之事?”沈静面容严肃,看不出丝毫心虚。 李虎急忙接话:“让夫人受惊了!” 沈静点了点头,语气沉痛不已:“结果今日我与焦昕上山玩耍,也不知霍昶如何当的差,竟然还有贼人在此行私铸之事!” “我等发现得着急,幸好工匠并不多,霁音一人足够对付,他们应当也不敢乱说。” “不过,若是过后被朝廷发现,恐怕安国公府会被治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幸好你带了人来,现如今便把这几个箱子抬到温泉山庄中吧!” 李虎上前一步:“夫人,此物麻烦甚多,不如藏到瑞元庄?” 沈静道:“瑞元庄虽然低调,但是此洞就在瑞元庄地界,所以不宜藏在瑞元庄。温泉山庄显眼许多,更不会有人想到把此物藏到那里。” 李虎想了想,反正他最后给国公报告时,若是国公觉得不妥,他还可以带着属下把东西转移地点,不如现在先随了夫人。 于是,他立刻叫人进来搬东西。 霍开满脸担心,他能理解嫂嫂为何要瞒着这些人私造兵器之事,但他不明白为何嫂嫂要把这些东西藏到温泉山庄,被发现了就全完了。 沈静读懂了他的担忧,悄声解释道:“我与你哥哥夫妻一体,接下来的日子,我待在庄子里自然要为他处理好此事,不能事事都等着他来解决,如此国公府才能毫无破绽。” 霍开被一句“夫妻一体”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他今后也想找一个与自己共进退的夫人,就像嫂嫂这样的。 沈静则是久违地感到了心虚,不应该这么骗孩子,她如今做的事可丝毫都没为霍昶考虑啊。 李虎的人极有秩序地相继而进,把几箱“假币”抬走。 沈静则慢悠悠地留在最后,一行人顺利下了山。 凭空一声巨响,地面震动,山石滚落,尘土乱飞。 沈静捂着脸,惊恐万状:“怎么回事?” 若上一次可以解释为巧合,这一次在不明白可就是傻子了。李虎闷声不响,心情复杂。亏他当初入国公府拜见的时候以为夫人慈悲心肠,果然能做主子的夫人的女子,真是与众不同,不是寻常人能招惹的存在! 另一边,在李虎一行将最后一箱“假币”搬入沈静指定的院落是,暗一也把他的报告复述给了霍昶。 彼时霍昶正在保养自己心爱的铁锏,听完了暗一的报告,他手一滑,铁锏往地面飞出,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这些铺地的青石板都是霍昶修造时一块块亲手挑选打磨的,他不怎么喜欢工匠烧制的地砖,虽然更耐用,但是不符合他的审美。 霍昶来不及心疼,以他对沈静的了解,要真的是假币,她肯定直接炸了,但把东西搬出再炸,就说明那东西对她有用。 所以,以他对沈静的了解,难不成是农民私造的农具? 沈静对这个肯定没有抵抗力。 他额头冒出几根青筋:“暗一,夫人这几日多半要帮田庄准备过冬,你不必隐藏行踪,多带点人给她帮忙。一旦手下有人打听出那几箱东西是何物就立刻告诉我,我再告诉你如何处理。” 宫城的黑夜总是寂静无声,明月当空,秋夜冷风吹过,月光和风意湮灭了无数声响,某间宫室却是例外。 “叮当”一声脆响,一枚成色上等的青玉茶盏碎在台阶之上,惨白的月光照在上面,泛出淡淡的绿色荧光。 “你们一群无能之辈?跟我说铸造处的山洞塌了,山洞塌了便罢,人怎么都没了,万一有人出去乱说怎么办?” “还有东西呢,我可给了你们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告诉我沈静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要你们有何用!” 台阶下跪着两个人瑟瑟发抖,心知难逃一劫。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殿下要找的东西说不定在霍昶那里,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沈静极可能把收到的东西交给霍昶。” “那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去找啊!” “对了,给我把之前在山洞里的人都找到,处理了。” 台阶下的二人捡回了性命,立刻抓紧机会离开了。 台阶上的人从太监手中接过新泡的茶,抿上一口含了一会儿,咽下了茶水的同时压制了心中的怒气与不安。 通往那把椅子的路,半分犹豫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是一定要成功的。 第二十四章 种橘子 系统模拟出的明媚阳光下,是三排整整齐齐的钢架,一个钢架分了两层,但只有上层摆放着一盆盆矮小的橘子树,粗粗算去大概有百来盆。每一盆橘子树大都挂了熙熙攘攘的花苞,长势喜人。 这些都是沈静花了不少时间做出来的,系统帮她在最初的选育阶段解决了很多问题,她无数次用系统数据模拟之后,选定了现在的品种。 这个品种正好在玉楚的南北方野外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因为果子不好吃,不受人重视。但优点也很多,抗寒且适应性强,果子观赏价值高。 沈静发动了田庄农闲的人们,纷纷上山寻找,找到就做好标记。沈静从这些植株中,选了一百多棵带回山庄。 如今,这些金贵的树苗已经被沈静挪到系统空间里,精心照料,所有的工作都只能她自己来做。 系统:「我不生产生物,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沈静手上是不久前秋收时节后,用麦秆玉米杆加上动物粪便等堆的肥,味道并不好闻。橘子喜爱肥沃湿润的土壤,所以浇水和施肥都很费精力。 她弯着腰,把手上的肥料粗粗地铺在每一盆的表面上。一百来盆下来,沈静感觉自己腰快断了,心情却很好。每每做这样的事,总让她找回一些过去生活的影子。 如今终于长出了花苞,真是喜事一桩。 沈静放下始终悬着的心,她给橘树的土壤里掺了三分之一温泉山庄附近的土壤。橘树对新土壤的适应性还不错,这就是初步胜利。 不过,她一想到系统内部,除了沈静和她带进来的橘子树就没有别的生物,就有点儿头大。尽管橘子是自花授粉的植物,但是这样无风无虫的环境,授粉会成一个大问题。 所以,一直把这些盆栽放在系统空间里养也不现实。 沈静很早以前就在考虑怎么把养在系统里的金橘盆栽,搬回温泉山庄那样的露天环境中,还能保证成活。 沈静:「如今时间不等人,必须迈出尝试的步伐。对吧,系统!」 系统:「是的宿主,实验室里空气质量急剧下降。」 沈静:「你以为是柑橘的清香,其实是泥土的芬芳。」 系统:「检测到单押。」 沈静挑了十盆涨势中等偏上的盆栽,摆在山庄阳光充足的大院里,秋天的阳光相比夏天柔和许多,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提醒焦昕晒几个小时后就把盆栽挪到阴凉处。 在系统里只是施肥浇水,就耗了大半天。 沈静想起上山炸铸造厂之后,霍昶那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让暗一等一群黑衣大汉来到田庄,估计也想让他们除了跟着干活,也探查探查沈静把“假币”藏在何处。 想到这里,沈静忍不住想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她当然是利用系统优势,把东西都堆在实验室空间里了。 她走出了门,还没想好是去堆肥的地方看看暗一的工作,还是上山再调查一下金橘的原生环境,提高露天成活率,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 “夫人可曾去磨坊看过了?”是班老三。 沈静这才想起,由于河水的情况不大好,水磨坊修好后就成了个摆设。 “走,我们去河边再看看。”沈静回房,让焦昕给她拿了一小袋干玉米。 沈静上次和焦昕来河边,两人忙着投放治理污染的装置,没怎么仔细看这座新修的磨坊,就匆忙离开了。 这次来一看,她都赞不绝口:“班老三,手艺真不错啊。” 整个水磨坊由两部分组成,外面的是一个水碓,滚轮状的的轴承浸在水里,陆地上造了两个木锤,可以同时舂两份米。室内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石磨盘,轴承连接到底下过水的滚轮,横跨在河流之上。 沈静也看不出具体的机械构造,磨盘下方的滚轮是可以高高升到水面之上,这样磨坊就可以停止工作。 听了沈静的话,班老三竟然害羞地挠了挠头:“还要多谢夫人的思路。” 沈静背着班老三,偷偷取了水,让系统做水质检测。 系统很快出了结果:「基本上是达标了,彻底消除是不可能的了。」 沈静心底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田地中的土壤如何,趁过冬,她能利用系统解决多少就解决多少吧。 但她面上并未露出惋惜的神情,而是笑逐颜开:“班老三,去把没在忙的村民们都请来,我让他们看看这座水磨坊要怎么用。” 毕竟是国公夫人邀请,田庄里的农户很快聚拢在河岸。 “也不知道夫人让建的这劳什子能不能用。” “如果好用也肯定先紧着国公府的供应,你想什么呢?” “只希望以后少累死头驴,田庄上就那几头,好不容易养大的!” 沈静领着他们登上磨坊里,把自己带的一小包干玉米洒在石磨表面。 楼下“扑通”一声,正是滚轮入水的声音。 众人正揣测怎么会有水声,只见面前的石磨缓缓转动起来,沉重的石墨旁边,身形瘦弱的国公夫人在地上垫了块布,抄起耙子,把石磨面上的玉米粒推到磨面的孔里,不一会儿细密的玉米面一层层落到布上。 沈静用耙子拢了拢布料上的面粉,盛到农户面前。众人团团围拢那小一斤玉米粉,用手小心翼翼得捻起来,竟然如沙粒一般精细,吸一口能呛进人鼻子里。 磨坊内众人面面相觑,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沈静已经把他们叫出门,给他们示范了水碓的用法。 见农户脸上惊喜异常的神情,沈静也很高兴。 这时,人群里也有些不和谐的窃窃私语。 “这么好的东西,能让咱们白用?” “有道理,说不定是要咱用别的换。” “可我看夫人心慈,应当…….” 这倒提醒了沈静,这样便利的工具如果不好好管理,难免引起矛盾。 她立刻说道:“请诸位放心,水墨坊就是给诸位用的,不过具体怎么用什么时间用,我定好规矩后,请诸位按规矩行事。” 沈静本来想让班老三管理,但是看他的样子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只喜欢钻研器械。沈静还得打算找个新的人来帮忙管水磨坊。 回到温泉山庄,沈静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信,让暗一分别交给国公府的总管事毕思佑和副管事季殊,让他们尽快拍个得力的人来庄子里。 暗一带着信件出发了,但他没有把信交到正主手里,而是把这两封信都拿给了霍昶。 霍昶想着沈静这人,只过了重阳节,就又不给他写信了,心中不忿。他拆了信,如他所料,又是种田的事。 “需要个得力的助手吗?”霍昶喃喃道,或许他应该把那个人送过去。 “对了,”霍昶问得没头没脑,“今晚府里有客人吗?” 暗一道:“已经清走了。” “哪边的人?” “和前几天是一波。” 霍昶把手上的信纸叠好,收回信封:“我都不知这是愚钝还是执着了。” 清风裹挟着阵阵秋意,掠过层层宫墙,惊起瓦上飞鸟。 大殿内,门檐的阴影遮掩了大半张皇帝的脸:“你确定那山上不是在铸币,而是在铸兵器?” 台阶下的黑衣探子道:“禀陛下,确实如此。不过看痕迹,应当是提前让人转移后,才毁坏的,不像是因为山石滑落临时起意。” 皇帝语气无波无澜:“你说,他这是干到一半后悔了吗?” 探子沉默不语。 “当然不是,天下霸业伊始,朕的孩子不可能半途而废。” “所以你说朕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第二十五章 越饿越清醒 收割后的稻田像是褪了色一般,满地灰黄,落日余晖洒下,一缕缕金光中,人影被拉得极长,与灰黄的大地形成一幅奇特的图画。 沈静出了院门,往饭厅走去。为了减少厨房劳动,她最近都是和焦昕、霍开一起吃饭。 往日饭厅里早已香气袅袅,今日却格外安静。沈静以为他俩来得晚,刚推门进去,打算让茜宝和霁音去叫人,就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里面竟然有十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焦昕和霍开分别坐在八仙桌两边,脖子上都被人架了一条白晃晃的刀。 屋内噤若寒蝉,气氛焦灼。焦昕紧张,疯狂示意沈静快跑,眼珠子快翻到天上去了。霍开表情难看许多,大约他方才跟着一群人交过手,但没打过。 为首的人面白无须,刚要开口,沈静抢先道:“各位壮士,若图财大可报一个数上来,还请把刀放下,我一弱女子也无从反抗。” 说着,她掏出身上的腰包,里面只有几块碎银,只好把头上束发的青玉簪子拔下来,一同扔了出去。有霁音和茜宝在,沈静出门很少带钱,而且她下地也用不到钱。 为首的白脸脸色变了变,低头捡起沈静的东西,朝架着焦昕和霍开的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大汉随即放了两人,还没等沈静松一口气,他们眼疾手快地抓住沈静,把她锁紧院子角落里的柴房中。 “沈……夫人!” “嫂嫂!” 两个刚刚被放走的人大叫过来敲门,黑衣人却理都不理。 这下子,沈静清楚这群人的目标是自己,不会威胁他们二人,于是赶紧隔着门缝交代道: “焦昕,记得该干嘛干嘛!” “霍开,去找你哥!” 焦昕和霍开齐齐在老旧的木门前顿住。 霍开提起脚步奔向马厩,发现焦昕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你不回去吗?只要我们两个人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按照玉楚的礼仪,霍开平常不会带任何女子骑马,在加上他和焦昕不算熟悉,他作为男子就更应该避嫌。 如今事急从权,他怕焦昕心中膈应不同他一道回国公府,才说出这样的话。 焦·现代女性·昕当然不知道霍开的弯弯绕绕:“夫人让我‘该干嘛干嘛’,所以不必麻烦,你路上小心些也快些!” 霍开不再劝阻,牵了马疾驰而去。 路旁的森林向后推移,他的心急如焚逐渐被不甘心所替代,他若是有像姐姐那样的武艺,或是哥哥的头脑,就不必如此奔回国公府求助了。 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像嫂嫂那样保护想保护的人。 焦昕去了沈静的院落,把事情前后同霁音和茜宝细细叙说了一番。 霁音还没听完,就要飞身而出,幸好旁边茜宝扯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五花八门的药粉:“人多药粉更好用。” 焦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二人的衣摆,好言相劝:“两位姐姐,既然夫人对我是这么说的,说明她大概对形势有所判断。” “庄子上事情这么多,我们应该好好承担起来,不要等到事情解决的时候,田庄也荒了,那就不好了。” 茜宝和霁音被她勉强说服,立刻出门巡视田庄过冬的准备了。 焦昕则是奔向放着沈静最宝贝的盆栽的院子。 她边跑边想起还在现代的时候,有一年沈静带着学生种在学校里的实验用果被学校家属院不知哪家的小孩摘走了大半。 那个时候沈静也跟他们一群人说,该干嘛干嘛。 只剩下一半果子,实验做得紧巴巴的,但那个课题最后完成得异常成功。 所以,焦昕无比相信沈静的判断,而她只需要做平常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彼时,沈静可没想到那两个人心理活动会如此丰富,但她在柴房里也没有闲着。 沈静虽然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实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她估摸着今晚自己要睡在柴房里,于是整理起柴房中的稻草,打算搭一个简易床铺。 柴房没有窗户,只有一条细小的门缝,沈静能清楚地看见那里一直堵着一只眼睛。她强装那双眼睛不存在,手上干活不停。 沈静先是把粗细程度差不多的长木头并排放在一起,找了根捆柴用的长麻绳,将木材两端绑好,形成一个木筏的模样。这就是她今晚的床板了。 这道工序耗费了沈静不少的体力,她坐到稻草堆里,一边休息,一边把稻草理顺分成两堆,一堆直接在“床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另一堆则是今晚的被子。 忙完这些,沈静肚子饿得咕咕叫,在柴房里翻来翻去,没有找到任何吃食,但是她找到了刨子。 闲着也是闲着,沈静找了块已经被砍开的木头,固定好后,用刨子刨出许多木花,用外衣打包。她拍了拍,还挺松软,这就是今晚的枕头了。 天渐渐黑了,唯一的光源一点点被剥夺。黑暗倒是其次,沈静躺在完工的床榻上,却能感受到视线从没有断过。 沈静:「你能不能做到让我觉得别人没在看我?」 系统:「你饿了,脑子晕了。」 沈静:「不,我现在眼睛从未有这么强的夜视能力,身体从未像现在这样生机勃勃……」 沈静还在跟系统强行乐观时,外面的人大概以为她睡着了,不希望她这么舒服。 “砰!” 脆弱的木门撞在墙上。 沈静从“床”上起身,是那个白脸,月光倾泻而入,照在沈静身上的稻草上。 也许真的是她自嘲夜视能力提升成真了,沈静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黄铜块,光滑得异常的下颌,还有黑色的官靴。 沈静豁然开朗,心中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面上依然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结果,那人叫人来端了碗粥给她,就走了。 沈静一口吸溜完稀粥,躺下装睡。 方才那个人在用黄铜块试探她是否知晓瑞元庄的事! 问题是,这次沈静敢直接昧下黄铜武器,也是因为不论背后的主使是谁,为了避免在皇帝面前东窗事发,都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现在有人能在霍昶派来的暗一等人眼下瞒天过海,把她关进柴房,能查出瑞元庄私铸武器的事,能让有职位的太监带人过来。 能有这么大本事的,只有皇帝本人了。 所以,沈静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装傻充愣到底。 但那太监拿到了黄铜块作为物证,却没有直接动手以谋逆罪名逮捕众人,没有必要再来试探沈静。 说明皇帝早就知道主使不是霍昶,试探沈静只是一道确认安国公府保险措施,他还有别的目的! 沈静打开了系统的思维导图,在上面写写画画。 根据她之前的分析,最可能在这里私铸武器的就是两个皇子。 皇帝是想试探出到底是哪个皇子在捣鬼吗? 不对,皇帝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无论是林二琦还是林七琅,皇帝应当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么他想知道就是别的! 沈静不寒而栗,在这件事里,安国公府只是皇帝用来和自家儿子博弈的大头兵。 如此受制于人的情况,沈静还是第一次,她现在反倒开始心慌,无论皇帝的答案是什么,她希望安国公府能幸免于难。 在沈静辗转难眠时的深夜,霍昶被紧急宣入了宫中。 和焦急万分的沈静不同,霍昶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那件事记得办。” 霍昶轻描淡写地把琐事交代给身边小厮后,跟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进了宫。 第二十六章 勤俭节约 子时已过,宫门早已封禁。霍昶跟着太监,一路步行至大殿内。 大殿内灯火通明,皇帝着一袭常服,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霍昶垂下眼,叩首行礼。 “霍昶,你刑部尚书,可知私铸是何罪名?”皇帝的声音含着十足的威势。 “回陛下,是当抄家流放的罪。” 霍昶头虽然低着,脊梁却挺直。 皇帝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生气:“那明知故犯,又该当何罪?” “每日刑部需复核各地案件上百,臣实在不知皇上所指何事,为节约时间,保证龙体安泰,还望皇上明示。” 皇帝勃然大怒,把一纸奏折扔到霍昶面前:“朕说的,自然是你国公府产业内的事!” 霍昶余光看见,那是二皇子的奏折,果然这老皇帝在虚张声势,那他接着装傻充愣就行。 霍昶不知道的是,他和沈静的脑回路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他一拱手后叩首,似乎在竭力保持不紧不慢,但语气难掩激动: “若皇上所说乃是瑞元庄私铸假币一事,臣已经情况尽数写在奏折之中,主使也是另有其人。臣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对不起皇上之事。” “忠心耿耿”四个字说完,霍昶差点没被自己恶心死。 霍昶一番辩解后,皇帝似乎怒气下去了一些,他慢悠悠地说道:“但有些事情,你没有写在奏折中,你就当朕不知道吗?” 还没等霍昶辩解,一个黑衣太监匆匆进门跪地行礼后,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皇帝。 霍昶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那根青玉发簪。 他前前后后给沈静安排过许多首饰,之所以用“安排”是因为沈静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他每次给沈静增添衣饰,沈静也没有什么反应。 独独这青玉发簪,凭着它普普通通的成色和款式,得到了沈静的青睐。 沈静很节俭,用一样东西,就会一直用到坏。 这个习惯霍昶来说是很大的诱惑,他是多么希望沈静身上能多一点和他有关的东西。 所以霍昶照着那根青玉发簪的模样,自己亲手做了一根一模一样的,让暗一给沈静送东西时,把原来那根买的换了。 霍昶当然认得出自己手制的东西,也知道沈静那边肯定出事了。他明知道老皇帝是故意的,也早就预判到了皇帝的行动。 但实际到了此刻,霍昶的心惶恐不安,口中的话语难免也带了几分真情流露:“臣已将一切都写到奏折中,臣在随二殿下调查时,所发现的矿石和人员之事,句句属实。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月光洒在宫殿的光瓦上,留下点点银鳞,仿佛在宫室间游曳的小鱼。 乘着这样美丽的月光,某间宫室台阶上,那人的厉声训话很煞风景。 “今日霍昶不在府内,你等若是还不成功,就提头来见!” 台阶下,一小群黑衣人领了命,纷纷离开。 从宫室里走出来一个太监,太监默默立在那人身后: “二殿下,如今之举会不会操之过急?还不知道皇上突然宣安国公进宫是为何事。” 林二琦在台阶上踱来踱去,咬牙切齿:“我何尝不知道时机尚未成熟,只是那郊外之事实在蹊跷,那些匠人一定是被人收买才提前撤走。” “有人知道这件事,却一直不曾告诉父皇,这对我来说犹如头顶三尺悬了剑一般。除了大皇兄之外,谁还会如此折磨人!” “与其某一天他对我下手,不如我直接把东西拿到手,事成之后名正言顺地对他下手。” 太监见林二琦如此模样,更加觉得林二琦的心中所想无法实现,思考自己过后能不能有退路。 林二琦怀着焦躁和期待冰火两重天等待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手下的暗卫还没有回来。 他心急火燎,一个接一个地摔着自己心爱的茶盏。摔完了,他就用脚把碎片跺得更细碎。 终于,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林二琦冲到院门口,抬眼就看见父亲手下的大太监江河海。 他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父皇设的局,事情已经万劫不复。 林二琦双脚脱力跪在院门口,江河海身后的御林卫把他架起来,往大殿而去。 暗二和常年不见光的暗一不同,他表面上是安国公的小厮,背地里的秘密任务接手得没有暗一多。 但是自从暗一被调去保护夫人之后,暗二接手了这个极其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需要他杀一个人。 暗二按照霍昶的指示,潜入了二皇子在京城内购买的私宅。里面的人全都被二皇子调走,暗二很顺利准确地找到了地窖。 暗二打开地窖,即使是身经百战如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窖里有一个人,或许那已经不能被称呼为人,而是一块活着的肉团。 “它”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它”感受到了暗二,“它”似乎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叹息: “四殿下……” 大殿内,江河海沉稳自若地走入其中,衣摆轻轻略过跪在地上的霍昶。 在他头顶台阶的上方,传来皇帝的声音:“江河海说你家遭贼了,快回去看看吧。” 霍昶缓缓起身告退,脚步趔趄地退去。 出门前,耳识惊人的他听到了皇帝的声音:“江河海,我可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的会成为他的把柄,他可不像醉卧美人乡的人。” 霍昶唇边微微一笑,毕竟是我亲自送给你的,还满意吗,老皇帝? 他进来时层层宫禁,出去顺溜许多。因为知道家里除了个霍妍,别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霍昶并不担心二皇子的人会闹出什么来。 到了府门口,霍昶从马车上下来,天色刚擦亮,他竟然在那宫里跪完了后半夜。霍昶心里骂骂咧咧,远处却有一匹马驮着个人跑了过来。 霍昶一把拉住马的缰绳,发现马背上的是骑了一晚上马的霍开。 霍开累极了,也不敢休息,伸手擦了把汗水:“大哥,嫂嫂她……” “我知道了。”霍昶对弟弟难得升起一丝怜爱,旁边的小厮暗二不知何时已经伸手把疲惫至极的霍开扛到了肩上。 霍昶拍了拍霍开的背,对暗二说道:“换匹马,我现在温泉山庄。” 还没汇报工作的暗二:“啊?” 漫漫长夜总会过去。 沈静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床沿边是隔着一层纱帘那个挺直如青松的背影。 “霍昶?”看来事情圆满解决了,沈静心想。 “有的人合该这辈子都在柴棚里吧,抱着木屑枕头不肯撒手。”霍昶转过头,透过纱帘望着她。 沈静又有了某种奇怪的感觉,霍昶的眼神好像很深情。 “霍昶,还活着就好。”沈静这句话很真心。 霍昶张了张嘴,难得没有得理不饶人:“但是,二皇子死了。”在他眼里,二皇子无关紧要,但他知道沈静会很在乎。 霍昶等着沈静回话,哪知道沈静望着床帘顶,发了半晌的呆,什么也没有问。 第二十七章 一言难尽的同事 清晨,晨露未曦。 “江河海,你是说,郭适死了?”皇帝本在低头批阅奏折,听到消息的瞬间他扬起了眉。只静静的一个眼神,但从小跟皇帝到大的江河海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怒火。 江河海立刻下跪,双膝重重地磕在金砖上:“皇上,奴才可仔细检查过了,不像是有人动过手脚。” 皇帝略略望了江河海一眼,低下头接着批阅奏折:“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替朕研墨。” 江河海心下才松一口气,皇帝太在意有关于那位的事情,即使那位已经死去多年,依然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逆鳞。 皇帝合上一本奏折,赫然是此前霍昶关于瑞安庄的报告。 他轻描淡写地评价道:“朕这个儿子,小聪明是有点儿,但始终养在他那生母膝下,眼界太低。” 皇帝的儿子皇帝能说,但江河海不能附和。他弓着身子研墨:“皇上的严父之心二皇子殿下定然是清楚的,答应小主也肯定是明白的。” 这时,从殿外走来了一个小太监,跪地禀报:“皇上,外面陈答应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皇帝看了江河海一眼:“看来她不明白,她若是明白了,二琦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对小太监道:“让她回去,就说二皇子昨晚在寝殿暴毙,不治而死。若还要多嘴,朕不会顾及往日情分。” 小太监“喳”了一声出去了。 大殿门口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 “皇上,你好狠的心啊!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您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皇帝仍然在读奏折,但江河海看出了他脸上的不耐烦。 他走出门去,正在哭喊的陈答应往日里见到这个皇帝身边的一号大太监,向来礼让有加。 今日她已经脱簪,剥去身上的服制,一头青丝披散,脸上涕泗横流,与疯妇无异。 江河海想起平日里这位陈答应总是本本分分,比许多作妖的主儿好打发多了,心中也有一丝同情。他本想让旁边侍卫把她拖回去宫里关起来,没想到,陈答应突然暴起,手上的簪子刺进他的肩膀里。 江河海吃痛,但怕吵到里面的主儿,生生咬着牙没有出声。 旁边的侍卫一拥而上把她抓走,江河海“呸”了一口,关上殿门:“真是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拖出去乱棍打死,记得把地板洗干净。” 陈答应破口大骂:“你个阉人又是什么狗东西,和狗皇帝狼狈为奸,总有一天,你不得好死……” 侍卫们恐她接着骂下去会给自己招来横祸,粗暴地捂了她的嘴。 陈答应疯狂挣扎着,鞋子早已不见踪影,脚踝蹭出一片片血迹也不觉得痛,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痛苦。 她真是后悔,若是她再多去看看林二琦,或许能在林二琦惹怒皇帝之前阻止他。若是她狠下心把孩子交给皇后养,林二琦就不会那么在意她低微的出身。不,若是她从一开始就不要生下他,他说不定会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过普普通通但是平安喜乐的一生。 血色渐渐充满陈答应的视野,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小,最后气息彻底断了。 妈妈,对不起你。她最后这样想到。 在陈答应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江河海匆匆包好伤口,回到了大殿。 “她乖乖回去了?”皇帝眼睛都没抬。 江河海拔簪子时失了血,脸色还有点白:“回禀皇上,陈答应已经回去了。” 皇帝的表情松弛了些许:“若不是让你去了一趟二皇子府,拿回了这封奏折,我没想到霍昶竟然老实到这个地步。” 江河海道:“安国公自小便深沐皇恩,自然事事忠于陛下。” “二琦把这封奏折藏起,可见他早就浪子野心,”皇帝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不过倒是你,今天怎么在为安国公说好话?” 江河海冷汗沾满了后背,面上却笑道:“奴才日日跟着皇上,见到什么就说什么。改明儿第一个说坏话的说不定也是奴才。” 皇帝“呵呵”一笑:“你倒是会得很。” 温泉山庄内,相比皇宫内的腥风血雨,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鉴于沈静昨晚睡在又湿又冷的柴房里,除了沈静自己,所有人一致同意让她休息一整天,并且让霍昶盯着她不许下地,原因是他们都认为沈静在霍昶面前要面子,不会耍赖。 沈静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来晃荡去,霍昶坐在旁边的石桌上批改公文,早上的秋阳阳光刺眼,暗二在一旁替他打着伞遮阴。 沈静在脑内的实验室里给金橘盆栽浇了水,她估摸着暗二怎么也给霍昶打了半个时辰的伞了,实在有些不忍心。 “我们进屋里去?”沈静提议道。 霍昶合上手上的公文:“可以,但是某些人选了这么小的院子,都没有地方给我办公的。” 整个温泉山庄修建的规模极大,但是沈静偏偏选了最小的院子,因为她刚到这里时,就看中了这间院子的设计。这间院子只有一间主屋和两间偏房,卧室、正厅和书房都在其中,厨房和侍女房都在偏房内。更关键的是,这间院子没有用屏风来进行隔断,而是砌了墙划分房间,沈静勉强实现了久违的独居和隐私安全。 位于主屋靠后位置的卧室直通后院的温泉池,很适合每日睡前放松,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沈静撇了撇嘴:“我不用书房,我去后面池子里泡一会儿,你进屋吧,外面太阳越来越大了。” 说完,她自顾自回卧室换了短衣短裤,走到后院的温泉池边,跃入温暖的池水中,开心地扑腾起来。 潜水是沈静为数不多的爱好,她在水里钻进钻出,身上的短衣是黑白两色,活像一条灵活的虎鲸。 “哇,我还从未见过在温泉里凫水的人。” 不知何时,霍昶搬了条长长的躺椅,斜靠在上面,穿着黑色长裤的腿耷拉下来,从沈静的角度看极其修长。 旁边的茶几上是一壶香气扑鼻的热茶,自从喝了许多国公府贵得要死的茶叶后,沈静对霍昶的茶叶有了觊觎之心。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衣短裤,是沾了水也不透的料子,她果断从水中爬起,光着脚踩在地上,伸手去倒茶。 霍昶刚抿一口茶,闭上眼睛,茶水在舌尖轻柔地滚动。他细细品味着茶香,感受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他睁开眼睛,黑白布料混拼的短衣短裤浸了水后贴在沈静的身体上,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大腿是浅淡的小麦色,和袖口里的雪肌形成鲜明的对比。 氤氲的水汽拂了霍昶满面,他仰起头,看到几滴水从沈静的耳垂滴到玉带般锁骨上,描摹出一抹水痕划入衣领内部。 “咳咳咳!”霍昶别开眼,把脸埋进水杯里。 沈静只顾着伸手倒茶,结果脚底一滑,一只手杵在霍昶的膝盖上。 霍昶本就心猿意马,膝盖上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把腿往后缩。 沈静直觉不对劲,她直起身放下茶杯,双手把把霍昶的裤腿往大腿上提。 霍昶膝盖暴露在她的面前,青黑的淤痕在霍昶还算白的腿上格外明显。 沈静愣住了,接着她放下茶水,回到了卧房。 沈静衣服湿漉漉的,半倚干燥的贵妃榻上,百思不得其解。 霍昶的官阶和爵位极高,能让他跪成这样的只有那一个人。 他做了什么? 沈静:「系统,如果你有一个一言难尽的同事,有一天你发现他救了你的命,你该怎么办?」 系统:「凉,凉拌?」 第二十八章 复盘 沈静不是个傻子。 她昨晚在柴房弄清楚情况时,已经做好了被流放处死的多重准备。毕竟,在皇权面前,即使是位高权不太重如霍昶,也只是帝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与草芥无异。 今天,沈静发现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时,心中更多的是庆幸和感恩。所以,她刻意回避了某些不幸的消息,比如:二皇子病死,皇帝哀怮。 沈静上次见到二皇子时,对方气色红润,正是健康年轻人该有的模样。所以,“病死”不过是皇帝编出来骗人的罢了。 也许是霍昶膝盖上的伤痕点醒了沈静,她不可以坐以待毙,也不可以沉溺于安乐之中。 沈静打开系统的思维导图,开始复盘整件事情。她却始终心烦意乱,想起了后院里那个让她五味杂陈的人。 她总觉得欠了霍昶很大的人情,这人平时那么嘴欠,为什么这种时候却默默地冲在前面?还有上次重阳宴前,霍昶就信守承诺让她去见了彩娟,彼时她还没有完成参加宴会的条件。 他们之间,难道不就是安国公府责任有限公司里两个大股东的关系吗? 大概霍昶是个有良心的大股东兼任ceo,想要对董事会全体负责,只是碍于面子不会表达吧。 沈静叹了口气,走到后院。只见霍昶还在躺椅上没回过神来,沈静刚要张嘴叫“国公”,又觉得人家刚救过自己,这样显得太客气了。 沈静哪儿哪儿都不自在,心想霍昶为什么要让自己欠人情,人情可是世界上最难还的东西! 沈静脚趾抓地,决定快刀斩乱麻,以后就当霍昶是她性格奇怪的好同事! “霍昶,麻烦你来书房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霍昶瞪大了双眼,不知道沈静要让他去书房做什么,心里却难免雀跃。 这还是沈静第一次主动邀请他。 霍昶理了理被沈静拽乱的裤腿,强装镇定地走进沈静的书房,实际上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左右脚了。 “找本国公何事?”霍昶不经意地把袍子往后一甩,衣袍飞舞,十足的飒爽英姿。 可惜,他转头一看,才发现沈静正在挪椅子,根本没理他。 沈静书房的一墙上钉着一张木板,表面贴了张厚厚的白纸,沈静平时拿着这个当白板用。 见霍昶进来,她示意霍昶坐在白板前的椅子上,说道:“我想我们应当就未来的一些问题,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首先我想应当先对昨晚的事情进行复盘。” 霍昶:? 他低头哑然失笑,不愧是沈静。 下一秒,霍昶收敛笑容,昂起头:“某些人是忽然长心眼了,我还以为早就被丢得一个不剩?” 沈静并不想霍昶预料的那样开始和他小学生争吵,而是露出一个包容的笑意。 工作效率高但有性格缺陷的同事而已,她不是没遇到过。 “霍昶,那我先开始说了,你如果有想补充的就举手提出来,随时打断我好吗?” 她在白纸中央写了三个大字:瑞元庄。 “一切要从这个地方说起……” 沈静滔滔不绝,毛笔上的墨水溅在衣袖上,顾不上清理。 她几句话带过了自己做的事和霍昶背后的动作,省略了后来瑞元庄成为武器厂的事。在确定霍昶知道多少之前,沈静不会主动承认任何事情。 半刻钟后,沈静讲到了昨晚的事情 “我的猜测是,二皇子昧下铸币厂的事情被皇帝发现,皇帝同时对我们两边发难,但不知道为何,他最后选择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能解答我的疑问吗,霍昶?” 霍昶淡定一笑:“因为一本奏折,皇帝能忍受二皇子私铸,但不能忍受他偷藏奏折。” “是你写的那本?”沈静回忆起了里面的内容。 霍昶点了点头。 “那算得上侥幸,原来你会把机会堵在运气上?”沈静深表怀疑,但找不出霍昶的破绽。 两人看似交心了许久,隐瞒了许多真实,但沈静决心试着信任霍昶,至少信任他对自己没有坏心,然后找机会换人情。 霍昶不知道沈静心里盘算着换人情,划清同事与同事之间的界限,只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她心中些许的信任。 他自知要得到沈静的心任重道远,但他也等得起。 另一边,国公府里,毕思佑和季殊收到了被霍昶拆过一道的信件。 毕思佑知道,沈静的意思是让季殊选人过去庄子那边。知会他的意思,就是过个明路,让季殊好放心办事。 这算是沈静在任命季殊后,直接交给她的第一件差事,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办。毕思佑见状,他正好也想多在沈静那里落点好,于是大手一挥,给向来忙得脚不沾地放了一周的假。 可惜,几天下来,季殊翻遍了府内所有下人的留底,依旧没找到合适的。 正当季殊发愁的时候,她踱到厨房,打算讨碗茶水喝。 季殊刚要自己动手泡茶,旁边一只手拦住了他,原来是一个黑皮肤少年郎,依稀看得出他五官端正清秀,若生在好人家,定是个白俊的翩翩少年郎。 “敢问夫人是哪家的?” 季殊平时都在外面府里两头跑,不认识她的人多了去,她也不介意。 “我是季殊,讨碗茶水喝。” 少年固执地摇了摇头:“即使是季副管家也不可,这些是给侍卫大哥准备的。我给您另烧,不一会儿就好了。” 季殊见他忙碌的背影,心想,这么死板守规矩的,应该是夫人会喜欢的类型。 “小兄弟,你在后厨当差多久了?”季殊闲话道。 “回管事的话,有好几年了,如今是后厨的采办。”炉灶的火光把少年的脸映成黑红色。 季殊倒是吃了一惊。因为采办油水多,争抢的人也多,少年性格死板,能做采办到现在,看来是有些手段。 他将烧好的水倒入茶碗中,碗壁叮当作响,最后他在底下垫了块手帕才递给季殊:“副管事请用,小心烫口。” 季殊接过茶水,慈祥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想不想替夫人做事?” “下属林怀诫。”黑瘦的少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第二十九章 开花了 用过晚饭后,因为第二天还要上朝,“尽忠职守”的监工霍昶离开了温泉山庄。 他一走,沈静立刻奔向小金橘专用的院子,一进门,看到焦昕正在给橘子施肥。 “沈老师,你来了。” 橘子盆栽依然含苞欲放,沈静估计不用几天就会开花,问题就在于授粉后能接多少果。 果子的模样她用实验室数据模拟过,一个个如同黄澄澄的小灯笼煞是好看。 她挽起手袖,帮焦昕接着施肥。橘子对土壤肥力要求很高,一分都不能怠慢。 “沈老师,你还好吗?”焦昕小声地问道。 沈静知道她正在问自己昨晚的事情,大致讲了讲她的推测和霍昶的说法,毫无保留。 两人手上活计完成得差不多了,走进屋内换衣服。霁音和茜宝在这个院子的屋内准备了许多衣物鞋袜,供两人更换。 焦昕听完沈静的交代,眉心皱起:“安国公的说法可信?” 沈静耸了耸肩:“他没有恶意,但不代表他没有隐瞒。” “我觉得我们应该弄清楚事实真相,现在信息差让我们十分被动。”焦昕提议道。 沈静却不同意:“当务之急是挣钱,无论要做什么,都要有经济基础,不然我们做事的人力物力从何而来。” 焦昕也不让步:“老师,您的这个思路时间上拖得太长了,反正我们暂时背靠国公府,可以利用国公府的资源。” “国公府是国公府,我们是我们。我们迟早要和国公府解绑。” “在这个世界,即使老师您现在已经与安国公和离,您在世人眼里依然是沈家孤女,安国公府先夫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两个人先是唇枪舌剑,毫不相让。接着二人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用棍子在土地上写写画画,指指点点批判对方的内容,坚守己方的观点。最后,到了那天的夜宵时间,连粗神经的霁音都感受到沈静和焦昕之间紧张的气氛。 自从两人在夫人落水那天突然言和后,茜宝能隐隐感觉到,夫人和焦小姐之间有种多年培养才有的感情和默契。两人骤然争吵,定是因为极重要的事情,所以茜宝也不敢出言相劝。 一连几天,沈静和焦昕都各忙各的,一个闷在实验室里守着小金橘开花,一个在农田里奔波做入冬准备,只有在照顾温泉山庄院里的小金橘盆栽时会碰面。 焦昕向来和沈静同进同出,这样一连几天,连田庄离最最迟钝的耿老三也觉得不对劲,他趁着入冬,正在修缮田里的各种水利设施,和带着农民埋肥料的焦昕混熟了不少。 “焦姑娘,您和夫人这到底怎么了?” 焦昕第一反应是,两个做学术的研究方向出现矛盾,很正常。 接着想到,现在两人的争执始终和学术问题不同,涉及到了基本的生存安全,沈老师也是想稳扎稳打,慢慢来。 焦昕回答道:“最近太忙,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天黄昏,她像往常一样,从田里回来就去了放着小金橘盆栽的院子里。焦昕刚进院门,沈静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蹲在小金橘面前。 焦昕蹲下身察看,已经浇了水施过肥了。她叹了口气,明天再去找沈老师沟通好了。 这时,一缕植物的清香飘然而来,含着微微的酸意。焦昕这才细细查看起植株的情况,之间花瓣细长的小白花一朵两朵地点缀在深绿色的叶片之间,如同孩童的笑脸,随着暖阳在秋意里摇曳,发出阵阵银铃般的欢笑。 焦昕顾不上更衣或是洗脸,她拔腿奔向沈静的院子里,这一两百米的路她跑出了大学最后一次体测的兴奋。 她气喘吁吁,推开沈静的院门,院内空无一人。焦昕便又往来时的路跑,终于在院门口,迎面五十米开外,她看到了沈静的身影。 “开花了!” “开花了!” 沈静和焦昕异口同声。 “我本来要去找你的!”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几天来的芥蒂消失殆尽。 沈静呼吸急促,慢慢地走到焦昕面前,拍了拍她的肩。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老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焦昕用手背抹了把眼睛,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沈老师,我都知道。我会小心的。” 沈静神情轻松:“你知道危险就好,不要莽撞行事。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焦昕认真聆听沈静的教诲。 “当然是帮我干完农活再走啊,你这样的熟练工可不好找!” 焦昕一撇嘴:“惊!某高校黑心导师因不满学生修改研究方向,竟逼迫学生996。” 沈静挑了挑眉,五官作出十足的凶恶:“焦昕!你还想不想毕业?” 焦昕大笑着跑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饭厅,却看见里面不止往常的茜宝和霁音两个人,多了两女一男。 沈静认出了霍晓和季殊,那个肤色深黑的少年多半就是季殊找好的人选。 还没等她打招呼,只见季殊疾言厉色道:“即使是温泉山庄中的人也不当如此毫无教养,冲撞了夫人可怎么办?” 季殊和沈静不过几面之缘,完全没有认出眼前短衣短裤,衣服还沾着泥土的人就是沈静,她还以为是哪家跑错地方的农家女。 沈静也不生气,甚至觉得好笑:“季殊,是我。” 季殊瞪大眼睛,急忙告罪道:“属下没认出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没事,我平日随意惯了,你不要见怪就好。” 季殊连连躬身:“怎么会!夫人言重了。” 一旁的霍晓站在茜宝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头,仔细盯了一会儿: “嫂嫂?” 沈静用霁音端上来的水洗了手,摸了摸霍晓的脸。 “晓晓吃饭了没?” “哥哥说,要等嫂嫂到了,才能开始吃饭。” “别听他的,以后晓晓饿了可以先开饭。” 沈静一拍手:“待会儿吃完饭,带晓晓去看嫂嫂种的小橘子好不好,刚开了花,很好看!” 霍晓点点头。 沈静最后才把目光投向陌生的年轻人,他五官清秀,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时府内下人统一的蓝色常服,整个人精神极了。 季殊:“林怀诫,来见过夫人。” 年轻人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小人林怀诫给夫人请安。” “他原本是负责厨房采办的,属下带来给夫人,夫人若觉得他不得力,属下再另选。” 沈静对林怀诫说道:“你先在我这里干一个月,若是我觉得不错,你便能留下,若是干不下去,便回厨房干原来的活计。” 林怀诫感激道:“谢夫人,属下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第三十章 本人 由于奔波了一天的劳累,季殊一行人吃完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除了霍晓,看上去兴致勃勃。 沈静便按照两个人约好的那样,带她去看橘子花。霍晓蹲在盆栽面前,还没有盆栽里的小树苗高,她把脸蛋凑近了,沉浸在橘树的清香中。 “晓晓是在府里闷了,所以跟着季管家过来找我吗?”沈静找了个凳子上坐在霍晓后面看着她。 霍晓轻轻地点了点头。 “怎么不把哥哥和姐姐叫过来呢?” 许久不见霍开,沈静着实想念这个劳动力。 “哥哥姐姐都不喜欢我。”霍晓眼神低落,垂下了头。 沈静想起重阳宴那天霍开的情状,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为何这个霍晓会这么想。 “霍开和霍妍怎么会这样呢?” 霍晓难得与人敞开心扉,直觉告诉她沈静值得信任。 于是,她用稚嫩的声音讲道:“我听府里的人说,娘亲生下我之后就走了,是我害死了娘亲,所以哥哥姐姐才不喜欢我。” 霍晓不知道“娘亲”,更不要说“父亲”。她有记忆的时候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后来又多了个嫂嫂。平日里,霍晓很少出门,并不是霍昶不许她出门,而是没人想得起来应当带她出门玩玩。 偶尔,霍晓坐着马车出门,她掀起帘子,看到路边一个个孩子的手被或和气温柔或骂骂咧咧的女人紧紧牵在手里,她会想到,啊,这就是母亲。 霍晓心里不是没有期盼的,身边带她的乳母却总是有些不同。 所以当很少见面的嫂嫂主动与霍晓说话,还替她梳头时,霍晓心底那一丝 希望又被点燃了。 很快,她又对刚才莽撞的话语感到后悔,嫂嫂会觉得自己晦气的吧!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霍晓依然背对着沈静,沈静语气轻柔,她没想太多老实地回答道: “就是我院子里的嬷嬷,还有几个侍女。” “跟嫂嫂说说她们都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一个个名字从霍晓嘴里蹦出,沈静记在系统备忘录里,打算一会儿交给季殊处理。 霍晓站起身,沈静揉了揉自己的脸,不想让霍晓看到自己难看的表情。 “晓晓想不想来跟嫂嫂一起种橘子?” 霍晓双眼亮晶晶的,充满十足的期待:“好啊!” 沈静把霍晓送回她的院落,自己慢慢走回院里。 “你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温和得沈静以为她听错了。 沈静惊了一跳:“你谁啊?” 霍昶无奈,事情还要从前几天他回到安国公府说起。 他从温泉山庄回去后,一日在府里遇到霍开,平白无故被白了一眼。这一眼中的嫌弃如针刺一般,霍昶无法说服自己假装没看见,只好伸手抓住霍开,询问他对自己有何不满? 哪想到,霍开道:“大哥,我才发现你对嫂子态度竟然如此冷淡,如此大的事你竟然只陪了她一天就回来,就像当时你从不搭理我们三个,只知道天天在书房里面。这么多年了,你一点进步也无。” 霍昶震惊:“我哪里对沈静不好了?” 霍开摇了摇头:“首先你对大嫂说话总是趾高气昂,难怪大嫂不爱理你。” 霍昶更不理解了,他自以为平常与沈静说话,或许沈静不爱听,但是都是为她好的建议。 见霍昶疑惑的表情,霍开悟了,朽木不可雕也,行了礼走了。 霍昶自知不是个好哥哥,平日里他是不太在意霍开、霍妍和霍晓的想法的,因为他实在是没怎么学过如何做一个好哥哥,父母过世后,直接“升级”成了安国公府的顶梁柱。 早年间,霍昶为了继承爵位,小小少年时便从军,丢下府中的一切事物自生自灭。后来,他回到家来娶了沈静,忙于政务自顾不暇。等到霍昶如今反应过来,霍开和霍妍已经长成了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霍晓则是一天天地只知道待在自己的小院里。 三个孩子对霍昶剩下的只有疏远的敬畏之心。 霍昶也不在乎,如今的安国公府能保他们一世安稳,所以他的弟弟妹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沈静和他们仨并不同,这是霍昶为自己选择的妻子,他那么努力地对沈静好,顺应她奇怪的审美,不吝话语提醒她,为她遮蔽外面的风风雨雨,所以为什么你们都一副和她比我熟的脸色,甚至觉得我对她不好? 霍昶心中竟然多了一丝许多年未曾有过的茫然。 他做了许多,说了许多,在旁人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吗? 霍昶神色飘忽,一向不多管闲事的暗二忍不住问道:“国公爷,你怎么了?” “你觉得我对夫人如何?” “国公爷对夫人自然是极好!”暗二忙不迭回答道。 霍昶侧着脸,朝他的眼睛看过来:“说实话。” 暗二大脑飞速运转,国公爷对夫人的好他们一干人还能看不出来吗,如今刚从温泉山庄回来,难道是夫人受了委屈,把气撒在了国公爷身上? 不过,国公爷平时不论对谁说话都客客气气,找不出丝毫破绽,但每次一遇到夫人,国公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弯弯绕绕便罢了,语气还不好听。 难怪夫人会生气,这可太正常了! 暗二道:“在属下看来,国公爷对夫人好极了,有的时候不妨试试说点能让夫人高兴的,夫人会更高兴!” “那我岂不是与那些花言巧语之辈无异?”霍昶的重点被瞬间转移。 “在属下看来,何须花言巧语,只需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如果真的把多年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说出来,且不说霍昶自己有没有那个脸皮。 她,会逃走的。 霍昶回想起了自从沈静到来之后,他的种种行为和话语,感觉自己已经不可能进一步了。 即使前一天,他们俩刚在书房里“真诚”地交心。 算了,霍昶想到,他本来也没贪心到指望能够与她心意相通。 暗二不知道霍昶复杂的心路历程,只看得见霍昶越发灰败的神色。 “国公爷,想想您平日里人情往来是如何对付的,那样的态度便好。” 如果我做得到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那么说话了! 霍昶简直抓狂。 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至少挽回一下他在沈静心中的形象。 说话语气天翻地覆的变化吓了沈静一跳。 “你是霍昶吧?” 霍昶:“夫人,何事如此惊慌?” 沈静瞠目结舌,直接上手掐住霍昶的脸:“难道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沈静身上还有淡淡的柑橘香,她陡然靠近,清新的香气不受控制地钻入霍昶的鼻子里。她的脸突然放大,月光下显得朦胧而诱人。 霍昶脸上滚烫,手上动作迅速而不粗暴地把她拉到一边,他自己整个人往旁边挪了好几尺。 “某些人动手动脚,也不知是不是对本国公图谋不轨?” 沈静:“原来是本人。” 第三十一章 头快掉了 清朗的月光仿佛一瀑山泉,飞流直下人间,稀疏的星子顽皮地眨着眼睛,好像在泉水中嬉戏的孩童。树影倾斜,秋风吹来,发出“簌簌”的声音,在为孩童们鼓掌欢呼。 一方小院中,沈静直觉霍昶不对劲,但她不认为自己和霍昶已经熟悉到可以询问心事的地步。 白色的月光中,霍昶眼神嗔怒,如同两汪泉水清澈见底,一瞬间沈静好像能一眼透过这双眼睛望进他的心里去。 “你真的没事?”沈静全当同事间的正常关心。 霍昶垂着头,支支吾吾道:“我说话很难听?” 沈静大惊,这人到底怎么,忽然良心发现?更可怕的是,霍昶竟然丝毫没有自知之明,他从小到大真的没有因为嘴欠被打过吗? 不过也是,霍昶家世优渥,大部分人应该都不敢打他,只能忍着。 霍昶看上去好像在真心反省,沈静便鼓励道:“怎么会?你只是不会表达,每个人都有长有短,这是很正常的。” 那一刻,沈静觉得自己从大学教师指导学生研究,直接变成幼教,帮助学生塑造性格。 霍昶听完回答,十分疑惑,他还是很希望沈静念着他的好,所以才努力反省。 沈静怎么好像根本就不介意? 他抬起头,看到沈静的双眼中盈满了鼓励。 霍昶知道这温情脉脉的眼神,和看霍晓的一模一样。他早就知道自己任重道远,如今难得地有点绝望。 但霍昶并未将心虚泄露在表面上,甚至做出了一个阳光的表情。 沈静见他这么快转悲为喜,心里认为霍昶不是因为说话刻薄这件事而不对劲,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打算盘问到底。 沈静见霍昶心情恢复了不少,提起了霍晓的事:“我打算明天让茜宝她们带着霍晓,明天我想跟季殊回府里一趟,给霍晓挑几个照顾她的人。” 霍昶问道:“为什么忽然要换她身边的人?” 霍晓说的事情算得上安国公府里的敏感话题,沈静斟酌着词句,语气婉转地讲述了霍晓的事。 霍昶眉头一蹙:“霍晓身边的人大都是以前跟着母亲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如此最妥帖不过,竟然会在霍晓面前嚼舌根?” 沈静听了,觉得事情不好办:“她们照顾霍晓的时间很长,霍晓与她们关系密切,一时把所有人换了也不现实,具体情况明天再看吧。” “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看看。”霍昶提出。 沈静点了点头。 说完霍晓的事情,两人半晌相对无话。沈静不可避免联想到了许多现代夫妻,除了孩子之外,没有别的聊天话题。 不过,她和霍昶不是夫妻,是迟早要终止合作的队友。 第二天一早,沈静把霍晓交给两个侍女后,和霍昶两个人上了马车,季殊则和暗二在外面换着赶车。 霍昶原本很高兴,好不容易能多和沈静独处一会儿,他刚高兴没多久,沈静就想把季殊叫到车厢里,让她讲讲霍晓院里的情况 霍昶:“你忘了我也很清楚?” 沈静:“不,从你昨晚的表现来看,你真的不清楚。” 霍昶只好闭嘴,眼看着季殊和沈静挤在一侧的座位上讲话。 季殊尽力忽视安国公的眼神,讲道:“四小姐院里明面里管事的是跟着先国公夫人赵嬷嬷,她也是四小姐的乳母,对四小姐感情很深。” “但是这些年赵嬷嬷年老,渐渐地把管事权交给了自己的女儿画兰,她和四小姐一同长大,如今是四小姐的大丫鬟,院内的人多听她号令。” 沈静打断道:“多半这个画兰有问题,我今日去四小姐院中,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带来,用的都是温泉山庄里的侍女。” 说罢,她用谴责的眼神看向霍昶。 霍昶心虚,叹了口气:“怪我想得太简单。” “是该怪你。不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也不必太自责。”沈静说了几句场面话安慰霍昶。 但落到季殊眼里则是另一种情状: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互相谅解,伉俪情深。谁说的安国公夫妇感情不好,情报太落后了。 汇报完后,季殊自觉地爬到车厢外,和暗二换班。 沈静则是靠在她那一侧的座位上半躺着,她今天起了个大早给系统空间内的橘子浇水,现在还困得不行。 不一会儿,沈静在颠簸的路途中沉入了梦乡。 她整个身子都跟着马车晃动,晃着晃着,隐隐约约,她的脑袋枕到了一个软和的东西。她转了转头,找了个能撑起脖子的角度,身体也跟着换成更加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深了。 沈静是半趴在座位上睡的,身子还跟着晃荡,在不宽不窄的座位上摇摇欲坠。 霍昶本想把沈静抱过来靠着他睡,又怕沈静醒来会觉得他越界,最后只打算给她垫个舒服点的枕头。谁知道,他给沈静加枕头时,沈静把头滚到了他的手心上,身体也跟着舒展开。 霍昶蹲在车厢地上不敢乱动,一只手托着沈静的脑袋,另一只手捞了个凳子塞到屁股底下。 沈静的睡脸就在霍昶的手心,温和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润泽的唇,霍昶忍不住凑近了用目光细细描摹。 清晨有几块光斑穿过纱帘,洒在她的发髻上,还随着车厢不停摆动,好像是几尾锦鲤在黑水间嬉戏。 霍昶另一只手放在她脸斜上方,以防调皮的锦鲤游到沈静的脸上吵醒她。 秋风裹挟着寒意,钻进车厢,霍昶却只觉得浑身没有哪里不温暖不满足,他切切的目光把所有的一切深深刻入脑海里,永不忘记。 马车进城时,城门士兵的盘问声把沈静吵醒了。她还没睁开眼,脸上温热的触感却告诉她这绝不是普通枕头。 沈静急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霍昶匆匆别开的视线。接着,她便发现自己枕着的竟然是霍昶的手。 沈静直起身:“抱歉,你手酸了吧?” 霍昶压抑着手臂的酸痛,正常地收回手:“某人刚才头快掉了,我才伸手接一把。” “嗯,谢谢。”沈静真诚道谢,却又看见无缘无故出现在车厢地上的小凳子。 可是,霍昶怎么可能托着她的头让她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必要这样做,如果沈静快滚到地上了,直接叫醒她不就可以。 沈静盯了霍昶一会儿,见对方脸上嫌弃的表情,觉得自己想这么多怪好笑的,转开了目光。 霍昶这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一到国公府,沈静在季殊的引导下,直奔霍晓的院落而去。 霍晓的院子外观上青瓦白墙,十足的精致小巧。还没进门,院落内传来阵阵嬉戏打闹声。 自从知道了些许霍晓的事,季殊自认监督不力,现在听到这样的声响,她当即要踹开大门,替沈静好好整治一番。 沈静一把拉住她蹲下,两人一左一右贴在门缝上偷听。 “扫把星不在第二天,今天我们玩点儿什么好?” “扫把星前不久收到了一枚新簪子,反正她也不会戴,我们拿出去卖了,然后买点别的回来玩怎么样?” “姐姐,你今天换了新衣裳,说要出去玩不会故意的吧,看上哪家公子哥了?” “别瞎说,才没有。” “这套衣服可是苏绣,扫把星穿不了,姐姐穿正合适。” 霍昶故意慢了几步,在后面揉好手臂,一过来便看见二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来兴师问罪的。 他刚要出声,另一边传来沙哑的嘶吼声: “何方小贼,敢在国公府内偷听是非?” 霍开喊完才发现是嫂嫂和季副总管,他还没来得及找补,木门嘎吱一声打开。 院内七八个少女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神奇的基因 “你们是哪里来的!”开门查看的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沈静和季殊。 霍晓的小院偏安一隅,周围屋舍少,被花圃和池塘簇拥。院门正好开在一个丁字路口处。 南北方向延伸的是一条鹅卵石小路,季殊和沈静便是从这条路来的。东边通往主院,霍开便是从这边过来,西边则是出府的方向,也可以绕进四周的花园中,霍昶就是一边揉胳膊一边从西边绕了路。 少女站在门内,只看见了形迹可疑的沈静和季殊,并未看见站在东西两侧的霍开和霍昶。 沈静听了少女的质问,只觉得离谱。 霍晓的院子再怎么偏远,霍晓再如何闭门不出,这些侍女丫鬟总还是要出门的,附近可没有厨房,每天三顿饭得出三趟门。怎么会不认得她和季殊的脸呢? 季殊又惊又气:“这是国公夫人,我是季殊。” 那少女却露出怀疑的表情:“国公夫人不是在正院吗,怎么可能在这里?你说你是季殊,我不知道季殊是谁,我只听画兰姐姐的。” 说完之后,她还没等季殊解释,“砰”一下关了门。 季殊当即又要直接踹门进去,她在府里不少日子,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沈静又一次拉住她,只听见隐隐约约听见门里传来少女间的对话。 “小绿,门口什么人?” “不知道,两个疯子吧,自称是国公夫人的疯子。” “那还真能吹的。” 两人贴着门缝偷听时,霍昶和霍开走了过来。 沈静见了,对霍昶说道:“给晓晓直接换个院子吧。” 她分析道:“归根结底,晓晓的院落地处偏远,和各方交流太少,离西边的侧门又近,侍女们出门买菜都比去厨房要方便。” “你们两个刚才也听见了吧,侍女连我和季殊都不认识,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单独的以画兰为中心的小社会。” “所以光是惩治她们是不够的,直接换个院子才能解决问题。” 一同解释完后,沈静纳闷道:“不过,为什么霍晓住得这么远?” 霍昶看了眼霍开,面容严肃,没有回答。 再想想霍晓说的话,沈静猜到了一个大概的真相。 霍开涨红了脸,道:“当时不懂事,娘亲又刚走了,我和霍妍看霍晓不顺眼,不愿意带她玩……” 霍开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阿开,我以为你去偷懒了,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青绿色的短打,英姿飒爽,正是霍妍。 见霍妍精神状态不错,沈静正色直言:“我们在说霍晓的事,她为何会住得这么远?” 霍妍听了,声色一变,语气复杂:“这不是难道因为她胆小怕事?一开始我和霍开因为母亲的事故意疏远她,不给她好脸色看。久而久之,霍晓也躲着我们。” “后来,大哥见霍晓这样,骂我们把她欺负狠了,把母亲留下来的所有婢女都给了霍晓,把他们打包扔到了这里。” “大哥这样本身便不公平,母亲房里婢女本来应当平均分到我们三个小的房里,全被大哥安排去照顾霍晓。” “不过我现在也不计较这些了,我只是单纯看霍晓不爽罢了,整天畏畏缩缩的,不读书不习武,还不如霍开那个不中用的。” 听着霍妍一番话直接攻击了包括她自己的四个人,沈静越听越说不出话,指尖不停揉捏着睛明穴,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怎样。 “唉,”沈静指了指门缝,“你自己听听看吧。” 从沈静现在观察到的情况来看,霍妍对霍晓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边嫌弃一边保护。 霍妍狐疑,但还是凑过去听了个大概。 下一秒,她长腿直接把门板踹烂,向院内飞出一丈有余。木板“咚”地一声落在七八个少女面前,正在玩乐的侍女连连后退。 沈静并未阻止也阻止不了,武功高强的霍妍可不是她能拉住的存在。 霍妍飞身跃起,直奔人群中央:“你们这群贱皮子在说些什么,敢欺负老子小妹,看老娘不撕烂你们的嘴!” 到底是老子还是老娘?沈静手撑下巴。 霍开在他身后,弱弱地憋出一句:“姐,大哥在这里,别说脏话。” 霍昶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霍妍明明没进过军营,怎么说话跟个**子似的? 等到霍开和霍昶把霍妍拉住,七八个侍女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沈静:“季殊,除了画兰之外,把她们的伤治好,治好之后,都分到别的地方干活。” “记住,一定要全都分开。” 季殊领命,带着一群满脸伤痕的侍女走了。 “奴婢见过国公爷,夫人,少爷,小姐。”剩下的侍女五体投地,脊背犹豫紧张微微颤抖。 沈静纳罕:“你竟然认得我们?” 画兰道:“夫人说笑了,做奴婢的怎么会有不认得主子的呢?” “嫂嫂,跟这j……奴才多说做什么,”霍妍看了眼霍昶,“胆敢怠慢小妹,我直接将她拖去打板子,然后发卖了她。” 沈静觉得好笑,霍妍刚才谈起霍晓,语气甚至是不屑的,如今一口一个“小妹”。跟霍昶一边嘴上说着“某些人”,一边跪得膝盖淤青有异曲同工之妙。 啊,神奇的基因。 还没等她出言相劝,几人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女声:“奴婢给国公爷、夫人,给少爷小姐请安。” 沈静转过头,眼前的老人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脊背挺直。 “赵嬷嬷,切不可如此。”霍昶三人立刻丢下了面前的画兰,过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赵嬷嬷。 赵嬷嬷却坚决不肯起来,声音含泪:“老身未能教好女儿,老身从此不敢再领国公府的奉禄,小女犯下如此大错,只求留小女一命。” 画兰听了自家母亲的话,脸色一白:“母亲,求求您,我不想离开国公府。” 赵嬷嬷怒道:“你竟还不知错,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沈静看得出霍家人对赵嬷嬷是有真感情在,想必舍不得让老人因为自己的女儿后半生过得不安生。 她走上去道:“嬷嬷慈母之心我们何曾不懂?若是因为画兰牵连了嬷嬷,我等良心不安。” 霍开语气真挚:“确是如此,自母亲去世,我等视嬷嬷如养母,还请嬷嬷起来,否则就是折煞我等了。” 这两番捧高的话,赵嬷嬷听了不好接着跪,她起身眼泪垂落:“老身不敢自视如此之高,不过是尽了本分罢了。” 沈静顺势道:“如此,嬷嬷便领画兰回去,让她从此不许踏进国公府的门槛。” 霍开道:“画兰的错处与赵嬷嬷无关,以后您照样来账房领俸禄。” 赵嬷嬷千恩万谢,带着画兰趔趔趄趄地走了。 沈静戳了戳霍开:“什么时候你能让账房发钱了?” 第三十三章 结果 瑟瑟秋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无数金黄的小扇子在半空中如蝴蝶翩跹,飞翔的姿态演绎着缤纷多彩的秋意。 如此美妙绝伦的景色,二人却无心观赏。 霍昶说完刚说完这一番话就有些后悔,他的愿望藏在心底许久,被沈静随口一问,他便脱口而出,先前的隐瞒和谎言都成了笑话。 霍昶小心翼翼地看向沈静,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霍昶面上不在乎,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起来。他此刻只希望沈静能傻一些,或风再大一点,把方才他冲动的话语吹散。 许多事情还不到和盘托出的那天。 但霍昶知道,他说出这番话也并非完全无心,甚至他潜意识里想说这番话很久了。 如今,从霍昶得到的情报来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要朝沈静出手。接下来,那些人的动作会越来越明显,沈静知道内幕肯定是迟早的事。 霍昶也心急了,他害怕万一何时他一个疏忽,沈静将立于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他希望沈静能早点认清他的立场,信任他,藏到他的羽翼之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沈静凝望着霍昶,他的一番话让沈静感到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 在沈静眼里,安国公府可谓是十分低调的存在。在朝堂上,霍昶和其他家中有同等爵位的官员相比,实在算不上有权有势。偶尔,沈静和霍昶交流时,也没有察觉这个男人有什么政治野心,但同时也不存在对皇族的效忠。不过也是,如果霍昶从早到晚把“忠于皇帝”挂在嘴边,沈静早就不会理他了。 可是,沈静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如果她没理解错,霍昶可不是没有野心,而是野心大过了头,被他刻意收敛。 风吹得愈发的大,方才还在空中翻飞的银杏叶被秋风甩进旁边的小河中,大都随波逐流,被水流带到深潭中,还有些卡在河岸边的岩石缝隙里,等待着腐烂发臭。 沈静鬓角的碎发全都被风吹到脑后,也许是脸侧少了这些若有似无的遮挡,沈静身上泛起前所未有的冷意,脊背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她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慌乱,脑中开始细数霍昶的种种所作所为。 沈静越是细想,心中疑窦的种子越是生根发芽。 她想起了那个在柴房里的夜晚,那时候她手上的劳动有多镇定,心里就有多不安,仿佛激流中的一叶扁舟,永远无法靠岸,只能任河水摆布,沉浮不定。 第二天早上,当沈静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卧室里,对自己的掌控感才逐渐回到身体里。 而那个时候,霍昶告诉她,那个晚上二皇子死了。 沈静脑子里一直都极其清楚,皇族尔虞我诈,冷酷无情,若是二皇子不死,死得就是她和其他霍家人。 但是,沈静心底里始终不敢忽略一种可能性,霍昶到底是为了自保还是说从最开始他就是在设计了二皇子。 更可怕的是,霍昶对皇帝和二皇子的了解程度之深,竟然胆敢把整个安国公府的安危放到棋局上与那父子俩对赌,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霍昶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不对,这才是完整的霍昶。 笨嘴拙舌的人是他,心机深沉的也是他,一个极其矛盾割裂的存在。 沈静:「系统,你说霍昶有病吗?」 系统:「实验室不是医生,但可以提供相关论文案例进行参考。」 沈静:「不必了。」 沈静就这么静静地盯着霍昶看了许久,霍昶神色如常,沈静寻不出破绽。但直觉告诉她,霍昶并不平静。 可沈静现如今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她知道霍昶不会伤害自己,但理不清霍昶的目的何在。 沈静望着霍昶,慢慢地后退了两步。这样脑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同事,实在是有点超出她的极限。 沈静慢慢后退着,身体依然正朝着霍昶。 旁边景观河里,卡在缝隙里的银杏叶被水流不断冲刷,终于从缝隙里挣脱出来。 那一刻,沈静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跑向府里的马车房,打算直接溜回温泉山庄。 只要我跑得够快,霍昶就反应不过来! 一片片金色的树叶被沈静的衣袂带得飞离地面,缠绕在她的足迹间,好似一串晃动的黄花。 霍昶没有去追,伸手抓了一片她踏过的落叶,藏在袖中。 那天过后,霍昶好像不用上朝似的直接住进了温泉山庄,偏偏还选了小金橘隔壁的院子。沈静调整了照顾小金橘的时间,故意躲着霍昶。 沈静还从来没感觉这人生过得这么怂过,霍昶就像推理小说的最后一页,只要不翻开,就不会有真相大白后的怅然若失。 还好霍昶也不主动来找她,只是偶尔看见了会和她打个招呼。 不过,沈静也没那么多心思放在霍昶身上。 因为院子里小金橘结果了! 小橘子刚结果时,果实只有孩童的小指头那么大,果皮是深绿色,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和旁边的树叶混为一体。 沈静见这几盆小橘子如此适应外部的环境,松了口气。她一直小心谨慎,生怕这个时代的橘子和自己认知的橘子有巨大不同。 于是,她把系统空间里所有的小橘子搬到了院落内照料。一直存在系统空间里的橘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花开得晚,所以正好熬到了外面的十盆实验小橘子结果的时候。 沈静从这一百盆里,先挑出一盆拿去送给霍晓,剩下的里面挑出二十盆长势最好的单独培养,作为未来的种苗。 几十盆盆栽青翠欲滴,柑橘特有的香气在空中发散,沈静深吸一口,心灵感受到了久违的喜悦。 过后到了橘子果实的生长期和成熟期,需要的照料只会比之前花期多得多。 正好焦昕那边过冬的准备也在收尾了,可以把一些基础的工作一点点交给田庄里的农户。 沈静在心里计划着去找田庄里的人商量,落日把她的影子拉得极长,她低头追着影子往院子里走。 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就是她的院落,往左拐则是焦昕和霍晓的院子。沈静刚要拐过去,却听见焦昕的院落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沈静辨认出那是焦昕的声音,急忙拔腿奔去。 她一脚踹开焦昕的院门。 只见焦昕双手交叉锁在一个黑皮少年喉咙上,她仰躺在地上,手肘使劲向上提,少年脸皮青红,看上去被勒得很难受。 “住手!” 沈静知道现代的焦昕家里有武学渊源,但焦昕不过是三脚猫功夫罢了,沈静生怕她不知轻重,搞出人命。 “没事,您放心。” 焦昕放开了怀中的少年,一只手把他拉起来,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的乱发,动作很是熟练亲近。 沈静:? 这才几天,我的学生就恋爱了。 第三十四章 我梦见了彩娟 黄昏时分,天边黑黄相接,最后一簇阳光一眨眼就要坠到地平线之下。厨房那边传来了饭菜的香气,提醒着人们现在的时间。 少年从地上翻爬起来:“属下见过夫人,方才属下言行无状,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沈静认得眼前的少年,叫做林怀诫。她记得是季殊从府里带来管理水磨坊的人。最近一个月,她没听说田庄里有什么大事,看来这个少年确实是个能干的人。 “无事,只是闹着玩要有分寸。”沈静的语气像个唠唠叨叨的母亲。 林怀诫没想到沈静如此宽容,竟然不阻止他和焦昕来往。他讷讷道:“属下知道了夫人。” 之后,林怀诫便离开了。 沈静目送他拐过弯去,她伸手戳了戳焦昕的肩膀,雀跃道:“唷!唷!有人谈恋爱了唷!” 不怪沈静兴奋,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学生全员单身,同系其他硕导带的学生有的小孩都会叫人了,在办公室里少不了被调侃。 “还在暧昧唷!”焦昕立马接道,手指戳了回去。 焦昕这一戳,沈静并不防备,竟然被一股大力直接被推到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焦昕急忙把沈静拉起来:“沈老师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沈静困惑:“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她刚刚就奇怪,按理来说林怀诫和焦昕的身形相差不大,但相同体形男女的力量差距是很明显的,而林怀诫真的就被焦昕的三脚猫功夫锁在地上。 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焦昕的力量变强了。 焦昕捏了捏拳头:“我没有这种突然变强的感觉,可能是最近连干了几个月的农活,力气变大了。” 她掀起袖子,向沈静秀起自己初具线条的肱二头肌,得意洋洋:“沈老师,你看怎么样?” 沈静还真的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表面上看不出不对劲,于是面上扯出赞扬的笑:“再接再厉,别让脂肪埋没了它。” 她跟焦昕聊了几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未曾泄露丝毫情绪。 吃饭时,平日的美味佳肴索然无味。沈静脑海里却回到了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蛋白质腐烂的臭味,能徒手搬起巨石的少女,七窍流血的尸体。 半日花。 沈静:「如果我能采到焦昕的血样,你能检测出里面的半日花吗?」 她记得上次就是用彩娟的血样得出的结果。 谁知系统否认了:「报告宿主,上次能检测出是因为半日花死亡时释放出了毒素,实验室能够通过毒物检测识别出这种毒物,但是平时的半日花不会有特殊的分泌物。」 沈静:「但是既然这玩意儿要在人体内吃喝拉撒,总会有排泄物之类的吧。」 系统:「宿主,一定要区分的话,半日花和人体的关系是互利共生的,人体为它提供养分和生存环境,它在分解养分时刺激人体内分泌系统,分泌肾上腺素和甲状腺素等,同时促进蛋白质的吸收,增大肌纤维的数量。」 沈静大吃一惊:「这个症状真的不是某种甲亢吗?」 系统顿了顿:「半日花会刺激细胞的更新迭代,所以……宿主的寿命会变短。被半日花寄宿后,最长活不过半年。」 「而且半日花在人体内有一个生长期,长成之后宿主才会表现出力大无穷的特征,具体时长因人而异。如果焦昕真的被寄生,保守估计,她最多活到明年开春。」 沈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既然没有检测的办法,所以有没有什么驱除的办法?」 系统:「实验室对于这个世界很多不太科学的存在都存在数据缺失,但是……」 沈静:「保不齐皇宫里有完整的资料。」 系统:「宿主,我看好你。」 沈静:「…...闭嘴吧你。」 系统:「宿主,其实还不一定真的是半日花。焦昕最近几个月动线和您相同,如果她被半日花寄宿了,没道理您就平安无事。」 沈静:「但如果她真的被寄宿了,就说明我们周围有鬼,而且焦昕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孤女,没理由针对她,多半是冲我或者霍昶来的。」 经过了这么多事,沈静隐隐感觉得到,确实有人是冲着她本人来的,而不是为了霍昶而针对她本人。 “沈静”这个身份说白了和焦昕差不了多少,世家孤女,无依无靠,实力单薄。 沈静有预感,如果搞清楚焦昕身上疑似半日花的问题,她身上的谜团也能迎刃而解。 原本这些谜团对于沈静来说在其次,挣钱圈地盘离婚才是正经事,但是焦昕的身体等不起。 她绞尽脑汁,思考如何从皇家手上拿到半日花的资料。蓦地,她想到了霍昶,霍昶既然对皇家了如指掌,想必手里也有半日花的资料。 问题是,以霍昶的做事风格,他若是知道了焦昕的情况,多半不会和沈静商量,而是背着她解决问题。 而且,沈静发现,霍昶虽然对国公府所有人有一种奇怪的保护意识,但焦昕好像并不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甚至有隐隐的敌意。 明明从焦昕那里听说,她是老安国公同袍之女,是霍昶亲自接回安国公府的,霍昶却提醒沈静离焦昕远一些。 一边好吃好喝地养着,一边如临大敌地戒备着。 这是为什么? 可是,沈静顾不上想出结果,一切谜题都抵不过找霍昶是最方便的。 天色已黑,沈静顾不上时间合不合适,找了盏纸灯笼,在灯笼微黄的光指引下奔向霍昶的院子。 即使周围极黑,沈静也跑得很快,因为除了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迷茫的黑夜中,她像是溺水的人,抓着灯笼的光不肯撒手,把未知的前路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一会儿,她就到了霍昶的院门口。 沈静还从来没有进过这里,梧桐树高处院墙一大截,上面大片的黄叶摇摇欲坠,最后“沙”的一声掉到沈静脚边。 自从上次霍昶对她说出了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大逆不道的话,沈静已经躲了霍昶小半个月。如今深夜找霍昶,沈静心中难免忐忑。 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霍昶面前已经逃了半个月,沈静大步跨到门口,轻轻叩响霍昶的院门。 谁知,她只轻轻地敲了几下,霍昶的院门“嘎吱”一声敞开了一条不宽不窄的缝。 沈静正思忖着霍昶这人怎么大晚上不锁门,推门踏进一只脚。 下一秒,她的眼前天旋地转,双手被人扭到后背,整个人正面着地,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被摁在地上的沈静第一反应是,有刺客且霍昶已经遇害,而她闯入了凶徒的犯罪现场。 结果,一双熟悉的草鞋闯入她的视野内。 沈静辨认出这是当时暗卫没有普通的服装,所以沈静找田庄里的妇人给他们统一用草和麻编了干活用的鞋。 “你是暗一还是暗二,放开我!” 会跟在霍昶身边的,只有这两个排行靠前的暗卫。 “夫人?”是暗二的声音。 暗二心想着罪过大了,赶紧把沈静扶起,提着灯笼,把沈静引到正屋内。 正厅内不过沈静面前点了一枝蜡烛,孤独的火苗在黑夜里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柔和的光洒在沈静半边脸上。 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汇中,沈静恢复了冷静,不再像来时的路上那样迷茫。 “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霍昶刚洗完澡,听到时间来找她,就知道沈静遇到大事了,不然她不可能来找他。 他难以自制地悄悄愉悦着。 沈静抬眼,透过昏黄的烛光,她看到霍昶披散着黑发,英俊的脸庞衬得比往日柔和了不少,黑色的长衫松松散散的穿在身上,只系了一根腰带,领口敞开,隐约透出结实而优美的肌肉。 沈静别开眼,同时心里有了盘算。 她微微遮住半张脸,支支吾吾:“我刚才已经睡下,没想到……”沈静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十足的悲伤。 霍昶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心里其实知道沈静多半是装的,不由自主地担心道:“怎么了?” 沈静头垂得更低了,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负能量:“我梦见了彩娟……” 第三十五章 有我在 正厅内,暖黄的烛光依稀描摹出家具的轮廓,家具上精致的纹路暗示着整个房间的富贵。 “我梦见了彩娟……”沈静适时停顿。 殊不知,“彩娟”这个名字点醒了霍昶曾经迟钝不少的神经。他不觉得沈静会忘了彩娟的死,所以早就想好了应付的说辞。 只是,霍昶清楚,沈静亲眼目睹了彩娟死亡的全过程,应当知道那并非意外,那么如今旧事重提又是为了什么? 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面上的担忧半真半假:“你还好吗?” 沈静并没有回答霍昶的问话,神色恍惚:“我只是想起来她那会儿在我的怀里,血流得到处都是,血是热的,但身却体一点点冷下去。” “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我当时被她杀了,说不定会死得更难看,脑袋开花的那种,或者是被水泡得发白。” 沈静也是第一次演这种示弱的戏码,烛光下,她看不清霍昶表情细微的变化,只能估计着来。对方脸上有担忧,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你说,我平常的吃食里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下了毒,或者我走在路上被突然跳出来的人捅死,再或者……”沈静把脸深深地埋入双手中,隔着手指的缝隙观察霍昶的表情。 霍昶脸上的担忧不如方才浓重,反倒更加平静,像是暴风雨前黑云压城,悄无声息地酝酿着。 沈静自顾自接着添油加醋:“你知道吗,我刚刚来到你门前,被暗二摔在地上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被歹徒杀死了,我真的……” 一只大手覆上了沈静的唇,霍昶站起身整个人逼近到她的面前,硬朗的五官在沈静面前陡然放大数倍,他刚沐浴过不久,身上温热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包裹住沈静。 “别说了,还有我在。” 没等沈静推开霍昶,他自己坐回了原位,抬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茶水,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 “有我在,你说的事都不会发生。” 沈静足足愣了几秒,期间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昶的脸看,心绪不宁。 沈静暗暗感叹这人脸部肌肉控制得太好,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霍昶的不对劲,不小心被“偷袭”了,而且她完全没想到霍昶对自己的保护欲会这么重,她对霍昶来说明明就是最不重要的一个家人。 烛光“噼啪”一声爆出金色的小火花,霍昶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剪刀,把烧过的黑色烛芯剪了。烛火乍然足足变大一圈,把霍昶的脸映得尤为清晰,在五官每一道轮廓底下留下模糊的黑色影子。 他剪完烛,又别过头去,留给沈静一个安静的侧影。 沈静无法遏制心中的惊讶,霍昶现在的模样,出奇的柔软。 就好像这个男人套在身上的重重枷锁,在方才短短的一瞬,全都被他丢弃,露出了最本来的模样。 霍昶剪烛的动作打断了沈静原本的思路,她垂下眼斟酌着语句,怎么再重新提起彩娟的死。 反倒霍昶先开口了:“有些人大晚上来找我,绕来绕去就是为了个死去的奴婢,有话直说罢。” 沈静抬眼,看出霍昶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反倒松了口气,因为她实在不了解刚才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霍昶。 沈静望着他的侧脸:“我就是想听你说说彩娟的事。” “你想知道多少?” “全部。” 霍昶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个要求吗?” 沈静点点头。 霍昶杵着下巴:“那过年回府里,除夕同我去宫宴如何?年年都是我一人去,相当无聊。” 沈静并不明白霍昶对这种宫廷宴会的执着,上次两人“谈条件”,他说的也是重阳宫宴。 “可以。” 霍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某些人原来这么好说话啊!” 眼前这人顺眼了不到三秒就又挑动了沈静的神经:“说吧,别浪费时间。” 霍昶娓娓道来:“彩娟是皇后身边的侍女,但实际上应当是皇后培养的杀手。” “那天她的死状,你比谁都看得清楚。那是一种叫做半日花的毒蛊造成的,皇后出身的家族世世代代养蛊,她之所以现在能稳坐皇后的宝座,与她成功继承了半日花的培养方法有很大的关系。” 沈静想起皇后提起彩娟时怀念的神情,寒毛倒竖:“我还以为皇后对这个侍女有真感情。” “有真感情和在她体内种蛊并不矛盾。”霍昶好整以暇。 “那皇后难道不会用半日花控制其他人,我们每次去宫宴岂不是危险重重?”沈静诚恳地装傻。 霍昶被她演戏的认真逗到了,生生忍住笑意,也不戳穿她。 霍昶心下了解,原来沈静想知道半日花的事,还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脏事的。 “半日花这种毒蛊唯一的用处就是迅速培养出合格的死士,若是以半日花来控制他人就用错地方了,因为这种蛊虫不像一些每个月都会发作的奇毒,平时对人根本没有威胁。” 沈静问道:“若是处置妥当,当时的彩娟还有没有生存之法?” 霍昶摇摇头:“从半日花被种下的那一刻,那人的寿命就只剩不足一年,我迄今没有见过活下来的。” 他卒然话锋一转:“还没问你,你问这么多作甚?” 沈静默然,心中天人斗争一番后,还是交代道:“彩娟当日在牢笼里告诉了我半日花的事,如今对照症状,我觉得焦昕被种下了半日花。” 哪知霍昶表情微妙:“哦,是她啊……” 沈静颓然:“若你这里也只有这些消息,那焦昕要怎么办?” 霍昶见沈静如此着急,心底泛起不舒服的涟漪。但他清楚沈静和焦昕感情深厚,只好面上透出担忧,语气冷静地分析: “皇后的家族传到她这一代,许多传承早已断了,如果要找解法少不得要求求皇后寻找线索。” 沈静讶异:“你为何会想到去求皇后,她可是罪魁祸首?” 霍昶哑然失笑:“其一,没你想得那么复杂,皇后的脏事在各个世家大族眼里不算什么秘密。” “其二,那个女人不过是一把刀,持刀人是谁她就替谁办事,刀本身是没有立场的。” “其三,她欠了我个换不清的人情。” 沈静白了一眼:“原来你手上有皇后的把柄,不早说。” “不过,问题不在她会不会答应你的请求,而是在于她会不会见你。”霍昶想起皇后疯魔的性格,这就是他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拉拢皇后的原因。 沈静往隔壁小金橘的方向望了一眼,不以为然。 “这个简单,我有办法。” 第二天,沈静精心挑出了一盆长相最完美的小金橘。 经过她妙手修剪,盆栽无一角度不美丽。叶片青翠欲滴,青绿色的果子藏在叶片之间,好像一个个可爱的小娃娃偶尔朝人调皮地招手。花盆用的是翡翠玉盆,天然的翠色仿佛时刻都在流动,如同风过林海一般,掀起阵阵波涛。黑色的盆栽土表面覆了一层金黄的银杏叶。等到果子成熟时,橙黄和金黄相映成趣,定是一幅完美的画面。 沈静把盆栽小心翼翼地装进木箱里,反复交代负责运输的暗一和负责进献的霍昶一定要轻拿轻放。 霍昶:“先说明,交给王有福之后,我就管不着了。” 沈静:“你闭嘴。” 不过,既然是她交代的第一件事,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做呢? 第三十六章 言尽于此 “王有福,你说这是谁送来的?” “回娘娘,这是安国公府送来的。” 染了蔻丹的一双柔荑,玉指纤纤,轻轻地拂过翠绿的叶片,准确地停在剪去的树枝断口处,指尖用力摩挲了几下,断口处渗出的汁液原本已经凝固,如今“伤疤”被重新揭开。 皇后把沾了树液的指尖凑到鼻尖轻嗅,面上露出满足的笑意:“肯定是她送来的!” 王有福面无表情道:“娘娘,您看够了没?霍昶的人交代了,这东西得挪到有阳光的地方才长得好。” 皇后闻言,蓦地抬起头:“还有些什么要注意的,本宫要亲自照料,等到除夕宫宴的时候展出。” 作为皇后身边的第一大太监,王有福已经习惯了皇后青蛙跳跃一般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王有福掏出霍昶身边的小厮交给他的几页纸,递给皇后。 几张风雅的花笺上,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小金橘养护的注意事项。上面的字迹算不上娟秀灵巧,反倒十分规矩到平庸的地步了。 “沈静的字倒算不上美,但排版是美的。也是,一个人若是哪里都是美的,反倒虚假,失去了真实之美。”皇后手指点在花笺上,与王有福评判道。 王有福一本正经地恭维道:“能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是安国公夫人的福气。”现在不知为何自家主子看安国公夫人哪儿哪儿都是顺眼的,总之作为奴才,王有福跟着吹就好了。 皇后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上的花笺,脸上是孩童般天真的笑容。翻到最后一张时,她神色一敛,笑容无影无踪。 王有福如临大敌,抬起放在桌上的小金橘盆栽,后退了好几步。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皇后把手上的花笺摔在地上,狠狠地往上面跺了好几下,接着她一脚踹向桌子腿。沉重的红木桌纹丝未动,皇后的脚吃痛,抱着脚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她一袭黄衣,斜侧在地上,倒是不显得狼狈,反倒像不慎落入淤泥的花朵一般惹人怜惜,因为柔弱更显鲜活。 谁都看不出她已年过四十。 她悠悠地吐出一句:“霍昶的人情,不是人能欠得,也就是本宫宽宏大量,才容忍他一再旧事重提。若是换了旁人……呵……” 王有福见皇后已经冷静下来,把盆栽放回桌上,语气四平八稳:“娘娘,现在需要奴才做什么?” “叫人来给本宫更衣,本宫亲自出门一趟。”皇后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满头的珠翠,保证每一颗都是完美无瑕的。 “喳。”王有福从不劝阻皇后的任何决定,即使她的决定触犯宫规,皇后当然会无事,但他可能会因此掉脑袋。 不过王有福更清楚,惹怒皇后的人是连死都死不了的。 秋风起,落叶飘,沈静扫干净院中的落叶,把两筐落叶都扔进堆肥坑里,挑着空荡荡的扁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走到院子附近时,沈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似乎连风声都消失殆尽,安静得异常。 沈静掉头就跑,多事之秋,她不想冒任何风险。 没想到,她很快被一个迅疾的身影捉住,她脚底悬空,被人提起。那人带着她翻过院墙,停在院心中央。 “皇后娘娘!”沈静惊呼。她早上才把小金橘送去,没想到现在下午,皇后本人直接来到她面前。 “许久不见,国公夫人。”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送来的东西我很满意,所以特地来看看你,顺便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皇后凑上前来,仿佛想要好好看看她的脸。 下一秒,皇后脸色大变,连退数尺,看沈静的眼神与看蛇蝎无异。 “你身上怎么……” 沈静刚从堆肥坑那边回来,身上自然沾染了些臭气。她刚想告罪,进屋换一件衣服。 皇后摆了摆手:“罢了,你想知道的关于半日花的事,想必霍昶也告诉过你,本宫手中的传承不全,但是有一个人手上有完整的传承。” “谁?”沈静急忙追问。 皇后一字一顿:“四皇子妃。” 沈静正想接着询问,王有福将她拦住,不肯让她上前。 皇后:“言尽于此,我已仁至义尽,还请夫人转告国公,从此互不相干。” 沈静心下纳罕,皇后欠下霍昶的定是很重的人情,但皇后只用了轻飘飘地四个字就还了。 所以,四皇子妃何许人也? 新的疑问盘旋在沈静的脑海里,正巧焦昕来院中寻她,沈静就跟她讲了心中的疑问。 沈静刚问完,哪知嘴巴立刻被焦昕捂住了。 “沈老师,不可说。” 如此讳莫如深,沈静也不禁紧张起来。 只见焦昕找了根树枝,在地板上写了一长串文字。 总的来说,现在的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是电视剧里常见的老套的宫廷故事。 四皇子从小天资聪颖,深受先帝的喜爱。先帝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反倒看孙子越看越顺眼,日渐衰老之际,竟然真的昏聩到隔着自己的亲儿子立了孙子当皇太孙。 先帝死后,现在的皇帝杀子夺位,皇太孙妃出逃,最后也被杀。现如今这对苦命鸳鸯被封了个王位,葬在都江县,对外宣称在江边游历时不幸堕江身亡。 都江县? 沈静听得耳熟,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沈静拿起树枝,接着焦昕的字迹写道:“现如今皇太孙妃的娘家可还在?” 焦昕摇头如泼浪鼓,如果与这对夫妻扯上哪怕半点关系,被发现都是要掉脑袋的。 沈静把地上的字迹抹去,送走焦昕。 「难道我堂堂一流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真的要去打扰一双死者的安宁?」 系统:「真是难为你能把掘人棺材说得如此文艺。」 沈静:「时间紧,任务重,带谁去也是个问题。」 系统:「我等着你在地底下告诉焦昕她只有几个月可活的那一天。」 沈静:「……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变得阴阳怪气的。」 系统:「长期不被搭理的ai个性扭曲,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机性的泯灭?」 沈静立刻掐断与系统的联络,出门去找霍昶商量。 刚走到门口,沈静就听到阵阵喧闹声。 “就是你个死不要脸的偷了我家的麦子!” “贱婆娘给爷把话说清楚,谁稀罕你那点子东西呀!” 几人气势汹汹地朝沈静走来,齐齐躬身行礼。 “夫人,您可要给民妇/草民做主啊!” 第三十七章 马脚 马上要到饭店,各家农夫陆陆续续往家赶,看到这边有争吵,都跑过来凑热闹,团团围了一圈。 在圈内最中央的沈静,看着面前这两个喧嚷吵闹的男女。 男的黝黑高壮,两条眉毛向张牙舞爪的蜈蚣一般,满脸横肉,看上去凶恶极了。 女的虽然不如难的强壮,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双手又大又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但沈静此刻想的却不是如何对付两人,而是在想,这二人是怎么闹到她面前的。 按理来说,沈静是田庄内层级最高的人,这类鸡毛蒜皮应当在闹到她面前之前就解决,所以她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因为这些事情闹到她面前。 而且由于沈静常住这座田庄,毕思佑和季殊派来管理的人都经过了精心挑选,十分得力。她住在这里这么久,也不是没有见过庄里的人吵架,但从来不需要她出面调解,她基本上都忙着培养盆栽了,最多每个月检查检查账本,别的管理工作几乎不需要参与。 总之,沈静在这里住得很舒心,有种自己给自己造了个乌托邦的感觉。 面前的二人并不给沈静思考的时间。 那妇人抢先开口道:“夫人,我早上拿了一斤小麦到河边,打算磨成面。到了磨坊,我内急就把小麦放在石磨盘上,打算拉完去收面粉。要知道,我们村里很少出过偷鸡摸狗的事,更何况一斤面粉而已。” “结果,我回到魔方时刘二已经在里面磨他家的东西了,说是没看见我的东西!不是他拿的是谁拿的?” 刘二回嘴:“我说了我进去的时候磨盘上是空的,我何必偷臭婆娘的一斤小麦,我家又不是没有。” “谁知道有些懒货便是如此,你家负责的地今年收上来多少斤庄子里的人又不知没数,别打肿脸充胖子!” 沈静听得头大,明明只是小事,但是庄子里人情连着人情,风声能杀人。若是磨坊里有监控摄像头就好了,她想到。 沈静花了十秒钟幻想有了监控摄像头,她直接把监控录像扔到众人面墙,厘清真相的画面,然后回到现实。 所有人可都在等着她开口呢。 沈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首先,我也与大家相处这么久了,我相信庄子里是不会有鸡鸣狗盗之辈的!” 她对那个汉子家是有印象的。还要多亏焦昕给她八卦过,那个男人面相凶恶,但是很宠老婆。 家里媳妇几年前瘸了腿不能干活,所以他一个人带着儿子干活,比不上其他家几口人齐上阵。他媳妇治腿的药现在一直是国公府里在贴补,他没必要做这种会让全家被庄里人唾弃的事情。 “是一个种田小甜饼”,焦昕是这么评价的。 男人脸色松弛了些,理直气壮道:“听见了没有,夫人都说了我没有偷东西!” 沈静接着说道:“其次,这还是第一件闹到我这里的案子,虽然只是一斤小麦,我也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她心里却犯了难,这种案子,和在现代的菜市场菜市场里被偷了手机一个性质,这一斤小麦根本不可能找不回来。 沈静面上依然镇定自若,她握住妇人的双手:“大姐,你先去库里支一斤面粉回家做饭吃,那一斤小麦找回来之后还给您。” 妇人还未回话,一个清朗的少年声从人群外围响起: “钱老六家的!” 林怀诫穿过人群,手里拿着一个旧布袋:“原来这是大姐家的东西,我以为有人遗漏,下午路过磨坊时就收起来了!” 妇人一把抢过布袋:“这确实是我家的!”她转过头,冲刘二道:“刘二对不住了,我应当先去问问管磨坊的林小兄弟。” 刘二鼻子里嗤了一声,转头走了。 妇人虽然知道自己不占理,还是冲刘二的背影“呸”了一口。 她转过身朝沈静和林怀诫福了一礼:“多谢夫人和林兄弟,我这遍走了。” 一场闹剧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不过草草收场。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无趣,自行散了。 林怀诫见人都走了,才向沈静躬身请罪:“我一时疏忽,没想到这等小事会闹到夫人面前,还请夫人降罪。” 面前的少年快被愧疚和歉意淹没,脊背微微颤抖。 沈静连忙摆了摆手:“我倒不介意,平日你们都替我分担了许多。这种时候我出面摆平也是应当的。” 林怀诫脸上的惶恐更加明显了:“这怎么能行?” 沈静耐下性子好言相劝,心里却觉得焦昕找的这个男朋友太憨厚老实了,以后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好不容易消去林怀诫脸上的介怀,沈静在家门口耽误了不少时间,她还打算去找霍昶商量去皇太孙夫妇陵寝的事。 林怀诫却不依不挠:“夫人应当知道,若不是下属取走了那一斤小麦,要在偌大的田庄找到这一斤小麦如同大海捞针,夫人为何夸下海口?” 沈静顿住了迈出的脚步,这林怀诫性格很老实,问出来的问题倒是聪明问题。 而且,她有种直觉,林怀诫纠缠不清这么久,仿佛就是想问着一个问题。 沈静认真了几分:“首先,作为上位者,面前的不论大事小事,最先应当承担责任,而不是糊弄了事或是抛给他人。” “其次,谁说我一定要找到那斤小麦?解决刚才的问题,最重要的不是真相,一则是不要让那二人因为一点小事而结仇结怨,二则是不要过度影响二人在庄子里的风评,三则是保证磨坊未来不会再出现如此的问题。” “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沈静大步离开,走向霍昶的庭院。 林怀诫在原地站着,脸上的憨厚神色消失的得无影无踪,浮现出微妙的笑意。 这个沈静还真是神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踱步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从屋檐上落下一个黑衣人,在他身后向他行李。 “找到没有?”林怀诫语气着急。 黑衣人不语,只摇了摇头。 “霍昶那里找了没?” 黑衣人开口:“属下无能,没能进去。” 林怀诫摆摆手示意黑衣人退下,果然没那么简单,不然之前的二皇子也不会三番两次派人夜探国公府也没有拿到。 “不过,”黑衣人没有走,补充道,“沈静的院心地上写了疑似‘都江’的字样,已经被涂抹了,属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话音一落,黑衣暗卫便走了。 林怀诫嘴角泛起笑意,看来至少来这一趟田庄是正确的。 沈静总会露出马脚。 第三十八章 根本不关你事 熟悉的傍晚,不太熟悉的院落,沈静站在霍昶的院门外。 梧桐树树叶落了个干净,树枝光秃秃的。沈静一脚踩在落到地上的树叶上,脚底发出一声解压的脆响。 为了避免又被暗二摁在地上,沈静边敲门边喊道:“霍昶,是我,沈静,本人。我能进来吗?” 木门从里面打开,霍昶无奈道:“某些人倒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他引着沈静往院里走。上次来的时候是晚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四周的景象,所以沈静并未仔细看过霍昶的庭院。 霍昶的庭院极其精巧,无论是怪石嶙峋的假山、锦鲤游泳的水潭,甚至是铺满土地的梧桐树叶都经过精心设计摆布。令人目不暇接的同时,也让人觉得有些无聊。 她跟着霍昶来到了正厅内,厅内用的是整套黄梨木家具,上面的花纹细致非凡,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皆栩栩如生。 但沈静没有心情认真欣赏,暗二退下去之后,她直入主题。 “你这里方便说话吗?隔墙有耳。”沈静不理会他的嘲讽,直接问道。 霍昶甚少见到她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放心,暗一带人守着,不会有人听见我们说了什么。” “皇后下午来找我了,”沈静从头说起,“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霍昶心中有了预感,牵起沈静的手,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四”字。 沈静会意。 霍昶接着说道:“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极其隐蔽,在她们的那个家族里,两个女人的亲戚关系很远。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和皇后欠我的人情有关。” 沈静解释:“皇后暗示我的意思里,都江那边掌握的家族传承更完整,我想的是先去都江看看。” “你难道要刨了他们的坟墓?”霍昶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把手上的茶盏放回桌上,瓷器和桌面撞出“砰”地闷响,暴露了霍昶不平的心境。 他见沈静一脸已经决定好的神情,更加坚决地反对:“不行。这些年,和都江扯上关系的人,人头可以挂满京城城墙一圈。” 沈静沉默不语,表情并无丝毫动摇,显然没有被霍昶说服。 霍昶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只好妥协了一步:“你如果想要答案,大可以让暗一他们去暗中调查,没必要亲自去。如果你不信任我的人,也可以让霁音和茜宝去。” 沈静表现出出奇的执着:“不行,且不说时间上来不来得及,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我就是不想假手于人。” 沈静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旦出事就祸及全家的事。可是,焦昕不是别人,是她的学生,一个老师,如果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老师? 她来找霍昶,就是想和他商量出一个更稳妥的方案,尽量避免满盘皆输的结局。 霍昶一直知道焦昕之于沈静是重要而独特的,但这一刻看着沈静眼神里从未有过的坚持,他才知道是他把这件事想得太轻了。 他表面面无表情,心里又急又气,气他自己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总是自诩对沈静了如指掌,却无法阻止她参与到这些腌臢事之中,着急他目前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已经做好决定的沈静。 霍昶无力地劝阻:“我知道焦昕这事很着急,但如果我们不慎重行动,整个安国公府都会被卷进去,这样的情况你想过没有?” 沈静十分冷静:“我现在的想法是,你对外宣称安国公夫人死了,从此之后我们一别两宽,即使我之后被发现,也和安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口气沉静,一字一句像冰雹一样砸在霍昶的心上,霍昶的心仿佛缓缓被沉入冰水之中,一点点陷入绝境之中。 他手上拳头握紧,指甲掐进肉里,情不自禁地质问道:“你为何如此固执,即使这件事情很重要,你也没必要搭上你自己啊!焦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再说了,她也不一定真的中了半日花!” 沈静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换成是霍妍霍开或者霍晓,我也会这么选择。他们都是被守护的存在,这是我责任所在,我也愿意如此,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霍昶无话,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碎成了冰碴,最好的雕塑家也拼不起来。 “难道这些都比你自己重要吗?”你可不可以想想被你剩下来的人,比如我。 两人并排而坐,霍昶其中一只手遮住了朝向沈静的半张脸,不想让沈静看到自己难以控制的丑陋表情。 沈静顿了顿:“我一路走来,曾经受过许多人的恩惠,能做的唯有承担好自己的责任,即使……”现在的这个世界,不是赠予我最多的那个。 霍昶转过身,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双肩,逼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可是,你仔细想想,你现在有的那些,你的橘子,霍晓他们也很喜欢你,而且稍有不慎,焦昕就成了个死局。你为什么不试着信任别人?” 沈静才发现,霍昶的眼睛不知何时憋红了,泪水盈满泪框却打死不肯落下,面部别的线条,每一根都在告诉沈静:霍昶非常悲伤。 沈静突然心慌,连声安慰:“你为何要把此事往这么极端的方向想,若是我们行事谨慎,结局皆大欢喜,这才是我来找你的目标。” 霍昶颓然地放开沈静地双肩,脸埋入双手了很长时间,没有出声。 就在沈静以为他总算能冷静下来,和她一起讨论对策的时候,霍昶说话了,内容却和她想的完全相反。 “说到底,此事与你无关不是吗?焦昕也到了及笄的年纪,让她自己上路不就行了。” 霍昶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酷。 “我会帮你,替她准备好地图盘缠还有人马,你放心。” 霍昶缓缓抬起头,做好了决定。 沈静震惊于他的无情,她不是不知道是自己不肯退让,逼得霍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但沈静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知道霍昶对她有很强的保护欲,但现今来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家人间的守护,而是某种更深刻的羁绊。 沈静原以为霍昶会更理智地接受她的决策,毕竟现在是焦昕出了问题,说明府中的内鬼已经渗透到了一定程度,派遣任何人去解决这件事,都不如主人亲自去。只要做得足够好,就能悄无声息地化解危机。 所有的主人里面,别的人按照现代年龄来算,都还没成年,而霍昶还要上朝,所以她去是最合适的。 谁知霍昶从一开始就抛弃了理性,始终在跟沈静打感情牌。 沈静盯着这样的霍昶,心情复杂,劝慰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霍昶像被惊到的小猫,双目圆瞪:“某些人想太多了!” “可是,他们都还是孩子,无论从形势上看还是从感情上看,除了我,还有谁更合适呢?” “而且你看,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和我朋友焦昕的事,根本上与你无关对不对?” 霍昶听了,以为沈静着急要把自己撇开,想要开口找补。 女人的食指轻柔地点住霍昶的嘴唇,霍昶大脑一片空白,沈静的话完整而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中。 “你看我这不还是来找你商量了吗,我很顾及你的感受。” 第三十九章 送别焦昕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明亮的烛光下,沈静面容柔和,眼神里全是暖意,唇边的笑意是出奇的慈详,这样的表情能给任何人带来慰藉。 霍昶把沈静放在他唇边的手指推开,他能和强硬的沈静据理力争,但他无法抵抗沈静温柔的话语,心中感叹好危险,差点就被沈静带过去了。 霍昶理智回笼,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是焦昕来劝沈静,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 他趁沈静低头吃点心,悄悄命令暗二把焦昕拎过来。 暗二脚程快,不到半刻钟就回来了,报告霍昶他把焦昕安排在屏风后,那里既能听清楚霍昶和沈静二人,也能保证沈静无法发现。 安排好一切后,霍昶开口了:“你如果一定要去都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问过焦昕的意见没有,她才是那个体内疑似有半日花的人,而且她年纪也大了,你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吗?” 沈静一怔,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宿主如果有生命危险,半日花会释放剧毒,这样即使在实验室系统加持下可能有救的人,也会没了。 半日花判定“生命危险”的条件也不得而知,是失血量、心率,还是脑电波?如果知道的话,还能想办法控制一二,但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说这件事。半日花这东西牵扯甚广,她不知道尚且不用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来,如果知道了,以她和皇子的关系,说不定会冲动行事。” “此趟行程,若最后的结果证明是我多心也好,她完全不用承受只有几个月生命的担惊受怕。若是真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带着治疗办法回来找她。” 霍昶压制着不平的心绪:“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找到全身而退的办法?” 沈静叹了口气:“说实话没有,我还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来找你商量。” 正厅内的空气凝滞了,两人沉默不语。 焦昕的声音从屏风后穿来,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夫人,您不必去冒险,既然是我的命,我便自己上路。” 她走出屏风,分别向霍昶和沈静行礼。 沈静立刻明白是霍昶搞的鬼,愤怒地瞪向他,而霍昶毫不心虚地瞪了回去,他可没想过要让步。 焦昕见二人对视之时,噼里啪啦的火花如同实质,赶紧打断道: “夫人,您不要怪国公。” “我感激您对我的隐瞒和保护,可我也不能一直躲在您的羽翼之下。” 她被暗二莫名其妙地带到屏风后面,莫名其妙地被下了死亡通知书,老实说脑子里还是懵的,但是她只知道不能让老师替她踏上危险的路途。 沈静转头看向她,焦昕读懂了她的眼神。 沈老师在告诉她,不要勉强自己,可以依靠老师。 焦昕心里一阵酸软,声音已经有了泪意:“相比起夫人,焦昕曾经从南方前来京城投奔国公,在受到安国公府照拂之前,焦昕一直一个人过活。” 她比沈静早穿过来几年,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潜规则,怎么也比刚穿过来几个月的沈静更有经验。 想到这里,焦昕神色毅然,看向沈静:“夫人,如果这是我的命运,那我选择自己亲自面对。多谢夫人为我考量如此许多。” 沈静张了张口,最终一字未吐。 她不是不想接着劝阻焦昕,而是她理解了焦昕的决定,并选择尊重她。 霍昶始终盯着沈静的表情,这下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暗暗在心里给焦昕记了一功。 接下来的几日,沈静除了照顾盆栽,就是在悄悄帮焦昕添补行李。她本来想把霁音或者茜宝派去给焦昕带着,霍昶就知道她会如此,给焦昕准备了一个暗卫大礼包,全是他这几年精心培养的女暗卫,各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沈静见了,对那日霍昶的自作主张的芥蒂消去了一些,偶尔见面时也会主动打个招呼。 但每次想到那日霍昶悲伤的神情,沈静的心里悄悄埋下了一颗疑窦的种子。 如果霍昶对“沈静”有这么深的感情,他没道理认不出来她不是那个“沈静”,如果说他知道自己不是“沈静”,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月,就会有这么深刻的感情吗? 不过一边是即将远行的焦昕,一边是纷纷进入结果期的小金橘,沈静分身乏术,无力思考这些疑问。 很快到了焦昕离开的那一天,玉楚的闺中小姐和其他沈静认知中的古代一样,是不会随随便便出远门游玩的。 因此安国公府对外放出焦昕远行的理由,是焦昕父母的忌辰将至,此行回乡祭拜父母,安国公府派了大量守卫护送,搞得声势浩大。 到时候出了京郊,这一大批人马将化整为零,从不同的道路混淆视听,分别前往都江和焦昕的故乡。 焦昕从温泉山庄离开的那一天,秋风凛冽,小河奔流,橘香满园,和平常没有两样。 焦昕向庄子里其他小伙伴道了别,然后轮到了沈静。 “保重。”千言万语汇做两个字,沈静携着焦昕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 “沈老师,你也是。”焦昕眼圈泛红,但始终没有让泪水流淌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我会回来过年的,老师。” 沈静听了,莞尔一笑:“到时候在安国公府里等你回来过年。” 两人道完别,按照礼节,最后轮到霍昶和焦昕道别。 霍昶一向看不惯焦昕那么大一个人了,老缠着沈静,但是临了了,也有些唏嘘之感。 他刚想把他在都江的暗桩告诉焦昕,就听见焦昕脸上露出某种坚定的神色。 “霍昶,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老师,但是你如果敢轻薄于她,别忘了我时刻都能利用大皇子和七皇子搞你。即使你再运筹帷幄,也经不住一大群苍蝇的骚扰。” 破釜成舟说了这么长一串,把霍昶得罪透了之后,焦昕终于无所顾忌,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我一直吃你的住你的,我心中很感激你。但是老师这件事和我的事不一样。你听懂了吗?” 霍昶愣住了,转而脸上浮起欣赏的神色:“她有你这样的亲人,我觉得很好,你放心吧。” “你当务之急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要让她伤心。” 两人虚与委蛇了几句,焦昕登上了马车。 沈静跟着走上前了几步,突然看到人群中某个黑皮的憨厚少年。 “所以你真的要带着他去吗?”这些天沈静不止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这算是我的私心,我把事情粗略地告诉他了,”焦昕叹了口气,转悲为喜,“沈老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种时候,沈静是不懂焦昕的恋爱脑的。 只是林怀诫是这几个月来田庄里唯一的新人,在加上他和焦昕的关系,如果说田庄里谁最有可能对焦昕下手,那非他莫属。 焦昕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还要把他带上,估计就是要在路途上用自己的生命来试探他了吧。 “过年见。” “过年见。” 马蹄哒哒前行,人声淹没在马蹄声中,队伍逐渐消失在沈静的视野里。 沈静兀自立了一会儿,想了半天自己能做些什么,转过身,看见霍昶在她背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不知何时把宽大的袖子绑到了手臂上,抬起手来向沈静晃了晃。 “要浇水、除虫还是施肥?” 第四十章 我x 霍昶面容平静,并认为他的提议有多惊人。 但他旁边的暗二已经控制不住表情,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主子。 “你确定?”沈静把霍昶从头到脚端详了一番。 焦昕一走,沈静确实缺人手,但不代表要找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 霍昶穿的是一身对他来说十分普通的常服,但沈静比霍昶更有常识。这一袭藤紫色的绸衣要花上一大片紫草才能染出这个颜色,上面低调奢华的暗纹是十几个京城的绣娘工作上好几个星期的成果,这一件衣服的价格足够普通人家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生活一年。 “我从小每年立春,就伴驾春耕,没有什么问题。”霍昶不以为然。 沈静不心疼霍昶,但很心疼绣娘们的艺术作品,出声拒绝:“不行,你必须把衣服换成我短打,鞋也换成普通的式样,不然你别想下地。” 沈静不认为霍昶还会跟过来,但是霍昶刚才即使只是做做样子,她心里也十分熨帖。 沈静:「随着我对霍昶的认知程度变深,我觉得他的确是个好人,希望能在和离之前和他成为朋友。」 系统:「宿主,你有毒。」 沈静:「现在焦昕也走了,干活的人根本不够啊,如果能随便使用现代器械就好了,整几个无人机在天上飞着,美滋滋。」 系统:「实验室表示,没想到宿主真的让焦昕走了,她帮宿主承担了30%的工作量,为宿主的事业立下汗马功劳。」 沈静:「可是没办法,谁让你没有半日花的详细材料!」 系统:「没关系宿主,等焦昕带了消息回来,就可以更新数据库。」 沈静:「哦:)」 沈静走到温泉山庄里专门用来培育小金橘的庭院,还没进门,清新的香气混着自然肥料的臭味形成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鼻而来,沈静习以为常。 前几天,霍晓每天都来找她,帮她一起照顾这些盆栽。霍晓能忍受待臭气熏天的院里,但是当沈静把她的手放到肥料上时,黏糊糊的触感让她连连后退。休息了两天,她才重新来院子里接着帮沈静。 沈静推开门,只见霍晓、霁音和茜宝三人正在把合力把遮光帘拉起来,罩在院子上。 当时,沈静把所有的盆栽从系统里拿出来之后,就不可能像只有十盆小金橘时那样,靠挪动花盆来控制光照。 所以,沈静让霁音和茜宝从京郊的布店里买来了好几卷黑布,几人把黑布缝成一块,再从河边砍了几杆竹子回来,做成了一个简陋可移动的遮光棚。 每天一到点,沈静就会叫上许多人,把遮光篷拉开。 霍家人的身量都很高,霍晓现在不过十二岁,已经长到了一米四。她伸长了手,试着去拉黑布的一角,差点栽倒在盆栽上。 沈静一把扶住她,等霍晓站稳脚跟,沈静快不走去把黑布最后一角拉到跟前,固定好。 “我们国公府不缺地方,为何不在室内栽种?”霍昶带着面罩,踱步进来。 一谈到橘子,不论什么样的问题,沈静都会十分耐心地解释:“我的目的是种出观赏果,结果的前提有风和昆虫授粉,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比天然的光照更好的染料了。” “若是在室内种植,一是要用柴火保证室内温度,二要人工授粉,三要点燃蜡烛增加光照,太浪费人力物力。” “不过,你这么一说,确实得考虑搭建一个能透光的大棚,深秋已至,难保不会有冰雹之类的。” 沈静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霍昶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庆幸她没有因为焦昕的离去一蹶不振,还是无奈她心里最重要的事还是种橘子。 霍昶刚想叫住沈静,约她一同去吃午饭,却瞧见沈静在门口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自己。 蓦地,她摇了摇头:“算了,这件事虽然是国公府的事,但你应该不知道,我还是去问问季殊。” 霍昶不服:“某些人是在瞧不起谁呢。”笑话,他府邸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季殊怎么可能知道? 沈静叹了口气,像是在糊弄撒娇耍泼的小孩:“你知道府里哪一位精通堂花术吗?” 霍昶:“唐花束是什么,唐国的花束?” 沈静露出怜爱的神情。 “堂花术是温室种花的技术,以纸糊窗,造出沟渠灌入肥料,但具体的我只是从书上了解,还是需要向别人取取经。” 她刚才从系统那里了解了不少堂花术的资料,这项技术在华夏古代在贵族阶层已经十分成熟,也不知道在玉楚会是什么样的。 霍昶被这怜爱的表情给刺了一下,立刻找补:“如果是这样,不如吃完饭后你我一同回府一趟。一来,你亲自看看花匠的人选,二来,看看京城里造温室的材料,你也好回来自行仿制。” 沈静听了,嫌一来一回很是麻烦,刚想拒绝。 霍昶读懂了她的表情,赶紧下了一剂猛药:“此前听同僚说过,京中一家酒楼为了揽客,花大价钱建造了暖房,里面花团锦簇,四季盛开,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顺带吃个晚饭。” 沈静双眼一亮:“不错。” “还愣着做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午饭在车上随便吃点点心就好。” 霍昶:…… 轻车快马,两人不过一个半时辰就进了京。 暗二驾着车回了安国公府,顺带给季殊带沈静的口信。 沈静和霍昶则下了车,在大街上逛游。 自从穿越到玉楚后,沈静不是在安国公府里,就是在京郊的庄子里劳动,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一个是皇宫,另一个是瑞元庄。 她只见过凌晨的京城街道,漆黑而安静,还从未见过眼前平凡热闹的景象。 一瞬间,温室和匠人的事情被沈静放到一边,她像是好奇的孩童一般,观察起周围的人和物。 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客人的讲价声混杂一处,纷纷涌入沈静的耳中,糖葫芦的甜香、烧饼的麦香还有馄炖的鲜香在各处飘荡,吸引着沈静胃中的馋虫。 但是,沈静很快发现自己身上的回头率过高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着急着出门并没有把身上的深色短打换了,因此露着半个胳膊和半条小腿。 而京城即使是路边的乞丐,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的,竟然也比她的衣服长,跟不用说走在路上穿着体面的居民了。 沈静身上的衣服每天都洗,很是整洁干净,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周好像出现了一个真空罩,人人避之不及。 沈静:「这京城人有毒吧……」 系统:「宿主现在在路上的人眼中,和裸奔的变态差不多呢,建议去买一套衣服。」 沈静发出一声叹息,她虽不在意这些无关人的眼光,但今日有正经事要办,确实应当体面一些。 她提起脚步走向路边最近的服装店,结果被霍昶抓住了手腕,往主街道店面最大的一家店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解释:“有些人出门穿短打,我无所谓。但是去那种地方买衣服,不能忍。” 沈静好奇:“那种地方怎么了?” 霍昶回头瞥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太便宜。” 沈静把霍昶的手甩开:“我自己走就行。” 她跟在霍昶身后,霍昶先一步进了店门,沈静正要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小二拦住了。 沈静好脾气地指了指前面的霍昶:“我和他是一起的。” 小二:“大姐,您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沈静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的短打,听茜宝说她常穿的短打布料并不便宜,毕竟是霍昶送的东西,然而现在就这么轻易被拦在门外。 比起不了,原来还是款式更重要吗?心爱的短打,你长得不够贵啊! 沈静抬起头,前面进门的霍昶瞧见了她这边的窘迫,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往回走过来找她。 霍昶不过两步路的距离,沈静站在店门口也没后退。 突然,她被身后一阵大力推倒在地,身后一群少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了。 “哪里来的野人,这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便宜了?” “不过是那些乡野村妇,姐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大白天的,真是恶心透了,脏了我的眼睛!” 趴在地上的沈静骂出了声:“我x。” “姐姐她刚才说什么呢?” “没听清楚。” 不等身后的人动作,沈静极快地单手撑起上身,侧朝一边,整个人呈三角状,看清楚目标后,一脚狠狠踹在为首少女的胸口上。 “没听清楚的话,我再说一遍!” “我x。” 第四十一章 不在意 老实说,沈静上一次在公共场合骂脏话还是她读博期间的事情了,她骂完之后自己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为首的少女被她的踹得后退了好几步,周围人面面相觑,沈静趁机起身站定。 她身后有三个少女,皆一袭白衣,白衣的衣料看上去极贵,三人上身后称得上仙气飘飘。尤其是为首的少女,虽然面容稚嫩,看上去也就十几岁,但是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纯洁而美好。 可惜她胸前的衣料上沾着一个黑乎乎的鞋印,破坏了整体的纯白。即使如此,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她是刚才带头恶言相向的人。 三个少女身边簇拥着几个侍女,同样衣冠楚楚,整个队伍赫然是街道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店小二,他怒气冲冲,抬脚就向沈静踹去:“你个野人竟敢伤了我家的老主顾!” 沈静看准时机,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店小二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沈静已经做好了他接着攻过来的准备,谁知下一秒店小二转怒为喜,腆着脸朝三个少女笑道:“三位小姐里面请,不要为这等脏东西扰了心情,店里上了新品,可就等着三位来呢!” 他的头不停在两拨人之间转来转去,表情也跟着瞬间变换,很显然他打算直接把此事糊弄过去。 沈静虽然心中愤怒,也不得不感叹这人的应变能力,可惜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店小二的算盘打空了。 为首的少女面色涨得通红:“你给我一边儿去,我今天就要让这不检点的贱人知道,她惹到的是谁!” 她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向沈静脸上招呼过去。 沈静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接住少女的巴掌对常年干农活的她简直是小菜一碟:“你还是不要让我知道你是哪家的比较好,因为现在在大街上的人都会知道,你没有丝毫教养可言!” 这时,一块碧色玉佩奇快地击中了少女的小臂,少女吃痛收回了手臂。 “虽然夫人不想知道你是哪家的,但是我想知道,”霍昶脸上是一派和煦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你们是哪家的,烦请告诉我,冒犯了我夫人,想跟你们家里好好记上一笔呢?” 接着,沈静看到从霍昶宽大的袖口处又飞出了三枚玉佩,分别打在三个少女的膝盖上,少女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齐刷刷跪在沈静面前。 其中跟在后面一些的圆脸少女惊叫道:“你们怎么敢,这可是刑部侍郎薛大人家的小姐!” 而眼睛大一些的那个则幸灾乐祸:“薛姑娘最受薛大人疼爱了,你们就等着被投进刑部大牢吧!” 为首的薛姑娘听了面露得色,从地上站起,等着面前的两个哀求她放过他们。 霍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谁允许你起来的?” 三人齐齐打了个寒战,薛姑娘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她不明白面前这对夫妻哪里来的底气,尤其是那个女的,穿得不伦不类,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所以他们不过在装腔作势罢了,她回去后一定要让父亲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最好关进那个又脏又乱的大牢里一辈子也不要出来。 霍昶背着手总结道:“嗯,好了你是薛家的。你们两个跟班的,告诉我你们是哪家的?” 沈静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一定会去找三个女孩家中人麻烦的意思,心下并不赞同。 报复这种事情,精髓就在于对象和时机。当场当时对同一个对象报复回去,才是最爽的做法。 沈静丢下还在那里盘问三个少女的霍昶,走到店小二面前,微微笑道:“能给我把剪刀吗?” 霍昶是这家店的常客,店小二当然知道霍昶是谁,在看见霍昶对衣冠不整的沈静一口一个“夫人”,只觉得这世界太过惊悚。 饶是已经应对过无数大场面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静,好想说什么都没法找补对安国公夫人的冒犯,只能老老实实地拿从店内拿了把剪刀过来。 沈静拿着剪刀,走到三个少女面前,有霍昶镇场子,三个人宛如鹌鹑,除了叫唤其他什么都不敢做。 刀尖亮光一闪而过,沈静把三人宽大修长的手袖三下五除二剪到了露出手腕的位置。 “啊!”少女们发出异口同声的尖叫,比方才霍昶把三人逼到跪下还要激烈百倍。 “我的衣服!” “这可是百两银子一件。” “我手腕露出来了!若是母亲看见了要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那一点布料,根本无所谓吧,反正都已经定亲了!” 三个少女状若疯魔,大打出手,抢夺起地上的布料,然后缠到自己的手腕上。 旁边三人的侍女则是帮着自家小姐,想要扒下别人手中的破布,一群人战在一处,扯头发的扯头发,扇巴掌的扇巴掌。 衣服店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沈静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出于让三人长个教训的目的,沈静本来想一刀剪到手肘的位置,现在的情形已经比她想象中的激烈许多了。若是她真的剪到那里,三个少女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 沈静的怒气烟消云散,扯了一下目瞪口呆的霍昶,想要离开这里。仇报得爽过头了,她再不走,就要对被围在中间的三人产生同情了。 霍昶顺着她被带离人群中心。 待走远了一些,他微妙地看着沈静:“没想到某些人还有些急智,这招正戳在那三人的死穴上。” “今天过后,应当不会再有人跟那三个穿丧服的议亲了。” 霍昶显然误会了沈静的心狠程度,她记得府里霍妍和霍晓的穿着,袖口基本上都在手腕处,她们都是沈静目前见过的最接近闺阁少女的人,所以她的初衷真的只是毁了她们一件衣服。 谁知道她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果她们不那么在意,今天毁去的真的只会是衣服罢了。 沈静淡淡地瞥了依然吵闹的店门口一眼,如果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在意,就不会侮辱推搡自己。 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家店过后多半也不好开下去了,我记得那是陈贵妃娘家的产业,你这也算一石二鸟。” 沈静听到了这个新称呼:“陈贵妃是谁?” “大皇子母妃。” 沈静找出了相关的记忆:“就是那个想把焦昕娶了当侧妃的皇子,那我今天确实收获不错。” “我不换衣服了,咱们直接回府找季殊吧。”沈静被京城人闹出了久违的叛逆情绪。 她本来想配合京城的习俗,换套长衣长裙,哪知道竟会遇到这样的波折。 霍昶点点头:“暗二应该在酒楼等我们了,我们直接过去吧,那家酒楼位子不好定。若是拖延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你看到温室。” 沈静定住了脚步:“你不在意我穿成这样?” 走在前面的霍昶也定住了脚步,转过头打量着沈静。 第四十二章 落花 四周人群熙熙攘攘,霍昶停住脚步,转过头望着沈静。 他面容沉静,与秋日的深潭没有什么分别,但他内心波涛汹涌,无数心绪即将喷涌而出。 沈静她,竟然真的会在意我的看法,还是这种小事? 霍昶抑制住心中翻涌的喜悦之情,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身上的衣服就是我找人做的,做了就是让你穿的,造价比刚才那三个人全身加起来都要贵,你可不要浪费绣娘的劳动。” “哦。”沈静听了,点点头。 但霍昶看得出,他方才的回答沈静很满意。这种不经意间戳中沈静的喜好的感觉,还真是奇怪,又高兴又无奈。霍昶平日里做上麻烦的十件事,好像也不如刚才随口说的话。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在街道中央慢悠悠地穿行,最后停在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 朱门上是青瓦和白墙组成的廊檐,白墙上画着一副极妙的迎客松,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迎客来”。朱门两边延伸出去的是白色的围墙,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京城,迎客来竟然占据了好一大片地方。 门口的门童看到沈静和霍昶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笑容满面: “国公爷,国公夫人,里面请。” 沈静一惊,这服务态度真是没得比。 她不由地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凑到霍昶耳边问道:“这里的老板是谁?” 霍昶的耳边被她说话产生的气流吹得酥酥麻麻,他整个人晕乎乎地答道:“是三皇子,皇后之子。” 哦,皇后之子。 那就和爱胡闹的浮夸七皇子是同胞兄弟。 沈静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和七皇子行事相同的二十多岁青年的模样,真的有人二十多岁了还能这么胡来吗? “他和七皇子不一样。”霍昶一眼就看出沈静在胡思乱想,出言解释道。 但他脑中回想起三皇子的模样:“不过,还是不要遇到他更好。” “三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成年后还没结婚就早早封了王府住在外面,宫中的饮宴也很少参加。” 两人小声八卦完,门口的小童将手上的名帖递过来:“这是参观花房的凭证,还请二位好好保管。” 他将木门敞开,沈静和霍昶一前一后走进了迎客来。 如果说御花园给了沈静一种控制狂徒手造景的感觉,那么迎客来就是国画大师信手拈来的佳作。顺着脚底的大块鹅卵石,真正的移步易景。怪石、飞瀑、泉眼,花草让人目不暇接,时至深秋,处处散落着红色枫叶,将这一幅幅单独的画卷链接在一处,共同述说着秋日的缤纷色彩。 “哇!” 沈静无言。 这三皇子不可能不是皇后亲生的! 霍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是第一次带沈静过来,于是他也起了些兴致。 “如今秋日,正是看枫叶的好时节,但这里春日赏花,夏日观泉,冬日听雪都好极了。” 进院后,沈静说出了第一句出了“哇”以外的句子:“你说,我能把小金橘推销给三皇子吗,如果能把小金橘放在这里,那过后肯定能卖光!” 霍昶托着下巴:“你不是已经把东西送给皇后了一份,不愁卖。” 沈静道:“但如果这里某一个盆景栽的是我的小金橘,不仅仅能打开销路,更是对小金橘的肯定,来自园艺大师的肯定。” 沈静嘴里已经开始畅想把小金橘送给三皇子之后的情景,霍昶插不上话,只好闭嘴,负责任地把她带到了温室面前。 这是一间青瓦白墙的平房,窗户用纸糊上,只留一道门供人进出。 进门一路以来的美景把沈静对温室的期待值拉到了顶点,她快走几步,丢下身后的霍昶,开门进去。 进入其中,百花争奇斗艳,雍容华贵的牡丹,也有清雅芬芳的兰花,异香扑鼻,沈静被熏得头昏脑胀,忍不住低下头打了个喷嚏。 “嘁。”沈静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嘲讽的声音。 她不想去在意这声音的出处,毕竟今天的波折已经够多的了。 沈静低下头,细致地观察着面前那一盆牡丹,粉色的水波纹在白色的花瓣上交接,如同一盏醇美的酒液,在玉杯中荡漾。 她凑近了,越看越觉得有趣。 结果旁边却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这可是迎客来的花房,粗人进来作甚?” 沈静定睛一看,是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面容白净,但眉间一道深深的竖纹破坏了面容的和谐,她正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那道竖纹更是深如沟壑。 沈·和平主义者·静掏出怀中的帖子:“我是凭票入场的。” 只见那妇人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肯承认自己以貌取人,最后她好像坚定了某种判断,把站花盆边的沈静狠狠一推:“你这小贼定是来偷花的吧!” 那妇人的力气并不大,再加上她用力不均,所以沈静最多不过一个趔趄。 但是沈静满心满眼都是身边那盆好看的牡丹,她生怕那盆牡丹在自己躲避时碰坏了,身形灵活地让开了妇人的手。 结果,那妇人顺着自己用力的方向,向前扑倒在花朵上,大片的花瓣被她的手打了下来,如同盛着美酒的玉杯被打碎在地。 沈静赶紧把她拉到一边,低下身察看那盆牡丹。 这样的杰作不知道是花匠多少的心血! 幸好只是伤到了花,没有伤到根茎。 在沈静检查牡丹时,那妇人走到门边:“来人啊,有人摔坏了牡丹。” 看到这情形,沈静还真是无奈,今天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妇人一喊,和她一起的男人跟着过来,看见站在原地沈静后道:“你可知擅闯此地,又摔坏牡丹,该当何罪?” 沈静平静地扬了扬手中的名帖:“首先,我有名帖,其次,是你家夫人摔坏的花朵。” 那男人并不讲理,一把将沈静手中的名帖抢到手中:“你冒领的竟然是国公夫人的帖子,胆子不小啊!” 此刻,沈静看着眼前的两人,总觉得情节似曾相识,心中没有丝毫愤怒,只有无边无际的无奈。 下一瞬间,霍昶推门而入:“按照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本国公的帖子也是冒领的?” 和沈静预测得不同,情节还是有了微小的改变。 不需要霍昶用暗器击打膝盖,男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赶紧拉着身边的妇人一齐跪倒在地: “国公爷!” “属下不知国公到来,多有得罪!” 霍昶无话,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头,不敢抬头。 霍昶唇边勾起笑意:“夫人,他们好像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呢?” 沈静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想搭理霍昶这么奇怪的问话。 那妇人抬起了头:“但是夫人摔坏花朵是事实,即使是国公府也不可仗势欺人。” 妇人知道那盆牡丹价值千金,方才在牡丹旁边的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虽然扑倒在花上,但幸好有花瓣和叶片铺垫,身上寸草未沾。 相反,沈静刚才低下身检查牡丹花,手上和身上都沾上了泥土。 “谁摔了我的花?”一个青年信步走入花房。 看到落在地上的花瓣,青年落下两行清泪,眼中盛满了恨意。 “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停在了沈静身上。 妇人长出一口气,她早听说,这三皇子性情怪异,最看重这些花花草草,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第四十三章 你的姑娘我的儿子 落红啼血,杜鹃哀鸣,令人听之落泪,闻之伤心。 青年肤色雪白如纸,唇色极淡,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可惜他眉心微蹙,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怨之气。 “是谁,是谁对她下了杀手?” “她是只有三岁大的姑娘,她不曾害过任何人,你等为何要如此对她。” 沈静见过把自己的盆栽当儿女的人,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真挚的,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超过一米八的大汉泪流满面,即使这个大汉是个病弱皇子。 沈静愣在原地,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三皇子果然是那个皇后的亲生儿子! 她躬身行礼:“禀告三皇子,方才臣妇已经查看过,花儿的根和茎并未受损。” 不曾想那三皇子更加悲伤,眼泪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那些根茎有什么重要的,那些丑陋的东西!我的花,我美丽的姑娘!” 原来这个三皇子只喜欢花而已,或者说他只喜欢“美丽的东西”。 “就是她摔坏了三殿下花!”妇人直指沈静,落井下石。 沈静冷静辩解道:“三殿下,方才这位夫人推了我,自己摔倒在了花上。此事与臣妇无关。” 三皇子根本不听:“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各执一词,绕得我头都晕了!” “来人!把这两人带到后院各打三十大板,驱出园中,从此不得放他们进来!” “谁敢动她?”霍昶挡在沈静身前。 三皇子纳闷:“你是谁?” 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霍昶?” 三皇子显然忌惮霍昶,他后退了两步,依然不肯放弃:“霍昶,你不是刑部尚书吗,把犯人找出来,我就放过你夫人!” 霍昶瞪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面色犹豫,复而坚定:“不行不行,那是我今年最满意的姑娘,不能白白放过去!” 自刚穿越那天以来,沈静还是第一次直接感受到霍昶对皇子的影响,看来是因为三皇子比之前的二皇子和七皇子好欺负。 不过,她可不能把自证清白的机会放掉:“无需国公出手,还请给臣妇一些时间查探,臣妇可以像三皇子证明谁才是毁花之人。” 三皇子狐疑,但碍于霍昶锅底般的神色,不得已点了头。 一旁的妇人急忙出声:“殿下,若是国公夫人栽赃嫁祸,臣妇可能怎么办?” “殿下万不可如此!” 霍昶瞥了她一眼:“有的人着急了?别着急,待会儿还有更急的。” 沈静走到落花旁边,装起了小心翼翼检查的样子。 沈静:「我刚才看这个牡丹品种花粉和出油都不少,你能对那个女人的衣服做检测吗?」 系统:「除非你把她的衣服脱下来提交进来,否则实验室做不到。」 沈静:「啊这……」 沈静轻轻掀起花瓣,花蕊中的花粉残余无几,与她刚看到的模样相差甚大。 沈静心下有了决断,回身向三皇子一礼:“三殿下,我已有办法自证清白,诸位只需要走到花房外,阳光之下,真相自现。” 众人听了,都觉得沈静的提议奇怪。 妇人只觉得沈静在自暴自弃,嘲讽道:“国公夫人,还是不要了吧,室内昏暗,走到室外,夫人身上的泥土可就藏不住了。” 旁边的男人上手捂住了妇人的嘴,即使是国公夫人的错,那可是他顶头上司的夫人,怎么是他们能胡乱说的。她现在竟然为了逃脱三皇子的责难,就疯子似的攀扯国公夫人,这让他以后怎么混! “到底是看清楚谁身上的东西,这可还不一定呢。”沈静淡定地一笑。 几人便走出了花房,正是夕阳西沉前的时间,明亮的光芒照在院中,沈静衣袖上的土渍越发明显。 妇人不顾男人的阻止抚掌大笑:“国公夫人,这下您不能冤枉臣妇了吧!三皇子在场,您可不能屈打成招啊!” 沈静沉着冷静地弯下身,猛地凑近那妇人,找准位置用手绢在她的裙子上蘸了一下:“得罪。” 她举着手帕,双手呈给三皇子:“殿下请看,她裙上沾着的花粉,说明她是只冲着花朵倒下去的。” 其实,出了门后已经不需要沈静粘取,夫人深色的裙子上有一小片不可忽视的黄白色污渍,而沈静的白衣上却没有这样的痕迹。 “是你,”三皇子暴跳如雷,“你还我花!”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显然是气极了。他冲过去,就要踹那妇人,结果才跨了两步,就停在原地咳嗽喷嚏不止,脖子上浮起不少小红疹。 这分明是花粉过敏!沈静心情复杂,三皇子在用生命种花! 一直旁观的霍昶开口了:“薛哲,毁坏他人巨额财物,该当何罪?” 薛哲跪倒在地,脊背颤抖,牙关打颤,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沈静捕捉到一个出现频率过高的姓氏:“薛?” “这就是咱们下午遇见的那位薛小姐的父母啊!”霍昶面带微笑,却无人觉得他和善。 “果然父母和孩子是一脉相承的呢,都是如此的愚蠢。” “薛哲,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明早去京兆尹自首,第二,明早我亲自处理。” 薛哲竟然连声叩拜:“多谢国公爷不怪罪属下,属下明早就去京兆尹府。” 接着,他和自己的夫人互相搀扶着,过街老鼠般狼狈地离开了。 霍昶心里则是深刻觉得自己也太心软了,都是被沈静带的。 薛哲夫妇走了之后,三皇子的咳嗽声渐渐止住,他看上去越发虚弱了,一米八的高个却像一根细竹竿一样摇摇欲坠。 沈静忍不住出言关心:“殿下没事吧?” 三皇子摆了摆手:“我这一介残躯,有什么可珍惜的。只是可怜了我那花儿,她今年三岁,好不容易开出这样的花,我还不知明年会如何?” “若是栽培得宜,殿下明年还能见到……那美丽的姑娘!”沈静沿用了这个称呼,她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来请教温室的经验,总得让三皇子的心情好一些。 三皇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上次母后来信,说是有一盆金橘,能比我那姑娘更好,可惜我的姑娘已经走了,不能与母后一争高下。” 沈静立刻道:“那盆金橘是臣妇献予皇后娘娘的,若是殿下想要,就当臣妇对今日发生之事的赔罪。” 只见三殿下双眼炯炯有神:“我当然要!我的儿子一定会比母后的更好看!” 沈静额头冒汗,我的橘子怎么就成你的儿子了? 第四十四章 风雅啊 “我的儿子一定会比母后的更好看!” 面前的三皇子苍白的脸色多了一层神采,似乎重新找到了接下来的方向。 沈静接着问道:“那殿下要不要去国公府郊外的庄子亲自看看?” 三皇子瞠目结舌:“我怎么能踏出京城以外的地方,啊不,京城之内,有些地方就够丑陋的了,难以想象俗人是怎么忍受京郊的?” 沈静大吃一惊,不知为何又觉得意料之中,心底里又一次发出了自从见到三皇子以来一直重复的感叹。 三皇子不单单是皇后亲生的,而且是皇后浓缩后的精华。 沈静微笑,重新提议:“那不如找个时间给您送到府上,如何?” “不可以呢,我府上的东西都是完美的,”三皇子不假思索地摇摇头,“送到迎客来吧,刚送来的糙物得经过我亲手培养,才能送入府中。” 沈静的脑海里浮现了现代时尚业偶像剧里,那些龟毛的设计师对身材姣好的模特指指点点的场景,和现在的三皇子一模一样。 所以迎客来的用途,其实是供他用来“选美”的吗? 怎么说呢,能得到这种审美能力极高的人认可,自然是高兴的事,但这过程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不过,现代把新培养出的品种送到果农手里,再从果农手里送到消费者手中,整个过程可比现在要重大许多。 所以如今,沈静不畏惧这样的压力,只希望庄园里的盆栽能够被三皇子看中,接着迎客来这个平台,在京城中打响名声,不白费田庄里的人秋收过后,还跟随她辛苦了半年。 “那待臣妇回去后挑选一番,再送来给三皇子。”沈静躬身一礼。 这一趟来京算是有了收获,沈静心中喜悦,正要告退,就被身边的霍昶拉住了。 “你忘了,我们是来这里吃饭的吗?” 沈静确实忘了个干净:“哦对,要去哪里吃?” 两人正要走,三皇子突然叫住沈静:“国公夫人?” 他面露难色,双手不自然地交错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静还以为三皇子反悔了,急忙问道:“三殿下何事?” 三皇子扭捏半天,好想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嗫嚅道:“给我挑一盆比母后那盆更好看的!” 沈静:? “谨遵殿下旨意。”三皇子不是要亲自培养吗? “一定哦!” “是,殿下。” “我的眼睛看得出来的哦,我可以进宫的哦!” “臣妇知道了,殿下。” 沈静和三皇子一来一回许久,准确地说,沈静差点跟三皇子立誓了,霍昶在一旁实在看不下,直接把沈静拽走了。 三皇子一米八的大高个一离开视野,霍昶一脸嘲讽:“我是真的很讨厌跟他打交道,也不知他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能如此做作?” 沈静道:“不过是与你性情不同罢了。” 霍昶并不接话,只是接着用不赞同的语气抱怨道:“而且你也是耐性好,其他人如何能受得了与他翻来覆去地说话。” 沈静心想,这不是潜在品牌推广人吗,当然得搞好关系啦! 她嘴上却说:“我现如今都能与你心平气和地对话,与他当然也能。” 只有天地和沈静自己知道,她一开始被霍昶的嘴搞得多上火。 走在前面的小童把沈静和霍昶引到了另一方小院中,小院中泉水叮咚,游鱼潜泳,灌木苍翠茂盛,围绕着一个个精致的亭子。每一个亭子都有纸帘从屋檐垂下,上面绘着不同的山水图。 两人在其中一个亭子内坐下,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盏茶,旁边有两个身着相同黄衣的丫鬟服侍他们漱口。 漱完口后,一小串黄衣丫鬟鱼贯而入,纷纷将手上的菜品齐刷刷地放在桌上,然后又迅速地撤离。 每一盘菜连盘子都经过了精心地挑选,和绣了纹样的桌布相互补充,组成了一副枫叶图。 “哇!”沈静无话可说。 霍昶举筷,夹了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脍,放入沈静碟中。 沈静还在盯着精致的摆盘左看看右看看,甚至站起身,凑在纸帘面前赏玩上面的水墨画。 霍昶看她这个样子觉得可爱极了,想多看几眼,又想到桌上的菜多放一会儿味道会大打折扣,出声提醒道:“好好吃饭吧,逛了这么久,不饿吗?” 沈静这才回到座位上,感慨道:“我简直就是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霍昶笑问:“那是谁,你老家的亲戚,大观园又是哪里?” 沈静含糊其辞:“从一本闲书里看到印象深刻的情节,讲的是一个村妇进了国公府家的省亲别院,见了大世面。” 霍昶语气微妙而复杂:“你现在是说,你现在每天都住国公府别院和乡野农村没有什么区别?” 沈静还真认真地比较了一会儿,她温泉山庄里的住所是带前后庭院的套间,村里这样的院落最普遍不过,她的院子再养点家畜就和普通农家院没什么两样。走在山庄里,伴随的是果香和麦香,到了饭点有炊烟袅袅,没有什么熏香的气息。她出了门最先看到的不是泉水、花草,而是田野和山林。 她也心情复杂:“我们的温泉山庄除了有温泉,和农村真的没啥区别。” 霍昶:“这不是怪你吗,它本来不是这样的!” 是啊,在沈静住在温泉山庄,亲自带着田庄里的人劳动之前,温泉山庄是什么样的来着? 沈静摆摆手:“现在想改造也来不及了,住得舒服就好。” 或许是她伸手牵动了肠胃,肚子发出“咕”地一声。 沈静难得脸红了一回,刚才忙着说话,一直没有动筷。 她极其自然地夹起霍昶放在她碟中的鱼脍,刚要放进嘴里: “这是鱼肉,生的?” 纯白的一片可怜兮兮地瘫在沈静的筷头。 霍昶点了点头:“怎么,你不吃生食?” 他不吃生食,但他记得沈静好像是喜欢的。 沈静上学时是喜欢生食的,即使她明知道生食的危险,直到后来有一次沈静大吃了一顿之后中招。那晚的疼痛和急诊花费都永生难忘,之后她再也没碰过。 “我不吃,这个生食挺腥的,我们要不都别吃了。”她可不希望霍昶感染寄生虫。 霍昶目光闪烁,难掩低落:“那我点错东西了。” 沈静也不知为何他突然如此:“无事,不过这一盘罢了,不用在意。” 第四十五章 家人 亭内的氛围凝滞了不过一瞬,下一瞬沈静脱口而出: “这一盘,很贵吗?” 接着,她反应过来霍昶怎么可能是因为价钱的原因郁闷。 沈静大手一挥,缓解心中只有自己知道的尴尬:“算了,不管贵还是不贵,都打包带回去,开水一烫就能吃。” 沈静很爱吃鱼,这个鱼片薄如蝉翼,不知切片的师傅练了多少年才成就的功夫。她不生吃已经是暴殄天物,不打包带回去实在太浪费了。 “扑哧!”霍昶脸上含着愉快的笑意,方才的阴云似乎是沈静的幻觉。 他朝沈静点点头:“嗯,我们打包回去,涮锅子吃。” “哦,好啊。”沈静莫名其妙,但还是先答应了霍昶。 除了桌上这一盘鱼片之外,大都是沈静喜欢的菜,迎客来的厨子确实有不错的本事,要不是顾虑到三皇子是这里的主人,沈静都想把厨子挖回去温泉山庄了。 沈静难得吃撑,上回府的马车时,整个人撑着腰,最大程度地保证肚子的舒适程度。 霍昶坐在沈静对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也不知他怎么做到在晃动的马车里看书的:“某些人这么喜欢的话,我去跟三皇子把厨子要过来。” “没必要。”沈静不重口腹之欲,大餐偶尔吃顿幸福感满满,天天吃就2没意思了。 “你最近橘子种得如何?”霍昶问道。 他很少问沈静这方面的问题,沈静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说道:“和预期情况差不多,估计过年前能够上市。” 霍昶挑了挑眉:“你打算当年货卖?” 沈静:“不可以吗?” 她真诚地听取霍昶的意见,毕竟沈静在这个世界不过生活了几个月,对此地过年习俗的了解远远比不上霍昶。 “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过年前后家家都使出浑身解数向大户人家售卖,你也得想点办法。” 沈静对营销只有粗浅的了解,来自于现代驳杂的信息世界,她有些犯难。 “不过现在小橘子还没长到能展示的程度,我还是得先保证成品质量,至于销路……” 霍昶眼光一闪,期待着沈静把这件事交给他。 “我还没想好,你说我要不要给焦昕写一封信问问她?” 霍昶暗忖,焦昕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能出现,这地位他什么时候才能达到。 马车停在了安国公府正门口,朱红色的木门外站着一对男女,一个身材中等的女人,正是季殊。旁边的男人身量更瘦弱,是国公府管家毕思佑。 见到黑色的马车,两人一前一后地快步走了过来: “恭迎国公爷,夫人。” 沈静把手上的布包递给毕思佑,里面是器皿装好的鱼生。 “拿给厨房做个夜宵送到随遇而安,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毕思佑把手上的包裹交给旁边的小厮,上前道:“夫人说的事,已经办妥了,花匠都候着呢,可需要现在叫过来?” 沈静:“现在什么时辰?” 天边的夕阳坠下去了许久,时间应当不早了。 “酉时末。” “太晚了,让他们现在回去吧。明早让他们过来。”沈静可不想这么大晚上的工作。 她许久没有回随遇而安,虽然在这个小院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还是很怀念那院中的草地的。 深秋,野草枯黄,根系却紧紧地抓着土地。顺着鹅卵石蹚过枯黄的杂草,裙摆边上沾上了不少细碎的叶片。 “夫人!”霁音和茜宝没有跟着去迎客来,而是先一步回来整理房间。 她们齐刷刷走过来,脸上是平日熟悉的表情。 霍昶背对着沈静,站在鹅卵石路上,用手扒拉着站在袍子边上的杂草,他越想把草全都袍子上摘下去,衣服上就挂得越多。 他急得跳脚:“要不你到春天再撒草籽,每次来你这里都这样,我可受不了!” 沈静回过头,习惯性地对他露出嘲讽的神情。 霍昶读懂了她的表情,不屑地别开头,那模样真是好笑极了。 沈静实际也笑了出来:“我的院子我做主!” 霍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是因为有些人审美如此,国公府才变成今天这般田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围绕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务。 蓦然间,沈静突然有种到了家的感觉。 明明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没有家。 沈静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长久以来,孤儿院的护工、学校里的老师还有实验室的学生或多或少都给过她类似家人般的温暖,但还从来没有地方给她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但方才只是简单的几句对话,她却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那种感觉很陌生,嘴上在吵闹不休,心脏却像是被泡在温泉里。 她难不成不知不觉间,真的把霍昶看作了“家人”? 仔细想想,沈静之前虽然因为得知了霍昶的野心,远离了他一段时间。但是,当她怀疑焦昕出事的时候,沈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霍昶值得依靠,而霍昶也尽家人的本分,阻止她孤身赴险。 后来,焦昕踏上旅途,霍昶自然而然地顶替了焦昕的角色,为她出谋划策,引荐三皇子。 沈静悟了。 为什么霍昶对她有极强的保护欲,为什么对她感情如此复杂? 因为是家人啊! 家人之间才会如此斤斤计较,才会殚精竭虑,即使有的时候言语不小心伤及对方的感受,本意大概也是好的。 而且玉楚习俗,嫁进来的媳妇是加入了这个家,绝对的捆绑,和现代完全不同,所以霍昶从一开始就把她当自己人看待。 沈静犯了难,她还从来没有和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相处过,也从来没有幻想过拥有家人的情形。 她一直以来都把霍昶看作“奇怪的好同事”,别的霍家人则是受成年人保护的未成年人。如今一下子认清现状,沈静手足无措。 若是有人视你为家人,待你如家人,若不用同样的态度和情感以回应,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深秋的夜晚,天边的星子格外明亮,斑驳的星光轻柔的洒在霍昶身上。霍昶已经放弃抵抗,大步走到沈静身边。 “在发什么愣,某些人若是想坚持不修理这院子的草,那我也不阻拦,反正笑话的不是我。”霍昶依然是平常的语气。 沈静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要把这人当家人以待,短时间内实在是困难。 不过她会努力待别的霍家人好的。沈静下定决心。 第四十六章 “这些就是你找来的人?” “是的,夫人,”季殊领了三个人过来,“这三个是府里资历较深的花匠,早年间在府里学过堂花术。” 三个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长得各有特点,左边的有一双天生笑唇,唇边有一颗美人痣,中间的那个额心有一枚红痣,肖似佛陀,右边的那个则是眼尾下垂,双目含悲。眼下有一颗泪痣。 最中间的那个貌似僧人的带头行礼。 “夫人,属下花森携二位幼弟拜见夫人。” “这是二弟,花啸。”他指了指美人痣男人。 “这是三弟,花磊。”泪痣男人上前一礼,十足的稳重 沈静大惊:“你们是三兄弟?” 花小森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反应,好声好气地回答:“是,花家世代为花匠,我们仨兄弟想着能相互照应,所以都在给国公府办事。” 季殊跟着解释道:“他们三兄弟,长得不像,久而久之府里的人也忘了。” 沈静点了点头,这不怪府里的人忘记,这三人除了都有痣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你们仨之中可有见过迎客来之中的温室?” 花啸眼中充满向往:“未曾,只听说迎客来中的花房终年炭火燃烧,鲜花绽放,是为京中一大奇景。” “曾经国公府的花房也是如此,只可惜国公袭爵后,说是太过奢靡,就把花房拆除了。”花森叹了口气。 “夫人可是要在府内重建温室,我等定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花磊躬身道。 说完,三人就要从厅内撤出。 沈静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急忙抬手拒绝。 “不,若三位愿意,与我往京郊走一趟如何?” 花家三兄弟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要在京郊庄园建造花房啊! “谨遵夫人指命。”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沈静雷厉风行,带上三人直奔温泉山庄。 黄沙满地的官道上,两辆黑色的马车疾驰,第一辆载着沈静和两个侍女,第二辆则是花匠三兄弟。 沈静估算了时间,等到几人回到温泉山庄,恐怕得到下午了,她不会骑马,偶尔回国公府一趟当真麻烦。 她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些什么。 车厢里只有她和茜宝两个人,霁音在外面赶车,好像比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 沈静这才反应过来,天,她忘了告诉霍昶她已经走了。 不过,霍昶好像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她今早也没见他过来随遇而安吃早饭,多半是去刑部上班了。 那她还是不打扰霍昶上班比较好。 此时,随遇而安院内,下朝回来的霍昶站在厅外摘粘在衣袍上的枯草,他和暗二在厅外站了半刻,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 霍昶敲开门,秋风吹入门内,裹挟着寒意,木窗“咔”地一声撞在墙上,无人理会。 霍昶咬牙切齿:“沈静!” 他转头,满园的枯草“沙沙”作响,仿佛不约而同地嘲笑他,还有许多翻飞的草絮不分先后地飘到他眼前、脸上甚至忘鼻孔里钻。 暗二见霍昶表情越来越难看,赶紧在一旁说道:“国公爷,您不是约了人在见吗,还是办事要紧。” 霍昶握紧拳头,一边走一边问暗二:“我现在去见人,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某个人,结果某人要走都没告诉我一声,是把我当成什么?” “我是工具吗,我一天天的又不闲,刑部那么多事,我每天加班加点才不耽误。我又不是自己愿意才天天跟着她!” 霍昶向暗二一吐为快,心里舒服了许多。但他想到,如果沈静知道他这几天都是让暗卫帮他在京城和京郊之间搬运公文,肯定会让他待在城里好好上班,心下又不快起来。 暗二一听这么些牢骚,决定把夫人带走了三个花匠这件事隐瞒到底。 而且,明明是国公爷您自己要在温泉山庄办公的,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可不得您自己补? 秋阳灼热,与寒凉的秋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花家三兄弟望着满园青黄的金橘盆栽,面面相觑。他们以前不是没有种过盆栽,上一任老国公夫人尤其喜爱松树盆栽,连土壤表面造景的卵石也要亲自一枚枚挑选。 但这样的果树盆栽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虽然不是果树培养的内行,但是即使他们是外行也看得出每一盆金橘上面花费的心血。 且不说叶片婆娑,葱翠茂密,叶片之间青黄色的果实青涩可爱,如同羞怯的少女,隐蔽在树叶之间,可以想象等待它们生长成熟,每一枚都如阳光般点亮深绿。甜美芬芳的鲜美气息诱人,但现在清苦之气也别有一番韵味。 沈静见三人震惊的表情,心中难得有些得意,但她表面上还是一派镇定。 “我叫三位来便是想给这些金橘造一间温室,时至深秋,接着在室外培养可能会被秋冬之交的冰雹冻坏,但日前温泉山庄里,没有合适改造的房间,还需要从零开始造。” “不过,这些金橘本来就抗冻耐寒,不需要烟熏保暖。我的设想是用结实的纸和布糊一间房出来,但我的想法始终太过理想。” 花森作为三个花匠之中的大哥,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说道:“夫人的意思我等已经明白,此事不简单,还需要木匠的帮助。” 沈静点头,让人去把班老三叫过来。 自从沈静那里得到水磨坊的图纸后,班老三对沈静很服气,他带着徒弟很快赶了过来。 沈静把她的设想一说,班老三也蹙起眉头:“我知道夫人想用纸和布保证花房的透光,可是这些材料大约抗不过冰雹。” 沈静也犯了难,她倒是很想从系统那里要一大堆大棚用可降解塑料膜,但少不得一番解释,万一消息传出去就更不好了。 众人陷入沉默的僵局。 突然,花磊说道:“其实没必要纠结于材料……” 花啸恍然大悟,笑道:“有道理,既然透光和防水不可兼得,那我们就分成两部分来造。” 花森跟着说道:“比如可以用绢布和纸糊出一个温室,外面再做一个防雨罩。” 耿老三双眼放光:“那最里面的木头设计真是极为重要,我这就回去画图。” 四人说完,抬头看向一边的沈静。 沈静:“设想很好,能快点完成就更好了,我去帮你们召集些人手。” 几人散开,沈静直奔田庄管事所在,管事是毕思佑安排的人,处事极妥当。 但这次,听了沈静的吩咐,他却一脸为难的神情。 沈静疑惑:“怎么了,这活计时间并不长,可以另结工钱,如果庄子上钱不够,我从我私账上出。” 管事委婉道:“前不久秋收后,夫人给建了磨坊庄里人自然感恩戴德,只不过之后夫人又是让人堆肥,又是让人埋肥的,实在是又累又臭,也不知是何意义……” 沈静了悟,前不久她让焦昕带着人做田内入冬的准备,那些劳动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直接的用处,还得每天顶着秋阳干上好几个时辰,那些时间本来是庄稼人农闲时节。 他们的庄子本来就吃穿不愁,沈静来了之后,庄里人就过得更好了。 所以现在,庄里的人是想放长假,给钱也不想干活? 沈静无奈,如何激励打工人的积极性,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大难题。 第四十七章 激励 早在先秦时期,华夏就有商鞅城门立木的故事,告诫上位者想方设法激励下属积极性是多么的重要。 沈静工作期间,也遇到过想要放弃研究学习的学生,所以这类思想工作并不是她第一次参与。 问题在于,沈静的学生就算再不想学习,总有毕业和就业的双重压力在肩上压着,而且比起田庄中的人,他们有更多的选择可以做。田庄中的农民就不同了,他们大都祖祖辈辈替国公府种地,相当于是和家族绑定的编制,不论做多做少都是拿那么这么多收入,田庄上劳动力就这么多,国公府也不会赶人,做伤害人心的事,也难怪如此。 沈静之前跟他们打交道也不算少,只觉得和她在现代打过交道的果农差不多,还真没发现这一层问题。 但是,沈静都把话撂给那群摩拳擦掌修建温室的技术人了,她这边可不能掉链子啊。 “这样吧,你先帮我跟乡亲们说一声,就说拿三倍工钱,看看能有多少人,先过来帮我干着。” 沈静想了想,她这相当于在法定节假日要求人加班,种田人也不存在补休这回事,只能先把钱给够了,一定会有缺钱的人过来干活。 管事听了,皱眉:“夫人,您这给这么多钱,那以后我们管事怎么办事?” 沈静道:“这次是特殊情况,是替我在农闲时期办急事,所以才给这么多。” 管事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希望因为沈静一时兴起随便给田庄里的人加工钱。 管事于是又派人挨家挨户地去通知了一遍,回来的时候,他的属下身后带着零星的四个人,其中就有前不久在沈静门口争吵的刘二。 “刘二?”沈静对当时的事情还有印象,准确地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刘二满脸的横肉竟然露出一丝不合宜的惊慌:“草民见过夫人。” 沈静关心道:“你出来不要紧吗?”她记得焦昕说过,他媳妇好像卧病在床。 刘二答道:“就是媳妇让我出来帮夫人的,说是如果上次没有夫人,我以后就没法在庄子里做人啦,而且家里还有儿子在呐!” 四人中唯一一的女子见沈静好说话,大着胆子问道:“夫人确定会给三倍工钱?” 沈静笑道:“当然,是我的急事,还要感谢你们今天就来帮忙。” 女子得到她的亲口承诺,似乎表情好看了许多。沈静反应过来,并不是金钱不管用,而是以前发生过没有兑现承诺的事情。 一定是老管家还在的时候发生的事,老管家的人管辖这个庄子长达几十年,这几十年的问题不是沈静过来几个月就可以解决的。 沈静见先带着这几个人走到了她计划建造温室的地方,跟他们讲明了缘由和目标。 花匠三兄弟和班老三还在做规划,只让刘二等四人先把温室的地基挖出来。 这几天有霍晓她们三个女孩的帮忙,沈静不必事事看着金橘,但她不放心,于是一个下午都顶着秋阳两边跑。 不知不觉间,炊烟袅袅,到了晚饭时间。 沈静早就叫厨房备好了饭菜,让修建温室一干人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菜肉俱全,更有好几个白花花的大麦饼。 几人垂涎三尺,狼吞虎咽。 刘二并不肯动筷,而是解释道:“夫人赎罪,草民得回家吃饭。” 沈静挑了挑眉:“那你打包回去些,让茜宝帮你拿,就当给家里加菜。” 刘二连连摆手:“草民自己拿回去就好,何必麻烦茜宝姑娘?” “有什么劳烦不劳烦?”沈静给茜宝使了个眼色,茜宝拎上手上的食盒,就往刘二家的方向走。 刘二忙不迭跟上,想去把茜宝手里的食盒拿过来。 茜宝虽然不如霁音那么能打,但也练过基本的步伐,刘二一个门外汉根本跟不上她的身法。 沈静不快不慢地跟在后面,几人一路追追赶赶,招摇着来到了刘二家门口。 在刘二家门口,他的媳妇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见他身后跟着沈静和茜宝,脸上惊愕。 刘二家的刚要行礼就被茜宝眼疾手快地扶住,一串叮当脆响的铜钱落到她的手中,粗粗算去有上百文。 “多谢刘二今日的帮忙,这是承诺过的三倍工钱,还请当面点好数。” 刘二家的震惊不已,从前也有这样突然的活计,但工钱总是拖欠许久,或者根本不。她也是想到之前夫人帮自家男人说了话,就当记念夫人的恩情也应当帮人家一个忙,还谈什么工钱呢? 但如今夫人竟然真的给了三倍工钱,果然好人不论做什么事都妥贴守信,与从前那老管事在的时候全然不同。 “多谢夫人!”刘二也同样惊诧,这么些钱够干许多事,他有种预感,自己家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无事,今日只有下午上了工,明日开始早上开始上工,午饭就在工地上吃,能拿的更多。”沈静笑道。 刘二家的以为这百文钱已经够多了:“还有更多?” 茜宝“噗嗤”一笑:“就是如此。” 沈静:“如今饭菜和钱都交到手里了,我等便告辞了。” “草民恭送夫人!”刘二在沈静身前行了个大礼。 次日,天刚微微亮,白露还挂在草尖。沈静还没起床,就被霁音和茜宝叫醒。 “怎么了?”沈静揉着太阳穴,努力地打起精神。 茜宝微微一笑:“恭喜夫人,昨日那一出戏很是成功,院子外都是要来帮忙的人。” “商君之法,诚不欺我。”沈静喃喃道。 “夫人,商君是谁?”霁音耳力惊人。 “无事,把所有来的人都叫进来。”沈静擦干脸上的水,随意盘了个发髻。 出了正厅,院内密密麻麻的站了三四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人声鼎沸。 田庄里一共也就七八十号人,这下可是能干活的全出来了。 他们一见沈静出来,纷纷闭了嘴。 胆儿大的趁别人安静,吼了声:“夫人,草民力气大,俺能去给扛木头!” 沈静清了清嗓子,这下院中人不再出声。 “我看庄子里能干活能拿主意的的人都出来了,我有几件事要提前告知。” “首先,丑话说在前面这次活计是我个人的急事,以后诸位的工钱还是原来的数字,若是有人敢因此去为难管事的,我第一个处置他。” 沈静很少与庄里人说重话,在他们眼中,沈静是个好打交道,还会跟着种田的奇怪人。 这样的人一时拿出气势来,反倒让众人感受到了她的认真。 “其次,诸位人数太多,我只挑二十个干活最得力的,被挑中的可以跟着霁音走了,剩下的如果想帮忙,就去厨房帮忙做饭!” 一大群人一下子少了大半,留下的人便都是要去厨房帮忙的,茜宝领着这些人走了。 安顿完田庄里的人,沈静便往种植金橘的院子赶去,霁音和茜宝都在不同的地方监工,霍晓能力有限,今日的活计大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沈静:「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只有我一个人!」 系统:「宿主的意思是?」 沈静:「无人机飞起来!」 无聊了很长时间的系统:「出了在大晚上悄摸打农药,实验室的无人机终于有了别的用处。」 沈静:「别委屈,你是我的大功臣。」 她正跟脑内的系统“商量”着无人机的用法,迎面跑来一个小人撞在她身上,正是霍晓。 沈静扶住她:“晓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霍晓把手上的册子往她手上一扔:“嫂嫂,您看看这个!” 沈静一看书册封面上的文字,大惊: “这是什么?” 第四十八章 金橘记 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金橘记”。 这本小册子从封面到内页,说句简陋都是高看了了它,上面的印刷极其糊弄,好像只是供人勉强辨认出文字就满足了。 沈静一目十行,粗粗地翻了一遍,这《金橘记》竟然是一个很完整的故事。它讲的是,在一户姓周的无子人家,男女主人每日在菩萨面前诚心祈求,终于有一天,菩萨托梦给女主人,说自己座下的一株金橘需要下凡历练,可脱生成为他家的孩子。女主人醒过来之后,发现床头边多了一盆长着一枚果子的橘树盆栽。男女主人每日细心照料,金橘盆栽的果实日渐长大。果实成熟之时,掉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会跑会笑的小女娃。 自小女娃来到这家后,家中财源滚滚,女主人也坏了身孕,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后来,县上的财主听说了这件事,想把金橘占为己有。男女主人不肯让出金橘,财主恶念丛生,要派人将周家人在睡梦中烧死,接着再把金橘据为己有。当晚,睡梦中的男女主人齐齐梦见了无数的金橘要将自己淹没,他们在梦中惊醒,从卧室中跑出想去看看金橘变成的女孩。刚出卧室门,四周火光乍现,男女主人只来得及把尚是婴儿的龙凤胎抱出院落,小女孩的房间却已是熊熊火光。男女主人急忙召集仆从给自家住宅灭火。突然,小女孩住的院落发出金光,随之大火熄灭,整座住宅毫发无损。周家人急忙奔向金橘所在院落,发现小女孩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盆无果的金橘盆栽。 沈静:“哇!” 霍晓说道:“这是今日霍开让人带来的,他说这事京城里最时兴的话本,大街小巷茶馆酒坊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说《金橘记》。” 沈静:「这是谁买的热搜?」 系统:「不知道,总归是好事。」 霍晓兴致勃勃,接着说道:“而且听说皇后娘娘宫里就有一盆这样的金橘,有命妇进宫时看见了,与《金橘记》之中的不差分毫。” “是吗?”沈静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能力而且有理由做范围这么广的推广,但是霍昶做事原来是这种风格的吗?奇奇怪怪的。 沈静走到种着金橘的院子之中,仔细选了一盆长得最好的。 “这盆要送到国公府去吗?”霍晓好奇,如果在这个时候国公府多了一盆金橘,一定很有面子。 “不,送给一个前两天就答应的人那里去。” 迎客来之中,一间布置简单却不失优雅的厅堂内,三皇子斜倚在贵妃榻上,歪着头打量面前这盆刚送来的金橘,他直起脖子看向把东西送来迎客来的霁音。 “这也不如故事中说的那样美……” 三皇子实在有些失望,这青黄的果子是怎么回事,还没有成熟就往他这里送,真是当他脾气好吗? 更可气的是,面前的侍女却并没有丝毫怕被怪罪的意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现在又只因他说了一句这盆栽的不好,竟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三皇子怀疑,若是他在说一句,那侍女恐怕真的会不顾尊卑伸手打过来。 可三皇子是什么人,不美就不美,还不许人说了吗? 他一脸鄙夷:“而且那故事编得俗气极了,偏偏京城里的人又都那么吃这一套,真是丑极了!” 结果,眼前的侍女竟然真诚地点了点头,表情是同样的鄙夷。 对啊,那故事一看就是国公爷找书馆里的人瞎编的,怎么配得上夫人花费心血培育的橘子树盆栽? 霁音想着,既然都骑了这么久的马,不如回趟国公府,让国公爷找人编一个更好的故事出来。 她把手袖里沈静写的培养须知仔细地递给三皇子旁边的小厮后,礼貌地告退了。 霁音自觉得礼貌,但其实她心急火燎,掏出培养须知后,实际上天女散花般把几页纸扔出后,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三皇子被几页写满字的纸糊了半张脸,气得直起身子抓着纸,咬牙切齿道:“沈静这字就没练过吧,真是丑陋!” 小厮一愣,然后不紧不慢地整理起散落的纸页:“殿下,莫因丑陋而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三皇子咳嗽了几声:“罢了罢了,我与这些人置气做什么。” “按照沈静写的那些,找几个合适的地方,具体放的位置我亲自选。你选的时候最好先筛一遍客人进来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东西虽然称不上美,但是能让我挣一笔也不错,谁不喜欢黄金的美呢?” 国公府中,霍昶正在看暗二递过来的《金橘记》。 霍昶翻了翻大概的故事内容:“不错,通俗易懂,这红绿书生不愧是京城里所有说书人都想合作的对象。” “国公爷,现在京城里人多的茶坊都时兴《金橘记》,而且今日夫人送了一盆金橘到迎客来,再过两天,全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应当能听说此事。” 霍昶道:“那正好,红绿书生的第二稿写得如何了,这《金橘记》再说上几天,也该腻了。” 暗二接着报告:“那人快手,已经在写第三稿了,二稿已经送到各大茶楼之中了。” “大哥,这《金橘记》竟然是你做的事?”清澈的女生从书房外飘来,霍妍习武,耳力极佳,本来是来找霍昶切磋,结果听到了这么一招。 霍昶很是得意:“怎么样?” 霍妍见大哥如此高兴的表情,说不出“这故事好俗”的真实感受,笑道:“是个好办法,京城里有些头脸的人家,但凡是个祥瑞都要买回家里供着。这下嫂嫂的金橘种出来好卖了!” 她虽然没去过温泉山庄亲眼看,但是她知道皇后宫里的那盆就是嫂嫂送去的。 “是吧,但愿某些人这次能承我的情。”霍昶眯起眼睛,看上去心情愉悦。 这下,霍妍更说不出来让大哥叫人编点好故事的话了。 她说不出来,不代表别人说不出来。 霁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霍妍身后,霍妍还没来得及感叹沈静身边竟然有如此深藏不露之人,霁音轻飘飘留下一句话离开了。 “国公爷,还是编个配得上夫人的故事吧!” 温泉山庄之中,沈静正在厨房中吃饭。 花匠三兄弟和班老三合作得不错,几人已将图纸画好,明天就可以开始动工。 她丝毫不知国公府里发生的啼笑皆非,吃完饭打算再去看看小金橘。 沈静推开院门,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各个盆栽之间逡巡。 “晓晓?” 但沈静早已看出那不是霍晓,那人明显高壮许多,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的。 “吃饭了没,我回厨房给你拿点。” 她刚要退出门外去叫人,后心却被一个硬物抵住。 “老实点,不要出声!” 第四十九章 三位大哥快请进 “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你们银子!请你们放过我,我不会报官!”沈静语气无比冷静,自从穿越过来,这样的场面经历了这么多回,饶是普通人如她,也习惯了。 哪知身后的人一声嗤笑:“那带大爷们去拿钱呗!” 从半人高的盆栽之中,钻出了两个人影。 “兄弟们,这婆娘说能给我们钱,我去拿完钱,你们接着烧院子,别耽搁。” 沈静心下一惊,这些人是针对金橘盆栽而来,她的心血不可就如此付之一炬。 于是,她语气卑微了些:“各位大哥,一会儿火势起来,这个院子可就被围住了。不如,我先把钱交给各位大哥,再从小路带各位哥走。” 身后和面前的人没有答话,但沈静从后心刀尖的震颤知道,他们犹豫了。 沈静继续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我家夫人嫁妆所在,她的院落现在是空的。夫人的嫁妆,三位大哥若是能搬走,可是有上万两白银,更别说她房中的各类摆件……” 沈静面前那个身量最高的人显然心动了:“大哥,如今我们去偷个东西也能有这么多,反正过会儿就是放把火的事……” 另一个身材消瘦的人:“拿两份钱,这辈子可就不愁吃喝!够咱们仨一人讨十个媳妇!” 被叫做“大哥”的人骂道:“你们以为国公府别庄是那么好偷的地儿吗,成天脑子里除了钱就是女人,能不能长点脑子!” “快点去放火,我让这婆娘带我去拿钱!” 瘦子不满,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哥怕不是想独吞?” 沈静见强盗内讧,正好给了她把他们引开的机会。还没等那“大哥”开口,她抢先说道:“怎会有独吞一事,三位兄弟一起去,想拿多少拿多少,我家夫人有钱!” “只要三位大哥放我一条小命,我给三位大哥望风!” 高个儿贪念被沈静挑起,不耐烦道:“大哥若不愿意,我与三弟去,去了给大哥带一份,大哥在此地完成主顾布置的任务。” “大哥”恼了,克制着音量呵斥:“怎的这女的说什么你们都信,你们也不想想她这身短打的穿着,怎么可能贴身伺候安国公夫人,而她口口声声说了这么些事情,几句真几句假,你们怎么不多想想!” 沈静立刻解释道:“大哥说得对,我确实不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可我负责夫人院内洒扫粗活,所以每日都进夫人房间,夫人把值钱物件放在何处我可是比贴身侍女还清楚的!” 瘦子听了,更加信以为真:“既然如此,大哥,你便让她带我们去!” 高个儿扬起脖子,手一划:“大不了,处理了她!” 沈静全身一颤,似乎被吓得不轻。 “大哥”见她如淋了水的小鸡一般瑟缩的模样,也认为沈静无甚威胁。 瘦子狠狠地瞪了沈静一眼,示意沈静带路,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跟在她身后。 沈静沿着记忆中最偏僻的小路左绕右绕,走了大约一刻钟。 高个儿极不耐烦,骂骂咧咧:“贱女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旁边的瘦子阴险地说道:“你别想了没人会来救你,你现在乖乖听话,过后哥们儿拿了钱高兴,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哎,大哥饶我,我不过带三位走一条人少的路,饶是绕了些,但您看,确实没遇见什么人吧!”沈静急忙解释,语气唯唯诺诺,生怕三个人一言不合就要对她大开杀戒。 听了沈静的解释,“大哥”对她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你确实很熟悉这里的小路。” 沈静心想,可不是吗,有段时间天天想躲着霍昶,这不就摸索出来了。 她口上却越发谦卑:“害,做下人的,不能走主人的路,偏生还得赶在主人前头干活,这小路不就都记下了嘛。” 沈静带着三人又绕了半刻钟的路,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的目的地。 梧桐的树叶已经落了个精光,落叶也已经被人打扫干净,高高的围墙上用青色的瓦片砌了一道墙檐,墙檐下方是镂空的窗,形状各异,上方描绘着精致的花鸟图案。 从表面上看,这真是一座十足精致的庭院。 实际上,里面的布置更是精致华贵数倍不止,但这并不是沈静装饰随意的院子,而是霍昶的院落。 沈静原本也想把三人引到自家庭院里去,那院中有茜宝在,以茜宝自制药粉的威力,出其不意放倒三人还是没问题额。 只是沈静想到自己院落的面积大小实在无法说服三人,那是真·安国公夫人的居所,所以她便把人带到霍昶的院子了。 “大哥”见了梧桐树,发出了感叹:“这有钱人就是心大,重这么高一棵树,也不怕有人顺着爬进院子里去。” 说得对,但霍昶才不怕,人家养了暗卫。沈静在心中吐槽,表面微笑不语。 “院中无人,也没上锁,诸位大哥直接从大门进去即可,”沈静引着三人往里走。 听到门没上锁,三个匪徒顿住脚步。 沈静急忙解释道:“夫人刚走没多久,下人还没干完今日的活计,所以到了晚间才会有管事的来上锁。” 她推开门,走入院中,大张旗鼓地把视野中的几道门都打开。 “不信的话,诸位大哥请看,这里面真的没人,三位大哥可以想拿什么拿什么!” 三人原本还将信将疑,但随着沈静把霍昶院中的一间间房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如沈静话中一般的各色奇珍异宝和名贵物件,令他们目不暇接。 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入院中,把手贪婪地伸向眼前的物品。 最“冷静”的还是三人中的大哥,他手上拎着一盒玲珑玉琪,镇定地问道:“你说的钱呢,放在哪里?” 他虽然在努力保持镇定,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沈静走进霍昶的书房,向抱着院中的摆件不放手的三人招手:“就在这里!” 经过方才的抢夺,劫匪们对沈静不再有丝毫的怀疑。 他们先后跟着沈静进了那间屋子,心中盘算着如果遇到更值钱的,舍掉手上的哪件东西。 劫匪刚迈入那房间一步,眼前天旋地转,被几人的巨力摁倒在地,那些人竟然还有余力瞬间把他们手上的东西夺回。 沈静撇了撇嘴:“为何上次我在门口就被摁倒了?” 暗一四平八稳地答道:“夫人,那是国公身边小厮做的,与属下无关。” 暗一可太难了,一刻半钟之前就有人来报,说是夫人被匪徒劫持了正在把匪徒往国公的院子里引。他想到夫人可能是想一网打尽的同时留住活口,只好将计就计。 哪知道夫人把门户大开,三人进屋劫掠。暗一只好让手下人分开,别让那三个劫匪把国公的东西给摔了,最后才完成了抓捕。 “你是安国公府夫人?”高个儿难以置信,即使头被摁在地上,眼白几乎要翻到头顶了。 沈静点了点头,微笑道:“是,所以能请三位老实交代,你们的主顾是谁吗?” 到底是谁要来烧了她辛辛苦苦种的橘子? 第五十章 动了橘子的人 “你怎么可能是安国公夫人,”瘦子惊愕至极,“哪有达官贵族的夫人像你这样的?” 被叫做“大哥”的那个人立刻喝止住二人:“现在重要的是这女人的身份吗?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被抓住了,哪边的钱都挣不到了!”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哪有这么好的事,烧几盆橘子给一千两白银,现在看来,那个主顾也有鬼,来委托我们的一看就是个普通下人,即使我们现在想告诉夫人主顾的下落,也无从说起!” “一千两啊……”这个价格不是普通人能出得起的,嫌疑一下子缩小到了很小的范围。 沈静问道:“你们拿到钱了没,是银子还是银票?” 一些大钱庄在银元和银票上会打上编号,以防假币混入库存中。只要找到编号,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钱庄。一家钱庄能接待的大户也就那么几家,到时候答案就很明显了。 “那主顾给了我们一下碎银做定金,说事成之后会给银票。”为首的解释道。 沈静打量了一番,自觉暗一等人的身形和那三名劫匪差不多,便问道:“你们在主顾面前没露过脸吧?” 高个儿答道:“当然没有,做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互相不知对方底细和钱货两讫。” 沈静转头,安静地看向暗一。 暗一不紧不慢地问道:“夫人,是需要我代替他们去做交易?” 沈静点了点头,转头跟劫匪三兄弟道:“等到我的人代替你们完成交易,我就会放你们走,不过你们最好隐姓埋名地过日子,我倒是无所谓,就不知道你们的主顾是什么样的人了?” “安国公虽然现在是文官,但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武将出身,这样的人即使是田庄的护卫怎么可能被你们三个人糊弄过关?若不是我让他们把你们三个活捉,你们过后拿了钱,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哥”原本还觉得不过是个郊外田庄,不会有什么问题,多半只是安国公府遭另一门大户挤兑罢了,这样的事他干这一行见得多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如今他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沈静给暗一试了个眼色,暗一又找了两个身形相似的下属,和三个劫匪对了接头的时间和暗号。 安排到这一步,沈静却依然不踏实,总有一个问题梗在她心中,想不清到底是什么疑点,但心里总觉得不对。 沈静冲着暗一喃喃道:“你说为何如此?” “夫人请讲。” “能出得起一千两白银的人家不可能不知道安国公府护卫的实力,那为什么还要派三个无名小卒过来,来当跳梁小丑?” “如果事情能办成也就罢了,如果事情办不成呢?” 暗一镇定地分析道:“夫人,大约就是马前卒,事情办不成有人收尾。” “有人收尾?这三个冤大头是来探路的,这样确实能解释得通。” 沈静如梦初醒,双手一击:“不好,你还是找个靠谱的属下去接头,剩下的人分一半去守种橘子的院子。” 她快步流星,奔回院中,她方才是被三人挟持着出的门,所以木门还开着一条缝。 沈静推开门,里面半人高的金橘郁郁葱葱,青黄的果子和着晚风的呜咽声飘摇。沈静松了一口气,但她这几天应该没法放下心回自己住的小院,一想到有人盯上了她的橘子,她的头上仿佛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脚底下踩着刀尖。 “还不如直接冲我来呢。”沈静苦笑一声。 她回到自己住的院里,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搬到了满是金橘院落中。 那个背后的人今晚没有让人跟着那三个匪徒,绝对是他的错误,沈静要让他后悔。 暗一代替匪徒和主顾交易的时间在两天后,沈静觉得,如果她是那个谨慎小心的主顾,一定会在当天确认三个匪徒的情况之后,再派自己的人来温泉山庄。 沈静突然换床,睡得并不好,连续几天眼下一片青黑。她去温室工地察看情况时,被一大堆人用担心的眼光注视了一圈。 不过,虽然橘子那边被人盯上了,但是温室建造进展得很顺利。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短短几天,温室的木头框架已经搭好,只差往上面糊纸和布了。 “夫人,到时候考虑到室内保温的效果,花房的门不会留得太大,不如今天就把盆栽往木头架子里面搬?” 沈静点了点头,正好把金橘在的那间院子空出来,她给要毁她橘子的人准备一些惊喜。 月黑风高,暗一一行在沈静的授意下已经出发。沈静站在院内的屋子里,屋里没有点灯,不仔细看瞧不见她的影子,院内能藏人的地方,她都安排了暗卫。 沈静侧着身窗户缝隙往外看去,之间几个黑色的身影蹭地一下,从院墙外翻进来,身手灵活,比那三个劫匪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 但刚从墙边跳下来,他们齐刷刷踩到了一些软乎乎的东西上面,却一动也不能动。其中一个直接丢出火折子,想赶紧完事之后再脱身,结果不知道点燃了什么,“砰”地一声,无数不明的泥糊糊粘遍全身,臭气熏天。 他们不约而同地挣扎起来,越挣扎脚底就陷得越深,接着从空中飘下许多雨滴,先将全身衣服淋湿,接着又是一阵大风,把衣服吹干,众人衣物不知为何被破了许多大洞,如果不赶紧脱去衣服衣服,真是能感受到皮肤的刺痛。 一群人忙不迭地褪去身上的衣服,这时又是不知从何处飘来许多药粉,众人沾到粉末的地方,生出巨大的燎泡,又痛又痒,可怕极了。 一人“啪唧”一声跪倒在地:“不知是何方神圣,求求你饶了我们。” “我们不过是替主人家办事!”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暗卫们从角落里出来,迅速把几人绑好,带到沈静面前。 系统:「你是魔鬼吗?」 沈静:「动我橘子者,杀无赦。」 第五十一章 戏前热身 京郊,一间破落的城隍庙内。城隍爷的泥塑、供桌还有地面上落满了灰尘,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灰尘飘在空气中,供桌上的吃食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吱嘎”一声,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庙中,一高一瘦还有个中等身材。 其中中等身材那个清了清嗓子,冲着空无一人的破庙说道: “秋风起,大雁来,雁过无痕。” 从供桌底下、泥塑后,房梁上冒出来五六个黑衣人,为首的人说道:“大雁飞,春又来,春泥护花。” 三人中那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也就是暗一问道:“事情已经办妥,钱呢?” 话音一落,另一伙人并不吭声,突然暴起冲向暗一那三人,刀尖的精光直冲向喉咙。 暗一敏捷地往旁边闪过两人手上的短刀,反手将那两人击晕在地。连续几声闷响,六个黑衣人都躺倒在地。暗一蹲下身,把几人身上带的钱物掏了个干净,和一高一瘦两个下属藏到了破庙的角落里。 半个时辰过后,躺在地上的六个男人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其中一个问为首的那个:“老大,没想到那三个人之前隐藏了实力,这下让他们给跑了,主子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为首的那个虽觉得丢脸,但更怕上面的主人怪罪,那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儿。他眼神晦暗不明,朝他的五个手下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主人怪罪下来,我等都免不了一遭皮肉之苦。那三个人身手如此迅猛,却没要我们性命,相比之后也不会来主动招惹我们。所以,只要天知地知我们六个人知,主人就永远不会知道。你们懂了吗?” 另一个问道:“那如今要如何给主人回复,主人还打算根据我等汇报的状况,再派遣另一队去国公府别庄。” 为首的说道:“那三人虽然武艺高超,但也没到无敌的程度,相比国公府别庄不会有什么问题。” 几人迅速统一了口径,往主人所在的方向赶路。 暗一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见六人分成了两波,进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别庄。 “竟和夫人猜的一模一样。”高个儿的暗卫忍不住感叹。 一向冷静的暗一忍不住“啐”了一口:“同样的把戏,还要玩第二遍,也不知这人怎么想的。” 三人无声无息地从别庄门前离去,踏上归程。 国公府温泉山庄,沈静的院内。 院内原本是金橘盆栽的地方,躺了八个大男人,浑身上下赤裸,皮肤上全是红亮的水泡,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夫人,这些人要怎么处置?”前来询问的是暗十三,暗一手下级别最高的下属。 这些人同样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竟然耐不出夫人的折腾。暗十三心中震惊,决心以后绝不和夫人作对。 沈静站在正厅的台阶之上,昂着下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开水。 像是丝毫没有听见台阶下人的嚎叫声一般,沈静微微一笑。 “还能怎么办,先看紧了,等那边的消息。” 沈静为了今天捉人,先是让暗卫贴着围墙挖了宽约两米深半米的沟渠,在实验室里用胶水做了一大堆非牛顿流体倒了进去,然后调制了大量的稀硫酸分给暗卫,最后从茜宝那里调来了最强力的药粉,产生的燎泡需要专门用药才会消除,如果擅自挑破,皮肤情况只会恶化得更快。。 现在的效果,沈静只能说基本满意。如果可以用无人机可以撒得更均匀,但是无人机的噪音可瞒不住耳聪目明的暗卫。霍昶在的时候,留的暗卫很少,沈静才敢偷摸用无人机撒农药,但今天还是算了。 不一会儿,沈静杯中的水刚喝了两口,墙上陡然出现三个身影,正是暗一一行。其中二人身轻如燕,从高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然后陷在了沈静布置的非牛顿流体里,双脚动弹不得,剩下一人如飞鸟般纵身越过了陷阱范围,三下两下跳到了沈静面前。 “属下任务顺利完成,确实如夫人所料,是那个人的手法。”暗一躬身汇报道。 沈静点点头:“他竟然还敢用一模一样的手段,连用的棋子都是一枚,是当真看不起我。” 那人是当重阳夜宴上的事情不存在吗? 暗一道:“这几日,承恩王府的夫人确有在酒楼里说过想要金橘,那人估计也是想利用这一点。” 沈静嗤笑一声:“那他还真是高估了我的耳目,若是我真的那么有能耐,说不定还要被他蒙蔽。” 她转头看向陷阱中不知所措的二人,明明陷阱都是自己挖的,怎么还能自己往坑里跳。 果然二货哪里都有。 暗一见状,表面依然不紧不慢地随手指了旁边两个人:“赶快把他们捞出来。” “回去得好好培养培养,别让我们的人跟他们似的。”沈静鄙夷地瞥了一眼在地上哀嚎的八人。 “属下明白,”暗一应道,“那夫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静抬起眼睛,看了暗一一眼:“先帮我把这八个人扔回去。” 她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你知道的,哪儿来的扔回哪里去。” 那一瞬间的气势,暗一还以为是国公来了,不愧是夫妻俩。 他从李虎那里听说过夫人炸山洞的光辉事迹,知道夫人精通火药制造,生怕沈静直接去把罪魁祸首给炸了,幸好夫人只是让他把人扔回去而已。 暗一身后,已经有四人闻风而动,一人扛着两个大汉离开了。 暗一看着他们翻过围墙,向沈静躬身行礼:“那属下就告退了。” 沈静点点头:“今晚的事情,多谢。” 一想到被炸塌了的山洞,暗一忍不住问道:“夫人接下来打算如何?” 沈静原本已经转过身,准备进屋,现在重新转过来:“接下来如何,与你无关了。” 暗一刚松的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夫人去炸人家的别庄,好歹炸之前得让国公爷知道。 “夫人,此事不小,不如知会国公爷一声,好让国公爷不打扰到夫人的谋划。”他也不想像李虎一样,被罚得那么惨。 沈静从容地笑道:“不急,我预备好的戏台还没到时间呢!” 现如今,只不过是先送八个开场前的惊喜过去,权当是请柬。 好戏,将在皇宫里上演。 第五十二章 月光之下 当夜,国公府。 “她原话就是这样”霍昶手上正用绸布擦拭着精致的茶杯,杯子不盈一握,釉色清透。 快马加鞭赶回府内的暗一还喘着粗气:“是如此。” 霍昶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暗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霍昶坐回到太师椅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一直试着让沈静离这些官场争斗什么的越远越好,但也预料到始终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从一开始沈静就在这个争斗漩涡的中心,看似平静,实则再危险不过。 如今这样的情形,霍昶只能打起精神,做好一切给沈静兜底的准备,但是他虽然了解沈静,但不知晓沈静的手段。她总是有千万种更有效率的办法,打破霍昶在此之前的所有布置,就像他上次盯了得有几个月的铸币厂一样,许多事情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里吞,不能倒苦水。 而他只会一直这样,只有这样才能隔断沈静与许多事情的联系,才能让她一直过快乐平凡的生活。 今天是月亮满盈,柔和的白光穿过窗纱洒在霍昶的书房里,像是一池秋水,随风轻舞的窗纱是水面上泛起的涟漪,精致的刺绣则是无数翻涌水花。霍昶就这样坐在池水中心,冷峻的脸庞沉在阴影里模糊不清,一双眼睛确是无比锐利。 霍昶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同一轮明月下,原本用来存放金橘盆栽的庭院中心,暗卫撤去后,只剩下无比的宁静。远处隐约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多半是夜晚聚在一起玩闹的孩童。 沈静自己搬了一把躺椅到院子中心,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头顶上白色的满月。她穿越到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几个月了,中间经历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波折,现在更是做了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决定。 沈静:「这次皇宫里的计划你的脑内导航至关重要,到时候事成了你就是我的英雄!」 系统:「宿主,ai不需要鸡汤。」 沈静:「知道了。_o_m」她淡淡地叹了口气。 系统:「宿主是有什么顾虑」 沈静叹了口气:「这几个月下来,我再傻也知道有一股势力在单独针对我,但是霍昶好像真的想让我当傻子,我也不知道是顺着他还是怎么样」 系统:「宿主怎么知道的,不对,宿主怎么会在意霍昶的想法」 沈静:「重阳夜宴那天,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不是在霍昶书房里吗,后来我回到随遇而安发现我院子被搜过。霍昶那天让我住在他书房,不是因为呼噜声这种奇怪的原因,而是霍昶恢复原样需要时间。」 系统:「宿主当时怎么不戳破」 沈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啰,我不是焦昕,真相没有那么重要,站稳脚跟才是我最关注的。」 系统:「竟是如此……那现在呢,宿主想法变了」 沈静摇摇头:「没有,我现在只是要给挡在我种田路上的人唱一台大戏。」 冷风渐起,沈静身上的短打遭不住寒意的侵袭,她从躺椅上起身,刚想要进屋穿件外套。 这时霁音推门进来,扛起沈静就走:“夫人,贼人已经解决,应当回院子好好休息。” 沈静趴在她瘦削的肩上,被一只细瘦却有力的手摁住,整个人动弹不得。霁音奔跑带起来的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等碎发重新乖乖地回到脸侧时,沈静才感觉按在她后背上的手用力轻了一些。 她刚想从霁音的肩上爬下来,却听见了一个男声,是暗二的声音。 暗二不应该在京城跟在霍昶身边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沈静心里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静四肢挣扎着,把自己从霁音背上摔下来,手上和膝盖上擦破了皮,透出红血丝。她还没站稳,茜宝也还没来得及冲过来给她上药,就听见暗。 第五十二章月光之下 二以一种冷静中带着恐慌的语气说道: “夫人,焦昕小姐在回京城的路上,船底被水匪凿了孔,整船人沉在江里,已经打捞了多日了,无一生还。” “国公一得了消息就让属下来告知夫人,夫人节哀啊!” 沈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明明没有摔到头,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沈静伸手也不知抓到了谁的胳膊扶好,声音颤抖:“半日花呢,她身上的半日花有没有有消息” 暗二万万没想到沈静第一反应是问这个:“大约三天前同行的暗卫得来的线报,说是半日花已经解了,也找到了四皇子妃遗留的医书,带着书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沈静上前擒住暗二的双肩:“你让霍昶无比把医书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她的手如同两把钳子一样,抠进暗二的肉里,暗二吃痛也不敢躲开。 半晌,沈静放开了暗二:“要劳烦你再跑一趟把话带回去。” 她垂着头,冲霁音和茜宝说道:“我现在想一个人呆着,你们明早早一些来叫我起床。” 霁音和茜宝交换了个眼神,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白色月光中,沈静只觉得自己四周被坚冰封锁,寒意彻骨,透不过气来。焦昕没有因为半日花衰竭早逝,而是沉船事故而死,在解了毒蛊之后,在延长寿命之后。 从半日花到现在,针对焦昕绝不可能是为了针对国公府,焦昕只是个寄住的孤女,撼动不了国公府分毫。 难道是为了针对她这反倒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想。 假设有人知晓她与焦昕交好,并且是常常替她办事,那确实极有可能为了针对沈静而对焦昕下手。 是谁 沈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人选,果然只有可能是他,那个人当初在重阳宴细心设局利用霍家人和承恩王府构陷林二琦,后来又一次想要利用承恩王府毁去金橘盆栽,现在又在制造意外事故。 沈静不想知道那人做这些的理由,因为她一定无法理解这些封建贵族的政治斗争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到何种地步。 他做事如此随心所欲,像极了皇后的儿子,可偏偏他不是。 月黑风高,沈静换上了夜行衣,穿了一身的护具,跟着系统的导航来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庄园前。 这是皇家在京郊的别院,现今冬日前夕,大皇子一干人正在此处准备祈雪仪式。 她避开侍卫绕到院落的西南角扔出了不少烟雾弹。 “不好啦,走水啦,快来灭火!” 趁着前来查看的侍卫和宫女乱作一团,沈静悄无声息,逆着人流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 “谁去给大殿下报个消息,可别惊扰了主子!” 一个太监从人流中脱出,随便指了几个侍卫:“你们跟我去大殿下那里走一趟。” 沈静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像是如影随形的鬼魅。 几人走进了一间奢华的院落,门口的收尾也跟着走了进去,里面原本一片漆黑,瞬间灯火通明, 沈静唇边泛起一丝笑意:「系统,你仔细扫描,计算出结果之后告诉我。」 系统:「已计算完毕,祝宿主一切顺利。」 沈静把手上的东西装在系统指示好的位置,跟着大皇子匆匆地步伐走出了别院。 「你这次不提醒我了危险物品,小心使用吗」 沈静淡定地摁下手上的遥控器。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轰”地一声巨响,一片爆炸的光亮中,大皇子三层高的华丽楼阁轰然倒塌,烟尘弥漫,奇怪的是,没有砸到任何一个人。 系统:「因为宿主有原则。」 沈静摇了摇头:「不,这是真正的前戏。我不得不把剧本提前了。」 系统:「喜剧还是悲剧」 沈静:「悲剧,男主。 第五十二章月光之下 在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后,陷入疯狂,最后主动寻死。」 系统:「宿主,这样不会便宜了他」 沈静:「所以,我不会让他死的。」 「我喜欢大团圆结局。无错更新」 ------题外话------ 霍昶:她真的炸了。 沈静:一炸一个准。 入v了,求一波推荐票月票收藏评论,感谢各位仙女这么长时间的支持。今后每天一天两更,这几天家里有事所以更新得不多,仙女们见谅。。 第五十二章月光之下 第五十三章 沈静的复仇 「轰!」 林一琛系好了外衣的扣子,往起火的角落走去,背后不远处,他刚刚走出来的院子轰然倒塌,高出院墙小一丈的小楼消失在围墙背后。热气吹乱了他晚上没梳好的头发,灰尘和沙石从墙头喷了出来,糊了他一个背。 「这是怎么了」林一琛镇定自若地拂了拂肩上的灰尘,心下却十分震惊。 这楼为什么塌了,他若是晚一步…… 「殿下,不好啦,东别院刚刚塌了!不过没砸到人。」跑来汇报的小太监气喘吁吁。 「没人死吗」 大皇子林一琛喃喃自语,往跑来汇报的小太监身上撇了一眼。 是个生面孔,多半是下面人派来给他泄愤的。别院的人始终没有宫里的人用起来顺手,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他和林二琦那个随便一点事情就着急上火的可不一样。 刚刚塌了的那个楼是父皇来别院常住的,这次因为都江那边的事情办得好,赏给他住一段时间。按照父皇的个性,知晓了这件事情,他定然又要杀许多工部的人。 倒是可以趁机卖给工部一个人情。 那些工部的人平时偷工减料也就罢了,但皇家别院他们是万万不敢的。这个楼塌的时间点倒是有趣,刚有人说院里起火,就有人说楼塌了。真是有趣,为了炸个楼还要把人引开,大费周章,都没死人有什么用 但是在这两件事情发生之前,林一琛想起了被扔在院中的八个不堪入目的身影,脸色青黑。 林一琛清楚那八个被扔进院墙的人,一定是安国公的手笔。 那个男人平常不过如此,但每次一针对沈静那个女人和她手上的东西,霍昶就坐不住,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得干干净净。 那八个人算是霍昶给他的下马威,那现在是谁点的火,霍昶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不像是他的风格。 林一琛的贴身太监匆匆来迟,他将手上的披风往林一琛肩上一搭:「殿下,要去哪边」 齐运楼心中七上八下,今晚一遭接一遭,自家主子不容易生气,但是最阴狠不过,哪家人这么大胆,直接把主子肖想了这么久的楼给炸了 「先回院子。」齐运楼赶紧打着灯笼,引着林一琛往回走。 进了院子,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众人。 那楼塌得极其「规整」,就像是被直接压扁的盒子,被抽了主梁的积木,这也难怪没伤到人。 林一琛后退了两步,他方才感觉到了热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火药味,这到底是谁炸的,竟然有如此的手艺。 如果直接针对他,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在看到这幅残局前,林一琛并不着急。他心中已经认定了事情都是霍昶所谓,一个普普通通的国公,未来等他坐上了尊的位置,他想怎样就怎样。 林一琛自认为他和自己的父皇是不同的,父皇认为霍昶被拿捏住的刀,指哪儿砍哪儿。而他不需要这样的刀,他可以自己杀人。 但现在,这个突然开始针对他的人是谁 「给我查,」林一琛走出院门,「我不信会毫无痕迹。」 「那殿下今晚想住哪儿」齐运楼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宫,去找父皇。」 趁这个机会,得找父皇占点便宜才对得起这一晚上的惊吓。 马车颠簸,外面的树影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阴森森的,林一琛靠在马车里的榻上,陷入了沉思。 父皇残暴而怯懦,至今为止所有皇子中,他自己娶妻几年却迟迟没有封王建府,所有皇子中只有被放弃了的林三琮有自己的府邸,而林七早就被皇后养废了,他在朝中扶植多年自己的实力, 二皇子死后更是有大批的臣子明里暗里向他投名状,因为他是父皇唯一的选择。 林一琛更不想因为自己掉以轻心,丢掉手上得来不易的皇位。 突然,他的车厢之下传来「嘎吱」的几声脆响,整个车厢猛地下落,然后往前翻滚了一圈才停下。 林一琛在车内重重地撞在窗框上,眼下生出一片淤青,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爬出车厢,才发现整驾车只剩一个车厢了,外面的车架已经被炸断,两匹马早已不见踪影,车轮只剩下木头碎片。 齐运楼倒在地上,林一琛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他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 林一琛语气无比冷静:「怎么回事」 齐运楼心道不好,这祖宗怒了。他赶紧说道:「回禀殿下,马车的车架和轮子炸开了。若是殿下着急,方才马夫跟着马跑了,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若是殿下着急,不如骑马回去」 远处的温泉山庄中,沈静整个人泡在温泉池水中,闭目养神。 沈静:「我们打个赌,赌他接下来会不会骑马回去」 系统:「实验室干了一晚上苦力,实验室先押,他不会。」 沈静:「那我赢定了。」 系统:「宿主,对方是皇子,有什么事他不会明天再说」 沈静:「他就是要去皇帝面前装可怜的,当然是越可怜越好。」 大皇子和齐运楼都感受不到,一个只有苍蝇大小的摄像头正一路尾随着他们。 林一琛:「你去找马夫,一刻钟之内我要看见马。」 齐运楼苦着张脸走了。 林一琛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似十分耐心地等待着。 沈静:「我赢了!」 系统:「哦。」 沈静:「你让小苍蝇放点狼叫,由远及近,还得配合点别的背景音和灯光,懂吗」 系统:「对微型无人机放尊重点,人家在现代是只有s+综艺才能用的摄像头。」 山风忽起,隐隐约约传来野兽的叫声。风愈来愈大,叫声越发清晰,林一琛终于坐不住了,他赤手空拳,肯定制服不了一群狼,往齐运楼离开的方向走去。 狼叫声越来越近,不时树叶的沙沙声和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突然,狼叫声停了,林一琛浑身冷汗,他回过头,身后别说狼了,什么都没有。但是狼群在树林中穿行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能看见几点莹莹绿光。 林一琛顾不上沉稳优雅,大步疯狂奔跑起来,树丛里的几点绿光如影随形,步步紧逼。他大口地喘着气,只知道往前跑,突然他踩到了一块碎石,脚底一滑,摔倒在了一个人面前。 那个人把林一琛扶起,他举着火把,火光的照耀下,林一琛身后追击的绿光渐渐退去。 「多谢壮士救命,我是大皇子,烦请把我送回宫中,必有重赏。」 林一琛嘴上道谢,心里一想到让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情形,就想把这人拐到城中杀之以除后患。 「哦,你是大皇子啊」那人语气怪怪的,不像是见到皇子应有的诚惶诚恐。 林一琛直起身子,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才发现他披头散发,一派疯魔之状。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个黑心人,」那人一只手放到唇边吹出哨音,另一只手死死箍住林一琛的手臂,「宝贝们,来开餐了!」 刚刚退去的狼群犹如潮水般涌来,眼睛的数量比刚才多了十倍不止,林一琛喉咙里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尖叫,他死命挣扎着,那人的手却像铁做的一般,纹丝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林一琛从旁边随手扯了根树枝,往那人的身上用 力捅了过去。 那人手一松,林一琛飞奔了起来。树林里的狼群如蛆附骨,男人一只手捂着伤口,脸上在大笑,林一琛能看到他发黄的牙齿。 他转过头,尽力忽略后面的危险,只看前方。 前路惨白的月光中,林一琛隐约看见了骑马过来的马夫和齐运楼,他是第一次见到齐运楼会这么高兴。 「齐运楼,过来救我!」他用力嘶吼道。 齐运楼离开不过一刻钟,他家殿下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他不明所以,但还是驱马赶到来林一琛旁边。 林一琛爬上马,一脚把他踹下去:「齐运楼,你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就在此替本殿下喂狼吧。」 齐运楼直愣愣地立在原地,脱口而出:「殿下,哪里来的狼」 林一琛奔出去不过几米,听见他的话,生生扯住缰绳,回头一看。 什么狼眼睛,什么脚步声,什么奇怪的男人,统统无影无踪。 林一琛双眼一翻,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斜躺在地上,从裤裆泄出了一大摊不明液体。 沈静已经从温泉池的一边,挪到了另一边。透过系统的摄像头,她完整地观赏了林一琛吓得屁滚尿流的全过程。 沈静:「这下够他卖惨了吧。」 系统:「宿主每次出手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沈静:「他给我的伤害对比这点侮辱,我这点不够看的。以后每个晚上,都让小苍蝇去骚扰他,剧本不用换,就重复狼群追击。」 系统:「宿主这是要人造ptsd」 沈静:「这叫敌驻我扰。我们接下来的主路线就是「骚扰」,大的行动也是,时间上不能有具体的规律,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种橘子之余临时想起大皇子这件事的时候,就骚扰一次,让他觉得防不胜防。」 系统:「宿主……」 沈静莫名从机械音中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 沈静:「给大皇子装上gps,一定要坚持骚扰下去!」 系统:「宿主可以不说话了,再见。」 她让系统把小苍蝇收了回来,跟了大皇子一个晚上,虽然是远程,要安排好今晚的剧本,也挺累人的。 沈静披了衣服,回到床上,一夜无梦的酣睡。 安国公府中,霍昶院中只余一盏书房中的油灯,霍昶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从房梁上蹦下一个黑影,是一个晚上跑了来回奔波的暗二。 「国公爷,消息带到了。」 霍昶依然纹丝不动:「她说什么」 「夫人说,让您务必把医书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霍昶面上松动了一些:「还有呢,她看上去怎么样」 「夫人很难过,您要不要明天去庄子里看看她」 霍昶垂下眼,面容藏在阴影中:「不了,先把她交代的事办好。还有,你找一队水性好的人,务必把焦昕捞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二奇怪主子为何还认为焦姑娘活着,连夫人都没有怀疑,但他还是应了。 「不知这两件事吧。」霍昶眼神锐利地看向暗二。 暗二斟酌着词汇:「皇宫别院那边的弟兄说,别院失火,然后皇上前些日子赏给大皇子住的楼塌了。大皇子连夜回京汇报,路上马车损坏,又被人用戏法戏弄,现在昏了过去,情况很不好。」 霍昶脸上泛起微薄的笑意:「这件事是在你从温泉山庄出来之后」 暗二点了点头,从之前两次莫名其妙的山洞坍塌,再到现在楼房坍塌,他决不招惹的人又多了一个。 看到暗二肯定的 回答,霍昶抚掌大笑:「干得好!不愧是她!」 他眼光一沉,对暗二道:「我也不能输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属下领命。」暗二恭身退下。 霍昶坐在只有一盏灯的房间里,久久不肯起身。 在大皇子一行发现是沈静动的手之前,霍昶的动作得足够大才能把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未来在焦昕「复活」回来之后,京城里的水只会更浑。 秋日,天高气爽,阳光明媚。 沈静睡了个好觉起床,床头立着两个雕像一样的人,正是霁音和茜宝。 「我没事,到是你们还好吧」焦昕起初和两个侍女关系一般,但这几个月下来,两个侍女显然也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茜宝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像极了养崽的老母鸡。 沈静想起,焦昕和田庄里的人关系也很亲近,尤其不久前和她一起翻地的那一拨人。 她起身来,自己拿毛巾一边梳洗,一边交代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庄里的人,等到……」 沈静没忍住,更咽了一下把眼角边的泪水不经意间拭去:「等到霍昶找到她运回来了,我们就回去一趟给她办后事,以后对庄里人就说她嫁回家乡那边,过得很好。」 她迅速整理好心情,出门去看今日温室修建的情况,走在路上,两边具是草木枯黄的秋景,连昆虫也少了许多。 沈静:「大皇子定位在哪里」 系统:「皇家别院一间卧室里,应该还在睡觉。」 沈静:「先用一段狼叫,叫他起床。」 ------题外话------ 霍昶:我没我媳妇效率高啊。 沈静:只要一想起来,就来搞你。 感谢仙女们的支持,昨天第一天入v,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今天花了一个小时炖红烧肉,最后味道一般般诶,感觉料没放够,等吃完了再炖一锅。 第五十四章 林怀诫回来了? 秋日露水多,沈静一边欣赏林一琛被狼叫吓醒的情景,一边穿过灌木丰密的前院,露水沾湿了外裙。 她用手绢擦干净衣服边角上的露水,系统传来的画面里,林一琛洗脸盆的水中映出了一双绿盈盈的眼睛,吓得他把整盆水倒在了旁边正在描眉的女人身上。 沈静让系统把小苍蝇收回,如今,快要入冬,她身上的衣服也从短打换成了日常的深衣长裙。 她刚出院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霍昶。他看上去风尘仆仆,披风上雾蒙蒙的,似乎有一层露水。 见沈静出门,霍昶上前了两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沈静扭过头,她花了很长时间调整自己的情绪,现在见到霍昶。却有些憋不住了。但她还是低下头强忍住泪意:“你来这么早,吃饭了没” 霍昶面容沉静,眼神也是平静的,像是一片广阔而清澈的深水湖,让人可以放心地沉溺其中。 他挑了挑眉:“还没吃,那一起” 沈静迈开脚步:“走吧。” 秋阳升起,洒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不远处的山林里不时传来鸟叫声。 “鸦——鸦——”婉转的叫声含着几分凄厉,霍昶往山林的方向望去,转头问道:“你说这是什么鸟在叫” 沈静想了想道:“不清楚,这个季节的话,难道是大雁” 霍昶大步向前,拉着沈静:“走,过去看看。” 沈静感觉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很不舒服,整个人往衣服里缩了缩。她走得不情不愿,几乎是被霍昶拽到了山脚下。 她立在灌木边,不愿意接着上山:“走了,回去吃早饭。你这个点上山要做什么” 霍昶罕见地没有搭理她,接着往鸟叫声处爬。 沈静闭了闭眼,她身边常在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能忍则忍。她跟在后面走着,突然前面的霍昶发出一声惊呼。 沈静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走上前:“怎么了,出事了吗” 霍昶食指竖在嘴唇前,往旁边草丛的方向指去,轻声说道:“你看。” 沈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只刚长齐羽毛的幼鸟,正不断地发出“鸦——”的叫声。 沈静拽了拽霍昶的衣角:“会爬树吗” 霍昶道:“附近树上好像也没有鸟窝,会爬树也没用啊。” 沈静上前去,双手把小鸟捧在手心中,鸟儿软乎乎的绒毛贴着皮肤,柔软而滚烫。指尖能感受到小生灵“砰砰”的心跳,微小而有力。 她把手上的鸟儿递给霍昶:“你帮我把小鸟放到树上去,掉在地上之后它还叫得这样大声,容易被它的天敌叼走。” 霍昶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双腿蹬离地面,腾飞起将近一丈高,轻轻松松地把鸟儿送到了一个安全的树杈上。 他的衣衫跟着飞起、落下,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在碧色的天空下,仿佛时刻就要飞向远方。 沈静上前,一把抓住霍昶的衣角,不再有多的动作。 “别走。”她轻轻地说道,内心却近乎哀求。 霍昶转过身,握住沈静的手,微微用力,大手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播过去:“我不走。” 头顶的树梢上,传来了小鸟“鸦——鸦——”的叫声,接着,从不远处飞来了一对黑鸟,小鸟叫得更欢了。 沈静抬头看着团聚的一家三口,泪流满面。 “鸟儿一家三口都能团聚,但是焦昕却回不来了。” “我当时不应该答应她一个人去的,我也知道我现在不应该后悔,但是……一想到她不是因为半日花,而是因为事故……” 沈静抑制不住内心如海的悲伤,情绪像浪花般,一层又一层地上涌,把她推向崩溃的风口浪尖。她只觉得自己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没有。 第五十四章林怀诫回来了 航向,没有目标,只能随波逐流。 “抱歉,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但是……” 在焦昕和霍昶之间,焦昕是她更信任的对象,但是霍昶在她的眼里,是她的同类,都是身上有责任的“长辈”。 霍昶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上手拥住了她。这是一个很轻的,只有安慰意味的拥抱,没有丝毫情欲的目的。沈静从中读出了纯粹的慰藉。 “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她从前天天跟着你,福大命大,不会死的。”霍昶这句话半是违心,半是真心。 他见沈静哭得那么伤心,原本不觉得焦昕一次波折不算什么,现在却有些怀疑,万一焦昕是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 半晌,霍昶松开了沈静。沈静的眼泪哭湿了霍昶的衣衫,在胸口处留下了一片泪痕,沈静用手绢把那片泪水擦干:“抱歉,回去换件衣服吧。” 霍昶道:“没事,先下山吧。” 两人慢慢走到山下,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乌云,黑压压的,快要铁道部地面上来。 沈静脸色一变:“不会要下冰雹吧!” 她提起长裙狂奔,把方才的悲伤抛之脑后。 霍昶跟着在后面紧赶慢赶,在两人进庄子的时候,一粒粒小手指大的冰雹砸向地面。 沈静奔向温室所在的庭院,今天要开始给温室糊纸和布,所以盆栽已经搬过去了。 沈静到的时候,二十几个人正飞快地把盆栽往房间里搬,过程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沈静赶紧进入帮忙的队伍中,盆栽上的果实正在至关重要的成熟期,色泽好不好看就看这段时间养得好不好,要是被冰雹打了简直是灭顶之灾。 旁边不知谁看见了她,赶紧说道:“夫人别慌,只有这十几盆没到屋里了。” 众人手上动作不断,嘴上七嘴八舌地开始了。 “是啊夫人,早上班老三说是自己的腿病犯了,刘二也说他媳妇今日腿疼,我们就怕是要变天,所以就把盆栽往房子里搬了。” “幸好我们搬了,不然得心疼死。” 沈静连声道谢:“多谢你们。” 花森笑道:“夫人工钱给得大方,大伙儿自然办事牢靠,叫夫人放心!” 人群中传来嬉笑声:“夫人,下次有这样的活计,别忘了再叫上我们!” 很快,剩下的几盆小金橘全都进了室内,人也都进了屋。 沈静道:“我让厨房熬了姜汤,大伙儿待会儿自己去厨房领,今日若冰雹不停,就不用来了。” “那夫人,我们总能帮着您给金橘浇浇水,施施肥吧。” “是啊是啊,这几天下来,我们才知道这些累活您都几乎一个人干。” “这怎么能行,您可是夫人!” “焦姑娘走了,我们可得替她帮帮您!” “是啊是啊,焦姑娘可嘱咐过我,要多帮帮夫人的忙。” 沈静捕捉到了焦昕的名字,面上浮起笑意:“哦是吗,那多谢你们!” “焦姑娘也快回来了吧,前几日上街,我看到了林怀诫那小子,他不是和焦姑娘一起的吗” 沈静的笑意瞬间收敛,目光犀利地看向说话人: “你是说,林怀诫回来了” ------题外话------ 霍昶:橘子比我的拥抱威力更大。 感谢仙女们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打赏,这些支持我很感动。第一次在更文,好多规则玩不清楚,我也佛系躺平了,现在的目标就是按大纲把我想写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写完,感谢大家的支持,祝周一愉快!。 第五十四章林怀诫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 骑术精湛 说话的人是班老三,田庄里的技术工,负责水磨坊日常的修缮维护,平常和林怀诫打的交道不少。 “班老三,你在哪里看见他的”沈静用一种随意的语气问道。 班老三挠了挠后脑勺,回忆道:“就前几日,我和花家兄弟进了趟京城,在大街上看见了,但一转头就不见了就没打招呼。” 花啸转过头道:“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吧,我和我家兄弟昨日进京的时候也遇见了,但我们与他只是见过面,算不上认识,就没有打招呼。” “在京城哪里见到的”沈静接着问道。 “在西坊市,具体哪条街我不记得了。”班老三回答。 “我也是在西坊市,只打了个照面,是哪条街不记得了。”花森杵着下巴回答。 沈静点了点头,外面的冰雹被细雨取而代之,几个带了雨披的庄里人顶着雨出去了,房间里的人大都在给金橘盆栽施肥浇水,一时间很是忙碌。 班老三悄悄把沈静拉到一旁的角落里,问道:“夫人,焦姑娘是不是出事了那林怀诫不应该跟她在一起吗” 沈静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焦昕两日前刚给我传的信,至于为什么林怀诫先回来的,说不定在路上俩人吵架了年轻人吵吵闹闹的也正常。” 班老三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夫人,若是那小子真的是个负心汉,看我不用刨子拍死他!那焦姑娘在我们心里,和自家姑娘一样!” 沈静笑得合不拢嘴:“可别跟着掺和了,你这手是用来修农具的。精华\/书阁无错首发若是让我发现他真这么干,以后我让你管着他,你天天给他小鞋穿,我都不管。”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班老三钦佩地拱了拱手。 “行了,你赶快回去吧!明日天晴了你事情还多,今日就好好歇息一天。” 把班老三几个工匠“赶”走后,沈静挽着袖子,拿着剪刀剪去被冰雹打歪的果实和树叶,用系统提供的杀菌药剂洒在盆栽上。 她手上劳动不停,脑海里则陷入了思考。 班老三和林怀诫接触得多,有可能会为林怀诫撒谎,但是和他一起目击的是花家三兄弟。 三兄弟是焦昕走后才来到田庄的,之前他们在国公府工作的区域和林怀诫没有交集,他们和林怀诫最多也就脸熟,所以他们撒谎的可能性很小。 那么林怀诫为什么会在京城 难道焦昕还活着 难道霍昶当时的话语并不是安慰,而本来就是他心中的一个可能性 霍昶从来都不是乱说话的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个想法让沈静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她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不顾屋外飘飞的雨点,夺门而出。 “霍昶!” 沈静大叫,整个人迎面冲进了正在开门的霍昶怀中。 霍昶双手扶住她的肩,嘴上半是埋怨半是担心:“有些人怎么冒冒失失的,雨天路滑还要人教” 沈静伸手抓住他的大臂,踮起脚尖贴到霍昶的耳侧:“你之前说的焦昕说不定活着,是什么意思” 她放下脚跟,双手附在霍昶的小臂上,直勾勾地望着霍昶:“告诉我!” 谁知,霍昶竟一把将沈静推开,推得不重,但也把她推得一个趔趄。 “你若是想接着瞒我,也不至于推我。”沈静站定身子,语气含着隐隐的怒意。 霍昶当然不敢承认,刚才他耳朵太烫了,连同沈静的手与他接触的位置,也烫得他心发慌。霍昶察觉到自己内心可能想做一些会令他后悔的事,下意识地把沈静推开了。 他见沈静面露愠色,知道不认真解释就误会大了。 霍昶连连摆手:“不不不,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没想瞒着你,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突然来问我,给我点理清思路的时间。 第五十五章骑术精湛 ,我好向你解释。” 听了这话,沈静脸色稍霁:“你说吧。” 还没过一秒,她的脸重新崩得跟棺材板一样:“想清楚了,好好说。” 霍昶叹了口气:“你和焦昕多久通一次信” “大约一周一次,每次都是你的人带回来的。”沈静答道。 “焦昕和我不通信,但我派出去的手下每三天就会传一次信回来。上一次传信,打破了三天一次的规矩,我手下传了加急信件,报告了落水一事。” “我的手下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凫水救个人不过小菜一碟,及时那艘船船底真的被人故意凿了,他们没有直接报告死讯,只说了沉船事故。在我这里,焦昕就还没有死。” 沈静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才好:“说半天,你是对你的手下有极大的信心。” 她心里称得上惊诧,一直以来,霍昶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像是空有架势的权贵,实际内里的权势早就空了,所以上次霍昶说什么要“改天换地”的时候,沈静真心觉得不靠谱,简直不要命了。 之前,霍昶曾经让暗卫建起一条能够当天往返京城和京郊的邮递路线,大概几公里的路,沈静倒真没太在意。 可是,都江到京城路途几百里,平常人要走个十几天才能到达,霍昶却能保证三天一次的通讯,他的情报网已经强势到了沈静难以想象的地步。 霍昶正色道:“按照日常的惯例,最晚明天就会有结果。所以,我本不想告诉你,想再等一等。若是中途有了希望,最后结果不好,你只会更难过。” 他偏了偏头,嗫嚅道:“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沈静未曾察觉霍昶面上的动摇,但仍旧欣慰地说道:“多谢你替我考虑。” 她话锋一转:“你手下最近跟你说过林怀诫吗” 霍昶内心一愣,表面分毫不显:“他啊,暗卫多向我汇报焦昕那边的情况,这个人只是个顺带的,偶尔提几句罢了,我也没太关注。。首发更新” “是吗,”沈静撇了霍昶一眼,“有人跟我说他已经回京了。” 霍昶大惊:“怎么会,我回去写一封急件让人查查。” 沈静点点头,她听多了霍昶的话,现在也能分辨一些真假。霍昶显然对她忽然对林怀诫的发问没有准备,他没有说谎,但肯定有所隐瞒。 今日还是有好几盆盆栽受了冰雹,许多庄里人干活能出力,肯吃苦,但这样的细活就不太行了。沈静一个人忙不过来,拉了霍昶当壮丁,两人闷在房屋内,修剪枝叶。 沈静见霍昶如此投入,自然地出了门:“我去厨房端碗水过来喝,也给你弄一碗。” 霍昶头也不抬:“好,多谢。” 沈静出了门,找人给霁音和茜宝传了话。 接着,她直奔马厩,找了一匹看上去强健的马,套上马鞍,骑马奔向京城。 大风起兮云飞扬,寒意吹不散沈静骨子里的冲动。 硕士期间那几次出野外没白出,她骑术还算精湛呢。 ------题外话------ 焦昕霍昶霁音茜宝霍开:你会骑马 沈静:嘿嘿。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收藏打赏。这几天有仙女吃红薯吗,今天又吃了一个巨大的,真的好甜!。 第五十五章骑术精湛 第五十六章 我们吵架了 http://.biquxs.info/

京城的街巷被中央的南北一条宽阔的大街分为东西两片城区,人们口中常说的就是西市就是西城城中的商业区。 相比东城,西城多为平民百姓,西市物价低廉,鱼龙混杂。林怀诫一个普通帮工,住在西市周围也说得过去。 沈静牵着马走过繁华的街巷,之前她和霍昶一起逛过的就是正中央的这条玄武大街。她问了路,走了几 “呼……”覃君尚暗暗呼了一口气,那些事都已经成了过去,如今再如何细究,也是枉然。 倪振是气坏了,倒不是因为今天他们准备的这档节目是完蛋了,节目都好说,随便讲都可以,而是他明白,这就是刘超这个扑街对他的反击。 “萨拉曼?”埃修第一时间没有认出这个脑袋,只能通过声音依稀地辨认。 咿呀一声,超级跑车轰鸣着巨大响声停在了一个四合院内。此处四合院古朴庄严,门前苍劲的黑松挺拔在园内花池。古旧花砖正彰显着这里的岁月痕迹。 陈知道对方依照现在的状态再继续打下去的话篮网也许就会从被动状态进入到垃圾时间里去了。 她的意识已经醒了,只是,她找不到苏醒的突破口,就好像被关在了被黑幕遮挡的牢笼里,有东西紧紧的束缚着她,克制着她的苏醒。 战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摧枯拉朽,横推而进,两大霸体至尊都不是其对手,不断的飞逃。 那是一只壮硕的银王鸽,但那生铁一般坚硬的羽毛与自鸟喙中探出的尖牙都有别于它那性情温和的同类,反倒跟异端豢养的灾厄鸦比较近似。 “你这个混蛋没资格在这里了!给我滚!”其他的军官可不管这些。 楚令宣不在,陈阿福夜里除了子时在外面,等着两个妈妈进来给孩子把臭臭,洗屁屁,其他时候都在空间里呆着。 李烛影带着侯真和哪吒坐在尊位上,侯真是个没规矩的,那些规矩太繁琐,勉强让他遵守反而不利他修行。 “原来她这么厉害,难怪她会问我学历和工作经历了……”叶安安对于陈安琪的质问并没有多想。 大宝高兴坏了,顾不得穿衣,冲上前把金燕子捏在手里,捏得金燕子直翻白眼。 首先,只要回到元气浓郁的环境中,在青莲相助下,狐狸大哥应该用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化神成为炼虚修士,一炼虚修士和一合体修士想要诞下子嗣,难度可不是一丁点儿的大。 更别说她还是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同时得知自己的脸上可能会有三道永远无法消失的丑陋伤疤。 就在叶安安心里乱成一团时,兰斯又缓缓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细发,在她脸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杨恺低头避开他的眼神,其他人更是露出嘲弄的神色,有士兵已经轻笑出了声。 计老是向诸人使了眼色的,很明显是要与他一起行动呢,大家都是明白的,当然是要一起行动了,对于这样的怪物,团结一致,比什么都要重要得多。 “果然谨慎一些的对的!”信天此时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试图去盗取那些被炸死的异族修士的尸体。 “他会个屁!你没看出来他的嘴角已经出血了么?这剑不是他能控制的,当下我们攻击的也是那剑的自主意识!赤霄是一把帝王之剑,怎么甘愿屈于黄立!”胡芳儿骂道。 第五十七章 配合他的演出 http://.biquxs.info/

「我们吵架了,大概半个多月之前。」林怀诫还真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沈静一脸狐疑,林怀诫接着解释道:「半个多月前,我们一行人已经到了都江,焦昕很喜欢那里就住了一些时日。」 「在约定好准备出发去焦昕老家的前一天,大概是因为离家越来越近了,焦昕心情不大好。那天早上她突然对我破口大骂,直接让守卫把我劈晕,我醒来的时候就回到京城了。」 他叹了口气:「我醒过来之后又急又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如果回国公府,难免触景伤情,所以在这边耗了几天。既然夫人来找我,我便随夫人回庄子上吧。」 「哦,是吗?」沈静挑了挑眉,退回到房间门口,焦昕原来喜欢这种婆婆妈妈的男生,还是说这人是装的,焦昕是故意调虎离山。 不管真实情况到底如何,焦昕刻意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显然非常在意林怀诫的死活。而面前这人虽然瘦削,但是平日里体力活都干得轻轻松松,明明可以瞬间制服沈静,却选择了妥协和解释。 不管林怀诫的目的为何,他显然还不打算翻脸。 「行吧,你跟我走。」沈静的刀尖指了指房门,林怀诫双手抱头跟着沈静往外走。 沈静转去后院牵马,到了马厩所在的位置,只见马厩里空空如也,先前沈静骑来的高头大马不见了。 「夫人,您的马被偷了?」林怀诫在后面探头探脑,好奇地问道。 沈静看了一眼后面鬼鬼祟祟的林怀诫,并不搭理他。她提着灯,走进马厩之中。 马厩和白天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里面的草料更加凌乱无序,显然有许多人和马进进出出。 「嘁。」沈静气自己不够谨慎小心,一时心急,结果竟然被黑客栈坑了。也对是,那匹马皮毛油光水滑,眼神清澈明亮,高大健壮,普通人一看都知道不是便宜马。 下一秒,熟悉的天旋地转悄然而至。 沈静心里苦,这些人天天逮着她的后脖颈敲,就不怕被敲出神经系统疾病吗? 沈静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漆黑潮湿的房间里,整个人的四肢被绑在床架上,整个人像个「大」字一样摊开。 这房间还有点眼熟,是林怀诫之前住的房间。 想起林怀诫,沈静不禁头疼,这小孩到底再耍什么花样,一套一套的。她不点破,还变本加厉起来。 四周没有窗户,沈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长时间,但她白天吃的那碗豪华刀削面已经消化完了,她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她心里并不着急,但是肚子饿得难受。 沈静:「你有吃的吗?」 系统:「宿主上学时没有听过这个规则吗?」 沈静:「什么话?」 系统:「禁止将食物带入实验室,禁止在实验室内用餐。」 沈静:「哇,你真有道理,说得真对!」 系统:「宿主还是求求把你绑来这里的人吧。」 沈静:「我就是心里不爽,配合姓林的演戏真是受罪,焦昕当时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系统:「所谓「爱情」的产生和激素水平、大脑状态……」 沈静及时制止系统输出论文,淡定地清了清嗓子,接着努力地尖叫起来: 「你们是谁,竟然敢绑架我!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你们招惹的是谁?」 系统:「宿主,林怀诫粗略地了解您,请宿主不要这么做作。」 沈静:「那我演一个坚贞不屈的受害者好了。」 沈静换成了冷静一些的口气:「如果要钱的话可以把我的手书 送回去,我的侍女一定会给赎金的!」 「我保证绝不上报官府!」 沈静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直到嗓子嘶哑,说不出话来,才停下来。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条裂缝,透出室外的烛光。 沈静有气无力地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垂下头,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哟,怎么不叫了,我告诉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那人正是客栈掌柜,白天客气礼貌的面孔上是一副丑恶的嘴脸。 沈静声音虚弱,话语内容却十分刺耳:「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傻子,原本你们把我全头全尾地还回去,即使国公爷追究,我也会劝他不要如此。现如今,他见到我这个样子,怕不是想杀你而后快。」 沈静:「我觉得我编过头了,霍昶不会这么搞的。」 系统:「宿主原来也知道啊。」 面前客栈掌柜的表情纹丝不变:「我等所图并非钱财,五年前,一桩公案,霍昶堂堂刑部尚书,不顾冤情,杀我全家,现在我就要从你开始杀霍昶全家!」 沈静:「有一说一,这个故事编得比我编得好。」 系统:「宿主胜在比他有自知之明。」 掌柜拿着刀,整个人扑了过来,沈静被绑在床板上不能动弹。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瘦的身影鬼魅一般闪到掌柜的身后,狠狠地一手刀劈了下去。 掌柜的身影晃了一晃,刀和人一起倒在地上。 林怀诫捡起掌柜的刀,高高抬起,眼看就要往掌柜身上捅。 「呔!」沈静一声暴喝。 林怀诫突然的叫声吓得双手一晃,刀子掉到一旁的地上。 「快来给我松绑!」 林怀诫似乎还没从刚才惊险的情景中脱出,恍恍惚惚地替沈静解了绳子。 沈静心底叹了口气:「他也是够心狠的,掌柜替他经营据点,任劳任怨,他把掌柜当随时可以舍去的棋子。」 系统:「宿主到底是从哪里发现不对劲的?」 沈静:「真正确认是林怀诫跟我说,我的马被偷了。到现在,连焦昕都不知道我会骑马。林怀诫没有看见我牵着马,但是掌柜看见了,所以他们是一伙的。」 林怀诫明显吓得不清,整个人还蜷缩在墙角里颤抖。沈静都想为他的敬业拍手称好了。 沈静按了按被绑出红印的手腕,正想提着灯离开。 这时,房门被一伙黑衣人一脚踹开。 为首的那个手持短刃,直取林怀诫的面门,林怀诫再无方才萎缩的形貌,步如莲花,轻巧地避开那人的攻击。 「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深沉。 ------题外话------ 沈静:戏套戏,这人到底想干嘛? 林怀诫:一切按计划不顺利地进行。 感谢各位仙女的订阅收藏评论打赏月票推荐票。离周末之后两天了,胜利即将到来,大家加油。 第五十八章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http://.biquxs.info/

林怀诫心中升起了一万分的警惕,手上摸出绑在小臂上的匕首,寻找着攻击的时机。 此时的他面色青黑,目光变幻莫测,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可小觑的气质,与沈静常见到的那个憨厚少年判若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林怀诫厉声喝道。 门外的人并不回应,一次攻击未果后接着齐齐上阵,手上持着长刀将林怀诫团团围住,向他攻去。 一片漆黑之中,沈静也感觉到周围一片刀风翻飞,地上躺着的掌柜“蹭”地爬起,加入战斗中。 剩下门外一人,身法奇快地蹿到沈静身边,轻手轻脚地扶起沈静。 “夫人,您没事吧?” 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只有一类人——霍昶的手下。 沈静不知道这伙人从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竟然不觉得吃惊,这种习以为常的感觉让沈静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深吸一口气,喝道:“停下!” 刀尖相接处的声音停了一瞬,沈静语速极快,生怕说不完:“林怀诫,他们是来接我的。暗不知道多少号,那是林怀诫,对我没有恶意。” “都给我停手,把刀扔在地上!” 暗卫们听了沈静的话,齐刷刷把刀扔在一旁,反正即使赤手空拳,他们也有信心带夫人全身而退。 林怀诫见状,朝客栈掌柜使了个眼色,两人也把刀扔到了地上。 沈静和缓地笑道:“那大家先把自己的东西收好,我们一起出去,在敞亮的地方好说话。” 她轻轻推了一把身边那个腿法最快的暗卫,那人乖觉地领着暗卫把沈静团团围住,走出了这件阴暗潮湿的房间,走到大堂找了个位置,坐的坐,站的站。林怀诫和客栈掌柜则跟在最后。 客栈的窗户微亮,一个晚上已经过去,太阳即将升起。 林怀诫刚在客栈大堂落座,客栈掌柜忠心地护在他的左后方。 突然,原本守在沈静身旁行动如风的暗卫几步跃到林怀诫面前,三下五除二卸除了他身上的武器,最后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扛到了沈静面前。 周围的暗卫严密而迅速地将林怀诫手脚绑紧,嘴巴用布团堵住。 客栈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着了沈静的道,气急败坏地大喊:“沈静你什么意思,你若敢伤我主公性命,我等定与你没完!” 他还没接着喊下一句,就被暗卫用布团堵住了嘴,暗卫想到他绑了沈静一个晚上,他们现在回去肯定要被霍昶教训,手脚都不住粗鲁好几分,掌柜的嘴角磨出了许多血。 “轻一点,”沈静走过来拉住暗卫的手,复而对掌柜说道,“我无意伤害你主人的性命,只是我有件事需要好好问问他。他先前不与我说实话,又同你一起来诓我,我顺水推舟了一番却被霍昶的人手打断,事到如今还没个结果。” “如果换作是你,你是不是也不愿意如此不明不白地放你们一马吧。” 林怀诫瞪大了眼睛,心底慌张起来。他万万想不出是哪里有了纰漏,让沈静识破了他的这出戏。沈静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是他见义勇为的那一出,是掌柜绑人时出的问题,还是见到他之前就知道了? 林怀诫目眦欲裂,怎么也想不起马厩前那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只觉得自己竟然因为一时疏忽,多年来的谋划与算计就要落空于此,他心中真是恨极了沈静,更是恨透了无能的自己。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林怀诫觉得自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甘于平凡,不搅和进这担惊受怕的日子里。@精华\/书阁·无错首发~~还有她,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是普普通通的林怀诫,是不是就可以坦诚地面对她,不用像现在这样与她相隔百里。 沈静可不知道林怀诫如此多的心理活动,客栈外,一匹高大的黑马被一个暗卫紧紧地牵到沈静面前,旁边另一个暗卫搬来一个脚凳。。(本章未完!) 第五十八章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夫人,请。” 沈静无奈:“我的身高足够用马镫上去,不用脚凳。” 身形最快的暗卫拍了那个搬脚蹬暗卫的后背一巴掌,“还不快搬回去!” 沈静觉得好笑,问那个跟了她大半晚上的暗卫:“还没问你叫什名字?” “属下暗小五,是头五个里面排位最小的,所以加了个“小”字。” 沈静点点头:“你刚才配合得还不错,反应还挺快。” “多谢夫人夸奖,敢问夫人接下来要回哪儿?若是想回国公府,国公爷是候着您的。” 沈静摇头:“你找个人给他报个平安,我们直接去庄子里,那里耳目少,更安全。” 一行人四散而去,最后不过暗小五和他的一个属下并沈静林怀诫,一共四人 踏上了前往京郊的路。 当朝阳映得天边一片火红时,四人无声无息地回到了沈静住的小院。 暗小五把林怀诫结结实实地捆在凳子上,沈静伸手把林怀诫口中的布拿去。 “抱歉,如果不把你绑来,你还是不会老实跟我交代。” 林怀诫的肚子在马背上颠了将近两个时辰,还没回答沈静问话,就“哇”地一声吐了沈静一条裙子。 呕吐物恶臭的味道在屋内飘散,沈静过得粗糙,但不代表她不爱干净,登时脸色难看起来。 吐完之后,林怀诫表情从懵懵懂懂瞬间转变为嘲讽的笑意。 沈静见他这种模样,心下无语,抄起裙角糊了林怀诫一脸。 她见林怀诫脸色发黑,抱着手臂问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说吧,从一开始昨晚你演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从都江那边回来,还有你和焦昕沉船有什么关系?” 沈静本以为林怀诫会接着嘴硬,没想到他粘着呕吐物的脸在听到某个名字变得惨白。 “沈静,你说焦昕怎么了?”林怀诫疯狂挣扎起来,不曾因为刚才剧烈的呕吐变得虚弱,手腕脚踝很快磨破了皮。 沈静安静地望着他:“你刚才应该听清楚了。”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还会从都江回来吗,还是你们林家人都是天生残忍的?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林家。” 林怀诫脸色更难看了,嘴上辩解道:“我……” “嘘,”沈静食指竖在嘴唇前,“打住,我不想知道你们的事,更没工夫打听你的父母亲族,你只需要告诉我,在都江到底怎么了?” ------题外话------ 霍昶:留守空闺。 林怀诫:呕。 沈静:呕。 感谢仙女们的推荐票月票订阅收藏打赏评论,感谢一路追到现在的姐妹们。无错更新@今天我去了动物园,上一次去是五六年前了,哇修了好多新场馆,我真超开心,动物们真的好可爱啊!。 第五十八章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第五十九章 盲点 http://.biquxs.info/

“在都江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静语气平静,内心却不是如此,等待这个答案的过程太过煎熬,她自己都不想回忆这一切。她每天表面上认真种橘子,实际上一直没有从焦昕的讯息中挣脱出来。 林怀诫惊愕万分:“沈静,费了这么一大圈周折,你真的只想问这个?” 沈静莞尔一笑:“或许你还想告诉我,你昨天费了那么一大摊周折是为了什么?” 林怀诫眼神莫名,奇怪地看了沈静一眼,别开脸。 “我知道,焦昕去都江是为了找半日花的解药,而我是为了另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本朝开国皇帝亲手以开国宝剑雕刻的传国玉玺。” 沈静预感到这背后多半是一个宫廷斗争的狗血故事,打断道:“你怀疑这个东西被藏在四皇子夫妇的墓中,所以你跟着焦昕去了都江。那你又为什么回来?” 林怀诫道:“在焦昕下墓之前,我的人就已经下去看了一圈,里面没有东西,所以我借着焦昕和我吵架的由头回来了。” 沈静纳闷道:“按照你话的意思,从一开始你接近焦昕就是为了玉玺,可是据我所知,焦昕家里和林家没有关系。” 林怀诫又莫名地看着沈静,像看傻子一样。 “你是冲我来的。”沈静得出了结论。 林怀诫这才收回了看傻子的眼神:“都是冲玉玺去的。” 沈静一直以来,都是以自己对古代的刻板了解来分析眼前的形势和事件的。所以当她的生命安全受到敌方威胁的时候,除非指向明显,否则沈静都认为是冲着安国公府的当家人——霍昶去的。 在古代,即使是一品诰命夫人如“沈静”,除了家中的四角天地,对外没有丝毫话语权,所以对于是否有人直接针对“沈静”,沈静始终持怀疑态度。 直到现在,林怀诫的反应告诉她,之前所有的人肯定都是冲着“沈静”去的。 沈静占据着原主的身体,那个“沈静”和她一样,早就没有了家人,没有人质疑这个人的突变,所以沈静从未对原来的那个她产生过兴趣。 现在的沈静想到了更多,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只顾着自己种橘子,面对反复无常的时局只主动出手过大皇子那一次,还是在得知焦昕的死讯之后,冲动之下动的手。 她是不是太过狭隘了,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看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仔细地动过脑子? 林怀诫见她脸色不虞,露出嘲讽地笑容:“怎么,怕了?沈静你何须害怕,在庄子里见识过你的心性,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你确实什么都不用知道,霍昶什么手段都有,能把你护得严严实实的。” 沈静目光一紧,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依赖这个男人了,也许是在穿越到国公府的第一天起,经历了彩娟的追杀,她还是在陌生的床上睡了个好觉。 这么多人都冲着她来,说明“沈静”的家庭背景和他们最感兴趣的东西传国玉玺有着直接的关系。而她却因为长时间的疏忽,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 沈静自诩聪明,方才的顿悟如当头棒喝,打醒了想要接着沉浸在盆栽培育蓝图中的她。_o_m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沈静想起了实验室里那一堆脆弱不堪的黄铜兵器和那两个铸造厂,沈静来了灵感,她完全可以做一样的事情,只要工作做到极致,就不会东窗事发。 但是她不能着急,她手里最有用的筹码就是原来那个“沈静”的嫁妆和安国公府的庇护,沈静自己无根无基,必须稳扎稳打,一举夺胜。 “沈静,你现在能告诉我焦昕的事了吗,她怎么就出事了?”林怀诫已经发现沈静不会动他,急切地询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沈静给暗小。(本章未完!) 第五十九章盲点 五使了个眼色,暗小五立刻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 “小五,你跟他说吧,我不想和他说话。”沈静摇了摇头,焦昕的眼光真是一言难尽,这林怀诫狗得不得了,心怀“大业”的同时还惦记着内心的儿女情长。 沈静正要走出房门,门外响起了茜宝的声音。 “夫人,国公爷来庄子上了,说是邀您到他的院内一叙。” 沈静顺势推门出去,突然发现了一个她忽略许久的盲点。 “茜宝,我什么时候开始和霍昶分房睡的?” 这样的问题算是主人家的私隐,茜宝却面色如常:“夫人自成婚以来一直都与国公爷分房睡。” 沈静的观点来自于现代学生用来下饭的电视剧,那些肥皂剧里,大户人家总是有三妻四妾,每个主子都有一间小院,晚上男主人想去哪里睡就去哪里睡。 霍昶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方面的事,她自然而然地以为霍昶对“沈静”没有夫妻之情,才会如此,不然系统为何给出霍昶的心愿是与沈静和离。 但是,从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来看,霍昶对“沈静”并不是没有感情。 沈静心中疑惑,嘴上装作不耐烦地说道:“我之前去和他闹这件事,他还从来不当回事!” 接着,她的语气凄婉起来:“成婚这么多年,我还没有为霍家诞下一儿半女,老国公和老夫人在天之灵会不会怪罪我?” 沈静嘴上在演戏,眼睛却在观察茜宝的反应。 茜宝向来稳重,但她眼中那一瞬间的诧异没能逃过沈静的眼睛,茜宝声音四平八稳:“夫人在意此事的话,要不要我去找找助孕的方子。” 沈静假意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他都不来我这里,我一个人要怎么生小孩。” 沈静垂下眼出了门。 她现在可以肯定,“沈静”和霍昶不是夫妻关系,他们最有可能是政治盟友。 那么霍昶想和沈静和离就不是普通的夫妻离婚,处理方法就得重新思考了。 在走向霍昶院子的道路上时,沈静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霍昶的院门敞开,霍昶就坐在院子侧一双的石桌椅上喝茶,眼里映着的是明净的天空。他好像刚洗完头,头发披散下来,比沈静的还要长。身上一席米白色的深衣,腰间碧绿的玉佩熠熠生辉,他很少穿得如此随意,像是潇洒风流的翩翩少年郎。 见沈静走了进来,霍昶三步并作两步,拉着沈静坐到石桌前。 “原本想找个更好的时间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第一时间让你知道。首发更新@” “手下人来报,没有人找到焦昕的身体。” ------题外话------ 霍昶:从亲人退化到政治盟友。 沈静:事情变得难搞起来。 感谢仙女们的月票推荐票评论收藏打赏订阅,真的非常感谢!今天做了司康,里面加的芒果干,所以人们只用芒果酱不用芒果干是有道理的,烤出来真的很硬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九章盲点 第六十章 别乱花钱 http://.biquxs.info/

“手下人来报,没有人找到焦昕的身体。” 沈静刚坐下就蹭地站了起来,在院中来回踱步,最后坐到石桌前。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还活着?” 霍昶郑重地点了点头:“但你也要做好万一的心理准备。” 一股酸涩的暖流涌入沈静的心头,她感觉鼻子和眼睛都胀胀的,很想流泪。 “多谢你告诉我,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感谢你。”沈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霍昶急忙把她扶起来:“你我…….至少是夫妻,我做这些都是应当的,我现在也派了手下在都江附近搜寻,一有她的消息,就会立刻上报。” “对了,还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霍昶想起了什么。 沈静:“何事?” 霍昶拉着她起身,出了院子:“你先跟着我走。” 沈静任他牵着,越走发现这路很熟悉,是往修温室的院子的路。 果然,霍昶一路拉着她来到了温室所在的地方。 沈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并没有上前去开门。 霍昶走在前面,见她没动:“怎么才一两天没进来,某些人就忘了这儿?” 沈静扭过头:“不,只是方才刚知道了焦昕的消息,心情实在是不好调整……” 还没等她说完,霍昶双手一推,木门“咔啦”一声打开了。 一间木头骨架,笼罩着厚重草席的大棚出现在沈静眼前。 班老三和花家三兄弟站在最前面,领着人正向门外的安国公夫妇二人行礼。 沈静的脚步不自觉地走进了那间院子,仔细地观察起面前这间温室。她虽然每日都来监工,但图纸上的实物出现在面前时,这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让人喜悦。 为首的四人自觉地跟在沈静后面,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 班老三:“这温室最重要的地基和木头架子是我带着徒弟画的,但表面糊得什么纸用的绢布草料,都是花家三兄弟找的。” 花森:“夫人,您看,这第一层用的是最薄最透光的草纸,这些草纸的原料都是造纸坊里不要了的,回来之后我们重新和布条一起打成浆,做成了现在的纸。” 花啸:“表面的草席是我和花磊和庄子里的夫人们一起编的,如同簑衣一般,用的材料也很便宜,若是坏了随时可以修补。” 花磊接着说道:“夫人,那日冰雹来时,我便与哥哥们将草席架在木架子上试过,有极好的防雨之效,若是下雨时就罩在上面挡雨,若是天晴就卸在一旁。” 沈静打开温室的大门,一股温暖的气流从里面流了出来。 “你们在四周烧过炭?”她依稀记得古代堂花术会在温室外的温室边角上烧炭,给温室内加温。 班老三道:“若是烧炭夫人肯定会觉得奢侈,再加上这些金橘本身并不需要太温暖,所以我们在此地修筑管道,与隔壁的汤池连通,从温室地底升温这样既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沈静走入其中,一盆盆小金橘摆得极整齐,大部分果实还剩余一半的青绿,按她的经验推算,时间差不多入冬,就可以上市售卖了。 她回头看了眼门外的霍昶和向里张望的众人,喃喃自语:“我真的是被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霍昶也真是把她的心思吃得透透的,明知道若是告诉自己焦昕那边的消息,她免不了要胡思乱想一番,少不了劳心费神。霍昶索性带她来看这建好的温室,因为他知道她肯定会高兴。 沈静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她还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霍昶的心思了,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政治盟友这么好呢,还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找到讨好她的办法。 有这样的情商和手段,什么样的目标不能够实现?但霍昶偏偏把这样的心思用在了“沈静”身上,难不成霍昶也想要极了那玉玺? 可是,既然是盟友,这一点应该早就知晓“沈静”身上的秘密了吧。 而她还得从零开始。 沈静心情复杂地走出温室,就被花森拉住了。 花森小声道:“为了您今天能看见,国公爷可是昨天大晚上重金把大伙儿拉起来干活,现在大伙对他又是生气又无可奈何,您可得多陪陪他,别让他老来折腾我们。” 沈静惊讶道:“他给了你们多少?” 花森抬头,确认霍昶没往这边看之后,给沈静比划了一个数字。 沈静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劝诫自己,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她原本心绪万千,许多心愿不知从何处下手,结果一听见霍昶昨晚干的事情,她的脑子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也不知道到时候卖橘子能不能挣回来! 霍昶敏锐地发现沈静脸色不对,以为沈静看见橘子,想起焦昕触景生哀情。他急忙走过去,生怕自己像之前那样说错话,只好看着沈静。 一双深邃的眼瞳如同清澈的湖水,清泠泠的涟漪轻柔地拂过沈静脸庞,如同刚盛满十五的月光,纯白而温柔。 “你看着我做什么,”沈静气一下子就消了,只想逗一逗霍昶,佯装嗔怒道,“是不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件蠢事?” 霍昶信以为真:“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没想到会这样。” 他手足无措,一派学生做错事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 沈静见他如此惶恐,有些不忍心逗他,于是说道:“你看,咱们成婚多年,没有夫妻之情,也有盟友之谊,相扶亲情吧。” 霍昶一听见“盟友之谊”,就知道沈静又有了一些奇怪的心理活动,想反驳也不能,只好憋着气听下去。 “安国公府,是我们共同的家对不对?” 沈静还没接着说下一句,就见霍昶一脸不可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霍昶还以为沈静永远都不会说这句话。 沈静:“你就说对不对吧!” 霍昶一脸懵地点点头。 沈静示意他靠近一些:“所以......” 霍昶把耳朵贴到沈静嘴边。 “下次用这么多钱的时候跟我商量一下!” 巨大的人声爆破在霍昶耳边,但他丝毫不觉得难受,因为他看到了沈静脸上恣意的笑容。 那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的模样。 ------题外话------ 沈静:家里的钱啊! 霍昶:她把这里当家了! 感谢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打赏订阅,明天见哦! 7017k 第六十一章 金橘宴前夕 http://.biquxs.info/

考察完刚建起来的温室,沈静和霍昶吃了中午饭。 她一夜未眠,再高兴也扛不住这么久不睡觉,便回院子休息去了。 沈静躺在床上,被褥似乎被霁音拿出去晒过,比平常更暖和柔软。明明一晚上没睡,她的头一沾枕头就清醒了,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条小虫在爬,全是心事。 尤其是现在离金橘上市至多一个月,她得赶紧开始想着法子卖才是。 沈静翻了个身,原来她在实验室和田地里两头跑,却不用心焦别的事情,再不济也有学生在旁边帮衬着。现在手下倒是多,能用的没几个,到头来样样都要亲力亲为,而且还是自己当老板,没有工资。 她脑子里过了一圈,想来想去,倒是记起了霍昶组织手下人买的“热搜”《金橘记》。 而今还没过太长时间,京城人的脑瓜子里还有印象,她必须趁热打铁。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沈静糊涂吃了点对付肠胃,就去了马厩。 先前马厩里不过四匹马,用来换着拉马车,四匹马都高大健壮,人上马都不容易。 现在马厩里多了两匹,一匹是枣红色的,比那四匹马都更高大,浑身油光水滑,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其他四匹马都离它远远的。沈静认出是霍昶在国公府骑的马。 最后的竟然是一匹白马,沈静之前学骑马时也见过白马,但从未见过这样浑身仙气的马。只见它双眼黝黑深邃,一身皮毛如同天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沈静刚靠近,它就靠过头来轻轻地蹭了一下沈静的手,打了个响鼻,弄得沈静一手热气。 沈静被它亲近的态度惹得欢喜,从旁边拿了块方糖,粗糙的舌头将方糖卷进口中,蹭得沈静的手直痒痒。她便用刷子替白马刷了毛,绑了马鞍牵出来。 出了庄子,沈静上了马。 “驾!”她一打马,马身带着她如同飞在云端一般,流星似地飞了出去。她跑马跑得快活,把跟在她后面的霁音和茜宝远远地甩在后面。 原本需要两个时辰的路,最后竟然只跑了一个半时辰。 夜色已深,沈静牵着马进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将白马安顿好才回院子里睡。 早上醒来,沈静草草吃了早饭。 茜宝见她吃得不多,就切了盘水果端过来:“夫人,再吃点?” 沈静拈了片蜜瓜在嘴里嚼着,问道:“迎客来那边约到了吗?” 茜宝:“霁音刚走,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息。” “那我们出门去等她。” 沈静虽然看过《金橘记》的话本,但还没听过说书,看过戏,说不好奇是假的。 上次沈静短暂地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和势利,她心情雀跃起来。 茜宝一听要出门,整个人兴奋起来,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好几套衣服。 “夫人要穿哪件,想梳什么样的头,戴那个簪子,画怎样的妆?” 沈静回头看镜中,头上是她早上盘起来的单螺髻,身上白色深衣外罩绿色长衫。她在转头看向茜宝。 茜宝收起眼中的兴奋劲儿:“上次夫人进京被嘲笑,都是因为国公爷考虑才会如此,如此情状可再不要发生了。” 沈静笑道:“我是一品诰命夫人,夫君是从一品尚书,我不需要显摆就已经够惹人眼红了。” 茜宝拗不过沈静,两人携手出了门,往迎客来的方向边走边逛。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直到两人走到了迎客来大门口,也没有见到霁音。 迎客来的门童见二人来了,快步走过来: “许久不见,霍夫人气色真好!” 沈静笑了笑:“我先前派来的侍女好像不在,你们的主人家在吗?我今天来想与她见一面” 门童道:“夫人派来的人已经被主人的贴身小厮接过去了,还没有出来。” “想来夫人过去也是不妨事的,还请往这边走。” 前面走来一个穿着规整的小厮,见到沈静就笑道,“夫人来了,请往这边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主人家想见夫人许久了,好不容易夫人主动来了。” 沈静诧异:“是吗?” 她跟着小厮左一拐,右一绕,来到了一个陌生的院落中。 其中怪石错落,溪水潺潺,奇藤异果散发着清香。一旁是一间不小的平房,房门前有巨大的廊台。 三皇子坐在廊台边缘,斜靠着木头柱子,头一点一点地,似乎快要睡着。霁音静静地立在他身后。 “安国公夫人。”三皇子半抬起眼。 “三皇子殿下安,”沈静一礼,“我来与你商量金橘之事。” 三皇子立刻精神起来,往院子外面走去:“我昨天刚见了,很美的果实,我现在都有点舍不得把它搬到宫里去给母后看了。” 沈静急忙跟上。 小金橘多半在温室里养着的,温室里温暖如春,在这里养出来的小金橘比她那里的生长期快了这么多。 也不知道皇后宫里的会如何,以皇后修建残荷的架势,说不定会在橘子长熟之前,就将果实尽数涂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迎客来的花房温室,一走进去,沈静就看到了小金橘。 叶片深绿,果实金黄,勃勃生机随着宜人的香气迸发而出。 沈静提议道:“臣妇今天来,是想三殿下帮个忙。” 三皇子额头上两撇细眉微蹙:“你先说。” “臣妇想在迎客来办一场金橘宴,主角就是它。”她伸出手指 三皇子眉头蹙得更紧了:“你的金橘快到售卖时间了?” 沈静点点头。 “若是三皇子允准的话,臣妇可以让迎客来因为金橘宴,身价更上一层楼。” 三皇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要像霍昶那样编话本子,我是不同意的。那样太俗。” 沈静道:“怎会?”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策划案递给三皇子:“还请殿下过目。” 三皇子略略翻了翻:“你这主意与霍昶思路一模一样,俗!” “点子俗,可是细节处处都可以是美的。”沈静解释道。 三皇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不久后,迎客来的常客都收到了金橘宴的邀请函。 ------题外话------ 三皇子:俗! 感谢仙女们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打赏订阅! 7017k 第六十二章 金橘宴 http://.biquxs.info/

迎客来向来花销高昂,能收到金橘宴的客人不是高官,就是世家勋贵。一时间,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齐聚迎客来。 护国公家的小公子袁效也收到了邀请函。他原本是不想去的,前几日祖母刚责骂了他,说不懂家中父兄辛苦,只晓得吃喝玩乐。袁效刚被祖母骂完,就遇到了他的死对头霍妍,霍妍手里也拿了请柬,他就更不想去了。 再说了,迎客来平日也有什么赏菊宴赏枫宴,这金橘宴不去也罢。 所以,袁效将请柬随意扔在桌上,接着温习祖母布置的书卷,生怕被祖母逮到。 果然不出袁效所料,还不及半刻钟,祖母就进了来。 “今日书读得如何,可有什么地方不懂的?” 袁效刚要敷衍两句,只见祖母盯上了他桌上的一件东西不放。 袁效急忙扑到桌前,遮住那金橘宴的请柬,此地无银三百两: “祖母,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谁知祖母眼尖,一伸手将花纹精致的请柬捻在指尖:“这是……金橘宴的请帖?” 袁效急忙解释:“祖母,孙儿已经知错了,现下只想读书,不想去什么宴会。” 护国公老夫人微微抬眼:“这个你得去,必须去!” 袁效纳闷:“啊?” 这样的剧情上演在许多家的院子中,试问哪一家的长辈女眷不想讨个多子多福的好彩头? 于是,宴会当天,各家收到请柬的齐齐聚在迎客来中,迎客来偌大的门庭,一时竟显得拥挤不堪。 一派门童各自引着自己负责的个人到了园中。 袁效对迎客来的各个院子都算是熟稔,可此刻他却认不出自己所在的院子是哪一个。 迎客来向来花销高昂,能收到金橘宴的客人不是高官,就是世家勋贵。一时间,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齐聚迎客来。 护国公家的小公子袁效也收到了邀请函。他原本是不想去的,前几日祖母刚责骂了他,说不懂家中父兄辛苦,只晓得吃喝玩乐。袁效刚被祖母骂完,就遇到了他的死对头霍妍,霍妍手里也拿了请柬,他就更不想去了。 再说了,迎客来平日也有什么赏菊宴赏枫宴,这金橘宴不去也罢。 所以,袁效将请柬随意扔在桌上,接着温习祖母布置的书卷,生怕被祖母逮到。 果然不出袁效所料,还不及半刻钟,祖母就进了来。 “今日书读得如何,可有什么地方不懂的?” 袁效刚要敷衍两句,只见祖母盯上了他桌上的一件东西不放。 袁效急忙扑到桌前,遮住那金橘宴的请柬,此地无银三百两: “祖母,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谁知祖母眼尖,一伸手将花纹精致的请柬捻在指尖:“这是……金橘宴的请帖?” 袁效急忙解释:“祖母,孙儿已经知错了,现下只想读书,不想去什么宴会。” 护国公老夫人微微抬眼:“这个你得去,必须去!” 袁效纳闷:“啊?” 这样的剧情上演在许多家的院子中,试问哪一家的长辈女眷不想讨个多子多福的好彩头? 于是,宴会当天,各家收到请柬的齐齐聚在迎客来中,迎客来偌大的门庭,一时竟显得拥挤不堪。 一派门童各自引着自己负责的个人到了园中。 袁效对迎客来的各个院子都算是熟稔,可此刻他却认不出自己所在的院子是哪一个。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订阅! 7017k 第六十三章 风雨欲来 http://.biquxs.info/

女子起手捻住一片花瓣,双手一番,那花瓣竟然变成无数白色的蝴蝶。 那一片片的白色撞到宾客面前,陡然间消失。众人还来不及感叹着这毫无破绽的戏法,同一时间,舞台顶上的灯光瞬间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交谈的宾客前所未有的安静。 丝竹声悄然响起,悠扬而动听。舞台的一角被点亮,是一对伶人,看上去是演了一对夫妇,正在对这菩萨祭拜。 在场的众人都被《金橘记》洗脑了好几个月,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金橘记》第一折夫妇祈求菩萨的戏份。 果然,一个神光溢彩,慈眉善目的人踏莲而来,背后是满天佛光,照得整个院子五彩缤纷。院中宾客有的当真以为是神仙下凡,就要下跪,却被一旁的侍女拉住。菩萨从手上变出一株金橘树苗,缓缓地落在舞台中央。 只见那树叶叶片如翡翠一般,闪动着夺目的光泽,可这叶片再美也没能夺取金橘半分的光彩。那一个个挂在枝丫上的果实,如同金铃,更似骄阳,在秋冬之交的寒风中含着无数热量,光是看几眼就能把人的眼睛灼烧。 可没有人舍得挪开眼睛半分。 接下来的剧情如同人们预料的那样推进,一场大火中,金橘保全了全家。 正当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眼睛恋恋不舍地从面前的大团圆上挪开。各人的帐篷齐齐点亮,帐篷下每一张圆上竟然都摆着一盆与台上一模一样的金橘! 「这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反应得快,伸手就想把桌上的金橘揽入怀中。 还没等那人动作,桌上的金橘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宾客哄闹起来,沈静带着老翁面具,出现在舞台正中央。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传到了院子的每个角落:「此金橘是我等花费多个月精心培养,在座的诸位如果有兴趣,一周后将在迎客来售卖,还请诸位尽情期待。」 「为何不现在就售卖!」 「这位店家倒是好生能吊人胃口!」 沈静微微一笑:「看来诸位现在就要买,请将迎客来请柬交予我旁边侍女处。只有一百盆金橘,诸位切莫犹豫!」 一时间,众人前仆后拥,带着个小童面具的霁音面前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晚上,回到随遇而安。 沈静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请柬,笑得合不拢嘴。 「茜宝,你对京中的官宦人家更熟悉,帮我参谋参谋。」 「请问夫人,要问我何事?」 沈静道:「我接下来要给小金橘定一个小富人家觉得值,巨富人家不嫌便宜跌份儿的价格。」 「其实夫人何需如此费心这些事情,今日若夫人没有戴面具,过后便会有许多人冲着安国公府的面子上来买,夫人如此白白损失了一笔生意。」霁音今天被众人围了许久,心中难免不适。 沈静笑道:「若是此时亮出我的身份,过后便会有人将《金橘记》和金橘联系在一起,将京中言论和霍昶想到一处。皇帝心思狭隘,还是不要试探他对话语官司的底线。」 「没想到夫人现在竟然会想这些。」茜宝有些吃惊。 几人正调笑着,门外传来女子脚步声,进门来的竟然是霍晓。 「嫂嫂!」她一路上跑得脸红扑扑的,刚见到沈静就拉住了沈静地手。 「这金橘宴在京成里都传开了,嫂嫂都听说了吗?」 霍晓平日里对沈静虽然亲近,但奈何她本性内向安静,所以主动登门拜访并不多。 沈静:「晓晓,有什么事要找嫂嫂商量?」 霍晓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嫂嫂,可不可以帮我在府里也办一场金橘宴?」 沈静纳闷:「晓晓是想看金橘宴上的戏法吗,无妨,你可以随时出门去看!」 霍晓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想要金橘宴。」 看着她央求的神情,沈静恍然大悟,霍晓是不是想炫耀她手里的那盆小金橘。 于是,她忍住笑:「可以,晓晓自己来如何?」 霍晓不过踌躇半秒,立刻应下,兴冲冲地走了。 沈静这边刚要歇下,那边又来了客人。 「大嫂!」霍妍风风火火地进来,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何事?」 「霍晓她刚与我说完想办金橘宴一事,我觉得此时不妥,还请大嫂说服她。」 沈静无奈:「这是为何,你难道是在嫉妒你妹妹有的你没有?」 霍妍黑着脸:「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娘生霍晓时难产,霍晓从小体弱,闺中玩伴就那几个。我先前与她不亲近,自己出去也不带她,她便与手帕交渐渐离心了。」 沈静:「所以?」 「那几个人年岁比霍晓大一两岁,刚到了议亲的年纪,一个个心眼多着呢,霍晓现在想与他们「再续前缘」,没有什么好处。」 沈静:「所以?」霍妍才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来找她,这是沈静的直觉。 霍妍咬牙启齿,终于说出真实原因:「里面有两个人都是和我退过亲的人的妹子!」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静望着霍妍远去的背影,心想家里有小孩可真好玩。 还没等霍妍走出去多远,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下来。 「霍昶!你干嘛,」沈静调侃道,「自家院子里鬼鬼祟祟。」 霍昶坦然自若:「你什么时候清院中杂草,我什么时候走正门。」 「说正事。」沈静知道霍昶这么晚来,一定是有正事找他。 「为什么我没有?」 沈静:「啥?」 霍昶语气镇定自若:「我帮你写了《金橘记》,为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有橘子?」 「就这?」沈静还以为是有了焦昕的消息,一时难免失望。 霍昶挑了挑眉:「那我换一件事情,接下来你的目标还是大皇子?」 「不,虽然他先后害霍妍霍晓焦昕,我恨不得将他搓磨死,」沈静摇摇头,「但拘泥于他会误更多事。」 沈静抬起头:「我要做点别的,国公府有一块旧猎场我很感兴趣,我打算过几天去看看。」 霍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要干嘛?」 之前只想挣钱把温泉山庄建成堡垒的沈静:「我要囤兵。」 霍昶错愕。 沈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被权势压得抬不起头,焦昕事后才明白,明哲保身不可行。「 「你莫担心,我有无数种办法,将事情做得周全。「 毕竟,她是有系统的人。 ------题外话------ 霍昶:???什么鬼!!!!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收藏评论打赏,超级感动,这几天更新状态太差了,真是哎。也不知道有没有到全勤的标准。 为您提供大神此排正在出售的《我一定要与国公和离》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十三章风雨欲来免费阅读. 第六十四章 废旧猎场 http://.biquxs.info/

霍昶愣神了半晌,讷讷道:“屯兵是……什么意思?”沈静的主意向来天花乱坠,说不定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字面意思。”沈静知道霍昶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儿给他时间接受讯息。 霍昶也知道沈静的觉醒,向来没有转圜的余地:“需要我帮你什么?” 沈静又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卖橘子就行。” 半月后,初冬已至,寒气附体。国公府内张灯结彩,暖黄的烛光、灯光消解了寒意,让人浑身暖融融的。 霍晓站在门口,今日是她主办的金橘宴,只邀请了几个闺中玩伴。她与那些伙伴不常见,但偶尔还会通信,对于这次的相聚,霍晓仿着记忆里沈静的模样,把一切安排得仔仔细细,生怕招待不周,破坏了她为数不多的友情。 沈静见她忙得充实高兴,也没把霍妍的话放在心上,只让霍开多盯着些。她自己则一骑白马,带着两个婢女出了京城。 她之前在研究国公府产业时,就发现在瑞元庄的背后,有一片废弃的山地。那片山地明明与瑞元庄相连,却没有种果树。 后来,沈静问了毕思佑,才知道霍昶的曾祖父爱好狩猎,原先那一片连上瑞元庄是国公府的猎场,里面豢养了许多走兽。 但除开霍昶的曾祖父,过后的子孙都对猎场没有兴趣,再加上山地不适宜种庄稼,直到霍昶建了瑞元庄,这片山才稍微有了点用处。 沈静走走停停,中午在温泉山庄吃了饭,来了个不速之客——林怀诫。 上次问完话后,沈静很快就把林怀诫放走,但那人不要脸,明明沈静已经挑破了他的身份,他还赖在温泉山庄不走,每天照常去水磨坊干活。 沈静只好努力当他是个普通劳动力,但同时让霍昶找人盯牢了他。 “你来做什么?”一看见林怀诫,沈静面前的红烧肉顿时就不香了。 林怀诫直言快语:“夫人,我想去管小金橘。” 他表面上依然是憨厚老实的作派,沈静看得恶心,“啪”地把筷子顿下。 “你想得美。” 她起身离开,背后的林怀诫却跪下了:“夫人,我想去管小金橘。” 沈静侧过脸,见他把头垂得很低,看不见表情。但从他瘦削得不少的肩膀可以得知,他最近过得不怎么样。 沈静想到生死不明的焦昕,心绪复杂,迈着步子离开了。 还没走两步,沈静又遇到了一个人——李虎。她现在已经知道李虎是霍昶的手下,但想起以前她被李虎和霍昶打配合耍得团团转,她心里还是不爽。 李虎躬身行礼:“属下奉国公爷之命,领夫人前去后山猎场。” 沈静撇了撇嘴,上山有个向导还是很必要的,便没有拒绝。她匆匆叫上茜宝和霁音,几人骑着马,缓缓沿着山路前行,把马拴在瑞元庄之后,跟着李虎走到了后山。。 瑞元庄后山与种着果树的前山景致大不相同,人为的痕迹几乎消失殆尽,但剩余一些残缺的石栅栏,一看就知道是从前用来豢养动物的,山上还有不少天然石洞,大都宽敞得可供人居住。 若不是此地无路可走,容易迷路,说不定先前的铸币厂和兵器厂都会开在此地。沈静暗暗想到。 她跟着李虎细细转了一圈,心里有了盘算,这块地方可比她想象中更适合用来屯兵。 沈静:「你看到军事基地的模样了吗?」 系统:「没有,只看见了荒山野岭。」 看完了这片山,沈静又到温室里照顾了一会儿小金橘,这才满意地掉头回府。 茜宝跟在后面:“夫人为何不在温泉山庄住下?” 如果换在平时,沈静当然会住在山庄里,但是今日霍晓举办宴会,她全然放手不管,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霍晓在现代说不定还是个着急小升初的小学生,在古代却已经能把宴会的事情做得面面俱到,沈静很担心这孩子勉强自己。 这趟门出得不远不近,但等沈静一行人回到国公府时,不似她期待中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而是一片寂静和黑暗。 沈静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应当是霍晓办完了宴会,她的小姐妹已经散了,进了院子后正要牵着马往马厩走。 下一秒,还没等她拉住白马的缰绳,沈静被一股大力险些撞倒在地,稳住身形后,沈静见这差点撞倒她的人竟然是霍妍。 霍妍步履匆匆,对沈静视若无睹。 沈静只好叫住她:“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霍妍听出是沈静的声音,生生顿住脚步,转过头先行了一礼。 随后,她怒目切齿:“我早先便说了,霍晓那群‘朋友’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都是些虚与委蛇之辈,她偏偏把人都看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倒好!” 沈静见她气得话都说得这么重,面容冷肃:“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霍妍看她语气认真,头脑冷静了几分:“今日,霍晓请的人一个都不曾来。我去打听了一番,其中一个姑娘也做了个金橘宴,还定在了同一天,邀请的人中间就有霍晓的那几个玩伴。” “这面勉强也能称得上是巧合,但可气的是她是霍晓其中一个‘友人’,这些事情都是在霍晓发完帖子之后定的。” “今日我白天出门找人切磋去了,听下人说霍晓在门槛上站着等人来,最后等来这个薛姑娘,过来讥讽了一番。” “霍晓听完之后就回院儿里去了,我刚刚去找她也不见我。” “原来如此。”沈静眯着眼睛,好像思忖着何事,除此之外没什么表情。 霍妍却莫名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后退了两步。 末了,沈静对霍妍说道:“你去把霍开叫上,然后你们把霍晓带出来,扛也给我扛出来,再把她的那盆小金橘拿上。” “金橘宴,没有真正的金橘怎么能行?” 霍妍行动力极高,不到半刻钟睡眼惺忪的霍开和泪眼朦胧的霍晓都站在门口。 霍晓拉了拉沈静的衣角:“嫂嫂,我们别去了,好不好?我不想丢霍家的人了。” 还没等沈静说什么,旁边的霍开睡意全无:“呸,你说什么呢?” 沈静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却并不和善: “晓晓,我是金橘的培育者,全京城的金橘宴我都去得。” “所以,你陪我去好不好?” 霍晓拗不过沈静,点点头。 一刻钟后,一行人站在灯火通明的府邸门前。 一块黑红色木匾上面写着两字:薛府。 沈静心想,怎么这么眼熟呢? ------题外话------ 霍昶:我永远跟不上媳妇的脑回路。 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打赏! 7017k 第六十五章 小闹薛府 http://.biquxs.info/

沈静隐隐约约回想起来,第一次去迎客来时,打碎奇花的那一家人好像就姓薛,那家人好像确实有个女儿。 沈静刚想向旁边的霍妍求证,转头就看见霍妍一副臭脸,很是不屑。 她见沈静面带疑问,解释道:“先前我最早与英国公世子定过亲,而这个英国公世子的母亲与薛府夫人是表姐妹,当时如果我没有与英国公世子订亲,再加上英国公家中是单传,薛凝霜成为未来的英国公夫人,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惜她的美梦被我破坏,当时她为了取代我当上英国公夫人,可是没少做小动作。我最后也是实在忍不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这门婚事退了。” “可惜当时霍晓太小,这些事她都看不懂,只认得小时候与她一起玩的薛姐姐。” 沈静了然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已经与英国公世子退了婚,但她好像也未曾和英国公世子定亲?” 霍妍“呸”了一口:“那英国公也是个老不休的,退了婚之后,家世低于安国公府的都不要,这样京城里的能有几家?所以英国公世子的婚事就如此拖延下来。” 沈静耸耸肩:“那这两家还真是绝配,可惜英国公看不上他们。”她便将上次在迎客来的事情说了。 霍妍拍手称快:“难怪薛凝霜前不久都躲着不见人,原来如此。大哥还是太仁慈,若是我遇到薛哲,必先打他全家五十大板。” 霍晓跟在后面,把两人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心下更是伤心。她原以为今日之事只是因为她与闺中好友疏离,没想到背后却有这么多官司,恨自己不懂事,还要嫂嫂和姐姐帮她出头。 于是,她小声嗫嚅:“嫂嫂,姐姐,我们回去罢,不来这扫兴的地方。” 霍妍听了,登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我来这儿是为了你,你怎的跟一只缩头乌龟似的?” 一旁半天不出声的霍开急忙把她拉回来:“薛凝霜得罪的你,你吼晓晓作甚?好好跟晓晓说话。” “嫂嫂,帮我跟霍妍说说吧。”他转头向沈静投来求助的目光。 沈静挤到霍妍和霍晓中间,一只手拉着一只胳膊。她掏出霍晓衣袖里的请柬,递给门房,硬拽着二人进了薛府大门。 “莫吵莫吵,留着点力气。” 薛府与大气的国公府完全不同,大概是因为地方狭小,所以极尽精致之能。 进门口,便有几个侍女过来,引着一行人走过绕来绕去的回廊,进入了花园。 只见那花园以一方石桥一条小河划成两区,男客和女客以此为界划分得泾渭分明,几盆金橘盆栽放在院中几套石桌上,不少人正围着观赏。 那金橘树一眼看上去与沈静种的别无二致,沈静的心难免提了起来。 “嫂嫂,他们为何有金橘树,难道他们也养出来了?”霍晓忍不住小声惊呼。 霍妍也知道沈静为了种橘子付出许多,发热的头脑冷静了几分:“大嫂先别慌,我先去看看那金橘树与我们的有何不同。” 只见她身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片刻,须臾之间又退回到沈静身边。霍妍凑在沈静耳边,告诉她自己的所见所想。 沈静的心重新踏踏实实地回到胸腔。 金橘附近,不时传来高谈阔论,更有甚者还赋诗一首,作画一张。 沈静实在看不过眼,刚想上前挑明真相。 旁边一群人簇拥着一对母女而来。母亲女儿俱是一袭白衣,上面用尽显绣了蝴蝶穿花的文案,远远看上去蝴蝶振翅欲飞,两人飘飘欲仙。 “没想到薛夫人就是金橘的培育者,如此精通园艺,真叫人叹服!” “想必得薛夫人真传的薛小姐手艺也不差吧!” “哪里哪里!本来没想拿出来见人的,一些小玩意儿,与护国公家业相比不值一提。” “我有一子,正到了订亲的年纪,今日也来了,不如趁机相看一番?” 薛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没了英国公世子,安国公家指望不上,护国公真是顶好的选择。 护国公家里的老虔婆难对付得很,她儿媳妇护国公夫人就不一样了,多送几盆好看的花就能被迷了眼,将来也不怕凝霜对付不了她。 沈静唇边挑起一丝冷笑,这对母女竟然打这样的主意,真是可笑。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霍妍先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薛凝霜,你怎么只会跟在我后面,我退了婚的未婚夫也就罢了,连我打过的人也想要?” 霍妍话一出,薛家母女的脸色登时难看极了。 薛夫人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长辈说话你也敢插嘴?被退了三次婚的人果真不知廉耻,目无尊长,如此放肆!” 她一眼看见了沈静,想起上次脸被摔在地下踩的滋味,强忍着没有冲沈静嘲讽。 沈静上前挡在霍妍面前:“你平白无故欺辱我家小辈,是为长辈不仁,你又何来廉耻之心?之前的事,我并未与你计较,只不过让你在京兆尹的牢房里多呆了些时日。牢饭的滋味如何?” 薛夫人听了,脸上阴云密布,却仍不敢顶嘴,只瞪视沈静,恨不得把她盯死。 旁边的薛凝霜一想到脏污的牢房,恨不得吐出来。她生性爱洁,那几天的生活比死了还难受,她恨透了沈静,反倒更不敢得罪沈静。 薛凝霜白着脸一礼:“夫人不请自来,是不速之客,请恕薛府不招待。” “慢着!”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护国公夫人开口了。 她与沈静不熟,但和霍妍倒是见过几次面。她老早就看不得这个女郎总是揍她的小儿子,偏偏婆婆却从未当回事。 这边,护国公夫人一想到那几盆金橘,看薛凝霜越看越喜欢。她记得难以讨好的老夫人也是喜欢金橘的,说不定这个媳妇能帮上她的忙。 虽说薛凝霜前不久跟着家人进了京兆尹府,没几天就放了出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在此说一句公道话,”护国公夫人开口了,“安国公夫人,我比你虚长几岁几岁,我可否当得起你叫一声‘阿姐’?” “当不起!”沈静咬字清晰,当得起她一声“姐”的,只有孤儿院每个星期都来帮忙的社区志愿者姐姐。 护国公夫人一下子被噎住:“你!竟如此刁蛮无礼!霍家小辈无父无母,如此任性,原来全是你作为长嫂,把他们都教歪了!” 沈静挑了挑眉,这护国公夫人就这么喜欢薛凝霜,还没定下来就等不及要替她们家说话,甚至不惜公开表明对国公府的敌意。 她想起了宫宴上直率的护国公老夫人,这对婆媳差别可真够大的。 沈静正要骂回去,面前却跑来一个矮小的身影,伸出手指着眼前的几人。 “你们,不许这样说我嫂嫂!” 正是方才还缩在后面的霍晓,她双眸泪眼汪汪,肩膀颤抖,分明是紧张极了,但还是站到沈静面前维护她,沈静心下一暖。 薛凝霜则一下子找到了攻击的目标,冲着霍晓骂道:“这不是霍家的小傻子吗?怎么,给你请帖你还真来了!” “我不过可怜你罢了,发了这么多帖子,竟然一个人都没登门。你的朋友都在那边呢,用不用我给你指路?” 霍晓被她的语气吓得退了半步,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沈静和霍妍,两人的眼中竟然同时含着温和的笑意,隐隐鼓励着她。 于是,霍晓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你指啊!我才不稀罕这群狐朋狗友,趁此机会,断交了最好。” “还要多谢你了,凝霜姐姐!” 话音一落,霍晓拉着薛凝霜就往女眷集中的方向走去。霍晓虽然年纪小,但连续几个月都帮沈静干活,力气比薛凝霜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大一些。 薛凝霜不肯挪动脚步,霍晓竟然生生把薛凝霜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雪白的裙子上沾了一大片泥土,蝴蝶穿花瞬间变成蝴蝶穿泥了。 霍晓也没想到会这样,愣在原地。 沈静朝霍妍使了个眼色,霍妍上前,一只手轻轻松松提起薛凝霜的腰带,像个物件一样只是提着她,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牵着霍晓的手。 “说吧,往哪儿走?”她晃了晃手上的薛凝霜。 薛凝霜被勒得腰快断了,但以她对霍妍的了解,对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只好随便指了个方向。 霍妍一手一个,不等原地的人反应,箭步离开。 沈静心中笑叹,就剩我一个与她们唇枪舌剑,霍妍你还真是讲义气得很! “方才夫人言辞灼灼,原来这就是你家的教养方式?”护国公夫人“啐”了一口。 一旁看戏的夫人们大都见过不少场面,但像霍妍这样生猛的女郎,还从未见过,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起来。 “闭嘴,我安国公府也是你能指点的?”沈静冷冷地瞪了周围人一圈。 “你们别忘了,我乃朝廷钦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在说我家闲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品级!” 大多数人都默默住了嘴,只在旁边站着看戏。 护国公夫人听了,心里下不来台。她自己的品级没有这么高,她家老夫人才是正二八经的正一品诰命夫人。 “你竟用这个仗势欺人,真是一副小人德性!” 沈静轻嗤一声:“我从来都不喜欢仗势欺人,可惜这个世道竟是如此不堪。我不用权势欺人,有的人就要用辈分来欺辱她我。我用了权势,有的人便说我仗势欺人,小人德性,真是什么话都被有的人说尽了!” “有的人这么聪明,被人当成枪使了都不知道!” “你!”护国公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生丰富多彩。她转头,看见薛夫人竟沉默以对,气不打一出来,不再说话。 沈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护国公夫人,转头冲向薛夫人。 “我今日是为了金橘宴而来,你可愿实话实说你这些金橘是怎么来的?” 薛夫人心中警铃大作,她此时做得周全,沈静是怎么知道的。 她前后细细回想了一番,认定此时自己办得完美无缺,连精通园艺的护国公夫人都被哄骗了,她不信沈静能摆出令人信服的说辞。 沈静见她脸色忽暗忽明,知道薛夫人放弃了她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她躬身一礼,向面前的人群道:“诸位夫人,今日请各位做个见证。这薛夫人的金橘,是彻头彻尾的假货!” 说着,她闪身到一盆金橘面前,将金橘推倒在地。 翠绿的树叶狼狈不堪地坠在地上,黄澄澄的果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让人好不心疼。 薛夫人尖叫一声,扑过去护住地上摔碎的盆栽。 “薛夫人,你怎么了?为何不指责我双手一滑,摔碎了珍贵的金橘盆栽?”沈静面上是好看的微笑,却没有丝毫暖意。 她伸出手,越过薛夫人惊愕的眼神,拿起一枚“金橘”呈到众人面前。 护国公夫人方才还和沈静有龃龉,现下却第一个凑上来拿“金橘”。 触手生凉。 护国公夫人惊呼:“这竟是拿石头做的!” 沈静点了点头:“是啊,竟是用石头做的。为了达成如此真实的色泽,也不知道薛夫人花了多少功夫,为了模仿金橘的香气,说不定是用真的橘子日日熏着,才做出了如此以假乱真的玩意儿。” “也不知夫人做如此许多是为了什么?”她转眼看向护国公夫人。 护国公夫人恍然大悟。她在金橘出现之前,与薛府并无半分交集,此次她会来金橘宴,也是因为儿子对迎客来里的金橘夸口称赞。她本来就喜好莳花弄草,尽管与薛府不熟,但扛不住对金橘盆栽的好奇心。 这样的金橘也算得上是艺术品了,沈静心中是佩服此等手艺的,所以才网开一面,给了薛夫人一个机会。 可惜,人家并不领情。 护国公夫人想到今晚自己的所作所为又羞又恼,想要直接离开。 不知何时,薛夫人从残渣碎片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十足的疑惑: “国公夫人说什么呢,我这就是真正的金橘!” “不论是迎客来的,还是皇宫里皇后娘娘的,都是这样的。” “诸位也不想想,橘子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小的样子?” “金橘盆栽都是石匠做的,只不过《金橘记》传遍京城后,做得多了些,我家正好收到了几盆。” “所以,安国公夫人该如何赔我的金橘盆栽,这可是价值不菲呢?” 薛夫人在赌,沈静即使见过真正的金橘,也不可能去摸。虽说迎客来宴会上有个人在售卖,但毕竟是皇后和三皇子先有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现在市面上? 她以为沈静会慌张、会指责或是会气恼,但沈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嫂嫂,我来了!”霍开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物件走了过来。 ------题外话------ 薛夫人: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触摸皇后和三皇子的东西。 每天给金橘浇水施肥修剪枝叶掐掉几个烂果的沈静:? 感谢大家的订阅收藏月票推荐票打赏!我最近在带妹妹,一个狡猾的小学生,每天斗智斗勇,我倦了。 7017k 第六十六章 扑通扑通 http://.biquxs.info/

霍开把手上的盆栽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嫂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霍晓和霍妍呢?” 为了保护盆栽的枝叶,沈静出门前给盆栽套了布罩子,所以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霍开方才并未听见薛夫人的一番话,以为沈静在和这些官家夫人寒暄,正想离开去找霍晓。 霍开原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粉面油头的纨绔子弟,京城的夫人们虽然不敢招惹,但心中也看不起他。 但从庄子上回府后,他与从前的许多狐朋狗友都断了联系,成日闷在家里练武读书,已经许久没有出门参加宴会了。 这还是这些夫人们时隔许久才见到霍开,差点认不出来。 霍开哪里还有半点白面小生的模样,分明是即将奔赴沙场的少年将军,身形挺拔得如青松一般。 其中最震惊的要数护国公夫人,她家幼子袁效便是和霍家龙凤胎一起长大,如今这对龙凤胎出落得风采不凡,自家的孩子却成日招猫逗狗,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成个人样。 再一想到今日薛府这一番幺蛾子,她确实图金橘好看,但那金橘如果真的只是一堆石雕,她还真是白给人当枪使了。 护国公夫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开口道:“霍开,你嫂子把薛府的金橘盆栽给砸了,你说说,该怎么赔?” 霍开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疑惑:“啊,薛府哪儿来的金橘盆栽?”他依稀听到大哥说过,之前有一次山庄上遭过贼,难道是薛府的人?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偷了竟然还敢摆出来给人看,那可是嫂嫂的心血! 霍开正要发怒,衣袖就被沈静扯住了。 “你脚边的那一堆就是。”沈静好心地指给他看地上的一摊彩色碎石。 “就这,”霍开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不过是假货,不值一提。” 一言既出,如同大石坠入平静的池塘,平白一声巨响。 周围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沈静,你凭什么说这是假货!我看你分明是嫁妆不够赔,还不想要夫家人知道吧!”薛夫人急赤白脸道。 对面沈静的表情依旧淡然,薛夫人的心提了起来。 “薛夫人,我本想给你留条后路,是你自己把后路堵死了。”沈静冷这张脸,走到石桌旁边。 “你说你那石雕就是真金橘,那这又是什么!” 黑布“唰”地被沈静掀开,石桌上赫然是一盆金橘,冷风袭来,果实和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一阵宜人的清香扑鼻而来。 毋庸置疑,这是真货! 围观的众人脸色剧变,那么沈静手上的这盆真货是哪里来的,安国公府什么时候和三皇子、皇后的关系这么好了? 薛夫人面色青黑,半天说不出话来。沈静的做法几乎是把她的脸丢在地上踩,她却无法反驳。 “这才是金橘!”霍开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瞠目结舌的人群。 护国公夫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她先前没有被薛家母女几句话哄骗,此时此刻,她便能开口询问这盆金橘的来源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正想狠狠地瞪薛夫人一眼。 护国公夫人却看见对方满脸泪水地望着她,十足的可怜相。 护国公夫人是喜欢金橘盆栽,也想用金橘去讨好自家的老夫人,但她还没蠢到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硬帮薛家母女说话。 她冷哼了一声,抬起步子走了,心想这个薛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相比女儿也是一丘之貉。 今日的愤怒,只需未来在京城的妇人之间说几句闲话,就能让薛凝霜永无高嫁的可能。 护国公夫人一走,薛夫人又像游魂一样只是立在原地,好像丧失了意识和生机。剩下的夫人们一拥而上,观看起面前这盆金橘,也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安国公夫人,这金橘是哪里来的?” 霍开正要好好炫耀一番,沈静先开了口:“自然是培育者赠予霍晓的。” “霍晓?” “霍家有这个人吗?” 夫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霍晓的存在感这么低,沈静客气地解释道:“霍晓就是我夫家小妹,刚刚拉着薛小姐玩耍去了。” 众人会意,就是那个力气奇大无比的小女孩。 “那可否请霍二小姐引荐一番?” “是啊是啊,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得买点东西添点喜气。” 沈静笑道:“那金橘的主人只在迎客来卖,说是下个月就有了,不过一共只有百盆。别的我也不知了,诸位只能去迎客来打听一番。” “是了,上次真正的金橘宴不就在三皇子开的迎客来吗?” “看来那花匠多半是三皇子的手下人?” 夫人们得了消息,说着话散开。 霍开看她们走远,才小声问道:“嫂嫂,为何不告诉她们,你就是金橘的主人?” “还不到时机。” 霍开纳闷:“这还需要时机?” 沈静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先不和你解释。” “我们先去找找你姐姐和妹妹。”沈静并不担心霍晓和霍妍,但是她担心薛凝霜及其狐朋狗友,霍妍要是发了脾气,那些娇小姐怕是承受不住她的腿脚。 沈静带着霍开沿着曲折的石板路,走到石桥边的一方水榭外,这处水榭有两层,她方才看见霍妍她们就是往这里进去了。 这楼上应当大都是女眷,霍开上去不合适,沈静就让他到河对面找男客玩。 她自己则走进其中,水榭一层除了几个侍女并没有什么人,沈静直接上了二层。 上了二层沈静看到,许多少女站在二层临水的阳台边。而这河的对面,也有另一处水榭,不少少年站在对面的阳台上。 两边阳台中间隔着至多两丈宽,沈静如梦初醒,这是哪里是什么金橘宴,这分明是薛家办的相看宴! 沈静倒也觉得新鲜,定睛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什么男女年少慕艾的美好景象。 只见霍妍双手各拎着一女子,其中一个便是薛凝霜,另一个沈静依稀记得是当时服装店门口薛凝霜的跟班之一,她提着便罢了,两只手都悬在阳台之外,一看就是想把人扔进河里。 这阳台离河面少说也有一丈左右,人直接摔下去怎么也会受不少皮肉之苦。 “霍妍,冷静!能动口就别动手!”沈静急忙奔过去。 听到沈静的声音,霍妍也没有动摇,语气坚定地回答:“嫂嫂,我不但今日要让她二人吃些苦头,来日,我还要见一次打一次!” 霍妍行事一向比霍开有分寸多了,今天怎么这么暴躁,难道真的是因为想起以前和英国公世子退婚带来的种种不愉快? 沈静见霍晓站在旁边进退两难,急忙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晓便细细地讲给她听,原来霍妍本想摁着薛凝霜和那些今天把霍晓抛下的“朋友”向霍晓道歉,如此便罢了。 结果薛凝霜不吃教训,和另一个女子口吐嘲讽之言,话里话外都在骂霍家姐妹无父无母,无人教养,才长成如此德性。 霍妍气不过,就把骂了她们几句。结果对面的未婚青年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大都站在薛凝霜那边,纷纷出言不逊。 薛凝霜好像占了礼似的,越发肆无忌惮,接着就是沈静来看到的场景了。 沈静一听见“无父无母,无人教养”的话语,眉头紧锁。 这薛凝霜尽找着不能戳的伤疤上撒盐,难怪霍妍如此生气。 “扔吧,她找打。扔完了医药费我出。”沈静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话,走到阳台边缘。 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飞虎爪,高高抛出,一道银光闪过,飞虎爪掉到对面未婚男子所在阳台内。 对面的男宾纷纷后退,让出一个圈。 “霍开,帮我固定在高处!”沈静大吼一声。 “是,嫂嫂。”霍开抓着飞虎爪,把钩子挂到房顶上。 这飞虎爪其实是她准备在废旧猎场里用的,没想到先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扑通扑通!” 伴随着薛凝霜二人落水的声音,沈静抓着绳子轻松地荡到了对面的阳台上。 她一边慢慢地收着绳子,一边冲着下面扑腾的身影微笑。 沈静转头看着这些少年人,脸上笑意不变。 她刚才流畅的动作,早把这些向往热血的少年人看呆了,可他们刚骂了沈静的小姨子,心里别扭极了。 “你们别离我这么远,我并不吃人,”沈静示意众人围过来。 少年们迫于她笑意中的压力,走近了些。 只见下面碧绿的河水中,两个人影真扑腾着,薛凝霜一袭白衣仿佛濒死的蛾子,痛苦挣扎求救,狼狈不堪,与方才的可怜模样判若两人。 沈静指着水中的两人:“看到了吗,这就是乱说闲话的下场!” 这时,石桥上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翩翩公子。他们一见中有落水者,便派手下仆从把人捞了上来。 被捞上来的薛凝霜脸色惨白,哭哭啼啼地向那长相好看的公子讲述了许久,沈静只听清楚最后一句。 “清哥哥,你可得替凝霜做主啊!定要好好整治霍妍一番!” 薛凝霜都有一个什么情哥哥,她娘还要让她和护国公家攀亲,真行!沈静内心想道。 眼见着这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要到对面的楼上去,沈静怕霍妍还在气头上,二话不说上演一出小鸭子轮流学游泳就不好了,便急忙用飞虎爪荡了回去。 就在沈静要在阳台上时,楼下那翩翩公子刚好领着人上来了,沈静故意没有刹住车,整个人撞到薛凝霜身上,薛凝霜刚从水里出来就摔了个屁股蹲,更加狼狈。 沈静满脸歉意地把薛凝霜扶起:“没事儿吧?” 薛凝霜把她的手甩开,躲到了少年身后。 这一袭月白色长衫的少年眼若明星,唇若施脂,秀美至极,把“貌若好女”诠释得淋漓尽致。单单脸像便罢了,他身形偏瘦,肩膀薄而窄,走起路来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 沈静眯了眯眼睛:“这位姑娘,你把薛凝霜挡在后面了。” “你是什么人,敢对公子无礼!”那少年身后的身后的小厮凶神恶煞地盯向沈静。 沈静“呵呵”一笑:“这楼不是只准许女眷上来吗?是你家公子想成为女儿身,你当遵从他。” 小厮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还是少年出来解围。 只见他粲然一笑,模样温润如玉:“夫人说得是,是陈某多有得罪。如此,便不再叨扰。” 随后他朝沈静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宽慰了薛凝霜几句便走了。 沈静还从未见过能把礼行出气质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 “嘁,他怎么来了?早知道他来,打死我也不回来。”霍妍不知何时站到了沈静身边。 能让霍妍反应这么大的,应该就是那个今天在对话里出现频率极高的人。 “他就是英国公世子?” 霍妍点了点头:“陈清清,很娘炮一名字。” 沈静但笑不语,脑内却难得地主动找起系统聊天。 沈静:「这个陈清清是女扮男装吧吧!」 系统:「是的,不过宿主为何如此激动?」 沈静:「我周围的人都眼瞎吗,这么明显还‘世子’、‘世子’地叫着?」 系统:「毕竟他们没有像宿主一样,看过奇怪电视剧,由此产生奇怪联想。」 沈静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古代对血脉的严苛和执着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们更无法想象一个女子如何逃脱家族对血脉的审察,然后当上世子。 “大嫂,我想走了。”霍妍悄声跟沈静说道。 沈静点点头,反正场子砸得差不多,她叫上霍晓和霍开,一行人正打算一起离开。 几人中唯有霍开有些不舍:“方才袁效还在约我一起去跑马呢……” 霍妍打了个哈欠,手上力气不大地劈了霍开一掌:“你想什么呢,你想跑马改天再约。今日必须得走。” “为何?”沈静也很奇怪,霍妍的语气就好像她知道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似的。 “陈清清每次到哪儿,哪儿出事。你看,他刚才一进来,就有人落水了。” 沈静无奈:“那不是你扔的吗?” 还没等沈静一行人走出大门,便有婢女前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竟然是护国公夫人的婢女。 “府中出了点事,在京兆尹府的大人来之前,请各位留步。” 霍妍习以为常:“怎么了?” “承恩王家的小少爷死了。” ------题外话------ 沈静:真的没人知道他是女的吗!我不信! 感谢仙女们的收藏评论月票推荐票打赏订阅。今天出门吃饭,有一个牛肉炒得真不错。香,好想要方子。 7017k 第六十七章 王耀祖之死 http://.biquxs.info/

“啊,承恩王小公子死了,干我们什么事?”沈静惊讶极了。 倒不是沈静不愿意配合调查,她只是很疑惑。这婢女的语气相当郑重,身后还跟了五六个侍卫,显然是把他们当作重点对象对待。 沈静真诚地疑惑:“我们今晚都没见过他。” 她回想起重阳节的事情,心下恶心透了,那人在皇宫里可是被好好整治了一番,付出了断子绝孙的代价。这还没过多久,怎么就有脸出门了? 旁边霍妍脸色青黑,伸出手拉着霍晓迈步就要往外走,霍开“咳”了一声拉住她。霍晓对承恩王府和重阳宴上的事情并不十分知情,懵懵懂懂地停在原地。 “这样吧,我跟你们走。”沈静推了霍妍一把。 霍妍会意,脚一蹬地,抱着霍晓飞跃了薛府的围墙。霍开也跟着灵活地翻墙离开了。 侍女见状,怒道:“夫人如此,是要包庇凶手到底了?”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他们都是孩子,能做什么错事?”沈静走上前,亲昵地拍了拍侍女的肩膀。 她转头冲侍卫说道:“诸位大哥,请带路吧!” 不等几人反应,沈静往往侍女来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走几步,背后跟着一大批随从的陈清清迎面走了过来。 “安国公夫人,”陈清清彬彬有礼笑道,他探头看了看沈静身后,“阿妍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静停住脚步,但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不知世子何事,听说承恩王家的小公子出事了,我正要去看看。” 陈清清脸上泛着温和的笑意:“我正是为此事来寻夫人,还不知夫人对此事有何见教?” 温柔的笑意配上精致的五官,但凡沈静不知道他是女子,也会沦陷在他完美的表情里。但沈静知道真相,只觉得别扭。 她想起了现代电视上那些精心设计过人设的明星,“陈清清”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过于完美,完美到沈静几乎发现不了丝毫设计感,只觉得别扭得不像正常人。 沈静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摆了摆手:“干我何事?” 陈清清没想到沈静的态度如此敷衍,心下不爽,但依然笑道: “我还以为夫人会叫安国公来处理此事,我等便能从这里早些离开。” 沈静撇了他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知道后宅不能干政吗?” 其实沈静也不知道,但现代电视剧里老演“后宫不得干政”,她顺嘴拿过来用用。 沈静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清清也不好说什么。 “想必也有婢女来叫夫人了吧,我等一起过去如何?”他提前过来的目的,是想提前跟霍妍通个气,毕竟人人都知道承恩王府和安国公府的恩怨,这府上杀机最为强烈的莫过于名声尽毁的霍妍。 他哪知道沈静是这样的一个人,对霍妍和霍开饿个性,陈清清再清楚不过。没想到霍家龙凤胎现如今竟然会和这样的一个人关系良好。 沈静也不知道陈清清是好心,对他多了好几分提防。 “那我们走吧?” “夫人先行。”陈清清恭敬地跟在沈静斜后方,做足了晚辈的模样。 先前来找沈静的婢女和侍卫便走在前面带路,走了一会儿,几人来到了一座宽大的正厅内。 厅内,女眷和男宾各在两侧,正襟危坐。@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正中间的座位上是穿着正经官服的官员。他像猴子一般干瘦,一看到沈静,双眼立刻放出精光。下一刻,他极其灵活地从座位上站起,快速挪动着小步子来到沈静面前。 “安国公夫人,敢问国公何时来?” 沈静面露疑惑,她并不认识这人。 还好一旁陈清清主动介绍起来:“夫人,这是京兆尹的薛大人。” “薛大人?”又是这。(本章未完!) 第六十七章王耀祖之死 个姓氏。 面前的薛大人压低声音,回答沈静的疑问:“夫人,我是薛家长房,虽然已经和这薛府的主人薛哲已经分家数年。但事情出来之后,承恩王王府认为我和薛府关系近,怕我心中偏帮薛哲,不能秉公办案。” “原来如此,”沈静点点头,“那你就打算交给霍昶办,大理寺呢?” 薛大人苦笑道:“并非是卑职有心推卸责任,只是大理寺卿甄勉早年间办过老承恩王,铁面无私,当时让承恩王家大出血了一笔。” “我们家的小姐可是和王耀祖有仇怨的,他们家也不怕霍昶落尽下石?” 薛大人将自己的揣测说出:“安国公家和承恩王家的仇怨早就摆在明面上,全京城都看着,安国公府自然不能趁机搞鬼。” 沈静无奈:“原来他们是觉得我们更要脸?” 薛大人精瘦的脸上布满愁苦:“夫人,所以快找个人去叫安国公来吧。那承恩王家实在是难对付得很!” 听完二人的对话,陈清清从沈静身后冒了出来,宽慰道:“薛大人莫急,安国公夫人自然知晓你的难处。” 沈静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问道:“那你先带我去现场看看,那个王耀祖的尸身入殓了没,仵作看了没有?” 方才她让霍妍和霍开先走,两人回到府必定会找霍昶过来。@精华\/书阁·无错首发~~在霍昶来到薛府之前,沈静要做的,就是保证没有人往安国公府上扣屎盆子。 提起这个,薛大人脸上的表情更悲苦了:“沈夫人,承恩王老夫人还在抱着王耀祖的尸身哭呢!” 沈静跟着薛大人走进正厅,绕过正厅后面的屏风。 只见一老迈的妇人满脸泪水,头发乱蓬蓬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响。 离重阳过去不过月余,当时光鲜亮丽的承恩王老夫人竟然苍老了数倍,恍若完全变了一个人。 要不是她看向沈静的眼神依然充斥着鄙夷,沈静也不敢认她。 沈静上前行了一礼:“老夫人,请节哀。” 还没等她说什么,承恩王老夫人整个人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你个杀千刀的死婆娘,就是因为你,我孙儿才!” 沈静毫不留情地推开她:“你在说什么?若你说的是宫宴上的事,那是他管不好下半身,被皇后娘娘处罚!” 承恩王老夫人恶狠狠地骂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听说了,明明是你……” 沈静生怕她说出霍晓和霍妍的事,隔着一张屏风的外面可就是小半个京城的官家夫人。她急忙上前,伸手要捂她的嘴。 “砰”地一声轻响,一记利落的手刀劈在老夫人的后颈,陈清清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扶着承恩王老夫人的身子,轻柔地把她放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动作,他还朝沈静莞尔一笑,仿佛刚才劈倒了一个人的不是他。 沈静这才看陈清清顺眼了些,她冲他点点头表示肯定。 沈静回过头看向血泊之中的王耀祖,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她转过头呕了一下。 沈静想起她之前设计王耀祖的事,知道的人除了霍家人之外,应当只有操纵二皇子小太监的大皇子。 显然大皇子不知用什么办法,让承恩王老夫人得知了真相,所以不久前她才雇人想烧毁温泉山庄的金橘,大皇子自己则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老夫人绝望下说出这些事,倒是让整件事情完全明朗。 一旁的薛大人先是惊诧了一瞬间,想到在场的这几个人他都得罪不起,反正过后承恩王老夫人那边,自有沈静和陈清清承受她的怒火。 他放宽了心,主动问道:“夫人,我这就去叫仵作来。” 沈静应了一声。 薛大人走后,屏风后面只剩下陈清清和沈静二人。 陈清清受不了这。(本章未完!) 第六十七章王耀祖之死 样的寂静,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他就看见沈静矮下身子,正在旁边的桌案上翻找着什么,接着她直起身子,把整个房间都细细看了一遍。 “夫人可曾看出了什么名堂?” 沈静看了陈清清一眼:“你刚才知道她要说什么?”沈静的目光投向地上的承恩王老夫人。 陈清清被她望得心惊肉跳,面上却依然挂着礼貌的笑容:“自然不知,我只是知道她不是要说什么好话。” 沈静停下手上的动作,手上是不知谁家小娘子随意摆放的口脂,她又看了眼陈清清。 “但我还是多谢你。”沈静朝他一礼。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你先前来过这里吗,死人还怪可怕的?” 陈清清笑道:“自然不曾。” 这时,薛大人领着两个侍卫和一个仵作走了进来。 沈静生怕拦着他们办案,走到屏风外面,和别的人一起坐在外面干等。 之前,大多数人都在院里和水榭之上,只有很少的人看到了王耀祖的尸身。他们见到沈静走出来,难免好奇。 最后还是护国公夫人开得口:“安国公夫人,不知这屏风后面如何了?” 沈静语气冰冷:“我也不知,只看见了血淋淋的一片,人就像一条肉那样在地上,吓都要吓死了。” 厅里的人听了沈静颇为“生动”地形容,眼前有了一幅画面,脸色惨白。 “那不知京兆尹可告诉夫人,我们大家何时能走?” 沈静耸了耸肩:“怎么也得等安国公来。” 在场的人大都比沈静人静多了,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承恩王老夫人还真是够贼的,这事儿找刑部管,分明是想把事情闹大了。事情一闹大,她再一哭装装可怜,刑部说不定就得喝上一壶。” “大理寺卿甄大人的辈分同她差不多,安国公的辈分可比她小,看来她是真想闹上一回?” “孙子都死了,还想着闹,我还真是看不明白。” 沈静听了一耳朵周围人的七嘴八舌,才把这里面的门道门道理解得更深刻了。 霍昶来了,即使找到真相,只要不能让承恩王老夫人满意,这事儿便不算完。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老夫人这尊大佛心甘情愿地闭嘴。 沈静摸了摸衣兜里口脂外壳精致的雕花,心下有了决断。 “人在哪里?”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厅外传来,是霍昶的声音。 沈静急忙站起身,朝外面去迎他。 脚步跨出门槛一半,也许是她方才坐得时间太长,突然站起来眼冒金星,整个人斜歪到了霍昶怀里。 霍昶急忙扶住她,却发现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硬鼓鼓的小物件。 “夫人,没事吧!”霍昶目露关切,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多出来的口脂盒子。 沈静站直了身子:“我没事。” “那夫人坐好,为夫去去就来。” 霍昶绕过屏风,在屏风后面呆了约莫一刻钟。 只听见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嚎叫,霍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案子已了,在座诸位可以走了。” 众人忙不迭地回家,大厅里只剩下霍昶、沈静和陈清清三人。 陈清清走上前来:“国公爷来不过一刻钟,如此草率了事,怎能让承恩王老夫人心服口服?” “不,此事还是很费了我一番口舌,希望世子能记下我这一笔情。”霍昶冷冷地说道。 陈清清完美的神色上终于有了裂缝:“你什么意思?” 霍昶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王耀祖何事招惹了一向安分守己的英国公世子,但世子痛下杀手的事,干得并非天衣无缝。@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你是说我杀了。(本章未完!) 第六十七章王耀祖之死 人?笑话,我堂堂英国公府世子,家中产业是承恩王府的十倍不止,你说我杀人?” 沈静听不下去两人的无效争吵:“霍昶,你先别和他说话,你是不是按我的想法说的?” 霍昶垂下眼:“自然没有。” “那你怎么说的!这件事推给大皇子是最好的,想必承恩王府受制于他不少时日,若让她相信是大皇子所为,那老夫人定不敢开口。” 霍昶轻轻捂住她的嘴:“原是我不好,竟让你想这些事。” 一旁被无视得彻底的陈清清明白了:“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 他一手指沈静:“一个人一早看出我是凶手不揭穿。@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另一手指着霍昶:“一个人帮着打掩护。” “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沈静继续无视陈清清,一把打开霍昶的手:“那你到底怎么说的?” 霍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页纸,上面赫然是皇帝下令大理寺卿彻查王耀祖一案的诏书。 “不过是在来之前,进了宫一趟罢了。” 说完,他看向陈清清:“轮到你说了,你为何对他下杀手?” ------题外话------ 陈清清:我容易吗我? 感谢仙女们的月票推荐票收藏打赏订阅。解释一下,陈清清是女生,但她社会属性是男性,我就还是用“他”,大家记得她是男扮女装就好。。 第六十七章王耀祖之死 第六十八章 过客 http://.biquxs.info/

霍昶咄咄逼人,沈静也猜不到陈清清此刻会如何应对。 陈清清这样身怀秘密的人,能让他不惜亲自动手招惹是非,杀机定然与他的秘密有关。说不定是王耀祖无意间得知了陈清清的真实性别,以此相要挟? 只见陈清清俊秀的脸上浮起一层愠怒,眼神中燃起了火,似乎想起了某件让他极其愤怒的事,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面上的怒气吞入肚腹,娓娓道来。 「今日我进正厅时,王耀祖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想要与我的贴身婢女拉扯,我上前阻止,他竟然将我认成女子,想要对我下手!」 即使陈清清脸上的怒意极为真实,霍昶脸上不见丝毫动容。 他语气依然冷酷:「这么说,你因为差点被他轻薄了,痛下杀手?」 陈清清听了霍昶的话,似乎当时不堪的回忆重新涌上心头,咬牙切齿道:「我也不蛮国公。我进门时见到霍大小姐,想起王耀祖做的事,内心不免愤懑。所以当时下手,急怒攻心,没了轻重。」 沈静从他嘴里听到霍妍的名字,不免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谎的最高境界并非编一个完整圆融的故事,而是半真半假,亦真亦虚。如此,即使是过后被人揭穿,也可以很快圆回去。 陈清清的谎言却是更臻于化境,若不是沈静心里隐隐猜到了真相,定会对他所说的每个字都深信不疑。他脸上的表情和展现出来的情感大抵都是真的,连霍昶都没有发现破绽,但是他说的话大约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你对霍妍竟然有如此的感情?」沈静并不想让他轻易糊弄过去,编了一通婢女的谎话也就罢了,为了脱身竟然那霍妍说事。 陈清清脸上浮出遗憾的表情:「当日家母与我都十分赞同这门婚事,奈何造化弄人,我与霍家大小姐终究是没有缘分。我一向钦佩她爽朗直接的为人,希望她早日能觅得良人。」 沈静一脸动容:「你既然还有这份心,为何不上门提亲?她身上早已没了亲事,你在顾虑些什么。」 陈清清后悔自己一时着急脱身,找了霍妍当借口,竟然被安国公夫人给盯上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国公,那人竟然附和着点了点头。 可是,这退了的亲事,哪有重新续上的道理? 陈清清艰难地开口:「夫人,万万不能有这等事的。晚辈配不上府上大小姐。」 沈静睥了他一眼,以警告的口吻说道:「既然没有这样的道理,那有些话是不能再人前说的,世子可明白?我霍家的姑娘不是谁人都能挂在嘴边的!」 陈清清唯唯诺诺地应了。 沈静扯了扯霍昶的袖子,想让他再警告几句。 那人却像是成了木头一般,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仔细听着我夫人的话!」 沈静嫌弃他话说得不够有气势,但又不能把他扔在原地不管,只好拉着霍昶的手离开。 等走远了些,沈静实在是忍不住跟霍昶絮叨起来。 她方才可真想直接戳穿陈清清的虚伪表象,可对方对安国公府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拉了张霍妍的大旗做文章,虽然没什么伤害,就是怪恶心的。 网络文学零接触人员沈静并不知道,她这种情况叫做喝了一口「绿茶」。 「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肚子里弯弯绕绕这么多,要不是……」看在他男扮女装,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遮掩,情有可原,沈静可真想用拳头让他说点人话。 霍昶这下忽然有了反应:「要不是什么?」 沈静无奈,心道这人真是奇怪,刚才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于是,她随口敷衍道:「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我不好意思揍他 。不然我早出手了。」 霍昶的脚步顿住,正色道:「我长得不好看么?」 沈静转头,见他站在阴影里,好像逐渐缩成了一个小点,只好打了个哈哈:「你当然好看,你是我自家人,你不好看是谁好看。」 霍昶瞬间转阴为晴,步伐轻快地跟了过来。 沈静内心稀罕,还真没见过这么好哄的人!给一丁点甜头,就能顺杆爬。 沈静想起在现代时,她带的一个研究生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异地恋。有一次吵架过后,那学生非要自己飞到男朋友所在的城市,跑来跟沈静请假,理由说的是她再不过去,那个男朋友一定会和她分手。沈静很疑惑,为什么一定要飞过去哄,打个电话说几句软话不就好了吗?哪知道学生对她说了一句话:「老师,您这样已经嫁给橘子的人,是不会知道人比橘子难养多了,尤其是对象。」 霍昶于她来说,虽然没有爱情,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对象吧,她看霍昶可比橘子好养太多了! 不错,霍昶这样识大体知进退还有钱的人,很适合我这样本身也没多少情感细胞的人,也难怪那个「沈静」会选择他来作为盟友。 回府的马车晃悠着,坐在沈静对面的霍昶直着脊背,两人的膝盖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但即使马车颠簸时,霍昶的膝盖也从未碰到过她。沈静唇边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久违地升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她伸出手刀,轻轻地在霍昶的膝盖下面敲了一下,小腿纹丝不动。 霍昶疑惑地睁开眼,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沈静双手轻摁在霍昶的小腿上:「放松。」 哪知道,她刚说完手下的腿绷得更紧了,小腿的肌肉紧紧地贴在她的手掌上传来股股热气。 沈静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手指灵活地按压了几下:「放松。」 霍昶语气不自然地问道:「夫人,你要干嘛?」直觉告诉霍昶,沈静不可能好心给他按摩。 沈静:「你先放松。」 她立刻感觉手掌下的肌肉松弛了些许。沈静瞄准这个时机,在霍昶的膝盖下又敲了一下,霍昶的小腿不受控地弹了起来。 「诶嘿!」沈静露出愉快的笑意,膝跳反射真好玩。 霍昶即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看见沈静满足的笑意,心里也跟着高兴,陪着笑了几声。 沈静一抬头,就看到霍昶俊朗的面容上,挂着堪称傻兮兮的表情,眼神里放着光,那束光笔直地投在自己身上。沈静突然感觉浑身不是滋味,霍昶与「沈静」恐怕感情极深,他应该早就认出她不是「沈静」,恐怕也不舍得伤害「沈静」的身体。 两人从一开始是政治盟友,过后却逐渐发酵成相守之情了。若是焦昕在的话,说不定会感叹一声「先婚后爱,磕到了。」 沈静默默垂下眼,她于这个世界而言,终究只是个过客,完成任务之后是要走的。但是她的任务是和霍昶和离,霍昶明明对「沈静」有这么深的感情,究竟为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沈静辗转难眠,她没有多少恋爱经验,现在就要她面对如此奇葩的状况,实在是太难为她了。可是焦昕走了,沈静也只能找实验室吐槽。 沈静:「男女感情真是麻烦!」 系统:「宿主怎么了!」 沈静:「你才是!怎么一惊一乍的?」 系统:「宿主可以翻翻聊天记录,和感情线沾过半点边吗?」 沈静:「但你还是跟我分析分析,霍昶是不是把我当成原来的那个「沈静」了,这真的很奇怪,就像是以前焦昕被我没收了的那种替身文学。」 系统:「霍昶原来是这样的人?啊,不 对。宿主你竟然看了从学生那里没收的!」 沈静恍然大悟:「你说得对!霍昶不可能是这样的蠢人!还有,我没看,封面上就写着什么她替她他爱她他不爱她,我是被迫吸收的。」 趁系统还没来得及回话,沈静二话不说切断对话。 她刚才的想法还真是钻牛角尖了,且不说霍昶是不是这样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霍昶的脑瓜子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 那霍昶眼中的光难道是投向她的? 沈静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比起霍昶喜欢上自己,沈静宁愿认为霍昶把自己当成替身。 因为如果说后者是自欺欺人恋爱脑,前者就是究极恋爱脑。 她破绽百出,以霍昶的头脑,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她不是「沈静」的结论。那么以霍昶的角度来看,她要么就是一个和「沈静」长相一模一样不知目的的危险替身,要么就是一个戴着「沈静」面皮不知目的的危险替身,霍昶如果大胆一点,那么她就是妖怪是游魂。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人会喜欢上来历不明的东西。 沈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思路绕回了死胡同。她想到天亮也想不明白,索性放弃了。 该咋咋地吧,感情真的好麻烦一东西! 晨起时,一晚上胡思乱想的沈静眼下一片青黑。 她在温泉山庄事就养成了在饭厅和人一起吃饭的习惯,于是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饭厅。 饭厅里,只要霍昶一个人坐着,桌上摆着三两清粥小菜。 沈静在他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食物。 霍昶见她精神不济,心里担心。昨日,他被一句「自家人」说得高兴昏了头,后来沈静在马车上还主动亲近他,他更是忘乎所以。 直到回到房间,霍昶回想起沈静后来的表情,总感觉她心情从某一刻变得不好,而他迟钝得这么晚才发觉。可当时天色已晚,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这么晚去找她的好借口,只好按下不表。 好不容易熬过漫漫长夜,霍昶匆匆洗漱来到饭厅,等了几分钟看到面色不佳的沈静。他昨晚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心中更是责备自己的粗心。 「怎么了,没睡好?」霍昶关切地望向沈静。 沈静从小米粥上抬起头,对上了霍昶那双盛满心绪的双眼。 她惊得站了起来。她原本侥幸希望昨晚那一眼只是错觉,是她自作多情。 现在,明媚的冬日阳光从窗外懒懒地洒进来,足够沈静辨认霍昶的眼睛。 「怎么忽然站起来了,是小米粥不合胃口吗,」霍昶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口沈静面前的粥,细细地品尝,「我尝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静按捺住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强制自己冷静地说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霍昶伸出手,似乎想探她额头的温度。 放在平日无比寻常的肢体动作,今日却格外别扭。 沈静闪开他的手,说道:「我有事还能不告诉你?」 霍昶把手放下来,目光沉甸甸的,依然全是担心。他把暗二叫到身侧耳语了几句,沈静估摸着他是要找大夫来给她看一看,急忙说道:「不用请大夫,我就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天精神不好。」 霍昶接受了这个解释:「那你快些吃完回去休息一会儿,温泉山庄那边的事情我让人帮你看着,还有霍晓霍妍她们你也不用担心,她们都是大人了,也应当经历一些事情,你也不可能事事都替她们挡着。」 往常这些话语在沈静耳朵里,不过是一个大哥关心自家人罢了,现在她却咂摸出一些别的门道。 这怎么这么像正常夫妻的对话,真的好奇怪,他们明明不是正常夫妻! 许多的回忆在一瞬间涌上了沈静的脑海。霍昶膝盖的淤青、霍昶的口是心非、霍昶奇怪的《金橘记》……一旦她换个角度看……. 沈静及时住脑,她不敢想,更不敢往那方面想。 此时此刻,她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林怀诫。当时沈静将他绑起来时,他在听到焦昕消息的那一刻骨子里散发出的颓然之气,仿佛垂死老翁。 如果她最后离开,这个身体的主人又会变成谁呢,霍昶又会如何呢?沈静自认对霍昶称不上爱情,但她珍惜霍昶所给予的,因为霍昶给予的是独一无二的家,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的家,比那劳什子爱情珍贵百倍。 我只是一个过客,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踏上归途。沈静默念道。 ------题外话------ 沈静:感情这种东西好烦! 感谢仙女们的月票推荐票收藏打赏订阅! 第六十九章 格格不入 http://.biquxs.info/

一连几天,沈静每每看见霍昶,就心虚得慌。 但是,沈静向来面对问题,迎难而上,感情问题也不例外。虽然她未曾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在国公府上时她也从未对刻意霍昶避而不见。 过不了几天,沈静担心温室中的小金橘,再加上她对废旧猎场的改造计划,她很快骑着马回到了京郊温泉山庄。 所以,霍昶丝毫不曾发现沈静内心的异样。 直到,沈静回到温泉山庄后,竟然接着好几天每天都给他写家书,霍昶才感觉到不对。 沈静第一次离家到温泉山庄时,霍昶曾经半强迫半说服她每日给国公府带信,甚至为此调遣了一批精锐专门用来送信。 后来,沈静对他逐渐有了浅薄的信任感,有事会主动找他商量,从那个时候开始,沈静便很少给他写信了,一旦写信,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事。 明知道沈静之前每日写信都是敷衍了事,霍昶心底还是不免失落,但同时又庆幸能够得到与沈静真诚交流的机会,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 但是现在,沈静竟然又开始每天给他写信了,心中内容还大都是琐碎小事。霍昶简直受宠若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对了什么,不知何时瓦解了沈静坚实的心防。 他恨不得马上丢下手头的一大堆案件,奔向温泉山庄。可是他之前告的假太长了,现在想再请假,皇帝怕是不许的。 霍昶只好用自己最漂亮的字迹写了回信,叫来腿脚最快的暗小五,让他把信送到温泉山庄。 这一天,寒风阵阵,冬阳却极暖。 温室里,枝头上的一个个小金橘仿佛娃娃的笑脸,冲着沈静招摇,枝叶翠***流,显示着勃勃生机。 沈静一株一株地检查完,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带着霁音和茜宝往瑞元庄后山的废旧猎场去了。 她这次想要仔细研究一下整座山的地形,从而决定以后把人养在何处,所以去之前并没有提前告诉李虎。 沈静顺着山路慢慢往上走。不一会儿,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沈静用手绢擦了一把,这路程还真是长! 她依稀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后山上人烟稀少,相比如果绕开李虎的瑞元庄,她应当讨不到一口水。 于是沈静带着两个婢女转了个方向,打算让霁音去瑞元庄偷偷地打点水过来,她们再接着走。 三人从后山,往瑞元庄的方向爬了不过数十米。霁音突然警觉地爬上高高的树上眺望,须臾之间,她从树上爬下,拉着沈静和茜宝藏到一旁的树丛中。 三人默不出声,只见这时,树丛外走来了一群人。 饶是沈静穿越来此地后,已经长了许多「见识」,她也忍不住,差点尖叫出声。幸好旁边的霁音和茜宝,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她的嘴,这才没有暴露三人的躲藏之处。 那一群人中领头的是一身黑衣,中间被押送的人中间有男有女,甚至有细瘦的孩童,他们衣衫褴褛,脏污满身,散发着浓重的臭气。这便罢了,偏偏他们衣服和身上的污渍都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血迹。与这血迹相配的,是他们的眼神,冰若寒霜,不像是人,更像是兽。 沈静的脑海一瞬间先是被恐惧占满,这种明目张胆的暴力给她带来的反感几乎要逼得她呕吐出来。接着,她深呼吸强忍着不断上升的反胃感,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将先前的恐惧烧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他们在做些什么? 沈静想起了先前那被她炸毁了的铸币厂和武器厂,她现在对霍昶的了解加深了许多,霍昶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地盘里发生的事情,但他非但不清楚这些会要人命的事情,反而以此为局,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赌 桌上加以利用。所以,她现在看到的,霍昶必然也知道,这次又是什么? 这群人的队伍不短,压轴的人是两个黑衣人,大约是山路难行,他们抱怨了几句。 「夫人怎么就看上这块荒山了,害得我们还得换地方?」 「谁知道呢,反正听上头安排吧,这几天不办完,脑袋掉了可怎么办?」 沈静听得头皮发麻,一下子串清楚了前因后果。 一旁的霁音和茜宝当然也看到听到了同样的内容,见沈静面无表情,一声也不敢吭。 一队人不一会儿,就消失树丛里。 沈静这时转头,对霁音道:「劳烦你跟上,把看到的听到的原封不动的告诉我。」 接着,她冲茜宝说道:「你也陪着她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茜宝和霁音原地不动,眼神忧疑不定。 沈静想露出个笑容让她们放心,但挤了半天也挤不出来,只好正色道:「你们回来时,我必在这里。若不我不在,明天小金橘就因为感染不明病毒而死。」 茜宝和霁音没想到她会用最在乎的小金橘起誓,但她们心中放心了几分,转头也很快不见了。 见她们一走,沈静实在绷不住如今的镇定模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泪水打湿一小片罗裙。 沈静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不明不白死去的无名太监,想起了被自己亲生父亲杀死的二皇子,想到了富丽堂皇的同时冰若寒霜的皇宫。最后,她想到了霍昶。 她很心痛。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人总是有许多不得已,总是要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她自己不也是在被这个环境改变着。 前几日,她明明知道凶手就是陈清清,但她竟然为了安国公府的平安,都能让霍昶把杀人的罪过嫁祸给无辜的大皇子了。 但霍昶好像不是这样的,他的野心远不止这些,而她一次次读懂了他背后的阴暗面,却总是因为他对自己付诸的感情视而不见。 而方才的场景就像是最后一声警告,点醒了沈静。 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不属于这里! 即使她贪恋过这个世界的温暖,可是她永远无法忽略这温暖背后的阴暗。 沈静抹了抹眼睛,坚定的眼神里不再有犹豫。 ------题外话------ 沈静:呆不下去了。 感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收藏订阅评论,今天家里有事,没法更4000,争取明天补上。 第七十章 我的主家是安国公府 http://.biquxs.info/

彼时,茜宝和霁音已经探完了路,急匆匆地往回赶。 霁音的腿脚比茜宝快,她干脆把茜宝背在背上,跑得飞快。 “茜宝,我感觉不太对。”霁音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直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茜宝皱着眉:“这次我也说不好,刚才就不应该从夫人身边离开。”但是沈静都说出了那样的话,她们怎么可能不听从? 霁音闷声不响,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她们回到了刚才藏身的树丛。直到看到沈静的身影,二人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沈静见二人回来,小声问道。 即使沈静已经认真整理了自己的仪容,茜宝依然敏锐地发现了她眼角的微红。 她心下一沉,但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提问。 “那些人在接受训练。”霁音言简意赅地汇报。 茜宝收起提问的心思,把霁音的话语扩展开:“他们应当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在山洞中训练是为了……” 霁音接话道:“成为我们这样的人。”茜宝瞪了她一眼,霁音不明所以,她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她和茜宝从小就被国公府专门训练,只是不在这里训练的罢了。而且豢养暗卫的世家大族,家家都是如此,这有什么奇怪的? 沈静猛地抬起头,眼神结了坚冰,寒意刺骨:“原来是这样。” “夫人,您要做什么?”茜宝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 沈静直视着她们二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你们无法理解,但我还是要这么做。” 霁音单膝下拜:“誓死追随夫人。” 向来随和好说话的茜宝却原地不动:“夫人,您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某些危险的事情,请恕茜宝会全力阻止您。” 沈静但笑不语,脚步却已经迈开。 二人见她不说话,只能跟着过去,生怕沈静出什么事。 “霁音,带我到他们人最多的地方。”沈静很少用命令式地口吻与两个婢女说话。 霁音乖乖上前,带着沈静往前走。 几人走到了一个开口不大不小的山洞中,外面没有人把守,但洞口掩映在草木间,隐藏得极深。 沈静扒开草,顺着入口走了进去,走过狭长的甬道,面前豁然开朗。这甬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广场!广场四周挂着火把,将整个地底映入恍若白日。 这一看就不是天然的洞穴,而是人工修筑的场所。 广场上,几十人两两一组,斗在一处,一时摔打声、吼叫声响成一片,不时飞出细碎的不明物体。。 整个广场上有几十个人,却只有方才沈静他们见过的三个黑衣人监督。 沈静想了想,觉得还是简单直接点罢。她又一次掏出了系统定制炸/弹,安置在了各个角落上,系统所指示位置和用量都极其精细,沈静一一照办。 一旁的霁音和茜宝有了预感,想要拉着沈静离开。 沈静撇下她们的手,走到广场正中央,衣衫整洁的她在人群中尤为突兀。 沈静在心中默念“三、二、一”。 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山洞顶的碎石和砖块簌簌落下,地板剧烈地震动起来。 沈静四周的人脸上齐齐露出恐惧的表情,取代了先前脸上的麻木。 “救命啊,快跑啊!”沈静大吼道。 “要死了!” “快跑,快点跑还能活!” 一时间,人声此起彼伏。 人们鱼贯而出,那三个黑衣人也跟着跑出了山洞。他们一出来,便看向沈静,一脸兴师问罪的架势。 “你是谁,”其中一个直接将刀抵在沈静的喉咙间,“说出你的主家,饶你死个痛快。” “安国公府。”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主家是安国公府。” ------题外话------ 三个暗卫:自家人何苦为难自家人。 抱歉,今天更不了了。这一千字还是昨天写的哎,感谢一直以来给我投各种票的读者,真是感谢大家破费了哈哈哈哈哈。 7017k 第七十一章 中草药 http://.biquxs.info/

是安国公府的人,」暗卫把抵住沈静喉咙的刀挪远了些,「为何来此?」 另外两个暗卫站在一旁交头接耳,其中一个盯着沈静的脸许久。 「诶,她是不是长得有点像夫人?」 「你见过夫人吗,你就在这儿乱说,夫人怎么可能来这儿!」 「我这也是远远地看见过一眼而已,又不确定。」 衣衫破烂的训练者们在不远的地方站成了两队,一动不动,眼神麻木。 「夫人!」茜宝和霁音跑了过来,她们离洞口最近,跑得也最远。 一听到二人的称呼,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静。 「你真的是夫人?」挟持沈静的暗卫已经信了七八分,将刀收回了刀鞘。 沈静正色道:「先前上头说过让你们搬走吧,我今天是来领人的。」 沈静的表情极其认真,要不是霁音和茜宝都知道沈静在说瞎话,她们也会信以为真。 三人显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互相交换了疑惑的神情。 沈静摆手道:「罢了,原是我唐突,改日带信物前来吧。」 说着,她便打算离开。 这时离沈静距离最近的暗卫叫住了她:「既然确实是夫人,那我等自然应当听夫人的安排。」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夫人,不是别人家假冒的。」 那暗卫道:「你懂什么,夫人头上的发簪,上面的暗纹有安国公府家的标记。你们以前上的课都白学了?」 他向沈静行了一礼:「既是如此,夫人请便。」 沈静摸了摸头发上的青玉簪子,这枚簪子表面光滑质朴,哪里来的标记?她从发髻上取下簪子,细细端详,才发现这簪子粗的那一段上有几缕细细的纹路,若不是她现在刻意寻找,怕是永远都发现不了。 可是,她清楚地记得,这发簪之前应该是没有这些纹样的,还是说她记错了? 沈静重新把簪子插回发髻上。 一旁的暗卫认出她是安国公夫人之后,态度大变:「夫人可需要我等帮您将这群不中用的押解到山下呀?」 「不用,你们走吧。接下来的事,不是你等能参与的了。」沈静高深莫测地说道。 「是。」三人极快地撤走了。 沈静看着那群身着破衣烂衫的人,自从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凭着一时冲动做事好像不止一次两次了。这么一大群人太过扎眼,肯定不能带回温泉山庄。而且沈静不了解他们心性如何,若是惊扰了山下田庄的和平就不好了。 那么要怎么安置他们呢? 幸好这群人经过长期地狱般的训练,服从度高得变态,即使只剩下沈静三个女子,他们也没有什么动静。 沈静杵在在山洞边思考,茂密但枯黄的杂草挡住了洞口。 沈静盯着那一丛接一丛的枯黄,突然,她好像看到了点不一样的颜色。 是一小串橙黄的果实,挂在低矮的灌木上。灌木的叶子黄了大半,上面的果实显得尤为突兀。 茜宝见了:「这不是山实吗,是常常用来治风寒的。」 沈静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也没听说过什么山实,但她现在瞧着这一小串果实,好像看到了金子一般。 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办法不就找到了吗! ------题外话------ 沈静:种中草药副本开始。 感谢各位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打赏订阅!感谢大家,投票票的都破费了!我今天实在是有点卡,本来想补上的,但觉得现在的情节没什么新意,所以打算再想好一点。明明我是有大纲的! 为您提供大神此排正在出售的《我一定要与国公和离》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一章中草药免费阅读. 第七十二章 小雨 http://.biquxs.info/

沈静先前便想过,等到小金橘在京城上市的时候,她再不经意间泄露自己安国公夫人的身份,接着她将废旧猎场改造成某个种植园,这便合情合理。没人会觉得她在大张旗鼓地利用废旧猎场屯兵。 所以,沈静之前在金橘宴上,特地戴了面具,就是因为所有世家夫人,即使有喜好园艺如护国公夫人,也不可能亲自干活。她得完完整整地演完一个爱好园艺,手沾泥土,但又不想让他人知晓的世家夫人。 不过,她上次来时,勘察的时间不长。本来想着在山上接着种一片果树算了,和瑞元庄的那一片连起来,反正霍昶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打算。 现在,沈静发现了这些草药,豁然开朗。 草药生长的环境千奇百怪,开垦药田的时候,就能把人以正当的理由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化整为零。 那么问题来了,沈静面前这些刚刚被她从霍昶手里抢过来的人,一个个虽然身体强壮,但如同行尸走肉般,已经变成了某种工具。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个地方给他们把澡洗了,换身干净衣服吧。 于是,沈静找了个高一点地坡,爬上去正对着面前的人们喊道:「我是沈静,从此以后,你们都是我的人。」 「现在,先分成男的一队,女的一队。」 下面的人群先是愣了一下,在长期铁血的训练中,他们早就没有了性别和年龄的概念,只有强弱之分。 沈静的话唤起了众人各自进入山洞前的记忆,他们大都无父无母、无名无姓,无所牵挂,回忆中净是惨淡,不然也不会被安国公府挑中,成为后备的暗卫。 众人站成了两队,先前沈静以为他们之中还是男性更多一些,结果竟然是对半分的。 「夫人,」茜宝见沈静真的要把这些人带走,急忙阻止,「这些人常年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互相搏斗,习惯鲜血和杀戮,夫人真的要带他们走?」 沈静点了点头:「你们要不先去探探路?」 茜宝和霁音齐刷刷摇头,她们都不放心沈静和这一大群要被训练成暗卫的人呆在一起。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一个沙哑的女声问道。 这是沈静见到这群人之后,他们之中所说的第一句话。 沈静想了想,说道:「我要带你们建造一个家。但我也会利用你们已经学到的所有本事。」 众人听到「家」这个字眼,有的怔在原地,有的发出一声讥笑,更多的则是眼中有了光彩。 出生的女人接着问道:「那会与我们之前有何不同?」 坡下的众人齐齐望向沈静,沈静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野生食肉动物盯上了,一旦自己说错一句话,面前的野兽将会扑上来将她啃食殆尽。 沈静定了定神,语气铿锵有力:「我会保证你们的温饱,穿干净的衣服,生活在阳光之下。」 众人眼中出现了同样的迟疑,沈静自认为自己说得很实在,但在他们看来就过于奢侈了。这样一个贵妇,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养着他们这么一大群人? 女人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静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方才已经回答过你们,若你们不相信,大可以现在自行离开,或是我现在替你们把那三个暗卫叫回来。」 「若是你们相信我,现在就跟着我下山。我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决定。」 说完,沈静不再说话。 众人则小声地讨论起来,样子可比沈静一开始看到的时候鲜活多了。 时间还没到半刻钟,隐隐是这群人首领的女人走了出来:「我们跟你走。」 沈静如释重负地一笑:「好。」 她转头问霁音:「你知道从这里到河边最隐蔽的路吗?」 霁音还没回答,女人上前行了一礼:「若是夫人信我,这附近的路我都很熟悉。」 「那你带路吧。」 一行人脚程很快地下到了河边。 来到河边,寒风瑟瑟,河水清澈而冰冷。沈静这才反应过来,这大冬天的,真的要让人家在河边洗澡吗? 可她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女人竟然感激地看向她,沈静只好朝她点点头。 众人像水鸟一样,纷纷轻盈地迈入水中,表情欢欣鼓舞,似乎大冬天在河里洗澡是多么享受的事情。 他们自己慢慢清理了脸上和身上的污垢,浑身湿漉漉的,却露出了本来的木昂。 沈静爬到岸边一棵高高的树上,吹着凉风等下面快乐洗澡的人们。 一个冰寒的身影爬到她的旁边,与她一起看着河中的人群。这人脸上污泥已经洗净,连带着身上的衣服也感觉干净了一些。她落落大方地向沈静行了一礼:「多谢夫人带我们出来。」 沈静转头看她,大吃一惊。 沈静自从穿越后,见过各种各样的古装女子。皇后雍容华贵,霍妍潇洒自如,薛凝霜出水芙蓉,各有各的美丽。只是沈静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对人的相貌也就停留于看看而已,连欣赏都谈不上。 但眼前的这人,让沈静脑中只剩下「惊艳」二字。上天也许是用了最精致的笔墨来描摹她的五官,以最灵巧的手笔塑造她的身段,最后赋予了她最独特的气质。她美貌非凡,但却不觉得疏远,笑意融融间,让人顿生好感。 她见沈静呆楞的表情,不由地笑出了声:「夫人,快回神!」 沈静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多久,默默地别开眼睛。 这样美丽的人为什么会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霍昶简直暴殄天物! 她似乎读出了沈静的心思,娓娓道来,声音却不向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怡人,沙哑得像七十老妪:「夫人可以唤我小雨。我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里遭了灾,成了官妓。后来我自己逃了出来,无处可去,最后来了此处。」 「我在里面的资历是最深的,所以他们都听我的。」 小雨的语气轻描淡写,沈静却听出了背后的波澜。她庆幸是小雨这样的人做老大,不然她刚才真的凶多吉少。 「所以现在夫人能够好好回答我等了吗,夫人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沈静:「你可见到那山上的山实了?」 小雨:「山实怎么了?」 沈静:「我想种它。」 小雨失笑一声:「夫人可是难为我等了,若论杀人的本事我们可什么都学了,可这种地就……」 沈静正想跟小雨细说,这时,这树上又多了一个身影。 小雨反应极快,将沈静打横抱起,纵身从树上跳下,眼神盯着那个身影不放。 沈静一眼认出那是暗一。但她并不觉暗一是霍昶派来兴师问罪的,因为霍昶早就知道了她做事的调性,也由得她上蹿下跳。 于是,她立刻问道:「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暗一见沈静理所当然地靠在小雨怀里,表情抽搐了一瞬间。他也从树上跳下来,声音冷静极了:「并非如此,只是国公爷听说夫人来了猎场,也过来了,下午想叫夫人回温泉山庄吃饭。」 沈静:「是吗?」怎么和她想得不一样,这一次像是要追究的样子,可是只要时她主动和霍昶报备过的事,霍昶对她一向都是放任自流的啊。她从小雨的双臂间下来,转头看向小雨。 沈静恍然大悟,也只能是因为这个了吧,想不到霍昶是这种人! 暗一读懂了沈静的表情,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题外话------ 沈静:原来还是怜香惜玉的吧。 霍昶:小雨是谁? 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订阅!果然治卡文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充足的时间,然后硬写。 为您提供大神此排正在出售的《我一定要与国公和离》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二章小雨免费阅读. 第七十三章 红烧肉 http://.biquxs.info/

小雨又一次哑然失笑:“夫人在想什么呢?我可与国公一次都没见过。” 沈静皱着眉:“既然不是重要的事,等我把这些人安顿好,再回去找他吃饭,让他等一等。” 暗一波澜不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夫人,国公爷要属下护送您回国公府,若您不与我一同回去,国公爷定会狠狠责罚在下!求夫人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分上,帮属下一个忙。” 小雨在山洞里,是听过监管的暗卫提起过暗一的名号,说他忠心耿耿,说他杀人不眨眼,说他波澜不惊,但从没人说过他竟然是个在主子面前装可怜的主儿。 暗一若知道小雨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就连国公爷本人都对夫人束手无策,他也只能开发点“卖惨”这样的技能。 这些话一出口,沈静果然表情变了:“是吗?那我把这边安顿完就跟你回去。” 暗一也没想到这一招这么有用,他强忍住心中要向全暗卫推广的冲动,沉默地点了点头。 “茜宝,霁音,”沈静转头,向两个婢女交代,“你们带着人去瑞元庄,李虎那里空屋子更多,让他帮忙找几间屋子对付一下,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先记下来,回头我带上去。” 小雨听了咂舌,他们这些人的总教头就是李虎,每年他会亲自来山洞里挑人。现在,夫人直接把他们都领到李虎面前可还行。 交代完一切,目送一行人重新上了山,沈静才跟着暗一慢慢走回温泉山庄。 河边离山庄距离不近,沈静跟着暗一慢慢往回走。 沈静忍不住问道:“霍昶大老远跑来这边,就是来找我吃饭?” 暗一心想,当然是因为您看上去又要把国公爷丢在一边,忙里忙外,国公爷这不是怕您把他忘了嘛。 但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属下不知。” 剩下的路程在沉默中过去,暗一带着沈静走到了温泉山庄的饭厅。 “你来了。”霍昶坐在圆桌边,手上拿着一卷书简正在看,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打了个招呼。 天已经半黑,圆桌正中心的一点烛光映着霍昶的脸庞,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金色之中,他的神情显得异常温暖,就像冬夜里雪中的一团篝火,是那么明亮。 可是,沈静看着他却再也无法联想到那些美好的词汇,只想到了白天那些狼狈不堪的身影,她强装出笑意:“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霍昶撇了撇嘴:“我是怕有些人忘了,金橘宴办完了,但售卖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些人在宴会上也不肯露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想怎么办?” 这些话霍昶想了很久,他好不容易让沈静有了信任感,必须得趁热打铁,让他们两人的距离更近一些。 沈静听到霍昶还在关心自己,刚经历心绪大变的她脑中更是不知所措,她撇了撇嘴,说道:“我给三皇子写了一封信过去,到时候借他迎客来一用。” 霍昶没话找话:“安国公府名下也有盆景铺子,你何必去借别人家的,难道某些人终于开始在乎面子上的事了?” “对,”沈静虚与委蛇,“想来我担着一个安国公府夫人的头衔,也该为我们家多考虑一些。” 霍昶听到“我们家”这三个字,笑逐颜开:“不愧是夫人,考虑得真周到!” 沈静别开脸,不忍心看霍昶的星星眼。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对着她的时候,把所有的光亮都对着她,这光亮刺眼到让她忽略了背后的阴影。 “你爱吃这个吧。”霍昶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沈静的碗里,沈静咬了一口,大概是她来得太晚,这块肉已经凉了,像一块牛皮糖一样,腻乎乎地粘在舌尖,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沈静一瞬间想起一整天萦绕在鼻尖的臭气和血腥味,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霍昶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今天不想吃红烧肉?” “没有,我今天还没有去看金橘,突然有点心慌。”沈静大步走出门。 她有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如果事情和金橘有关,霍昶就不可能找理由留着她。 沈静脚步飞快地走进了温室里,里面的盆栽生机勃勃,与她迷茫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一盆盆抚过正在朝她嬉笑的金黄果实,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在,她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只要看看自己正在培养的橘子,心里总会舒服许多。但这一次,沈静却迟迟找不回内心的平静。 为什么? 沈静想不明白,也找不到人来告诉她答案。 “小金橘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我叫人来帮你?”温室外面响起的是霍昶的声音。 “不用,”沈静走出了温室。 她面色如常,霍昶内心的不安却得到了印证。 方才沈静出门后,暗一把山上训练场的事向他禀报了一遍。正常情况下,沈静多半会来找他吵一架,就像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他一巴掌的那一次。 沈静现在表面的安静只让霍昶难以捉摸,她是不是彻底对他失望了? 霍昶有苦说不出,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保护一切,就连一头野兽也知道必须要时刻打磨牙齿和利爪。这样诡谲多变的京城里,他没有点手段,这么守住偌大的府邸? 他不是不知道沈静一定是觉得太过残酷,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他都没办法,沈静能有什么办法? 沈静自顾自地往饭厅走,两人重新回到饭厅时皆是沉默不语,饭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静快速地把饭扒完,笔走龙蛇交给霁音:“麻烦你明天走一趟迎客来。” 霁音看了看沈静,又转头看了看霍昶:“夫人,我现在就送。” “没必要……”沈静刚想拦住她,霁音足尖一蹬,跑得没影儿了。 在一旁的暗二早就想脱身了,苦于寻不到正当理由:“夫人,属下这就去把霁音追回来。” 一时间,整个饭厅只剩下沈静和霍昶两个人。 沈静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发现竟然是热的,应该是霍昶出来找她之前,让厨房回了锅。 这块肉明明是温热的,沈静却觉得滚烫无比,灼伤了她的口腔,把一大块肉吐了出来。 瞧见这一幕的霍昶脸色一变,这还是沈静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受伤的表情。他垂下眼,把盘中剩下的红烧肉都倒进自己的碗里,淡淡道:“罢了,以后不再做这道菜便是,不要浪费了。” 沈静无言,眼前看到了她和霍昶之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题外话------ 霍昶:算了算了。 沈静:算了算了。 男女主情感最大的一次危机吧,俩人啥啥都懂,但无法逾越现实的鸿沟。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订阅。 7017k 第七十四章 霍昶要干嘛 http://.biquxs.info/

迎客来的名字虽然叫做迎客来,但门槛极高,向来门庭清冷。今日却是大不相同,不少人在那不起眼的黑门前搬着东西进进出出。 走进了看才知道,他们手上搬着的,都是一盆盆半人高的盆栽。 林三琮原本守在门口的亭子里,和沈静一起盯着进进出出干活的人,不知不觉他看累了。他从来都是把事情吩咐下去,就放手不管 诸如此类的聊天记录,足足有三十多页,杨幺本来不想看的,可是顾倾城却是拿过手机翻看起来,如此一来,杨幺也就跟着她从头看到了尾。 因为没有普通的生物,这个空间的生命气息就显得有些不足。虽然周围的海域生活着一些六级魔兽。但总体来说数量还是不多。当然,如果只是作以众人果腹,倒是够了。 当然,这一点对于现在的玄天一来说,也没有什么,有了生命之水,这些药草,完全可以再一次的焕发出原来的那种姿态。 兰天舔了舔嘴唇,一步步的冲着楚鸣紧闭而去,看那德行,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皇子该有的风度。 林奕眼睛微眯,看着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自己疯狂扑来的妖兽。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嘴角甚至还勾勒出一道妖异的笑容。 半神,是二十四翼的圣天使,而现在天帝的这个二十六翼,完全的已经超越了当时看到的那个半神,而且这么多年来天帝一直都在这里,战斗经验以及方式,也根本就不是那个半神能够相比的,这一次,玄天一真的难了。 贾似道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似乎整个晚上,除了和王彪在一起讨论翡翠的时候,还颇有些兴致,此后就一直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贾似道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说着,周老板还伸出了四个手指头,那意思,自然就是四百万了。 五夫人这才有了个台阶下,冷哼一声:“郡主歇了吧,哪里敢劳动郡主请安!”语气十分刻薄。 离云翔他们不远处,有一只耳朵伸得好长好长,把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露出一丝暗藏杀机的笑。 牧尘看着走到雷魔众前面的看上去应该是雷魔众统领的人在心中暗道。 叶腐突遭袭击,自然是准备反击,只是虽然他能够完全复制强化对方的攻击到两倍返还,可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僵持时间大约能够持续一两秒。 不说两人用的都是人火,就是一般能到炼药台炼药的人,对大部分人说,他们一辈子,也难得见过一个。 风落羽抱住战落雅,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身边,龙魂岛的一干人立刻围了上来。 在他回过神来之后,先一巴掌将来向自己诉苦的儿子扇飞,然后又令人将今日带着他儿子出城的一众护卫,都打个半死。 金智妍见势心底一惊,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江城策激怒了南宫寒,并肯定和允儿有关。 “嗖嗖!”唤出天力凝聚的长剑,连续挥动,劈向了那块石头,随着剑与石块相击的‘砰砰’声响起,正在叶凡惊诧这石块的坚硬程度时,突然这石块竟然在一阵青光中,发出一声类似那怪鱼的鸣叫。 只是,却不知道是不是这宇宙怪猫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因此却见他猛地一个纵跃,继而已经从半空中朝着罗阳飞扑而来。 第七十五章 霍昶要干嘛2 http://.biquxs.info/

从温室出来的沈静老神在在,林三琮脸上却挂着不同于平日的焦急。 “现在要如何?”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廊上踱来踱去。 沈静脸上露出了瞬间的狐疑,林三琮怎么比她还要着急小金橘,简直就好像是他亲手种的一样。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不表,解释道:“还请殿下宽心,一会儿还是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办就好。 而在他们操作的时候,解说台上,毛绒怪和蜀草作为这次的解说,看着双方的比赛,都有一种这两支战队都出现了不知名激励的事情。 不过幸好,这种感觉仅仅只是停留了两三秒钟,便是转而消失不见。 沈云闻言,慌忙从随身布袋中掏出数棵丹药,一股脑塞入口中,也来不及炼化,便全咽下肚子,并奋力狂奔起来。 陈子陵调动剑意,控制玄黑古剑,使得它再次飞了起来,悬浮在虚空。 二人各自拿着四块不同的晶石碎片走出了神殿“你想到去那里寻灵人了?”奇亚板着脸问道。 眼看着两人相继进了罗冰那从没对罗振强和罗刚以外的任何异性开放过的闺房,罗振强和秦素素夫妻俩不禁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几分无奈。 叶笑摸了摸肚子,感觉自己的肚子好饿好饿,这就好像三天没有吃饭的感觉,这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的感觉了。 说着,舒晓峰手指轻弹间,当即便是将两枚已经成熟的龙血果投掷了出去。 星空中,许多的人族,当然希望洛青帆,能够虐杀天妖族帝子,将其彻底击败。 难道说,这个叶笑一直都隐藏了实力,或者说,他有着非一般的才能。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秦霸天和卢正阳经过不懈努力,都已经在冲击第五奥义。 他们清楚的记得,自从秦飞扬踏入炼丹一道,除了最开始学习阶段外,基本没出现过药材报废的状况。 听到他俩的谈话,我在旁边挺纳闷的,难道清玄道长和黑白无常还有什么过节?得,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虽然目前白虎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傅宇,但是傅宇也不赶时间,骑着白虎自然更加悠闲。而且这般也能增加与白虎的交流。 黄超之前提醒了托尼,托尼躲开了战斗机,他也没有和罗迪交流,所以此时罗迪都不知道目标之一就是托尼·斯塔克。 原来是斯卡拉巢穴发生异常情况,大量的斯卡拉变得很有攻击性。斯卡拉是一种类似翼龙的飞行动物,可以进行俯冲攻击,有一部分死后还能释放毒雾。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这句话实实在在的在大奶奶耳边响起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愕然。 整个宇宙深渊地步的罡风之力比之上方还要强猛,已到了刮碎十五界香火神的地步。但这对于穆大少来说,依然不足畏惧。 此刻上万修士齐齐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原地,完全被穆西风那一拳吓傻了,一拳,只是一拳便将两千两百界的李长风逼退三步,这需要多强的力量!? 因为作为中央王朝的帝王,他也容忍不了紫金神龙一族在中央王朝如此放肆。 特权阶级,一切从简,方宏带着办理好出入境手续和护照的‘喰尸部队’成员,以及慵懒的蕾蒂丽,乘坐理事会专车来到从第二十三学区,在那里,私人飞机早就已经提前等着了。 时间不大,直播间里人数便突破了二十亿,与此同时冯宇和段超也开启了实时画面,他们俩在一间大型公共修炼室里,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第七十六章 有毒 http://.biquxs.info/

沈静深感霍昶在考验自己,但是她和他也就认识了小半年,哪儿来这么多默契? 她脑中闪过了霍昶种种所作所为,当时霍昶为了宣传小金橘,前后找人写了许多话本,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第一部——《金橘记》。 当时,沈静策划迎客来金橘宴的时候,就是从《金橘记》里得的灵感,设计了让金橘突然出现在宴会桌子上的环节 她看着坐在床上的叶天,要不是这人皮面具是她给的,她绝对认不出这就是叶天,叶天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着林天雪。 随着天色愈加暗沉下来,一股强大的阴磁场开始遍布城市各地,所有的电力、磁场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呵呵……看来玄风咒还是强上一些,操控自然之力果真强大。”宋征心中暗叹一声,操控着身后的飓风,猛烈地朝黄庭轰击而去。 我还没有说什么,白老爷子便第一个喊不同意,他说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我们怎么可以相信一个魔鬼说的话。 被当事人抓个现行,珞珏有些慌张,但很显然她是没有撤下大头报的打算的,一副你要撕了照片就先撕了我吧的英勇就义姿态。 我正想听听这火哥和雪儿的恋爱史,就听老白说好了大牛,火哥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让你等磊子来了和他讲讲这次探险的情况,你怎么竟说些没用的呢? 老头见年轻人并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威压到,也是惊奇,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镇民,,对着护卫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李,道个歉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说完便不再理睬人,重新回到马车里去了。 九大绝顶高手、五大绝世强者都是中国的实力排名,而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包含边狱、地狱、无边界、死亡三角洲等等各种维度空间,能够称之为‘sss’级的生命体,仅此几位而已。 如果是其他的势力,根本不会派出凝丹境以下的人来,因为来也只是送死的。 司徒剑南循着声音找到了关着幽兰道人的笼子,杀魂轻轻一挥,便将笼子砍破,司徒剑南将幽兰道人从笼子里抱了出来。 花桃错估了他的价值,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只是仗着运气好,攀上了一户好人家,于是起点就变得比普通人都高。 她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了起来,她愣了愣,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 正当黑虎川熊收拾妥当了全部的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外面的院子一片寂静。 百合没接,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她认为自己还是警惕点比较好。 不过,他们也知道林枫说的没错,他们就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才是他们的工作。 :“你乐什么乐,我这还睡醒,你不能晚点来电话吗?”林川却是很郁闷,持续忙了那么些天,好不容易忙完了能偷懒一下,还是被打扰了,不能活了。 顾瑶满脸鄙夷的看着汪藏海说着,她现在可十分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嫁给汪藏海,不然的话,自己哪有这么好的身份和地位。 那个时候宋知音是全校最知名的校花,齐晓芸跟宋知音关系也很好,追求宋知音的男生数不胜数。 他用力捏断电话,不管不顾直冲富丽堂换的厅门,在经过季洋身边时忙被季洋叫住。 第七十七章 原来是你 http://.biquxs.info/

霁音和霍昶身形灵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白衣人内心一震,他本不是什么管家,而是西市一有名的地痞,人称“白无赖”。白无赖因为外貌长得文弱,经常接一些需要动脑子的脏活。 这次,雇主就是要他来搅乱迎客来的金橘售卖,于是白无赖扮成了一副管家模样混了进来。他常年做着这些事,来来往往三教九流全都见过 这里有全球最喜欢豪赌的顶级大富豪,这些大富豪最爱看格斗比赛,每一场比赛都可以吸引无数富豪下注,特别是拳击,一场拳王级别的比赛,投注金额高的超乎想象。 ‘滚’字一出,那几位战士就好似被重锤砸中了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在那水幕之上又弹了回来,广场上,那些正在留影的海族顿时哗然,纷纷惊叫了起来。 这一次联宗会武,之所以邀请他们,也完全是看在寒云宗前辈们为正道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 但现在,虚无洞府内,并没多少吸引古一风的东西,倒不如和陈王义等人先行离去。他还真有些好奇,这仙符魔令会掀起什么血雨腥风,无数杀戮。 哪怕强如混沌丹神,这等勘破道境,凝聚混沌的无敌大能者,对阵法一道亦是没研究到的混沌层次,古一风对着远古困阵,也就有着些许认识,但想要真正将其破掉,却需要一段时间。 “就去打它一顿,把它绑起来,询问这种力量的来源。”蕾妮朵尔补充道。 “璃儿,听我的先去好好休息。你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这里有我就够了。”墨宇惊尘拉住她的手。 灰蒙蒙的天空上挂着一个昏暗的光盘,也不知究竟是太阳还是别的东西,项杨看了几眼,辨别了一下方向,继续往前奔去。 剑圣厉害么?金阳平原守护者厉害么?盘龙战神呢?他们一个个霸绝一方,名动天下,可也不过是后天武师境而已。 最重要的是,修炼其他能量,如果没有这种能量的种族来辅助研究。 而,这只自称是什么天狗族还叫游离的家伙,在她的认知当中就长得非常奇怪。 “去紫极吧,那里保密措施做的不错。”黎歌建议道,还是怕被拍到。 只知道醒来时她已身处奈何桥前,桥上有很多和她一样的新魂们,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被铁链锁着任由阴差拖着向前。 到时候,一旦被别族天尊赶来支援,只怕在想击杀五行天尊,就无比困难了。 白雪梅忙着直播卖桃子,刘子叶忙着回复直播间粉丝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 赵浩此时还在修炼,那两声巨大的口号声响,他确实也听到了,不过,此时的赵浩,正在突破的关口。 蓝晓晓怎么说也是做设计的,天天画设计稿,绘画技术那也算是炉火纯青了,可当看到子墨画出来的画时,蓝晓晓还是被惊艳住了。 苏玖玖这才将目光从谢衿脸上移开,先不去管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也暂且不说他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跟在自己身边。 楚秋心里五味杂陈。她原本就是被排挤嘲笑的班级底层,她真害怕今晚过后自己的班级地位堕进泥地里。 真是越说越乱,原本以为这些事都是周成悦搞的鬼,现在突然间又冒出了一个陈毅和吴沁婷。 但并非说白玉卿不如潘喜,看明白了他的手段,她便可以斩杀他了。 第七十八章 到底是什么情况 http://.biquxs.info/

没错,护国公夫人认识白无赖,认识便罢了,白无赖可是被她生生抽了几十鞭子。 彼时护国公夫人的小儿子袁效才十二岁,竟然被学堂里几个纨绔子弟哄去了赌坊,那几个纨绔子弟图的就是袁效身上金贵的衣料和配饰。他们串通赌坊,里应外合,袁效最后倒输了赌场三千两黄金,而那赌坊便是白无赖所开的。 一群人不知死 而他身边的这位看似普普通通的老者,正是当今十大强者之一——风行者的老师,风天笑。 山间斜阳落下,鸟入山林,清脆的叫声送走了残霞。林花缓缓褪下颜色,随着溪流渐渐离去。黑暮落下山峰,风声清扬,月淡如水。 “所有人听令,给我拖住他!”为首的身影见状,当即爆喝一声,当即周围的那些士兵也纷纷的朝着秦昊的身边冲了过去,意图延缓秦昊的脚步。 无论怎样说,第二条路的风险都非常非常大,和鬼正面对抗找寻破绽和生路? “喂,龙哥,怎么和那个家伙勾搭上了”,珊珊吃着一块释迦果。 “三年前……”凌靖正欲开口,听到程诺忽然一声惊叫:“凌靖!”短而迅速的称呼直接将凌靖的话头堵住了。 君天子折扇一夹,挡下蓝衣男子一剑,笑道:“秋水寒,试试这招吧!”身子退开而去,双手一弹,一道道黑雷瞬间布下,嗤嗤声不断响动。 “不错,正是这里,不知道张真人感觉这里的环境如何?”秦昊望着张三丰的样子之后,笑着说道。 大千世界,像这样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关系,一生得以遇见一次便是幸运。 李知尘眉头紧皱,手上一拍,挡下火焰。落于飞哈哈笑道:“把他围住了!别让他逃了!”周围凶魄呼呼而上,向李知尘围去。 反倒是赵教授和刘军浩见得多了,根本没什么兴致,拿起象棋在院中厮杀起来。 “别冒冒失失的,那么多人看着,要庄重一点。”赫连容嘀咕着将早上包好的一沓红包塞进他的腰间,又替他整了整腰带,拂了拂肩头并不存在的浮尘。 他唯一的想法是,他什么时候用这种目光看过人了,这不可能连他自己都记不得。 刘士卿一头的雾水,什么时候收音机先进到成为电脑外设的程度了,刘士卿的好奇心马上被勾了出来。他翻过来覆过去的寻找这个“收音机”的开关,正面分布的几个妞,全都被他试验过了,收音机没有丝毫的动静。 当傲晨离地面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一道恍若实质的波纹突然抖动了几下,可是却对傲晨没有任何的阻拦,放任他飞速而下。 因为不说他们本就是在保家卫国,没有后退的选择。如果他们面前这区区一、两万的秦州军都杀不掉,后面又要怎样抵挡秦皇图浪的大军。 洁西卡她们都被这两败俱伤的战斗给惊呆了,雷斯则仔细的观察了起来,一具尸体的旁边发现了一行用血写成的字:寒冰剑圣艾西警示:宫殿,危险! 前面我们说了,温度并不是气候,雷斯安博里也没有能力半位面内建立气候规则,但这可以使用变通的办法,温度,风,湿度,光线等等规则建立之后,半位面内便自然的形成了气候这种规则。 项如打了一个灵诀到影玉上,瞬间一道白光从影玉飞了出来,在影玉的上空组成了立体的图像。这是一段项如对抗蚩木魔校的影像记录,数百的魔兽元神无忌的肆虐,无数人倒下,一片血腥,让人瞠目。 第七十九章 一个也别想走 http://.biquxs.info/

英国公府和沈静设想中的大不相同,且不论人品,陈清清文质彬彬,气质高雅,沈静原以为英国公府也会像他那样精致而富有品味,而不是像眼前的这样,金碧辉煌却不讲求搭配,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底都展现个十成十,最后呈现的效果就是非常闹人眼睛。 不过,那些两丈高的红珊瑚树,什么二尺宽的翡翠,还有一丈长的玉如意,看 紫龙城的大军跟着林格到紫色平原上去,那这里将由他们黑暗帝国的骷髅大军守着。 “好了,沈宫主,这次预计需要多少曜铢?”逍遥尊打住了二人的打情骂俏。 林格要试试洞穴城主带领士兵得战斗力,赤龙剑这一把宝物给士兵得加持可不弱。 采因不说,石慧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主动提及让采因和胡媚娘回凤凰山庇护这一方精灵。采因本是干脆利落的性格,既然石慧提出来,她便答应了,倒是胡媚娘有些犹豫。 超出三百米的距离,光束攻击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等到了三百五十米的时候,光束攻击就没有丝毫攻击力了。 但因为现在海妖一族的大部队都已经离开了王都,不方便再给海妖王国树敌,所以他们都想要强忍住了怒火。 看着地上不可方物的端木芷歌,慕千帆只好心里祈祷,段醇可以温柔一点,别玩坏了才轮到他。 “刘,你太神奇了,那个史莱德真的被我在床上抓到。”萨尔多一脸兴奋的从屋内冲出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被两名属下扣押的史莱德。 不过,这事情除了毒牙以外,也没有谁适合这工作了,所以她最终也只能够点头,同意了毒牙的请缨,让他代表着自己,去和魏国人谈判。 周泽楷拉起唐冰玉,两人有礼貌的朝着那些鼓掌的观众们示意,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主场似乎都属于了他们,等走到了原本坐的餐桌那里,餐厅经理就走了上来。 第二天起床发现自己头重脚轻,摸了一下额头,艾玛~无敌杜箬居然发烧了。 况且,她也觉得利用一下这个身份也是不错的,毕竟,还可以暂时摆脱其他人,也挺好。 周博思假笑了声,然后从沙发站起来,慢慢走到我面前,他一脸面无表情盯着我看了看,然后忽然抬起手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他的力度很大,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他的这一耳光打倒在茶几上了。 玉雪笙坦言自己已有心上人,实在不欲玷污靖王贵府上神圣之地。为了不让靖王虚此行,玉雪笙给靖王专门献技。 照理杜箬是不该搭姜浩的顺风车,可他再三蛊动,杜箬觉得自己再拒绝下去便显得矫情了,于是只能坐上去。 我跟着叶寒声进了他的包厢,他在包厢门口等我进去后才跟着进来,然后顺手把门反锁了。 同为外貌协会的资深成员,彤彤在心底暗暗地给他打了个九十分。 他是何等的聪明,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害怕自己会因为恻隐之心而没有了这个有力的助手,所有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简蓝是他的好兄弟。 鹰王的眼睛不知不觉失去了暖意,一双眸子好像被冰封了似的,冷冷之间光芒闪动。 可是偏偏让他遇到了杜箬,从他们刚认识开始,她就直言不讳地喊他的全名,“乔安明,乔安明”不停的喊,现在更大胆,连正经的名字她都懒得喊了,直接喊他“老乔…”,且大有越喊越顺口的趋势。 第八十章 http://.biquxs.info/

“霍夫人何必如此动怒,不过小事一桩,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陈清清上前,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冷得吓人。 沈静并不理会,朝屋内众人道:“诸位公子小姐,或许还不太清楚我的风格,我向来说到做到。若是一会儿不想让我家的侍卫在此地闹得大家都难堪,现在就快点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过错!” 人群里,有两 赵二牛听着这些人的议论顿时觉得更有底气了无论怎么看陆丞也不是像能买得起这么贵车的人。 当时我们大山里的孩子见识较少,拿出来的几样水果我基本上都不叫不出来名字,三姑一边帮着摆弄,一边说着着几样水果的名字:菠萝蜜、芒果、番石榴,还有两个硕大的椰子。 “罗伊?你没事吧?我进来了。”刚刚走到床前时,只见床那边露出罗伊略带湿润的头发,她正痛苦的挣扎着。 现在的和风,虽然有着稚嫩的五官,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怒自威。 “赵家就是一个垃圾,当初需要用我的时候一口一个顾老师的叫着,现在知道我没用了,就直接让我滚,真的是太过分了。”顾明雄大声吼道。 一众少年你看我,我望你,面面面相觑,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年,而且这个少年好像跟自己的少君说话的样子很接近。 这话对于颜玉儿母亲来说有着十足的讽刺,毕竟,她有着前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是依附他人。 霍恩前世对待自己手下虽然严苛,但在金钱那一方面,出手是极其阔绰的。 修真者的寿元虽然很漫长,但修行之路异常坎坷,只争朝夕不负韶华。 不过金角大王心中还在疑惑,刚才自己的内心震动到底是因为什么? 华夏国对于异能者,古武者,还有像林风这样的修真者,这些人主要是防范,毕竟这些人的能力太过于出众,只要他们不是主动的去袭击人,华夏国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嘿嘿。”百里启摸摸鼻子,尴尬的说道。他是有地图,他只是知道通往真正入口的路么。 不知道睡了多久,未央慢慢醒來她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她睁开眼睛只见触目所及的都是陌生的。 北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上那已经将自己亲生哥哥吞噬了的莱恩哈特,他怎么也没想到莱恩哈特居然如此残暴,就连奄奄一息的手足都不放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平日里太夫人身边有两个婆子,都是太夫人的当年的陪嫁丫头,其中一个是王妈妈,另一个是刘妈妈,跑脚忙外的事情都由王妈妈来做,也难怪这次是王妈妈去江南接人。 其实林家仁还是约摸有些谱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现在反正都这样了,不如索性直接问问这位幕后黑手了。 “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怎么会又來到这个地方。”自言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识海中回响。她意外的发现识海中竟然可以存在声音了。 齐云川顿时被李昊龙砸的满嘴开花牙齿也掉了几颗下来,一口的鲜血流了出来,齐云川含糊不清的说道:“李昊龙,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声巨大的爆响,古昊那七百匹的马力瞬间将这本就有些风化的炉鼎打爆,随后,里面的一块已经被烧的变形,但却没有经过锤炼的铁块掉落了出来。 第八十一章 父母助阵 http://.biquxs.info/

“我的儿,你可还好?”也许是女人的嗓门实在洪亮,周围的人忙不迭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女人径直走向爱陈清清,眼底是挥不去的担忧和焦虑。她一转头,凌厉的目光像剑锋一般刺向对面的沈静:“就是你来找我儿的麻烦?” 沈静沉稳自如,言语带刺:“是你儿子先招惹我的,你以为是我想找你儿子的麻烦?” 苏宛白疑惑,她的粉丝不是只有一百多人的,怎么瞬间就三百多人了。 今日,杨钺带他进入地宫中,意味把他当做亲信,萧云亦清楚杨钺心思。 耳畔不时传来夸赞杨钺声音,宣誓效忠声音,饮酒祭奠袍泽声音,更多是商议准备赏钱寄回家! 呼,她吐出一口混沌之气,吸入一口毒气再次的将它吐出来,她的身体四周不断的有着诸天神兵,诸天神法,诸天阵法,诸天神图出现,那等气势真的很是强大。 毕竟要知道,能够在花木兰的solo对局里前期扛住自己的攻势甚至做到不落下风的人,可绝对不多。 这样一来,事后他就有了机会将寒冰之死嫁祸给济王,证据确凿之下,济王便再难脱罪。 酒店那座电梯被人动了,而且出手人用了一张黑卡,立刻震动了酒店经理。 “哼,这还差不多。”虽然北川晴子还是有些不甘心,但这已经比她自己回家强出许多了。 倪佩也是第七层境界的高手,郭威更是天下第一超巅峰境界。陆浩东从来没显露过自己的实力,不过陈宝猜想他可能是个第八层巅峰人物。而心灵协会其它那几个创始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 布莱克杰森说完之后又一次抬头望着眼前的总桶山,神情非常复杂。 可是在这样一个没有对手的环境中,想要突破自己的极限达到另一个高度,这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厉颂凰的喉结已经折断,眼珠暴突,只剩下微弱的几口气,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你……你究竟……是谁?”嗓音几乎听不到,口腔中全是风在轻轻地浮掠。 第五墨想撕了夜清绝的心在挣扎着,最后想到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也就放弃了,调解好了心态,依旧一副‘我就是这样,你咬我’的模样,自顾自地的为自己倒茶。 “我好饿,”坐在张云泽身边的就是刚才和他打招呼的那位中锋,他撇了撇嘴,说道。 元坝大惊,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还想着不断的对雅典娜好,然后让雅典娜慢慢的爱上他,由亲情转化成爱情,可没想到,雅典娜一下就和他解除关系了。 歌沙兰拜陡然双肩猛地一颤,动作太明显了,众人都感觉到异样。 霍心焰打了个寒噤,不敢接口,更不敢推辞,只用企盼的眼神看着谭觉。 虽然苏木现在没有在问,但是让白矾心中却慌张起来,不知是不是哪里露出什么马脚,或者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亦或者和他一同前来的那人死了?。 艾斯德斯赫然发现她从未有过错误的感知第一次出现察觉不到敌人存在的情况,明明对方声音就在她身后。 然而亢金龙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凶猛地嚎叫一声,这一声躁动宛如轰炸的爆弹,把整个水潭晃动的四处震颤,用天崩地裂开形容不为过。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否你总向往着能在一个宁静的月夜,独自漫步于松林中,泉水叮咚是内心的旋律,诗情画意的时间在此刻为你停留。 第八十二章 陈清清所想 http://.biquxs.info/

“是我又如何?”沈静表面镇静,内心却并非如此。无需系统的提醒,她也知道这人是陈清清的父亲——英国公。那么问题来了,他和“沈静”从前有什么恩怨呢,她对此一无所知。 英国公吹胡子瞪眼:“哼,还是如以前一般嚣张,明明家破人亡,也不知一介孤女哪里来的底气!” 他话音未落,四周的人更是集中的看向这 长庭凌云彻底愣住了,虽说碍于天机难言全部,血罗汉只能以这种谜语一般的话来解释自己看见的东西,哪怕见识了世间诸多偈语,长庭凌云也是第一次听见如此尊贵的偈语。 “你的意思,高等面位和至高面位上的生灵,他们的灵魂其实都是别人赋予的?或者是神器赋予的?”都千劫问道。 都千劫没想到相聚如此匆匆,本来等蒙胖子事了,想多待一些时日,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情。都千劫隐隐觉得此事必是和冥朝有关,为了不引起恐慌,都千劫并没有透漏。 毕竟大明朝从土木堡之变后几乎所有的正人君子,忠臣做的都是把持权力,把皇帝逼到墙脚处,甚至有的暗暗的除掉皇帝然后换一个听自己话的人上去。 “哈哈,攻击的时候,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再在这个时候弄出幻影吧!”说着黑衣人抡起铁链就往路双阳身上甩去。 毕竟在众人看了,外星人的技术水平本来就非常先进,普通的腐蚀和爆炸根本就对其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传说天界胜利当日,千万里金光流霞,瑞气千条喷紫雾,天地花瓣飘落,落下无边桃色,众生欢歌,战神之名传遍三界,三季不见,只剩春季。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都吃了一惊,郭大路简直忍不住要叫了起来。 毕竟既然能够制造这么大的事端,肯定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后面肯定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用害怕,看到了什么,你说出来就好。”因为不知道黎俐莉在顾虑什么,所以佐佑千只好从大方向来安慰她。 看到这样状态的欧阳锦,天火妖兽不由地向着欧阳锦嘶吼了一声。 一旁的罗娟,气都不敢出,生怕叶灵卉走过来,戳穿她的真面目。 这一天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来诊所看病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拉肚子。裴俊看着他们消瘦的容颜,心里充满了同情,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哇,这些菜都好好吃。”白溪又吃了几个菜,眼睛里都冒出爱心了。 一夏认真的看着姜森,显然她是听到了姜森的句话,但是仅仅是一瞬间的蹙了蹙眉头,继而还是当作若无其事,一脸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就好像这才是自己愿意和姜森共同相处下去的唯一的途径。 听到风不平这冷言讽刺,王月天表面上虽表现得有些尴尬,但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道:看来自己之前掌握的信息并未出差错,那一切就还在掌握之中。 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好”。太医赶来送上参片让她含在口中,不知是不是参片起了作用,她顿时觉得虚脱地不像自己的身体又有了知觉。 韩峰听到莉莉安的话,先是一惊,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是人类的形态。 那四个战力80左右的合体期老者听闻此话,纷纷一笑,心中嘚瑟。 所以在修建围墙的人最是事情就是坐在一起谈谈八卦,来缓解这恶略天气所带来的影响。 第八十三章 特殊的羁绊 http://.biquxs.info/

霍昶原以为沈静要跟陈清清说一会儿,站在门口做好了久等的准备,结果沈静不过两句话的时间就出来了。 “你不……” “怎么了?”沈静转头问道。 霍昶摇了摇头,按下不表。他记得沈静总有些为人师表的毛病,他还以为沈静会抓着陈清清说上一番。 沈静读出了霍昶的意思,白了一眼:“我说了,他就 她不傻,这话说的并不莫名其妙,他的腿之前一直在隐瞒已经恢复的事实,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她知道,是因为皇室。 比赛也一度显得十分沉闷,一直持续到10分钟左右,双方是再也没有爆发人头。 在那无数道惊骇目光注视中,被一千只鲨鱼撞击过的须佐能乎依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注视之中。 判儿如今都这么大了,是该继承他的位子,而他也该退位让贤了。 好在克劳狄家还有一人,他与城主都是一般的年纪,是城主的哥哥,是城内的大祭司。大祭司告诉平民,还有一家克劳狄人在世,也拥有继承城主之位的资格。 艾莫有些不解,但是他还是慢慢的打开了这一张兽皮,看上去非常的古老,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知道里面的内容。不然艾莫接下来想要谈的交易恐怕也难以做到。 现在,她来了海域仙魔大陆,连接地球的虚无门还没搞清楚,就听到两位爷爷也来了这里,甚至是死是活还不知。 “原始森林里面蕴含的资源非常的多,要是我能够知道里面所有的情况的话,弗洛帝国肯定能够借用这一片领地向尼尔帝国发起攻击!”依娜公主本来的目的是这个,但是她发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能逃脱艾莫的眼睛。 桌子上面摆着香浓的奶茶,而房间的外面却正在大雪纷飞,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从来没有得到过公平,不仅仅是在身份上,就算是在生活方式上面也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说她们两人现在就喝着一般人舍不得喝的奶茶。 “你现在回火之国,除了白白送死还能有什么用?你若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像爸爸妈妈交代?”见到佐助那副急迫模样,当下鼬急忙呵斥道。 望着神秘空间的一切,满意地笑了笑,神念一动,将妖兽袋、腰间兽皮包同时送入神秘花瓣空间。 这件事刻不容缓,且须分别在三座跨度遥远的主城,同步进行攻掠占地及守御建设,高级公会下限都需五万人,三座主城同步攻略,那么至少也需要十五万名玩家,人手的选择和拉拢就成了当前最迫切的事。 王兰点点头,向那位冒险家要回了带着号码的纸球,并在纸上记录下他的名字后,张伟开门送走了这第二十九位冒险家。 刚想要开口问他马逸翔是怎么了,就想起来,她正在生气呢,所以雪儿最后看着马逸宸说。 虽然是第二次看见冰雪的威力,但是皇甫音儿依旧有些无法接受,一脸惊讶。 荒唐!自私!狂妄!疯子……各种词语在脑中闪过,众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此时,这颗星球的人造卫星还能运转的话,人们看到的卫星摄像一定会惊讶,大陆上的一个白点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个白点消失的位置正是昔日的永寒雪原。 孟婆救了秦政两人,本该感谢,可她如此的举动,却是自私的没有顾及后果,还是十分严重的后果。 第八十四章 出游 http://.biquxs.info/

“夫人,走慢一点!” 霍昶跟在沈静身后,女人纤细的背影在枯黄的草木间穿梭,霍昶但凡慢两步,就跟不上前面的人。 听到霍昶的声音,沈静脚步一顿,回过头:“你怎么这么慢,我记得你体力挺好的呀?” 霍昶无奈,我体力好是一回事,你爬山这么快是我不知道的事。 前几日,沈静向霍昶提出来巡视 而这些门派中的弟子有些本来是来相助骁兽谷的,突然察觉形势有变,自己宗派的弟子无缘无故都被骁兽谷的弟子给击杀,顿时才都醒悟了过去,调转攻击,向着骁兽谷弟子攻击而去。 这种情况下,她的挣扎和反对还有意义吗?龙妈心想,她十分清楚的明白,她平时看到的这些平民。如果她上前搭话,说自己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人,想要征服这片大地,那这些人脸上的笑容会瞬间消失,也会立刻将她抓起来。 孔贤又仔细地看了看妹妹,和一个月前相比,孔琳还是那副瘦瘦弱弱的样子,但面庞更白,更加清秀,真是我见尤怜。 握着催款单,林荣伟喘着粗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他真的扛不住了,人仿佛累得林魂出窍,只凭借一股毅力和气性扛着,但钱他扛不起,三千块让他上哪弄。 “溪儿,你这样说伯父真的好么?”风泠澈低笑一声,觉得溯溪这样说祁寇凌不好,但是却又觉得自己的岳父的确超有占有欲的。 “别动手,我先拍张照,馋死白钰。”邱宁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之后,果断的发给了白钰,气的白钰直骂他们不公平。 不过,现在倒可以用陈兰若消泯王慎的戒心,或许以此使得王道思投鼠忌器。 天庭紫薇大帝寝宫之内,火榕正与紫薇大帝推演星辰之道,就见门外有星神进来禀报。 突然天空降下一团先天灵气,此灵气也是难得之物,名曰先天太阴之气,其中蕴含一缕功德玄黄之气,随着先天太阴之气被嫦羲炼化吸收。 张霄正凝神思考着,只听呼啦一声,竟真有个漆黑的身影,从楼顶跌落下来。 “因为,学生会长对我们很凶的嘛,人家害怕…”穗乃果看到姬铭拒绝,一双湛蓝色的大眼里充满了滚动的泪花。 有原世界的经验,汪谦借鉴过来之后,一点儿也不担心收视率的问题。 呼!那焦黑的木头一头撞在地上上,接着就有跳了起来,同时向旁边歪去,唰……那些从焦黑的木头上面散落的木炭灰就飘散了出来,沿着那木头跳起来的轨迹飘散开来。同这木炭灰一起飘散开来的还有那一股烟。 冯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带着飞机和飞行员回国,本来是想为国效力的,现在却被老蒋一句话就架空了,只能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副主任养老。 “那就好。”葛东旭闻言松了一口气,又让父亲把手机给母亲,跟她也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父亲葛胜明,这位是我母亲许素雅。爸妈,这位是省里的郑子杰副省长,也是我们省公安厅厅长。”葛东旭拍了拍郑子杰的手背,然后介绍道。 皇家学院对太祖的血脉十分优待,只要达到条件,随时可以入学,以楚阳的修为自然轻易的达到了考核条件。 连现场的观众都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情绪相当激动,应该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第八十五章 共渡一夜 http://.biquxs.info/

“好啊。”沈静还挺高兴的,她已经好久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出野外了。在选择往橘树种植这个方向后,从此她就和田地,实验室紧紧联系在一起,野外就变成了过去。 沈静立刻跟着系统的导航,找到了一个宽阔的山洞,让系统扫描一圈确定这个山洞没有问题之后,她转头通知霍昶。 “我们晚上就住这儿吧。” 霍昶 是吃多了撑着了,赵敢冲着对面衣装款款的青年打个饱嗝,刚好把早晨在路边摊子上吃的油条味都喷了出来。 听得灵素素的话,郭临毫不犹豫,又是一道诛天之怒使出来。擎天光柱贯穿铁血冥皇的同一时刻,他立马祭起了补天神镜,守护在身边。 “他又去了那贱人那里,气死我了。”梦悠蝶狠狠的吐着字,穿着上好绸缎的身子气得抖了抖。 忽然,宅院的大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这下子整个大厅顿时热闹起来,所有成员都开始往大门处涌去。 他微笑,每天不管军务有多忙,也不管战况有怎么样的变化,只要回到家来,就能感到整间房中弥漫着她的温情,那次去刺杀时志邦,是他一生幸福的开始。 听到这话,夏海桐总算有了站起来的念头,可是当她想起来时,却发现脚已经麻了。这时,叶承志向她施以援手,温柔地把她扶了起来。 这个记者的意思谁都明白,你们华夏传媒就是在搞噱头,想要往出打造一个新明星。而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打造呢?因为这个新明星本身没啥实力,不像人家那些大牌武打明星一样有真功夫,纯粹就是个花架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两家弱弱联合,竟然创造了平津市内低端商场上的一个奇迹。爱琴海的生意蒸蒸日上,几乎垄断了所有的高校情侣饰品行业,并最终发展成为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 哪怕——哪怕是出卖自己至为宝贵的肉体,也在所不惜,人活着,干嘛要和自己过不起,有好看的脸蛋,干嘛不用来勾引有钱的男人。 “我想。”穆北沉眼底浓浓的自我嘲弄,但只要看见她毫无阴霾和黑暗的美好,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再毁掉她。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麟儿吧,我自己走就好。”苏忌夜不想她劳累。 江时的冰山脸绷不住了,先是嘴角漾起一个弧度,然后控制不住地笑得一脸灿烂。 “您要这件吗?那我把两件帮你包起来,您把票给我,我去帮你退差价,您先坐这里等一下。”店员热情的有些过头。 宋侣虽然是南蛮宗,但是修为却跟拓跋濬一样,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年轻一辈的修士中,蛮宗是出了不少厉害的年轻人了。 有好几个进度缓慢或者已经停滞好久的工程,竟然都被他们推动起来了,看样子再有一个月,好几个大项目就能圆满完成了。 达成共识的两人拿着手机带着卡,说说笑笑的走出别墅,向山庄服务会所走去。 一下飞机看着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她只想马上找张床,拉好窗帘,好好睡一觉。 只能忍着疼,尽所有的力气倒勾着手腕,那块玻璃才够得到绳子。 当然,这也有部分要归功于方才众臣传看了十来盒、三四十本嘉禾,已经把水稻的模样牢牢印在脑海中了。 这么做显然是冒了一丝风险的,不过为了得到第一,得到羊皮纸的附魔咒语,这点风险在桑若看来还是值得。 第八十六章 http://.biquxs.info/

山洞里,除了一团燃烧的篝火,再无其他的光源。沈静迟迟睡不着,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霍昶沉默的背影,黑暗而强壮,看上去能赋予人无穷的安全感。 “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地盘吗?不必守夜。”沈静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转过身背对着霍昶。 霍昶的声音透露出几分迟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实际上, 如果孙尚香平静的接受未来的命运,那她手下孙夫人城的势力,就重新成了一盘活棋。 尤娜不住的点着头,竟然抽噎了起来,既委屈又释然的那种哭泣。 格里夫正在暗中命令警备军舰队中的格里夫家族势力放弃抵抗,这是福威要求的,虽然格里夫不明白福威为何要坚持这样做,但他还是照着福威的话去做了。 但清风从王也的脸庞刮过,一个消瘦的身影在他身前宛如梦幻泡影般浮现。 “那就好,晚安。”张晶晶熄灭床头灯,躺了下来,借着窗外隐隐的月光,看见霍凝晓脸上闪过的那丝不甘、嫉恨。 而后,万华立即部署落实对庆阳的统治,因为虎军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的人心也是渐渐安稳,再加上许多地方旱灾严重,虎军对这些受灾地区进行了救济,使得人心也是渐渐归附。 马忠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毕竟是牵扯到大家安身立命的事情。 “老彭,顾仁,李语,刘娟。”冯一鸣犹豫了会儿,想到今天于飞也在场,还是说:“罗云,都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罗云其实很能干,就是心思不活,有点呆板,自从李语去了羊城后,这边网吧掌总的是刘娟。 有那个什么马忠的珠玉在前,孙权也不敢肯定自己手下有没有被埋没的低级武官。 而眼前之人明显也有着冥府的权柄,虽然远远不能与自己相比,但也可以判定他的身份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动静总让她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潜意识觉得这应该和自己有关才对。 丧尸一消停,晏时找工作都费劲了,工资太少的,没假期的她还不想干,最后还是佟莹给介绍了个撰稿的活,每周按时交稿就行。 晋虎别的不行,察言观色却是强项,看着金万钱脸上的难色,他就明白捕头这种位置是别想了,心中自是极为不甘心,可又不敢在金万钱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拱手领命。 “在1楼的大厅后台跟尘儿聊天呢。”叶凤兰回答道,听语气似乎还挺开心的。 我想知道你那时的选择是什么,那个老妪的确死得不能在死了,但她并没有杀你,而是只是封禁了你一身修为,把你打回原形,这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了。 其实在白夜的眼眶中一直都含着眼泪,只不过她却不能留下来,所以她宁愿不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那一面。 “呦,这么一大清早就赶到这里?难道是我们心有灵犀?你们知道我们今天要出去玩,所以就来了一个大早。”乌辙笑着说,他难得这么开心。 想到这里他就火大,这也是他刻意没入山林的原因,他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放过自己,但他可不想再主动卷入其中了。 看林福这目瞪口呆的样子,林月婵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俏脸微微一红,哪还顾得上跟沈宽较劲,慌忙从沈宽身后退开,迅速整理好脸上表情,恢复以往冷冰冰的模样。 第八十七章 http://.biquxs.info/

山洞外星光闪烁,寒冷的冬风也突然变得温柔,山洞内火光暖和,时不时迸出几颗火星。 沈静的手被霍昶的手带着,手指贴住了他的嘴唇,触感柔软。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呼吸交融。 沈静望着霍昶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期待,含蓄地包藏着无数情绪,像是两汪水井。她粲然一笑,抽出被霍昶握住的手。 “啪 迅速解决掉午饭,瑞季利用剩下的十分钟时间复习一遍魔药课的知识,再扫一眼新的课程内容。今天要学习炼制【痴迷魔药】,魔药的功效完全能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能够让别人对自己产生痴迷的感觉。 今日之战,已经到了极限,即便在来一个普通人,他也无力再战。 没有地方实践,沈今安先是跟她们讲解采药的注意事项,准备休息的时候再带她们实践。 对于拒绝的理由,宿吏讳莫如深。她从来没提过为什么喜欢去弗洛汀,只说有想见的人。 他来的时候刚开始重点只在华明宗和林舒,没有关心过其他,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察觉。 但是他们注意到,邵杰一直带着人想要冲击他们所乘坐的这一辆房车。 露易丝的声音传来,冰冷的像是冬天吹着的北风,不带一丝感情。 一天天过去,直到苏北完全适应五倍重力,准备加大难度的时候,罗教授和柳城主前来,阻止了苏北的想法。 “没有异常,秘境已经影响到学院同学的正常修行。”苏北说道,将从云宙那里得到的消息说出。 青石是金丹境初阶一段修为,屠龙比他还要高三段,是金丹中阶四段,当然,他是靠着修行了两百年才达到这个等级的,论战力绝非青石对手。 像一条丰腴鲤鱼任由那个家伙玩弄,而她的身体早已不听指挥,顺从西门狂的身体上下耸动。 第三技能——飞石打鸟!罗士信精通飞石,能够用石头打伤对手,甚至能击中对手穴位!手中石子每击中对手一次,对手降低2点武力值。击中穴位时,根据穴位位置计算伤害。 “卑鄙的人类,竟然敢杀死我的子民,等我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吃掉。”后面领头的岩浆灵鱼,看到自己的子民,被李清风杀死十几条,心中气得哇哇大叫。 少年疯狂的举动,让所有人觉得热血起来,也开始期待接下来姜大权的反映。 十多分钟后,穿戴整齐的他出现在古堡门口,看了一眼还在准备的剧组人员,向魏紫涵等人走去。 以他的本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够炼制出七品丹药,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大把大把的灵石可全都能进账。 赛里斯国则没有给出任何的态度,因为就在最近老国王刚刚挂了,全国都还在服丧的状态。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尤其还是关于战争的事情。 陈锋解开了二公主的禁锢,二公主才得以动弹,只见她咬着贝齿,对陈锋行了一礼,不敢有半点的怨言,因为她知道陈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的话,今天不仅是玄仙五老,就算是大太子恐怕也得死。 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仿佛胸口间的阴霾一下子就都散去了。 “为什么?她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他的话,似乎隐隐泄露了原因。前世的她和他真的有过交集吗?而且还因为什么事太过倔强的罪了他? 第八十八章 小雨的报恩 http://.biquxs.info/

“是谁?”霍昶面色一变。 一个女子从两人背后的大树后面走出来,袅袅婷婷,原来是小雨。 小雨屈膝一礼:“夫人,我有事单独和你说。”只字不提刚才沈静和霍昶的谈话。 “那我们去那边走走。”沈静随手指了一条道。 霍昶拉了沈静一把,显然不想让她单独和小雨离开。 小雨莞尔一笑:“国 谢兰因道:“我不缺钱,身边也不缺人服侍,要琉璃厂做什么?你把这些都留着给我孙子。”涉及子孙问题,就是清高如谢兰因也不能免俗,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子孙。 “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再赖账就行了。”郑秀妍心想,她现在已经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柳时信还不一定能获得最终的优胜呢。 车队仓促回转,可是携带这么多辎重,哪还跑的掉,押粮的大军立刻断后防护。 郭弘磊闷笑,宽厚胸膛震动,咬了她耳垂几下,两人亲昵打闹,恩爱缠/绵良久,相拥入睡。 城外数十里外的山中,两只黑玉雕在一座特征明显的山头落下了。 随后,熬夜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前爪,指了指那堆由麻点蛋碎成的白色粉末,又指了指洞外,神情倨傲,似是再说,有没有胆量跟我去偷蛋。 “斯盖的状态需要时间沉淀,她的心里压力太大了……”科尔森刚说到这里,房间里又传来了斯盖节奏强劲的呼噜声。 虽说现在的蛮荒地域依旧平静,但殷枫总觉得这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期,令他很压抑与心慌。 殷枫疑惑,就算得知自己灵魂天赋出众,可也不至于变成这副德性吧。 赫连凤容也困惑的摇头,“我没说什么,她只我问我以后是不是一直伺候你,我说是,她就很开心,让我好好伺候你。”她也没明白母亲在想什么? “武京城中的事看来是一点都瞒不过将军,不错,我确修习有一部天阶战技,名为天玄剑术。”江宁大大方方的承认。 江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甩出了洞房,重重落在了院落当中。 虽然心中狐疑,但江宁也怕打草惊蛇,毕竟此时的自己伤势还未恢复,若这十几个玉璞境是敌人,江宁可没有第二枚千里无踪符了。 于是乎,在这一招“浮生万刃”的攻击下,本就重伤的万噬兽,接连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浑身血肉模糊,濒临湮灭。 南帝脸色青灰,看着大殿之下的大儿子,只能将臭如铁锅的脸色给回去。 一进门,那队长也没有废话,眼睛盯着盖天宇,有些兴奋地问道。 “姐。”张云志哭丧着脸看向了张玲珑,这时候他自己已经是六神无主,生怕自己话没说对,就被林尘噶了腰子。 众人重新坐下,或是背靠墙壁,或是躺回木桌,正准备闭眼继续睡觉。 那一片绿油油的色彩,的确古怪,可那清甜的气味,却让他难以招架。 他看得出来,青灵儿似乎很喜欢那头未知的凶禽,所以,她定会拿出自己满意的条件做交易。 “这是什么?”t1车长捡起在座舱里叮叮当当的手雷。它的车组们都扭头望了过来。 蓝色、金色与绿色的法球在迪兰的身边旋转,他挥舞魔杖,冰枪、奥术箭和毒液就一起向着嘉拉迪雅射来。 芙苏妮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心中也是感慨,照着清朝教养皇子的规矩,他们母子二人之间还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实在是不易。 第八十九章 潜行吧,沈老师 http://.biquxs.info/

冬风冷冽,新进宫的红人瑾婕妤坐在柔软的轿辇上,单手撑着侧脸,指尖是新染的艳色蔻丹,更显玉指纤纤。她睁开低垂的眼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艳丽的嘴唇微微张开,整张脸愈发放松,如同初绽的芍药,含羞带怯。 已是黄昏时分,瑾婕妤似乎疲惫得紧,一直不停地打着哈欠。 “娘娘,咱们接下来去哪里?”一个小太 不过,这阴风七煞最让人忌讳的并不是他们联手施展的北斗七煞斩神大阵。 他的身体,从里到位,都在逐渐变成半透明状态,在意志的压迫之下,他体内的所有细胞、一切力量,都在被疯狂的提炼和抽取,以至于无数细胞都变成了这种近乎消亡的透明颜色。 有太多的一问困惑如鲠在喉,她退后一步,心中一边思索着措辞,一边却想着该不该问。 他这才一步出现到了锻炼室外面,一抬手之间,锻炼室就飞了起来,然后隐没到了虚空之中。 “太气人了,刚散了热气又跑到心头了。“简沫气忿的大步走出商厦,心心念念的甜品没吃上,还窝了一肚子火。 可想而知,虽然被冠上了比赛的名头,但这个格斗大赛,已经远远不止是比赛那么简单。 “阴阳子前辈,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不知可否?”秦沐阳立即询问道。 虞归寒回来晚了,许多事情都已经定下,现在要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和往常一样,父亲拉着耒耜,莫尘在后面负责扔种子。 感受到这些风属性波动的瞬间,秦沐阳对于风之势的感悟呈直线上升。 身体疯狂的颤抖着,黒木尽量让自己克制,朝着林枫所居住的地方闪烁而去。 他从李薇薇手里拿过服装袋,里面有件t恤和短裤,一看就是新买的。 璀璨的当忙自他的身体穿透而过,一张平静到极致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玄元杰。 看到这拍卖场里的情景,江逸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脚步朝着最深处跨去。 “可是,这样的话,我就得和你睡一个……房间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有点难为情地看了我一眼。 炼制它的上古先贤,无敌大能,断不可能炼制一个只能靠重量砸人的宝物。 便在此时,大五行木灵雷球崩溃,宫阳身周,属于华夏界域的因果魂雾,同样所剩无几。 在没有凝聚元气海之前,你永远都是入元初期水平,而只有凝聚了元气海,你才有资格冲击入元境中期。 王怀安大吼一声,使出全身力量,迎向冰球,李国庆挥动他的巨锤,在身前打出一道光幕,张泽则身影闪动着躲避开去,胖子也不知道哪里弄出来一个大钟,直接将自己扣了起来。 让太子进入玄武堂的意思似乎真的很明显了,玄武帝是要准备培养太子,让他培植自己的势力了吗? 一剑劈下,被那凶睛恶犬闪开后的卡尔手腕一翻,横着又是一剑。接二连三,虽然一连几剑都没碰到目标,但这时的卡尔表现得却愈发自信,那几剑挥出也是相当连贯。 玄武国的电竞大亨魏泰强,和许芊芊,他们和那个黄可儿,还有陈彪子,和那个涂土桥旗下的电竞选手在对决。 赵悦一双眼睛瞪过去,看杨斌哪里还有之前的崇拜,此时飞出来的眼神都是刀子。 第九十章 探秘半日花1 http://.biquxs.info/

沈静在房内踱来踱去,如果半日花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专门培养,那可就难办了,就算小雨再厉害,她也不能让小雨把皇后的寝殿搜一遍吧。 而且如果半日花培养的成本低廉,皇帝也完全可能绕开皇后,把这东西完全握在自己手上。 沈静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架,深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在她之前,不可能没有人打过半日花的 赵望眼神顿时一亮,接着,也不矫情,直接将那飞剑抓在了手中,这样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轰鸣声随着碰撞猛然响起,在这一瞬间的较量中,兽王拳上的金光寸寸碎裂。 心中的甜蜜漫溢,却忽然生出一丝不真实感来,她有些急切地想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朝思暮想的那个。 在张耀的拳头上,包裹着液态战甲,形成的银白色手套。而随着这次的硬碰硬,手套上已经被割裂出了三道裂痕,显示着莉莉丝的这一击并不是毫无效果。 ”头儿,看来我来香港第一个参观的景点,就是香港的医院了。”这个时候,刘晓明还不忘开玩笑。 不少人闻言,心下都是惊骇,其实在场诸人,还真没有几人与神衣卫打过交道,都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今日神衣卫一出手,仅凭脚印,便能得出如此结论,心下都想神衣卫不愧是帝国第一暗黑衙门,深通追踪鉴别之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噩梦再度降临,在虫族南极的位置,驻军足有20亿的区域,死亡气息无可遏制地扩散弥漫开来,随后在北极,在赤道,在北半球的汪洋之上……黑气逐步漫延覆盖,眨眼间便扩散到了整个远木星。 剩下二百零八名还算完好的选手,接下来的一轮依旧是淘汰赛,也是最后一场淘汰赛,之后的晋级的所有选手都将有丰厚的奖励,还会被纳入一个排行榜,【雏龙榜】。 忒亚想了想,跳下马车:“带路吧!”如今见到陛下便一切明了,在这个地方与一个奴才纠结走哪扇门的确不是上上之策。 仇如血并不作声,心中却是想着,这卢浩生毕竟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个法子倒是一针见血。 得亏鬼龙这会儿正自闭着,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不然让他听到夏天的话,估计比刚才受辱更让他生气。 罗浮门的数万名弟子,此时很多人的嘴都一张一合,双目瞪圆,仿佛金鱼一样,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再次拿出陈楠送她的相册翻看着,笑着回忆着两人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古玩字画这类艺术品,则更高了一个档次,首先携带不方便,其次私下里很少有人会收货,正规渠道或是进拍卖行,以普通毛贼的能力,基本没法走通,通常是不会在毛贼的考虑范围内。 校门旁边,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留着经典三七分发型的中年男子看着他们发出了一声感叹。 随后,老大关上了门,转头才发现,老四的电脑还开着,但是老四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现在好了回到家里面,也让她体会体会这种被人爱搭不理的滋味。 他确实答应过方锐这么个条件,但那是因为他当时只觉得‘黑炎暴龙’最多爆出一个b级诅咒物罢了。 温沐遥对肖璐没有任何好印象,听到这话只觉得唏嘘,没有一丝的同情。 姜姜没怎么睡好,心情有些烦躁,再加上这一大早上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一顿指责。 第九十一章 探秘半日花2 http://.biquxs.info/

林怀诫垂着头,似乎没有听见沈静言辞激烈的威胁。 “我……”他的声音如蚊呐般大小,“我……” 他的肩膀颤抖起来,沈静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却看见一滴滴水珠落到了地上。 “你哭什么?”沈静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我太后悔了。”林怀诫喃喃自语,也许他真的憋得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倾 与此同时,天道意志入侵了君长生的识海,但君长生的识海中,有一截垂柳,还有雷神之锤与雷鼓。 推开一间客房的房门,魏长天迈步走到桌边坐下,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楚先平。 而且,无根水之灵要是分割一丝,那么犹如武者神魂分割出一丝,让人无法忍受。 两人一时间沉默无言,宿舍的空间不算大,不尴不尬的气氛很容易腾升起来。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伴随着一阵猛烈冲击,唐颂的意识便如飘荡在大海中突遇狂风暴雨的一叶扁舟般,险些被撕碎。 颜夏终于从恶犬嘴中抢回来那块自己未来师父给自己的拜师信物,擦了擦面颊上的口水还没来的及高兴,就见四位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以往,她作为星际执法者,也救助过无数孩子,但竟没有一个能做到如身边这位一样懂事又贴心。 但慕容傲阳控制住了对她的好奇,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他感觉,一旦他对她好奇了第一步,他将永无休止的要好奇到底。 是的,佩恩在晓组织里,顶多也就是个话事人而已,即便很多知道佩恩存在的人,都认为他就是晓组织的首领,可实际上,这个‘首领’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而已。 身后的铁骑声又临近了几分,看来追兵又到了,望着身后飞鸟不断,所愿拉着佟娘不住的向门口挥手。 “难道方棠想要给朱志平用药?”宋家主思虑着,每隔一个星期就有视频传到了网上,这是朱志平研发多年的多米诺骨牌程序,不管是黑客还是白客都没办法破译这个程序,宋家也是凭着这个视频不停的制造舆论压力。 “徐妈还是吃白菜,白菜好吃营养价值又很高。”沈清灵嘴上这么说,内心是拒绝的。 “台长,我……”听到欧阳源的话,之前那名开口的芒果台高层又开口,想要好好给欧阳源解释一下换档的必要性。 近日以来,归无咎传命于天下各大势力——无论第一等妖族、隐宗、甚至魔道、巫道、九宗,皆在其列。每一家都负责若干地域,领受钧命,在规定的地点营造一种由归无咎亲自指画图形的巨型法阵。 中航工业集团总部,现在这里又多了一位总经理助理,他就是林鹏。 这三个刺客虽然穿戴的是华夏老百姓的服装,但他的脚形明显是常穿木屐的,可以确定是日本人。 鬼子也知道农耕对于八路军的重要,所以越到这个时候,他们越是疯狂的发起扫荡。 屋里已经渐渐回暖,这么大的房间,如此的华丽奢侈,都在那样的画面下变成了一种尖锐的嘲讽,啃噬着人心。 “你,你真是卧底!”徐光不可置信,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愤怒的拿出枪对准厉霆衍就打了一枪。 那棋局并非从零开始,其上已隐隐约约有百余棋子纠缠不清。双方各有一子落下,局势却是变得对黑方有利一些。 第九十二章 林怀诫的身份 http://.biquxs.info/

冬天的夜晚,院里院外一片寂静,沈静的书房灯火通明,她手上不过薄薄的几张纸,但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这是几个时辰前,林怀诫最后交给她的东西,林怀诫还算有最后一丝微薄的良心,他当时确实老老实实地跟着焦昕一路到了都江,和焦昕刨了自己亲戚的坟,然后还真的从四皇子妃的棺椁里找到了半日花的资料。 最终,世界之王的血脉,洛克斯d巴基,签下了带资加入龙之国的协议,成为龙之国的正式国民。 经过罗宾一波回援突袭,也不过打掉了三艘大战舰以及数百蛋挞船,灭了三千多杂兵,对于主场作战的bigmom海贼团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张家玉追了上去,三拐两拐,转入一条无人的巷子,没想到张穆正笑脸盈盈地等着他。 周爱萍向高帅和李徜徉他们询问起对于黄金期货商品价格走势的看法。 只见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盖拉多敞篷跑车,从自己的车旁呼啸而过,带起林荫道上飘落的叶子在空中飞旋着。 为了悠闲的神活,艾尼路直接在某处遗迹拆下能量核心开启钥匙的感应器,决定回到蓝海去找回月球能量核心开启钥匙。 但是刚一出塔,他就知道不管李相赫追不追,他和锤石是必须得撤。 此时,方勇眼前的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景象,可是方勇的心中却明白,这也是一个幻象,在这个戈壁荒漠中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地方。 他们原本以为ig在一二选上会拿个野辅,那样可以不用过早暴露阵容。 这些日子里,所有人都在搜寻杨易的下落,没有人不焦急,可是所有人又都没有想过杨易会不会真的已经死了,或者说,在众人的心中,仿佛杨易依旧在那里,并且一直在那里。 嘛,虽然雷暴急切了点,但是只要他这样一直跑下去,肯定能有所收获的。 在这个允许手推人防守年代,你可以设置各种各样的跑位、传切战术,但效果未必会好,人家一个稍嫌野蛮的防守,就可以让你所有计划成空。而禁止联防,则让简单粗暴的内线单打战术成为全联盟最实用的战术。 望着奔出山洞的黑熊凶兽,真定师太呼语一声,率着徐铭两人向后退去,如若在此附近打斗,怕会损毁不远处的山参。 这边都开出8000万来了,听你这话,寻思着这还是要继续争取这柳如清的合约咯? 那青脸大汉面色微变,皱着眉头扫了眼从高台四周围了上来绵州军兵士,脚下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挪动。 可是杨易到现在也没看到九霄山庄哪里有内斗的迹象,他也不敢随便问,那样很容易暴露自己另一所图。 吴华腾觉得这个梦做得真长,不过终于还是醒过来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精神百倍,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事实上,所有人并不知道,华腾公司的收入并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虚拟现实游戏内的分成,仅仅只是货币兑换这一块的分成,两个月华腾就分到近五亿美金。 听说要和另一个时空的黄巾交战,自百人将魏袭以下,虎豹骑人人摩拳擦掌,战意高昂,曹丞相当年就以讨伐黄巾的赫赫战功闻达于诸侯,能够追随他的脚步和黄巾交战,虎豹骑人人倍感荣耀。 看着光幕上飘过的弹幕,苏纯心中非常冷静,甚至可以用波澜不禁来形容。 第九十三章 回到沈家 http://.biquxs.info/

问题是,林怀诫怎么可能第一天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那么他的莫名信心十分可疑。 沈静翻了个身,大胆猜测,林怀诫是不是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呢? 沈静把此刻的怀疑藏在心底,每次遇到和玉玺相关的事情,她都极其被动,她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沈静闭上眼睛,但一直没有睡着,她必须搞清楚和这具 最后,就是化作了一道恶鬼之音,飘荡在了那正厮杀的惨烈的大长老与二长老两人的耳中。 叶卫猛地将温审推开,令其倒在地上,看着瞪大着眼睛,已然没有呼吸,显然已经死去的温审,叶卫脸上再次浮现了一丝笑意,而叶卫的身体,也在同时间软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开明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无穷剑虹咆哮而来,将他吓的一抖。开明兽适才的动作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尽显高人风范。 在两人就要冲到黑影跟前时,在这个时候,黑影的身体直接从十几楼的楼顶掉落下去,而王林与之叶卫见此,身体猛的突进,就要抓住黑影,却是已然不及,黑影就这般在两人的眼前从楼顶掉落下去。 对此,羽天齐三人笑了笑,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像是世外之人一般,极为淡漠。而三人这等表现,不禁让其他人有些莫名,总感觉羽天齐三人怪怪的。 面麻戴着轮虞花纹的面具,全身缭绕着黑白色的查克拉气流,猛地挣脱了鸣人的压制。 可不等他离开飞来峰,便看见西方天际显现出一朵白云,白云上载着七八名修士如飞赶来,其中上官红在白云的最显眼处看,上蹿下跳,摇着手臂,笑的甚是开怀。 凤轻尘的个性,就是人前再苦也笑,至于人后她有没有哭,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是放了你我才会后悔。”陆晨心里想道可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抬起头,对着那远方的王朝之地看去一眼,然后,转身对着前方走去。 今后神仙做不成了,来此地做一个鬼仙也未尝不可,至少还是那么的长生不老嘛!哈哈。毛正心想。 ez是最需要发育的ad英雄,前期没有人头就算了,慢慢发育就好。结果不仅被对面疯狂针对,对面ad身上还有人头。这么一搞,等马哥出蛋刀的时候,估计得13分钟后,节奏拖得很慢。 “维奥列塔,坐吧,孩子们最近怎么样?”老格里芬哈特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随后聊了起来。 这一招威力大的出奇,不过硬直大到使得马克露出了明显的破绽。一名侧后方的士兵抓住了这一时机,一剑刺向马克的后背。这一剑角度刁钻,看准了马克腰部和裙甲的接缝处,直刺的鲜血直流。 可是云洛阳又没有办法,他又不是企鹅爸爸或者拳头公司老板,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做决定的。更何况哪怕企鹅爸爸现在也管不到拳头公司头上,对于游戏这方面,西方的游戏公司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 莉娜点点头表达她知道了,于是开始施放法术力。她首先释放出黑色法术力,法术力离开她的手掌后就变为了一缕黑烟。但是这些黑烟仿佛有凝重感,没有支撑多久的上升,便掉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摊发臭的脓水。 杨泽吞了吞口水,刚才说了那么多话现在口干舌燥的,连口水喝的都没有。 第九十四章 阿静的回忆1 http://.biquxs.info/

沈静头痛欲裂,扶着两边的灯柱,接着往院子里面。她的身体不再受大脑控制,脚步顺着一条似曾相识的石板路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真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每次都是我来找你?”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沈静的脑海中闪现,沈静记得这个声音。 这是谁的声音? 隔天是周六,学生们按例放假,因为昨天晚上要给唐历补过生日宴,顾良辰今天上午还要参加数学奥赛复赛培训,顾眉景和顾良辰就都没有回去帝爵世家。 赤曜兔兽皇整个被撞飞,抛飞起来,洒出一蓬炽热的鲜血,再次遭到重创。 偏偏,大长老一方损失惨重,武皇死的死,伤的伤,那里又是一支大军在坐镇,拿之不下。 这四年,她偶尔有清醒的时候,给餐馆洗过几天碗换点钱,扫过大街,捡过破烂,不清醒的时候睡天桥下,睡垃圾堆旁,翻垃圾桶里的东西吃,什么苦都吃过。 他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很久。清漓也不说话,就跟着他一起沉默,但眼睛一直看着他。 也幸好诺德有大量的助手级科研人员和教授,虽然他们没有顶尖的科学家,可是凭借这些教授和建筑加成效果,这才用几亿欧元的经费研究出这两项军事上非常重要的防御系统。 “恩,这我就放心了,我们走吧。”大长老和周围两位供奉示意一下,然后再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了巨大的风漩涡中,随后天际恢复了一片平静。 “天道庇佑,呵呵,算你们走运,就让你们多活几日!等到我九霄界灭了你们的天,天道庇佑自然消散,到时候便是你们的死期!”绯红帝朝的那名大将军坚强露出了一丝不甘。 “有人来过了。”而且过去的时间应该不是很长,最多就是一天。 就连以纪源的修为,也险些控制不住身形,若非法力及时在体内运转起来,恐怕他也会如其余人一样,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灵压。 随后,大长老便附在了萧青帝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低声陈述起来。 宋美月盘坐在沙发上,满脸惆怅地拿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她未来婆婆的电话号码,同时也是她现在的好闺蜜,就当江启还在楼上洗澡的时候,副总裁阿姨进行了下深刻的自我检讨,和发自内心的忏悔。 「别担心相信姑父的安排,我已经让最有经验的医生给顶上去了,肯定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缪友维说道。 亚历山大·皮尔斯也没有多言,下达完指令就将电话直接挂断,毕竟-长时间的电话沟通会带来麻烦。 全副武装的丁毅是众人不常见的,只见他拱手一礼,说出了陆微芒的计划。 苏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最为阴狠的话,随即带着南宫豪走出机场大厅。 他脱了大衣,身形比例很好,宽肩窄腰,哪怕只是一个后背,就足以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副驾上的壮汉推门下车,粗暴的拉开了后车厢门,抬手就朝着张扬抓了过去。 养身体这段日子,鹿芫开和陈妈严格控制她的饮食,每天除了厨房做的那些,就没有其他,更别说那些零嘴了。加上鹿薇又偏爱甜食,这鲜花饼一听就很香甜,她又没尝过,很好奇是什么味道。 花自然闻言,也不多言,只管带着几人来到海边,又从袖中取出一只宝船,朝前方水域中那么一抛——刹那间,宝船骤然变大,乃是一艘颇为精致的大船。 第九十五章 阿静的回忆2 http://.biquxs.info/

男孩被戳穿之后,反而坦然自若:“某些人知道了也好,我要回家睡觉了。” “可是,我才睡醒…….”阿静揉了揉眼睛,不满玩伴这么快就要离开。 朗明脸上泛出了然的笑意:“你烧刚退,再休息一会儿,我晚饭的时候再来看你。” 阿静听了,满足地躺回床上:“你晚上一定要来,我让传芳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他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自从穿越过来,落在龙门镖局里以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心里面始终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现在终于可以彻底把心放下了。 安青篱嘴角狠狠一抽,这村里人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来了!”夸赞没有回头看李修,给李修留个背影,开口说道。 季久和他,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合作过,只一起上过一次综艺节目和在慈善晚会上见过面,算不上熟。 从她字里行间的意思,萧南和大概也能猜测出七七八八,和她相处那么久,又经常通信,自然清楚她性子。 这人这么多,也不知道有什么逛的,裴延尧又要与林知寒走在一块,沈言轻只能拉着秋霜她们说话。 鲁奇听不懂,眨巴眨巴眼看向赵新,等着对方翻译。谁料就见后者微微一笑,布拉布拉的法语喷薄而出。 因此若是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这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身处边关,不得不防。 为了夜间的安排,几人故意在下午给林知寒喂了好些点心,所以取消了晚饭,只等锁院门了。 梁家的那位最强先祖,上古六圣之一‘麻衣至圣’,在当时是修真人族流派最强者,其麾下拥有数千个洪荒世界,在广袤星空打下了赫赫威名。 秦牧屿说话倒是直白,但是他担心也不无道理,另一方面其实他并不放心眼前的契丹王子。 不过还好,因为“作弊”事件对曲森有了一些了解的大院长对曲森的评价很好,再加上周莉妈又背着周莉跟曲森的导员姜梅联系了一下,姜梅也是把曲森一顿好夸,这才让周莉妈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有时候,连在娱乐圈混久了的余敏也觉得林雪太过沉冷了,冷的,像是没有情绪的冰块般,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随后犹豫了下,去楼下主动给男人热了一杯牛奶,。走进房间却发现陈修远已经睡了,给他盖好被子,路遥遥的心都被塞满了。 那一天,在他离开去寻找王兆之后,又有杀手到了京府尹衙门,引走了他专门安排暗中保护柳清艳的鬼见愁。宋景辰这才有机可乘。 其实众人也可以飞上去,但是一来大家对琅琊仙府只有听说,从来没见过,另外又恐防仙府有禁制存在,于是不论何人,皆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攀爬。 “说了你可能不信,这个兽血我是拿来修炼的。”魔陨一本正经的回道。 她何时才会懂得,她能洞察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他于她,何尝不是如此。 “咦?琅琊仙府仙尊的禁制果然奇妙。”凌长空惊愕说到,只不过,在他的目光落在常昊天的身上时,顿时开始戒惧起来。 二手车行院内的一排平房中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灯光,所以曲森很容易锁定目标位置。不过没有控住无人机马上靠过去。 功法融合居然在版面君的主动提示下跑了出来,这得需要多少积分? 第九十六章 http://.biquxs.info/

沈静在空荡荡的黑暗中坐了许久,才离开。 她一睁眼,眼前不是沈府的庭院,而是一个沈静熟悉的地方。 “孩子们,快点起床了,起床吃早饭了!” 圆脸的老师把每个孩子依次拍醒,孩子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老师的帮助下穿衣服。 沈静下意识地从床上爬下来,利落地穿好衣服。她落地的那一瞬间, “抱歉,各位,让大家久等了。”话未说完,便被一道清朗雄浑的声音打断。 姜德愣了一下,果然看到除了王贵等几个少年拿起了筷子,像周同等人却是纹丝不动。 这时侯爵突然感觉到有人一把抓住了他,拽着侯爵就往一边走了。 魅姬的血直接流了出来,附魂突然从一边冲了出来,他一把抱住了魅姬,向着静平一挥手,一股白烟就向着静平飞了过去,静平赶紧捂住了口鼻,等到白烟散尽之后,魅姬和附魂已经不见了。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楚风在网吧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做多也只是世界级黑客的水平,当然,如果有系统的辅助,他就能够十分轻松的掌握全球卫星服务器,这种情况下展现出来的黑客力量几乎是毁天灭地的。 正堂内,众人纷纷落座,庞山民把诸葛亮让到了上首,诸葛亮也是当仁不让,毕竟这一次来是代表武成公韩炜。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这是亚米家族的隐秘,是绝对不能外泄的秘密,而费力克也是因为他是亚米家族这一代家主的守护者的原因才能知道这些的。 靠山熊含泪对他点点头,别说日后能不能相见,就是他的伤到底能不能好,他也没有信心,这一别,说不定就是永别。牛皋也是泪流满面,好一会儿才跟着时迁离开了。 “奇怪,怎么会这样,天空上怎么会出现一丝暗红色。”武影、辰羽沁也终於发现了不对劲,有些惊疑不定。 “恩?”突然间出现的那道身影忽然一转头,看向了莫宁,目光中夹带着一丝不友善的意味。 剥夺两个联赛冠军,还少了。莫吉当年在意甲联赛是威名赫赫,收买裁判、『cāo』纵比赛结果?他当年在转会市场呼风唤雨,打压其他球队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下一刻,莫宁的身上浮现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接被挪移了出去。 谢柔淑泪眼朦胧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抬手揉眼再看过来,立刻一声大哭。 “你爸妈没教你怎么做人。还是你所在部队没教你怎么讲话?”萧正目光平淡的扫了弗兰西一眼。 或许自己有一天也都能够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吧?但是,至少,现在的林夕并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至少,现在还是没有的,这也就是为何,他林夕表现的并不算是很热衷的原因。 萧正不明白秋收这么做意欲何为。但既来之则安之。萧正打算先吃了这碗面条,再见招拆招。 所有人都有点发懵,谁也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竟然敢动手打人。 就在众人呆呆看着虚空的时候,荒天祖墓之内的荒天塔,终于在一阵颤动之后,骤然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飞升而起,朝着那裂缝之中的混沌世界,急飞遁而去。 当然,这也不过就是潜力,只有真正到了两万层,甚至于两万五千曾之后,才能偶引来那些至尊极限级别强者,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去纠结什么了。 第九十七章 所谓归属 http://.biquxs.info/

沈静擅长学习,更擅长考试,所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在升学上失利。 高中毕业后,沈静本来想要选择就业前景更广阔的专业,但是好心人收到她的高考成绩后鼓励她——既然她有足够的分数,就应该选择未来工作能够为社会创造更多意义的专业。 阴差阳错下,她选择了现在方向,目标瞄准了研究所和高校,奋力升学。 这样的设计是避免灯光瞬间亮起来刺眼,所以会在主人还未进屋之前就亮灯。 黄无尘觉得委屈,又把日常抱怨重复了一遍,袁玄道不想陷入黄无尘喋喋不休的唠叨中出不来,所以没敢接话。结果黄无尘的话里这俩层意思都被太清的俩位认为是真的了。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然后被苏杨华做成烤蛇肉吃了。 还有,她记得自己是倒趴着摔下去的,但他抱着她落地时、自己已经仰面朝天了!就是说,他在极短的时间里、抱着她在空中翻了一个身?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他的车很好认悍马h2我直接走了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上。 这是她修炼木灵术和服食洗髓丹共同作用的成果,她发觉自己与大自然无比亲近。 如此堂而皇之地杀人夺宝,纵使另外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不世强者,此时也都呆滞当场。 丁浩话音刚落,一百艘陆行舟就是分散开了,而后载着众多的参赛者向着比赛场地的上空飞了过去,而后降低高,参赛人员就像是雨点一般挑落而下。 石坚说道:“逍遥门来我界干吗?不外乎上面门宗被毁,要来此重整旗鼓。 姐妹俩面面相觑了一会,萧婉儿率先红着脸躺到了床上,萧清儿笑笑,躺在了另一侧。 不过肖院长已经是新一任的元老了,对此,肖院长没有异议吗?还是肖院长曾提出异议,但被否决了? 也有人抱着乐观的态度,认为这八个字不过是有人肆意而写,如同少不更事的孩子的恶作剧。毕竟,南辰和剑佳人已经消失多年,而陆北斗,更是早不见了踪影。 有一天晚上,王一寒的外公和他的兄弟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饿了。 叶子看了一眼无形的空气,那剑十五手底收割无数人命堆积起来的杀气,大黑艰难的低档的杀气,就被叶子的一个眼神给化解的无声无息。 婚礼大殿还未开始,一众前后赶来的宾客们聊得热乎。其中,剑皇甘不平和丹王身边,围着的人最多。 “司宇是军人,他保家爱国是应该要做的,如果收了你们的房子,那司宇还算个合格的军人吗?”唐悦在这一点上,十分的坚定。 秦家,住在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里,秦安瑜的车自然是出入自由的。 陆老残看着陆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惜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他只是拍了拍陆野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龙悦发出一声龙吟,化作人形,手中掐着灵诀,按在了陆野肩头。 打开舱门后我直接跳了出去,没有引力的太空中就是这点好,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松的飘起来,自由自在飞在空中的感觉对我这个出生在卫星城市的人来说确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 “跟其他盟友一样,传送阵价格折扣!!!”烈焰红唇很干脆的说道。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位教官是位曾经荣立过两次特等功、七次一等功、数十次二等功和无数次三等功的超级战斗英雄,但是他却在立下最后一次特等功时失去了一只手和一条腿。 第九十八章 回家 http://.biquxs.info/

沈静猛地睁开眼。 她果然在秋千上,只不过她被人规规整整地放在上面,脖子地下垫了个圆枕,身上还有一床毛毯。 沈静来沈府时是太阳初升的清晨,如今竟然已经到了正午。明明已是冬季,阳光却颇为刺眼,但沈静头顶秋千上茂密的植被为她挡住了直射的阳光,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见她醒了,眼神中化为实 “不是你,不是你,我的主人叫晨风!”说完,风灵还躺在虚空之中,打起滚来,这明摆着是无赖的举动。 金军的西路的统军元帅是完颜宗辅,知道宋军集结,1130年9月也紧急抽调东线作战的金兀带两万骑兵支援西线作战,使金军的总兵力近十万。他将部队分成左右两路分别由金兀术和完颜娄室率领。 石头,于是安凌夕的身体往下坠,我迅速把安凌夕抱在我的怀里,但是也不安稳的摇了下,不过幸好没事。安凌夕脸突然变红了,此时安凌夕心里想到,便宜你这个色狼了。 “裴东来同学,今天下午我就让人负责监督房地产公司的人来重新签订赔偿、安置协议,你看,是不是先让乡亲们回去?”顾泉山试探性地冲裴东来问道,虽然装模作样地打着官腔,不过语气很客气。 约莫二十分钟后,裴东来沿着校园路进入5号寝室楼,朝着心寝室走去。 范晨是个火爆脾气,这种事情她确实忍不了,相对的周明皓处理事情比较冷静。 同时,她也看到了裴东来一脸微笑地位她鼓掌,心中不禁涌现出了一个疑问: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这次能考多少分? 亲兵被拉出厅外,片刻功夫,乒乒乓乓的军棍声就响了起来。那军兵前面还在哀求大叫,等打到了六十多棍,这声息渐渐低了下去。等八十棍打完,这亲兵的后背和双腿,早已经是血肉模糊,声息皆无。眼见是不活了。 “好了,比赛继续!”见无数的眼神从不同的地方传来,副院长对着身下摆了摆手,不在说话,而铁木云也仔细考虑了起来。 第三纵队由高宠带队,带领:第四骑兵营、直属近卫营及一个侦察排及三分之一团部、辎重大队还有公主及卫队,断后。 “那然家又怎么解释,他们也擅谋划吗?”定家主又怒向然家主。 正想着,陈账房走过宛缨后又退了回来,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她面前。 隐隐的,三眼感觉到了东哥的意图。当然,他并没有点破,只是耐心的看着事情接下去该如何发展。 然则出来学院之时,想必已经有人知道自己和吴风是前后脚出来的,若是又和吴风前后脚返回学院,那可就不好啦。 汤和闻言哈哈大笑道:“亏得兄弟有此想法,哈哈哈,既如此汤某奉陪。”说着向门外厉喝一声:“来人。”话音一落,两名兵卒奔进营帐。汤和吩咐道:“命三军校尉以上军职的皆到校场集合。”两名兵士领命转身而去。 狱囚们明明知道自己对对方无半点瓜葛,可处以身体的本能,他们还是端起双脚蜂拥的推出食堂。当然,囚犯们是逃不出戒备森严的看守所的。 再过一会,那香味直往燕语思鼻孔中钻入,接着便听到她自己肚子咕噜作响的声音。 在这里,解释下什么是鹿醒宝。鹿醒宝是安全有效的颉抗剂,不仅能够用于保定药过量中毒时的急救,更重要的是迅速颉抗保定药对鹿的中枢抑制囘作用。 第九十九章 始终是你 http://.biquxs.info/

正是寒冬时节,马车外阳光明媚的同时冷风不减威慑,车窗用两层帘子遮住。车内霍昶往沈静怀里塞了一个手炉,接着点燃了脚下的小炭炉,车内迅速暖和了许多。 沈静挪到和霍昶一侧坐着,把他的手放到小巧的手炉上,霍昶还不习惯两人的肢体接触,想把手挪开,又被沈静摁了回去。 “你不冷吗,别客气了。”沈静无奈 此时此刻,何盈的心平静到了极点。她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关,虽然往往会在初期出现慌乱,但是,她的心,早被这些生死磨练得坚硬无比。 南陵城,是周国南方著名地水城,这里交通四往八达,何盈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再次进城,真是恍若隔世。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其实她宁愿自己猜错了,至少证明开罗国没有狼子野心,但现在看来,开罗早就在大历埋下了各种棋子,大历还有回天之术吗? 此言一出,大殿上所有人脸都暗了,一起望向贤王妃,然后又望向十公主。 来到了呼延傲博的家里时,叶东发现只有呼延傲博在家里,赵香凌并没有在家中。 忽地一声闷哼,周落回疼的整张脸都变了形,手中的刀子掉在脚下。 事实上,浅夏自正式接手了云家之后,便给他们三兄弟,每人都配了些人手,为的,就是他们办事方便,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车上。”贺青随即打开那辆大卡车的车厢门,然后带着林海涛跳了上去。 两个宫门守卫此时已经慌了神,顾不得再看,马上去联系相关人员了,两人很自责,很后悔,要是过去管管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可惜,自责和后悔什么都不能挽回。 刚才在飞天专用的房间里,品尝了这里的独特美食,确实属于极品,现在还回味无穷呢!而后,便告别了众人,单独的要了一个顶层的房间,以整理思绪、规划以后的生活。 可我怎么看到,这里却有一个死灵巫师敢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后背露给六名精灵英雄,却偏偏还有命在这指责精灵的盟友? 可有一点没错,正像金西武所说的,这就是现实,就像他摆脱不了金家,而柳道飞现在也摆脱不了面前现实。 明德笑道:“不是说了么,今天就是让你来认认路,熟悉熟悉,行了,左右你以后也得住在宫里了,一会儿先找地方把这些丁零当啷的都脱了,然后我带你去逛逛。”说罢,没有丝毫客套,一把拉住林南的手就向前走。 船首之上,韩道右手并为剑指,负手而立,听到后面五人的话语,嘴角不由得向上微微一勾。 远处,汽车的轰鸣声逐渐传来,一队庞大的车队出现在基地前方,依旧是四辆装甲车前后护卫,只是中间的重卡变为了十辆。 成伟梁对着她那张五官立挺,轮廓秀气的脸庞,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突然有了一个大发现!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很是不爽? 和细标交换了一个眼神,成伟梁紧了紧背上的吉他,拿出一副超大的墨镜戴上,细标则把身上夹克的领子立起来,戴上一顶棒球帽,帽檐低低的盖住了他的半张脸。 在之前刘逸飞他们的实力远未达到如此恐怖的时候,他曾经一度很排斥自家人向外购买装备的事。 第一百章 霍昶的等待1 http://.biquxs.info/

霍昶第一次见到沈静是五岁那年他跟着父亲到沈府做客。 霍沈两家是在两个孩子还在襁褓里时就订的亲,霍昶从小就知道,未来他的另一半就是和他同岁的沈家独女。 彼时霍昶七岁,正是主意最多的时候。 当时的他对“夫妻”的概念来自于他恩爱的双亲。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在军中相识,在马背上度过峥嵘岁月所 “是!!!”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恭敬地低头应道,就连一向不羁的仙城云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是!!!”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恭敬地低头应道,就连一向不羁的仙城云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自从那只金色的鲤鱼出现,显化出道人之后,出现这种幻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罢,光在这想着也是没有用,倒是不如趁着这功夫赶紧休息了,不然等到天亮了真有雨的话,估摸着连个坐的地方都是没有了。 咦?不对!现在老哥洗完澡了,要么叫他拿衣服进来,不就ok了吗? 人为了维护自己亲近的人,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令人不可理喻,且让人愤怒,洛九月算是见识到了。 “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否认?”穆烟再次确认了她的猜测没有错,竟有些欣慰,兴许,林菱和苏睿,真能促成一对佳偶。 “可是他们不是姐弟么?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苏睿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虽说对丁氏不怎么关注,不过也是知道丁氏有一个亲弟弟经常来,苏景洪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因为是丁氏的亲弟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感受到身后不远处的热气,拂晓心道,还不错嘛,不愧是龙系一族的,但论追上她还是得费些力气罢。 不过是几年前机缘巧合,墨煜及时救了一心寻死的胭脂一命,胭脂无处可去,墨煜怕她再度想不开,又看她懂事乖巧,便将她留了下来。一杯清酒,封存了她的记忆。 在他们飙车飚得正嗨的时候,突然闯入一辆摩托车,想来也是极好玩的。 浓重醇厚的夜色掩盖了一切发光的东西,整个夜幕下,一片了无生气的死黑。然而,就在这原野上,无数的火把晃动,一闪一闪的。好象星星跑到了地上,倒似天和地整掉了个儿。 他的话有些缥缈,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问他,可他的身子竟然开始淡化,一瞬间的功夫就不见了。 府门上张灯结彩,门前的雪地上,铺着厚厚的爆竹屑,一派新春气息。 沈风总归是不会武艺,见他过来,不知道该如何接招,只能胡乱地挥出一刀。但唐开泰早有准备,从侧面挡开他这一刀,接着连消带打,反手持刀用刀柄捅了过去。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没有再看我,出了我房间,我以为我身后那枪口一定会在他出门之时,砰的一下,有东西从我脑袋内穿孔而过,可我僵硬着脖子等了很久,并没有等到。 我没动作,他又重复了一句,我只能收回手,他将我衣服解开,一直褪到我腰部位置,他手停留在胸口一片淤青上。 之所以提前离开貂蝉的房间,一是因为事情已经商议完毕了,二是马超不愿继续与貂蝉进行的那个话题。 李丹赶紧的把背包里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袜子都拽出来一双供她们挑选。 第一百零一章 霍昶的等待2 http://.biquxs.info/

“我没事。” 霍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沈静拉了他一把,顺手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霍昶盯着沈家小姐的手,她帮他拍灰尘的手好像和抓老鼠用的是同一只手。 想到这一层,霍昶抬起头,只见那只黑鼠不知何时爬到了沈家小姐的肩膀上,这只老鼠似乎很通人性,紧紧地扒着沈家小姐的衣领,而沈大小姐丝毫不介意, 说话之人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身高只有三尺,但满眼阴险之色,趁别人不注意时对完颜蓓俹的背影露出一丝淫光。 封柒夜挑眉看着冉钰,原本他刻意将此事忽略,就是不想冉钰为难。但听到他主动提及卓青天的事,不禁眸子中划过惊异。 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可反驳的,藏匿大量魔法回路的就是夏儿本人。 曾国藩愣了愣,又转过头细看了看,发现果然不是真的,这才移动步子往里面走。 傍晚时分,各路湘勇突然登舟上船,缓缓向长沙方向行去。行至半路,各船又突然调转船头,飞速驶往赤壁,神不知鬼不觉便抵达彼岸。是夜大雾弥漫,十步之外看不清物体。 “月月,今天你还是去宾馆睡觉吧,两个感冒疑似患者在家,很难说不会连累到你。”顾恋想起来这件事。 而话语的主人似乎也感觉到了璃雾昕身上的灵力,不由得“咦”了一声,随即竹林中瞬间回复了宁静。 因为,自己了解关宸极,颜悠冉也不可能不了解关宸极。关宸极若不是被‘逼’急了,不可能在这样‘毛’躁的时候把这期间有关系关家颜面的事情都如实的说了出来。 乔能脸色苍白,薄唇无点血色,与酒会上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聂婉箩自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心一慌,眼泪毫无征兆地满上眼眶。 武场位于凌家府邸前院的右侧不远处,由于凌家的江湖地位导致,所以府邸内也有成百上千的护卫要保护着府邸的周全。 突然,杨辰身上的光圈突然奔溃,了空大吃一惊,可是下一刻,他差点吓得魂飞天外。 一路上,叶蓁便掀开车窗帘看街道一片热闹,街上的百姓与一些商贩们也知晓今日是皇宫里的迎宾宴,他们沒身份能入宫一瞧,只眼巴巴的目露羡慕看着叶蓁她们的马车,纷纷议论这次宴会,倒也是其乐融融。 开车回别墅的路上,我一句话没说,三哥一开始还有点兴奋,看我脸色铁青知道我不高兴了,也就不再说话。 李子孝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欧阳晨雅就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问着。 “不贵不贵才几万块。”我笑着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两个核桃一共才六万块。 叶蓁一直觉得有道视线盯着自己,自她交出荷包开始,她下意识的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君少念一袭黑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他抬起双手握住肩膀上的两个白‘色’锁链,轻轻一捏,整个锁链瞬间被捏碎,变成点点白光,消失不见了。 可是往那里逃,除了最中央,他们找不到去处,以往用来逃生的一切手段,在此刻都没有了作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了?”江璐看起來并不友好,双手抱胸,一脸愤懑。今天早上她才看到邮箱里那封消息,时间显示是凌晨发的,里面也很简单的只有一句话,但要让她生气是绰绰有余了。 第一百零二章 霍昶的等待3 http://.biquxs.info/

“你没有小字?”霍昶纳闷极了,大部分世家的孩子出生时可能没有名,但一定会有小字,长辈唤晚辈小字,以示亲近之意。 沈静解释道:“沈夫人本来给我起了一个,但我不大喜欢这样,就好像多了一个名字似的,除了他们没有人会这么叫我。我怕我以后会分不清楚,所以让他们不要用那个小字叫我。” 霍昶还是第一次 巨兽不及躲避,一顿生疼,重重摔落在地,压倒数株正熊熊燃烧的树木,扬起阵阵粉尘。 于竹和王家大长老似乎以前就有仇怨,现在拼起来更是刀刀到肉。 “老板,还是菜市场卖比较好,你是不知道酒店多坑人。”兔子苦笑着说道。 忍者们又攻了过来,地下忍者首先暴发攻击,三把武士刀化为寒光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了唐风的心脏、咽喉、后心三处要害。 王夫人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叶老夫人那儿抽回来,道:“劳大家担忧了,姐姐寄信来说了,爹走得时候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虽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王夫人还是红了眼眶。 “怎么样,不错吧?”白楠楠自豪的说,就好像人参是她种植出来的一样,格外的自豪。 燃灯之言,使鸿钧颇为有些感触,他原以为此次西王母差他下界来会燃灯,二人见面必定会有一番理论,然而直到此时,他领悟到金母用心良苦。 叶禄生被问住,细想一番,哪怕自己不想,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妙人绝没有叶禄安对佟霜那般情深,就说一件,他虽答应要娶她,可那么久了从未在叶老夫人跟前提起过。 “那我的母亲呢!?你这个混蛋!她不是医生!也根本就不认识你没有救过你不是吗!!?”约尼被郭骑云拦住不去打明凡。 一老一少,对话的口气在潜移默化中越来越亲近,好似忘年之交一般。 “秦枫,你怎么来了?”萧清风的目光忽然转向秦枫,忽然间射出两道睿智的光芒,想要一眼将秦枫看穿。 “上次千帆找我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有事情瞒着我,但是我深信你不会对我不利,事实也正是这样,到头来你还是在帮我,刚才那个黑衣男子,是你的熟人吧?”秦枫颓然的坐回了石椅上。 “叮!叮!”两声脆响,释大帅哥的手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的手臂发麻,根本就再也提不起劲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游戏中将他的手臂震得发麻,可见司徒婉儿的力量是远远大于他自己的。 “哈哈,走。”得到楚隽的承诺后,战雄豪的心情大好,大笑间,就当先带路,直接朝基地的比武场走去。 萧家看中的不是她朱紫萱,也不是为了水慕霞着想,太皇太妃同样也是如此:他们看中的只是九黎的马家——如今九黎真正的主人。 逆转红颜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对方的可以之处,她知道杨柳依依自己能够判断出这些。 乔总的意思,聂振邦还是很清楚的,对于选举这方面的事情,聂振邦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这么多年的从政经历走下来,一直到现在,对于这个,聂振邦有些十分深刻的理解。 “那当然,我对你们地球联合军的行事作风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我冷笑道。 卓一帆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不是说他低估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就是有月落观心的帮助卓一帆也看不出对方的底细,为人武者这几乎是最忌讳的东西,你看不透的东西才是最强大的。 第一百零三章 霍昶的等待4 http://.biquxs.info/

“朗明,今天见了沈家小姐,感觉怎么样啊?”刚上了马车,安国公夫人便好奇地问道。 霍昶表情复杂,迟迟没有回答。 在孩子的脸上看到这样成熟的表情,安国公夫人又想笑了,但她掐着自己的手憋住了。 霍昶长长地“唉”了一声:“就算京城只有她一个小姐,我也不会娶她回来?” 安国公好奇地问道 然后,他故意找到了苏彻的大哥大嫂,还有苏彻的父亲苏赫,逼着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宋铭等人正要再度后退,听到林远的话不由得沉思了一下,眼见薛平山已经到来林远的附近,宋铭跟众人对望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难道,他心中没点数,这一次两位大佬前来,处理楚炎的事情,总要有个主要目标吧。 虽然唐易和穆仙灵没什么,也什么都没干,但这一幕不管是被谁看到,说不定都会误会吧? 凤玄捡到他的时候,虽然感应出沈轻鸿是他儿子,而且已经觉醒了凤凰真血,但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沈轻鸿是完全觉醒。 听到楚炎的话,擂台下的那位天灵宗弟子,又喷出了几大口污血,被天灵宗的人,抬了回去。 心中大叫不好!似乎能让他生气的,估计也只有涉及到华胥梦或者是共工的那么破事,我与他撞了个满怀,已经刹不住了闸,并且我们的身高又差不多,猝不及防地亲到了对方的脸上。 “将军你这是看不起俺老童吗?”童猛显然不答应,当将军的谁不想带好兵?说是那样说,童猛其实对乐属军旧部那些建康城的玩酷鄙视的很。 “分身,呵呵即便是分身也足够牵制你们。”分身花音妍诡异一笑,玉手蓦然轻抬,一抹不易察觉的能量波动乍然出现,下一刻,虚空之中顿时出现了无数道的霞光。 我心说这诸葛茜嘻嘻哈哈的,还能不能办大事儿了,她是不是个精神病。 袁瑾宁隔壁的妹子出声,翘着的二郎腿满是不羁,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说着从衣领里掏出了他戴在脖子上的戒指圈,得意洋洋的像温汀炫耀。 贵为瑞士的国都,人口不足15万的伯尔尼仅仅是全国排名第五的城市,别说跟大名鼎鼎的苏黎世和日内瓦比块头,连巴塞尔和洛桑都要抢在她的前头。 她有时觉得,自己主子成熟老练的不像样,有的时候又特别的搞怪好笑,有的时候冷酷无情,有的时候又肆意潇洒。 好了,这下子捅娄子了,金国发现蛮夷王斩杀了信使,也跟着爆炸了,他们还没说前段时间的偷袭呢,现在人就立刻撕破了脸皮,金国也不是盖的。 “你呀。”封邪白了兮若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兮若是什么样子的人,一旦玩起来恐怕这早餐的事情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轩的剑,最终是赢了白起的刀,一代杀神输在了自己手上,陈轩也感到十分的自豪,而白起又是那么的落寞。 莫紫薇在听到湮道的话后,虽说也知道湮道是在转移话题,但还是看了一眼四周。 “如今她在中区作威作福,连冷家也不找她麻烦,我真是想不通她为何一直如此觊觎东境。”花真摇了摇头。 天工老祖冷冷扫了一眼,这道诡异身影后,随后便大袖一甩,蓦然的消失了踪迹。 果然在一个月后,第一场雪降下,一切都都归于平静,御天一道旨意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霍昶的等待5 http://.biquxs.info/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霍昶和沈静通信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间,两人隔几天就会相互串门,尤其是沈静。霍昶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读书习武,到头来,他对自己家中的一草一木反倒没有沈静那么熟悉。 还有新出生的龙凤胎,霍开和霍妍。两个小孩还在蹒跚学步,沈静有时候古板,有时候跳脱,但她对小孩 倩倩也算是自讨苦吃,本来以为已经不行了的男人竟然越战越勇,到后来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了,自己那雪白的娇躯反而成了男人的玩物,自己也再没有力气反抗男人的蹂躏,被他上上下下的完全糟蹋一遍。 不想说话,她忍着他,要不,一个憋不住,她恐怕又想要骂人了。 庞统心里是凉飕飕的,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更是不好说什么。他拽紧了拳头,一股有心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然洛依莲平时有些疯,但到了正事上,表现得还是比较靠谱,叶凡就是知道这一点,他才仔细思索起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是,的确是爷爷,可是他现在不在那里了。”裴诗茵不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沐云跨步走进凌乱的店铺内,突然一只丧尸货架后面扑过来,张牙舞爪的流淌着恶心的臭口水。 随着时间的流转,偌大的古家药园内,人影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而叶凡与洛依莲,此时却跟随着古昊天的脚步,来到了药园中非常偏僻的一处地方。 楚梓霄的心不停的颤抖着,简沫的身体不停的往他身上拱,他的思绪已经乱了。 声出轰鸣,士兵心颤不已。只见张飞挺丈八点钢矛冲杀在仁族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在他的带领下,蜀国骑兵横冲直撞。 我跟在莫卡维虚影的后面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来到了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门前,四周全是黑洞洞。 “想得美,要挤你去挤,我才不去呢。”白如玉翻了个白眼说道。 “是大帝!”王老六应了一声,就开始下去准备,而帐篷中则剩下了老九和米宝儿两人。 远远两人着天府服饰,一人腰间别玉扇,左手持弓,另一人背负剑。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你擅自帮我做决定,这样真的好吗?”陈雪嘲讽的目光看到张蔷薇一眼,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对张蔷薇这么客气,对她这么客气,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咱们主人为何突然这般着急要杀了圣王?”李清弦索性将错就错套起蒙面人的话。 咳,针是射出去了。就是吧……他武功还没恢复,这针射的不准,圣王的眼珠没戳到,全戳在了别处。 薄言禾对于他方才的行为有些生气,所以在听到这话时,并没有丝毫反应。 刚反应过来的贺兰刚反应过来,赶忙跟着跑了出去,这刚跨出大门就看到平日里还算温和的吴母直接拎着泔水桶往隔壁的大门口倒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到了镇子上,原本没打算停留的,但是在经过一处乐坊时,却被里面的声音吸引到了。 斯威夫特唱的很高兴,一连唱了五首歌,把那十五分钟唱得满满的。连更衣室里的球员们都忍不住提前了几分钟跑出来驻足观看。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场第一次正面碰撞并没有持续多久,充州步卒留下三千余具尸体后便颓然退回。 第一百零五章 霍昶的等待6 http://.biquxs.info/

看清楚沈静的表情后,霍昶趴在墙头动也不敢动,直觉告诉他,沈静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真实的情绪。 正当霍昶卡在墙上,不上不下的时候,他一转头,看到了搬了个梯子正打算往墙头上爬的沈太傅和沈夫人。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霍昶便从墙头上翻下来:“沈太傅安,沈夫人安。” “我家囡囡怎 “有何急事?能让你前来破坏本少爷的兴致,恩?”男子瞥了一眼郑掌柜,不咸不淡的问着。 ????征求了赵‘玉’珍的意见后坐上三轮车到周芳家去过些日子去了。 因为众人都围在床榻周围,陆华浓看不见云逸,只能看到罩在床榻上的帷幔在微风里不时地轻轻地飘了几下。 周国富对付沈华凤的最佳方法就是充耳不闻,有时这招管用有时作用适得其反,单看沈华凤生气程度如何。 ‘扑哧,’顾清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还真是人至贱则无敌,这顾喜鸾的脸皮厚的可以跟城墙比了。 铁衣不再多言,上前就在冰兰公主的胳膊上,点了几下,然后在冰蓝公主诧异的目光中,在冰兰公主的胳膊经脉中设下阵法。 这一刻她才明白流连花丛是什么,程琅就是个其中的高手。就算她毫无经验,竟然也不觉得太痛苦,反而是有种陌生的愉悦。不一会儿就退了出来,谢蕴才觉得又痛又累,程琅起身穿衣,扣好衣襟,叫丫头进来给她清洗。 “里正,您是不知道,两个丫头落水的经过……”三人重新回到屋子里坐下,顾老实把事情的经过给顾有财说了一遍,提到元海家的那个丫头,满脸都是气愤之色。 她声音很低,与其说是喊,其实应该是喃喃之音。低到不能再低了。 周应友长了宽脸,胡子拉扎,表情漠然,就是看到他进来也眼睛都没抬,这是个干大事的人。这是程琅的第一印象。 “以后那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去说以后。以后我们都要死,难道现在就不活了吗?”季之寒反驳。 这棺材,融合到了林轩的系统里面,只要林轩随时祭出,就可对那些万象老怪,给予致命的一击,而且还可以将他们的精元,悉数都吸扯到了这棺材里面,成为林轩身体当中武道空间的养分。 莫珍珍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徐斌现在还不认,那他以后再想反口可就要打脸了。 自从夫人离开后,她就被傅先生叫到他的私人住宅里面,照顾他的起居。 刚刚看似凶险,其实并没有多少危险,他身上穿了防刺服,内里还套了一件复合材料插板的避弹衣,这箭矢即便是射到身上,也穿不透他身上的两层防御。 午膳很丰盛,还有任平生最爱吃的炒雪兔,红彤彤的辣椒爆炒出来,口感爽弹,味道鲜香麻辣。 帕米迦坤拉曼见状,看了一眼酒杯,只见里面撒出来残酒已经变了颜色,马上叫来随军厨师问罪。 他说如果她不嫁给傅时筵,他就告诉徐如风,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龌龊。 重击之下,一百多斤的张云杰如同断线风筝般的横飞出去,砸倒一片桌椅。 就在凌薇发呆的时候,陈阳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从木桩上下来,一边拿毛巾擦着汗,一边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时候马路上突然起了浓浓的大雾,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继续走着,可是越走雾越大,而且这雾气中还带着一股冰冷,这种冰冷我很熟悉那是阴气的阴冷。 第一百零六章 霍昶的等待7 http://.biquxs.info/

“朗明,朗明,你怎么睡着了?” 霍昶从熟睡中醒来,进入视野的是沈静,她头顶上是枇杷树密密麻麻的树叶,树叶缝之间是蓝色的天空。 “我最近有点累。” 安国公夫人怀孕了,夜间睡不好,霍昶和安国公两个人轮着陪她熬夜聊天,霍昶十三岁,正是缺觉的年纪。安国公夫人这一胎尤其不安稳,霍昶晚上要熬的 “给我看看,看配什么礼服好。”薛甜甜把自己的礼服全部放在床上,这可她妈妈为她这次的联谊晚会专门定做的。 但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很显然,rst扳错了人的说法就完全说不通了。 “好看吗?借我瞧瞧。”刘月容听了段晨的话,马上就来了精神,呼拉就跑了过来,好奇的凑过去。 孟洲故意留白,只等张帆接句“是什么?”,然后就接着嘴炮,没想到张帆不按套路出牌,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这波一级团以一换二而结束,梁辰他们有点亏,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那就是拿到了人头的是对面的下路组合,俩妹子嘛,给你俩人头又能怎么样? 陆绩忧心忡忡的退下了。刚回到自己家里,衣服还没换完,突然管家哭丧着脸进来禀告:老爷吞金自尽了。 林爷爷领林奶奶冲了进来,那身手可利索了,看到潘大伯佩服不已。 近了,透过石门缝隙,可以看到昏黄的光,司篱俊美的脸在这种光线下变得晦暗不明,但是略显的有些僵硬的坐在他面前的那个脸色苍白的俊秀少年样貌却异常清晰。 万幸收他当徒弟的伍先生前几天特意把所有徒弟重新召回来,特意要求他们必须背熟新段子——黑衣江之战。这不早上刚刚背熟,这马上就派上用场了吗? 郭拙诚准备将zf的职能和一些事业管理分开,zf只管zf该管的事情,不该由zf管理的事情交给各企业处理,也就是前世所说的党政分开、政企分开,zf不再大包大揽。 烟雾迷幻的守望宫附近,散落着诸多顾魔气,接连不断的真气碰撞声音,不禁让三人诧异其变故之大。不片刻,路路续续的各门各派都赶来支援的人,花自在也来了,寻上兰帝便简单将方晓得的情报禀上。 “这是今年太湖送来的新鲜虾仁,用来和咱们大相国寺菜园栽的白菜同煮,味道煞是鲜美,老爱卿尝尝,若是喜欢,回头朕给你送几斤家里食用。”赵祯笑道。 正因为知道这符的作用,所以他才没有马上冲过去,他等的其实是那人祭出灵应符后身心放松的一刻。 不过这套新系统也没有技术专家吹嘘的那么牛,说什么被动声呐的探测有效距离为七十五海里。当两个点距离约四十五海里的时候,第二艘潜艇即从北边过来的潜艇放慢了前进速度,航速降到十八节,但航向保持不变。 阿森纳的球员对这一切并不明情况,但是主裁判做出的判罚不可能更改,阿森纳球员们也就放心地回到了半场,重新开始准备比赛。 李夸父来到房间内的那辆力量测试仪前,简单的熟悉了下测试方法后,立刻就测试了起来。 一名员工跑来送了一把锹,梁建来接过后立即热火潮天地挖了起来,肖虹青撇撇嘴,朝张幸月使个眼色,两人慢悠悠朝虾塘走过去。 男人动作起来,绝响同时动起来,旋飞着迎向瀑布流水。潮流被绝响轰击散,数不清的水珠四散激飞,剑帝清楚看见绝响的每一次旋动,看到剑刃每一次触碰暴散着的水珠角度。 第一百零七章 霍昶的等待8 http://.biquxs.info/

霍昶记得沈静曾经跟他无意间说过一件奇怪的事,她说人脑会屏蔽痛苦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遗忘痛苦比遗忘快乐要更快。 他一直对沈静嘴中的话语半信半疑,直到当沈静那天来到他面前时,安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丧议经幡还没挂齐,母亲灰白的面容好像已经模糊不清。 霍昶无比冷静地接待了前来奔丧的沈静,沈静看 可是为了她宵想已久的一个体面的名分,这些她都咬牙忍下来了。 刘方氏那人,才容不下刘翠呢,要是刘翠跟着她过,她要么把刘翠送到崔家去,要么干脆把刘翠逼死,反正总归不会给刘翠好日子过就是了。 被自家爹娘这么“鼓励”着,崔顺也觉着自己就是属于大器晚成那种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没有乱翻,我在找资料呢!又没找你的片子。”我不怀好意的道。 “乔医生,这么巧?”北木严一身蓝色的休闲西服,搭了一条米色的裤子,看起来阳光帅气。 “你就是陶茂成?”美术老师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画,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班画的最好的素描车,虽然有些抽象,但却素描的很到位。 其实,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节美术课是老师对我的欲擒故纵,先夸赞我,说我画工一流,不得不在同学面前展示一下,所以逼着我日后必须上课认真听讲,这样一来,那我就只能逼着自己气努力学了。 他熟练地淘米煮饭,又刷锅开火,从腰带里拿出还没烂的食材用水冲了冲,倒进锅里烧了个大乱炖。 “你别说话,不要干扰我。”张大娘绷直身体,坐在座椅上,两条腿盘起来放在了座椅上,口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林妙音和林玄玉早就知道这事,这原本就是他们商议过的,只是他们没想到叶云霄竟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周浩明看了眼黄毛阿辉,似乎有些不相信黄毛阿辉能将魏东喊来。 澹台揽月喃喃自语,原本如黄鹂鸟一般的声音一去不复返,变得极其尖锐刺耳。 “放心吧,以后有哥在,哥保证你不会再出事的。”万秋也很认真的说着。 幸亏这时王星一声叫起,沈浪立马从刚才那种心悸的感觉抽离了出来。 现场只有莫可和叶飞两人对向而坐,半个时辰后,莫可身体微动,缓缓抬起头来。 内向姑娘虽然有点担心,但见李猜信心满满的样子,还是跟她一起待在营地了。 这样做的问题就来了,哪怕是让自己心腹仆从,家生子一类的去操持商业,但是财帛动人心,这么多钱财,没有自己人监管这么行呢,于是,客卿制度就产生了,并且运行了很久。 “霸刀门是当年修仙界最强宗门,仙界派我镇压封印通道,天宫就立霸刀门为守护通道的守护者,可这里有绝天大阵存在,隔绝了劫仙以上的人进出,境界一旦突破劫仙,就算是被困在了这里。 两个类似法相真身的百丈巨人一前一后,结成前后攻守法阵迅速向前移动,看起来像是在一追一逃。 那次我差点被打死,可是我不在乎,因为我终于可以靠近乔清,跟她同行,日日相见。 这两天她每天清晨,都要带着彩云跟木朗到少有人经过的田野间,去采菊花,刚晒好一些,除了拿来泡茶之外,她还想卖来赚钱,再多余的,就做个枕套,塞进枕头里,晚上睡觉闻着也舒服。 第一百零八章霍昶的等待(完) http://.biquxs.info/

烟尘,鲜血,嘶鸣。 霍昶从睡梦中醒来,头顶上是漫天的星空,身下是石头砌成的城墙。 他出征多久了?好像有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来,霍昶先是隐姓埋名加入了一支普通的队伍,他跟的这支队伍运气不错,一个月内和北漠的蛮子连着打了三仗都获胜了。 霍昶得以从一个普通的小兵生成了小队长,这队伍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两个混蛋太不要脸了,居然在教室内明目张胆的讨论这种事。 “好好,我试试。”肖耀强如一个慷慨赴死的勇者,一闭眼,猛张嘴,将卵膜缠绕着的一大块牛肉丢进了嘴里。 毕竟现在的荒芜之地之中,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只有将这个消息传达到于明那里,他才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原来那个带着保安赶过来的劳工原本是工作休息,为了就近才在地下室附近上的厕所,可谁知道正当他上厕所的时候,却听见了柳姓修士的惨叫声,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以为停尸房出了什么事情。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表演时间了!”李昊淡淡的一笑,轻轻一挥手,士兵们都是举起了手里的枪。 安长秋在这个时候,也是放松了一些,一手拉着那已经是失去的野鹿,一边是在一旁拉了几根木柴,朝着外头走去,船只的修补,还是需要用到这东西的,带一些回去,是很有必要的。 鱼俱罗真心想拦下所有吐谷浑派的使节,最好能剁碎了仍到野外喂狼。但他的军队人数有限,还远远做不到封锁西平郡前往京城的所有道路,他即使杀了一路使节,还会有其他使节照样能将降表送到东京城去。 “找,给我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把整个学院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带到我面前。”老者衣袖一甩,命令道。 “兄弟,我,我没想到,没想到是你……”张睿语无伦次,谁能理解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只见天星子法力催动,命令已下,这巨鹰竟然直入云霄,载着众人从云海顶端而行。 冯县长和刘玉杰是最后一对来的,他们平时就喜欢对着干,今天还是不例外,就连开会时坐的位置就能看的出来。 他微微愣了一下,看着蚁后脑袋上面一颗散发黑色的珠子,连忙丢了一探查术上去。 “敬之,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的目的不在杀了本王?”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两天前的经历,是他出娘胎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因此饶是鞍马劳顿,却是仍旧一脸坚毅之色。四人隐隐将风无痕和冥绝护在当中,因此并未引来多少人的目光。 傲天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庆幸。虽说自己依然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丝清明也极有可能会被杀戮所掩盖。届时,事情恐怕就要真的大条了。 当众人看见傲天头上的血雾之时,再次一惊,旋即惊骇的叫出声来。 两百位山贼头领降落到飞虎城中,魏刑手下的三百四十位中统领也降落下去。这场仗他们本来就是要攻克飞虎城的,迟早都要落到地上。 李神仆冷哼,一言不发,然心里就有些疑惑“只要你说声答应”,孙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一百零九章 给她抽血? http://.biquxs.info/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安国公携亲眷于大年三十夜入宫赴宴,钦此。” “谢主隆恩。” 在和霍昶相认之后,沈静的心情一直都还不错,直到一封圣旨把她直接打回原形。 沈静瘫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在脑内和系统碎碎念,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闲适的模样:我不想杀人,即使那个人是半日花的罪魁祸首,我下不去手 “这贾老二,上吊的时候脑子还应该是清醒的,但是身子肯定是不听使唤了,他是眼看着自己把自己吊死的”外公面色不改的又说出了一段让人窒息的话。 听得入神的林丹青追问了一句,看到王锦绣有些不对劲的脸色,顿时一愣。 于是他开始研究各大武道势力的武道绝学,研究轩辕一脉的平衡法和巅峰法。 “你脑中的禁制我已经暂时压住,现在,可以说出那个神秘宗门了!”陈昊眯着眼睛冷冷问道。 “开始吧,你的隔山打牛,隔空取物。”贺旗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敢当,李师兄有什么事请说,无事的话,我要去修炼了。”陈宗不为所动,语气不轻不重。 超强威力,超远射程,超大载弹量,在真正的高手手里,血腥地狱恐怖的后坐力完全不值一提,这把由射手亲自制作每一个零件的重狙可以轻易的在两千五百米之外连续打碎两堵墙壁之后继而轰杀一头数百公斤重的野猪。 他心中骇然而震惊,难道眼前的这个存在竟然不是想象中的傀儡,竟是一头活物不成,碎体重生,这般手段堪称逆天,甚至可以说是不死不灭也不为过。 “自恋!”朱九九恨恨的拧了一把贺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中年人的声音,赶紧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这种拦截,就注定了玄天军团只能正面抗衡虚空邪魔大军,无形当中,会加剧伤亡,但,不可避免。 “爸爸,我不想回美国了。我想留在这里。”叶羽飞向叶志辉宣布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 他把韩连依放在了她的床上。他就这样看着她。此时的韩连依已经酣然入梦,香甜的不时喃喃呓语着,模样刹时可爱娇憨。 医生打量了下整个病房,然后转身锁上病房的门。她拉下口罩,露出的是张精致的娃娃脸。 其实,刘诗雅和苏阳两人的关系,今天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也发展到了亲密的阶段。 叶宁远一愣,白虎不愧是四人中最精明,最一针见血的,一语就道破叶宁远心中的矛盾,他的确是怕他和安许诺继续相处,他会越来越爱安许诺,反而慢慢地把许诺给淡忘了。 她美目睁大,残留着震惊之色,无法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超越常理的剑法。 几次试探后,李景明加大了灵力输出,愈发澎湃的冰霜之浪接踵而来。江遥身前的空间完全化为冰雪之海洋,惊涛骇浪在酷冷的呼啸声中一波接一波堆叠扑涌,朝着他所在的孤岛当头砸下。 看来这位未来的皇帝陛下对铁岩颇有心理阴影,如果他真能成就一番伟业,铁岩在他的回忆录中肯定充当着重要的反派大头目的角色。 当上官家人到来的时候,看见领头的那一个,我心中充满了惊讶。 就在张雨琪朱唇轻启,将吐出那个名字之际,帐门忽然被唰的一下推开,一位黑甲军官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第一百一十章 赴宴前 http://.biquxs.info/

宫墙外,隐隐约约传来街巷中的鞭炮声,连分外清寒的琉璃瓦似乎也透着温暖的气息,各宫苑门前早早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小雨,啊不,应该称她为瑾婕妤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描摹细眉。 “一会儿给底下人打赏的红包节礼可备好了?”瑾婕妤不紧不慢地描完眉毛,旁边的侍女将几盒口脂摆到她面前,她挑了一盒水红色, 左南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惊呼一声准备去拉向阳,洛斯右手将向阳的拳头握住,左手推开了左南风后反手也给了向阳一拳,向阳因左手被洛斯握在手里没法躲避,所以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尤其是见到徐清风这个灵魂人物出现后,这种状况更是不断加剧。 所以,飞的特别低的他们,在发现虎贲团的坦克营拥有防空火力后大骇,急忙纷纷操纵飞机加速拉升。 一见面,周卫国便率先主动敬礼道:“清风老弟,你的虎贲团现在可是兵强马壮呀。 歉意的站起来,从饮水机先接一杯递到杨军手中,又接一杯回到餐桌。 “有部分卡车和摩托车,但绝大部分都是徒步行军,目前距离这里还有不到三十里。”侦察骑兵回答道。 玉煌他们最后还是安然无恙的走到了神树的面前。汤谷,六丈黄金扶桑不死神树璀璨,照亮了这片夜空。 “你不能打开,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废物。”青年王子看向那鬼讥讽道。 想起杨军的话要对他旁侧敲击,九菲紧跟着赵晓六身后坐上他黑色的奔驰车内。 “没有把握,你就敢跟跟我提,还让我向重庆方面强烈提出建议?”老猫怒道。 眼前迷糊,他的心辗转反侧,他的眼前,虚虚实实的景物被他跑着跑着,直接甩在身后方,成为最终的虚无,和追兵一模一样。 他将形同虚设的佩剑抱着,一只眼不卑不亢地盯紧赫连麒,蹙眉,凝眸,沉住了气。 “尼玛,找死!”平头男微张发暗的嘴唇一口浓黑色的液体激射而出奔着黄力飞来,黄力早已察觉对方的企图,所以就暗自运行真气护体。 颌天的声音尖锐,此刻早已不敢睁开眼睛,婉如流水的身体,弱柳扶风的冰肌,难道魂魄也觊觎? 他就是这么一个心里明白,性格又厚道的孩子,他对外人都是这样的,就别说对待家里人了!哪怕之前左易当浩瀚的面流露出来过那种情绪,浩瀚也都假装看不出来,就是为了家里面的安稳跟和气。 此时有三个手持ak74的壮硕男子带着凌冽的杀气追了上来,在黄力面前10米左右的距离停下,然后等着黄力离开。 明明是很自然的招呼,从于归嘴里说出来,却凭端有些隔人。百里颛看着她的笑怔了那么一瞬,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可是,现在放了他,到时候他再陷害我们怎么办?当断不断,必受其害。”蒙武很激动,他不能放过这家伙。 “无戒大师,我的法器怎么样?是不是很炫?”吕天逸兴奋的问道。如同一个孩子得了件新玩具,急着向同伴炫耀一样。 前后两次间隔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朱浩渺的状态确实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且神奇的是,她并不是愈发的憔悴,反而好像振作了精神一样。 举止优雅的马少爷面色不改,但爆起的青筋告诉所有人马少爷怒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沈静入宫 http://.biquxs.info/

沈静毫无形象地靠在马车的榻上。自从她和霍昶相认后,霍昶本以为两人之间终于要有点进展了,现在看来,进展是有的。 沈静对他多了几分情意,亲情友情爱情都有一点,更多了几分随意。 不过霍昶等了这么多年,别的什么都不一定有,但耐心管够。他知道沈静现在最着急的就是半日花的事情,如同扎在她心里的一根毒 而铭南看着二公主吃瘪的样子,心中可是很高兴的,这二公主平日里在皇宫之中可是没有少说上官家族的坏话,而上官家族之中大多都是男人,这杨诗梦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主母,自然是不能够来参加皇室的宴会的。 兰珂接过传送魂珠,只觉得入手沁凉。她看着姜玉晗,只见他满脸都是痛苦绝望,而怀中的姜明华明显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甚至连意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凌回暖也非常喜欢这种亲密的行为,点着脚尖,迎合她的吻。 秦雨羡慕的看着单子,又看看罗森,一个孩子的出现总是能给一个家庭带来喜悦和希望,那她的出现呢?有没有给爸爸和妈妈带来过这样的喜悦? 当了二十年的废物,他无时无刻不想修炼变强,如今,他终于有机会了。 这让它感到很为难,无奈之下只能向林萧求助,希望他能阻止大家发生战斗。 即便日后宋彦昭亮明了身份,他已经被赶出了军营,再想重新进去,便只能以将官的身份进去,众人都远着他,他根本无法掌控局势。 两个夫人瞬间厮打在一起,穆庆丰和穆庆年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解决起来很容易。不过兰珂既然要求了,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而他胸口那头诡异的凶兽却是变得无比凶残的模样,张开那巨大的血盆大口,似乎不但的对着我挑衅一般。 众人楞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看童瑶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至于是什么野兽化形,这我真不知道,反正我见他他就是男的,比你英俊潇洒的多了,好了,我已经回答了,再问我就又要揪你的舌头了!”她道。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定位我跟南宫离之间的关系,但是一路上,我早就把这个古怪老头当成了亦师亦友之人,见到他我就格外的亲切,他来请我过去,我自然也想看看海妖一族到底是怎么样的,欣然应邀。 他说当初被一个道士养的狗咬过,并且那条狗跟爩鼠一样,都不是近代的畜生。 李若滢突然发出低语,她就在靠窗的一侧躺着,将妹妹往里挤了挤腾出一些地方,脸红红的。 “所以说,你被撞,是我爷爷弄的?”我看了看他脸上的血迹,有些不敢相信。 王徒缓缓起身,伸出白玉一般的右手随手一招,将陶玲儿背后的所有灵器宗来人都指了一遍。 我一拳杀出,想要与孔雀大明王对轰,可是这里并非外界,他的实力远胜于我,我的攻击如何能对他奏效? 他仿佛掉进一个没有希望的无底洞中,他怎么爬都爬不出来,怎么爬都爬不动,那个大黑洞中好似有一双手拽着他,不断的把他往下拽,让他绝望。 她勾动着唇角,把从没在陈易凛面前摘下过的手表解下,一条扭曲狰狞的伤疤赫然出现在她白皙如玉的手臂上,歪歪扭扭像一条断足的蜈蚣。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何当一个宠妃 http://.biquxs.info/

京城不久前刚下过雪,白色的雪被奴仆扫到道路两侧,雪堆融化了大半,和乌黑的青石板混杂在一起。 尽管宫人们清扫得干净,残余着雪水和寒气的地面依然不算好走,瑾婕妤在主道上没走几步,御赐的蜀锦镶玉鞋上便沾了污水,像除夕夜宴这样重要的场合,是万不能有不体面的事情出现。 外面的天已经半黑,离夜宴开始 梵羽提前放出过消息,梵妮的成人礼不收礼,化妆间里的礼物,都是梵家自己人,还有余叔叔他们几个叔叔送的。 她不光是讨厌里面,她还讨厌老疯子。即使老疯子离她那么远,她看一眼就要拿手在鼻子周围扇来扇去的。 火化程序都要收费的,普通的墓地都比住宅贵好几倍呢,所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没有经过火化的。 只有爱过的人才明白,爱情里也有痛苦,对很多人而言,痛苦甚至多于甜蜜。 “那行,那你就慢慢的吃。反正我们又不着急回去。”夏暖暖笑嘻嘻的说道。 最后的一句老大其实也是郝聪明对轩战的认可,轩战和郝聪明虽然话没说几句,基本都是行动上的,但轩战感觉到,郝聪明也是有些野心的人,而且很有心机。 可是一进门,看到他脸上溺爱的笑容的时候,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许多人都已经取出了自己的徽章,包括左不为在内,大部分人都是二级阵法师,只有几个超过二十岁的青年达到了三级阵法师。 话音落下,便是招来了跟前两个男人一脸看她讲了一堆废话的模样。 他们何德何能能想到会有皇帝给他们送贺礼呢,估计就单单是这份贺礼就让他们终生难忘了。 一个归元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破开神庭境强者的束缚,除非他有什么奇异的宝贝与手段。 他一身金色长袍,背负混沌天宫,头戴帝王冠,眸子开阖间像是两轮大日在幻灭,恐怖气息滔天,可惜给神光遮住了脸,看不清真容。 不过就在岳明清得意洋洋之时,一只六级鬼豹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其的身后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而岳明清依然处于自己暴揍白森的幻想之中,对于即将来袭的危险浑然不觉。 到时候就和他有关系了,所以现在他得要抓紧时间赶到领地,布置防御公事,以及清理领地内的不稳定因素,还有巡逻领地,布置暗哨,探查有没有兽人奸细混进来这之类的事情。 “当然,这世间会各式各样功夫的人都有的,李成嵬好本事能把这两个高手招募到身边,那绝对是一大幸事了。”狄青说道。 侯爵对着老头施了一个礼说道:“前辈,晚辈有礼了。”老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头。侯爵往老头这边看着,侯爵居然看到老头身体有仙气往外流出。 “当然了,风夜可是最厉害的人。”灵心一脸自豪的说着,接着低下头,用手在风夜的头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第一个虫巢,绝大部分的虫子都在于豺狼人战斗,现在的虫巢只有寥寥几千在防守着,比起那动辄上十万的时候,简直就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时机了。 白森无悲无喜的看着重甲暴君,无论它做什么,始终白森都保持着这个样子,丝毫没有动摇,就好似对这件事,满不在乎一样。 现场目击证人从昨晚到今日被吓的依旧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全身冷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商议 http://.biquxs.info/

彼时永乐宫内,王有福已将殿外的一切告知给了皇后。皇后听完并未露出丝毫不快,甚至多吃了块点心。 这时,婢子带来了画雪登门的消息。 皇后唇畔勾起愉悦的笑意,附到王有福耳边:“你把人都带进来,我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王有福面无表情,内心却十足的无语。自皇后入宫起,他就一直跟着皇后, 毕竟,梁局长的修为远比他们高得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相当于默认了那件事情。至于梁局长安排自己出来接望千,张极自然也猜到原因。 慕皓晨知道,这家伙对这个花花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所以才去飞雪峰陪伴自己师父。 玩家和npc的接触才刚刚开始,前者给后者带来的影响和改变,还在后头。 这一圈。可不是普通意义上地一圈。要知道琊王府旁边尽是一些达官贵人地府第。一座挨着一座。因此这个绕行一圈。实际上是数千个黑甲男子。五步一个。从王府地正门开始。一直顺着街道绕行到侧门。再到正门终结。 纽伦堡国际法庭曾称这种实验是希特勒匪徒们进行的最残酷最不人道的一种实验。因为活人在密封的气压室内,不长时间,眼球就鼓了出来,人也随之憋死,其痛苦是不堪想象的。 夕阳西下,大家渐渐的都开始收工,村子的上方慢慢的飘起了袅袅炊烟,是乡亲们开始做饭了。 其余三人回头看了一下,春刀和天刀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惟有严刀,若有所思的看了封刀和夏蝉一眼。 慕容恪抱着楚思,急急的走进了大门。这府第占地极广,大多是木制结构,每一个院落方方正正的,没有多少美感可言。而且,这么大的府第,居然空空落落,没有多少人的样子。 “佛爷我是在世活佛,最近听说,你在这里是最厉害的年青一代高手?想学习一下相互切磋以便领悟我佛妙法。”在世活佛说道。 叶建业是什么人?陆战旅的大校旅长。当年除老头子之外把他收拾最惨的人。 油漆是个好物,别管新的,旧的,至少表面看起来都有了一张好皮。 师长沒有理会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ktv,钻进了车里,留下了满肚子怨气,一脸不服的陈维强。 所谓的凉面既不是挂面,也不是切面,更不是手擀面,而是方便面。 锵!红毛怪不断的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挥动手臂,森然的獠牙更是来回的磨挲,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猎物而无法猎夺到的那种痛苦,贪婪而炽热的眼神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平淡。 好巧不巧,一滴鼻血滴到方煜嶶的大腿内侧,火热滚烫的触觉,让方煜嶶的身子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如果妄图用精神力量去控制对方的思想。让他们主动臣服于自己的脚下。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如果一个不慎。将对自己有毁灭性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拼的就是另外的实力。 刚开始还没有察觉什么,当车子上了立交桥,他们的车子在立交桥上拐来拐去,而有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也紧跟在他们的车子屁股后面拐来拐去时,起初徐一鸣也没有注意到,直达跟了十多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今天的阵仗已经很明显,夜雨江湖两个联盟团队只有怡红院在场,微风中摇曳暂时没有赶来。对方,一剑倾情、凤舞九天、风起天澜,再加上天字第一号和柳颜的一些人,就算是微风中摇曳加入战斗,结果也是一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不可能喝的! http://.biquxs.info/

“今日诸卿在此,与朕一同开怀畅饮,朕心甚快!” 大殿主座上,皇帝举杯,台下众人跟着纷纷起身,接着男宾们极有默契,离皇上最近的那一圈按着座次轮流说了吉祥话,献上年礼,最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霍昶和沈静自然也在这一圈人之中,只不过这座次是按照官职和爵位来排的,各府的女眷跟着坐在男宾旁边,霍 不过关羽居然除了武力,居然都没有达到巅峰数据。统帅应该以后多带一下兵马就可以练出来了吧。政治低,这是应该的,毕竟现在关羽才刚刚出道,本来他就是目空一切的性子。 联想之余,一股黑色烟雾由鼎内冒出,陆奇急忙提起左手,扫了扫这遮住视线的黑色烟雾,过了一会儿,黑色烟雾散去之后,回望鼎中,已不再剩余任何东西,都在随着黑烟消散在了空中。 上一次攻打汜水关,薛仁贵的薛家军并没有上去,而是之前就被薛仁贵借机调出去了。袁绍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加藤惠平淡的应了一声,虽说伊乐说的话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追问。 “诶……师父,我们今晚要找间酒店住一个晚上呢?还是直接出去?”陆奇问道。 紧接着,李玉芸又是一掌拍出,印在了青衫男子的胸膛上,将其击飞了出去。 “城内城外有什么区别呢,你觉得你可以从我们手中逃脱?”中年人说道。 “我明白,那我先去安排了。”孙长老应了一声,然后便是转身离开了。 说的一点没错,羊可是不需要狼的,她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个魔王,所谓的他乡故知,也不过是自己单方面的认为罢了,说不定勇者正在心中笑着说他傻b呢。 叶空的后脚被盾牌‘绕’了一圈,下一秒,一股大力从锁链上传来,将他的身体拉了回去,重新回到了盾卫者的面前。 原本跳动微弱的心脏,此时也爆发出了蓬勃的生命力,跳动的节奏异常的欢饮鼓舞。此时的罗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黑暗荒野里游走的孤魂野鬼,没有方向,没有光明,只有地狱的寒冷与恐怖。 “爹地,我觉得,我们的生活还是保持原样,好不好?”宁宁微笑问,程安雅手一顿,抬眸,深深地看着宁宁,这孩子,看出她的想法了? 苏欣见梅利开始工作,也就放心了,她也离开丹尼的办公室,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那名归臻期弟子闻言眼里尽是火热,可一想到他囊中那点羞涩,不禁犹豫起来。 雷战郁闷的心情,终于是好多了,脑海也跟着清醒了起来。这个技术如果能够获得应用,龙血基地的战斗力,会提高数倍。 “切!我才不是那种恶心的家伙!虽然你确实是我的临时宿主,可也不能如此污蔑我!”那个声音愤怒了,震得月影大脑里嗡嗡直响,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超音波攻击了。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荒野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车声,是由东方往这边驶来。江遥如梦初醒,惊觉已在茫然呆滞中度过了不少时光,他抬头环顾四周一眼,发现苏芸清还没有回来。 偷偷‘摸’‘摸’的走到尸体旁边,林帆直接拍了一个御灵术过去,不过系统提示的却是御灵失败。 这要让她这样追问下去,自己和他哥是战狼特战队员的事都会被问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尴尬到窒息 http://.biquxs.info/

大殿内灯火通明,唯一一个刺客被禁卫军团团围住,台上的皇帝这才放开皇后,整了整衣襟。 他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扭曲了他的五官“给朕查!是谁敢做出此等胆大包天之事?” 皇帝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霍昶:“安国公救驾有功,赏黄金千两,布千匹。” 殿内的人们还处于慌乱之中,沈静往殿外的方向走,小雨 狐疑的夹了点被炒成蛋沫的鸡蛋,往嘴里一放,殷晴那张温柔妩媚的脸顿时扭作一团,只见她强自镇定含着菜,然后赶忙盛了一碗饭,往嘴扒了一口,也不顾烫了,吸吸溜溜的咽了下去。 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差距虽然在一点点减少,但在今天看来,以目前的趋势看来,这个差距怕是没个十年都很难追上,只是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欧阳凤是否还有这股子劲儿。 闻言,众人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何苦自找烦恼,真到了那个时候,谁也躲不过。 “叫他过去聊聊?!”陈厅长听到这里立即声调提了好几个音调,笑话,这是个能让尤红阔吃牢饭的手。而且,赵新河都得跟他客客气气的,你一个西浣的市长叫他过去聊聊,这是真的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当李艳阳和杨沐回到别墅的时候,众人已经收拾完备,两人偷偷相视一笑,本来是庆祝躲过劳动,但杨沐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偷偷摸摸不足为外人道的奸情一般。 桃月闭上眼睛假想,云子衿坐下喝了杯鲜榨果汁,好整以暇的望着面容微皱的桃月,知道她是用心去想了。 也难怪在场的叶家弟子,在看到他出现之后,会产生那么大的怨气,原来是除了他一直以来的废物名声之外,众人也在愤恨自己欺骗了他们心中的期待。 墨延玺听罢,顿时又惊又怒,开始不要命地攻击蓝秀瑜,终于让他又找准了机会再自爆了一件仙器,蓝秀瑜被炸得掩掩一息了,墨延玺找对了机会直接一并杀了对方,并直接一把火把对方给烧死了。 良久之后,叶逸轻吐了一口浊气,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看样子,他心间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误。 “欸!”鬼道哥笑呵呵的答了一声,不过没有动作,玩的是一出双簧,此刻幸灾乐祸的看着一阵肉疼的天才兄。 他身为总裁,又是斯颜的男友,于公于私都要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既还斯颜一个公道,也堵底下数万员工的悠悠众口。 而且,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自己都糊里糊涂,怎么跟他说得清楚? 原本只是病中无聊,随口开的一个玩笑,想不到她真的扔下工作,跑过来照顾他。 颜斯的那篇报道,大大提升了公司的形象,连带的,使他在董事局的认可程度也有了提升,他还没来得及谢她,怎么就走了? 可是她这会儿依旧有些心悸晕眩,就在路边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喝喝水,吃个咸光饼,缓过劲来再干活。 道一施施然转身,她努力板着一张脸,断不能让人瞧出来她的高兴。 “够了――你们在单于王帐吵成这样,眼里还有大单于吗?”突然,头曼单于下首位置的冒顿忍不住大吼道。 刘炳仁目光骤降,眸中酝起浓浓戾气,说罢横扫一剑,爆出一道凌厉风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厉枫。 说着,他盯着陈勋,突然想到了,伤者来的时候,他问了一下,伤者截血的手法,就是这个年轻人做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取血前 http://.biquxs.info/

熙熙攘攘的人声从不远处大殿传来,嬉闹声、丝竹声,觥筹交错,不绝于耳。月沉如水,白色的月光并未被御花园门口红彤彤的灯笼覆盖,映出灯笼表面图案的影子。 沈静站在御花园的门口,看着挡住她去路的王有福。面前的大太监依然面无表情,看上去深不可测。 “公公找我何事?”沈静问道。王有福是皇后的大太监, 根源就如同一个木桶,一根根的根源之线就如同组成木桶的木板,楚大老板可以操控根源之线,也就是木板,让木桶变牢固、变高大,这也就意味着根源的壮大。 我绷着脸,嘴硬地摇了摇头,没过几秒钟,又觉得心里委屈的很。 进去到难民营地的人,先要去洗澡,洗过澡的,被安排在了一个摆满了木凳的大木屋里,凑够五十人就开始有人来给他们讲一些东西。 范明还真说对了,种地韩振汉没经验,但是实验室韩振汉去的可不少,当然多数去是为了看姑娘。但是这并不妨碍韩振汉把整个琼州岛来当作是实验室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已经开始实施了。 杜若感受到温热厚实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甚至感觉到手心的薄茧,脸烧的更厉害。 却在拿起咖啡勺的时候,那颤抖得无法放轻力道的手,出卖了她。 那白光如同匹练一般璀璨,从她的身体内斩出的,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斩杀而来。 他朝我抬了抬手掌,我脚步抬起,想过去说句话,冯平川直接挡在我面前,阻隔了他的视线。 话音刚落,就看到这片混沌直接炸开,四个巨大的黑色豁洞凭空出现,一尊尊的人影从空洞之中走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半步大道级的老者惨叫声连绵不断的响彻,其一身修为已经消失于无形,肉身化作飞灰,仅留下了一枚法则之核漂浮在半空中,再无此人的生命波动。 他们固然妖孽的很,但也不是每一个开启的都是四重天的金色星宿呀,哪怕是红色的,也达不到及格线。 如今琥族抽调了上万个军团远征至此,实力已然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减弱,而毫光族如果出手,赢的可能性非常大。 上百支箭同时向四个海螺射去,箭碰到海螺之上,纷纷扬扬的落入河中。那四个海螺依旧不紧不慢的向河边游来。 裴歆悦和李权在一起时似乎并不想多说那些烦人的事儿,但李权听得那一点点东西就已经够了,够了该去找杜皓天的麻烦了。够了该自己去做一些事了。 大鼻说他是洗涧水澡的时候冻的,不过,按时间计算,他根本就没有洗澡的时间,看他头脸的样子也并不像洗过澡的样子。 而这一天,李权上课睡觉被看他不爽的生物老师点名批评并被送往了他们班主任办公室。 “好!我们首先派出善修大师,一个六级辉煌斗师与你们商讨武功,看你们谁先来商量。”觉空长老双手拍了拍巴掌说道。 兖州的局面还不够乱,凭白乐如今掌握的线索,很难理出一个头绪来,甚至就连最基础的,找到云梦真都未必能够做到。 其实这晚并不是宋紫楠坐班,但吃完饭的她鬼使神差的竟然打电话跟今晚坐班的老师调换了下。 只是贺兰瑶这一笑,屋外几个本来有些放松警惕的人,却又立马警觉起来。 知道兰姐在哪,张恒也就放心了,等抽时间去兰姐那坐坐,顺便看一下叶总。 第一百一十七章 http://.biquxs.info/

沈静从怀里取出一整套医用取血设备,现代感十足的医疗器械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娘娘,臣妇得罪了。” 沈静掀开了皇后层层叠叠的宫装袖子,沉重的宫装下,皇后惨白细弱的手臂显得不堪重负。 这不像是一个享受奢华生活的人的手臂。 沈静并不在意,借着黄色的烛光,寻找皇后的血管 “到底怎么回事?”楚阳虽然早都预料到出事了,可是没想到还有杀手出现,这事情就大条了。 战斗仍在继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即将进入到白热化的决胜阶段。 “恩,不错,虎族血脉已经激发了一半左右,走吧,我再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大榕树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一片叶子从枝桠上分离再次向着山谷远处飞去,不过这次的方向和上一次的方向刚好是相反的! “都坐,坐下,以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孙茂才心情大好,说这话,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怎么着,你也想加入?”于晓梅寸步不上,大有今天不分出大嫂正真的所属是不会罢休的架势。 这道紫金身影自然便是天蝎,如今天蝎修为达到神明境,即便相差两个境界,南宫君临却丝毫奈何不得他。 “主人,已经适应了。只是全身的尸气怎么也遮挡不住,要是有遮挡神识异味的斗篷外套再好不过了。”周风拱手说道。 说罢,王虎身体一晃却是又钻进了不远处的另一处矿洞,他有感觉自己距离那煞气的源头恐怕不远了。 此次的兽潮,虽然有些大,但是周康岛,天磊岛,不得岛,天涯岛,重逢岛都有东海州五大宗门镇守,倒也是安然无恙。 自从天地复苏,众神回归以来,她们这一脉就一直被打压。据说这与她们这一脉的先祖战死有关,没有那位先祖的庇护,她们这一脉已经式微,无法继续掌握族中权力,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玄王却一直眺望那火焰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在一点一点消失。 原以为宸王不在,自己总算能够睡一个安稳觉了。却不想躺在床上,身旁忽然少了这人的平稳呼吸声,竟是觉得心里慌得很,翻来覆去睡不着。 楼满越战越勇,怒吼一声砸在典韦手戟上,典韦眉头一皱,被巨力推的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膝盖一弯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温柔乡,英雄冢。”万鹏飞冷冷的说完,随后奋力的用匕首刺进自己的大腿。 武丁举着酒杯,心里的恚怒可想而知,他早就知道玄王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万万没料到,果妨居然和玄王串通一气,当众来了这么一出逼宫。 雷天杵顺利的刺进了地魂的腰部,刹那间,电光闪烁,地魂爆发出了惨叫。 这么多年了,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他,她终究还是记得他的一举一动。 保镖们来到密道口,随后都是一愣,密道口被破坏了,他们有些懵逼,这地方人迹罕至,密道修了好几年了都没人发现,怎么突然就被破坏了? 他想高声叫喊,却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喊话的声音轻薄无力,话语传出不过三丈就被冰寒的夜风吹散。 将为兵之胆。老兵很是深谙这个道理,现在对于李贤。只能鼓气,不能泄气。至于时候功过如何评说,那是上面的事,他们实在是管不了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http://.biquxs.info/

远处炸开的烟花绚烂多姿,沈静从地上站起身,心觉这古代祭典还挺讲究,礼成的瞬间就放烟花,这时刻掐得太准了。难道之前组织人彩排过吗? 烟花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染白了黑夜。透过火光,沈静察觉霍昶望向了她。只见他一脸的怀疑,无需他开口,沈静立刻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 霍昶以为是她布置的烟花? 晚上十一点,一场大战迎来,皇室血族和斯洛克家族包括烟手党纷纷加入了战斗,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杀得昏天暗地,连秀儿,倾城,二哥,刚刚恢复一些功力的冷血也都加入了战斗。 “喂,少爷有什么吩咐?”刚刚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了欧云的声音。 我看了看,还真是这么回事,狂傲达人和血战狂天是打什么主意,想保留自己的人在最后上么? 洪斌是田霞山庄的负责人,也是天网的重要人物,对自己手下的人好,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也受到天网兄弟的尊重。 易欢和秀儿也点着头,凌天知道她们不想留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微微一笑。 洞穴口有着很粗的栅栏,一根铁链绕着。萧月夜上前一步,借着光看向里面,不由的大骇。 按照方向,洛龙城在奎州的东北方向。寻常时日,也就是十来天的路程。可是今冬连着几场大雪,路上不好走,再加上天冷人乏,等萧月夜一行到达京师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的下旬,离过年也就十天的功夫。 萧月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自己这个爹,越来越没有皇帝的风范了,还和自己耍起了赖皮。 而后说,诸葛亮听令,命你镇守襄阳,操控所有军备调度与政务。 “这是您要打包的食物!”侍应生恭恭敬敬的将篮子放在了林明的面前。 福临微微笑,他并不急于动筷。尽管穷困潦倒至这步田地,他依然保持高高在上的皇者风范。这种天生的气度,凡人学也学不来。 “穆,你还想阻止我么”蓝凌轩敛了敛心神,定定地凝着杨穆脸上的几分为难。 风千心中同样震惊,没想到黑色巨鸟竟然是三头黑秃,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没什么啦,我能作师傅的首席大弟子,已经很满足了,需要再追求更多吗?”赌二丫很自然的这么说道,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水寒的什么人,这有何意义。 半尊老者被秦焱一拳击飞出数百里后,天地之间漆黑无垠的星空图,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爆碎开来。 只有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才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从那之后。苏暖找到适当的时候也加入了八卦大家族。然后经过一段时间。他发现不用自己费心。周围的同事就自然而然地接纳了她。 当他们回到实验室中的时候,发现谁是里面的大屏幕上是一个个的柱状统计图。 魔主麾下,那位道袍老者叹了口气,明显,即便是他,都是难以抵抗这一剑的霸道威力。老妪也是点了点头,很是认同老者的意见。 林明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木盒,取出了丹魂,一半分给了叶冰凝,一半自己吞服了下去。 要让宫代奏判断的话,空之境界确实是一部很不错的作品,尤其是在轻这个分类里比较的话,那它应该是相当不错的“顶尖”作品。 原来他昨晚趁冯院长忘了锁办公室门,偷了巫山赞助经费里锁在院长办公司的一部分现金,今天旷课出来花天酒地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