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属预谋》 第一章 纽约市 萧霞米以一身「改装」的土豆造型,出现在名人巷外,偷窥一个星期总会在此出现二至三次的黑色轿车。 她可不是肖想那辆名牌轿车,而是对车主——那个帅毙了的超级大帅哥有兴趣! 而且她私下还帮他取了个外号——帅先生。 说起她和帅先生的「第一次相会」,可真是糗毙了。 一天,她经过住家附近的十字路口,不知为何竟被一群饿疯了的野狗追着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帅先生好心地停下车子,拿出他车中的大锁,用力挥赶那三、四只饿疯的野狗,为她解围。 被救的她,连忙向救命恩人道谢,一抬头,便见到他那如神祇的容颜、颀长的身躯、刀刻的五官,那时她几乎快乐晕了。 可是他却对她露出慈爱的笑容,并关心地问道:「小妹妹,你没怎么样吧?」 小妹妹他……叫她小妹妹? 她已经二十岁了耶!什么小妹妹!只是她的「造型」比较孩子气一点。 她会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一些无谓的困扰罢了。因为她老爹总是说外面坏人多,她这种造型——西瓜皮假发、深度眼镜、宽大过膝长裤,外加中性的装扮,最为安全,没想到却成了帅先生眼中的小妹妹! 但从那一刻起,帅先生对她所造成的影响,连她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自从那一天起,「站岗偷窥」帅先生的容颜,就成了她的小小癖好了。 「吱——」路口的红灯,让行驶中的车子停了下来。 真是天助我也! 这下子她至少有近一分钟的时间,可以透过车窗把帅先生看个够。 帅先生今天穿了件水蓝色的衬衫,打上宝石蓝的领带,整齐的短发让他看起来精神抖擞……啊!真是太帅了! 突然,绿灯亮了,呼一声,车子从电线杆旁驶过,也带走了她兴奋的心情。 唉!美好的一天,又过了一半! 「叩!」一记疼痛,从她的脑袋上方传来。 「哎哟!是哪个该死的人?」她没有形象地叫了起来。 「是你老头。」萧完童气定神闲地答道。 「老爹?」见到老爹水电工人的打扮,她吓了一大跳!「你……你又要干什么大事业了?」 其实,她的父亲是一个出色的化妆品研发人员,但同事却嫉妒他的才华而陷害他,让他被原先那家世界知名的化妆品公司,以莫须有的「商业间谍」罪名开除。 为了生活,他只得重新找工作,可是,他不但到处碰壁,还遭人恶言相向! 这也难怪了,谁敢录用一个有商业间谍前科的人? 可是她那天才的顽童老爹并不死心,改而利用母亲往生的保险理赔金重新创业。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老人家再度研发出有别于以往的口红——幸运女神! 但很遗憾,他到处推销,却还是常吃闭门羹!看来,他今天可能又是要去拜访客户,只是—— 她不敢想象他会有所收获! 她伸出双手,「幸运女神拿来吧!女儿先买一支。」以示同情。 「呿!瞧不起老爹?」他又敲了她一记。 「哎哟!再打就变笨了。」她眨着晶亮的大眼睛抱怨道。 「你本来就笨!为了一面之缘的帅先生,每天风雨无阻地来站岗,结果人家看也不看你一眼!」萧完童同情地调笑道。 「还不是你!说什么纽约坏人多,要我打扮越丑越好,结果人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都是你害的。」她当街耍起赖。 萧完童放下手中的工具箱,「你我心知肚明,你是这吵杂的大都会里最美丽的一朵山谷百合;而我是化妆界的大师,只是识货的人还没有出现而已!」说得好似自己是姜子牙再世,但求愿者上勾,半点不勉强。 萧霞米立刻被老爹的幽默与乐观逗笑了! 这就是她的天才老爹——总能在逆境中作乐。 「进攻!」萧完童重新提起工具箱挥动着右手,一副准备冲锋陷阵的模样。 「进攻!」她也呼应父亲的口号,「进攻到贝纳国际广告。」 「进攻到花蝶化妆品集团!」 「什么?」她停下脚步,望着父亲,「你要去全美最大的化妆品集团?」 「没错!」萧完童一脸势在必行。 「那一定会被丢出来!」 「没错!」 「没错,你还去?」 「所以我故意打扮成水电工,借机混进去。」他朝女儿挤眉弄眼,大手一挥就往纽约地铁走去。 「老爹……」这就是她老爹天真的地方,不怕难、不怕苦,还有不怕——出糗。 连带她多少都有受到影响,否则她也不会疯狂地躲在电线杆后面偷看帅先生了。 呃!帅先生……哎哟!要死了!她还差二十分就要迟到了。 完了!迟到准会被念到臭头! 她开始往前冲—— 上帝、佛祖、阿拉……保佑她千万不要迟到! 贝纳国际广告公司的大楼此时正忙得人仰马翻,因为一年一度的广告提案即将展开,从业务部门到市调部门,每个人都进入备战状态,因为今天上午十点钟,他们公司最大的衣食父母——花蝶化妆品集团的负责人厉駴要亲临他们公司。 据说,他拥有数不尽的股票、地产之外,名下所投资的百货业、制药业、生化科技业都做得有声有色。但是,却没几个人见过他本尊,甚至连他的年纪、有没有结婚……全都是个谜。 今天,厉駴要亲自拜访贝纳国际广告公司,身为业务总监兼总经理的葛瑞,特别起个大早到公司,再三叮咛员工该注意的事宜。 当全公司的人神经全上紧发条,进入备战状态时,萧霞米这才匆匆赶进办公室,打卡钟上正指着九点一分!而她的身边立刻响起刻意压低的抽气声。 「小虾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现在才来,不想干了吗?你知不知道纽约市现在有多少人失业?你能挤进全美第二大广告公司兼差是多么荣幸的事,为什么还迟到这个月的全勤奖金,还有相关的福利全部取消!」骂人的正是她的大老板葛瑞。 萧霞米既不能回嘴,更不能转头就走,只好使出大部分员工最常用的一招——微笑以对。反正,一皮天下无难事嘛! 谁知,不笑还好,这一笑,反而将葛瑞惹得怒火高涨,「你还笑得出来!」他再次破口大骂。 好!既然连笑都不可以,那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她匆匆鞠个躬,「老总,我先去市调部报到了。」说完,瞬间闪人。 萧霞米一进市调部门,她的头顶上司琳达马上叫她影印各种市调相关资料。 「琳达姊,今天公司的气氛粉怪耶!」她问道。 「你还不知道?我昨天不是对你说过了吗?」琳达拨了一下新烫的波浪秀发。 「不就是对花蝶的提案嘛!」她一边整理手边的东西,一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完全不受影响。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琳达摇了摇头。 「我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女生!」她大声抗议道。 「但是你看你,从头到脚哪点有二十岁女人的味道?你现在的打扮看起来简直像个发育迟缓的十五岁少女。」艳红色的蔻丹手指又再度拨弄她新烫好的头发。 萧霞米直觉头顶冒烟,却又不能发作。 她才不是发育迟缓的十五岁少女!她有胸,而且是三十六d罩杯的!她有臀,而且又翘又富弹性!还有一双匀称的腿,外加粉嫩似娃娃的凝脂肌肤! 当然,还有一双大大的眼眸,只是有八百度的近视加闪光——这是唯一的缺点。 至于她的头发,可是继承她母亲栗色微卷的长发,而且还长到腰间呢! 只是她统统没秀出来罢了。 琳达看了气肿脸的小虾米,安慰地拍拍她的脸颊,「别难过。我相信有一天你若加以打扮,丑小鸭也会变成天鹅的。」摸上她的脸颊时,琳达突然惊讶地道:「没想到你的皮肤还满细的。」 「谢谢夸奖,这是上帝赐给东方人最好的礼物——毛孔细、肤质佳。」她胜利地朝琳达露出笑容。 「好!算我败给你。小虾米,今天花蝶的负责人会亲自听取提案,你将整理好的资料先送到顶楼的会议室,每个座位各放一份。千万别出错,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收拾东西回家吃自己了。」 「是!遵命!」她学着女童军的手势向琳达敬礼,然后抱着资料往外走。 「嘿咻!嘿咻!嘿咻!」 由于电梯客满的关系,萧霞米一路从四楼市调部往十二楼爬上去,越爬越累,口中的「嘿咻」声就念得更大声…… 「嘿咻!嘿咻!又嘿咻!」汗水此时已布满假发底下的真发。 「这么叫,爬楼梯不是更吃力吗?」 突然,萧霞米的身后传来一声浑厚清晰的声音。从他轻松的说话方式,感觉得出这个人爬楼梯一点儿也不吃力。 她倒要会会此人,一个转头,她却结巴起来,「帅——帅——」 是他!是帅先生耶!天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啊——她想尖叫! 因为这是她第二次与他相遇,但是她还是西瓜皮造型的土豆妹! 真是欲哭无泪! 她的三围、她的大眼睛、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她柔顺飘逸的秀发……没有一样被他瞧见! 厉駴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模样,好心地问道:「小妹妹,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些?」忽然想起来,他好象见过她。 什么!他又叫她小妹妹。 她鼓起红红的双颊,「我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妹妹,请称我一声小姐。」 厉駴忍不住朗笑出声,「你有二十岁?可是看起来怎么——这么纤瘦呢!」他实在不忍说她发育不良。 萧霞米近距离地看着她心目中的神祇,一颗心跳个不停…… 他是混血儿吧!深刻的双眼皮让他的眼瞳更加明亮,高挺的鼻梁、削瘦的脸颊,再佐以性感的嘴唇,仿佛是阿波罗再世。 而他身上的名牌衬衫,更显现出他俊逸的外貌及不凡的气质…… 唉!怕是自己妄想了,只听过麻雀变凤凰,还没听过小虾米能变龙虾的! 呜……呜…… 「我来!」他实在看不下去她一脸痛苦的模样。 「不——用。」她连忙往后退,「啊——」完了,她准跌得狗吃屎! 还好厉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跌向后方的她。而那堆厚重的资料就这么从萧霞米手中撒落,掉了满地…… 「完了!」她惊声尖叫,连忙弯下身子去捡那掉了一地的资料,「我准备回家吃自己了!恐怕连琳达也要遭殃了,完了,完了!」 厉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就只顾着地上那堆纸! 「拜托,帅——先生,帮忙捡一下,开会时间快到了!再不送上去,萧霞米就命在旦夕了。」她一个人叨叨念念。 「小虾米?谁是小虾米?」厉駴有点听不懂她的话。 「我就是那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快点帮忙啦!帅先生。」她捡得满头大汗。 「你叫我什么?」他真的觉得她很有趣。 「帅先生。」她答得理所当然,还在一边数「十二,十三,十四……还差十本。」 厉駴随即抓了一本她视为性命的「纸」,只见上方几个大字——花蝶猎艳红唇行动市调企画案。 这只小虾米在贝纳上班。 「你待会儿要上十二楼?」原本含着笑意的双眸,突然变得莫测高深。 「你怎么知道?太好了!刚好二十四本。」她又从他手中将最后一本企画案取回自己的手中。 「你自己说的。」见她毫不设防的神情,也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她。 「哦。」她也真的相信了。「帅先生,我得走了!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她连头也不回地往上爬,又开始喊口号:「嘿咻!嘿咻……」 厉駴对着她的背影开始发噱。 好可爱的女孩! 这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像今天一样傻兮兮地望着自己。 没有一个女人在面对他时可以这么「自然」! 尽管她说她已经二十岁,但她实在太单薄了。 突然,他觉得今天的提案会议,不再是那么冗长及无聊了! 十点一到,贝纳公司的所有重要成员都一一入座,而贵宾席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贝纳的总经理葛瑞上台严谨的宣布,「让我们诚挚的欢迎花蝶化妆品集团的负责人——厉駴先生。」 台下只见你望我,我瞧你,再往那张贵宾席看去—— 根本没有人啊! 可是会议间却突然透过麦克风传来了声音,「各位辛苦了。」 原来,厉駴的本尊并不在现场,而是透过「视讯会议」的方式,他可以轻易掌握这整个会议室的情形,但其它人却看不见他。至于他,现在正坐在葛瑞顶楼的私人办公室里,听取提案。 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见过他的人有闲聊、嗑牙的机会!在名利双收的同时,他仍希望拥有私人的空间。 所以,以这种方式听取演示文稿,是他一贯的作风,尤其不在自己的公司里,他更坚持以这种方式开会。 「李经理,上台提案!」葛瑞毫不拖泥带水地命令道。 李经理连忙上台,终于明白那摄影机为什么对着自己了。 李经理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于是提了口气就说:「本企画案,我们取名『猎艳红唇行动』,是为了这支新产品『猎艳红唇』的口红所展开的猎艳红唇行动!」 「说重点!」厉駴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显然对他冗长的说词感到不耐烦。 李经理吓了一跳,开始脱稿演出,「换句话说,我们就是想打出『猎艳红唇行动』这个口号,然后从全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女性中,找出有着最美唇型的女性来担任该商品的代言人。如此,便可带动商品的知名度。」 「如果找出来的红唇主人是个奇丑无比的女性,你也打算以她作为花蝶的代言人?」厉駴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个行动的漏洞。 「这……」李经理一下子哑口无言。 「此案虽可行,但只通过一半。」厉駴慢条斯理地说道。 「请厉负责人指示。」葛瑞立刻跳出来说。 「猎艳红唇行动仍然执行,作出平面、立体,甚至网络的所有广告,加深人们对猎艳红唇这个商品的印象。至于红唇主人的定夺,就由我决定!谢谢各位。散会!」厉駴立即切断与他们的通讯,留下一会议室的错愕与惊叹! 而隐身的厉駴刚才已透过摄影转播,扫过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就是没有看见萧霞米。 看来,她在贝纳真的是只「小虾米」! 他决定走楼梯下去,看看能不能碰到她。 第二章 萧霞米正以百米十五秒的速度跑进办公室,只见两个大目标挡在她的正前方—— 「小虾米!」葛瑞老大的声音如雷贯耳地传进她的耳里。 她先抓住自己的出席卡往打卡机放,答地一声——九点整! 耶!没迟到,她作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得意不到一秒钟,噩耗随即到来—— 「小虾米,这些信件都是猎艳红唇的应徵者,你现在将它们搬进市调部的办公室!」 「什么?」她只见眼前一堆高如她身高的信件,「我搬?」她不是小小市调员吗?怎么成了搬运工? 「难道我搬?」葛瑞反问道,「马上去办!」 「是……」萧霞米无奈的应了一声。 哼!只要给她找到另一个打工的机会,她一定会在葛瑞面前放鞭炮,然後再大摇大摆地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个小时後,她终於将那些堆得如小山般的信件搬进了市调部,可是这下子却连一个转身的地方也没了。 「琳达姊,这些信怎么办?我看了都想拿把火将它们烧了。」 「小声点。」琳达低声警告道。 她只好吐吐舌头,故作一脸惊慌状,「上帝、阿拉,还有葛瑞老大,请原谅我的失言吧!」接著又是划十字、合手膜拜,外加双手高举过头,学阿拉伯人敬畏真主的姿态。 「小虾米,你能不能正经点?这些信件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请你先将信件拆开,看看哪一个长得漂亮,再将她的照片与她的唇印及信封留下,以便联络。」琳达钜细靡遗地交代,同时,也叫其他打工的小妹一起加入拆信的行列。 一会儿,只听见这几个小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 「这个女人简直是恐龙!」 「这里还有一只蟑螂!」 「这个就更吓人了,是女舍监!」 哈哈的笑声,顿时不绝於耳。 「你们几个不准再拿这些照片开玩笑了!不要怪我不够厚道,你们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是汉堡、一个是鸡块、一个是薯条,外加一个土豆妹,所以,不要笑人家,ok?」 「是!琳达姊教训的是。」萧霞米连声致歉,「那你觉得我们四个有没有机会?」 琳达睇了睇这四个小丫头,突然爆出惊人之语:「人人有机会,但个个没把握。」 「为什么?」萧霞米不明白。 「因为,真正的生死大权还是操在花蝶厉负责人的手里。」 「为什么?」她傻兮兮地又追问了一句。 「简单的一句话,它关系到花蝶的实际利益,这个徵求女主角的活动只是行销前的策略,问题是不一定得找到红唇女主角;关键在於打响他们的商品名称,以便商品正式上市时,人手一支,那花蝶就可以坐享其成。」琳达简单地分析。 「那对这些女孩不是很不公平?!」她不服气地抗议。 「这世上有哪件事是公平的?只有一件,那就是——死亡。」琳达犀利地剖析。 「那是不是只要和厉老大攀上关系,就有机会当上最佳女主角?」萧霞米开始作白日梦了。 据她了解,只要有机会接那支广告,单单拍摄一支广告cf,就有五百万美金的进帐! 有了这五百万,她就不用每天辛苦的搭地铁上班,还可时常去百老汇剧场看舞台剧,或是让她的老爹重振当年雄风,开个和花蝶一样大的化妆品公司…… 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得想办法吸引厉老大的注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兀自笑了起来…… 突地,叩地一记声响,敲在萧霞米的头上。 「小虾米,别作白日梦了!」琳达慢条斯理地抓下她摸著嘴唇的手。 「你的唇形是不错,但少了一点……」 「少了什么?」她睁大眼睛望著琳达。 「少了厉负责人的青睐。」 「讨厌啦!谁要和那老头那个那个啦!」亲她的唇?免谈! 其实,她也不知道厉负责人年纪多大,但她想,能够拥有这么大的企业,至少也得奋斗个三、四十年,所以他少说也该有五、六十岁了! 「瞧你吓的,还想当最佳红唇女主角?」琳达摇了摇头,「小虾米,好好努力工作吧!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像茱莉亚罗伯兹那般幸运,只拍了一部小成本的爱情喜剧,就成了好莱坞的一姐。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底下做事,虽然待遇不丰,但也让你衣食无缺。我知道你希望多赚点钱,以俊若有任何的打工机会,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谢谢琳达姊。」 继续工作的同时,萧霞米还是没放弃自己原先的想法。 她记得老爹以前化妆品公司的一个杂工旺仔,现在就在厉老大的其中一栋豪宅里担任杂工,几天前她还碰见他,听说他打算回到墨西哥老家,好像就是这几天!那她得赶快找到他,看看能不能为自己创造奇迹! 为了五百万美金,她得好好把握机会! 拆著手中的信,看也不看信里的人长得是方是圆,全都往淘汰的垃圾袋中丢去…… 正如琳达姊所讲的,最後定夺权操在厉老大手中,那她何必让这些女人抱著丁点希望,最後又跌入谷底? 她现在可是在救她们耶! 次日清晨,萧霞米起了个大早,仍是一身酒红色的宽上衣及同色系的农夫裤,外加一双高统球鞋,准备出门前去敲老爹的房门,「老爹,我要上班了。」 「等一下!」老爹一脸红、一脸紫地打开房门。 「老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昨天被人打了? 「嘿……这是老爹我最新研发的幸运女神口红的新色系,美吧?」萧完童骄傲地抬起头,秀给女儿看。 「哈——」她霍然大笑,「老爹,口红是涂在嘴巴上的,你涂脸上作啥?」 「嘴巴只有一张,不够涂,脸大一点,可以多涂几支。」他说得振振有词。 天啊!什么歪理?「那应该涂在大腿上,那里有更多地方。」 「对哟!」萧完童猛点头。 「还对呢!」她送了两颗白眼给老爹,「给我两支幸运女神吧!今天我特别需要幸运。」因为她和旺仔约好了,他明天就要离职回墨西哥,她必须把握这次机会。 「想向帅先生表白?还是想诱惑帅先生吻你?」萧完童低低窃笑。 「都不是!拿来!」她大手一伸,就是赖定老爹了。 「真是养女不孝,父之过。」他还是掏了两支口红给她。「要省著点用!若没有足够的研究经费,我怕『萧氏化妆晶集团』就要倒闭了。」 「我上个月不是才给你两千元吗?」她不可置信地望著老爹。 「那只够买五十毫升石斛兰的萃取液,至於其他原料……」他两肩一耸,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爹,我们要不要改行?或者说,你要不要改行?」再这样下去,她一天得打几个工啊? 「士可杀,不可辱。」他坚持道。 「哪,给我五条幸运女神吧!」既然这样,她更需要幸运了。 「为什么?」 「因为五是我的幸运数字。」 「五条给你,记得回家时带五千元给我。」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抢劫啊!」她尖叫抗议。 「只抢你而已。」他讪讪笑道。 萧霞米只能气嘟嘟地摇头离开家。 离开家门之後,她才想起来,忘了问老爹,前两天他乔装成水电工去花蝶的情况如何?但看他没有大肆吹擂,八成是被轰了出来。 还好,她有旺仔这个小小的门道!就准备等美梦成真了。 作梦之前,她还是不忘每隔一天的偷窥行动。今天她照例弯进巷子,但还没有走近电线杆,就发现今天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因为,那个电线杆的背後似乎站了个高大的身影!不,是真的有一个背对著她的高大身影,而且很像……很像帅先生! 她踩著谨慎的步伐朝电线杆走去,一颗心开始脱序地跳著…… 她今天真是幸运啊!出门就见喜!大大的惊喜! 帅哥转过身子,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小虾米,早安啊。」 「帅——先生,你怎么也躲在电线杆後面?」她结结巴巴地说话。 「我是正大光明地站在电线杆後面,不是躲。」他环著双臂,好整以暇地看著这个穿得有够俗的小妹妹。 他知道,这个小丫头常常躲在电线杆後面偷看他,他一直不当一回事,直到前天在贝纳的楼梯间巧遇她,才觉得她并不像一般迷恋他的女人那么无趣。 也许是因为她的迷糊,也许是因为她的执著,总之,在她的身上,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生命力,那是一种「认真」的感动。她就是认真地去做她想做的事、做她的市调小妹、做她的「偷窥者」!就是那种精神感染他,使得他顿时有活力了起来。 良心说,他一直活在「假象」中。 因为他的工作——化妆品集团,就是一个以美的诉求来「包装」假象。 他每天活在这种假象中,久而久之也开始认同包装过的美,就是真、就是美。 直到遇见小虾米,她的纯朴、她的自然,让他领略到「真实」的美感。 正是因为这个发现及感受,才让他今天早上决定给她一个惊喜,由自己站在电线杆後看她从某处转到这里。 萧霞米看著一身白衬衫、深色西装裤的厉駴,觉得他更加挺拔迷人了,尤其阳光洒在他的短发上,还泛著一闪一闪的金光,真的好迷人。 她期期艾艾地问:「你在等人?」 「答对了。」他还是那抹醉人的笑靥。 「哦,那我——该走了。」她有点失望,总不能打扰他和别人约会吧! 「等一下。」他唤住那张不会掩饰的失望小脸,隐隐泛起得意。 「什么事?」失望仍未完全褪尽。 「你不问我等什么人?」他扳住她肩头,晶亮的黑瞳直直的盯著她。 不……不会是自己吧?! 萧霞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我等的就是一个三不五时就躲在电线杆後面,偷偷看我开车经过这里的女孩。」 「啊!」她以手捣住没有擦口红的嘴。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他的手仍末离开她的肩头。 「嗯——嗯!」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也想感受一下偷偷看一个人的滋味。」他笑得有些诡异。 「啊!」她再次捣著唇,「那……那你……会不会怪我偷……偷看你?」她好想找个洞躲起来! 幸运女神根本没有眷顾她嘛!不!不对,是因为她还没有擦上它,所以没有幸运。 对,待会儿见旺仔时,一定要涂上它。 「小虾米!你又在神游了!」他打趣地说道。 真想不透她小脑袋里哪来那么多事情可想? 「我——我有吗?」她这才回神。 「没有吗?看来,帅先生的魅力不敌你先前脑袋里的东西哟!」他轻轻指了指她的脑袋。 她只能讪讪地笑著。 「小虾米,你上班时间快到了,我送你上班吧。」他主动拉起她的手往旁边走。 手……手……他……拉她的手…… 天啊!帅……帅先生怎么会拉她的手?! 她快昏倒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 厉駴回头瞄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惊讶地问道:「小虾米,你生病了吗?」 她猛然摇头。 「那怎么手抖、脸红、呼吸急促?」他又用手触了触她的额头、脸颊。 要死了!他……他……怎么到处「乱摸」?!那她不呼吸急促、脸红、手抖、脚麻才怪呢! 「小虾米——」他索性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 「停!」她终於压住全身的颤抖与激动,急急出声制止。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地问道,真怕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痼疾。 「放我下来,我的怪病就会好了!」她的声音因为著急而大了起来。 再不远离他的怀抱,只怕待会儿她真的会因心跳过快、呼吸急促而晕倒人院。 厉駴简直不敢相信有女人会在他面前这么大声!而这个女人,不,是小妹妹却做到了,并且还像个毛毛虫似地挣扎出他的臂弯。 原来,除了他「怪」之外,这个小虾米也是纽约第一怪怪女! 有趣! 奇怪的是,当他放下她时,她真的就「不药而愈」了。 厉駴再次绅士地问道:「现在还要不要搭便车?」 呜——好感动!要是平常,她一定一马当先地跳上他的座车,但今天不行。 「我今天上午请假。」 「为什么?」他有些好奇。 「要去看怪病!」她开始表演她刚才脸红、气喘、手抖、脚颤的怪模样。 见状,他突然很想笑,但又觉得这样很失礼,只能憋住气再问了句:「那我还是可以发挥爱心,送你去医院。」 「我拒绝让男士载去那种地方!」她断然拒绝。 「呃——」他马上联想到「妇科」,小女生只有说到这里才会脸红耳热,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因此他只好点头,「那你小心走。」 「好,谢谢。帅先生,再见。」她连忙绕去别处,再转到地铁和旺仔碰面。 纽约市中央公园 旺仔远远地就看见萧霞米手提著一大包的东西,往他们指定的地点大步的跑过来。 「小虾米!我在这里!」旺仔朝著气喘如牛的萧霞米大叫。 她顺应热情的叫声对他笑了笑,其实,她累死了。 都是旺仔说中央公园人多,才不会发现他们的「交易」! 什么跟什么嘛!又不是毒品交易!她不过是拜托他顺手「借」几件他老板的内裤及衬衫来,待她印上唇印之後就还给他,这算哪门子的「偷窃」?! 「小虾米,你变漂亮了!」旺仔看著双颊发红、两腿发抖的萧霞米,夸张的赞美道。 这就是墨西哥人的乐天性格!即使看见肚皮挂了一圈肥油的女人,他们也会说她们丰满。 「谢谢夸奖。我要的货到手了吗?」办正事要紧!待会儿她还要赶回贝纳上班,毕竟她若「诱惑」厉老头失败,还保有时薪二十美金的工作。 「小虾米,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的内裤戚兴趣了?」旺仔调侃她。 「只对厉老大的内裤感兴趣!」她准备抢过旺仔手中的背包。 「等一下,那我的货呢?」旺仔可不是受惑於土豆妹的女性魅力,而是她手中的「宝」。 「喏,你的牙齿已经够黄了,还抽这种雪茄,不怕变成黑色的。」她交出了那包从客户那里a来的纯古巴高档雪茄,顺手也抢过他手中的背包。 「牙齿掉光也要尝上一口古巴雪茄。」他宝贝地摸著雪茄,并拿出打火机点起火,然後非常享受地用力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圈。 「离我远一点。」她可不想在臭气冲天中,印下她香甜美丽的唇印。 於是,她慎重地取出幸运女神口红,喃喃念道:「上苍保佑,助我美梦成真,希望那个厉老大,能够慧眼识美人。」话落,便在朱唇上来回涂了好几层口红,然後拿出事先预备好的纸板印了上去,再把纸板上的口红印印在厉駴的内裤上…… 「你干嘛多此一举,直接印上去不就好了?」旺仔一边咳嗽,一边调笑。 「哇!我怕你老板有爱滋!」她白了他一眼,又印另外几件内裤。 「那你还迷他的内裤干啥?」他还是弄不懂。 「我有病。」她也懒得解释,又往剩下那件衬衫的胸部位置印上她的唇印,然後喃念了起来:「幸运女神,发挥你的神力吧!」 「妈妈咪哟!」旺仔在胸口夸张地划著十字,断定小虾米准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当唇印仪式完毕後,萧霞米非常谨慎地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封粉红色的信封,夹在这些衣裤的中间,且耳提面命地交代旺仔:「你必须在今天偷偷将这几件衣裤放在你老板的床上,让他下班或是回家後可以看见它。总之,要确定没有其他人会将它栘开,或是丢掉才成。」 「我明天就回墨西哥了,你不怕我晃点你?」旺仔皮皮地问道。 「那你就抽不到下一批的古巴雪茄!而且是两大盒的哦!」她才不是省油的灯! 「和你做生意,真的没便宜占。」旺仔无奈地挥了挥手。 「那祝你一路顺风!我若发了,会到墨西哥看你。」她朝他的背影大叫。 「谢了,还是不见的好。」旺仔懒得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算是回应她。 萧霞米看著前方不远的自由女神像,又开始碎碎念:「美国的精神象徵,您也保佑我美梦成真吧!」 第三章 贝纳国际广告公司 「钤……」电话铃声响起。 「小虾米,一二线你的电话!」总机小姐透过内线电话告诉她。 萧霞米从山丘高的信件中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叨叨念:「八成是老爹又有什么新发明了!」抓起电话,她不等对方说话就开始唉声叹气,「老爹,你老人家又有何贵干啦?我现在已经被这些比山丘还高的信件压得快透不过气来,真弄不懂这些女人干嘛这么费心寄什么红唇嘛,如果是我……嘿……可不会用这种方式吸引花蝶老大的注意!」 「那你会怎么做?」浑厚的男声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好巧不巧的,他正是厉駴。 「帅……帅……先生?怎么是你?我……我以为你是我老爸。」完了,完了!原本在他面前就没有美色的她,这下子连「单纯」的形象也没了。 「我恐怕没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老爸,但我不介意做你的朋友。」厉駴笑著说。 朋友?!他……他说……他要做她的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是男女朋友吗?那她得赶紧变身…… 「晚有空吗?」他和善地问道。 有!她真希望有! 可是琳达姊说她早上请了三小时的假,所以晚上得补回来!尤其现在花蝶猎艳红唇的信件堆积如山,再不整理只怕无容身之地。她只好向帅先生说抱歉了!「抱歉!我要加班。」捶胸啊!顿足啊!她的约会泡汤了! 厉駴在电话那头想了一下子,又问:「那你可以出来十分钟吗?我有事想请问你。」他说得格外慎重。 「什么事?」不会是想要对她表白吧?呃!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哟! 「出来就知道了。」他刻意卖关子。 「出来?出来哪里?」她直言不讳地问道。 他却在话筒的那方大笑。 这个女孩就是这么直!但就是因为她敢言、直言,所以,他需要她的「真言」。 「就在那天我们巧遇的楼梯间,十分钟後见。」嘟地一声,他便收线了。 「喂——喂——」她还没说好不是吗?怎么他就当她答应了!有一点大男人主义哦! 楼梯间见? 好像在偷情哟!她的心脏又不行了…… 萧霞米放下电话就偷偷溜到楼梯间,为了让帅先生有好印象,她还特别将西瓜皮头发上夹了两根粉色的发夹。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楼梯间的铁门,只见厉駴已站在楼梯上。 「来,这里坐。」 「坐?」坐楼梯口?好像不太合乎淑女的形象。 谁知这个大帅哥却率先坐了下来。 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你——坐——」 「有什么不妥吗?」他打趣地又朝她笑道,「你晚上得加班,所以我们就不能坐在餐厅里享受烛光晚餐,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罗。」他故意说得让她懊恼。 哇!烛光晚餐耶!可恶的加班! 看著懊恼的诚实脸蛋,厉駴笑得更得意了。「别气了,来,先坐下,还是有机会的。」 「还有?真的?」瞬间,她的脸堆起最可爱的表情,人也挨近他坐了下来。 嗯……嗯……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这就是男性的魅力吗? 她醉了!醉了! 「小虾米,你的灵魂又出游了。」他怜爱地笑道。 「出游?哪有空,现在每天看到一张张的血盆大口都快吐了,哪有空出游?」她答非所问地道。 「哈……小虾米,你真的是——」他突然不知该怎么形容她。 「不准取笑我!」她佯怒地给了他一拐子,两人就像熟识多年的老朋友。 老朋友?!她对他根本称不上老朋友,恐怕连「朋友」都有一段距离呢! 可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像好朋友这样自由自在地讲话呢? 面对「暗恋」的对象,不是该脸红、心跳、手抖、脚颤,最後不小心给乐晕了吗?怎么会变成「哥儿们」的味道呢? 「小虾米,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他又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事实上,我就是欣赏你自然、不做作的个性,所以我想请你做个市调。」 「市调?为何不直接透过我们公司的业务部门?这样比较专业啊!」 「我受够了所谓的『专业』!费时又耗财,我只想听一个诚实的声音。」他认真地睇著她的双瞳,突然有股想拔下她眼镜的冲动,看看那镜框下的乌眸是否一如他所想的那般美丽。 「别打我眼镜的主意!我是个大近视眼,没了它就和瞎子没两样!」她瞧出了他的意图。 「你竟然能看出我的意图?」 「好了,好了,你要做什么市调赶快说吧,再不快点,琳达姊会剥我的皮的,我可不想和『华盛顿』过不去。」她用力顶了顶眼镜。 「你很缺钱?」看她的穿著……应该有一点吧。 「缺!当然缺!就算不缺,也不介意华盛顿多进几张到我的口袋里。」 「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女孩。」 「谢谢夸奖,请你快点进入主题!」她开始抖脚,藉此催促他快点。 看著她不雅的动作,他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他抽出一支没印上公司商标或是图案的样品口红。 「你也是化妆品商?」她吃惊地低叫。 「不算是,只是受人之托,试试这种口红到底适不适合你们这种年龄层的女孩。」 「你知道我不是十五岁吧?!」她再次提醒他。 「知道。小虾米小姐。」他特别称她小姐,又掐了掐她的脸颊。 好柔、好嫩……就像初生婴儿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 「你用什么牌子的保养品?」从事化妆品业这么多年,他真的想知道,除了青春之外,还有什么可以令女人的肌肤嫩如婴孩。 「小虾米牌。」她只用老爹的研发品。一是不想浪费钱买那些高档的保养品;二是老爹虽然时运不济,但他一向强调「自然、环保」,所以,他的研发品多是天然无害的。 他却以为她从不用化妆品,只是笑了笑。 「你打算怎么做市调?」 「你先闻一下,再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它的香味。」他终於收起玩笑的心,认真地看著她。 她打开口红盖,猛吸了两口,「这味道有点熟,好像在哪闻过……」 当然闻过!否则花蝶交给贝纳广告的费用不就白花了! 「好闻吗?」他只想知道,她对它的接受度。 「还好啦!」她将口红还给了他。 「还好?」他花了一千万美金研发的新型口红只得到这三个字?「什么叫还好?如果一百分是满分,它可以得到几分?」 「嗯……」他瞪这么大眼睛做什么?她可以说真话吗? 良心说,它比她老爹的幸运女神略逊两成呢! 「说实话!我找上你,就是因为你的直言、敢言。」炯然有神的黑瞳,有著精明的光芒,不似平时的他。 「我说实话罗!」她决定再试他一下。 「我就是要听实话。」 「大概六十五到七十分之间吧!」这么说,不知道他满不满意?她可不希望他因为她太诚实,而不再来找她。 「那cd的红唇、雅诗兰黛的清欣、ysl的红艳,他们的香气呢?」他又追问。 「好难比较哦!」她一脸头疼。 「有没有这支口红好?」他还是不放过她。 「大概在伯仲之间吧!」 「嗯。」不满意,但可以接受。「现在,请你将它涂在你的嘴唇上。」 她听了他的话,乖乖地将口红涂上。 「你不常化妆?」 她抿了抿唇,诚实地回答:「只擦保养品,最多只擦口红。」 看著她无心抿唇的动作,他的下腹竟然蠢蠢欲动。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蠢动竟是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而不是纽约的大美女? 深深吸了口气,他压下不该有的欲望,「你觉得它擦上去的感觉可以得几分?」 「这味道……真的好熟悉哦!」她又抿了抿嘴唇。 厉駴看著她的表情,就是这种无邪的单纯感觉,操控著他的原始欲望。 他倏地站了起来,再次用力呼吸,「几分?可以得到几分?」 他怎么了?那浮躁的神情,令她无法理解,当她准备站起来回话时,又被他吓一跳。 「你坐著!」他大声地命令她。 呜……他怎么这么大声对她说话?!她哪里做错了? 「我不是故意大声的。」他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没关系,我想我该回去加班了。」她退回了他的口红,再次起身。 这一次他没有再对她大呼小叫,只是不死心地又问:「它可以得到几分?」 「一百分。」她言不由衷地回答,并走下楼梯。 「小虾米——」看著她拉开楼梯的铁门,他知道他的情绪影响了她的心情。 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一把抓回她—— 「小虾米!」 在他强力拉扯之下,还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萧霞米,傻愣愣地望著他,「这个答案也不好?」 「不,不关口红的事!」他一把抱住矮他一大截的萧霞米。 「你——」她简直吓呆了。 「就一会儿,让我抱你一会儿!」彷佛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自己也弄不懂的情绪与欲望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在抱著她的同时,他隐隐闻到一股独特又极浅的香气。他必须承认那个味道很特别,但那微弱的香气却若隐若现,一时间也不知它是从哪里飘来的。 而在他怀抱的萧霞米则想著:虽然幸运女神没有为她送来五百万,但却送来了帅先生,也不错啦! 不由自主地,萧霞米在他胸前摩蹭起来,手也不经意地玩起他胸前的扣子。 厉駴的思绪瞬间被小虾米的体香及摩蹭打散,而他的下半身再次不听使唤地紧绷起来。 该死! 他一把抓住她嬉戏的小手,低声警告道:「不要玩火!」 「玩火?没有啊!我只是玩扣子啊!」她答得天真,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你——」他都快喷鼻血了,她却一脸无辜! 他真的弄不懂,这个外表毫不出色的小虾米,为什么能够一再引起他的「性趣」与「反应」?! 「啊!我迟到了!拜了!」 她推开他,匆匆地拉开铁门冲了出去,留下厉駴一个人摇头苦笑。 高楼林立的纽约市里,有一栋住著名流的大楼——钻石双星,一些镇日急於力争上游的上班族,都以它为努力的目标,因为住进钻石双星,就代表身分、地位、权势的提升。 厉駴在这栋大楼中买下三层楼,其中一层供父母居住,另一层则是偶尔开会使用,也是知心好友来访时下榻的住所,第三层则是自己的栖身之所。 其实,说栖身之所也不尽然,因为,他只是偶尔会在这里小住几天,其他时间则轮流住在纽约市郊所购买的别墅里,只看他的需要或是当时的心情。 今天,他特别回到钻石双星的大楼中,这时已近凌晨,一走进主卧室,他就看见他的衣物被放在大床上。 真是奇怪,他的衣物一向被管家收入衣橱里,不可能放在他睡觉的大床上。正想发火时,他就看见那条雪白的内裤上沾有红色的印记! 凑近一看—— 是唇印! 谁这么恶作剧? 再翻了下面几条,仍旧一样,全印上一枚不大不小的唇印。 真是够了! 这几天为了猎艳红唇口红的上市,已经搞得他一看见口红印就头疼,如今又在他的内裤上看见唇印,简直倒尽了胃口。 是谁这么大胆?! 「杰克森!杰克森!」他恼火地传唤他的管家。同时又捞起他的衬衫,一看,差点没昏倒。 哪个该死的变态狂,竟然在他衬衫胸部的两点位置印下两枚唇印! 不见管家的人影,他再度大吼:「杰克森!杰克森!」 「少爷!我在这里。」杰克森穿著睡袍匆匆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著被他扔在床上的内裤及衬衫。 「哦——真抱歉,我不知道梅莉没有将衣物收好。」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的意思——」 「你看我内裤上的杰作是怎么回事?」 杰克森一拿起内裤,脸色大变,「呃——这——」 「谁做的?」他森冷地逼问。 「我这就去叫醒所有的人问个明白。」杰克森恭谨地说。 「查清楚立刻向我回报!现在将这些给我拿走!」他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是。」杰克森不敢有异议。 突然,一阵独特的清香在衬衫被取走的同时飘进他的鼻端……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管家。 「少爷——」 「衬衫给我。」 「是。」管家重新递上衬衫。 厉駴接过衣服,小心地嗅著那两枚唇印,这香味……好像隐约在哪里闻过? 这味儿绝不是一般国内或是欧系知名品牌口红的香味,也不是杂牌的口红味,它的味道很特殊,很难形容,像花,又似草的天然味道,闻後浑身一阵舒畅,令人忍不住想一闻再闻。 他再度抓起杰克森手上的内裤,闻了起来—— 也是这个味道! 是有人想引起他的注意吗? 突然间,杰克森弯下身子拾起一样东西,并递了出去。「少爷,这里有一封信。」 他直觉反应,这封信一定和这个红唇的主人有关系! 拆开信封,娟秀的字体旋即露出来—— 厉负责人: 当你见到这封信时,表示你已「目睹」我的唇印。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你交会。 贵公司的猎艳红唇行动我很感兴趣,所以我想拭试我的运气。 因为有人告诉我,红唇女主角人选的决定权在於你,因此我才突发奇想,以这种方式推荐自己,期望幸运女神会站在我这边。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会再与你联络! 幸运女神 「杰克森,立刻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将这些沾有唇印的衣裤放在我的床上。」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因为,他想知道这个女人从哪里弄来这条口红的? 他相信这支口红的质地与香气,绝对会引起市场的风潮,只要行销得当,还可吃下全球口红的市场,他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钤……」他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 「喂!我是厉駴。」 「厉,我是潇蔷。」嗲声嗲气的女声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她是厉駴的床伴之一,也是国内知名的模特儿,这阵子他俩名字还上了纽约时报的影剧版。她乐得提高知名度,而他也藉她之名为新口红的上市暖身。 「什么事?」他不冷不热地问道。 「人家想你嘛!」她矫情地撒娇道。 「还有呢?」他不会单纯地相信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好坏哦!」 「那你还打电话给我。」他顺著她的话反问。 「不来了,你就是爱挖苦人。」 「说吧。」他现在只想收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对她腻了? 「明天晚上,雄风男性内裤请我去为他们的新商品代言并献吻,你陪人家一起出席好不好?」她终於说出她的目的。 内裤!又是内裤! 「找别人去吧,我现在很忙,改天再联络。」他不再多言,就按下结束键。 讲到内裤,这事真是缓不得。「快下去,查清楚。」他再次对杰克森耳提面命。 「是的,少爷。」管家不敢怠慢,连忙退出他的寝室。 第四章 纽约时代广场今晚有一场新产品上市的造势活动,此空前盛大的活动特别请到名模潇蔷以吻代言。 在临时搭起的看台上,正闪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外加知名的乐团伴奏,一下子便聚集了上万的围观群众。 在这一片热闹声响中,有个小人儿正躲在隐藏式的前台忙碌著。 只见她忙著涂上父亲独门配方的口红,以唇就纸板,再转印到一条条雄风内裤的「重点」部位上。 她一边印,一边想,这年头的人就是买名人的帐,潇蔷不过是来做做样子而已,那些内裤上的口红印,还不是她辛苦印上去的。 良心说,她很不屑这种行销手法,但她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谁教他们出的唇印费特别高呢! 「各位观众,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国内最具知名度、也最美丽的名模——潇蔷小姐!」主持人夸张地宣布著。 潇蔷一身金光闪闪地从後台走了出来,旋即听见各种叫声及掌声。 「谢谢各位!谢谢!」 「潇小姐,我们都想知道你为什么想为雄风内裤代言?」 当然是为了大把的钞票!不过她却暧昧地笑道:「因为雄风是女人的幸福嘛!它的材质与设计绝对适合每一个男人。」 主持人更大胆地追问:「你怎么知道?」 她再次魅笑,「我已经用我的『吻』印证过了。」 「哦?」男主持人故意造作地叫道:「不知你可愿意再一次亲吻雄风,并把它送给在场的幸运男士?」 「我想这是最好的证明方式了。」她顺手接过工作人员递送来的全新内裤,故作姿态地凑近内裤的重点部位。 顿时,台下的气氛沸腾到最高点,镁光灯登时闪个不停。 「我要证明了……」她嗲声地缓慢说道,唇越来越靠近内裤。 就在凑近中心点时,舞台的灯光开始闪烁,而烟雾顿时四起…… 她趁此时接过萧霞米转印好的红唇内裤,瞬间,舞台的灯光又恢复正常。 她高举著手中的内裤,并高呼:「穿上雄风,男人有魅力,女人有幸福!雄风!雄风!」同时用力地将手中的内裤丢了出去。 这个作假的促销手法,一共使出将近十次,造势活动也圆满落幕。至於真正的献吻者,已经在後台数著钞票! 不多不少,共十张一百元的美钞!十个吻,一千美元,还不用扣税! 萧霞米笑咧了唇,压低鸭舌帽,消失在後台,转进造势晚会二十公尺外的巷子里。 突然,她看见一群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扼腕地说道:「妈的!没抢到潇蔷的内裤!」头发染成绿色的男孩首先抱怨。 「绿仔,是潇蔷亲过的内裤!」红毛小子连忙纠正他。 「要你管!」绿毛小子恼羞成怒地说。 「不爽?!想开骂?谁怕谁?」红毛也不甘示弱。 「别吵啦!」棕发的小子打算充当和事佬。 「你少管!」红毛与绿毛小子异口同声喝道。 「喂,小子,你们想要潇蔷亲吻过的雄风内裤吗?」萧霞米这时现身,不怕死地打破他们的争执。 「咦?」顿时,这三个大男孩瞥了眼一身黑衣,既土又不男不女的萧霞米。 「我有三条!」她毫无惧色地迎向他们,八百度的近视让她看起来更加滑稽。 她相信自己现在这模样,绝对不会有异性对她有性趣,所以才敢大胆的卖起雄风内裤。 「你有?」男孩们显然很怀疑。她这么个小个儿,怎么可能从高头大马的人阵中抢到「货」? 她当然明白他们的怀疑,不慌不忙的解释:「因为我在後台工作,三条雄风是我们的工资之一。但我觉得拿钱比较实际。怎么样?你们要吗?我算你们便宜一点。」萧霞米说著的同时,一双眼还不忘朝四周打探,她可不想才当黄牛就被警察抓。 三个男孩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绿发男孩先问:「一条多少?」 「两百美金。」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你抢劫啊!」棕发男孩尖声道。 「不买就不买,别骂人。没听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出口成章之後,她有点後悔。因为她非常非常的怀疑,他们这些「人」听得懂吗? 就在她作势要闪时,红发男孩喊住她:「一百元一条要不要?!」 她故作迟疑状,缓缓将身子转过来,「不过,要三件一起买。」 红发男孩看了看同伴,似乎达成协议,「成交。」 拿了钱就连忙跑开的萧霞米乐得嘴都阖不拢。但哪知才走了一段路,她就被另外三个男孩挡了下来,光看他们那邪佞的表情及越来越向前逼近的态势,她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 她先是吸一口气,又朝地上瞄了一眼,然後低声问著:「三位大哥,有事?」 「交出来!」他们之中的白人男孩冷声令道。 呃!难不成,他们看见她和刚才那三个小子交易的情形? 她还是想试试自己的运气,「交什么?」 「装傻?」白人男孩不悦地逼近。 萧霞米速速往後退。 「抓住她!再搜出钱!」白人男孩凶狠地命令身边的两个男孩。 她连忙用力踢向刚才在地上看见的石子—— 「啊!」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白人男孩,痛得他哇哇大叫,急声再令:「快追!」 萧霞米趁混乱往後方逃跑,但女孩体力总是不敌男孩,於是她边跑边叫:「失火了!失火了!」在纽约,很少人会多管闲事,但失火了总不会没人理吧! 男孩越追越近,她突然灵光一现,停下脚步,转过身对著逼近她的两个男孩大叫:「警察来了!」 「什么?」男孩们半信半疑。 「警察来了!」她死撑著,期望自己能骗过他们。 这时,她瞥见一辆高级房车经过他们,那车型很像——帅先生所开的车子! 男孩们转过身子,发现他们受骗後,准备海扁这个臭丫头! 萧霞米却往那辆高级轿车的方向跑去,大叫:「帅先生,帅先生,等等我!」她真希望,车里的人是他。 但车子并没立刻停下来。 当男孩追上她,并打算抓住她时,她突然愤怒地命令:「不要碰我!我交钱给你们就是了!」 两个男孩想了一会儿便道:「拿来!」 「不成!」这时,白人男孩已经跟了过来。「给我痛揍她一顿!敢伤老子,不给她点教训,她会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两个男孩听命行事,上前就是一挥—— 「啊!」完了!她放声尖叫。 可是她却听见另一个凄惨的叫声,接著就是一阵挥拳声。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两个打算痛打她一顿的人,如今却瘫在她的面前! 她竟没被打中?!这是怎么回事? 往前一瞥—— 只见两双擦得啵亮的名牌男性皮鞋! 纽约真的有好人耶!她抬头一看,差点哭了出来…… 是他!是他!是帅先生。 另外一个,应该是他的司机兼保镳吧! 白人男孩见自己的弟兄倒在地上,虽不服却不敢大意,「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他已拿出小刀,左右手轮流晃来晃去。 「我是纽约市的警官。」厉駴不疾不徐地说。 「骗谁?」男孩显然不太相信。 厉駴向身边的平头男子点了下头,只见他俐落地拿出一把左轮手枪。 「还不快滚?!还是你想进警局?」厉駴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们。 那三个以多欺少的小鬼哪敢再玩命,连拖带跑地离开现场。 萧霞米得知自己安全後,却全身软得险些跌倒。 厉駴及时扶住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待在大街上?纽约入夜之後是很危险的。」他温柔地提醒她。 她的鼻子突地酸了起来。要不是为了一千三百美元,她也想不出来啊! 她想赚钱!想赚钱让老爹重振雄风;想让自己可以再复学,攻读个硕、博士,然後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躲进他温柔的怀抱,双手环抱住他。 被她怎么一抱,他的心倏地乱了起来…… 萧霞米显然不知道她这个举动对厉駴造成的影响,还幽默地说:「胸膛借一下,待会儿我会付你一点小费。」 「什么?」这个小丫头在说什么? 他厉駴的胸膛可是不借人的!第一次借人,这人竟然说要付小费给他? 实在太侮辱他了! 但这小丫头的逻辑不同於他人,他无法对她生气,只好顺著她的话回应,「我要的小费可不少哟!」 「什么?」心情已然恢复得差不多的萧霞米,一听到他的话,马上退出他的胸膛。「我已经借好了,小费减半。」 「你——」他只能苦笑。「减半不成,我要原价。」 「那你要多少钱?」这个男人应该很有钱,不会是真的要向她索取过高的价码吧? 「不是钱。」他莫测高深道。 「不是钱?」那是什么? 她低头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她非常肯定,没有异性会对她有「性趣」! 但他却凑近她身边…… 她吓了一大跳,往後退移,而厉駴却搂住她的腰身,在她耳畔低语:「等小虾米再长大一点,更女人味一点,我也许会向你索取一个深吻!」语毕,他随即放开她。 她发现自己的双腿不住地打颤。 他说……他要吻她,而且还是个——深吻?! 望著她吓傻了的容颜,他心疼地拍拍她的帽子,「不要太期待喔!」这话虽有些宠溺,但也有些调侃。 「讨厌!这种事,怎么……怎么可以乱开玩笑!」她佯怒道,双颊似熟透了的苹果,身体还泛著香气。 香气…… 他突然觉得小虾米的身上有抹熟悉的味道,好像……好像在他床上的内裤及衬衫的红唇香味! 「你涂了香水?」他突然正经地问道。 「没有。」她马上回道。 「那——」他再次凑近她的发间……不是那个味道! 难道是她的唇?! 她被他瞧得心儿怦怦地加速跳著,连忙道:「也没有擦口红!」因为出了造势晚会,她就擦掉嘴上的口红了。 她老爹研发的口红香气非常持久,连厉駴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急於将这个红唇女孩找出来。 显然,他的运气不佳。 因为,管家杰克森告诉他,将内裤放到他大床的人,极可能是已离职的旺仔。而他的人也不知去向,所以无法透过他追踪到「红唇女孩」。 他有点失望,因为,他还没有接到署名幸运女神那个女孩的电话。 萧霞米很快的打破了他的疑神疑鬼,「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下次我会小心点,现在,我要回家了,再见。」 「我送你。」他连忙说道。 「不好吧。」她不想让他看见她住的地方。 「就这么办!」他抓起她的手,又对一直站在他们身後的大汉道:「博尼,开车。」 「是的,先生。」博尼恭敬地道。 「你不要一直抓我的手,人家会误会的。」她的心跳再次加快。 「人家?哪个人家?」他取笑道。也很惊讶,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是这么自由自在,就连牵个手也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对他而言,不算女人,也不是情人,更不是床伴!但若说是朋友,又显得生疏。那他们的关系是什么呢? 他虽一时理不清,但却很满足他们现在这种关系。 萧霞米也不想和他争辩,就任他这么握著。 「你只要送我到我常常看你的地方就可以了。」她忽然改变话题。 「不是看,是偷窥!」他再次朗笑。 「不准得意!等我变成大美女时,就换你偷窥我了。」她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哈——我正期望小虾米变龙虾呢!」他这会儿轻轻地掐著她的脸颊,指尖还是传来一抹嫩嫩的触感。 也许……她真有变成大美人的本钱哦! 厉駴一走进钻石双星的家,管家杰克森立刻迎了上来,「少爷,潇小姐正在大厅等你。」 「萧小姐?哪个萧小姐?」 「是潇蔷小姐。」杰克森连忙应答。 他不悦地蹙起眉头,这时潇蔷已起身走了过来,「厉,人家一下了展示会就来看你了。」 厉駴冷魅幽邃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冷冽,「没有我的邀请,不要自己来这里。」 呃?!潇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以前他即使再不高兴,也不会给她这种冷排头吃的啊! 今天是怎么了? 但她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旋即堆起笑容,一副讨好的谄媚样儿,「好,我知道了。来,坐,我为你带了个礼物。」 他闷不吭声地被她半拉半拖地拉往客厅。 「当当当当当!」她兴奋地为即将拿出来的礼物奏著音乐。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累了,谢谢你的礼物。博尼,送潇小姐回住处。」 「你要赶我回去?不要嘛!」看来,他今天的火气真的很大。 「博尼!」他森冷地继续喊道。 「是的,负责人。」博尼已站在潇蔷的身边。 「好嘛,人家走就是了嘛。」她嘟著红唇,敢怒不敢言。 厉駴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起居室走去。 气疯了的潇蔷,不愿让人看笑话,还是拾高下颚,高傲地走出厉駴家。 而这时,励駴却回过身再次向管家交代,「杰克森,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让任何人进来!不管是她,或是其他的女人!」 「是的,少爷。」管家恭谨回答的同时,拿起了孤单躺在桌边的礼盒,「这个礼物——」 「丢了!」他连头也不回地说。 不知为什么,现在看到这些刻意接近他的人、事、物,他都觉得厌烦极了。 杰克森连声应道:「是的。」旋即将礼物拆开,便於垃圾分类。 就在打开纸盒时,他怔了一下。 「少爷,我想这个你会有兴趣。」杰克森喊住准备进寝室的厉駴。 「什么事?」他知道杰克森不是大惊小怪的人,於是踅回去。 「你看,是条内裤,而且有一枚唇印!」杰克森秀出了雄风男性内裤。 厉駴马上抓起内裤,闻著那枚唇印…… 就是这个味道!就是它! 「叫潇蔷回来!」他立即下令。 杰克森从容不迫地以电话联络博尼,「博尼,少爷请你将潇小姐带回家里。」 十分钟後,潇蔷带著胜利的表情回到厉宅,但却不主动打招呼,似乎想挫挫厉駴刚才的锐气。 「这唇印是你的?」他一心只想追查红唇的主人是谁,实在没有心思和她玩游戏。 「你不是知道人家去帮一家内裤厂商代言,并且献吻的吗?」她不明著回答他的问题。 「只管回答我的问题!这唇印是你的吗?」厉駴逼视的眸光带著冰也带著火,像是对方若不顺他的意,便会杀了她似的。 潇蔷此时不禁打了个冷颤。「这——」 「说实话!」厉駴灼亮的眼睛透出一道难融化的寒霜。 「不是。」潇蔷苍白的脸写著惶恐。 「那这是谁的?」 「我怎么会知道?」她快受不了他了。 「不是你去献吻的吗?」他再次逼近。 「我只是去造势,怎么可能真的去吻内裤!拜托,我是什么人?」她高傲地再度抬起下颚。 「很好!博尼,送客!」他决定自己去查。 「你——」太过分了!本以为送条冒充自己唇印的内裤,可以将他弄上床,结果,耳鬓厮磨没尝到,反倒惹了一身腥! 哼!走就走!下次看他怎么求自己。好歹,她也是纽约的名人! 哼了口气,她骄傲地走出厉家大门。 「杰克森,替我接马丁,让他查一查今晚『代打唇印』的究竟是什么人?」 马丁是他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有他出马,应该可以很快搞定。 「是的,少爷。」杰克森拿起电话,马上拨下一组号码。 厉駴拿著那条内裤往屋内走去。 他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到处献吻?她应该不知道他今晚会收到这条内裤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称自己为幸运女神的女子,不是说要和他联络吗?为什么还没有来电,或是写信呢? 她真的只是想成为代言猎艳红唇的女主角吗?还是有其他的计谋? 不管如何,她的确引起他的注意了! 也许,他公司口红的行销策略该变动了。 他不慌不忙地拨了一通电话给贝纳国际广告公司的葛瑞,「喂……我想……」 只见电话一头的葛瑞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因为任意改变广告内容或是行销策略,对广告公司或是厂商都将造成莫大的负担与压力。 但显然厉駴完全不在乎,因为他看到了更大的商机。这也是他比一般人有财有势的原因。 第五章 次日清晨,厉駴起了个大早,正在用早餐时,杰克森走近他,「少爷,这里有封你私人的信件,信封上还有一枚唇印。」 正在看报纸的他,连忙接过那封信,并俐落地将信封拆开—— 厉负责人: 不知道你是否已准备好见我了? 如果是,那么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我们约在纽约三十三大道的蒂芬妮餐厅见面。 我会在桌上放上一张附有唇印的卡片,而我也期望你可以以任何印有唇印的东西,作为见面的认证信物。 中午见! 幸运女神 「杰克森,立刻为我准备一张卡片,印上你的唇印,别忘了涂上口红再印!」他当然要去会一会这个幸运女神了。 「什么?少爷。」杰克森差点将手中的咖啡壶打翻。 「快去办,我还得进办公室处理一些要紧事。」厉駴面不改色地命令道。 「是。」老管家瞬间面色如土。 高耸的花蝶化妆品集团大楼,就矗立在纽约市最高级的曼哈顿地段,令来往的人们不得不对它行注目礼。 此时,大楼的门口似乎有著小小的骚动。 大楼的警卫一再劝著眼前那位身著过时西装的东方老头,希望他赶快离开此地,因为他们大老板的座车再过一分钟就会抵达。 如果让他看见这样的情形,怕他会误以为他们这些警卫只拿薪水,不做事! 「老人家,麻烦你快走可以吗?这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名唤艾博特的高大警卫已抽出警棍。 「干嘛?拿警棍吓人?你若敢打我,我就告你伤害,也告花蝶歧视有色人种!另外,还告你们恐吓!」老人家说得振振有词,根本无视对方的威吓。 他不是别人,正是意志过人的萧完童。 「老人家,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打你,只是请你离开这里!如果你再不听劝,我就叫纽约市警察来请你!」艾博特也有点火了。 「好啊,就叫警察来啊!正好来评评理。我只不过是向贵公司推销我的产品,你们不由分说地就将我赶出门,真是狗眼看人低,要不是我女儿说花蝶的老板是个识货的人,我也不会来这里!」 这时厉駴的座车已经驶进公司大楼的车道,他看著前方发生的事,不疾不徐地按下自动窗,想听听看发生什么事,没想到就听见有人操著「东方」口音的英文褒奖他! 良心说,他早听惯了人家的褒奖,多一个人夸奖,他也不会因此自满。只是,这个老人家的倔傲态度,让他有种熟识感,於是他从车上走下来。 艾博特见到厉駴走过来,连忙立正准备致意,但他却阻止艾博特出声。 而萧完童一见厉駴,怔了半晌,旋即开心地笑道:「帅先生,见到你真是好啊!」 「谢谢你。」这老先生也叫他帅先生,他们认识吗? 「你也是来洽公的?」萧完童见他西装笔挺,心想应该是吧。「那我必须告诉你——」他一把将厉駴抓到一边,开始低语:「这里的人很势利,你最好打道回府,别费神了。」 「你也是来洽公的?」 「洽公好听了点,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看看我研发的东西有没有机会和花蝶合作,如今看来,他们不识货!我没兴趣了。你也早早打退堂鼓吧!免得被羞辱。」一转身,他打算走人,但没走几步,又过转身子,「也许,你会比我幸运一点,因为你比较称头!嘿嘿——」 「老人家,你愿意将你的研发交给我一并推销吗?」也许是冲著他一脸悻悻然、也许是冲著他叫他帅先生,总之,他就是起了恻隐之心。 谁知萧完童却神秘地低语:「谢了,年轻人。但我的研发只能给厉駴一个人知道,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那你愿意留个电话给我吗?」他进一步地追问。 「为什么?」他问得傻气。 「如果我有机会见到你的金主,好转交给他。」他说得真诚。 萧完童看了看他,终於念出一组号码,「你记住它,我就等於捡到个机会;记不住,我也不会怨你。」萧完童潇洒地说。 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让他不太相信有人真的会替他「转达」什么善意,所以即便这个男人是女儿暗恋的对象,又颇为热心帮忙,他还是不敢奢求。 「再见了,年轻人,祝你幸运!」萧完童毫不留恋地转身。 「谢谢!也祝你幸运。」他看著他的背影说道。 萧霞米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三件式的水蓝色裤装,丝质的布料将她匀称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正记商标——西瓜皮头。 为什么不从头到脚一次改变呢? 她还是谨记老爹的教训——坏人无所不在!在纽约以最安全的形象出现,有百益而无一害。 其实,还是有一害是——她的白马王子也认不出她的美!呜…… 今天她之所以穿得这么正式,就是要和花蝶的老板见面,创造财富啊。 可是,她觉得今天有点不舒服,浑身发热又无力,小咳不断,难受极了。本来想请假的,但一想到一小时二十美金的工资,她全身就再次充电。 美国是属於「医药分业」的国家。医生只负责看诊,而药房则按照医生的处方笺抓药,至於病患就是付帐的一方,所以小小的感冒,一百元美金跑不掉,如果再加上请假,来来回回,一天至少损失二百至三百元不等。 她是穷人!可没有生病的权利。 振作!振作! 一踏入贝纳国际广告公司,首先就听见柜台的总机小姐大惊小怪地叫道:「小虾米?!是你吗?你今天——简直变了一个人!」 「是啊,变成了病人。」她苦笑道,打算转入市调部。 「那个!那个谁?穿蓝衣裤的,过来一下!」葛瑞的声音在小虾米的身後响起。 哦!一大早就碰到克星,她的头更昏了。 但谁叫他是老板,她只有回头的命,「总经理早!小虾米给你请安。」这时连开玩笑的口气都显得有些无力。 「你——你是小虾米?」葛瑞的眼镜差点掉下来。 「如假包换。」她知道她今天的穿著确实会为自己带来麻烦! 「你——你看起来很不一样。」 「我知道。」 葛瑞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收回惊诧的表情,「赶快去市调部,今天花蝶的负责人又要来拜访我们公司了。」 「什么?」厉老头要来?那他中午还会和她见面吗?还是他根本没有看见她写给他的信?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做事。」葛瑞高声地唤回失神的萧霞米。 「是。」她感到全身更无力了。因为一想到厉老头可能不能单独和她见面,她就好失望。 带著失落的心,萧霞米悻悻然的走回市调部。 「小虾米,这个拿去影印!还有这份资料要分类。」琳达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好的,琳达姊。」她感觉全身流著冷汗,越来越不舒服。 「小虾米,你还好吧?」琳达这才注意到她今天有点不一样!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不过,她的脸色……好像有点差,该不会是病了吧? 「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没说实话。 「没有事就好。赶快工作吧!免得葛瑞又拿你开刀。」琳达好心地提醒。 「谢谢。」於是,她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会儿影印,一会儿资料分类,还得把高如山丘的红唇信件一一拆封,忙得她的头越来越重…… 「会议时间快到了,你先送资料上会议室。」琳达突然说道。 「好。」她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登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连忙扶住椅背才没有跌倒。 拜托,别在这时昏倒,她今天中午还要和厉老头见面呢! 不管如何,她都要试试自己的运气,看看幸运女神是否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站稳了之後,她悄悄拿出幸运女神往自己的嘴唇涂上薄薄的一层。 她一定要见到厉老头!一定要! 收好了唇膏,她拿起资料准备上楼,电梯仍旧没有她搭的份。 唉!走楼梯吧! 一想到还要再爬八层楼,她两条腿又开始打颤。 「嘿咻!嘿咻!」一个阶梯一毛美金,两个阶梯两毛美金!这么一想,她的心情也好过多了。 越爬越高……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喘…… 天啊!真希望有一双翅膀,马上飞到十二楼。 萧霞米身子不住地颤抖,在她身後的男子一见到她那随时要跌倒的身子,心脏差点没停下来,连忙三步并成两步地奔近她。「小虾米!」 谁? 她累得脑袋都有些不听使唤,更别提转过身子。 「小虾米!」厉駴跑到她的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肩头,「你病了?」 「帅——先生?!」萧霞米双眼无神、呼吸急促,眼前的人影忽然变成两个…… 「小虾米!」他简直吓坏了。 「嗨!你好!」身子一软,她整个人就往下滑…… 厉駴立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并按下自己的手机,「博尼!快将车子开到贝纳的大门口!」他喊著他的司机兼保镳,而他也以飞快的速度冲下楼。 一到了纽约市圣玛莉医院,厉駴就抱著萧霞米冲进急诊室。 「来人!快来人,有急诊病患!」他急促而威严的声音,立刻引起医护人员的注意。 不一会儿,四、五个医护人员旋即靠了过来,而小虾米也被安置在急诊病床上。只见他们一会儿量体温,一会儿听诊…… 「三十九度,她发烧了。肺部有杂音,我们将会进一步检查,还有,麻烦你先去办理挂号。」其中一名女医师对厉駴说道。 「博尼,去办理手续。」他随即命令。 「可是——」博尼迟疑了一下。 「她叫萧霞米。」他这才说出她的姓名。 「是的。」博尼立即去办手续。 厉駴守在萧霞米身边,寸步不离。 看著她难过的容颜,他的心宛如裂了个缝,拧痛了起来。 手里拿著她的眼镜,这才发现她的度数真的很深,没了眼镜,那张如婴儿般的脸蛋分外的抢眼,虽然他现在看不见她的双瞳,但可以确定,如果她醒过来,那生动鲜明的晶眸一定会为她增添更多的魅力。 原来,小虾米藏在小妹妹造型的背後,是这么一张出色的容颜!尤其今天她还穿了一套较为正式的服装,更能显出她的曲线。 她是个漂亮宝贝! 只是——他弄不懂她为什么要躲在丑陋的外表之下?! 女孩子不是都爱美的吗?尤其纽约女孩更是一个比一个俏,一个比一个美,为了抢风头,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就怕自己走在流行之後。 那小虾米为什么还要丑化自己? 「嗯……幸运……我要……幸运……」萧霞米不自觉地呓语,睑部表情还夹著焦虑。 「你说什么?小虾米?」他握住她的手,再一次感受到她一双触感甚好的小手。 可是小虾米却无法回覆他,再次陷入昏迷,医护人员也在这时为她打起点滴及枕上冰枕,希望她的烧能早一点退。 「先生,你太太的情况,我必须向你做个说明……」女医师这时拿下听诊器,认真地睇著厉駴那张挂心的脸。 太太?!她称小虾米为他的太太?! 对於这个突来的称谓,他并没有想像中的……排斥。 他一直很难界定小虾米在他心中的位置,如今被一个外人这么一说,沉浸在心底那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段日子以来,她给他的印象总停留在小妹妹的角色上,但她给他的舒服感觉,又超过一个小妹妹应有的,所以他不时会思考这个问题。 如今,却有人这么给她下了个最妙的定位—— 太太?厉太太? 他的唇角蓦然往上弯…… 这两者中间的转变,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先生,先生!」女医师又叫了他两声。 「哦,对不起。请问,我——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厉駴不禁自嘲,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和小虾米一样会神游太虚了! 「我们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大约在半小时後就可以退烧,至於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发烧,或是还有其他状况,则必须做细菌培养才能确定,现在我们就等她醒来後,再决定是否需要住院。」女医师仔细地解释。 「谢谢你!据你的观察,她大约多久可以醒过来?」 「还不能确定,不过,据先前初步的检查,我们相信你太太应该只是感冒而已。」她仍然不厌其烦地说道。 「谢谢你。」话才落,他的石英表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手表,心知他必须赶快去赴另一个重要的约会,但是小虾米现在又高烧不退……这该怎么办? 女医师似乎看出他难处,「我记得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先生吧?就让他代为照顾,你若有急事要办可以先走,如果有任何突发状况,我会让你的朋友——」 「博尼。」他道出博尼的名字。 「对,让博尼立刻通知你。」女医师体贴地建议。 「谢谢你!」他旋即在小虾米的额头上轻轻地烙下一个吻,并低语:「我去办事,很快就赶回来!乖,不要怕。」隐约之间,他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很像……红唇女孩的味道! 登时,他觉得很奇怪,於是往病床的四周闻了又闻。 味道不见了! 难道是错觉? 他还是不死心地又朝四周闻了再闻。 那熟悉的味道似乎变得很淡,淡到无从找起。 「铃……」他手表的闹铃声再次催促他该起程! 当他再次起身时,博尼也返回他们的身边。 「博尼,我先去一下蒂芬妮,萧小姐醒了之後,立刻给我电话。」厉駴神情严肃地说道。 「是的,负责人。」博尼恭敬道。 「在她的面前只需称我先生就好了。」他立刻纠正博尼。 「是的,先生。」 「半步都不准离开她。有任何事立刻通知我!」他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 「我明白。」负责人为什么对这个不算起眼的小女孩特别宠爱?博尼有些惊讶。 但担任他保镳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沉默是金的道理。 厉駴又朝紧闭双眼的小虾米瞥了一眼,才匆匆走出医院,随手招了辆计程车,赶去赴幸运女神的约。 只是,他想也想不到那个自称是幸运女神的女孩,正是躺在医院发烧的小虾米! 第六章 萧霞米闻到难闻的药水味,而费力的张开眼睛—— 只见眼前一片模糊,再往右看去——也是一片迷蒙,但隐约中还是看见一张眼熟的脸。 他不是是帅先生的保镳兼司机? 博尼见她睁开眼睛,马上问道:「萧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她怎么在这里?! 哦!她想起来了! 她爬楼梯去送资料,中途遇见帅先生,结果……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是帅——是他救了我吗?」她现在才发现,她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帅先生姓啥名啥呢。 「是的。」博尼边回边拿起手机,准备拨电话给厉駴。 「你打电话给谁?」她有点鸡婆的问道。 「先生。」 「你的先生贵姓?」她突然想知道厉駴是谁。 「厉。」 也许是博尼的口音有点怪,萧霞米听得不是很清楚。「李?」 对美国人而言,李与厉几乎是同音,博尼也就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先生……」她在心底低语,觉得这个姓没有「帅」来得好!还是叫他帅先生比较好。 「喂,先生,萧小姐醒了……好。」博尼将手中的大哥大交给双眼瞪著他发直的萧霞米,这才想起厉駴交给他的眼镜该还给她了。 「哦!谢谢!」她连忙戴起眼镜,周围的一切瞬间清晰起来。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连忙以手摸了摸头! 好险!她的假发还在。这都归功於她出门前多夹了几根夹子。 「喂!」厉駴在电话那头猛喊,小虾米却还在「整理仪容」。「喂!」 哦——她这才赶紧拿起手机,「喂!」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还不舒服吗?有没有继续发烧?头还会不会昏?」他焦虑地问了一长串。 「帅妈妈,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她取笑道。 帅妈妈?「你叫我什么?」他突然察觉自己被「亏」了。 「帅妈妈啊。」她呵呵地笑答。 「看样子你恢复得很好。等我回来,别乱跑,知道吗?」他一边叫车,一边命令。 「是,我会等你来付医药费。帅妈妈拜拜!」她再次笑道。 在等待厉駴的同时,萧霞米不住地打哈欠。 「很丑哟!小虾米!」厉駴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後响了起来。 「啊——」她惊吓过度,下巴差点掉下来。「你怎么像缕幽魂,想吓死人呀!」 「那我们刚好可以一起下去作伴啊!」他笑道。 看来这个丫头恢复得很好,他的心情一下子如雨过天青,清朗了起来。 「我才不要呢!我还得赚到五百万才甘心!啊——」五百万!她和厉老头的约会——完了!完了!「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他答得自然。 「那还来得及!我要赶快去赴一个约会!」她准备爬下床。 「约会?!」他的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 想到她要和别人约会,他不知怎地浑身是火,甚至想海扁那个和她约会的男人! 「这对我很重要!」她还是打算下床。 他却将她压回床上,「有多重要?」压抑的怒声,还挟带著被冷落的愤懑。 「五百万美金,你说重不重要!」她实话实说。 不过……他的眼睛怎么怪怪的?好像会喷火! 她赚她的钱,他气什么? 「他是你什么人?」他仍咄咄逼人。 「帅先……」 「回答我!」 「我不能说。」 「什么?」什么人比他还重要?! 陡然间,他发现他在嫉妒! 为什么他会嫉妒?!难道……他对小虾米有了男女之间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在女医师称小虾米为他的太太时,有快乐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在听见她要去和另一个人约会时火冒三丈! 所以,他才会在她不肯透露对方是谁时抓狂、嫉妒! 「我不准你去!」他霸道地宣布。 「你——不讲理!我要回家了,欠你的医药费我会找时间还你!」她一下子滑下床,又急又气地到处找她的鞋。 厉駴一把将她抱回床上,先是以他的手帕拍了拍她白皙双足上的灰尘,然後轻轻地搓揉著她的脚板心。 一种诡谲的氛围,顿时在他们之间漫开…… 双足在女人身上算是一个很神秘,也很性感的地带,它们甚至比手更不易让人亲近,只有亲密的恋人、夫妻,才有可能这么温柔,甚至是「挑情」地为对方按摩双足! 他们现在就这么做,而且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 第一次尝到被男人宠爱的滋味,她的心跳急遽地加速。 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按摩,更别说这个部位,突然间,他贪恋上这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们就像熟识了一辈子,他熟悉她的喜、她的怒、她的虚与她的真。 原先的怒火也在这个搓揉的动作中缓和了,「太晚了,所以我坚持送你一程,办完事记得要吃药。还有,记得和家人联络,以免他们担心。」他温柔地为她穿上鞋子。 「太晚?不是才十二点吗?」中午怎么会晚? 「难道要凌晨三点才叫晚吗?」他的火气又上来了。 「凌晨……三点?你是说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她惊叫道。 啊哈!这丫头误会了! 他好气又好笑地睇著她,「现在的确是午夜十二点又十分。」他将他的手表移至她的面前。 「哇——」她一脸错失心爱之物的痛苦表情。 「再约不就结了?」他却鼓励她。 也不知自己干嘛这么大方将她拱手让人!但就是不想看见她哀伤、沮丧的表情。 唉!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宠她了。 「你以为他是王二麻子,什么人都可以见到的吗?」她不服气地低嚷。 「那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又开始嫉妒起这个重要的人物了。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她迷信地解释道。 她今天明明就涂了幸运女神,为什么幸运还是没降临在她身上呢? 不行!她明天要多涂两层!非要见到那个厉老头不可! 睇她势在必行的决心,厉駴的心有些痛。 难道他比不上那个「他」吗? 次日 萧霞米因为昨天昏倒,所以今天起来得特别晚,匆匆盥洗之後,又准备出门。 「老爹,我走了!」她朝著父亲的房门大叫。 萧完童立刻跑出来,也是一脸睡眼惺忪,「丫头,你今天再请假一天吧,老爹很担心你耶。」 「老爹,我很好,放心啦!一小时二十美金,我可不想在家里睡觉睡掉,如果我真的很难过,我会偷偷溜到会议室或是储藏室小睡一觉。安啦!」她安慰起父亲。 「是老爹没用。」萧完童第一次这么正经地说话。或许,他早已习惯用疯癫、不在乎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感情,以免再度受到伤害。但面对女儿的贴心与懂事,他还是露出少见的真性情。 「别这样,这样就不像我心目中的顽童老爹了。」她还真不习惯老爹变得这么感性。 「臭丫头!老爹我偶尔表现一下慈父的形象也不行呀!」他又恢复古锥的样儿。 「对嘛!这才是我崇拜的天才老爹!我走了。」 「祝你福星高照,财源广进!」他朝她的背影胡乱祝福一通,却不禁暗暗自责自己的时运不济! 「谢了!哦,对了,老爹,昨天听琳达姊说,公司今天会特别忙,我不想那么累,所以,请你在接近中饭时间打电话到我公司来,就说你临时住院,我就可以趁机溜出去喘口气,中饭後再进公司。否则跟他们一起加班,又没加班费,只有一个便当,有点不划算。好了,不胡诌了,别忘了打电话来,拜拜!」 「收到!快走吧!」萧完童还行起童军礼。 当萧霞米弯了几个小巷之後,又来到平日偷窥帅先生的地方,下意识朝那根电线杆看去—— 他竟然站在电线杆前面!这次司机博尼没有跟来。 「嘿,小虾米,早啊!」厉駴露出两排皓齿冲著她笑。 帅先生还是一样那么俊!但今天他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萧霞米看了老半天才发觉,帅先生今天除了俊美外,还多了一份健康、阳光的感觉……不知不觉,她竟看呆了。 「小虾米,你的感冒好些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他走向她,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西瓜皮。 她又变回平日的小虾米了! 「我……好多了。」她这才回神。 「走,我送你上班。」他说得自然极了。 「为什么?」她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我希望比你那个『他』更体贴一点啊!」他似假还真地说道。 「他?哪个他?」他在说什么啊?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叩!」一小记的闷棒,轻轻敲在她的假发上。「昨晚是谁要死要活地说要去见那个五百万神圣男人啊!」 「他啊!别提了,错失了这次机会,恐怕很难再见到他了。」她瘪著嘴,很自责。 「那就找我啊!」他自我推荐道。 「你?」他也打算拿五百万拍广告? 「怎么?比不上他吗?」他威胁道,但那抹严厉的波光却夹著溺爱。 「我连你做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找你帮忙?」她说出了事实。 不过,看他华服、名车,大概也是一些名门、大企业的未来接班人吧! 这种人……她大概也只能远看而已,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嘛! 厉駴也没立刻道出自己的真实身分,却反问:「那你希望我帮什么忙?」 「不要啦!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利用你。」她说得认真。 「小虾米,我不准你做傻事!」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傻事?什么傻事?她怎么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她只是想拍广告,赚那五百万的片酬罢了! 而且,她做过最傻的事,就是昨天中午没有去赴厉老头的约! 「小虾米,我愿意让你『利用』而不准你利用别人!」他坚定地命令。 「我们是朋友,你懂不懂!所以没有金钱交易!我——」 「住口!我宁可是你金钱交易的对象,也不允许是别人!」这丫头竟然想「出卖」自己! 一想到她纯洁的身子被他人所糟蹋,他就想宰了那个人! 「帅先生,你……你……」他在说什么啊! 「不准反驳我的话!如果我发现你做傻事,我会……」 「我只是——」 「不准胡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她扛在肩头上,往自己的座车走去。 「你在干嘛?!」她的假发差一点就掉下来,她连忙用手扶住它。 「跟我回家!」 「回家?回谁家?」 「我家!」 「你……你这是绑架!」 「你想这么说也可以。」他生气的说。 「不要!我听你的话就是嘛!」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帅先生怎么变了个人似地!奇怪的是,她并不是真的怕他!仿佛就是知道,他是为她好。 厉駴却还是将她压进他的座车前座,并且为她系上安全带。 在系上安全带的同时,他指尖却不经意扫过她的胸部…… 她惊愕地往里缩了一下,心跳再次加速…… 而厉駴的胯下却起了「反应」!连指尖也是一阵麻颤…… 他再也不能否认,这个小虾米真的打动了他的心,也令他产生生理反应! 有了这种认知,他就更不能将她让给任何一个人,甚至让她做傻事!即使她想卖了自己,对象也必须是他! 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陡地圈住被固定在座位上的萧霞米,吻上她的唇! 他如飓风般地席卷她唇齿的芬芳,霸气地宣誓著他的所有权,在她不知所措时,以舌撬开她的贝齿,与她闪躲的舌交缠…… 「嗯——」萧霞米不安地扭动身子,想推开他,却反而被他将双手架至椅背之上,而他的唇在她的口中一再翻搅,手也同时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 「哦——」萧霞米开始因他的挑逗,娇哦不断。 他沉醉在她独特的馨香诱惑中,没有收手的意思。 「不要——」萧霞米像是被入夜的凉风吹醒了仅存的意识。 而厉駴也发现自己的失控! 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失控过,但小虾米却让他失去平日的镇定! 他放开了她的手,她羞涩地捣住自己裸裎的胸口,颤抖的手怎么也扣不好衣扣。 「我来。」他轻轻移开她的柔荑,细心地为她扣上扣子。「我很抱歉发生这事。」 小虾米还未从这波情潮中回过神来,只是抖著身体,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想做傻事,刚才的情况只是利息,本金还没有支付呢!」他再认真不过地睇著她。 什么?拍广告还得做这些事?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听过琳达姊透露过,很多女孩为了一炮而红,而和导演、制片、出资的老板……上床! 但上了床,并不表示她们就可以稳坐女主角的宝座!因为其他的竞争者同样可以献出自己!因此花落谁家就得看「老大」高兴了。 可是,拍广告应该不会遇到这种情形吧?! 她还是想碰碰运气,如果厉老头真的学那些人,要她献出自己,她溜就是了! 「你明白我的话了吗?」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我……明白了。那你可不可以放我下车,我要去上班。」她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待在他的车里,她只会想到刚才亲热的片段,根本无法思考。 但厉駴却一把抱住她,就像上次在贝纳楼梯间那样地抱住她。 久久之後,他才语重心长的说:「别再想做傻事了,我会担心的。」 「嗯。」她感觉到他的真诚。 「我送你上班。」 「不要。」 「为什么?」 「我想……想一想一些事。」 她的脸红了,他却笑了。 小丫头似乎「开窍」了。 「好,你小心点,纽约坏人很多。」他不忘提醒她。 她下车後,突然顽皮地在窗户上对他说:「你也是其中一个。」 「哈——」他朗朗大笑,轻松地将车子开走。 而萧霞米只能站在路边目送他。 就在萧霞米也离开後,他们身後的巷子里走出了一个矮小的美国男子,他手里抓著大哥大轻声道:「潇小姐,我是狐克,我发现厉先生和一个很丑的女孩在一起……是的,我会调查她的底细,你放心。」 第七章 萧霞米才一走进公司大门,就看见一尊门神挡在那里,她乾脆先认错,「葛瑞总经理,是我不对!我不该迟到,你就扣我薪水吧!」最後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扣薪水啊!那是她的血和肉啊!痛啊! 「小虾米,今天的会议你也必须参加!」葛瑞也不知道花蝶的负责人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要这只打杂、跑堂的小虾米,上会议室听取重要的简报! 对於今天的会议,他可是有满脑子的问号。 首先,向来不轻易露面、只使用视讯会议开会的厉负责人,竟然主动提出要求,要大家面对面一起开会。更让他想想不通的是,他居然指名要萧霞米出席……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即使他有满脑子的疑问,但出钱的是老大,他也只能照办。现在只能祈求上苍,别让萧霞米给他捅什么楼子才好。 「我有没有听错?」对於这个突来的命令,萧霞米惊多於喜。 她的工作不就是分类、整理、影印,外加做一些口头或是街头访问的市调工作吗? 而且开会不都是大头们的事,哪轮得到她这只小虾米? 听琳达姊说,那些会议有时可以从早上开到晚上,晚上再开到半夜,甚至次日清晨,为的就是配合来自世界各地的高级客户! 老天,她不想开会啊! 葛瑞根本不给她罗嗦的机会。「你没听错,就是你。小虾米,十一点钟一到,你就和琳达一起上楼。」 「那今天还要不要扣薪水?」她竟喊住葛瑞,不怕死的问道。 「你——」他真会被她给气死!要不是看这小妮子一个人可抵两个人用,他早就将她踢出贝纳了。 「拜托,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小人计较。」她开始使出赖功。 「去!」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那就不扣了!谢谢!谢谢!我会立刻和人事部说一声的。」说完,萧霞米连忙溜得不见人影。 「小虾米!」葛瑞又开始抓狂。 壁上的钟指著十点五十分时,萧霞米还是决定去做那件事——打电话到花蝶给厉駴。 她就不相信她的运气这么背! 偷偷钻入三楼的楼梯间,拿起她的手机…… 等一等! 她的幸运女神还没涂呢。 才一转开口红,就因手滑,手机与口红双双滑落…… 天啊!她的心脏要停了。 她直觉地抓住手机! 还好手机没事! 但……幸运女神的命运可就没那么好了! 它从三楼的楼梯缝直直往下掉,啪地一声——八成是尸骨无存了! 天啊!地啊!今天没了它,她的运气可就……不敢想像! 她还是不甘心地往下跑去,终於看到变形的幸运女神,头尾不但分家,而且也成了糊状。 呜……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用手指抠了一层口红,往自己的嘴唇涂了去…… 涂完後,她拨起电话。 「喂,花蝶集团您好。」电话那端传来职业又亲切的声音。 「我找厉负责人。」她小声地说道,又抿了抿朱唇,掉在地上的唇膏,好像沾了点沙子! 她下意识地用手将它擦掉,还呸呸呸地吐个不停。 「「请问你是哪一位?」对方显然不想放行。 「我是——」她该说她是谁?说她的本名,厉老头根本没听过;那说她是幸运女神,可能会笑掉人家大牙!这该如何是好? 「小姐……小姐!」对方礼貌地又叫了她几声。 「哦,我是……红唇。」这个答案总可以了吧! 「请问你找负责人有什么事吗?」对方仍紧迫盯人。 「我和他有约。」她扯了个谎。 「很好,请问你和他约几点?负责人现在不在。」 「什么?」这个总机唬弄了她半天,才说他不在。 「你要留下电话吗?」对方假意地问道。 「不用了。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一定会後悔没有接到我这通电话,因为,我就是幸运女神!」她突然大声地说道。 萧霞米气嘟嘟地收线,瞄了一下手表—— 天啊!十一点十分!完了!完了!准备被葛瑞轰成蜂窝吧。 打开铁门,她打算搭电梯,却发现四台电梯两台维修,另外两台全都客满! 真是倒楣的一天! 爬楼梯吧! 「嘿咻!嘿咻!往上爬!嘿咻!嘿咻!往上爬……」 十分钟後,终於到了会议室,看著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她握著手把的手犹豫了好一会儿…… 现在进去绝对成为众人的焦点!而且是「死」焦! 谁来救救她啊! 在她还在想的同时,门却在这时被推了开来—— 琳达走了出来,劈头就问:「你到哪里去了?」 「厕所!」她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快进来,你知道连花蝶的负责人都在等你!」 「花蝶的负责人?」原来今天这个会议是为他而开的? 才一踏进会议室,她就看见坐在正中央的高位上,除了葛瑞就是——帅先生!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被「供」在那里? 而且还冲著她直笑,但他的笑实在太诡异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葛瑞见萧霞米一进会议室,就抓起麦克风,「厉负责人,你的大驾光临,真的使敝公司蓬摹生辉——」 只见厉駴大手一抬,令葛瑞不必再讲下去。 好威风哦! 等等!葛瑞称他什么? 他……他……就是……厉老头——厉駴?还是他是厉老头的儿子?! 厉駴却朝萧霞米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各位,猎艳红唇计画将进入第二阶段。」 萧霞米却拉住琳达的手,「他是厉駴的儿子吗?」 「他就是厉駴。」琳达压低声音对她说。 「什么?」他就是厉駴,她要「诱惑」的那个人?天啊!世界太小了吧? 「小虾米,专心点!」这话竟出自厉駴的口。 「啊?!」她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厉駴的嘴角竟挂著一丝笑,笑容里还带著一抹玩味及宠溺。「我说,你专心点,我要说猎艳红唇第二阶段的行销方向了。」他的眼中只有她,彷佛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会议。 葛瑞登时明白,厉駴为什么要小虾米出席这场会议的原因了。但是他的「眼光」似乎……怪了些吧?! 萧霞米顿时成了「目标」,笑也不是,坐也不是。 「请坐。」厉駴替她解了围。 「谢谢。」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厉駴继续出声,深不见底的黑眸依然平静无波,「我已经找到红唇的女主角了!」 「什么?」这一句惊天动地的话,骇白了她的脸。 「在这条内裤上留下红唇印的人,就是我要找的女主角!」 「呃——」这……这不就是她的唇印吗? 顿时,会议室杂声四起…… 「安静!」厉駴矿石黑的眼眸,冷而澄清,更有一股令人屏息的冷凝魅力。 登时,四周只剩下极浅的呼吸声。 「今天傍晚,我会对各大媒体发布这则消息!我要找到留下这枚红唇印的女主角,也藉此让猎艳红唇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厉駴虽对著大家说话,但眼睛却直盯著萧霞米。 「叩叩叩!」这时会议室的门意外的被敲响。 「什么事?」葛瑞马上喝道。 门被打了开来,「对不起,刚才医院来过电话,说小虾米的父亲受伤,现在正在急诊室,好像很危险。」 萧霞米立刻站起身子,表现得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葛瑞大手一辉。「快去!」 「谢谢总经理。」她看也不敢看厉駴一眼,因为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乱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会议室,这次却幸运地有电梯可搭,一路顺畅地到达一楼。 而厉駴也在听见萧父的病况後如坐针毡,连声宣布:「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其他相关事项就由葛瑞代为转达。」 他走出会议室,但是电梯却与他作对,等了半天都不上来。 在贝纳广告大楼外的巷内,萧完童已经等在那里,大口咬著鸡卷,手上还拿另一条完整的鸡卷,一见萧霞米急匆匆地跑下来,连忙递给她,「这是你最爱吃的。」 「老爹!这下子事情大条了!」她一手接过鸡卷,竟然没有心情大快朵颐。 事情果然大条了!因为这个小丫头竟然吃不下鸡卷! 「什么事?瞧你脸色怪怪的?」他也放下鸡卷。 「你知道花蝶的厉老头是谁吗?」萧霞米的双瞳瞪得老大。 「我怎么知道?」这丫头怎么了? 「是帅先生!」 「什么?」萧完童忽而大笑,「那不正好!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更绝的是,他要找的红唇女主角,就是我的精心杰作!」她开始细说要旺仔偷放内裤,还有去替潇蔷代打吻内裤的活动细节给萧完童听。 「哈——妙!绝!这比电影还精采!既然他找的就是你,你为什么不大方承认你就是最佳女主角?」这一点他就想不通了。 「因为你住院了,所以我下楼与你父女相会了。」她一脸无辜状。 「哈——」萧完童简直笑到不行,还不忘咬一口鸡卷。 「老爹!再笑就真的得到医院报到了。」她下著结论。 「臭丫头,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他吞下鸡卷,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她也咬了口鸡卷。 「请他到家里来吃饭。」他却说。 「为什么?」 「好推销我研发的幸运女神啊!」他说得理直气壮。 「老爹——」她尖叫抗议,旋即又打住,「可是我没他的电话!」 「那你们平常怎么联络的?」这就奇了。 「奇迹。」她也觉得奇怪,明明没有对方的联络电话,却常常见面。 「我们不能再等奇迹了,必须主动出击!」萧完童咬下最後一口鸡卷说道。 「怎么出击?」 「到他们公司楼下摇旗呐喊,说你是红唇女主角!」他夸张地左右舞动。 萧霞米看著她老爹的动作,无力的翻了一下白眼。 好烦!第一次感到好烦哦。 「老爹,我想到处走一走,你先回家吧。」她双眼无神地朝父亲挥了挥手,缓缓地离去。 「丫头——」萧完童低声喊道,却又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就这么望著她渐行渐远…… 萧霞米一个人跑到中央公园散心,看看能不能理出个头绪。 走著走著,她找了张靠近湖边的座位坐了下来,而在她前方的椅子上正坐著一对老夫妻。 老太太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但老先生却不以为意,他弯下腰,在草地上摘了朵小黄花,插在老太太的耳朵上方。 老太太仍然没有表情,只是双眼空洞地望著前方。 她霍然明白!老太太极可能患了老年痴呆症。 但难能可贵的是——老先生仍然关爱她! 登时,她也好想有个人爱她!像老先生那样,不因她的容貌、不因她的年龄、不因她的智能,而能一直爱护著她。 但她的那个他,会在哪里呢? 会是他吗? 这些日子,他们虽然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激越的情愫,可是却像熟识好久好久的朋友,甚至像亲人,他们不需猜忌、不需挑字捡句的说话,连「偷窥」对方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直到他吻了她,他们的关系才变得有点不一样! 这是喜欢吗?还是说——她有一点点爱上这个男人呢? 总之,她很喜爱他在她身边的安心感觉,彷佛不论世界如何变化,他还是她的堡垒,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影响她,打击她! 老先生朝她笑了笑,并扶起老太太,还轻声细语的对老太太说:「丽莎,我们回家了,和这位小姑娘说再见吧。」 老太太木然地看著她,她却走近老太太的身边,并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再见。」 老先生很高兴有年轻人不嫌他们人老、烦人,他高兴地和萧霞米挥手道别,「愿神赐福你,找到失落的亚当。」 找到失落的亚当? 她的亚当,不就是厉駴! 「谢谢。」她目送他们走远。 有时候想想,人难免会被一些思绪给困住。但此时如果有个人或有件事给了你一些启示,之前困扰许久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这正如她现在的心情。 走出中央公园後,萧霞米到街角的书报摊买了一份晚报,翻了起来,无意间却看见一则新闻—— 本报讯—— 纽约名模潇蔷小姐对外透露,她与花蝶化妆品集团的厉駴先生好事将近,而花蝶集圈猎艳红唇的最佳女主角,也将在近日宣布。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红唇是纽约最性感的代表,有眼光的厉駴应该会认同的。 而文稿上方的图片,正是她为雄风内裤献吻的妖魅模样! 萧霞米先前才平静的心,顿时又起波涛…… 原来这段日子以来,一厢情愿的是她,搞不清状况的也是她。帅先生自始至终只把她当作「路人甲」。 如今他要结婚了,她才惊觉他的世界本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是她贪求了! 她突然好想哭…… 她的偶像帅先生,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 不!他已经不能算是她的偶像……而是生命中曾经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 因为她不会为偶像流泪,却会为这个吻过她,爱抚过她的男人——心伤! 她该怎么办? 她好难过哦! 她没有谈过恋爱,怎么第一次开窍,却是这种下场? 幸运女神为什么只让她有好运气,却没有让她有个快乐的结局呢? 呜……她想哭……好想哭…… 今晚,她忽然不想回家! 节省惯了的她,也许该去住一晚纽约著名的海亚大饭店,让抑郁的心情得到纾解。 抓起手机,按下一组号码,「老爹,我们今晚去住海亚好吗?」 「丫头,你疯了不成?」萧完童在电话那端大叫。 「可能有一点吧。反正你陪我去嘛,也许明天我就会有勇气告诉他,我就是红唇女主角,然後我们从此就发了!反正,你快点来!」 既已打定主意,萧霞米便从皮包内将皮夹拿了出来,想看看有没有带身分证,因为没证件是不能住宿的。 也许是情绪过於低落,萧霞米始终没有注意到有个男子从她走到中央公园开始,就一直尾随著她,紧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就在她准备将皮夹放进皮包的刹那,这个男人突然从身後冲出来,一把撞向她,而且用力扯下她的背包,快速逃逸。 「喂!」她怔了半晌才想到要去追那个歹徒。「别跑!把我的皮包还给我!抢劫!抢劫!失火——失火——杀人——」反正她就是乱叫一通,期望有善心人士出手帮忙。 结果—— 没有! 她跑了两百公尺之後,气喘吁吁地自认倒楣! 还好,证件、信用卡及手机都还在。只是装有幸运女神的唇膏,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抢了,损失不算太大。 但她已没兴致上海亚饭店了,她意兴阑珊地拨起手机,「老爹,我被抢了……」 而偷得她皮包的男子,随即拨了一组电话号码,「喂,我得到了一个有关猎艳红唇的消息……」 接话那方的艳丽容颜,正扬著得意的笑容…… 最佳女主角要上场了! 第八章 昏暗的街道,住家与住家的小路上仍有一些小孩在玩耍,晚炊的香味不时从开放的窗台传出来,形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萧霞米因为被歹徒抢了钱包,所以就取消去大饭店过夜的计画,决定回家。走在巷子口,忽然看见五岁的混血小女孩小豆子朝她奔来。 「虾米姊姊,虾米姊姊——」一双小手就这么抱住萧霞米的双膝。 「小豆子,今天好乖哟。」她一把抱起了小女娃。 而小女娃就朝她的脸颊亲了又亲。「小豆子爱虾米姊姊!」 「虾米姊姊也爱小豆子,可惜今天姊姊没有糖糖给小豆子吃,明天好不好?那不然,虾米姊姊也亲亲小豆子一下!」啵地就是好几个响吻,继而神秘兮兮地对小女娃说道:「小豆子知道吗?现在虾米姊姊的亲亲是全美国最值钱的亲亲哟!」 小豆子顶著天真的小脸,一脸不解,只是甜甜地笑著。 「小豆子不懂也没关系,你长大也会和虾米姊姊一样是个大美人哟。」她又亲了小女娃一下,然後放下她。根本不察在不远处有个颀长的人影,正在看著她,而且嘴角还泛起满足的笑容。 「小豆子,吃饭了——」小豆子的妈妈在窗台喊道。 「快回家,妈妈叫你了!」她拍拍小豆子的头,半推半催地赶她回家。 「虾米姊姊再见。」小女娃乖巧地向她挥著手。 她也挥动自己的手,微笑著目送小豆子回家。 刹那间,她觉得若有个长得像自己的小女娃,应该很不错! 可是,那必须先找一个男人才能成事! 男人—— 那个男人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唉!她的初恋就这么玩完了! 「你父亲的病好一点了吗?」一道浑厚而关切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声音…… 倏地,她转过头—— 是他!他不是应该去陪他的未婚妻潇蔷吗?为什么还跑来她家附近问她老爹的情况? 「小虾米,你还好吧?」他上前拉住她的小手。 「不要碰我!」萧霞米脆弱的小脸上有著倔强。 「你怎么了?」他不准她抽回手。 「放开!」她赌气道。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的视线转离他,嗫嚅著不知如何启口。 「为什么发脾气?」他捺下性子看著香腮鼓成球状的小虾米。 「我不想跟你说啦!」她还是说不出口,说出来不就说明她在吃醋!但她凭什么吃醋? 她的心被揪得好疼哟! 「我要你说,小虾米,」他乾脆将她拉近自己。 她就这么栽进他的胸膛…… 还来不及思考,就感到他胸膛的温暖!哎呀呀!这么舒服的地方,人家不想让给潇蔷啦! 他望著她傻呼呼的头像个波浪鼓在那左摇右晃的,直觉得好笑。这丫头有心事就是藏不住。 告诉我什么事?我要知道你所有的心事。」 「我……你……都是你啦!」她支支吾吾地说得不清不楚。 「我得罪你了?」 「对!不对!」 「到底对还是不对?」 「哎呀!叫人家怎么说嘛!」她的小脸索性躲进他的胸口。 「那就实话实说。」他执起她的下颚。 「你……」萧霞米不争气的眼眶,似要涌出泪水来。 厉駴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不哭,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怪我没有告诉你,我是厉駴?」 她摇了摇头,泛著泪光的眼,更加晶莹。 「那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要——要和潇蔷结婚了吗?」她终於一股作气地说出心底的话。 厉駴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你在乎?」 「我……不知道。」当然在乎! 「不知道?那为什么还生气?」他笑了,调侃地笑了。 「讨厌啦!反正我不跟要结婚的人来往!」她执意离开他的胸膛。 他却搂得更紧。「你相信报纸上说的,还是我说的话?」 「我——」对哦,她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要娶任何女人,你信吗?」 她是该相信他的! 从一开始,他们谁也没有故意欺骗谁,该说的就说,没问的也就没问,反正,就是自自然然地成了朋友! 「我想,我该相信你的。」她毫不隐瞒地看著他。 「我的好女孩,我很开心你相信我。纽约是个充斥著假象的城市,有人可以在一夜致富,也有人可以在一夜一贫如洗。『厉駴』两个字对纽约人而言,代表著财富与权力,因此,有很多人希望藉它达到某种目的,所以,我一直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可是,你却看到最真实的我。」 「我……」好像太荣幸了吧?! 「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单纯,让我放松自己。」脸与脸近在咫尺。 「你……」她感到心跳开始加速。 「记不记得我曾说过,我要向你索取一份人情?也就是你的吻。虽然你仍旧没有打扮入时,也没有拿掉眼镜,但我现在就想尝尝纽约最甜美的红唇——」 说完,他便覆上她的唇,贪恋地索求这个吻。 她抚贴著他的心口,感受那急促擂动的心跳,任这个狂野的热吻,如野火般四处窜烧…… 她的柔软唇办经过他的采撷後,变得更加娇艳柔软,蛊惑著早已为她所动的厉駴,原本温柔的动作突然转为激切,狂野舔舐住她的唇、她的粉颈、她的面颊……她则沉沦在那股奇异的颤栗里,品味著陌生的滋味,低声吟哦。 他的唇再次噙住她的小嘴,轻如羽地摩擦、品尝她口中的芬芳;而他灵巧的手指也开始贪求更多,他缓缓地在她的胴体曲线上放肆漫游,透过单薄的衣衫,感受她微热的体温及女人的娇柔。 欲望的浪潮就在这激情的吮吻里越翻越高,喘息与呻吟也因而急促交错,不经男女情事的萧霞米早在这一波波的热浪中载浮载沉,险些站不稳。 厉駴适时环住她的纤腰,继续火热地亲吻她柔美的唇办,热力不断高涨盘旋,一股火焰同时在两人的下腹疯狂骚动,交织成一张魅惑的网,紧紧罩住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只有他知道,再这么热吻下去,他一定会将她绑回家——要了她! 不,他不能这么做!她该得到更好的对待! 顿时,他离开她的唇瓣,深深吸口气,强力压下高涨欲望,牢牢地搂住纤细的她,轻轻地抚她的发丝,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她一抬头,假发却勾住他西装上的扣子,不觉有异的萧霞米,用力一扯。 冷风倏地灌入假发下方的真发。 假发歪了! 厉駴登时睁大了双眼,终於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是它! 「啊!」萧霞米一声惊叫。 「哈——」厉駴则是放声朗笑。 「你还笑!」她又羞又恼,试图要固定假发。 「拿下它,让我看看真实的你。」他鼓励道。 她这才慢慢地将假发拆了下来,发髻乍现,一张脸格外的素净。 「放下它,我想看看你的秀发。」他继续以迷人的眼神凝视著她。 「这——」她有些犹豫。 「为什么总将自己打扮成这模样?」他很好奇,也趁她思考时摘下她的眼镜。 「还我,不然我看不见。」她显得慌张。 「我在你身边,看得见吗?」他再次将她搂近自己。 「看得见。」萧霞米双颊倏地涨红。 「很好。现在,放下你的头发吧。」厉駴魔魅的黑眸宛如迷咒,诱惑著她。 她彷若中了咒地解开发髻,长至腰际的青丝便如瀑布般散了开来…… 他竟看傻了! 「小虾米,你真美!为什么将它们藏起来?」 「因为,老爹说纽约坏人很多。」她据实回答。 「对!对!你爸爸说得对。哦,对了,你爸爸的情况如何了?」他这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等她,就是为了知道她父亲的情形。 「他……他……」她有些难以启齿。 「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啦!」她尴尬地笑了笑。 「嗯?」他隐约闻出哪里不对劲。 「那是我为了逃避加班的藉口,老爹其实好得很。」她招了。 「哈——原来小虾米还是会说谎的。」他爱恋地抚著她的长发。 「还我眼镜好吗?」她哀求道。 「不行。」他的眼起了贪念,贪恋她那少见的清丽容颜。 「什么?」她不满地抗议道。 「既然你老爹没事,今晚我想约你一起逛纽约市,吃晚饭,散个步,外加配一副隐形眼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画之中。 「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吻她、抱她,又想请她吃饭,是不是喜欢她呀? 「因为你可爱。」他没说出心底话。 「可爱?」就这么个简单的理由就让他吻了、抱了?! 「是啊。」瞧著她大失所望的俏模样,他很想笑,但又怕她待会儿会泪眼汪汪,只能强忍住。 「可怜没人爱,是不是?」不行!她没交过男朋友,但不表示她没脑筋。 「怎么会呢?」他还是没招。 「告诉我,你是怎么看我的?」她开始逼问他。 小丫头开始不安了!「是个好女孩啊!」 「还有呢?」想逃?门儿都没有! 「还有大方、诚实、美丽。」 还真能「守」!「我要回家了。」她作势准备走人。 他却抓住她,「小虾米,生气啦?!」他讨好地说。 「没有,只是天色已晚,老爹说纽约坏人多,美丽的女孩已经露馅了,怎么可以让大野狼吃了?」她拐著弯逼他认真地看待她。 「哈——小虾米已经变成女人了。」他又将她捞回自己的胸前。 「谢谢你的『调教』!」她睨了他一眼。 「那还要不要再调教一下?」他作势再度吻她。 「不行。我只让我的男朋友,或是我先生吻我。」她立刻以手掌挡在两唇之间。 「哦,小虾米会用心眼了哟。」 「不回答就算了,我现在正式宣布,我要回家!」她佯怒地瞧著他。 「看在你这么费力威胁的份上,我就让你当厉駴的女朋友好了。」他终於招了。 这会儿她笑了,如春花般地绽开笑容…… 她的春天来了! 虽然来得有点迟,甚至有点强迫,但是它还是来了…… 她好幸福哦!是幸运女神的功劳吗? 不是吧!因为她今天只擦了一下,就因沙子太多而被她擦掉了。 那就是说,是上天疼傻人了?! 谢谢老天爷! 「我可以再亲一下我的女朋友吗?」他又凑近她的唇边。 「不行!」这会儿换她拿乔了。 「为什么?」 「规矩改了。」 「改了?」 「现在只有我丈夫可以吻我!」话落,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往巷子里跑去。 「小心点,你没戴眼镜啊!」他边跑边嚷,真怕老是粗心大意的她跌得四脚朝天。 话才落,就听见她的尖叫声,接著又听见砰的一声,这位大姑娘真的趴倒在地。 他连忙扶起她,又怜又爱地将她满脸的灰尘拭去,急急问道:「有没有摔疼?」 「疼。」她嘟著嘴说。 「那我抱你回家。」他正准备弯腰,却被她的话打断。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逛街吗?」 望著她孩子气的脸蛋,他真的很想笑,这个小虾米的思维,真的与众不同,难怪他会为她动心! 纽约中国城 萧霞米与厉駴用完餐之後,就顺著大街走到华人最常聚集的地区。 对许多留学生或是移民到美国的中国人而言,到了节庆或是假日总会往这里钻,为的就是找一些「中国人的味道」,那是离家很远的中国人才会有的心情。至於在美国生长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的abc,也许对中国味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但是他们很可能因为喜爱中国美食而来此,享受不一样的聚餐方式。 萧霞米正是所谓第二代的abc,而厉駴则是中美混血,所以为了想吃一顿不是牛排大餐的独特风味,他们选择来中国城。 中国城最有意义的地方在於它除了中国美食外,还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商店或是摊位,他们总是贩卖著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一些具有中国风味的艺品或是一些小玩意,如果不是抱著一味追求流行时髦的眼光来看中国城,定会发现它的特殊之处。 一路上霓虹灯与宫灯造型的装饰灯,把这条闻名中国人心中的唐人街装点的古意盎然。他们俩也就毫无芥蒂地在这条街上,走走看看。 她若抱怨她看不到,他就会特别将她按到东西前面看个清楚,再不就形容周遭的一切,让她感同身受。 这么麻烦干什么嘛!还她眼镜不就结了。 他却说,这是另类的享受!用耳朵听世界,以心感受他对她的「用心」。 唉!这么会说话,害她只好由他抓著她的手到处逛了。 「啊!有一个大发现哟!」厉駴的声音突然兴奋地响起来。 「又有什么宝贝?」她试图用力睁大眼睛。 「是糖葫芦,正宗的糖葫芦耶。」他兴奋的像个孩子。 「原来你爱吃糖,还有酸果子!」她很惊讶地说。「你知道吗,爱吃糖的人,情绪不稳定;爱吃醋的人,身体也许健康,但『心』不健康。」 「心不健康?」这他就不懂了。 「此心非彼心,这个心是指爱吃醋的心!」她得意地说道。 情绪不稳定,她倒是说对了一半;至於善妒…… 嗯!有一次,就是听见她说要和「某人」见面时,他真的很气!那是——吃醋吧?!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她因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凭声音来断定。 「小人得志,算你猜对一半!要不要来串糖葫芦?」他温柔地问道。 「好吧。」 「原来你也是情绪不稳,外加爱吃醋的女孩!」他哈哈大笑地糗道,并向老板要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她,自己则率先咬下一粒酸果,不待她开口,就凑近她的唇边,喂了进去…… 「嗯……你……」她被这突来的动作,吓得不知如何反应,连手脚都不听使唤地险险跌倒。 他却将她一把搂近自己,「幸福吧?」他好得意地问道。 「嗯——嗯——」她努力地将那颗糖葫芦吃下去,「你在搞什么名堂嘛!我要是没注意,不就噎死了。」 「我会人工呼吸,安啦。」 「那不就是便宜你了。」她佯怒地槌了他一拳。 「哈——你不是想当我的女朋友吗?那亲亲小嘴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条件改了,必须是我的丈夫才行。」她也故作高姿态。 「成。现在我们直飞拉斯维加斯。」他说得似假还真。 「瞧你说的!」她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你忘了,拉斯维加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公证结婚,而且马上拿到结婚证书,这下子你不就没藉口了,」他提醒她早该知道的事。 「开玩笑!我结婚才不能这么草率呢!」她撇了撇嘴。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她还没办法想像像他这样出色又富有的男人,会想与她这只默默无名的丑小鸭白头偕老。 「娶你啊!」他说得一点也不浪漫。 娶她?求婚是这样的吗? 不是该有鲜花、钻戒,或是一些海誓山盟的情话吗? 瞧他说得没半样符合求婚仪式,她实在很难将他的话当真,她轻轻地咬了一口糖葫芦,直率地说:「这个问题我得想想……毕竟你不是普遍人,而刚才的话也不够真诚……所以,我不能回覆你。」 「你不信我的诚心?」他发现她的逻辑真的有别於一般女孩。 他可是第一次向女人求婚!也许不够浪漫,但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啊! 他哪里做不对了? 「这个话题,就到此打住。」她手一抬,不让他说下去。 厉駴还想讲什么,却被另一个声音给截断—— 「年轻人,有兴趣测字吗?」一位身著黑衣,面露风霜的老太太,正端坐在路边的测字摊上。 「测字?」萧霞米耳尖地听见了。 她向来对中国的五术、西洋的占星术都有兴趣,连忙主动拉住厉駴的手臂,「替我看看是不是算命的?」 「你信这个?」他压低声音说道。 「我信,不过是相信好的。」她甜美地笑道。 果然是乐观的小虾米,他也就不反对她在这里待一会儿。 「老婆婆,你测字是怎么测的?」她兴趣盎然地说。 「你随便写一个字,我就可以测。」老婆婆神情笃定道。 「这么神?我以为自三国的诸葛孔明之後,就没有这么神的事了。」 老太太却幽默地说:「也许我正是诸葛孔明的化身。」 「你别吓唬我!」她呵呵地笑道,拿起笔写下一个「唇」字。 这字看在厉駴的眼底,心头倏地一惊。 这个字很像署名幸运女神的那个女子写给他的字!「小虾米,你再替我写一个『红』字。」他接著说道。 她不觉有异,於是又写了一个红字。 这下子,厉駴的眼瞪得更大了。 他心中的疑惑,似乎在这一刻有了解答,本想再让她写个字,却被老婆婆打断—— 「小姑娘,你要问事,还是人?」 「事。」她毫不犹豫地说。 「成,就这一两天了。」老太太笃定道。 「什么?真的?」那她不就发了?!「我该给你多少钱?」 「若成其事,你再打赏也不迟。」 老太太用了「打赏」这么一个古老的字眼。小虾米不免神经兮兮地相信,她真的来自三国时代。 「那先生问的是人,还是事?」 「人。」厉駴犀利的双眸却是盯著小虾米,意味深长。 老太太仅是笑,不说一句话。 「怎么样?」他倒沉不住气地追问。 「二位,小摊今天不收费,就当我送给二位的见面礼。机会稍纵即逝,把握现在,成就人事。」一个俐落动作,老太太摊子上的东西及测字招牌,一下子全纳入一个黑布袋中,毫不拖泥带水。之後,她也不再多言地走进黑巷中。」 厉駴望著那老婆婆的背影,若有所思—— 把握现在,成就人事…… 萧霞米也沉默的站在一旁,回忆老太太临行前的几句话。 人的命运,似乎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她牢牢地握住厉駴的手臂,不是怕看不见,而是她想和这个男人再走一段路,直到他厌倦她为止。 夜深人静时,潇蔷拿著狐克从萧霞米手中抢来的幸运女神唇膏,一脸鄙夷及不可置信。 「那死丫头说,这支口红可以证明她就是猎艳红唇的女主角?」她的朱唇撇了撇,仿佛还想说些什么话。 「千真万确。」狐克正经地回答。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她嫌恶地将那条口红放在茶几上。 「我绝对不会欺骗你。」狐克再次保证。 「好。去打听一下,明天花蝶的记者招待会是什么时间?」 「是的。」狐克连忙退下。 潇蔷再次拿起那支实在不怎么样的口红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它好在哪儿? 唯一的优点是味道还不错啦。 明天,就靠它了! 她脸上邪佞的笑旋即泄出…… 第九章 凌晨的纽约市,仍旧灯火通明。厉駴送小虾米回家之後,便回到钻石双星的家中。 拿起那枚印有唇印的内裤,他点了一点根菸,缓缓地吸著…… 这是小虾米的唇印吗? 在测字摊上,她写了「红唇」两个大字,几乎和匿名写信给他的人的字迹一模一样。 其实,他可以直接问她,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很想知道,当她知道他就是厉駴时,为什么没有按照原来的计画立刻向自己表明,她就是署名幸运女神的女孩?如此做,她的摘星梦不就可以实现? 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决定? 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通。 明天他计画召开记者招待会,把猎艳红唇第二波行动推上更高点。也希望藉此逼出幸运女神!如果她真的就是小虾米的话,那么,她欠他一个答案,一个为什么半途而废的答案。 「钤……」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喂——」他瞄了一眼号码,忙不迭地按下通话键。 「负责人,我是马丁,你让我调查的事,有点眉目了。」对方谨慎地说道。 「说吧。」他吐了口烟圈。 「雄风内裤上的口红印,据该公司透露,是找了一位临时打工的女孩,来代潇蔷小姐印上的,他们没有留下打工女孩的姓名及电话,但是他们对於她的长相作了些描述。」 「他怎么说?」他又吐了口烟圈,对於呼之欲出的答案,似乎了然於胸。 「他们形容她其貌不扬,留著西瓜皮发型,戴了一副少说有七、八百度的近视眼镜,身著特别宽松的两截式裤装,整个人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吸引力。但是她的唇形很美,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香气,这算是她仅有的优点吧。」马丁一字不漏地形容道。 厉駴猛地吸了口菸,仿佛从马丁的形容词,忆起他第一次见到萧霞米的模样! 她那模样真的引不起任何男人的兴趣! 真难为她了!为了纽约可怕的治安,竟然牺牲到这个地步。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和她结缘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很自然地想与她亲近,就像……家人一样。 随著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他渐渐贪恋上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直到,他吻了她…… 直到,他看见她没戴眼镜,长发散落的模样…… 她——变得不一样了! 他喜欢她美丽可人的俏模样,也喜欢她直爽坦白的个性! 所以,当她逼问自己,她对他的意义时,他欣然接纳她成为自己的女友。 在他的生命里,女性之於他,只有同事、属下,及床伴,还没有所谓的女友。就连一直以他女友自居的潇蔷,也仅是他的床伴罢了! 但是他却轻松地答应小虾米成为他的女朋友!而且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没有压力。 「负责人——」马丁轻唤著一声不吭的厉駴。 「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你不用到,倒是有件事替我办……」他开始交代细节。 「我明白了。」马丁立刻应允。 同样的夜晚,潇蔷却和狐克窃窃私语著。 「你觉那个女人会是个绊脚石?」狐克蹙著眉问道。 「女人的直觉。」她拿著戳刀磨著已经够美的指甲。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狐克平静地问道。 「我要你从现在起一直盯牢她,直到我成为猎艳红唇女主角为止,至於手段……」她突然邪佞地笑著,不再细说。 狐克也笑了,满眼净是奸佞。 正所谓拿人钱财,予人消灾,他不过是在做他该做的事,至於他的雇主与被害人间有何恩怨,他完全不过问。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办好事,拿钱走人! 萧霞米和厉駴分手後就直接回到家中,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时,大灯倏地亮了起来。 「老爹?」她吓了一跳。 「终於想到老爹了?」萧完童调侃道。 「女儿有事嘛!」她尴尬地笑道。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哦!」他故作悲鸣状。 「什么跟什么嘛!人家不过是去吃顿饭、逛个街而已!」她急於答辩。 「那你的长发怎么散开了,而且眼镜呢?」他老神在在地说。 「啊!」她连忙将拿在手上的眼镜戴上。 老天,才一个晚上就被厉駴改变,且还能适应模糊不清的视线。 「好了,坦白从宽!这个帅哥是谁?是帅先生吗?」 「嗯。」她的脸倏如红透的华盛顿苹果。 「他要娶你了吗?」他直捣黄龙地问。 「老爹,你在说什么嘛!」她急得跳脚。 「没有打算和你结婚的男人,不可以和他厮混到这么晚,免得他将你吃到肚子里,你再带球回来见我,那老爹就无颜见你在天上的娘了。」他似真还假的说道。 「老爹,我不会啦!」 「但他会!只要见过你真面目的男人,都会将你吃掉!」这会儿,他说得更夸张了。 「老爹,瞧你说的!」她发现自己快要口吐白沫了。 但萧完童却将她一把拉到镜子前,敛下先前的不正经,「丫头,你长得真像你娘年轻时的模样。」低喟之後,他又说道:「当年,我见到你娘亲,真的——真的——」他耸耸肩。 「想动她歪脑筋。」 他乾笑了两声,「你知道了吧!男人在两种情况下,会将女孩吃到肚里。一是她真的秀色可餐,又在气氛允许的情况下;二是男的真的很爱他的另一半,也很想与她亲近时。 也许在欢爱的过程,彼此都达到欢愉,然而未婚的情况下,所遇到的问题,绝对比在婚姻关系中来得多、也大。」 「老爹——」她这才认真地想著父亲的话。 「你是我和你娘的心肝宝贝。我虽然穷,但你最珍贵的嫁妆,就是你的纯洁。只有把它献给你的丈夫,他才永远无法以他不是你第一个男人的藉口而否定你。」他再次语重心长的说。 「我明白。」萧霞米连忙将长发以橡皮筋固定住。 「老爹很古板吧?」 「有一点。」 「不是一点,是很多。总之,我就是希望你睁大你的双眼看清楚,厉駴是否值得你付出。」 「老爹,我也很困扰。」她撇了撇唇。 「说说看吧。」 「当初我只是因为他长得帅而偷窥他,可是後来……我发现我喜欢他在我身边打转,我喜欢我们之间的偶遇,也喜欢和他吃饭、听他说话,还有和他压马路,更庆幸在我发烧昏倒的时候,送我就医的是他!在他的身边,我没有压力,就像家人一样,即使什么事也不做,都觉得很满足。所以,当我在知道他就是厉駴时,我甚至不想再作猎艳红唇女主角的梦!因为我发现,他更胜那五百万美金!」她细细地回忆他与她相处的过往。 「丫头,我想你是爱上他了。」萧完童认真地下著断语。 「真的?」她捣住自己的唇。 「你不知道?傻丫头!」他猛摇头。 「我……我只知道很想和他在一块。」 「会不会嫉妒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他反问。 「会,今晚就是因为报纸上说,他和潇蔷的婚期将近,我……我……心情就顿时不好。」 「所以要去住大饭店。」他哈哈大笑糗道。 「老爹——」她抗议道。 「现在就看帅先生是否真的有心了!」他重重吸口气。 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觅得良缘。 「怎么做才可以知道他的真心?」她急急抓住老爹的大掌。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他神秘地笑道。 「老爹,你不可以出怪招吓他!」她连声警告。 「臭丫头!还没出嫁,胳臂就往外弯!」他宠溺地调侃。 「老爹——」她的脸颊再次染红。 次日,位於纽约市最气派的高楼中,花蝶化妆品集团正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十点不到,这里已被大批的媒体人员挤得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十点钟一到,花蝶集团的副负责人便拿著麦克风说道:「谢谢这么多新闻工作人员拨冗参加花蝶猎艳红唇行动的记者招待会。」 sng的摄影记者跟著同步连线,也就是说,纽约广场上的电视墙及每家每户的电视,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花蝶集团的活动。 「现在我要将以下的时间,交给我们鲜少露面的负责人——厉駴先生,请他为各位解释目前花蝶猎艳红唇行动进行的情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厉负责人!」副负责人大手一指,镁光灯及sng的镜头全指向左方的男子。 厉駴天生的深褐色肌肤,令他自然散发出一种不可逼视的剽悍,鲜明如—镌刻的五官,时而儒雅倜傥,时而刚烈惊猛是他最吸引人,也是让人害怕的地方。 西装笔挺的他,只是莫测高深地望著在场的每一个人,那抿紧的双唇间流露出极浅的笑意,算是和大众释出友善的讯息。 「各位早,谢谢你们出席花蝶集团的活动。今天,我只是想透过各位手中的工具向纽约,甚至全美的女性朋友致上最高的谢意。在敝公司推出猎艳红唇第一波行动——寻求红唇女主角的活动,我们总共收到来自各地共计有一百七十多万封的信件。」他脸上流动著自信的气息。 「哦——」大家发出惊诧声响。 「而我们从这许多信件中,找到了猎艳红唇的女主角!」他故意放慢声银。 每个人引颈期盼,一双双的大眼直盯著厉駴。 「就是这条内裤上的红唇!她就是花蝶要找的红唇女主角!」他秀出了在家中收到的那条内裤,而且特别将唇印的部分展了开来。 一时之间,所有的媒体记者皆用高级摄影器材将目标物一再放大,以期镜头前呈现出最完美、最真实的画面。 一分钟过去……摄影的动作才稍微慢下来,厉駴再次道:「但是,这位被选出来的女主角却忘了留下联络的地址与方式。」 「什么?」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所以,猎艳红唇行动又将进入第二波。」他又环视现场一圈,连角落也不放过。 突然,出入口处那里闪进一抹雪白的人影! 他的眉心倏地一蹙,但仍不动声色,继续朝著台下说道:「猎艳红唇的第二波行动,就是找出真正的红唇女主角!花蝶愿意以一百万美金转赠给找到红唇女主角的人。 我现在就以花蝶集团负责人的身分宣布——猎艳红唇第二波行动开始!」话落,镜头前的特写,就是厉駴与那条印有小虾米唇印的内裤。 凑巧的是,萧霞米在办公室的会议室里也看见了这则即时新闻! 她不可置信地捣住朱唇。 老天!好大的手笔! 为了找她,他竟然不惜花下一百万美金。 她突发奇想—— 如果她叫老爹去告密,那老爹不就可以获得那一百万奖金,另一方面,她的身价也会因此水涨船高。至於拍不拍那个广告,已不是重点了。 「钤……」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她压低声道。 「小虾米。」对方也压低声音。 「老爹,你不是也看到了?」她低声询问。 「我看到了,我想去领赏。」萧完童似假还真地说道。 「再等一下,因为直播还没有完,我们再看看。」她提醒老爹。 「好,那我们保持联络。」老爹先将电话切了。 这时,画面上却传来另一则劲爆的消息! 只见先前闪进大门的白衣女子,从容优雅地走到台前,对著媒体展露出她最美的姿态与微笑,不疾不徐的说:「厉负责人,你好。」这招呼就像普通朋友一般,没有半点瞹昧。 但下方的记者却觉得纳闷,潇蔷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难道,她又想藉此打知名度? 各种臆测纷至沓来,但却在潇蔷的下句话中化为惊叹号! 「真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断花蝶集团猎艳红唇第二波行动的进行,而是来告诉各位,也特别向厉负责人说明,我就是印下那枚唇印的神秘女子。」 这会儿,镁光灯、sng的镜头又全跑到潇蔷那张刻意美化的脸上,而她也做出嘟起朱唇的性感动作。 瞬间,整个会场因她而沸腾。 厉駴却在一旁冷笑,重新执起麦克风,「她——潇蔷小姐,绝不是印下这枚唇印的女子!」 啥? 新闻记者又忙著将镜头调回厉駴身上,而潇蔷的笑靥顿时冻结在嘴边。 厉駴言笑笑地面对媒体,再次说道:「她不是花蝶猎艳红唇的女主角。」然後缓缓走近潇蔷。 潇蔷只是提著心迎向他,不发一语。 厉駴走近她,就往她的唇畔靠近—— 众人倒抽了口气,以为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纽约人再平常不过的亲吻! 结果——没有! 他仅仅在潇蔷的唇边轻轻地闻了闻,旋即抽回身子,再度面向媒体,「让我请问潇蔷小姐,她为什么说她就是那神秘女子,各位同意吗?」 只见众人点头如捣蒜。 「潇小姐,请你解释一下吧!」厉駴邪魅的气息,随著他的愈加倾迫而狂嚣逼来…… 「我……我……因为这条口红可以证明我就是唇印的主人。」她立刻从皮包里抽出从小虾米那里抢劫而来的口红。 一道锐利的目光立刻放在那条口红上,但厉駴并没有失去该有的冷静。「只凭这枚口红就能证明你就是女主角?」 「当然,这条内裤还留有我这条口红的香气。」这也是她意外发现它香气的持久力,「而且,你也可以化验它上面的口红是否就是我这条的。」她理直气壮地昂起下颔。 「好,就算这条口红的主人就是你。又如何证明这枚唇印是你的?」他仍旧深入地追问。 「只要再比对一下便知道真假了。」她仍不服输。 「很好!来人,拿一条新的内裤让潇小姐印下唇印。」厉駴严厉的黑瞳直盯著她那过度自信的容颜。 一分钟後,内裤拿来了。而潇蔷虽然尴尬,还是将幸运女神口红涂上,随即转印到内裤上,似赌气地交给厉駴。 「放大机拿过来!」他如阎王般命令。 一会儿所有设备全都安在桌前,两条内裤上的唇印被放大在人们眼前,只见台下的窃窃私语,不断响起…… 厉駴站了起来,「各位能够看出它们的差别吗?」 有人点头,有人不予置评,大部分的人则静观其变。 厉駴那抹精锐的眼瞥向潇蔷,「各位都是跑化妆品路线的高手,一定知道拥有香味的化妆品,擦在不同人的身上会散发出不同的香味;而且香气分为三个阶段,前段馥郁、中段最接近原始的香气、尾段则散发清香。刚才,我闻过潇小姐唇边的口红香味,她并没有用她拿在手上的那支毫不起眼的口红。据我个人的了解,她是知名品牌的爱用者,根本不会用这款来路不明的口红,如果她真的希望成为『红唇女主角』,那么她会用她最爱的口红来应试,而非那款没有品牌的口红。」 潇蔷的脸色越泛越白…… 他继续道:「以上只是推论,而非实际的证据!现在,我要提出直接证据——各位请看,她的唇印与内裤的唇印,唇形不像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它们根本是不同方向的。如果潇小姐是真正的女主角,她就会用她原来的方式告诉我们,她是如何印上去的。可是,我给过她机会,她却没有办法证明,只是按照平常的方式印上唇印。所以,我说她不是红唇女主角。」 潇蔷顿时哑口无言,提著裙摆就打算落跑。 他却喊住准备溜之大吉的潇蔷,「潇小姐,你还忘了告诉我,你总共印了多少枚唇印给我?」 「你——你——」她气得拂袖而去! 厉駴再度回首面对媒体,「只有真正的女主角知道,她总共印了多少枚唇印给我,也知道印在哪些地方,更重要是,她还知道那不知名的口红来自何处。 我厉駴再一次宣布,我将加价以两百万美金寻找真正的猎艳红唇女主角。而且,若任何人能透露有关那支口红的来处,我将以三百万美金酬谢他。」 在电视机前看著电视的萧氏父女,立刻通起热线。 「老爹……」 「女儿……」 「我们该怎么办?」小虾米的心跳得好快哦。 「直捣黄龙!奖金全归你我!」老爹毫不含糊地说。 「可是,我觉得不妥耶!」她现在只想当他的女友而已。 萧完童却一语惊醒梦中人!「谁说人财不能两得的?!我们不欺不骗,只是说明我们真实的身分!」 「那——好吧!我们约十一点钟在花蝶大楼门口见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突从天降的好运不再那么在意,只是她衷心地希望老爹不要再这么没没无闻下去了…… 幸运女神,似乎开始在眷顾他们父女俩了…… 第十章 萧霞米为了见厉駴,决定将她的西瓜皮假发摘下来,并且到洗手间涂上幸运女神,为的就是向他证明自己就是红唇女主角。 虽然老爹说人财皆可得,但是现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见到他,至於其他事,再说吧。 谁知她匆匆下楼,就被人盯上了! 才一转入巷子内,就有一个人直接堵在她的面前:「萧小姐,打算上哪儿?!」狐克已经从潇蔷那里知道,红唇之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所以决定给这丫头一点苦头尝尝! 「你是什么人?」瞧这家伙獐头鼠目的,绝非善类,她虽然紧张,倒还算镇定,她慢慢地往後退,准备落跑。 狐克却察觉她的心思,一把拦住她的去路。 「只要你说出那口红打哪来的,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人难道打算杀人越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臭女人!在纽约有几种人死得最快,其中一种人就是像你这样——装傻!」他正准备刮她一耳光,她却往他的肚子踢了一下,倏地往反方面逃跑。 「哎哟!」这臭娘们! 痛归痛,他还是急起直追。 「救命!」真倒楣,最近不是碰到抢劫,就是杀人、打人的事,纽约市真的不能待了。 「死丫头!」他一下子就追上她,而且用力扑了上去。 「砰!」她被他狠狠扑倒在地,痛苦地低叫,「好——痛!」 「说!不然会更痛!」他一把扳过趴在地上的萧霞米。 「我不知道!」她才不会出卖老爹呢! 「找死!」他准备用力再赏她一巴掌。 「砰!」又是一声响! 却是另一个居高临下的男子将狐克踢到一旁,而且此人还命令身边的大汉将这人架了起来。 有人救了她? 「你……是……什么人?」萧霞米顶著阳光实在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双膝摔疼的她,一时之间也爬不起来。 「我是马丁。」他沉稳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同时也蹲了下来。 萧霞米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这个男人长得十分斯文,黑框的眼镜让他充满了书卷味,整齐的穿著,看得出来是出自名家剪裁,只是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为什么会救自己? 等等,阳光下还有一个大汉—— 她以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他不是厉駴的司机兼保镳吗?他怎么也来了?! 马丁看出她的疑惑,只是简单的解释:「负责人命令我们保护你。」 旋即又转向狐克,「说!是什么人要你来绑架萧小姐?」 狐克一脸傲慢,撇过脸,就是不答。 「很好,将他交给纽约市警方吧!」马丁说得轻松。 只要在纽约市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纽约的警方办案效率很高,管你是流氓还是毒枭,只要一进警局,少不了一顿口头或皮肉的「粗饱」,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吃不消,更别说这个没什么分量的狐克了。 狐克一听,只好自认倒楣地招了!「是潇蔷!」 「很好,在你走之前,得还给萧小姐一样东西!」马丁面不改色地说。 「我什么也没拿啊!只有上次抢了她的口红而已。」他全招了。 「果然是你。」根据他的调查,目标也指向狐克。 「什么?」小虾米这下子终於明白,潇蔷为什么可以有幸运女神了。 「博尼!动手!」马丁旋即下令,同时将手中隐藏的录音机关上。里面正录著狐克揭发潇蔷指使他为恶的事。 在狐克还来不及回神时,博尼已经用力将他扑倒在地!就和刚才萧霞米被他扑倒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力道更大了些。 「这是你欠萧小姐的!」马丁分文不动地说道。 谁教他敢打负责人女人的主意! 当了厉駴这么多年的特助,第一次被派来保护一个女人,足以显见这个女人对他的意义有多不同了。 「博尼,将车子开过来,先送萧小姐回钻石双星。」 「是的,马丁先生。」博尼不再搭理瘫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狐克。 马丁也小心翼翼地扶起萧霞米,「小心。」 「我要去花蝶——」她拧著眉心。 「还是我让负责人来看你吧。」马丁建议道。「你现在恐怕连走路都很难。」 「嗯。」说的也是,看来她只有同意的份。 萧完童一到了花蝶总部,等了半天就是没见到萧霞米,连忙猛拨她的手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时,大批的媒体也从楼上下来,萧完童心想,自己默默无闻就这么直接找厉駴,一定被挡在大门外,於是灵机一动,打算利用这些媒体造势! 「各位媒体大人,请等一下,我知道谁是真正的红唇女主角,我也知道那条口红来自何处!」他索性脱掉一双皮鞋,用力互相拍打著,以引起注意。 「又是那老头!」花蝶的警卫见到萧完童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前去阻止,「老先生,麻烦你别闹事!」 「谁说我闹事!去告诉你们的负责人,就说——」话还未说完,他就被四个大汉架了起来,而且抬了好远的一段距离才被放下。 不死心的萧完童,也不知从哪弄来的扩音器,开始大声广播,「厉駴,出来!我有话对你说!厉駴,小虾米出事了!小虾米出事了!」 原本吵杂的街道突然安静了起来,因为花蝶总部的大门被打开来,厉駴匆匆地朝萧完童走来。 「你说什么?」他森冷的脸上,写满了关心。 「你终於出来了!小虾米出事了。」他放下扩音器说道。 「她怎么了?」他急於问道。 「铃……」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他不耐烦地说。 「负责人,我是马丁。萧小姐出了点事——」 「什么!我是叫你做什么的,你——」他真想将马丁开除或是痛揍一拳,但是这样却解决不了问题。 「负责人,我很抱歉,但请勿动怒,我愿接受任何处置,只是现在要向你报告,萧小姐正在你钻石双星的家中,接受家庭医师的治疗。」马丁不疾不徐地说著。 收线後,厉駴转身就走,像是完全忘了萧完童这个人似地。 「厉駴,你去哪儿?」萧完童连忙喊住他。 显然,厉駴没弄清楚萧完童就是萧霞米的亲爹! 「我去看小虾米!」他答得匆促。 「我也去!」 厉駴疑惑地睇著萧完童。 「我是她老爹!老爹!」萧完童这才道明身分。 厉駴眉一挑,继而苦笑,原来……世界还真小呢! 「她现在在哪里?」萧完童一脸焦虑。 「在我家。」他答道。 「看来你是真心关心她,对吧?」他开始套问厉駴。 「我当然关心她。」厉駴觉得萧完童话中还有话。 「你知道这丫头对你很著迷吧?」萧完童又下饵。 「老伯,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为他拉开了车门。 「哈——我喜欢你的聪明。」他坐进那辆豪华的座车,吁了口气,又说:「我希望你叫我老爹,或是老丈人。」他索性亮出底牌,逼厉駴遂了女儿的心愿。 「哈——你是个好爸爸!好爸爸!」励駴朗笑道,却不掀出自己的底牌。 因为,有些话,应该由女主角先听。 厉駴带著萧完童一走进钻石双星大楼中,管家杰克森立刻迎了上来,「萧小姐正在客房休息。」 「嗯!」他疾步往客房走去,萧完童却扯开嗓门叫道:「小虾米,我的心肝哟!」 厉駴停下脚步回过身子,「萧伯伯,你希望我娶你女儿对吧?」 「这个我不反对,但还是得小虾米点头才成。」萧完童抚著下巴说道。 「那好,我先进去看她,并询问此事,然後你再进来探望她。你觉得如何?」他现在可不想和这位可爱又唠叨的「准丈人」,分享小虾米。 「臭小子,你想趁机偷吃?」他贼贼地调笑道。 「我发誓,不会。」他右手抚著胸口说道。不会才怪! 「去!去!去!姑且相信你。」萧完童推著他。 「杰克森,好好招待我的准丈人。」他特别加了顶高帽子给萧完童戴後,便快速走进客房。 门被轻轻推开的同时,他却发现屋里十分安静,床上也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 才准备开口问杰克森时,浴室的门却被打开来—— 小虾米一头长发就和昨日一样放了下来,无助中更添妩媚。 他赶紧走近她。「你爬起来干什么?为什么不找人帮忙?」责备中仍带著宠溺。 「你回来了?」她吓了一跳,人也往他身上扑了去。 他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我回来看看你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说完,他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看看膝盖,再不就东揉、西问地到处察看。 他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厉駴,你不要这么紧张好吗?我只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而博尼已经将狐克给海k了一顿,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好,他们的事我自有定夺,谁欺负你,这笔帐我是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有这么严重吗?」她昂著小脸,双唇半启半阖的样子,仿佛期待有心人采撷似地。 他强压下想吻她的念头,继续说道:「当然,否则以後任何张三、李四的,都会爬到我们头上!」 我们头上?这她就弄不懂了! 她是个小人物,人家爬到她头上,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为什么要说我们?这么说,仿佛挑明了他们真有什么关系似地。 「总之,以後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再次保证。 呜——呜——她好感动哦! 「倒是你,可以告诉我,你偷偷在我内裤上印下唇印,之後,又知道我就是厉駴时,为什么不表明身分?」老丈人已经在车内告诉他,小虾米就是唇印的女主人,及他本人就是幸运女神的研发者的事。 「你都知道了?」她惊诧地捣住朱唇。 「有你老爹的大力宣传,我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了。」 「那他现在人呢?」 「在我家的客厅!」 「天啊,我得下床——」 「给我坐好,我已经让他老人家在外面稍候了。」 「他怎么可能听令於人?」她很怀疑,老爹的个性哪会这么轻易妥协。 「因为我答应了他一件事!」他的神情有点诡异,又有点调情。 「什么事?」她怎么觉得他想对她……怎样似地。 「让他当我的老丈人。」他好整以暇地睇著她变化多端的脸。 「什么?」那不就是说——他要娶她?!老天!昨天才是女友,今天马上就变换身分,她会不会太幸运了? 这是幸运女神的帮助吗? 「傻丫头,你愿意吗?」他的唇已逼近…… 「我——」 「回答我!」 「人家——」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已闻到她唇上的香气,就是这味道,让他昏头转向了好些日子。 「为什么最後不来找我?」他轻啄她的唇。 她的脑袋却开始打结。 「你一直偷亲我,我……我没办法想事情……没……办法……说……」她说得断断续续。 「好,我不吻你的嘴。」却在她的粉颈不轻不重地烙下吻痕。 「你谋杀啊!」她佯怒抗议。 「这会儿,神志回来了吗?告诉我,为什么改变初衷?」 「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好。我不这么想当红唇女主角了。」她羞涩地说道。 「我喜欢这个答案。」他的唇又回到她的沛唇上。 「你——」又来了,他一吻她,她就完全不能思考,还有她的手该放在哪儿? 他像是会读心术般,看穿了她的困窘,拉起她的双手圈上他的颈项,而他的大掌也滑向她的腰间…… 再一次的亲密接触,迷惑了萧霞米的心,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心情与滋味,原本紧绷的身体就像得到安抚似的,她佣懒无力地瘫在他身下,阵阵的晕眩伴随著他强而有力的索取,袭向她早已投降的身躯。 甜美的滋味让厉駴自喉间发出瘩哑的低吟,他的大掌托著她的後脑勺,让两人浓浊的呼吸喘息声交织、缠绵。 他的舌在她的唇齿间恣情的吸吮著,双手顺著她玲珑的曲线上下游栘,最後落在她俏臀上,他用力一托,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好热! 在他双手的撩逗下,不解人事的萧霞米只觉得体内似有熊熊火焰燃烧著,呻吟声不断自微启的双唇间逸出。 激荡的情绪令萧霞米脑中一片空白,心随意走,她的脑子里根本已经忘了老爹的「老实经」,只觉得饥渴的欲望令她难耐,急於想得到他的慰藉。 他的摸索更加大胆,他的探触也更加狂猛,高涨的情欲在两人身上不断窜燃著,不断刺激著他们身上的细胞,让他们忘却周遭的事情,也忘了萧完童的交代! 「我要你。」他说出他的渴望。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散了萧霞米高涨的情欲,拉回她的意识。 「你……不!」他们还没有结婚呢!她慌乱的推开他,挣扎著想从他身下逃开。 蓦然,一阵呼唤声在门外响起—— 「厉駴,你不准偷吃!」 厉駴愣了一下,眉心攒成一线。 就在这时候,萧霞米赶忙拉来被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 「你先出去。」她催促著,十分狼狈,「还有,千万不要对我老爹提起。」 他从床上坐起来,耙了耙凌乱的头发,一脸无奈的苦笑著。「是!老婆大人。」 「别乱叫!我们还没——」她抖著手将衣服重新套回身上,却发现力不从心。 他又走了回来,「我来。」他已经拿起她穿了一半的衣服。 「不好啦。」她尴尬的推拒。 「那你要穿到何时?」他不依她。 「你放手,我自己来啦。」她努力退开到一旁。 他却在她唇边又偷了一个吻,「害羞的小虾米。」 「厉駴,你给我出来!」萧完童又在门外喊道。 他只好苦笑,「你老爹真的很疼你。」 等她整装完毕,他大方的拉开房门,「有请老丈人。」 萧完童神经兮兮地跑到女儿身边,「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她说得好心虚。 「没有?他会这么乖?!」他满脸怀疑,「厉駴,反正你快点筹办婚礼,否则我不准你和小虾米见面,连一根指头都不让你看到!」他恫吓地喊道。 「是,遵命。」厉駴笑得很得意。 其实,这个老丈人真的不错,这么懂得为女儿打算! 只是,以後他的耳根子可能很难安静了。 一个月後,全美的媒体都播放著猎艳红唇的广告。 cf广告的内容正是小虾米拿著口红涂在自己的唇上,然後在内裤及衬衫的两点部位,留下自己的唇印。当她准备翩然离去时,男主角却将她抓个正著,以吻封唇,背影则打上朦胧的灯光。萤幕最後显现红唇女主角的唇印及猎艳红唇的口红名称。 全美的民众只知红唇女主角已找到,而且亲自拍了这部cf广告,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女主角是什么人,而与她拥吻的男主角又是谁,但却清楚的知道,猎艳红唇这支口红是现今最好、最时髦的唇膏。 豪华的新娘室里,新郎与新娘正目不转睛地盯著萤幕,直到广告结束,新娘忽然又问:「为什么不让我见人?」 「你的容貌只能让我一个人独享!」厉駴霸道地说道,又偷得一记吻。 「那为什么你也不愿面对镜头?」她不解地再问。 「我一露脸,全美的女人都要向我献吻怎么办?」他打趣地道。 「你讨厌啦!每次都说不过你!」她佯怒地挝著他的胸膛。 「那不说,用做的!」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厉駴,把门打开!」萧完童又在新娘室外嚷嚷。 「老天,你老爸真的是最严格的『守门员』!」他到现在还没得分呢! 「快去开门吧!」她笑了。 「不!」他决定唱一次反调。反正待会儿他们就是夫妻了,差那么一点时间,不过分吧! 修长的手指隔著白纱爱抚著她敏感的顶峰,低头在她耳畔低喃:「装作没听见你老爹的声音。」 他呼在她耳窝的温热气息,令她迅速涨红了脸,双眸盈盈似水。 「厉——」心跳在瞬间加速,几乎要蹦出胸口,嘴唇乾燥得让她忍不住伸舌滋润,全身更是陷入他深黑的瞳眸中,无法自拔。 她那舔唇的动作,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伸手将她拉向他,紧紧地抱住,更热情狂猛地吻住她。 「嗯——」她紧闭双眼,体会著这冲刷自己意志的酥麻快感。 厉駴的大掌继续下滑,褪下她的婚纱。 「不可以,嗯……」她又羞又窘的倒抽一口气。 萧霞米的反应大大地满足了厉駴,他邪肆一笑,瞧著她迷醉的表情。 「我爱你,小虾米!让我爱你。」他邪肆的笑著。「你真的很美!」 「别——嗯——」小腹一直窜烧而起的欲火,让她难受不已地低喘。 她嘤咛的声音,使他再也忍不住。 「厉駴!我限你一分钟之内开门,否则我就要用我手中的钥匙进来了!」 顿时,两人迅速从云端上跌了下来! 「是!」厉駴使尽全力对著房门嘶喊。 而她也一直喘著气,「駴,快帮我将婚纱穿好!不然——好糗。」 他苦笑地为她重新整装,却发现她的妆与发型都乱了。「这下子你老爹一定知道我又『欺负』你了。」 「讨厌!」她娇嗔道。 「我看刚才你很愉快呀!」他笑著调侃道。 「不要再说了啦!」她的双颊已如晚霞满天红。 看来,他们的新婚之夜只能保留到「拜堂」之後了!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红唇危机》还有「唇属巧合」、「唇属骚动」、「唇属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