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心理医生》 第1章 海城 警笛声响起,大巴驶入隧道,耳朵传来轻微不适。 “快了快了,过了隧道就是海城!” “终于要到了!” “隧道还长,急什么。” “各位乘客,请准备好手机和相机,出隧道的时候,就是海城的美景之一,记得从隧道里开始拍,让光线由暗转明,希望大家的生活,也能因为来到海城变得光明灿烂!” 顾然被吵醒。 窗外一片漆黑,警笛声逐渐远去,一辆轿车轰鸣而过,以绝对超过隧道限速的速度炸入隧道。 “嘭!” 顾然模仿细微的爆炸声,为这辆轿车送上祝福。 他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这辆车出事故,一定拍手称快。 “医生,你醒啦。”隔壁大叔传来亲切问候。 顾然毛骨悚然,想起自己为何会睡觉这件事。 前座、后座、隔壁座的人,都看过来。 顾然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很神秘,最重要的是,平时和心理医生聊天是要钱的。 没有人不喜欢占便宜,除了被占便宜的那个人——也不一定,但此时此刻,顾然肯定不喜欢被占便宜。 “那我们继续咨询?”大叔问。 “叔叔,你还有问题啊?”顾然都受不了了,对方连‘旁边有人就无法撒尿’都问了。 “小问题,只是一些小问题。”大叔一点不介意,彷佛麻烦的是他。 “......” “是这么回事,”大叔往下说,“我啊,喜欢女人的腿,从小就喜欢,一直喜欢,将来大概也会继续喜欢下去,走在路上总是盯着女人大腿看.....” “大叔,”隔壁的女孩忍不住道,“你就是单纯的流氓。” 大叔瞪了她一眼,然后瞥了一眼女孩的大腿。 不愧是“从小喜欢、一直喜欢”练出来的眼神,女孩像是被冷气冻着一般缩了缩身子。 大叔转过头,对顾然说:“我对医生您言无不尽,都丢脸了,您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看!” 周围的男性也露出好奇的神情,没有例外。 顾然说:“看女孩的腿才是正常人,不看才有病。” “可我害怕有一天怕被抓——” “不怕被抓才不正常。” “可我担心被抓还要看——” “实话和您说了吧,”顾然累了,“我也看。” 大叔一下子精神了:“医生,你和我一样?” “是。” “你也心理变态?” “......我的意思是,你是正常人,我们都是正常人,没心理病。” 没病反而让大叔怀疑起来,试探道:“医生,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有心理问题,只是你自己也不知道? 顾然面无表情。 顾然心灰意冷。 顾然,年纪轻轻,临床心理学冉冉升起的新星,想自杀。 “您要是不放心,”顾然恢复意识,“这样,我这次来海城,是来工作的,已经有心理诊所录取我,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您有空随时找我,如果您真的有心理病,我来替您做手术。” 说到要钱,大叔立马好了。 “既然医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应该没有问题,就不去医院了。” “医生,我们加一个微信。”隔壁被看了腿的女孩凑过来。 女孩身边的女孩,也一脸跃跃欲试。 “你们是在加医生的微信嘛?”一个男生法官般大声道,“你们是见色起意,试图与帅哥加好友!” 周围一片哄笑。 女孩不好意思了,脸通红。 顾然终于脱困,摆脱自杀危机。 拿出手机,10:52,到海城正好吃午饭,在他盘算着吃什么时,大巴驶出隧道。 “哇~”车上惊呼一片。 光线由暗转明,蔚蓝色的天,无边的海,掩映在椰子树、棕榈树中的现代都市,如一副画卷在乘客眼中展开。 海鸥在天空飞翔,不时能看见飞机拔地而起,或俯冲而下。 顾然也看得出神。 等回过神,大巴已经驶入车站,众人一哄而下,仿佛车上有炸弹。 顾然边上的大叔比吕布还要猛,手臂一撑,肩膀一抵,硬是将走道的人流抵住了。 顾然本不急着下车,眼看大叔如此勇猛,也紧随其后,趁机而起,强行挤了进去。 下车后,空气变得新鲜,他来到大巴侧方,准备取自己的行李。 这里围了不少人,有少男少女,也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儿子女儿一家人,大多是来旅游的。 一中年男子边取行李,还边高声道:“暑假票不好买啊,大巴累死人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坐飞机!” 又一名女人抱怨:“有的飞机票比动车票都要便宜,这怎么可能抢到,我说价格就该定高一点。” 顾然在大巴肚子里瞅见自己的黑箱子,眼疾手快,将挡住自己箱子的箱子、以及自己的箱子,一起拿了下来。 “这谁的?”他回头去看。 “谢谢!”说话的女孩,就在他屁股后面,一脸紧张。 是在担心他抢行李? 未免高看他了。 他没有拉着两个行李箱跑过警察的本事,要抢也是抢大巴,大巴司机也在边上呢,不用担心没钥匙。 顾然把粉色行李箱递给女孩。 女孩又说声了谢谢,然后取出手机:“那个,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加微信去后面!”人群中有人大喊。 “帅哥,帮我也拿下一行李,就那个黄色的!” “帮我也拿一下!!” 顾然又一次弯腰,取了黄色行李箱,便赶忙出了人群,将行李箱给那人后,快速消失。 从大巴上带下来的冷气,已经消耗殆尽,额头开始冒汗。 但还好,海城不愧是全国最宜居的旅游城市,最冷的时候都有21度,最热的暑假也只有28度,与内陆动不动32度相比,算不了什么。 顾然找了一个阴凉处,取出手机,先是给家里报了平安,才点开一个微信。 【固然如此:你好】 顾然拉住差点被路人撞倒的行李箱,握住手机的另一只手都跟着用力。 【固然如此:我是顾然,已经到汽车客运中心了,请问你在哪里?】 【晴:星巴克,过来吧。】 星巴克,长这么大,顾然还没去过星巴克。 他心情振奋起来,不是因为要去星巴克,而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会像第一次进入星巴克一样,接触很多新事物吧? 顾然拉着行李箱,沿着客运中心巨大的墙体前进,这一路都是店铺,特产店不用说,还有各种快餐店、肯德基等等。 星巴克就在远处,紧邻着麦当劳。 一路走,顾然一边观察这个城市,女孩穿得都像是来拍结婚照一样漂亮,腿长的一定露腿,腰细的一定露腰,身材好的衣服必然合身。 “这城市真漂亮!”他由衷感叹,并用手机拍下天空中正在起飞的飞机。 顾然甚至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一会儿。 他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飞机,以往的飞机,要么是白天的一个小点,要么是夜晚闪烁的警示灯。 等飞机远去,他才继续前往星巴克。 这一路手机拍个不停。 “爸、妈,快看,真有这么蓝的天!”他在【一家人】里发短视频。 路过麦当劳时,他已经准备收起手机,去见那位诊所派来的接机人员。 可就在这时,麦当劳里面的一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位身材绝佳的美人,正在自拍,头上戴着麦当劳的包装袋。 顾然忍不住用准备收起的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这就是麦门永存的原因?”他大开眼界。 玻璃墙里的美人回过头来,隔着墙壁与顾然对视,她精致白皙的脸漠然无情。 顾然假装对着导航找方向一般,握着手机原地转了半圈,然后继续往前走。 路过星巴克时,迅速闪身进去。 冷气一下子裹住他,原本有些黏糊糊的衣服,似乎瞬间干透了,变得清爽。 环视一圈,店内人不多不少,只坐了小半,但因为大家都尽量隔着坐,导致称心的座位不多。 他也没坐下来的打算,等着被认领。 店内女性都看他,但没有人来认领他。 顾然拿出手机,再次点开‘晴’的微信。 【固然如此:我到了,穿白t恤,拉一个黑色行李箱。】 【晴:等着。】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就当顾然打算找一个座位先坐下的时候,有人来认领他了。 “你好。” 顾然转过身,看着眼前人,刚冷下来的身心又燥热起来,彷佛这时候,他才真正抵达美丽的海边城市——海城。 女孩露出笑容:“我是苏晴,初次见面,以后多关照。” 顾然看了眼她柔顺的长发,下意识说:“你刚才不是在麦当劳吗,为什么让我来星巴克等?” “有吗?” “你戴着麦当劳的袋子拍照。”顾然提醒对方。 苏晴精致小脸上的笑容更深,与之相对的,笑意却消失了。 如一位美丽又邪恶的魔女,准备使用最恶毒的酷刑。 “很好。”她声音干脆利落,“本不想计较你偷拍的事情,但既然你向我宣战,我也只能反击了。” “......宣战?” ———— 《私人日记》:八月一日,晴,坐六小时大巴到海城,海城很美。 第11章 真理之一:学内功,先戒色 《费曼学习法》说,吃透一个知识的最好办法,就是教给其他人。 《冰山疗法》是庄静自己创造的,又教了不少学生,对《冰山疗法》的掌握已经巅峰造极。 此时为顾然讲述《冰山疗法》,简直如女娲造人,信手捏来。 顾然也聪明,不但听一遍就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 庄静看顾然的眼神,越看越喜欢。 讲解完《冰山疗法》,庄静问:“你的清醒梦是第五级?” “是。”顾然回答。 清醒梦也是一门学问,从初步的知梦,到精通的探索,最后巅峰的造梦,如学习般有一个又一个的台阶。 清醒梦达到第四级,就是精通,能稳定梦境一分钟,初步探索梦境; 第七级的清醒梦,是巅峰,能改变梦境,但环境是随机的; 第八级能梦到特定的人; 第九级能主动引导梦境,达到这一步,做梦像是在玩自己制作的网络游戏。 据说有第十级,目前的世界心理学学会,没有一个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但古代有。 如果传说为真,史料无错,号称“睡仙”的陈抟,就是清醒梦第十级甚至更高的大师。 达到第十级,在梦里就是上帝。 在记载中,陈抟能周游天地,穿梭古今,与张良对话,和范蠡闲谈,去见曹操和刘备,与神明饮酒,和恶鬼干架。 在国家图书馆里,有陈抟的三图——《易龙图》《先天图》《无极图》,有人说清醒梦十级的秘密就在三图中。 听起来很像玄幻小说,但云南白药的配方享受同样的保密级别。 “五级的话,”庄静根据经验推算了一下,“四、五天应该就能初步掌握《冰山疗法》,在你掌握之前,可以继续和陈珂一起,每天来找我。” 这是诊所的福利,也是庄静的义务之一。 “好的。”顾然应道。 时间很快过去,陈珂今天依旧没有找到【职业卡】,但心态很好,也由衷地为顾然感到高兴。 三人醒来,苏晴一看就知道今天有收获。 她再仔细打量,便对顾然道:“你找到了?” “巧合,”顾然开心地笑着,“从山坡上滚下去,正好滚到【牧羊人】跟前。” “牧羊人。”苏晴笑得别有深意。 作为庄静的亲生女儿,她不可能不知道【牧羊人】是稀有职业卡,有两个梦。 “小晴,听说今天晚上你们有欢迎会?”庄静问。 “顾然找你告状了?”说完,苏晴视线射向顾然,盯着他。 “胡说!”顾然否认,“是陈珂说的。” “我?”陈珂疑惑。 顾然帮她回忆:“是你提到积分制度的,是不是?” 陈珂想了想,不得不.....点头。 苏晴看了两人一眼,又将视线投向自己母亲:“是有欢迎会,你不会连这种程度的办公室霸凌都要管吧?” 好啊,直接承认了! 庄静一边梳理头发,一边笑道:“既然是欢迎会,人多热闹,让今晚值班的护士细心一点,一组二组还有我,大家一起出去吃。” 顾然快速心算—— 一组三个,二组三个,还有一位庄静,一共七个人,他一个人请客。 他是犯了什么天条般的大错嘛! 何至于此啊! 紧接着,天籁之音出现了,庄静又说:“走所里的账。” “啪!啪!啪!啪!” 庄静、苏晴、陈珂三人一起看来,顾然在鼓掌,表情振奋。 庄静和陈珂觉得好笑。 苏晴好笑又不满,一是被顾然逃过一劫,二是,走所里的账,等同于她花钱请客。 钱自然无所谓,但谁请客很重要。 “对了,”庄静又说,“以后陈珂和江绮一组,每周二来找我练习——陈珂在找到【职业卡】、学会《冰山疗法》之前,每天都可以来。 “小晴,你和顾然一组,时间是每周三。” 三人应了一声。 回到办公室,顾然没有继续看病历,而是去找内功高手·赵文杰。 住房区,101。 “抱歉,早上起晚了,没有按照约定来和你一起练习。”顾然道歉。 “要想学会内功,早睡早起是基本条件之一。”赵文杰道。 顺着病人说下去是心理医生问话技巧之一,顾然说:“除了,嗯——,你说的资质以外,还有其他条件?” “这个世界上什么不要条件?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也有条件,修炼内功当然也有。” “有道理,以后我会早睡早起。”顾然又问,“你之前说这是条件之一,还有什么条件?” “戒色。” “戒色?”顾然听清楚了,但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又确认一遍。 赵文杰点头:“戒色,从今天起,你不能靠近女色。” 完了他又一笑:“自给自足是可以的。” 明明病人医生都是男的,可依然跟着一起来的前台女护士——王佳佳,捂着嘴笑。 “你戒色了?”顾然好奇道。 “是,好几年了,一旦靠近女色,内功就会消失。” “类似《葵花宝典》?那是很厉害的功夫。” “《葵花宝典》不能自给自足吧?我这个还是差一些的。”赵文杰说。 “有也最好别练。”王护士插了一句。 顾然又问赵文杰:“练了这个内功,一辈子不能近女色,你老婆怎么办?” “我跟她说了,”赵文杰语气平淡,“她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可以离婚,但不能瞒着我,没那个必要。” “那你老婆和你离了吗?” “没有,她是个好女人,可我注定要为内功献身,不能让这一门学问的苗子毁在我手里。” 王护士又说:“已许国,再难许卿。” 顾然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在前台偷看言情小说。 “这句话我配不上。”赵文杰摇头,又问顾然,“你能做到吗?” 王护士忽然抹起了眼泪。 “你怎么了?”顾然不解。 赵文杰看王护士的眼神,像是关爱一位精神病。 “我想起了李连杰的《少林寺》,觉远剃度受戒的时候,剃度的和尚问觉远:‘以后要戒色,你能做到吗?’,白无瑕在远处哭。” 赵文杰叹气:“这就是人生。” 顾然说:“原话是‘尽形寿,不淫欲,能持否?’,觉远回答‘能持’。” 说完,他对赵文杰道:“我还没有女朋友,可以戒色,还有其他条件吗?” “只有这两个,条件虽少——比上班时间更早起床、不能靠近女色,但任何一个条件,一个男人都很难做到。” “先试试吧。”顾然没把话说满。 他又不是真要学内功。 赵文杰点头:“下周一我教你。” 问完个人化的问题,顾然又问了一些类似‘一个人时是否会听到什么声音?’、‘饭里有没有怪味?’、‘有没有感觉身上有虫子爬?’、‘看东西有没有忽大忽小?’、‘自己的脸一直在变?’、‘时间会忽快忽慢吗?’等例行问题。 赵文杰很配合,不是那种‘问:性别,答:你看不出来?’的人。 顾然在病历本写下“未引出错觉、幻觉,未见明显思维联想障碍”,之后会由护士上传至电子病历。 站在前台,顾然没急着走,嘴里反复沉吟:“早起.....戒色....” “顾医生,你不会真打算戒色吧?”王佳佳护士很担心。 顾然回过神,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没有女朋友,就算不想也得戒啊。” 王佳佳莫名兴奋起来:“那医生......你自给自足吗?” 之前也说过了,顾然在每个年龄段都会遇见女流氓,现在来到医院也依然没有逃过这个宿命。 “我还有事,如果赵文杰有问题,立刻联系我。”顾然赶紧逃。 没有病人的情况下,顾然、陈珂,包括从一组分配到二组的苏晴,都只能靠看病历打发时间。 中途想去一组旁听,就是病房区准备做手术的初中生·王睿涵,他的家属来了。 结果对方要求清场,没办法,只好继续看病历。 快下班的时候,陈珂第一个去更衣室换下白大褂。 她坐回椅子,略显气馁:“又下班了,和我想象中的职业生活完全不一样,苏晴,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病人?” 住房区里的六位病人,不算他们的病人,只是一组的人没时间,所以他们可以拿他们练练手。 苏晴说:“{静海}收费贵,我妈有时候还会挑病人,病人一直很少。” 精神病院的病人很多,还会分成康复科、心身科、重症科、社工科等等,病房也分男女。 {静海}只分病房区和住房区——实际是疗养楼,病人也都住单间,如果有窗户,那一定是海景房。 苏晴笑了一下,又说:“但这次应该不会挑,你们是新人,不能让你们等太久,你们两个也要尽快找到【职业卡】,并且熟练掌握。” “我会加油的!”陈珂捏了一下小拳头。 接着苏晴去换衣服,她刚出来,咚咚咚,办公室被敲了三下,庄静走进来。 她扫了一眼:“还没到下班时间,衣服就换了?” 只有顾然没。 他是没来得及。 但这没关系。 陈珂已经站起来了,准备认错。 “我做主,下个礼拜顾然先加一分,没意见吧?”庄静宣布。 苏晴和陈珂还能说什么呢? “庄静老师,”因为顾然加分,苏晴的语气显得有些敷衍,“您跑来我们办公室干嘛?” “在‘见森’聚餐,我定好座位了,你开车带小然和小珂过去。”庄静交代。 “知道啦。” 庄静走后,顾然哈哈大笑,苏晴对他咬牙切齿。 “换你的衣服去吧!”她没好气道。 顾然今天太开心了。 找到了【职业卡】,学会了《冰山疗法》,避免了请客,还为下周加了一分。 他合起病历本,走向更衣室,心情之好都溢出来了,嘴上吹起口哨。 调子是: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原本对他没任何意见的陈珂,也看他不爽了。 但有一点,苏晴和陈珂都留意到了,顾然吹口哨很好听,口技非凡。 等他换好衣服,正好五点半,是下班时间——他们本就看准了时间换衣服的,而庄静也是看准时间来的。 顾然关窗,陈珂收拾垃圾,苏晴关空调、关灯。 锁了门,三人一起等电梯。 “我来拿。”顾然朝垃圾伸手。 “不重。”陈珂做了避让的动作。 坐电梯来到一楼,和苹果脸可爱护士打了招呼,三人走出办公楼。 去停车场的路上顺手丢了垃圾。 站在蓝色宝马前,顾然对陈珂说:“我晕车,坐前面可不可以?” “没问题啊。”陈珂完全没意见,去了后排。 车的另一边,苏晴笑着坐进驾驶位。 顾然拉开副驾驶车门,正准备收拾东西,结果一看,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但......全是狗毛。 “?” 他疑惑地看向苏晴。 苏晴拉出安全带,爱莫能助地望着他。 安全带勾勒出苏晴饱满柔软的胸部,不,现在不是关注美色的时候,为什么副驾驶会有狗毛? 顾然偷偷瞥了一眼,反而后排变干净了! 他明白了:苏晴把后排收拾出来给他,把副驾驶腾给自己的狗,谁知道他又坐副驾驶? 顾然没坐上去,苏晴也不急,她开车一定要听歌,正在挑选歌单。 等顾然硬着头皮坐上去,歌也选好了。 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 车启动时,沙哑的声音正好唱道:“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这不影响顾然清理狗毛的动作。 “顾然,怎么了?”陈珂好奇地探头,“咦?怎么这么多毛?” 开车的苏晴快速瞥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男人啊,体毛旺盛。” 顾然没说话。 车离开诊所,驶上坡道。 苏晴又假装贴心地说:“顾然,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脱毛技术和机器很好的医院,我可以把地址给你。” “你故意的吧?!”顾然忍不了了。 苏晴不再是嘴角微微翘起的程度了,她笑得很开心,还一边笑,一边点头。 “既然知道有这么好的医院,为什么你车上还有这么多毛?”顾然反击道。 “有些人天生就不长毛,比如说我。”苏晴说,“你身上的是狗毛,还是要拿掉的。” 如果只有她,顾然一定说黄色笑话,把话题扯到腰部以下,但陈珂还在,他只能忍了。 陈珂笑道:“顾然,你坐后面来吧。” “不用,到了之后我收拾一下就好。”顾然回答。 苏晴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陈珂,你别心疼他,你知道他为什么主动坐前面?” “不是因为他晕车,我有男朋友吗?”陈珂笑着反问,她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了。 果然。 苏晴说:“他坐过一次我的车,坐在后面,当时后面有狗毛,这次他让你坐后面。” “顾然,你还有良心吗?”陈珂质问某人。 “别烦,我忙着呢。”某人继续与狗毛战斗。 “哈哈哈~”苏晴和陈珂少女似的笑起来,把阿杜的声音都挤出了车。 依稀恰好又是那句经典:“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两人又是一阵笑。 “好应景!”陈珂笑道。 “喂,顾然,阿杜让你去车底陪他呢。”苏晴的声音有多好听,就有多惹人恨。 “不行,笑死我了!”陈珂又开始笑。 “我说,你们差不多够了啊!”顾然自己也快笑出来了。 ‘见森’距离诊所不远,也在{静海}所在的小山上,一家环境清幽、风格别致的餐厅。 餐厅有一块块露天阳台,每块露台上有一张餐桌,坐在露台上,能眺望远处的大海。 暮色中,有船只在归港。 “等天黑了,满天都是星星。”苏晴是这里的熟客。 顾然和陈珂都有些震撼,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不仅是他们,其他露台的客人也在拍照。 “我们三个人合照一张?”陈珂试探着提议。 “好啊。”苏晴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顾然自然也没意见。 陈珂高举手机,对着三人自拍一张。 “我发群里了!拍得不错!”她道。 顾然点开【静海2组】,照片是很好看。 陈珂脸蛋最小,肌肤雪白细嫩;苏晴精致,连发丝被夜风吹起的弧度都无懈可击。 顾然看了一眼自己,面带微笑,也很帅。 【顾然:完美!】 明明就在眼前,他却群里发消息,这让三人又是情不自禁地轻笑。 这时,庄静、童玲、魏宏、江绮迈步走上露台。 “来这么早?”童玲笑着调侃。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苏晴回了一句网络梗。 两人关系很好。 “你们好!”魏宏、江绮对顾然、陈珂打招呼。 已经站起来的两人,赶紧回道:“师兄师姐好!” “我拍了一张你们的照片。”最后说话的是庄静,她用手机拍了苏晴、顾然、陈珂。 画面中,正好是顾然发【完美】之后,三人抬头相视一笑的画面。 “好温馨啊!”童玲看了一眼便喜欢上了,“所长,你也给我们拍!” 侍应生来问,是否可以上菜,庄静笑着点头并道谢。 菜上来之前,七人聊天拍照。 天色逐渐暗下来,露台亮起拉电线的老旧灯泡,菜上齐了,{静海}一起干杯,气氛热烈。 夜空晴朗,星河斗转。 ———— 《私人日记》:八月三日,晴,很喜欢海城和静海。 ———— 《医生日记》:接触了内功高手·赵文杰。 他说学习内功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早睡早起;二,不近女色。 这是他看武侠小说入迷之后得出的条件?还是刺激他患上精神病的诱因? 如果是,又是什么让他早睡早起?又是什么让他不近女色? 第32章 哪有精神科医生不会写诗的 谢惜雅,十六岁,海城国际高级中学的高二学生。 主要症状是抑郁。 能住进{静海心理疗养诊所}的原因,不是因为患者病情有多么复杂,而是有钱,再加上庄静需要病人给二组练手。 病房内,十六岁的谢惜雅已经收拾好,坐在被子叠得整齐的床上,身边站着一位端庄的妇人和一位上了年纪的护士。 “护士长,这些天麻烦你了。”端庄妇人说。 “不用客气,照顾病人是我们应该的,惜雅去了{静海}也好,庄静教授是世界有名的心理治疗师,那里环境也好,一人一间病房。” 护士长说着,瞥见苏晴等人,连忙对端庄妇人道:“来了!” 众人寒暄几句,焦点很快落在谢惜雅身上。 她穿着西装式的校服,胸口打着蝴蝶结,下身是黑色百褶裙,一头黑色长发,清纯的小美人。 在顾然眼里,像是在玩日本女高中生的角色扮演。 “为什么穿着校服?”苏晴看向端庄妇人。 接待医生接过话题:“谢惜雅有强迫症,必须穿着校服,连睡觉都要穿,不穿就会不安。” “那换洗?”苏晴又问。 “我给惜雅买了10套。”端庄妇人回答。 人群中的顾然拿出手机,搜索‘海城国际高级中学’,这所学校的校服居然真的是这样。 校服价格他没留意,看见这所学校有‘马术课’、‘高尔夫球课’、‘冲浪课’就关了。 顾然说:幻臭作家对此事的评价是——他娘的。 抬起头的时候,他留意到,一直没说话的谢惜雅看了他一眼,顾然装作没发现,收起手机。 “是坐我们的车去,还是你们自己开车?”苏晴对端庄妇人道,“我看病人情绪稳定,你们自己开车更好一点,可以跟在我们后面。” “苏医生你安排。”端庄妇人道。 众人离开病房。 除了端庄妇人,谢惜雅身边还跟着一位女护工,鞍前马后。 顾然走在最后面,与苏晴一前一后,{静海}跟来的护士则跟在谢惜雅身边。 “大小姐,嘿嘿,大小姐。”一名被护士半搀扶半胁迫走路的病人,看见一行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放我出去!我没病,我要告你们!”一间房内传来病人怒吼。 来的时候这哥们没发病,出于好奇,路过的时候,顾然探头从窗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哈!”玻璃对面,骤然闪出一张人脸,笑得牙龈全部露出,眼角全是皱纹。 顾然被小小地吓了一下,忍不住又笑着凑上去,仔细打量患者的表情。 “你好。”他打招呼。 病人一直笑,笑容角度不变,诡异得像是一张人皮面具。 顾然也笑,笑容角度不变,像一张画。 “顾然。”苏晴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她回头,整个队伍都跟着回头。 顾然收起笑容,一边快走跟上队伍,一边兴奋道:“这间房里关着一位怪物级别的患者!” “那也轮不到伱研究。”苏晴说。 接待医生笑道:“小心了顾医生,这是一位连环杀人犯,警察局那边盯着呢,怀疑他在装病。” 顾然回头,诡笑病人对着玻璃哈了口气,在上面写:我会去找你。 “快走吧!”端庄妇人一阵寒意,低声催促道。 苏晴撇了眼顾然,警告他:“跟紧了。” 顾然对诡笑病人笑了一下,转身跟上。 连环杀手将眼珠贴在玻璃上,像是在看望远镜,死死盯着顾然,脸上依旧是诡笑。 在顾然眼里,这人的心理阴影已经庞大到挤满病房的程度,甚至如黑水似的溢出病房。 但当他走出五米,再回头时,心理阴影又消失得无隐无踪。 如果诡笑杀手逃出来,真可能找上自己,顾然已经开始算警察局会给多少悬赏费了。 连环杀人,起码五万。 考虑到海城经济发达,又是旅游城市,必须保证安全,或许赏金能达到三十万! 一夜暴富就靠他了! 当然,赏金越高,这人越不可能逃出来,不但医生护士盯着,警察局还专门留了人盯守。 顾然本人也不希望对方逃出来,万一没直接找他,而是找别人呢? 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这个世界尽量和平,然后他再稍稍比现在有钱一点点。 也不用多,让他有贷款可以还、也还得起贷款就好。 太没出息了...... 顾然赶紧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精神病院果然一个治愈与致郁并存的地方。 {静海}的救护车离开海城精神卫生中心,后面跟着一辆顾然不认识的豪车,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见私人司机。 “你在想什么?”苏晴问沉默的顾然。 “我在想,”顾然沉吟道,“私人司机的数量多,还是领导、老板多?” “肯定私人司机呀。”护士在豪车上跟着患者,说话的是铁网后面的救护车司机,“有的领导配置两到三個司机!” “不愧是领导,毕生都在为人民群众创造就业岗位。”顾然叹服。 救护车司机不说话了,以他的见多识广,觉得顾然这位新医生多多少少脑子有点问题。 苏晴笑了一下,问:“你有驾照吗?” “庄静老师让我学了。” “真是听话的干儿子。” “连迪奥做干儿子的时候,都要装成好青年,何况是我呢。”顾然轻挠左侧锁骨。 “迪奥?奥迪?和我的宝马是什么关系?” “没有波纹、有宝马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jojo的奇妙冒险》是顾然极少数看过的动画,是为了放松,但他不敢完全放松,所以挑这些角色脑子有问题的动画来看,分析他们的脑回路。 曾有同学问:动画角色能有什么脑回路? 顾然答:精神病人也没有脑回路。 “你怎么了?”苏晴微微侧首,打量顾然一直在挠的地方。 “好像被蚊子咬了。”顾然拉开衣领,露出锁骨,真的有一个小小的蚊子包。 “别挠。”苏晴在他锁骨上瞥了一眼,又忽然发现他的喉结很性感。 “烦,穿着衣服都能咬到我。”顾然松开领子,尽量不去关注。 “可能是疯蚊子。”苏晴将视线从他喉结上移开,她都有要上去轻轻吸血的冲动。 “不会有疟疾吧!”顾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蚊子包。 疟疾可是会死人的。 一想到海城精神卫生中心有连环杀手,还有携带疟疾的蚊虫,顾然忽然来了诗意—— 蚊虫感染疟疾 人类被迫杀人 这里是海城 医生来了,很快,他带着蚊子包与杀手函走了 医生也要,远离海城的精神中心 ...... 顾然轻揉锁骨。 写诗并不能让他忽略蚊子包带来的瘙痒,如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精神病人,也会被精神病院看守罪犯般的现实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乖巧如真正的罪犯。 对了,诗名:《在海城精神卫生中心,偶遇海城的精神中心》 到了肿瘤医院,接了疲惫憔悴的刘晓婷,救护车开往春山,返回{静海}。 路上遇见公交车,慢得要死。 众人都很无聊。 刘晓婷说:“顾医生,今天的歌呢?” 苏晴、陈珂立即露出看热闹的表情,只有王佳佳期待和崇拜。 “笑话!”顾然不服,“你觉得我说不了笑话?!” “你说。”刘晓婷道。 “......我已经说了,第一个‘笑话’是双关,第一重意思是‘我要说笑话’;第二重意思是‘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没听出来吗?” “听出来了,但没感觉好笑,所以没笑。”苏晴说。 “好冷。”陈珂点评,“而且,没有笑话需要解释,需要解释的不是笑话。”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王护士笑道。 “唱歌。”刘晓婷盯着顾然。 “好吧,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别蹭热度!”刘晓婷忽然呵止。 “什么?”众人不解。 刘晓婷喃喃自语:“做检查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五月天上热搜了,演唱会假唱,我花855买的票,两张1700,一层看台,21台1层,15排21号、15排22号,和离我而去的前男友......” 眼看刘晓婷要发病,陈珂赶紧道:“不唱歌了,顾然,你不是会做诗吗,现场做一首。” 刘晓婷抬起头,看向顾然。 顾然很想说,你当我是曹植吗? 就算是曹植,在走不了四步的救护车内,也做不出诗来啊。 苏晴好奇:“你还会写诗?” “有才吧?”顾然炫耀。 “待定。”苏晴说,“你先写。” “要关于我,还没有人给我写过诗。”刘晓婷提要求。 .....这个年代,谁会给谁写诗? 顾然冥思苦想,沉吟道:“2023、8月、10日。” 救护车司机笑了,还笑出了声。 “从肿瘤医院出来,坐在去精神病院的车上,堵车,我在想:遗嘱写给谁。” “顾然!”陈珂语气很不客气,直接训斥。 顾然也知道自己搞砸了,连忙道:“不是,我还在酝酿,酝酿!刚才不是诗,重来!” “是啊,该写遗嘱了。”刘晓婷轻声说。 “晓婷,别听他的。”陈珂连忙安慰。 王佳佳也帮忙按摩背部,舒缓刘晓婷的气息。 苏晴看着顾然,笑得意味深长,她慢慢说:“某些人又要写检讨了。” “手下留情晴姐!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诗人就是喜欢无病呻吟,我犯了诗人都会犯的错,何况,一万字检讨昨天才写好,这样下去,检讨快成我的家庭作业了!” “检讨...家庭作业......”刘晓婷捂着嘴,低头笑起来。 救护车内,众人安静,看着她笑。 “你们都上当了,之前都是铺垫,”顾然了一下衣领子,“这才是我真正的笑话!” 苏晴这个没有波纹、有宝马的女人,完全不懂‘这才是我真正的逃跑路线’的含金量,毫无感情地宣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扣一分。” 0分。 顾然快速思索: 苏晴现在负一分,今天周四,距离周五晚上下班还有31个小时,如果在这31个小时内,他再扣两分,或者苏晴加分,他会输掉与何倾颜的赌约,到时候不得不答应一个患有轻躁狂的病人的条件! “我选择写检讨。”顾然冷静道。 “那就写500字检讨,另外扣一分。”苏晴说。 “当我没说。” “我觉得扣分很应该。”陈珂也不满顾然写的诗。 顾然觉得锁骨上的蚊子包又开始痒了。 轰! 车外传来轰鸣,一辆跑车完全不顾黄色实线,从下山道超过前方乌龟似的公交车。 有跑车领头,后面堵了许久的司机们,道德素质直接下降,纷纷超车。 “嘭!”顾然为他们送上祝福。 “是何倾颜的车。”苏晴说。 顾然决定这次算了,毕竟刘晓婷的捐款还需要何倾颜,她也不是坏人,是病人。 嗯?难道何倾颜是传说中的病美人? 救护车司机也想超车,但未来老板在车上,他不敢,怕被扣工资。 到了{静海},何倾颜的跑车今天依旧毫不讲道理的霸占两个车位。 从车上下来,苏晴带着端庄妇人、谢惜雅去庄静办公室,陈珂陪着刘晓婷去住房区。 距离吃饭还有半小时,顾然想着是直接去食堂吃午饭,还是回办公室。 刚犯了错,他决定表现好一点,回办公室穿白大褂。 何倾颜在办公室,今天依旧穿得华丽。 小吊带,外面是在腹部打结的衬衫,下身是前短后长的裙子,双腿笔直修长,整个人有一种轻盈感,似乎在发光。 看见顾然挠着锁骨进来,她问:“怎么了,小然然?” “被蚊子咬了。” “蚊子?我看看。”何倾颜好奇道。 “蚊子咬了有什么好看的?”嘴上这么说,顾然还是拉开衣领给她看一眼。 “别动,我帮你涂药。” “你有药?花露水?” 何倾颜舔了一下中指,在顾然身上的蚊子包上轻揉。 顾然:“......” “好了。”何倾颜很满意,“你可不许用嘴去舔。” “.....我没那么变态。”顾然说。 “没有吗?你进门就看了一眼我的腿。” 两人靠得很近,她抹胸式的小吊带很贴身,又圆又鼓的胸部,随着她说话,轻轻呼吸,令人魂牵梦绕。 “我是看你的裙子,没见过这种样式的。”顾然解释,“我去换衣服。” 他走向更衣室,何倾颜站在他身后,臀部靠在办公桌上,笑道:“你穿白大褂超帅的,满足了我的制服欲。” 顾然进了更衣室,换完衣服,忽然发现蚊子包不痒了。 口水这么有效果? 顾然不信,一定是心理作用。 出来,彷佛刚从舞台上下来的何倾颜,炫耀道:“甜吧?我来的路上嚼了糖。” “什么牌子的糖?”顾然忙问。 他怀疑这种糖混合口水能治蚊子咬。 ———— 《私人日记》:八月十日,周四,晴。 见到一位病人,再次认识到世界的参差。 一口气做了两首诗,我难道是天才? 何倾颜将口水涂抹在我身上的时候,手指轻轻揉动,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个女疯子。 不,考虑到她的美貌,应该是:女妖精! 我喜欢妖精,也喜欢魔女,如果她们也都喜欢我,二选一我该选谁好呢,好纠结啊。 哈哈哈哈,好蠢! ———— 《医生日记》: 去海城精神卫生中心接了一位病人,不穿校服没有安全感,很有意思的症状。 第33章 你不要过来啊 “名字?随便买的,没留意。”何倾颜明亮的眼睛轻轻一眨,似乎要放出光来,“晚上我开车送你回家,路上给你吃我的糖。” “谢谢,但不用了,你回去的时候拍张照发给我就行。”顾然说。 “那我们加微信。” 两人加了微信。 何倾颜让顾然等着,她去换白大褂,然后和他一起去吃饭。 顾然玩着手机,何倾颜的微信头像是她自己的q版,小女孩骑着一只小白狗冲向镜头。 看画风,和她留在《白痴》书上的相似,应该是她自己画的。 小女孩很可爱,但小白狗不知为何吐着舌头,一副急着去当舔狗的样子,整体而言,非常不错。 顾然正要点进她的朋友圈,这时,更衣室传来哼歌声。 他抬头看去,更衣室门留了一条缝,没合拢,更别说反锁。 顾然脑海里出现一个邪恶的念头:打着报复何倾颜欺骗他进入静室的名义,闯进去看她换衣服。 这当然只是想想,就像经过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想进入校园,回到从前一样不可能。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听到歌声,顾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何倾颜换好衣服出来,双手插兜,又抱在胸前,摆了两个造型。 “美吗?”她笑着问。 “美,世界第一。”顾然往外走去。 “哼~”何倾颜不满,跟上,嘴上继续唱,“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 当她唱‘还是说好全忘了吧’的时候,双手食指使劲在顾然背上戳。 “你做什么!”顾然痒得身体都扭曲起来。 “我问你,”何倾颜质问,双手保持一指禅,“我和苏晴到底谁更美?” “庄静老师最美。” “哈——”何倾颜对着双手十指轻轻哈气。 这动作一出,还没落到身上,顾然已经全身痒痒,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扫过脚底,他抬腿就跑。 恰好一组的三个人走出办公室去吃饭。 何倾颜指着逃跑的顾然喊:“顾然是色狼,偷看我换衣服,快抓住他!” 顾然经过时,魏宏对他竖起拇指。 童玲笑着送他离去。 江绮喊道:“顾师弟快跑,我替你拦住她!” 这......这顾然还能跑吗?跑了真要背上偷看女医换衣服的罪名了。 结果何倾颜过来,一副代替顾然道歉的姿态对三人说:“不好意思,我们两個在闹着玩。” “伱够了。”顾然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苏晴说不要搭理何倾颜了。 一组的三人笑笑,没当回事。 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但他们没有邀请顾然一起的意思,因为邀请了他,便要邀请何倾颜。 顾然也不想让他们惹上麻烦,所以主动落后几步。 “我好吧,主动替你澄清。”何倾颜悄悄和他说。 “那谁冤枉我的呢?”顾然问。 “我和苏晴到底谁更美?” “苏晴。” “为什么?!” “你也是美人,但没有美德。” 何倾颜左手支撑右手手肘,右手抵着下巴,沉吟道:“没有美德的美人......这不是更美吗?” “或许吧,世界上也有人更欣赏没有美德的美人。”顾然敷衍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顾然,{静海心理疗养所}的心理治疗师、精神病医生。” “你这样胡搅蛮缠的风格我很喜欢。”何倾颜笑道。 “你这样胡说八道的风格我不能接受。”顾然说。 “我明白了,”何倾颜忽然小女孩似一步一步得意踱步,“你的毕业论文一定是戏剧疗法,就算不是,你最擅长或最推崇的也是。” “你怎么知道?”顾然好奇。 “哼哼~”何倾颜微微抬起下巴,她有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天鹅颈,“你总是配合我,连语言风格都和我贴近,之前,你和病人交流的时候,你也和他们演戏似的搭话。” “厉害!”顾然鼓掌。 “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心理咨询师呢!” “哪个方面的?” “你猜。” “......画心疗法?”顾然认真思索之后给出答案。 “厉害!”何倾颜鼓掌,表情都和之前鼓掌的顾然一模一样。 顾然怔住了半秒,然后忍不住失笑,何倾颜也笑起来。 “你有【职业卡】吗?”顾然问。 “有啊,很厉害哦,还有怪兽呢,和苏晴的一样厉害。” “那苏晴的怪兽一定很厉害,连你都只敢说和她一样厉害。” “要我告诉你是什么吗?” “什么?” “我和苏晴谁更美?” 两人边走边聊,如果换一个正常人,完全不会察觉何倾颜的不对,只会觉得她非常有魅力,和她说话非常开心,半点也不沉闷。 男人在她面前更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不提她的美貌,只说聊天,在她这里,男人根本不需要自己找话题,她总是能抛出一个又一个话题。 轻躁狂特点之一:情感高涨、落笔成文、出口成章。 如果何倾颜的症状没有‘鲁莽驾车’,她不会被送到{静海},会依靠她在心理学上的造诣,在政治或经济上发挥她的才能。 两人来到食堂,每人选了三个小碗菜。 何倾颜吃的时候,很自然地将她的三个菜和顾然的三个菜,当成两人一起点的六个菜,每个菜都吃。 这样自来熟的女孩,顾然反而不会觉得她喜欢自己。 “顾医生。”沸羊羊护士端着菜盘过来。 “滚开。”何倾颜挥手,“我和顾医生交流病情呢。” 她不耐烦的神色,也让人觉得亲近,像是朋友间的打趣,从沸羊羊护士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笑得暧昧,主动将空间让给两人。 “上午干什么了?”何倾颜用勺子盛两块麻婆豆腐。 “查房、训练、送刘晓婷去肿瘤医院、去接新病人。”顾然吃饭。 “嗯!这个豆腐好吃,麻麻的!”何倾颜用顾然的勺子,给他盛了两块豆腐,“再来点汤汁,你尝尝。” 顾然吃豆腐,又刨了一口汤泡饭。 “好吃吗?”何倾颜望着他,双眼永远神采奕奕。 顾然点头。 “今天我送你回家?” “不用。”顾然依旧拒绝。 “我都让你吃了我的豆腐了,你还不愿意?”何倾颜将汤匙放下。 “你开车太危险。”顾然说。 “谁说的!” “我亲眼所见,”顾然自己用汤匙挖麻婆豆腐吃,确实好吃,“今天上山的时候,你超公交车。” “我急着上班,就今天一次。”何倾颜竖起一根手指。 “上个礼拜六,我在路上也看见你飙车。” “你确定是我的车牌?我这种入门级的跑车,海城满大街都是哦,你去海边走一圈,所有路边停车都是一样的。” “八月一日,我来海城,你在高速飙车,在隧道超速行驶。” “八月一日?”何倾颜沉吟起来。 顾然饭吃了一半,用番茄蛋汤泡饭,呼啦呼啦刨了一口,又尝了一大口红烧肉,又呼啦呼啦刨一口饭。 香。 “这·么·说,”何倾颜缓缓回过神,“我和你,比你和苏晴,更早认识?是不是?” “不是。” “而且,你来的第一天,就在路上遇见我,周六出去玩又遇见我,世界那么大,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你的入门级跑车满大街都是,我可能看错了。”顾然说。 “你什么星座?我看我们两个配不配。”何倾颜兴奋道。 “天马座。” “好巧,我是女神雅典娜欸。” ——这就是轻躁狂的社交能力。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何倾颜又问。 “打算?”顾然吃好了,擦着嘴说,“之前我可没骗你,我只有当心理咨询师的能力,将来的打算也只有留在静海当医生。” “不不。”何倾颜摇指,姿态迷人,手指纤细白皙。 “怎么个‘不不’?” 何倾颜用她勾魂夺魄的声线道: “国家发展经济的时候,经济学家入仕;国家关注法治,法学系教授当官;国家强调环境保护,环境专业的做一把手。 “现在,随着社会快速发展,民众的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官方也越来越重视,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妈早就进入系统了,现在只能在海城大学担任心理学主任、副校长。 “顾然,如果心理学专业知识足够出色,你完全可以给国家治病,让国家精神保持健康。” 顾然打量何倾颜,人如其名,有倾城之颜,卷发浪漫。 “我对你刮目相看。”他佩服道。 “其实这些都是我爸跟我说的,”何倾颜笑起来,“你可以考虑一下,给人看病,哪有给国家看病有意思呢,是吧?说不定还能达到传说中的清醒梦第十级,在梦里成仙了也不一定呢。” 传说,‘睡仙’陈抟没死,在梦境中长生不老。 不时有能做清醒梦的人,宣称自己梦到了陈抟,得到陈抟传法。 顾然也梦到过,就在得知‘陈抟传说’的那几天,就跟他之前获得【职业卡】当天,晚上在自己梦境也能操控曲柄牧杖一个道理——小孩白天看奥特曼,晚上梦见自己变成奥特曼。 他对当官没兴趣,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可对治疗国家精神很有兴趣。 何倾颜不再开口,认真吃饭。 她吃饭很优雅,又有一种小孩玩积木的快乐,令人看得津津有味。 “有件事,”顾然踟蹰着开口,“我要向你道歉。” 何倾颜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又擦了擦嘴,才道:“什么事?” “我说你是美人,但没有美德,是开玩笑,你人很好。” 何倾颜笑了:“真的?” “真的。”顾然点头。 “是因为自己感觉内疚才道歉的呢,还是因为......怕得罪我,影响刘晓婷,影响你的前途,才道歉的?” “完全没考虑过你说的后一种情况。” “你是美男,”何倾颜认真道,“有美德的美男。” 顾然开心得快笑了。 但他没笑,因为何倾颜说的是‘美男’,如果她用的是他更中意的‘帅哥’、‘俊男’,他可能真的会笑出来。 “我和苏晴谁更美?” “庄静老师最美。” “哼~”何倾颜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顾然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把何倾颜拉进了{静海二组}的群里。 虽说苏晴没有拿腔作调,但二组毕竟是她说了算,她没有将何倾颜拉进群,他也不好擅自拉人。 关键是:何倾颜的医生身份只是掩饰,她是一位病人,还是临时病人。 他给苏晴发消息。 【顾然:还没结束吗?我饭都吃好了】 【苏晴:两位中年妇女太能聊】 【苏晴:你去疗养楼看看】 【顾然:了解】 【苏晴:别让患者伤到我女儿】 【顾然:?】 【顾然:你还是医生吗?】 【苏晴:自己人面前,我有必要装模作样吗?】 【顾然:(羞涩)】 【苏晴:(沙发上,苏小晴盯着平板,接着忽然躲到抱枕后面,警惕地盯着平板)】 【苏晴:结束了!(泪目)】 【顾然:恭喜(抱拳)】 又过了一会儿。 “吃好了。” 顾然收起手机,端起餐盘:“走吧,去疗养楼散步。” “我喜欢这个说法。”何倾颜也端着餐盘起身。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颜值高得令人炫目,照在两人身上的光似乎都比别的地方更明亮、更有角度。 进了住房区。 顾然问护士台的值班护士:“狗呢?” 护士看了一眼监控:“在刘晓婷房里睡觉呢。” 顾然眼尖,看见她桌上亮着的手机,屏保已经换成了苏小晴。 随便一拍,都是壁纸级别的照片,可见苏小晴之可爱。 “原来是小晴晴。”何倾颜也看见了,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双手五指活动起来。 顾然感觉身体又开始发痒了。 “我先去了!”何倾颜直奔102。 虽说苏晴有令,主要是来看苏小晴的,但顾然还是打算先去101,不算查房,只是顺带看一眼。 王护士抱着查房记录就跟了上来。 她笑得很开心,她最喜欢和顾医生两个人单独查房,像约会。 这时,恰好苏晴带着谢惜雅母女走进住房区,顾然便等了一会儿。 苏晴没了微信聊天时的直率,此时的她,有医生的沉稳,以及{静海}继承人的威严。 护士台内的护士连忙起身。 “苏医生。”护士主动打招呼。 苏晴点头,吩咐道:“这是新来的病人,安排在103。” “好的。” 住在103,不是说谢惜雅有自杀倾向,所有病人都是从一楼开始住,确认没有自杀风险后才会升楼。 “稍等。”端庄夫人开口,“麻烦把房间打扫一下。” 护士笑道:“房间我们每天都打扫,床褥也都是新的,卫生这方面您放心。” “我相信{静海},但还是请再打扫一遍。”端庄妇人坚持。 “好的。”护士也没生气,立即去安排人了。 端庄夫人对自己雇佣的护工低语两句,护工和司机拎着两个大包跟上护士,一起去了103。 苏晴问顾然:“你要去哪儿?” “正准备去看看内功高手。” 用‘内功高手’这个说法,是顾然想逗谢惜雅——不是男人逗女人,是精神科医生试图唤起抑郁症患者兴趣。 “内功高手?”苏晴反问。 “赵文杰啊。” “你给患者取外号?”苏晴打量他,缓缓笑起来,“扣一分。” “内功高手也算外号?而且我.....”顾然不想说下去了,毕竟还有“客户”在。 给“客户”取外号确实影响不好。 但内功高手算外号吗? 算吗?算吗?算吗?算吗?算吗?算吗?算吗?算吗? 苏晴带谢惜雅母女去103,经过顾然时,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 顾然懂她的意思——我们两个分一样了。 顾然觉得自己可以加一分,因为他为了给病人看病扣了一分,这件事之后他一定要申述! 他带着王护士走进101。 结果,苏晴和谢惜雅母女还没走远,整个午休的住房区都听见一声赵文杰的大喊。 “你不要过来呀!!!” 苏晴笑着返回101。 陈珂和刘晓婷走出102,来到101。 何倾颜抱着苏小晴走出102,来到101。 休息的护士、能自由活动的病人,全都挤在101门口。 赵文杰骑在窗台上,一脸愤怒和惊恐地望着顾然:“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这里有领导,所以顾然看向苏晴。 苏晴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精致清雅的脸上笑得很开心。 “笑什么?”顾然不解,“病人将自己代入步惊云这种武侠小说角色,病情明显出现变化,你作为医生,居然还笑得出来?” 苏晴稍稍侧过身去,掩嘴,不那么明目张胆地继续笑。 顾然郁闷地看向赵文杰。 “你不要过来!”赵文杰试图翻窗。 “赵文杰!”顾然喝道。 赵文杰停住动作。 “我们比轻功怎么样?”顾然放松语气,“范围限定在{静海},我让你先翻窗,让你先跑,如果我跑得没你快,从今往后我不踏入101半步; “如果你输了,你今天家人过来,你好好陪他们散步——你这位内功高手,不会跑不过我吧?” 赵文杰迟疑了好一会儿。 顾然没催,也没趁机上前。 “我、我是持久型的。”赵文杰视线游离不定。 “那就跑到你跑不动为止,直到你开口说‘结束’,中途你要是跑在我前面超过3秒,算我输。” “好!”赵文杰翻窗跳下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顾然跟视频中的跑酷一样,三两步冲到窗前,彷佛真的会轻功一样翻过窗。 穿着病服的赵文杰,发疯一样跑。 顾然又是三两步,便和他齐头并进。 他大声对赵文杰道:“我在精神病学院遛过所有同门!扮演狂躁病人,拿把西瓜刀,从北门砍到南门,无人可挡!爬楼、翻墙、跳河,田径队的都不是我的对手,人送外号‘发疯的成龙’!” “武当!青云纵!”赵文杰仰天怒吼。 吼完,冲了一段距离,便“哈~哈~哈~”的喘气。 赵文杰这个整天只坐在床上修炼内功的高手,已经气喘吁吁。 但精神病人的意志是非常人级别的顽固,累也不停下脚步。 “汪!”苏小晴醒了,这么好玩的事情,狗当然要插一脚,追着医生和病人就出去了。 “顾然!”苏晴急忙来到窗前喊话,“照顾好我的狗!它少了一根毛,你也别回来了!” 端庄妇人忍不住看她一眼,病人和医生出去,也没见她这么着急的。 陈珂觉得顾然回不来了。 何倾颜捂着肚子哈哈笑。 谢惜雅微微踮起脚,眺望远去的顾然和赵文杰。 ———— 《私人日记》:八月十日,周四,晴。 可惜赵文杰没见过我同门,不然不会和我比发疯。 真怀念当初可以乱杀人的学生时代啊。 ———— 《医生日记》: 赵文杰的病情稳中向好! 第34章 来来回回 赵文杰躺在病床上,面朝窗户,背对顾然。 偶尔咳嗽两声,是剧烈运动、长时间跑步后的不适。 医生、护士、患者围了一圈,用恶俗一点的比喻,像是享用女体宴一般地围着赵文杰。 一名护士替他擦着汗。 苏晴给苏小晴做检查,确认自己的宝贝女儿没事,苏小晴很累,但也很开心,这比每天早上不温不火的遛人畅快多了。 狗都累,顾然不累。 他面色红润,稍微出了一点汗,发丝粘黏在肌肤上,很有男人的性感。 “顾医生~”王护士递来纸巾。 “看把你累的!”何倾颜接过纸巾,擦拭顾然的额头,亮晶晶的双眼紧紧盯着顾然的脸。 顾然挡住她的手,拿过纸巾,自己擦了。 “你不去吗?”刘晓婷低声对陈珂道。 “我去哪儿?”陈珂不解。 刘晓婷自语:“顾然腿好长,体力也真好,据说通过手指能看出下面的长度,我感觉他不小。” 周边的护士将耳朵贴过来。 陈珂赶紧拉了一下刘晓婷的病服袖子。 苏晴瞥着何倾颜,何倾颜还以十万伏特的超级媚眼。 顾然没搭理这些,他对赵文杰道:“你输了,按照约定,今天你要认真陪家人散步。” 赵文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顾然将擦过汗的纸放进白大褂兜里,王佳佳收回想要去接的手,她的表情有点可惜。 “别怪我把你逼得这么狠,”顾然继续道,“你每天都吃药,喝味道很苦的冲剂的时候,是不是先用少量滚烫的开水融化,再掺温水或凉水,将水温降低到能入口的程度,最后一口将药全部咽下去? “我现在对伱做的,就是用开水融化冲剂的环节。 “家人陪你散步,是温水,如果没有这一步,只吞咽开水,是能治病,但也会烫伤你,让你得其他病。” “咳!”赵文杰咳嗽一声。 “你不觉得我这个比喻很好?酝酿一下,完全可以写成诗......” “你敢在病人面前写诗,我扣你工资。”苏晴警告。 “......我们说回病情。”顾然道。 “你别管我,咳咳!”赵文杰咳道,“我待的越久,你们挣的钱越多。” “是苏晴挣得多,我要是让你待久了,卷铺盖走出静海大门的就是我了。”顾然笑道。 医生、护士,以及其余患者都被逗笑了,只有赵文杰没笑。 顾然继续道:“别把自己困在过去,待久了,就回不来了。” 他看着睡在床上的赵文杰,声音轻柔,不像是医生在说话,像朋友一起坐在夜晚的马路牙子上,朋友的自言自语。 “佛说人死如灯灭,一盏灯,便是一份缘,一盏一盏的灯,你不要守在熄灭的灯旁,那里只有黑暗,去呵护那些依旧亮着的灯,让它们不要熄灭,也让你自己光明灿烂。” 顿了一下,顾然轻笑道:“比如说你的妻子,那么大岁数的人,提起你还会脸红害羞,这么可爱,你舍得你们两人之间的灯熄灭吗?” “不,咳,是。” “我亲眼所见,什么不是。” “......燕子三十六,下个月才三十七,不是那么大岁数的人,还小。” 顾然失笑。 他也不说了,弯下腰,伸手拍拍赵文杰的被子:“见到你父亲,替我谢谢他的招待劵,就是度假村按摩师的手劲太大了!” “都出去吧。”他转身离开病房。 众人都散去。 苏晴用抱孩子的姿态抱着小狗,问顾然:“他能恢复吗?” “当然能。”顾然肯定,“过了抗拒和否认期,他会重新站起来,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里。” “交给你了,如果你能让赵文杰重新回到社会,我会为你申请奖金。” “多少?”顾然眼睛亮起来。 “待定。” 何倾颜背着手,稍稍围着腰,一直盯着顾然的脸看,众人都当没看见她。 “还有一件事晴姐,”顾然趁热打铁,“我觉得我今天的表现,完全可以加一分。” “你知不知道,”苏晴一边抚摸着累得睡着的小白狗,一边望着他,“谢惜雅的妈妈刚才叮嘱我,不能让你接近谢惜雅,觉得你不靠谱。” “我不靠谱?” “翻窗,和病人赛跑,整個所都看见了,大门外都有人在看热闹。” “这是一种疗法,聆听病人的语言,进入病人的状态,将病人从奇异思维中拉回来,我的戏剧疗法可是......” “病人家属不认可,你说的天花乱坠、海城下雪也没用,记住了,禁止踏入103。”苏晴说。 何倾颜捏拳鼓劲道:“小然然,别气馁,我觉得她不是否认你的疗法,而是担心你太帅,会趁虚而入,和谢惜雅发生不正当关系。” “......她只是怀疑我的疗法,而你在攻击我的人格。” “幸好你还有无死角的颜值,没有人可以攻击。”何倾颜说。 顾然喜欢她的声音。 “谢惜雅毕竟是高中生,”陈珂说,“长得又漂亮,家里人有这样的担心也在情理中,她不止是禁止你给谢惜雅看病,也禁止男护士进入谢惜雅的病房。” 顾然其实无所谓。 {静海}的病人足够多,他有的是爆金币,不,证明他戏剧疗法的地方。 可听了陈珂的话,他忍不住沉吟道:“女高中生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抑郁?看似关爱、实则是铁笼子的母爱?” “我看过病历,”苏晴说,“没这方面的迹象,具体情况,还要慢慢观察。” 顾然点点头,也不再去想,反正又不会是他的病人。 “那个,苏晴、顾然,”陈珂开口,“我下午有事,和庄静老师请了半天假,能麻烦你们帮忙照看晓婷吗?” “什么事?”苏晴觉得有点奇怪。 如果今天有事,为什么昨晚会拜托她把苏小晴带来? 刘晓婷是陈珂的病人,确认是否适合宠物疗法,自然应该是陈珂自己来观察。 陈珂读懂她的意思,歉意地解释:“其实是今天早上才临时决定的,我本来想等到周六周日,但庄静老师建议我今天就去办。” “庄静老师也对我说过,”顾然点头,“早晚要做的事情立马去做,小到打扫卫生,大到人生决定。” 陈珂笑着点头。 苏晴看顾然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意味深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当然仅限于体力。”顾然问。 陈珂还没开口,他又说:“申明,我这是单纯的同事......” “单纯的同事情,我知道。”陈珂干脆利落地打断他,都学会抢答了,“谢谢,但不用。” 顾然点头,不再说什么。 陈珂返回办公室,换了衣服,拿了包,离开{静海心理疗养所}。 为了节省时间,她直接打车去火车站。 坐在车上,她拿出手机,搜索‘海城’、‘癌症’、‘捐款’三个关键词。 搜索结果中,当地政府网站排在第一个,上面写:海城一把手倡导关注癌症患者,自己带头捐款,呼吁各界献爱心。 退出这个词条,下面则是什么学校展开献爱心活动,每个学生都捐钱。 海城国际高级中学的捐款更是夸张,就像压岁钱五块和压岁钱一万的天壤之别。 还有经常上新闻的企业和集团,也纷纷捐款。 陈珂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经常组织班级捐款了,虽说钱是捐给了需要的人,但她依旧为权力的力量心惊。 如此之多的资金,仅仅只是因为何倾颜的一条短信,然后她父亲的一句话。 当然,权力也有限制,何倾颜父亲想一句话办到这种程度,也必须以给癌症患者捐款的名义。 陈珂不再多想,这毕竟是好事,何倾颜父亲权力越大,筹集的资金越多,刘晓婷的病情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她的病情也不能再拖了。 以现在的阵势,至少第一次治疗的钱应该没问题,陈珂心中略感安慰。 随即,她又想到自己的事情。 她打算回南城,和乔一鸣说清楚。 乔一鸣追她两年,她作为心理咨询师,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别人的单纯付出而内疚,那是一种捆绑。 人生不止两年。 父母为孩子付出几十年,孩子也有权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依旧没办法做到发一条短信结束两人的关系。 她想面对面,不隐瞒、不回避地好好谈一次。 “师傅,请问到火车站还有多久?”她身体前倾问。 “二十五分钟。”师傅拽拽的,一种对海城交通了如指掌的自信。 “谢谢。”陈珂重新靠回座椅,买了时间最近的动车票。 车到火车站,列车从火车站出发,又到南城,再次打车,在车上,她给乔一鸣发消息。 约在南城大学北门的咖啡厅。 陈珂坐在露天座椅上。 明明两个月前还在这里上学,现在看周围的环境,竟觉得恍如隔世。 比起南城大学,{静海}反而更亲切,更像是她的容身之所。 当她回过神来,发现,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在担心刘晓婷,为自己错过下午的查房而惋惜。 谢惜雅今天刚住院,她却不能参加她的第一次咨询。 赵文杰能和家人好好相处吗? 宠物疗法怎么了呢? 还有户外集体治疗的筹备。 “阿珂!”乔一鸣到了,满面笑容,“怎么突然回来了?想我了?” 陈珂站起身:“先坐吧,喝什么,今天我请客。” 乔一鸣隐约察觉气氛不对,陈珂太客气了。 他笑道:“你刚开始工作,怎么能让你请客,要请客等你发了工资再说吧!” “今天我想请你。”陈珂坚持。 “你怎么了?”乔一鸣确认了,真的有事。 他坐下来,两人面对面。 八月十日,烈日,下午,咖啡厅几乎没有客人,少数几个也都在店内,店外热浪翻滚,海市蜃楼般的空气。 周围没有人,店内的人只看得见,听不见,陈珂将自己的心理问题全部说出来。 半晌,乔一鸣才反应过来,确认似的问: “你的意思,你没办法和人亲近,你们所长认为,这是你抗拒他人插手你人生的一种表现,只有走自己想走的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种心理障碍才有可能治愈?” 陈珂点头。 她说:“一鸣,我想留在海城。” “可以啊!”乔一鸣道,“我支持,等病好了再......” “我打算一直留在海城。”陈珂说。 乔一鸣不说话了。 两秒后,他问:“那我们怎么办?一直异地?” 陈珂沉默,很久才道:“我们分手吧。” 乔一鸣盯着她,缓缓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陈珂摇头。 “对我没感觉了?”乔一鸣又问。 “不是。” “那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乔一鸣说,“我可以等你,两年我都等了,难道不能再等两年?” 他想去牵陈珂的手,陈珂和以前一样缩了回去。 她看向街道,又收回视线,直视乔一鸣。 “一鸣,”陈珂说,“我知道,你追了我两年,我们在一起一个月我就提出分手,很对不起你,可如果我不说出来,及早结束这段关系,我只会伤害你更深。” “如果我也去海城呢?”乔一鸣试探着问。 “你愿意吗?”陈珂问,“就算你愿意,能接受无法与人亲近的我吗?一年可以,两年可以,可以一辈子吗?” “你的病总会好吧?”乔一鸣不甘心道。 “这是一种心因性疾病,也就是心病,心病难医,连庄静老师也没办法,让我慢慢恢复。” 乔一鸣不说话。 过了一分钟,他忽然将桌子掀了。 “轰!”桌子砸在地面,发出巨大沉闷的动静。 咖啡店店员推门走出来:“做什么......” “闭嘴!”乔一鸣吼道。 他像一头野兽,面红脖子粗,眼神狠厉。 “陈珂,我问你!”他指着陈珂道,“是不是顾然那穷鬼?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车没一辆,全身上下加起来买不起老子半件衣服!” “和任何人都没关系。”陈珂站起身,面对暴怒的乔一鸣依旧保持冷静,“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乔一鸣,我感谢你喜欢我两年,但这两年内,我从来没让你等过我,也多次主动让你放弃,现在,我也不会因为你追求我两年,就放弃自己的人生。” 她继续道:“我喜欢{静海},那里有亲切的师长,有需要照顾的病人;我喜欢海城,四季都可以穿裙子,可以吃冰淇淋......” “就他么为了这些!” “就为了这些!”陈珂肯定道,“但那是我想过的生活。” 乔一鸣喘着粗气:“所以,老子两年的付出,就被你当成一个屁放了?你到底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看上顾然那小子了,或者看上了那什么狗屁庄静老师的资源,想成为她的衣钵传人?!” “乔一鸣,我再说一遍,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无关。” “还是你那个打算一直留在海城、却连个房子都买不起的闺蜜怂恿你,让让你留下来陪她,啊?!” 陈珂不再说话。 她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她睁开眼,语气平静:“一鸣,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以你的条件,也完全可以找到一位漂亮正常的女孩,我们分手吧。” 陈珂扫了店内的收款码,付了200,转身离去。 乔一鸣抬腿踹向身旁的桌子,桌子被踹出去很远,一直滚到马路上。 他站在原地,充血地双眼瞪着陈珂。 回火车站的车上,陈珂知道菲晓晓在上班,依旧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怎么了,珂珂?”菲晓晓压低声音。 陈珂有些后悔打扰友人了,忙说:“没事。” “有事你说,我上厕所呢。” “真的?” 电话对面传来水花声。 陈珂赶紧将手机拿远,笑骂道:“菲菲!你这个变态!” 菲晓晓毫不介意,笑道:“可以说了吧,你白天打给我,肯定是大事,让我猜猜,被开除了?” “我在南城。”陈珂说。 “真!”菲晓晓连忙压低声音,“真被开除了?怎么回事?就算被开除你也不用直接回南城啊!” “不对!”菲晓晓反应过来,“陈珂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陈珂笑了两声。 “陈!珂!”菲晓晓忍不住骂道,“你害得我尿都憋回去了!” “菲女士,我在出租车上呢,你注意影响。”陈珂说。 菲晓晓问:“是去出差了?” “我和乔一鸣分手了。” 对面没了声音。 “喂?”陈珂疑惑。 “别说话,我酝酿尿意呢。” “......” 过了一会儿,菲晓晓说:“分就分呗,你留在海城,还可以和我作伴呢,这件事我早就想说了,但怕影响你做决定,才一直忍住没说。” 陈珂低下头,无声地笑了。 “乔一鸣可是以为我和他分手是你怂恿的。”她开玩笑道。 “我怂恿的就我怂恿的,我怕他?不就是一个厂的继承人嘛,我还共产主义接班人呢!”菲晓晓语气轻松,“珂珂,今晚我请你吃饭,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好啊!”陈珂笑着应下。 菲晓晓怕陈珂情绪失落,劝道:“你也别内疚,他是追你两年,可这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如果因为他单方面追了两年,你就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这个世界早乱套了。 “还有他给你买东西,你哪次没回请?请得你都自己啃馒头了,要我说,纯粹是他骚扰你两年,还让你的生活水平降低!” 陈珂听着电话对面闺蜜不讲道理的偏袒,车内空调太低,又有些闷,她伸手打开一线车窗。 风吹进来,发丝飞舞。 她没和菲晓晓说,她心里没有一点沉重,反而全身轻松,彷佛今天才终于要真正去海城,开始自己的工作、新的生活。 与此同时,乔一鸣也驱车前往海城。 “顾!然!” 上架感言 因为追读少,没有后续推荐,所以只好上架了。 上架时间:明天中午 请追读的书友放心,不管成绩如何,我肯定是会认认真真写完的。(这里再次向《我的女友是声优》的书友道歉) ———— 感言: 这应该是除了《完本感言》外唯一不会删除的、与正文无关的章节,所以在这里说几件事。 第一件: 本书中关于心理学、精神科的知识,请大家不要当真。 如《封神演义》于商周历史,《西游记》于玄奘西行,本书一切精神病人和心理病患者,都是我的彻头彻尾虚构,如果和现实不符、与专业知识冲突,都是我的不对。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当真,但容我先穿上锁子甲。 第二件。 就是我在写这本书的一点点小感想: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有一想起就觉得自己孤独、伤心的过去,和身份地位无关。 《甄嬛传》里雍正不得母爱,母亲出轨隆科多,说:“也是这样一个阴霾天,朕躲在帐帏后面,额娘被隆科多牢牢地抱住,皇阿玛他是天子啊!” 这当然是电视剧虚构的,但不得母爱是真的,作为皇帝也有难言之隐。 ——赵文杰的灵感也来自这里。 平时大家出门,看起来都正常,但我相信,随便采访一个人,这个人一定能说出一個自己不为人知的痛苦和心酸,只是和其余人一样,没有向人抱怨或是怨恨过。 所以,有一段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孤独的过去,完全没什么! 就跟人都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样! 大家都有,所以就等于没有,所以我们都要往前看,实在没办法走出阴影,那就努力维持自己现在已有的快乐、品质、生活、爱好。 “佛说人死如灯灭,一盏灯,便是一份缘,一盏一盏的灯,你不要守在熄灭的灯旁,那里只有黑暗,去呵护那些依旧亮着的灯,让它们不要熄灭,也让你自己光明灿烂。”(引自:《恋爱在精神病院》) 已经熄灭的不去管了,看好剩下的烛光,不要让它们熄灭了。 不管有没有令人感到孤独的过去,都希望大家能看见美好,多关注美好,去享受现有的美好。 最后,衷心希望大家每天都有一件开心的事——2023年12月8日的开心事最好是发财,这样我也有首订了。 掠过的乌鸦!死活不起床!水星异种! 第35章 戏剧疗法! 精神医院分几种。 一种类似养老院。 久病床前无孝子,当家人身心憔悴,无力照顾患者时——又或者干脆直接觉得患者是累赘,便会将患者送入这一类医院。 将这些病人安置在病院里,其实,对于社会、家庭乃至患者自身都是最好的。 第二种,养老院和精神科医院结合。 这类精神医院的老年科,或康复科,有养老院的功能,照顾一些痴呆老人,伺候吃饭、拉屎撒尿。 老人的精神疾病复杂。 既有因为年老导致的认知衰退,也有身体原因引起的精神病,别说治疗,能保住现有的功能都勉强。 另外,这类精神医院的临床科等科室,会进行正常精神病治疗。 第三类,就是类似{静海心理疗养所}这种,研究型,探索疗法。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研究精神病遗传的医院,收治的病人全是母女、父子、母子、父女、爷孙、姐妹等近亲属病人。 既然是研究类型的,自然要出结果,顾然已经开始为‘赵文杰的研究结果’烦恼了。 八月十日,下午,病人活动时间,活动大厅。 今天由苏晴带着病人、护士一起做体操,进行肌肉康复训练,避免病床上待久了肌肉萎缩。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桃花朵朵开》的歌声中,因为想不到思路,顾然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落在跳体操的苏晴身上。 就算扎着头发、穿着白大褂,依然无法遮掩她的青春活力,曼妙身姿。 偶尔一个扭腰动作,伴随紧盯着前方的专注眼神,有一种在专门给他跳舞的妩媚亲切感。 顾然将笔吸在人中,看得聚精会神。 百忙中,苏晴瞪他一眼,然后又迅速转化成亲切笑容,继续带病人护士们一起运动。 顾然有一种自己是幼儿园老师男朋友的错觉。 跳完体操,热身结束,便是积极乐观的舞蹈,与时俱进,精神病院也在跳抖音热舞。 顾然切换投屏。 众人跟着苏晴跳起来。 “草原最美的花!” 苏晴双手托着脸蛋。 “火红的萨日朗!” 所有人跟着她抱起双臂、扭腰、向后顶胯。 “一梦到天涯遍地是花香!” “流浪的人啊!心上有了她!” “千里万里也会回头望~” 顾然拿出手机拍摄视频,镜头里,一开始还是所有人,但因为苏晴好看、跳的又好,慢慢镜头里只有她。 苏晴像是感觉到了,扭动双肩的时候,看了过来,不管是动作,还是眼神,都很有风情。 顾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恋爱了。 被美色所迷。 镜头忽然被挡住。 “哎,别烦。”顾然错开身继续拍。 “我是在救你,小然然。” 顾然这才发现挡住镜头的是何倾颜。 他扭头一看周围,今天入院的谢惜雅母女在一旁参观,穿着白大褂的庄静正笑着站在端庄妇人身旁。 刷的一下,顾然收起手机,站起身。 庄静对他点点头,脸上笑容深了一些。 顾然低下头,迅速对何倾颜低声道:“伱怎么不早提醒我?!” 何倾颜小声回复:“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顾然无话可说。 连着跳了几首舞,苏晴让大家休息,她走到庄静身边说了几句,又来到顾然这里。 她也压低声音:“我一直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不看?” “使眼色?” “不是使眼色,难道是对你抛媚眼?” 顾然双手揣在白大褂兜里,他确实有这种感觉。 他也沸羊羊了嘛? 可恶! “注意形象,别给{静海}丢脸,平时好色没人管你。”苏晴教训道。 “怎么能说好色呢?那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我看见漂亮的花、厉害的挖掘机,也拍照。” “你敢说自己不好美色?”苏晴问。 “还好,偶尔,一般,没事的时候。”顾然回答。 何倾颜笑得都掩嘴了,十分开心:“顾然,你这人真逗,能不能有点大帅哥矜持啊?” 大帅哥? “我刚才向我妈建议,”苏晴说,“让她允许你进行一次戏剧疗法,如果你表现出色,未必没有机会接触谢惜雅。” “我现在反而不想接触她了,免得被告上法庭,但戏剧疗法我愿意展示,看对哪些病人合适。”顾然说。 苏晴抬手,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着顾然,警告他:“戏剧疗法就戏剧疗法,别再跑步了,明白吗?” 就像何倾颜让人滚开不令人讨厌一样,被苏晴用手指着,非但不会觉得她不礼貌,反而会认为,这是彼此间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的体现,甚至是打情骂俏。 等等。 难道这又是沸羊羊的自觉? 不行,冷静! 顾然走向大厅最前方,面对所有人,包括医生、护士、患者。 苏晴怕他出意外,跟在身边。 何倾颜感觉会很好玩,也跟了上去。 他也没走过场,直接道:“接下来我们不唱歌不跳舞了,我们来演戏。” “顾、顾医生。”拔河老头举手。 年纪虽大,却很乖巧。 顾然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拔河老头说:“你怎、怎么有,两个老婆?” “你脑子彻底坏了吗?”地产阿姨反驳,“还有我呢,是三个!” “十三个?”拔河老头反问,然后手指点着刘晓婷等患者、王佳佳等护士,数量不够,又看向庄静、谢惜雅母女。 刻薄阿姨说:“就他那样,还十三个老婆?一辈子光棍!” 幻臭作家道:“不管有几个,苏晴第一个。” “不、不对啊,这才十二个。”拔河老头数完了。 刘晓婷提醒他:“还有陈珂。” “哦,对对,还有陈珂!”拔河老头舒坦了,强迫症得到满足。 “陈珂第一。”刘晓婷又和幻臭作家争辩起来。 ‘快出院’道:“我觉得,新来的女医生最好看。” “谁他么问你了!”幻臭作家直接嘴臭,“你有个屁的审美!” 顾然看向苏晴,双手一摊,示意:这可不能怪我。 苏晴没看他,对众人道:“安静!” 大厅的音量键直接关闭。 顾然一边对苏晴竖起大拇指,一边对众人道:“我们演的是心理剧,不需要太专业,大家放轻松。 “开演之前,需要一位自愿担任导演的人,有谁愿意吗?” “我!”幻臭作家举手,一脸的非我莫属、义不容辞。 顾然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没人说话。 “好吧,幻.作家先生,请来前面。” 幻臭作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顾然,又飒然转身面对众人。 “你可以把手放下了。”顾然提醒。 幻臭作家环视一圈大厅,才傲慢地将利剑般举起的右手放下。 顾然凑到他耳边,声音极低、语速极快地叮嘱:“你他么给我注意点,敢乱来,我向上面举报你外星人的身份。” 何倾颜将耳朵凑过来。 她原本华丽高级的鹅蛋脸,因为抿嘴笑变成了可爱的苹果脸。 “你放心!”幻臭作家大声回答,好像关羽喝了酒要去斩华雄。 何倾颜小手指掏了下耳朵,被震到了,脸色有点痛苦。 苏晴微笑起来。 顾然没有解释怎么演心理剧。 理论谁会听?直接实操。 “作家,你先确认角色:在场任何一个人,你都可以让他担任你想让他出演的角色。” 幻臭作家身体像是被绑住了了,只把头扭过来看顾然:“任何一个人?” “任何一个人。”顾然肯定。 这下子不得了,幻臭作家像是拿了尚方宝剑的钦差。 “你,”他第一个指向刘晓婷,“出演女疯子!” “导演,”刘晓婷站起身,“我想要挑战更有难度的角色!” “那你演男疯子!” 刘晓婷都跟不上幻臭作家的逻辑了,她是抑郁症,不是精神分裂。 “也行。”但她现在什么都愿意尝试,没有尝试过的更是要尝试。 幻臭作家对赵文杰道:“你演女疯子。” “有病吧你。”赵文杰是城里的体面人,读《金庸》长大的,和嘴臭的作家不是一路人。 “对!”幻臭作家道,“就是这个骂人的感觉!” 他又看向地产阿姨:“你演赵文杰那个逼。” 对拔河老头老头道:“你演死太婆。” 地产阿姨起身:“你说什么!” 幻臭作家迅速后退,一手搭在顾然肩上,对地产阿姨怒道:“来啊,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顾然抬手,做了稍安勿躁的动作。 “看在小顾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狗命!”地产阿姨坐回去。 “呵!”幻臭作家不以为然,“新来的,你演拔河老头,就是这个肌肉男。” 这个外号居然和顾然取的一样。 刻薄阿姨没搭理。 苏晴看过去。 刻薄阿姨想起自己与‘镇定剂+约束带’亲密接触的时间,很不甘心地看向拔河老头,模仿他的神态。 幻臭作家对‘快出院’道:“你演元帅。” “元帅?什么国的?哪一位?” “傻子,说出来不就暴露了嘛!”幻臭作家训斥。 “啊?”‘快出院’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从别人的剧本里找到自己的台词。 “我演我自己,其余护士小妞、狗腿子,你们也演自己。老顾,你也演自己。” 顾然点头。 女护士、男护士们笑着嘀嘀咕咕,不在乎被说成‘小妞’和‘狗腿子’——也可能是因为庄静在一旁看着,所以文明又礼貌,极具职业精神。 “苏晴,你是女主角,一位外星人女医生,肉体是你的伪装,你的本体是一只八爪鱼。” 苏晴微笑:“什么是八爪鱼?” “八、八爪鱼太、太老套。”幻臭作家磕磕绊绊改口,“你的本体就是苏晴,你已经和人类融为一体。” 说完,他急忙说下一个:“新来的女医生也扮演自己。” “我不是外星人吗?”何倾颜问,“我还挺喜欢八爪鱼的。” “你就是你自己!”幻臭作家坚持。 “可以了吧?”顾然问。 幻臭作家盯着庄静那边,似乎很想把她们加入进来,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角色,只好不甘心地点头:“好了。” “那好,待会儿开始演戏的时候,你站在需要说话、做动作的角色身边。 “你说一句,对应的角色跟着说一句;你做什么动作,对应的角色做什么动作——大家都明白了吗?” “意思是,”‘快出院’举手确认,“他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行了,是吧?” “是。”顾然点头,“但大家的演技可以比他好。” “那肯定啊。”‘快出院’很自信。 幻臭作家也不介意,他自认为是导演、是剧本家,不会演戏很正常。 顾然道:“现在,大家对自己说:‘我是某某某’,某某某是你要出演的角色。” 刘晓婷说:“我是男疯子。” 赵文杰说:“我是女疯子。” 众人断断续续都说了。 “好,开始吧,幻作家,你来。”顾然道。 幻臭作家想了想,走到刘晓婷身边,刘晓婷开始依葫芦画瓢。 幻臭作家抬起双手,提起左脚:“武当青云纵!” “武当,青云云.纵!”刘晓婷的平衡差极了,摇摇晃晃。 幻臭作家瞥了一眼她摇晃的胸口,放下手脚,道;“哎,练功好热。”他脱下病服。 刷! 所有男病人、男护士都看向刘晓婷。 刘晓婷跟着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但没脱衣服:“哎,练功好热。” “靠!” “靠!” “这不是台词!” “这不是台词!”刘晓婷一本正经。 护士们都笑了。 幻臭作家觉得这女人不好拿捏,放过了她,走向赵文杰。 赵文杰盯着他。 幻臭作家捏兰花指,给自己细细描眉。 赵文杰给自己描眉。 “你什么动作!”幻臭作家直接拍开他的手,“连娘们都演不好,将来还怎么做男人!重来!” “.”赵文杰捏兰花指,给自己描眉。 幻臭作家又抹口红、喷香水、敷粉、戴文胸、穿丝袜,动作相当标准。 赵文杰是有羞耻心的,所以快第二次发疯了。 做好这一切,幻臭作家(没穿上衣)走到刘晓婷身前:“老赵,来一发?” 等、等赵文杰做完,幻臭作家迅速跳到刘晓婷身旁,兰花指没了,毅然道:“臭娘们,也想坏我修行,滚!” 他凭空抽了赵文杰一巴掌。 刘晓婷兴奋了,一边说着台词,一边真抽了赵文杰。 啪! 没等幻臭作家演被打的反应,赵文杰就捂着脸倒下了。 “兰花指!”幻臭作家急忙提点赵文杰。 赵文杰捂着脸,颤颤巍巍地竖起小拇指。 “好!”幻臭作家很满意,他游目四顾,又逮住一个,他走向拔河老头 把所有人戏耍了一遍,幻臭作家心满意足地走向顾然。 他站在顾然身边,双手放在腹部,像是抱着什么圆形之物,表情舒坦又痛苦。 “啊,要出来了,慢点!” 众人:“.” 幻臭作家又跑到苏晴身边,双腿啪得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似乎扶着什么,嘴巴张开 顾然把他抓起来,扼住他的脖颈。 “老顾、老顾,你这是做什么!我在帮你啊!”幻臭作家使劲拍顾然的手臂。 “那是什么?”顾然指着远处。 幻臭作家眯起眼睛,有点近视眼:“【拿出倾诉的勇气,大野裕,精神科医师,日本认知】” “下面。” “【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 “明白?” “明白!” “真的明白?” “真明白!” 顾然松手:“你继续。” 幻臭作家走到何倾颜身边,面朝顾然,双腿啪得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似乎扶着什么,嘴巴张开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顾然又把幻臭作家抓起来,再次扼住他的喉咙,在他耳边低语:“你明白个屁!” 他根本没用力,幻臭作家当然也不怕。 幻臭作家低声回应道:“难道你想让庄静扮演这个角色?小顾,你别的得寸进尺,除非你给我带包烟,不然别想!” “.” “顾医生!”刘晓婷拍掌道,“你放开他,说好了演戏,大家都演了,为什么你不演!” “对!”赵文杰一个青云纵跳到凳子上,捏着兰花指,“你不演,我们也不演了!” 他已经进入状态,把自己看成东方不败,轻易拿捏兰花指。 “必须演!”刻薄阿姨怒吼。 “我觉得挺、挺好!”拔河老头也赞成。 何倾颜很严肃地举手:“我可以为顾然,不,艺术献身!” 她绝对是故意嘴瓢。 “好样的!你是自己人!”众人拍掌。 “顾医生,放开他!”众人又道。 顾然对幻臭作家低语:“演密谋。不准玩黄的,你敢,我现在就向庄静揭发你!” 幻臭作家悲痛地演了一出密谋戏。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被拔河老头怒骂:“没见过你这么不中用的!” “废物!”赵文杰训斥。 “叛徒!”‘快出院’点评。 幻臭作家痛哭,抹着眼泪道:“不懂,你们不懂,我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但我是不会放弃顾苏组合的!” “新来的女医更好。”‘快出院’坚持。 “我也这么认为。”拔河老头叛变了,“这小姑娘更有意思,不过,太有意思不适合当老婆。” 他替顾然纠结起来。 “明显顾然和陈珂更有cp感好不好。”刘晓婷的移情持续发作,要替陈珂找一个好归宿。 “顾医生,再来一次!”赵文杰道。 “这次我要当导演!”地产阿姨举手。 顾然欣慰,幻臭作家乱来也不是好处。 “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那我们以后每周举办一次心理剧!好了,现在大家说:我是我自己。” “我是我自己!” “不是‘我自己’,赵文杰说‘我是赵文杰,不是女疯子’,明白吗?” 结束后,顾然赶紧来到庄静面前,解释心理剧的作用——庄静当然不需要解释,但谢惜雅母女需要。 ———— 《私人日记》:八月十日,周四,晴。 苏晴跳舞真好看,想让她教我未来的孩子跳舞唱歌,嘿嘿。 你要冷静,顾然! 绝对不能成为沸羊羊! 苏晴对你没意思! ———— 《医生日记》: 用戏剧疗法,表演了心理剧。 301房的病人,颠倒众人的身份,很明显地体现出了他的症状。 颠倒身份是为了好玩,证明他扮演外星人也是为了写作,他的症状不是精神分裂,单纯只是想写出以假乱真的。 要怎么治疗呢? 让他尝试别的写作方式,还是放弃写作? 亦或者,干脆每次写作都住进医院,就像一些作家写作时前往僻静的海边或山里吗? 求首订! 求月票! 晚上老时间,应该还会有一章。 (本章完) 第36章 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顾然走到庄静跟前,对三人打了声招呼。 庄静笑着对端庄妇人说:“这孩子是有心理剧导演证的,在国内很少,而且他的等级很高。” 说完,她又交代顾然:“你向谢夫人解释一下心理剧,别说理论,就说能达到什么效果。” 只想知道能达到什么效果? 这是庄静老师对端庄妇人的看法,认为她是一个只注重结果的人? 这会不会和谢惜雅的病情有关呢? ——顾然下意识转了一圈这些念头。 这是他的专业。 忽略刚入职两周,大言不惭一点,可以说是他的职业习惯。 其余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几乎没有停顿地应道:“好的。” 他解释道:“心理剧算是话剧的一种,又和一般话剧不同。 “一般话剧需要编剧、导演、制作人、舞美设计等等,但心理剧不需要,只需要导演和演员就够了。 “导演,也就是病人; “演员,不需要演技,只需要简单再现导演的复述就行; “在演戏的过程中,我们会选择一个主题,比如说恐惧、孤独、愤怒,这些能引起病人情绪的话题。 “在挑选演员的过程中,我们不插手,由导演自己选; “根据选角就可以判断一些情况,比如说主题是‘恐惧’,在患者选演员的时候,负责造成恐惧的演员,可能会与真正让患者恐惧的人或事有关。 “不需要剧本; “全靠临场发挥,要的就是导演在没准备状态下的即时表达。 “在话剧的过程中,我们引导“导演”,告诉他,恐惧是过去的事情,不会再有人伤害他; “又或者帮助患者重返现场,比如说后悔莫及的事情,让患者身临其境,重新做出选择。 “当然,这不是催眠,也不是自我欺骗,心理咨询的最终目的,始终是让患者正视自己、接受自己,在此基础上,继续生存下去——心理剧也只是寻找病症、让病人发泄情绪的一种手段。” 端庄妇人若有所思。 “但顾医生刚才.”她抬眸,“似乎没有选择主题?” 顾然笑着解释: “今天只是预演,如果是真正的心理剧,会选在一个私密又安全的空间,既是对病人隐私的保护,也是为了让病人更好的‘回到过去’、宣泄情绪,这时候我才会针对性的选题。” “所以说,”端庄妇人笑起来,“刚才只是闹剧?” “是不是闹剧,要看对患者恢复是否有利、医生是否能从中观察到病人的病症。” “对患者是否有利,暂时看不出来吧?” “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 “那顾医生有观察到什么吗?” “有一些猜测。” “有哪些猜测?” “尽管是猜测,”顾然抿嘴一笑,“也是患者隐私,谢夫人,请恕我不能告诉您。” 端庄妇人打量顾然。 这时,庄静笑道:“顾然,谢惜雅不用你负责,你专心看护其他病人。” 让他表现,不是为了让他获得医治谢惜雅的机会吗? 尽管心中不解,顾然依旧点头:“好的,这件事苏晴和我说过了。” “顾医生!”拔河老头忽然凑过来,“伱、你忙吗?” “再忙我也有空陪你玩,怎么了?”顾然观察他的表情。 “打牌!”拔河老头兴奋道,“你把之前赢的瓜子拿出来,明天就要购物了,到时候瓜子没用了。” “瓜子?我值班的时候无聊嗑了。” “嗑、嗑、嗑了?!” “陈珂确实也磕了,一人一小把,我怕一个人吃完,热量太多,对牙齿也不健康,所以让她分担了一点。” 拔河老头急了:“瓜、瓜、瓜子怎么能嗑呢!” “不然呢?” “反、反正瓜子不能嗑!”拔河老头坚持道,“怎、怎么办?我们两个都没赌资了!” “不赌不就行了?赌博不是好习惯。”顾然劝说。 “没、没资金,怎么上银河?” “瓜子能当资金?” “主要是赌、赌博的技术,等我出去,我游、游去澳门,赌、赌大的!” 顾然注视他:“你今天吃药了吗?” “吃了啊。” “那你今天游泳的时候,与昨天相比有什么变化?”顾然走向护士站,“麻烦把201今天的记录给我看一下。” “好的!”值班护士应道。 留在原地的庄静、谢惜雅母女,看着顾然略显目中无人地离去。 “谢夫人,你觉得怎么样?”庄静问。 “很有能力的年轻人,”端庄妇人说,“但我还是希望由女医生照顾我家惜雅。” 庄静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谢惜雅,柔声问:“惜雅,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谢惜雅的声音很轻,有一种空灵感,像是春日阳光中薄薄的雾霭,“在医院,应该听院长的。” 端庄妇人无奈笑了一下,看向庄静:“既然惜雅这么说了,那庄静老师,您看着安排吧,只是,如果顾医生进入103,我的护工必须跟着。” “顾然是新人,他还太稚嫩,让苏晴负责惜雅吧,如果有问题,惜雅随时可以来找我。”庄静笑道。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端庄妇人陪谢惜雅在103病房待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去。 顾然处理完拔河老头的事情,返回护士站,发现庄静还没走。 “庄静老师。” 庄静点头,她对顾然道:“我不让你接触谢惜雅,有没有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不信任你?” “不信任证明我还不够好,和老师您没有关系,我为什么会心里不舒服呢?”顾然语气轻松。 “我没有不信任你。”庄静笑道。 她解释:“每年都有医生被告上法庭,有病人诬告,也有确实是医生虐待、骚扰病人。 “我也和你说过,离开精神病院最好的办法是不进来,保持干净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不干净。 “不管谢惜雅和她母亲会不会诬告你,也不管你是否能控制自己,不出现事端的最好办法,就是你不接近谢惜雅,我们这里又不是没有女医生。” “谢谢静姨!”顾然完全明白庄静的用心。 庄静看了他一秒,忽然笑起来:“和苏晴相处得怎么样?要不要我撮合你们?” “啊?” “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让她带你过来。” “静姨.” “撮合是开玩笑,”庄静笑得优雅而开心,“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想和你一起吃饭,但陈珂也在,我不好太偏爱你,今天她请假,趁这个机会,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这样的话.好的。”顾然点头。 他想起似的问:“陈珂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庄静反问,“她今天早上和我聊天,还说起你的‘金字塔爱情’。” 顾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去分手了?” “根据这些天陈珂对她男友,前男友,的描述,我预计他不会善罢甘休,最迟明天,就会来找你算账。” “找我?”顾然不解,“找我干什么?” “陈珂喜欢上你了——对方会这么认为。” “.我和陈珂之间只有同事情,他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这个世界大家都能互相理解,就不会有精神病了,总之,你好好处理这件事。” 顾然依旧觉得莫名其妙。 至于对方会不会来找自己,既然庄静说了会来,那一定会来。 “您放心吧。”他很有自信。 “不准使用武力。”庄静提醒。 顾然不自信了:“语言没办法让狂躁病人冷静下来,面对一位发疯的公牛应该也没用,我会尽量不伤害.” “你想写检讨、被罚款、去初中做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教师的话,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庄静看着他微笑。 “那我就逃跑,从主动出击捕猎的狮子,化身等待猎物自己死去的秃鹰。” 庄静歪着头看他,笑着问:“如果他对所里其他人出手呢?” “报警?” “然后大家都知道,{静海}发生办公室恋情,女医生出轨,男友追到所里,大闹了一通——一定会有记者这么写。” “那怎么办?”顾然不清楚了。 “我怎么教你的?”庄静双手插在白大褂里。 顾然、苏晴等人做这个动作已经很职业、很帅、很好看了,但和她相比,简直就像现在的电视剧打戏,与十年前电视剧打戏之间的区别。 她优雅、端庄、从容、迷人,微微一笑都是一副可以治愈疾病的良药,任何上门咨询的病人,都会因为这个笑容觉得物超所值,并且下次再来。 庄静继续道:“解决一件事,要从根本出发,这位前男友为什么要打你?” “他脑子有病。” “正经点。” 两人之间的态度,由一开始的面生,逐渐恢复至多年书信来往的亲切。 顾然想了想,说:“他误会我和陈珂之间有来往。” “所以,制服他这头公牛的最好办法,就是证明你和陈珂之间没有来往。” “口说无凭,我要怎么证明?” “你是医生,药方要你自己开。”庄静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顾然留在原地,依旧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就因为和陈珂一个办公室,所以就要被误会吗? 他还和苏晴一个办公室呢。 对了,苏晴! 同一个办公室的苏晴,能帮忙证明他和陈珂之间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视线开始寻找苏晴,她正和病人们赌博,何倾颜也在,两人看彼此的表情,好像是《赌圣2023》的拍摄现场。 他凑过去。 “晴姐.” “没看我忙吗?” “有事拜托你。”顾然放低姿态,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都给她揉肩了。 苏晴弃了牌,抬眸笑着打量他:“什么事情,能让顾医生这么卑躬屈膝?” “我需要你临时出庭作证。” “你骚扰女病人,还是女护士了?” 顾然左右看了一眼,凑到苏晴耳边:“是陈珂的事情,静姨说她男友会来找我算账,我需要你证明,我和陈珂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苏晴缩紧纤细的双肩。 阵阵热气吹得她心底发痒。 顾然嗅到她身上淡淡香气,甚至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体温暖的热量。 两人的心跳都微微加速。 “你揍他一顿不就好了吗,你不是‘发疯的成龙’吗?” “我虽然是‘发疯的成龙’,但我不提倡使用武力,可以吗,晴姐?” “今天星期几?”苏晴忽然问。 “星期四,怎么了?” “v我50吃肯德基,另外再给我买一份麦当劳的薯条,麦当劳的薯条比肯德基好吃。” “一句话你收我50?!” “还有麦当劳薯条,中份,13块,一共63。” “.行!”顾然心里快笑死了。 今晚庄静请客,根本轮不到他出钱! 他面色难堪沉痛,毅然决然坐下来,誓要把苏晴的瓜子全部赢光! 大概下午四点左右,赵文杰的家属刚走不久,乔一鸣来了。 他双眼充血,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长时间开车。 他直冲冲地走进办公楼,对前台圆脸护士道:“我要见顾然。”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这里没有门诊,不接自己上门的病人。”圆脸护士解释。 “有,你跟他说,我是陈珂的男友。”乔一鸣面色阴沉。 以圆脸护士值班看了无数电视剧的经验,她感觉有热闹看了。 她拨通{静海二组}的办公室电话,同时悄悄按下呼叫门卫的警戒铃——这是防止出现‘病人半夜逃出病房,杀到住房区’等意外情况。 曾经真发生过病人逃出病房,持刀冲进门诊大楼,杀死夜班医生的事件。 顾然接到电话,心态很平和。 “晴姐,干活了。”他道。 两人起身往外面走去。 “嗯?”何倾颜抬起头,“你们要去哪儿?” “上厕所。”苏晴说。 “我也去!”何倾颜站起来,“我们是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你该去我妈那里了。”苏晴提醒她。 何倾颜一看表,面露懊恼之色。 她是医生,更是病人,负责她的医生是庄静,每天下午四点要去庄静办公室进行咨询,除非庄静有事外出。 “拍视频发给我哦。”何倾颜叮嘱顾然。 “她骗你的,怎么可能真去厕所!” “那你们去哪儿?” “303病房,那里没人又有床。” 苏晴笑了,要杀人的微笑:“顾然,你说这种没有大脑的话,是因为你阳痿,还是痴呆,或者干脆已经脑死亡?” 顾然抿嘴,做了一个从现在开始我是哑巴的表情。 “走。”苏晴往楼下走去,顾然跟着。 何倾颜站在原地,打量两人离去的背影,自语道:“顾然怎么跟苏小晴一样,难道喜欢被当成狗吗?” 苏晴和顾然来到楼下。 乔一鸣走过来。 “停!”顾然先开口,“乔兄,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无辜的,苏晴可以作证。” 他看向苏晴。 她修长苗条的身体穿着笔挺的白大褂,圣洁温柔,又有一种独属于医者的凛然,梦幻迷离,如画中人。 苏晴说:“顾然的女友是我。” ———— 《私人日记》:八月十日,周四,晴。 肯德基选在今天做优惠活动,肯定是因为我在今天有女友了! 真是离奇到离谱的一天。 ———— 《医生日记》: 我需要心理咨询。 感谢【若没有记忆】的盟主。 感谢【蒗子小天】、【不想看见云】、【rin】等书友的打赏。 感谢大家的订阅、打赏、投票。 (本章完) 第37章 第一天开车就剐蹭了 顾然面不改色,甚至能冷静思考,是否应该伸手搂苏晴的腰,以更直观的方式展现两人的亲密关系。 但他不敢! 哪怕他想。 很想! “你先走吧。”顾然对苏晴说,“接下来交给我。” 苏晴转身离去之前,叮嘱道:“晚上我妈让你去家里吃饭。” “静姨已经和我说了。” 苏晴走后,顾然看向乔一鸣,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脸上依旧维持着四五分愤怒。 “乔兄,我们去会客区坐下来慢慢聊。”顾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先走向会客区。 乔一鸣看着顾然的背影,不管如何,他决定先给他一脚,把他踹倒后,按在地上打一顿再说。 “怎么了?” “病人逃出来了吗?” 五名保安冲进来,手持各种压制发狂精神病人的工具,眼神严肃而火热。 “暂时.”苹果脸护士打量乔一鸣,“.应该没事?” “乔兄,过来!小苹果,麻烦倒两杯消暑的酸梅汤来!”顾然招呼道。 乔一鸣沉着脸走过去。 “小苹果?”苹果脸护士指着自己,有点装可爱。 顾然已经自顾自地和乔一鸣聊起来。 他压低声音:“乔兄,不瞒你,我不但没有和陈珂有什么暧昧,连她要和伱分手,都是庄静老师告诉我的。” “我能理解你,”顾然又道,“换成我,女友去了异地七八天,忽然就提分手,我也要追过来问清楚,万一不是女友自己的想法,是出了什么事呢,是吧?” 乔一鸣不说话。 苹果脸护士送来酸梅汤,一举一动依旧在装可爱。 顾然喝了一小口,继续道:“能说说具体什么情况吗?” 乔一鸣还是不开口。 顾然望着他,说:“你也知道,我是心理咨询师,你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看能不能找到原因。谁对谁错,对了又怎么样,错了又如何,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你不知道?”乔一鸣盯着他,声音死冷。 “我不清楚。”顾然很坦然,“我和陈珂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同事,闲聊也是聊病人,对于她,我甚至只知道她叫陈珂,在{静海}工作,南城大学毕业,没了。” 乔一鸣看了他大概有七八秒,才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 咕嘟咕嘟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像是在生吞活咽什么。 乔一鸣用近乎砸的方式,将杯子使劲放回桌面,引得苹果脸护士很不满——还是有一点故作可爱。 乔一鸣瞪着顾然:“她说想留在海城。” 顾然思考了一下:“乔兄的工作在南城,没办法来海城?” “我他么在南城有厂子,来个屁!” “这么有钱?”顾然很惊讶,“说个题外话,乔兄,我父母就是厂里打工的,每年中秋节,厂里发月饼、花露水、蚊香,我就会想象,厂长到底多有钱啊。” 乔一鸣沉默。 但顾然这句说到了他的得意处。 从他上大学开始,每年采购中秋礼品、过年年货,都由他负责,厂子里有以前同学的父母,他都会多给一份。 说好心也是好心,但炫耀的意思更多。 “家里有厂,这就没办法了。”顾然沉吟。 他又问:“能说说你们之间的恋爱经历吗?谁追的谁、谈了几年、交往到哪一步?陈珂来海城之前你们也有交流过,当时是怎么约定的?” “我他么追了她两年!”说起这个,乔一鸣就克制不住怒火。 顾然知道这点,值夜班的时候陈珂对他说过一句,但此时他装作不知情。 这不是欺骗,只能算善意的谎言,因为最根本的‘他和陈珂没有关系’是真的,其余就不重要了。 “追了两年?她拒绝了你两年?” “没有!”乔一鸣否认。 这点和顾然知道的不一样,据陈珂本人说,这两年内,她多次向乔一鸣表示了拒绝。 陈珂在撒谎?其实是个绿茶? 还是乔一鸣自作多情? 乔一鸣说:“我告白,她说毕业前不谈恋爱,但两年,我给她买早饭,她也给我买;我给她买奶茶,她也请我喝;我请她看电影,她一定也会请我!” 顾然端起酸梅汤抿了一口,思索着乔一鸣的话,再结合他对陈珂浅薄的理解。 他觉得,这应该是陈珂不想欠人情,而不是对乔一鸣有想法的意思。 可这话乔一鸣在气头上肯定听不进去。 他换了一个问题:“你们来海城之前是怎么商量的?” “还能怎么?她答应了,五年合同完成后,回南城!”乔一鸣愤怒道,眼神乱晃,似乎想找东西摔。 这人好像有隐藏的暴力倾向。 以顾然的经验,没结婚前,乔一鸣或许不会伤及另一半,潜意识维护自己的形象,可一旦结婚,生气时暴力就会施展到女性身上。 这种暴力是由‘厂子’引起的。 从小将一些物一些人当成自己的东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小圈子里的老大。 结婚后,这类人就会将女性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当自己不满时,就会对女性动手。 这么看,陈珂分手还躲过一劫。 乔一鸣继续道:“我追了她两年,她毕业那天,我买的花都快填满她的宿舍了! “我就在所有人面前,单膝跪在宿舍楼下,用大喇叭向她告白! “结果就一个月!一个月!她就要和我分手! “我这些年付出的时间和心血算什么?如果她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我!” 乔一鸣又想摔东西。 如果不是保安还没走,眼前的桌子和桌子上的两个水杯,肯定已经遭殃了。 “她没拒绝吗?”顾然问。 “拒绝个屁!只说自己两年内不想谈恋爱!” “那个,乔兄,这个说法,一般意义就是委婉的拒绝。” “那她为什么要给我带早饭?为什么请我喝奶茶?还请我看电影?你说,为什么!” “那就奇怪了,”顾然故作不解,“可她又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呢?仅仅因为她想留在海城?就算一辈子异地恋,如果她真的爱你,也没道理说分就分啊?” 乔一鸣喘着粗气,鼻孔肉眼可见的收缩膨胀。 过了一会儿,他冷声道:“那个婊子说她性冷淡,只有留在海城才能治好!” “性.冷淡?” “呵。”乔一鸣抬起头,露出嘲讽的笑容,“老子追她两年,在一起一个月,手都没牵过,我他么还以为捡到宝,有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友,结果她告诉我她性冷淡!” 顾然想到陈珂每天早上去庄静办公室咨询。 难道真的是因为精神方面导致的性冷淡吗?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相比之下,因为精神问题导致的阳痿更常见——这也和男女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有关,男人会就医,女人不在乎。 “乔兄,我说句公道话,如果陈珂真的是性冷淡,又打算留在海城,那她做的没什么不对。” “那我两年——” “乔兄!”顾然打断他,“你冷静地想一想,你身体正常,家缠万贯,你真的能和一位性冷淡、还异地的女人结婚吗?我不是替陈珂说话,我也是男人,我从男人的角度帮你,给你提意见。 “你付出的两年当然重要,可人生数十年,为了这两年,牺牲数十年,值得吗? “你只需要确定一件事:陈珂和你分手,到底有没有第三者,如果没有,分了也就分了,你情我愿,如果有,那就.乔兄你想做什么都行。 “但是,千万别害了自己,你年轻、有钱、手里还管着人,完全是社会精英,没必要因为一点不愉快毁掉自己的人生。 “言而总之,对于这件事,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就这一个看法:弄清楚有没有第三者,给自己一个明白,认清陈珂到底是一个什么的人,给自己两年的付出一个交代。” “第三者,你不是?”乔一鸣冷声瞅着顾然。 顾然真的对他无话可说了。 他苦笑道:“我、我女友、还有陈珂,三个人一个办公室,大家都是心理咨询师,揣摩心理一流的水准,我女友还坐我后面,你觉得我有本事在七八天内,追到我女友,又让有男友的陈珂喜欢上我吗?学催眠的是陈珂,不是我。” 越说越心酸。 还什么两位女友,他一个都没,苏晴是拿了63块钱的友情出演。 乔一鸣瞅顾然,觉得他也没这本事。 甚至他能追到苏晴这样的大美人,他都不太信。 他怒气稍稍平息,问道:“那你觉得,陈珂为什么和我分手?有没有第三者?” “概率.不大。”顾然摇头,“周末不清楚,工作日时间,陈珂一直待在所里,现在负责的病人也是一位女” “怎么了?”他忽然停顿,乔一鸣皱眉追问。 “可能是那位女病人的原因。”顾然自语。 “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病人的消息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但这位病人的情况特殊。”顾然拿出手机,一番操作后,点开捐款网页。 他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 “刘晓婷,”顾然介绍道,“准备今年国庆结婚,结果查出癌症晚期,患上抑郁症,男友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乔一鸣盯着网页,确认消息是真实的。 “陈珂一来,就留意到了这位病人,现在负责治疗——说是治疗,其实更像是照顾——她。 “你也清楚,对于一位前方是死亡、通往未来的阶梯已不复存在的人,对人生会有哪些看法。 “刘晓婷不在乎任何人的意见了,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陈珂或许从她身上学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干脆利落的和你分手。” “那就是这个女人的错?”乔一鸣抬头盯着顾然。 顾然说:“我可以肯定,陈珂不会和病人说自己的事情,所以刘晓婷也绝对不可能劝她分手,这一切都是陈珂自己的决定,归根究底,还是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她觉得应该断掉。” “另外,”他收起手机,“你想打我、骂我;甚至打陈珂、骂陈珂,都还好说,但如果你想对病人出手,不仅我不同意,那些保安也不会同意。” 乔一鸣没说话,沉默地坐了许久。 最终,他叹着气起身,同时道:“谢了,哥们,是我冲动了。” “没事。”顾然也起身,“我只是不想被当成第三者,这事真和我没关系。” 乔一鸣点头。 他道:“其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就算现在不分,五年时间,我和陈珂分手的概率也很大,现在结束就结束吧。” 乔一鸣担心的是顾然,他和陈珂五年朝夕相处,他能放心吗? 这也是第一时间来找顾然的原因。 乔一鸣往外面走去,顾然送他,两人之间本没什么矛盾。 “乔兄,我建议你待会儿出去,找个小店,买瓶ad钙奶,开车去海边慢慢喝完,让自己通过味觉回到童年,没有男人的童年是想娶老婆、买房子,你会更快乐。” 乔一鸣好奇:“这就是心理咨询?” “算是吧,”顾然笑道,“自然疗法,这个疗法不建议病人吃药,而是将病人放在一个环境中,让病人自己成长起来——我女朋友的研究方向。” “不吃药是好事,行,我试试!”乔一鸣点头。 两人到了停车场。 “今天晚上真的有事,你刚才也听见了,要去丈母娘家,”顾然笑得眼睛都快弯了,“不然一定请你吃海鲜。” “没事。”乔一鸣挥手,“我走了,你回去吧。” “好。” 顾然正要让开,乔一鸣也正要拉开车门进去,这时候,陈珂从{静海}大门进来。 她急匆匆地跑,双腿修长,身形纤细苗条,像是早上上班快迟到的美女白领。 路过停车场时,她留意到两人,一脸的诧异,但她没停,带着诧异的表情继续跑进了办公楼。 “牛啊,”顾然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对乔一鸣说,“这要是我,请假半天外出,绝对不会再回来上班了。” 乔一鸣盯着他:“那婊子急急忙忙回来看你?通知你和我分手了的好消息?” 顾然实在没办法。 他拿出手机,拨通陈珂的电话,同时对乔一鸣道:“你别出声。” 两人都不说话。 乔一鸣看顾然手机里对陈珂的备注,确实是‘陈珂’,不是‘亲爱的’,也不是‘第二个她’。 “嘟——嘟——” 响了两声,电话接通了。 顾然还没开口,对面的陈珂发问了:“你怎么和他走在一起了?你没被打吧?” “差一点。”顾然说,“乔一鸣怀疑我和你有一腿,幸好我站得直立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歪。” “是是,你最正,你最直,”陈珂敷衍两句,“什么事?我马上进电梯了。” “你到底为什么和乔一鸣分手?”顾然问。 乔一鸣竖起耳朵。 对面叹了口气,陈珂说:“现实不可能,性格上也合不来,不分能怎么样?” “现实不可能我了解,性格上是什么原因?” “和他在一起我很累,每天都要聊天,我想看书和病历都没时间,而聊天,也是频繁试探我,怀疑我有没有变心。 “庄静老师说了,我的心理问题,是因为我不想人生被干预。 “我想留在海城、留在{静海},不想在认真看书阅读病历的时候,还要应付别人的电话。 “刘晓婷也给了我启示: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顿了一下,陈珂继续道: “乔一鸣,你也在听吧?你可以骂我自私,但我不想因为‘大方’、‘重感情’,就放弃自己的生活,我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 “最后一个问题,”乔一鸣狠声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给我买早饭、请我喝奶茶、和我一起去看电影?还答应我的告白?” 安静了片刻,好像对面有点惊讶和无语。 “给你买早饭、请你喝奶茶、和你看电影,是因为我不想欠你,我说过几次了,可你自己当做没听见,还拿我给你买早饭的事,在男生间到处炫耀。” 乔一鸣的脸色白了。 “答应你的告白,是因为我刚好毕业,确认入职{静海},可以谈恋爱,而你追了我两年,我想试着和你相处一下,看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 陈珂继续道:“但没有,我来到海城,从来没有想起过你,甚至觉得轻松。 “每次接到你的电话,我都心情沉重;和你分手后,我在回来的路上,也完全没有悲伤。 “我努力,也试过了,也确认了:我们之间不合适。 “最后,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和任何人都无关,我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你,这就是我分手的理由。” 陈珂把电话挂了。 乔一鸣无力地靠在车上。 看他的样子,顾然难免同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他刚一碰上去,乔一鸣猛地一挥手,哐当一声巨响,顾然的手砸在附近一辆车上,剧烈的痛感传来。 顾然甚至有一瞬间感到窒息,本就是夏天,他立即出了一层薄汗。 乔一鸣冷眼直视他,恶狠狠道:“少给老子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一群傻逼精神病!滚开!” 他将捂着手的顾然推开,拉开车门上了车,轰鸣着驶出车位,冲向大门。 顾然捂着手,盯着远去的汽车。 他很想揍乔一鸣,这件事根本和他无关,他却成了出气筒。 可这里是医院,而他是医生,他就是不能任性,不可以出手。 他低头看了看手,也不知道撞到哪里,外表看不出什么,却出乎意料的痛。 他转身走向办公楼,叮嘱苹果脸,让她不要乱传刚才的事。 上楼时,按了电梯,停在一楼的电梯门立即打开,陈珂站在里面。 顾然看她一眼,走进去,按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给你添麻烦了。”陈珂轻声道。 “如果这点麻烦,”顾然没回头,语气平静,“能让你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我觉得很赚,当然,不是因为你,任何一个人,我可以为他做出这种程度的牺牲。” 陈珂笑了一声。 “礼拜六,大家一起学游泳的时候,我请你吃冰淇淋。”她说。 “所以我就很奇怪,”顾然回头看她,“为什么乔一鸣会把你的请客,当成你对他有好感呢?” “自恋型人格吧。” 顾然想了想,说:“应该劝他住院的。” 电梯门开了,他揉着手走出去。 在陈珂眼里,顾然的动作像是活动筋骨,打算揍人。 很快下班了,陈珂打算值班。 顾然和苏晴一起离开办公室。 “你开车。”苏晴抱着苏小晴坐进副驾驶。 “我开?”顾然反问,“我拿到驾照就没碰过车!” “就是给你练啊。”苏晴将副驾驶门关上。 顾然有点心虚,但也跃跃欲试,他上了驾驶位,一板一眼地调整好座椅、后视镜。 然后,他问:“怎么挂挡?” “你挂挡都不会?” “我在驾校开的是桑塔纳。” “.这里:这样是前进,这是后退,这是空挡。” “转向灯这个没变。你这是自动挡,只需要踩刹车油门就行了是吧?” “对。” “好了,没问题。”顾然确认自己已经挂上d档,然后双眼注视前方,缓缓踩下油门。 “别紧张,放松.” “从现在开始不准和我说话!” “汪!” “你也闭嘴!” “好凶啊,”苏晴抱起小狗,笑着说,“咱们不理他了好不好?嗯?” 苏小晴笑眯眯地盯着顾然。 “你这只舔狗,没出息!”苏晴打它的小狗脑袋。 去庄静住宅的路上,顾然忽然靠边停车。 “怎么了?不是开的挺好吗?”苏晴疑惑。 顾然开双闪,挂p档,松开安全带,迅速下车,瞄了一眼路边喝酒吃肉的乔一鸣,来到他的车旁。 他想把轮胎气放了,但又怕乔一鸣真出事。 他拿出出租屋的钥匙,路人似的经过,使劲给车子来了一下,画了一条大大的白痕。 顾然迅速返回车上。 苏晴已经解除双闪,兴奋道:“快跑!” 顾然瞥了一眼后视镜,打了左转,一脚油门驶出车位,蓝色宝马扎入车流。 ———— 《私人日记》:八月十日,周四,晴。 第一次开车就剐蹭了别人的车,真他么爽! 让你喝ad钙奶你不喝,你喝酒,就别怪我弄你了! 附记: 苏晴解除双闪的那一刻,我觉得她在我心里点亮了一盏灯,这个女人太有魅力了。 ———— 《医生日记》: 明天要做手术,今天很紧张。 (本章完) 第66章 最亲密的男性 顾然回到二组办公室,用自己在欧尚超市花重金买来的杯子倒了一杯水,边喝,边思索着黑龙梦。 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一点也不科学。 能隔着超远距离入梦,完全可以说是超能力! 如果这个能力得到控制,他可以治好世界上所有的精神病,成为真正的“精神”! 伟大的丰碑将立在所有精神病院。 但现在还不可过于乐观的下结论。 众所周知,超能力几乎靠变异,既然是变异,自然有不确定性。 他的未来除了“精神”,还可能是“精神病”。 就看今晚庄静能不能研究出些什么。 “傻站着做什么?”苏晴走进来,略显含糊地问。 “苏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正经回答我。” 苏晴秀美的下巴轻抬,示意他说。 周末在三毛菜馆,你和谁嘻嘻哈哈聊天了——话到了嘴边,顾然举起手里的杯子,改口道: “我买的杯子好看吗?” 苏晴看了一眼杯子,然后给了他一个大概是‘去死’的眼神——顾然理解,径直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穿着白大褂,黑发挽在脑后,精致清雅中多了一丝婉约柔美。 这时,顾然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治疗口腔溃疡的喷剂。 苏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镜子,用喷剂瞄准伤口开枪,一连喷了五下,每一下都疼得她眼睛微眯。 顾然裸眼视力反正他能看清苏晴粉嫩的口腔内壁。 这肉真嫩啊,生吃一定很好吃。 他喝了一口水,缓缓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顾然刚坐下,手机响了。 【苏晴:伱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顾然:就是想逗你说话,看你被口腔溃疡折磨而已】 【苏晴:继续玩真心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 【苏晴:你二十岁,对我这个年龄的女生充满好奇,各种下流问题应该层出不穷,我给你一个随便问的机会。】 顾然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举起刚放下的杯子,又喝了一口。 正如苏晴所说,他确实有很多问题。 比如苏晴看不看小电影、看的话看什么类型; 会不会自我娱乐、会的话用什么方式; 介不介意建立一个互帮互助的二人小团体等等等。 从青春期开始,要有多少下流问题,男生就有多少,而且是一直在发展进步的,圆周率般无穷无尽的。 顾然现在就可以因地制宜地想出一个—— 苏晴现在得了口腔溃疡,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和他共享口腔菌群,说不定会让她好得更快一些。 这当然是没有医学依据的,单纯是顾然变态。 【苏晴:想好了吗?】 【顾然:不】 【顾然:我觉得如果答应,会被你一步步勾引,直至坠入万丈深渊,变成一个研究女色的性社会学家】 【顾然:不过,你同意只让我问你,我可以考虑一下】 【苏晴:别给脸不要脸】 【顾然:很简单的一个问题,绝对不会涉及身体和深度隐私——你最亲近的男性是谁】 苏晴踹了顾然一脚。 顾然没回头,笑着继续打字:【我很好奇,说嘛晴姐】 【苏晴:我已经回答了】 【顾然:我?】 【苏晴:这是第二个问题,等你答应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之后,再来问吧】 这算不算暧昧? 两人已经开始暧昧了? 或者只是苏晴作为组长,见作为组员的顾然有心事,所以在进行心理咨询? 顾然无法确认到底是哪一边。 心理医生的心思难以猜测。 就连苏晴暗示的‘她目前最亲密的男性是他’,也可能是为了缓解他心理压力的一种善意谎言。 不,她只说自己已经回答了,可答案真的是‘顾然’吗? 毕竟她只是踹了他的椅子而已。 嗡~ 手机震动的轻声嗡鸣,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顾然低头一看。 【苏晴:{真心话进度-第一回,顾然向我提问,问题是‘你最亲近的男性是谁’,我的回答是‘顾然’,下一回合轮到我问顾然}】 【苏晴:这条信息我收藏了,如果你想问我问题,做好先让我问的准备】 就像一只恼人的蚊子,刚“嗡嗡嗡”吵得人心烦意乱的时候,苏晴抬手挥出电蚊拍。 蓝色火花一闪,然后伴随着‘因为音速慢于光速的原因,慢了一拍才传来’的‘噼啪’声,蚊子死了。 顾然抿唇,生怕嘴角翘得太高。 不不不,这也可能是心理咨询! 【顾然:你问一个问题,看我想不想回答】 他又啜饮一口白开水,忍不住的志得意满。 【苏晴:我也不问你深度问题,你告诉我,你下面有多长】 “咳!咳咳咳!” 水打湿了办公桌,咳得脸色微红的顾然,匆忙站起身。 苏晴笑着看他用熟练的手势,刷刷刷抽出纸巾,拼命擦拭桌子,对一些文件则小心翼翼。 幸好是清晨,如果是下午,桌上病历什么乱七八糟,这一喷必然损失惨重。 擦好桌子,顾然抹着嘴角,回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苏晴。 “你真的是苏晴?”他问。 “嗯?”苏晴歪头。 顾然给她看手机屏幕。 苏晴因为嘴里喷了药,一直抿着嘴,她抿唇凑近顾然手机屏幕的样子,十分可爱。 看了两眼,她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急忙后仰,还挥手让顾然把手机拿开。 因为‘问题’太超出常理,顾然一时间真有点相信她,觉得:莫非何倾颜盗了苏晴的微信号? 虽然盗号对常人而言很难,但买事后药的行为,同样超出顾然的想象,何倾颜给人一种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印象。 但下一刻,掩面不看顾然的苏晴,悄悄把她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苏晴!”顾然忍不住笑了,“你是这样的女人啊!” “嗯?”苏晴又不解地歪头。 “别装可爱!” 苏晴笑着拿出手机,怕被他看见屏幕似的双手举在脸前打字。 【苏晴:回答呢】 “你觉得我会回答这种问题吗?” 【苏晴:难言之隐吗?】 “少造谣!”顾然忍不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苏晴:别自卑,很多研究证明,那东西的长度其实不重要,太长反而导致不适】 “别说了,我不需要这方面的心理咨询!” 苏晴保持双手举着手机的姿势,笑着将脸埋在臂弯中。 顾然继续道:“我以为你只是性格恶劣,但至少在爱好上算是仙女呢,结果你是真正的小魔女,污秽不堪!” 苏晴忽然起身,推开顾然,白衣飘飘地消失在办公室。 “怎么了?”顾然不解。 过了一会儿,苏晴回来了,她嘴唇濡湿,似乎把药吐了。 “心情好了没有?”她笑着问顾然,“我对症下药的自然疗法如何?我就知道你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心理变态,只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特别是和我这样的美女医生聊这种话题。” “麻烦你向全世界二十岁男性道歉。” “你敢说你不是?” “我”顾然很想大声反驳的,但现实不允许,“.我是没错,但不代表全世界的二十岁男性都是这样。” “你还挺有自我牺牲.嘶!”喷剂中暂时的镇痛效果没了,苏晴捂着嘴,咬到舌头似的痛苦。 “这就是报应!”顾然哈哈笑道。 苏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勾魂似的令人恍惚。 “看病历!马上开会了!”她忍着痛说。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认真翻阅周六、周日的报告。 很快,八点换班的值班护士将昨晚的病房纪录也上传至数据库。 这时,陈珂也回到办公室。 “苏晴,吃药了吗?”她问。 “嗯。”苏晴点头,然后表示谢意地微微一笑。 陈珂也笑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对顾然说:“你买杯子了?” “好看吗?”顾然期待道。 “这个——,男女审美不一样。” “就是丑的意思,嘶!” “苏晴小姐,不能说话就别说话。”顾然道。 三人都微笑起来。 到了九点,他们把从病历上看来的记录,用简洁的语言向庄静汇报,如果庄静有新的指示,便写在病历中。 和一般医院相比,{静海}医生之间的关系略有不同,顾然他们是医生的同时,也是庄静的学生。 事情差不多结束,庄静问苏晴:“今天有户外活动?” “是。”苏晴回答。 不管是查房,还是在晨会中,苏晴都口齿清晰,彷佛之前有口腔溃疡是装出来的。 “一定要注意患者的精神状态和人身安全。” “明白。” 交代完二组,庄静又对一组说:“待会儿我去看看吕露,如果没有问题,明天转入疗养楼吧。” “疗养楼现在只有303病房空着”童玲欲言又止。 意思很明显,担心吕露住的太高,出现意外。 “102加一张病床,”庄静早就决定了般开口,“让她和刘晓婷一个房间,两人都需要人陪伴,这也是一种治疗方案,亲属那里你们要认真沟通,别让他们误会。” “是。”童玲、陈珂同时点头。 会议结束,二组开始准备外出的事宜。 医生还好说,护士们是最忙的,转移病人、准备应急药物和设备等等。 各个病房的主管护士都会随行,贴身一对一照顾和看护,谢惜雅身后更是跟了三个。 幸好她是女高中生,年纪小,长得又漂亮,其余病人不但不会觉得不公,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有必要。 只有幻臭作家不满,但不满的也只是谢惜雅的乒乓球技术太好。 顾然站在疗养楼门口,和沸羊羊护士闲聊。 当谢惜雅带着两位护士、一名护工,从他们身前经过时,沸羊羊护士忍不住道:“真像贵族小姐出门。” “她本来就是贵族小姐。”顾然道。 “也对。”沸羊羊护士恍然,随即又感叹,“真不明白,顾医生,你说像她那样的出身,什么都有,为什么还会得精神病呢?” “小孩有一根棒棒糖就能满足,有些人需要一辆迈巴赫才能达到同样的心情——越是什么都有的人,获得满足越难,只要精神上不获得满足,谁都会得精神病。” “这么说,穷还有好处?”沸羊羊护士问。 “粪便都能拿来治病施肥,穷为什么会没有好处?”。 “大清早的两个人别在这里说这些晦气东西!”护士长走过来训斥。 两人都不说话了。 别看沸羊羊是男护士,但他打不过身为女性的护士长,也不敢。 据说有人曾看到健身房的护士长,有六块腹肌,练拳击的,沙袋砰砰响。 等护士长走后,沸羊羊护士低声道:“顾医生,刘晓婷说想和你睡一觉,是不是真的?” “她和你说的?” “她在护士站说的,当时医生你在给赵文杰解梦——这是病人的临终请求,医生是不是要满足她?”他笑得龌龊起来。 顾然知道他不过是调侃,并非心怀恶意。 他忍不住笑道:“我要是敢,庄静老师和苏晴组长非杀了我不可。” “刘晓婷太可惜了。”沸羊羊护士感慨道,“不过幸好有捐款,希望来得及,对了,顾医生你捐了吗?我捐了一个月工资。” “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你先说。” 最后一位病人也上车了,两位门神也离开大门,走向停在停车场的大巴。 路上,顾然又问:“你和美施雨护士是怎么回事?” “顾医生你呢,喜欢苏医生,还是陈医生,或者何医生?对了,听说何医生来头不小,是不是真的?” 苏晴、陈珂坐在第一排,看见这医生护士的组合,边走边闲聊。 等他们上了车,经过第一排时,苏晴忍痛正声提醒某人:“别以为真是出去玩,警醒点。” “是!是!”沸羊羊护士吓得当场鞠躬。 顾然本来还想去后面摸鱼,也不好意思了,也在第一排坐下。 恐怖的是,他边上就是护士长,他有一种出去玩和老师坐在一起的不自在感。 护士长可不把医生放在眼里,尤其是顾然还是新来的、喜欢乱来给护士添麻烦的医生。 【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就是她让他顾然亲手贴的,贴的时候,还站在一旁训他。 当时那场面.总之女护士们都在拍抖音。 沸羊羊趁机迅速溜到后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医生今天好严肃!”他惊魂未定。 “别自作多情。”美羊羊护士就在他前面,“真以为苏医生会对你生气?挨骂也需要资格的,她是骂顾医生。” 和她坐在一起的王佳佳,取笑道:“照你这个说法,林涛有资格被你骂?” 美羊羊护士顿了一下,才说:“他也就只有挨我骂的资格。” “谁你么稀罕!傻逼才喜欢被你骂!”沸羊羊护士怒了。 “嗯哼。”和谢惜雅坐一起的护工清了下嗓子。 美羊羊护士刷的一下起身:“护士长,林涛在患者面前说脏话,还是在谢惜雅这位高中生面前!” 护士长不起身,头也不回地道:“林涛,回去写5000字检讨,扣200。” 护士长身边的顾然弯下腰,在过道中看向沸羊羊护士,对他投去‘既有同病相伶,也有钦佩’的眼神。 等沸羊羊留意到他,他还竖起大拇指。 这时,不想靠窗,所以也坐在过道边的谢惜雅,忽然微微倾斜脑袋和视线,直勾勾地看着‘彷佛偷窥女护士们裙底一样’的顾然。 顾然直起身,感觉怪怪的。 “顾医生,您今天也老实点。”护士长的一句话,既有敬语,又有毫不客气的警告词。 “是,是。”顾然屁股都只敢坐半边了。 过道另一侧,苏晴和陈珂忍笑。 之所以是忍笑,不是因为她们有良心,而是因为她们也怕护士长。 ———— 《私人日记》:八月十三日,晴,周一,静海。 苏晴说,她最亲密的男性是我。 我怀疑她只有我一个男性朋友。 ———— 《医生日记》: 一个办公室的苏晴得了口腔溃疡,我想医生还是要注意饮食,至少要避免口腔溃疡,这应该也算工作的一部分,就像明星必须保持身材。 (庄静批语1:饮食要清淡) 户外集体治疗活动,不仅病人开心,护士的心情似乎也不错,连护士长今天在惩罚犯错护士时,都格外大气。 (批语2:医生不开心吗?) 很想知道静海有没有不怕护士长的医生。 (批语2:江绮和护士长吵过架,差点断绝母女关系) (本章完) 第67章 妈妈带男人回家,被女儿撞见了。 大巴刚下春山,便该第一次检查了,确保病人的精神状态。 按照顺序,陈珂站起来,顾然连忙示意她坐下。 “我去!我方便!”他说。 陈珂挨着窗户,出来需要经过苏晴的双腿,不像顾然,扭身就可以往后走。 陈珂双眼流露出笑意,坐了回去。 “你可别一去不回。”苏晴调侃道,可以听出她口腔的疼痛。 “苏晴你昨晚睡得好不好啊?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吗?”顾然开始检查病人的精神状态。 “去!去!”苏晴像是恶毒女贵族看见臭乞丐一样嫌弃,挥手让顾然离她远一点,不然呼吸都要被污染了。 陈珂笑道:“顾然,你太调皮了,苏晴只是口腔溃疡,伱怎么能把她当精神病人查房呢。” “我看她精神就是有点”顾然没说完,因为他感知到了护士长的视线。 他赶紧往后走。 病人的座位顺序,是按照病房顺序排列的,楼层越低,距离第一排的医生们越近。 唯一可选的是:是否靠窗。 赵文杰坐在窗边,一脸感慨地望着窗外。 101主管护士想起身站在过道上,把空间腾给顾然,顾然示意不用。 “老赵,看什么呢?”他问。 “刚才开过去一辆库里南,”赵文杰感叹,“海城的有钱人真多啊。” “知道我们这是去做什么吗?” “出去玩呗。” 顾然没再问,继续往后走,刘晓婷也坐在窗边,用纸巾擦着泪,眼眶红了一圈。 看见他来,102主管护士也起身,这次顾然没有谦让,而是挨着刘晓婷坐下。 至于会不会因为‘没坐在赵文杰身边、却在刘晓婷身边坐下来’,被怀疑对女病人有某种幻想,他在坐下来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这种问题。 留意到动静,刘晓婷从窗外收回视线。 “顾医生。”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和呜咽。 顾然看着窗外,自语似的说道: “我出生在农村,家里很穷,吃当然不愁,可就是没有钱,什么也买不了,书也读不起。 “我从有记忆开始,家里人便告诉我,等我小学毕业了,就下地帮忙干活。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常常有一种恐怖感——课本里的世界那么大,我却什么也没见过,哪里都没去过,就这样在乡下过完一辈子。 “那时候我还小,也像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看不出贫富差距,整天村头玩到村尾,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想法每天都会冒出来一次,莫名奇妙的就哭起来。” 说到这里,顾然看向刘晓婷,刘晓婷看见他的双眼里似乎濡湿了一层。 也可能是她自己眼里的泪光,让她看世界都带着一层水气。 “哭泣的次数多了,”顾然继续道,“我就不哭了,开始认真享受每一刻,玩的时候认真玩,读书的时候认真读书,我甚至可以从头至尾地将一本书默写下来,标点符号都不错一个。” 他笑了一下,又说: “老师让我们读书时要像海绵,我那时候何止是海绵,简直就是一火车棉花,小学知识被我吸得一干二净还不够,连我爷爷偷藏的小黄书我都背下来了。” 刘晓婷本来挺感动,最后噗嗤一下笑出来。 “顾医生,我明白你意思。”她擦着眼泪笑道,“我会把握还活着的每一分钟,认真活下去。” 原因或许不一样,但两人都对‘世界辽阔,自己这一生却再也无法去任何一个地方’感到恐怖。 如果不是担心刘晓婷的抑郁症发展成躁郁症,不,其实这也无所谓,真正的原因是:担心捐款筹集的资金不够,白白期待一场。 经历希望之后的绝望,可能会直接摧垮刘晓婷。 顾然一笑,道:“正常的问诊还是要的——你知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吗?” “春游。” “好好回答。” “夏令营?” “你这样我可要让你回去了。” 刘晓婷连忙道:“是户外集体治疗!我不调皮了!” “医生的问题也敢乱回答?”顾然笑着起身。 他又对102主管护士交代:“刘晓婷吃了药,需要大量喝水,喝水和上厕所都麻烦你了。” “好的。”102主管护士回答。 顾然往后走去。 后面就是103的谢惜雅。 到她面前,顾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否应该检查她的精神状态。 按照谢母的意思,他是不能和谢惜雅说话的,但现在外出,临时问诊应该没事吧?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穿着百褶裙校服的谢惜雅,先开口问:“顾医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她声音轻轻柔柔,不仔细留意,还以为是天外之音。 顾然没回答,在护工监视器般的注视下,问:“知道我们这是去哪里,准备做什么吗?” “那你后来为什么继续读书了呢?是因为学习好,叔叔阿姨让你继续读书了吗?” “请回答我的问题。”顾然道。 谢惜雅低下头,玩着膝盖上的裙摆,裙摆下露出些许洁白的美腿。 怎么? 色诱? 顾然对护工说:“我待会儿让苏医生过来。” 他转身,正要往后继续,又忽然停住脚步,谢惜雅不知什么时候把脚伸出来了,似乎打算把他绊倒。 看了一眼谢惜雅,她自闭似的玩着裙摆。 这孩子真的有精神病?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她必须一直穿着校服的呢? 问题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顾然便不再多想,谢惜雅不是他的病人,他目前也更关注赵文杰。 他抬腿跨过谢惜雅穿着黑皮鞋、白色棉袜的小腿。 病人一一看过去,问的都是“知道我们准备去哪,打算做什么”这个问题,只是简单地检查认知能力。 回到第一排,顾然低声对苏晴说:“谢惜雅那边你去一趟。” 苏晴回头看了一眼谢惜雅,对顾然点了一下头。 顾然坐下,她起身,沿着过道往后走。 “都没问题吧?”陈珂问。 “情绪有些激动,但大致没什么问题。”顾然道。 过了一会儿,苏晴也回来了,她问顾然:“她让我问你,你最后到底是怎么读上书的?你整天和病人聊什么?” 护士长也看过来,顾然顿时毛骨悚然。 “我哪和她聊了!”他赶紧解释,“刚才我过去,看见刘晓婷在哭,和她聊了几句,谢惜雅就贴着刘晓婷后面,也听见了。” 苏晴点头,没说什么。 陈珂好奇道:“你和刘晓婷说什么了?” “她情绪激动,我安慰她几句。” 海城阳光浓烈,行道树的绿荫中,印有{静海}的大巴平稳行驶,逐渐来到葡萄湾。 到了地方,苏晴、护士长、以及其余一些护士先下车。 苏晴去和葡萄酒吧的老板对接,护士长带着护士们检查现场,熟悉地形和工具,防止出现意外。 车内,病人们着急地等待着,时不时站起身往前方窥探,看是否可以下车了。 贴身的主管护士们尽力安抚。 过了一会儿,苏晴回来,拿起车载喇叭。 “下车前,我们再确认一遍户外活动的规则,第一,不允许离开护士独自行动;第二.” 顾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自己平时插科打诨的朋友,甚至说出‘我不问你深度问题,你下面多长’这种话的人,此时竟然像领导一样侃侃而谈。 唯一的区别是,听着她的声音,众人不但不厌烦,反而希望她多说一会儿。 世上有些人的声音,就是美妙到如此境界。 坐在一排的顾然,不仅有听觉享受,还有视觉:户外集体活动不穿白大褂,苏晴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亭亭玉立。 大巴的空调非常舒服,他真希望就这么度过这一天,让苏晴给他读一天的稿子。 也不知道是苏晴厌恶官场作风,还是口腔溃疡的原因,很快便结束了发言。 众人陆续下车。 苏晴、陈珂在车上,顾然和沸羊羊两个人,一个是男医生,一个是男护士,于车门下方接应,防止出现意外。 等所有人都下来了,顾然才打量葡萄酒吧第一眼。 这是一片沙漠般的沙滩,除了软垫似的沙发,什么也没有。 所谓的酒吧,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唯一的生机便是一棵葡萄树,藤蔓覆盖了小屋、以及屋前的一小片沙漠。 “顾然,”苏晴喊道,“你先帮忙把东西都搬下来,再带人去把沙滩排球的网扎起来!” “好!” 顾然、沸羊羊护士、大巴司机三人,把各种东西从大巴肚子里掏出来,再扛着杆子去打造沙滩排球场地。 扎好之后,三人试试了。 “哇,这球砸在手上好疼!”大巴司机还没打过排球。 “用双手,投篮一样推也可以。”顾然道,其实他也不清楚,反正不是比赛,怎么玩都行。 “阿哆!”沸羊羊护士直接用脚踢。 球飞得老远。 顾然和大巴司机对视一眼,转身走了。 “哎!”沸羊羊护士想跟上,又怕再被护士长罚款,只好灰溜溜地跑去追球。 这次可不是出来玩的,至少医生和护士不是。 “抽烟?”大巴司机拿出烟盒。 “不了,谢谢。” 大巴司机给自己点上一根,抽得相当有范,很有抑郁症的感觉。 他望着远处好像第一次出笼的小鹅般的病人们,感叹道:“看到他们,就想到了从前的我。” 顾然看他一眼:“请问您的名字是?” “在{静海},大家都叫我‘废物中年人’。” 顾然想起来了,这就是“快出院”憧憬的前辈,“半步出院”级别的高手。 所谓半步出院,其实质上已经出院,只是依然在{静海}工作,所以称之为“半步出院”,这个等级本没有。 “你觉得户外活动对病情有效果吗?”顾然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一个病人说有用没用,有用吗?我唯一可以说的只有‘对我有用’。” 顾然点头。 只要能帮到一个人,那也是好的。 废物中男人继续说:“毕竟没有这些外出活动,我少挣不少钱。” 是这个有用吗?!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顾然试探道,“但住在{静海},就算不是大富豪,家里咬咬牙买一辆两百多万的迈巴赫也没问题,你为什么开大巴?” “我是开大巴公司的,偶尔开大巴。” “.” “呼。”废物中年人抽了口烟,“顾医生,有钱不好过啊,你知道‘无所事事,在办公室数钱’的日子多无聊吗?” 他自问自答:“无聊到住精神病院。” “.能开一家大巴公司,为什么你的外号是‘废物中男人’?” “除了数钱我什么也不会,全是我老子留下来的东西,公司的事也是让经理料理,出了问题就换一个经理。” 那么好听的中国话,被废物中年人操弄得宛如庸俗不堪的黄金,一个字敲一下对方的脑袋,直至对方头皮血流地跪下,眼神恍惚。 得亏他没落在顾然手里,不然一定让他知道什么是‘恶性综合征’。 ‘不行!’顾然心想,‘在静海工作,面对生活富裕的病人,自己不能嫉妒,不能有仇富心理,不然会影响自己的行动,而缓解这种心理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也富裕起来!’ 他自然不会因为废物中年人这样的“说话技巧”,就真的让病人服用过量的抗精神病药物,导致‘恶性综合征’。 但心态平和也很难做到。 他要求也不高,有不让他自己自卑的财富就行——付得起首付,还的起每个月的房贷。 远处,病人们度过适应期,态度上放开了。 病人今天没穿病服,护士也没穿护士服,大家穿着私服的样子都令人耳目一新。 乍一看,哪怕是心理医生的顾然,也无法分清谁是病人,谁是护士。 大家其乐融融地准备烧烤。 除了地产阿姨,她穿着白素贞的白衣,但又摆出丝巾大妈拍照的经典造型,让202主管护士给她拍照。 “您的脸稍微往我这边侧一点,对,这个角度好。”202主管护士女儿似的哄着她。 “新手烤玉米最好切开!”赵文杰对101主管护士指指点点。 101护士三十岁,看起来二十七八,平时精明能干,闹着玩比赛配药速度的时候,次次第一,还能像博尔特回头一样等其他人,据说是下一任护士长继承人,此时却被赵文杰训斥。 谢惜雅、刘晓婷抬着小泳池出来,从水池抽水玩水枪。 和周六周日愉快的无人岛之旅不同,顾然、苏晴、陈珂就算陪着病人玩的时候,也有一大半心思留意着周围。 幸好什么也没发生,日落黄昏,回程路上,精神病人累得睡着在车上。 之后就是护士们的事,顾然他们下班了。 “你们今天加班吗?”陈珂问。 “不了——”顾然伸着懒腰,“今天玩了一天,累死了。” 他陪玩的都是排球、足球等运动项目,为了让病人玩得开心、玩得安全,他比安酱伺候特酱还殷勤。 鞍前马后不足以形容。 可这不是他放弃一顿免费晚餐的理由,他今晚要去庄静家里,实验‘黑龙梦’。 “你要留下来?”顾然反问陈珂,“你不累?” “还好。”陈珂抿嘴笑道,“我留下来看看,我担心度过期待的户外活动,刘晓婷可能会情绪低落。” “甚至自杀是吧?”顾然笑道。 “对。”陈珂点头,“幸好庄静老师早就考虑到了,明天就会让吕露搬进来。” 这时,第一个换好衣服的苏晴出来。 “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先走了。”紧绷了一天神经和身体,她也疲惫不堪。 “好的。” 她走后,顾然也换了衣服,在暮色中离开{静海},前往{不见春山咖啡厅}。 因为没钱,他就没进去,站在门口等。 不久,庄静来了。 “等了一会儿了吧?” “没有,我走路,刚到的。”顾然上车。 车他不认识,反正他怎么看怎么优雅,或许因为是庄静的车。 “吃饭了吗?”庄静问。 “没有。” “去我家吃,健康。” 顾然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庄静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但嘴角笑起来,“你也不喜欢吃我做的菜?” “怎么会呢,只要静姨您做的,就是泥巴放在火里烧一烧,我也能吃下去。” “那不是陶器吗?” “哦,也对!”顾然反应过来,“我小时候经常玩泥巴,下意识用这个比喻了。” “你和我说过,说做得很好,下次我带你去山里,自己挖泥做陶器,我们比一比。” “那看是您手巧,还是您教出来的我手巧。”顾然跃跃欲试。 “我可没有手把手教你什么。”庄静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到了庄静的别墅。 上了楼,庄静一边解锁指纹,一边对顾然说:“家里的密码是‘123112’,前面四个数是苏晴的生日,后面的‘1、2’是你的,下次你来,自己开门。” 推门进去。 “妈,你回来”左手端着一盘蓝莓,右手捏一枚蓝莓的苏晴,打量两人。 她震惊又困惑地问庄静:“你带他回来做什么?” “你怎么在我家里?”庄静反问她。 ———— 《私人日记》:八月十四日,晴,周一,葡萄海滩。 哈哈哈! 静姨带我去她家,遇见了不请自来的苏晴。 ———— 《医生日记》: 户外集体治疗对病人是好的,对医生就不太友好了,各个方面。 (本章完) 第68章 住下来吧! “‘我家’?”苏晴费解了,“难道这不是我家了?你带他回来做什么?还没通知我。我今天如果不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突然过来?”庄静再次反问。 她径直走进去,弯腰换鞋的时候,先给顾然拿了一双。 “这是专门给你买的,”庄静对顾然说,“以后伱来就穿这双鞋。” “谢谢静姨。”顾然有点踟蹰。 苏晴雌虎般盯着他们。 庄静换好了,见顾然还站在原地,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那个” 庄静看向苏晴:“以前没见你到大门来接我,你先回客厅或者书房。” “静姨,不是她欢不欢迎我的事。”顾然连忙道,“其实是今天我跑了一天,脱鞋怕有气味。” “还气味,脚臭就脚臭。”苏晴鄙夷道。 “大家都在外面跑了一天,我不信你今天脱了鞋一点味道都没有。”顾然道。 “让你失望了,我就是香的。” “也对,毕竟你是静姨的女儿,香也合情合理。” “马屁精!”苏晴丢下一句,往客厅里去了。 她可不想留下来闻顾然的脚臭。 庄静也笑着离开,走之前提醒顾然:“柜子里有一些喷剂,可以除汗杀菌。” 门厅只剩顾然一个人,他坐下来换鞋时,看见苏晴的白色跑鞋。 他下意识想拿起来闻一下。 他可以发最恶毒的誓,当时他没有任何变态的想法,只是想证明再漂亮的女人也会脚臭,然后继续和苏晴逗嘴。 但如果让他在二分之一的一瞬间之后发誓,他就不敢了。 他对那双鞋有了一丝邪念。 通过这双鞋,联想到白天的大巴,苏晴穿着白色带褶皱的丝绸衬衫、蓝色修身牛仔裤,笔挺地站在他跟前。 如果她衣服全脱了,却依然穿着袜子和这双鞋,那会是一副令人全身发热的画面。 顾然赶紧目不斜视,脱了自己的鞋,自己稍微闻了一下,还好,他自己都能接受。 他平时很注重卫生。 这是他自己的习惯,也因为上班时前后都坐了美女,不得不注重形象。 盥洗室,庄静在认真洗手。 “妈,你瞒着我让他过来做什么?”苏晴正经地问庄静。 “你觉得呢?”庄静笑问,她揉动的双手肌肤光滑细腻。 苏晴有时候很羡慕自己的母亲,希望自己在四十几岁的时候,也能拥有像她一样细的腰,细嫩如少女的肌肤。 “我不猜,你直接说。”她道。 “吃顿饭,聊一聊病情。”庄静擦手,看着镜子里的女儿,“你来做什么?” “你不想我回来?” “今天不太想。”庄静逗自己的女儿,也是心里话。 “看出来了。”苏晴吃了一粒蓝莓。 庄静笑起来:“既然回来了,一起吃饭吧。” “我不吃,口腔溃疡。” “口腔溃疡吃水果啊?” “就是因为口腔溃疡才要吃水果。” 庄静娇嗔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儿。 她听见顾然脚步声,便故意稍微提高一点音量,道:“我和小然是临时遇上的,我正好下班,他在{不见春山}门口,就让他上车一起吃饭。” 苏晴从盥洗区探出头,对客厅的顾然道:“你在{不见春山}门口做什么?” “没钱啊。”顾然回答。 “没钱?” “有钱我就在咖啡店里面了。” 苏晴忍住笑,她板着俏脸问:“少嬉皮笑脸,正经问你呢。” “现在下班了,晴姐。” “小晴是担心你和谁约会。”庄静笑着从两人身边走过,“我去做饭,晚餐简单一点,吃沙拉。” 顾然与苏晴对视。 “妈妈~~”苏晴拿出自己的演技,也不算,因为在妈妈面前她就是小女孩,“顾然难得来做客,就别让人家吃草了,我们出去吃,或者让管家上门。” “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什么都行。”顾然说,“就算是吃草,只要静姨准备的,那也是仙草。” 苏晴受不了他。 庄静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她笑道:“让管家送菜上门吧,别点多了。” “妈,你再给他准备一份草,看他吃不吃。”苏晴吃着蓝莓道。 “我不吃完我不走。”顾然对自己很有自信。 庄静拿过苏晴手里的蓝莓:“你去联系管家。” 又把蓝莓递给顾然:“小然,你先吃点,蓝莓能增强记忆力,防止衰老。” “吃多了消化不良,到时候你在你喜欢的静姨家里拉肚子,看你丢不丢脸。”苏晴没好气地恐吓道。 那是她洗的! 这辈子除了庄静,她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静姨给我的东西,就是被毒死我也吃,拉肚子算什么。”顾然吃得津津有味。 苏晴一脸看见小狗便便的表情,对他无话可说。 她拿出手机,点开物业软件。 见两人斗嘴,庄静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去换衣服,你们两个聊。” 庄静走后,客厅只剩顾然和苏晴。 顾然吃花生米似的往嘴里丢蓝莓,问苏晴:“你口腔溃疡好了?” “没好,只是不疼了。”苏晴没抬头。 顾然站着,她坐在沙发上,他低头就能看见她的手机屏幕,正在物业软件里点菜。 “你想吃什么?”她似乎感知到了顾然的视线。 “你比较熟,点两个你觉得好吃的就行。”顾然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将装有蓝莓的碟子放茶几上。 客厅有一个圆角,以落地窗外为墙壁,远眺能看见大海。 此时海上星火点点,慌神间会以为是星空。 还能看见海边游乐园的硕大摩天轮,在夜空中闪烁霓虹,缓缓旋转。 苏晴点完菜,放下手机对顾然说:“待会儿我要和我妈说何倾颜的事,你别把我们玩游戏的时候说了,知道吗?” “何倾颜什么事?对了,今天没看见她。” “她被她妈叫过去,一般都是好事。” “好事?” 苏晴又把蓝莓端自己手上,一边吃,一边说:“她挨骂当然是好事。你呢?” “我?” “你去咖啡馆做什么?真像我妈说的,和谁约会?”苏晴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顾然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拿出手机。 下一刻苏晴的手机响了。 苏晴白了他一眼,不过这次不是没好气了,而是略显风情的嫌弃。 她拿出手机。 【顾然:这算不算一个真心话的提问?】 【苏晴:不算。】 她随手将手机放在沙发上,笑盈盈地看着顾然,继续吃蓝莓。 她心里猜测着,顾然到底去咖啡馆做什么,真在等人,准备和谁约会? 顾然略感可惜。 如果苏晴真问了,他可以顺着这个恋爱话题,自然而然地问出:你不也和谁聊得很开心吗?周末三毛菜馆,和谁聊天啊? 所以,她那天到底和谁聊天? 庄静换了衣服出来,白色修身吊带裙,外面披了绿色的开衫,精致的发型也松散了些许,慵懒而婉约。 “太漂亮了,上帝的杰作莫过于此!”顾然站起来道。 庄静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他浮夸的样子逗笑了。 “你得了。”苏晴吃蓝莓的空隙回了一句。 “静姨真美,我没有半点谎言,如果静姨是我妈妈,我每天晚上都会给她端水洗脚!” 庄静确实风姿绰约,优雅而素净。 苏晴蓝莓都吃不下去了。 “小晴还没给我洗过脚呢。”庄静站在吧台,一边倒水,一边笑道。 “以后就让顾然给你做儿子吧,让他天天给你洗脚。”苏晴道。 “我很乐意!”顾然拿出义不容辞的姿态,“别说洗脚,只要是静姨吩咐,只要有我能做的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 “小晴晴对我,都没你对我妈忠诚。” “这个比喻很好,我就是静姨的哈巴狗,只要一声招呼,我立马就到。” “行了行了!”庄静被他夸得有些窘了。 她用精美的盘子端来三杯水、一些小点心。 水杯是造型简单的玻璃杯,拿在手里,却比顾然在欧尚花重金购买的杯子还要重。 顾然又想起苏晴一只手戴两百万镯子的事。 三人还没开始聊,物业管家已经送菜上门。 穿着制服、身材纤细的女管家推着餐车进来,将四菜一汤送上餐桌,又问是否帮忙开酒。 女管家走后,三人在餐桌坐下。 “都是重口味的菜。”庄静说了一句。 “顾然让点的。”苏晴拿起筷子就开吃。 “那为什么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苏晴问顾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菜?” “我是静姨的哈巴狗,平时和苏小晴聊天,它把你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说你光脚走过的地板有脚臭。” “吃饭呢!”苏晴制止他。 “对不起,静姨。”顾然道。 苏晴已经懒得说‘你应该向谁道歉’这种话了。 经过两周的习惯,顾然已经完全没了一开始的乡下人淳朴,彻彻底底化身成为庄静的舔狗。 庄静挺开心,优美迷人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苏晴实在受不了顾然这个肉麻的家伙,她真的快要吃醋了,感觉自己妈妈要变成他妈妈了。 她主动岔开话题道:“妈,我来找你,是关于何倾颜的事。” “什么事?”庄静好奇。 她和严寒香通过电话,大概知道什么事。 “我也是猜测,”苏晴不打算说得太详细,太详细会把她玩大尺度《谁是卧底》的事也一起供出来,“她似乎有男朋友了。” “她知道找男朋友,你呢?” 苏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反戈一击。 庄静又道:“我礼拜天给你介绍的,你见过没有,觉得怎么样?” 礼拜天介绍? “见过了。” 见过了?! 什么时候?礼拜天下午? 苏晴继续道:“一个嘴贱的男人,除了长得还行,没一点意思。” “不会吧?”庄静笑道,“我见过他几次,很有礼貌的一个孩子,性格也活泼开朗。 “现在是不算很稳重,可那是因为年轻,你们两个在一起,正好一起经历一些事情,一起成长。” “现在的男人,就是喜欢在女方长辈面前装好男人,私底下却龌龊不堪。”苏晴在桌底下踢了顾然一脚,给他一个帮忙说话的眼神。 “是啊。”顾然下意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在‘人前人后、婚前婚后、丈母娘前丈母娘后’,很多时候都是两副样子。” 苏晴低头认真吃饭,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庄静笑骂她:“别在背后说人坏话!” “我哪有!”苏晴道,“背后说多没意思,我都当面说,直接骂他。” 顾然继续道:“我也觉得应该多考虑考虑,何况苏晴还年轻,也不急着一定要和谁在一起。” “也不是让你们立马结婚,”庄静说,“先做朋友,偶尔吃饭,出去玩,慢慢相处,有感觉再继续发展,五年、十年之后结婚都不算晚。” 苏晴专心吃着鱼,随口回答:“顾然比我大一个月?你先给你儿子介绍,他结婚我就结婚。” 庄静看向顾然:“小然有喜欢的人吗?” “还没有。”顾然老实回答。 “{静海}里有喜欢的人吗?” “我最喜欢静姨。” “你和我妈结婚吧。”苏晴看他一眼,吐掉嘴里的鱼刺。 “胡说什么!”庄静给了自己女儿一个白眼。 顾然总算知道为什么苏晴的白眼那么好看了,每次都电得他麻麻的。 “我对静姨的喜欢是亲情,是尊敬,”他道,“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母子之间没有任何间隙的喜欢。” “嗯,嗯。”庄静享受似的赞同点头。 她又笑着问:“除了我呢?有没有喜欢的医生或者护士?听说一位叫王佳佳的护士对你很有好感?” “没有的事。”顾然连忙说。 “哦,”庄静理解地点头,“就是她对你有意思,你对她没意思?你觉得童玲怎么样?” “童玲师姐?”顾然一脸惊讶。 苏晴也疑惑地看着自己母亲。 “魏宏师兄不是在追求她吗?”顾然问。 “结束了。”庄静说,“魏宏还是太花心,周末和病房区一位护士开车兜风,被童玲看见了。” “把他开了吧,”苏晴直接说,“我们所的女性员工比较多,他那种性格本就不适合留在这里。” 顾然惊讶的表情没停过,只是这次是对苏晴的。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要开除魏宏。 “魏宏的潜力确实已经到头了,”庄静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有钱之后,努力程度也不如从前,几乎不可能掌握【篝火】,留下来也没什么发展。 “是该放他走了,我写一份推荐信,去其他医院应该能从副主任起步。” 苏晴看向顾然,笑道:“看见了吗?敢在{静海}乱搞男女关系,就等着被开除吧。” “不是开除。”庄静说了一句,又说,“小然不是那种人。” “今天刘晓婷说要和他睡一觉,我看某人很心动。” “我哪里心动了?”顾然不服。 “最好是没有。”苏晴吃着菜,“我只是提醒你,别到时候出了错,闹出母子断绝关系的事情来。” “不会的,”庄静很有信心,“就算小然乱来,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妈!”苏晴也受不了自己母亲了。 庄静没听见似的,继续对顾然说:“童玲比你大,你不喜欢比你大的,可以考虑陈珂,那孩子似乎也不抗拒你。” “这个.她刚分手,不太好。” “小颜呢?” “她有点” “我们家小.” “我吃好了!”苏晴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嘴,“我先回去了,今天累了一天,妈你多留意何倾颜。” 她又亲切地笑着对顾然说:“顾医生,这里不好搭车,我送你回去吧?” “我还没吃.”顾然筷子还在夹蔬菜呢。 这蔬菜没太多调料,吃起来却格外可口。 “你走不走?”苏晴脸色立马变了,一副‘别给脸不要脸’的样子。 “等等。”庄静拿起毛巾擦了下嘴,“我还有事和小然说。” “什么事?”苏晴代替顾然问。 “小然,我认真考虑过,”庄静注视顾然,“你以后干脆住在我这里吧。” ———— 《私人日记》:八月十四日,周一,夜。 苏晴竟然已经相过亲! 顾然对苏晴的好感度-9999 晚上吃饭的时候,静姨忽然让我住在她那里。 这是为什么?为了研究‘黑龙梦’? 魏宏师兄要被开除了,不,应该是转单位,对他来说,去其他医院担任主任,或许更舒服吧。 他在追求童玲师姐的同时,还和护士出去约会,确实太不地道。 (本章完) 第83章 一生一次的荣光时刻 两人从车上下来,很默契的与彼此相距半米。 那副姿态,好像他们真在车上做了些什么,因此需要保持距离以掩人耳目。 进了电梯,苏晴轻声说:“自然一点,不然等待我们的是何倾颜的取笑。” “知道要和女孩接吻,还是人生第一次接吻,我不信有谁能保持镇定。” 顾然想去买口香糖。 如果是第一次,是不是就会考虑去买套?那会更激动吧? 对于他不知何处来的自信,苏晴叹气,无奈道:“.打台球你先赢了再说。” 电梯缓缓上升,一楼的时候停了一次,涌进来一群人,估计能有七八个,顾然下意识护住苏晴,不让人接触她。 苏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进来的男男女女,都会下意识保持‘余光能看见两人’的姿态,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让人不禁担心,这两人如果生孩子,恐怕会漂亮得遭天谴,直接被劈死在婴儿床上,要么就是被天使直接抱走,带去天空培养成“新耶稣”。 电梯徐徐上升。 顾然忽然指着电梯外的小区问:“在这里买一套房,大概要多少钱?” 苏晴看他一眼。 “嗯?”顾然不解。 苏晴不知道说他是有理想,还是会幻想,不过是接吻,还未必会亲,就开始考虑买房了。 而且,就算两人真结婚,为什么有别墅不住,非要让自己负债来这里买房? 上班也不方便。 苏晴没搭理顾然。 再说,她又怎么知道这里房价如何呢? “100平,大概200万。”七八个人里的一位女性忽然说。 顾然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后,连忙点头:“谢谢。” 对方客气地笑了一下。 顾然心算,两百万,自己一个月能存两万,一年22万,十年220万。 还好,还好,十年就够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苏晴说:“装修至少30万,稍微好一点6、70万,你还要买车。” ‘妈的,怎么又是两百万!’顾然心里的想法变了,成了极端派,‘手镯两百万、迈巴赫两百万、房子也两百万!’ 最可悲的是,同样是两百万,购买三者的人持有财富是不一样的。 用两百万买镯子的人,无疑是最富有的。 苏晴的一条手臂就要用两百万去养——肯定不止,不可能一辈子只买这一件首饰,而这样的富贵小姐,竟然要被他亲了。 一定要多吃她的口水,让国民收入再分配,实现共同富裕! 电梯到4楼,两人下去。 “你是不是在想下流的东西?”苏晴冷不丁地问。 “下流?呵!”顾然冷哼,“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的伟大伱根本无法想象。” 听了这话,苏晴就像看见男友拿根棍子,大喊‘剑!二!十!三!’,表情不屑而无奈。 两人走进海底捞,找到刘晓婷三人。 何倾颜不出所料地调侃:“mr.顾,你好快啊~,不过你放心吧,还有我,我会让苏晴去的!” “那就交给你了。”顾然应着坐下来。 苏晴训他:“去调调料!” 顾然又起身。 身后,何倾颜对陈珂、刘晓婷说:“你看他好像一条狗啊。” 苏晴也一起调调料。 “我觉得我们三个更像狗。”刘晓婷说。 “嗯?”何倾颜盯着她,微笑,“你说什么?” “.我开玩笑。”刘晓婷埋头吃水果。 至于苏晴和顾然两人. 他们本来已经不尴尬了,可是,当两人发现彼此都没在调料里放蒜的时候,尴尬又开始了。 回座位时,苏晴走在顾然后面,手指给他侧腹来了一下。 顾然不但痒在身上,心里也痒,身心俱灭! 吃完海底捞,又多一件行李,‘现剪现吃豌豆苗’,刘晓婷想带回去放在病房窗台。 当然,还有海底捞每次都会送的小零食。 “拿着东西不方便,买衣服和打台球要不算了吧?”刘晓婷试着说。 “买衣服可以算了,但打台球完全没问题!”顾然立即道,“而且我没打过,很想试试,说不定趁这个机会还能养成一个新爱好。” 刘晓婷看向其余三人。 苏晴微笑着说:“不用顾虑其他,你可以任性一些,就当我们是你花钱雇来陪你的。” “严格来说,确实是花钱雇我们。”陈珂笑道。 “原来如此,”何倾颜抱臂沉吟,“这就是传说中的三陪吧?陪吃、陪喝、陪玩。” 陈珂笑而不语。 他们又回到娱乐层,进入占地颇广的台球室。 站在前台,苏晴忽然笑着,语气略显慵懒地说:“顾然,你请客?” “我——?”顾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嗯?”苏晴笑得有多明媚,有多好看,就有多坏。 这个魔女! “.好吧,我请客。”顾然还能怎么办呢? “哇!”刘晓婷发出惊呆了的调侃声。 陈珂也笑了,但没有阻止,毕竟苏晴请客抓娃娃,她请客吃火锅,也该轮到顾然或者何倾颜了。 她自然不是缺这点钱,但大家一起出来,彼此都出一点钱,会让关系融洽,下次还能继续出来玩。 “没事,”何倾颜安慰顾然,“待会儿停车费我来出。” 柜台收银员为了揽客,连忙说:“在我们这里消费是可以积分的,积分可以兑换停车劵,一般都可以免费停车。” 何倾颜手搭在顾然肩上——这当然不是安慰,而是带着嘲讽的爱莫能助。 桌球不贵,1小时,两桌,不过70,可顾然一共才800,一下子快没了八分之一。 他这还没女朋友呢,就感觉顶不住了。 不如在{静海}老老实实上班。 他爱上班。 台球室内有教练员,五人没要,虽然都不太会玩,但也都觉得自己乱玩更好玩。 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玩的是中八,1-7是全色,9-15是花色,8号是黑球。 双方各选一种花色,将自己的球全部打入球袋,最后再将8号球打进袋,就算赢。 五人没太讲究规则,什么击球点、跳球、非目标球,都无所谓,能用杆子把球打进去就行。 开局陈珂和刘晓婷打,何倾颜则挑战苏晴。 一方你好我好,进了球彼此庆祝,另一桌气氛严肃得像是奖金500万的总决赛。 而顾然,一边学习,一边看行李,偶尔吃一袋火锅店送的锅巴零食,缓解紧张情绪。 渐渐的,他也不怎么紧张了,因为不管是苏晴、何倾颜、陈珂,哪怕是刘晓婷,打球的姿态都十分曼妙。 尤其是苏晴。 她腰十分细,屁股也不大,但屁股形状非常好,在牛仔裤下显得饱满圆润。 那条牛仔裤都因为她,显现出非凡的魅力,苏晴的身材就是如此顶级。 “啊,输了!”陈珂略显不甘和尽兴地叹道。 刘晓婷愉快地哼起《樱花草》,恋人手中樱花草,春彩满布的微笑~ “顾然,你玩。”陈珂将杆子递给顾然。 “难不难?”顾然接过杆子,站起身。 “我不擅长运动,对我来说都挺难的。” “台球算运动,还是游戏?”顾然一边问,一边走向球台。 陈珂听出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知道答案,她也就笑了一下没回答,坐下来看守大家的包、零食、豌豆苗。 “顾医生,说不定今天我要把你们医生队全灭哦。”刘晓婷站在桌旁,得意地笑着。 “厉害厉害。”顾然双眼注视球台。 刘晓婷见他如此认真,惊愕道:“不至于吧,我说着玩玩的!” 顾然眼神专注,花很长时间观察球路,击球的力度也像是配眼镜一样不断调整,直至精准。 刘晓婷一开始还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很快,便进入顾然的连杆阶段。 没有各种规则,将自己选定的花色球打进洞,只需要精准的计算、合适的力度与角度。 等顾然回过神,他已经赢了。 “顾帅哥,你至于这么认真吗?”刘晓婷惊讶道,“我是病人啊!” “还需要改进。”顾然沉吟,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回过神,苏晴与何倾颜已经结束,正看着他们这一桌。 “你们谁赢了?”他问。 何倾颜不说话,浪漫娇美的脸看向别处,顾然的视线落向苏晴。 “来?”他发出邀请。 苏晴笑着,一边擦着球杆枪头,一边走过来:“一局决胜负?我可以让你,三局两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一局定胜负。”顾然说。 “感觉气氛很不得了啊。”刘晓婷说。 “说不定偷偷约定,顾然赢了,今晚苏晴任他处置。”何倾颜猜测。 “那苏晴赢了呢?”陈珂陪着开玩笑。 “顾然今晚任她处置啊。” “那输赢有什么区别?”刘晓婷忍不住道。 何倾颜在沙发坐下,双腿架起:“重点不是这里,而是我们也要参与进去,输了的人今晚任由赢家处置,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气质超然,像即将登台的女明星。 “我就算了,”陈珂轻轻一笑,“我的技术参与游戏,等于主动把自己送给你们。” 刘晓婷倒是略微心动,可羞耻心和气氛不允许她答应。 她们说话的时间,顾然和苏晴已经重新摆好球。 “谁开球?”顾然问。 “猜拳?”苏晴提议。 两人一手握杆,一手握拳,没说‘剪刀石头布’,只是眼神交流,同时出手。 顾然是拳头,苏晴是剪刀,顾然开球。 砰的一声,白球被击出,十六颗球在球台上遭遇火灾般冲撞着。 6号球进袋,确认顾然是全色球。 他需要将1—7号球全部打进洞,最后再将8号黑球打进洞,才能获得胜利。 因为有球进袋,顾然可以继续出杆。 他全神贯注,小时候玩‘挑木棍游戏’一般观察每一颗球,不但寻求一颗球进洞的角度,还尽可能地为第二颗球调整白球。 一颗接一颗,顾然精准出杆,杀手般冷静缄默。 直至第八颗球,也被他击进球袋,他才回过神。 一杆清台。 “打完了”顾然难以置信。 苏晴同样不能相信。 不是说没打过吗? 是他很有天赋,还是因为想接吻,爆发出超越常识理解的潜力?或者两者都有? 苏晴心砰砰直跳。 ‘至少,伸舌头吧’,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她忽然意识到了舌头的存在。 这话听起来奇怪,可事实就是这样,人平时很少留意心跳、眼睛、舌头。 此时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口腔中的舌头上。 改日吧。 再怎么说,也要给时间让她好好刷牙。 怎么也不能.今天就. 苏晴看向顾然,顾然正缓缓回过神,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绝对不是在乎初吻,单纯只是想占她便宜! 可已经答应了 下一刻—— “老板老板老板老板老板!监控监控监控监控!”顾然放下球杆,就朝前台跑去。 苏晴:“.” 约定什么时候履行,等她心情好了再说吧! 反正今天和明天别想了! “这么厉害呀?”何倾颜都有些吃惊。 “明明和我说没有玩过的!”陈珂也惊愕。 刘晓婷望着前台调监控的顾然:“他不是说,他的应许之地是心理学吗?怎么台球也这么厉害?” “他还说自己打游戏和游泳很厉害呢。”苏晴忍不住道。 顾然回来了,心满意足,显然已经拿到可以作为传家宝的监控视频,想必余生许多个深夜,都会拿出来看一遍。 如果侥幸娶了苏晴,更是会在事后,光着膀子和她炫耀。 顾然走近,与苏晴对视,苏晴直接撇开脸。 不是害羞,顾然似乎都能听见一声‘哼’,不认输的‘哼’。 “你输了?”他笑道,隐晦地确认。 苏晴看向另外三人:“你们谁来?” “我来!”何倾颜起身。 “那我和苏晴打一局,我们两个都是顾然的手下败将。”刘晓婷道。 众人继续玩。 顾然怎么也无法再清台,那种完美状态,就像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全年级只有自己做对了,并且全年级都知道了这件事。 一生只有那么一次的荣光时刻。 打完台球,又去ktv唱歌,顾然没什么心思,始终想找机会和苏晴单独聊天。 给她发消息,她也已读不回——微信当然没这个功能,而是她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看了消息,却不回复。 从ktv出来,又去书店转了一圈,每个人都买了好几本书,顾然忍痛买了两本,掩饰自己看盗版的事实。 买完书,众人决定回去。 何倾颜唱得还不尽兴,让顾然放歌,在车上继续唱。 刘晓婷已经累得昏昏欲睡,歌声都吵不醒她。 到了静海。 “我就不回办公室了,晚上的咨询我已经和静姨请假,直接回去了,拜拜~”何倾颜在停车场直接开自己的车走了。 “我也下班了。”苏晴打了一个哈欠。 “我打算值班,顾然你呢?”陈珂问顾然。 “我也值班。”顾然的资金雪上加霜,今晚只能吃诊所食堂。 “那明天见。”苏晴说。 “嗯,再见。”陈珂柔声应道,笑着轻轻挥手。 顾然、陈珂两人,每人拎着三个大娃娃,刘晓婷则拿着她的书和豌豆苗,三人朝疗养楼走去。 “娃娃我想分给新来的舍友,再给谢惜雅小妹妹一个,陈珂一个,剩下的三个摆在大厅。” “我也有吗?”陈珂问。 两人的对话声中,顾然回头,看向停车场,蓝色宝马缓缓驶出车位,又消失在{静海}大门,往山下去了。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六日,周三,小雨转晴。 今天打台球,一杆清台,当然是朋友间随便玩玩,放在正式比赛中,肯定有犯规的地方。 苏晴啊,女人啊,你的名字是言而无信! 不过也罢,既然寻求的是‘完美初吻’,就不能勉强。 等等,顾然,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或许她只是害羞呢?人生苦短,去日无多,想要的东西争得越主动越好! 干她! ———— 《医生日记》: 晚上值班,刘晓婷又发病了,认为没有捐款,全是我们骗她的。 白天的火锅、打台球、唱歌等等,是她的临终安慰,为了让她“走得没有遗憾”。 陈珂在病房内安慰她,我在病房外笑。 一位患者问我,病人发病了为什么笑。 我说,发病有什么好害怕和担忧的?只要在静海,不管病人发多少次病,我们都会一次又一次地安慰你们,守在你们身边。 如果将发病当作负担,那不是合格的精神病医生。 事后,陈珂也说:“刘晓婷病情反复,不会击垮我们,不但不会击垮我们,我们还要反击,不允许它动刘晓婷一点。” (本章完) 第91章 鲜花盛开的周六 三人来到二楼。 “二楼很简单。”苏晴介绍,“东边是我妈的房间,西边是另外一间房。西边的房间应该还空着,香姨没搬进来,我带你参观一下。” “凭什么我妈和静姨住楼上?”何倾颜不满地疑惑。 “难道还能让长辈和我们一起住楼下?”顾然道。 至于担心长辈走楼梯有风险,根本不会,这栋别墅虽然只有三层,可也是有电梯的。 “应该我和我妈两个人住楼上,你、你老婆、你岳母,三个人,住楼下。” “别理她。”苏晴对顾然淡淡道,“躁狂症的特点很多,具体到何倾颜身上,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要反对别人一句。” “杠精果然是病。”顾然说。 其实他说的是苏晴。 他觉得‘你老婆’、‘你岳母’没什么问题,非要抬杠! “苏晴说对了。”何倾颜竟然也赞成,“让我和我妈住楼上,我还真不愿意;杠精也真的是病。” 三人往西边走,推开一扇门,空间豁然开朗。 苏晴稍微让开一些位置:“这就是我以前住的房间。” “.我之前还在想,你一个人为什么要租140平的房子,现在明白了。”顾然说。 眼前哪里是什么卧室啊! 除了没有厨房,这完全就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有客厅、书房、两个阳台、卫生间、衣帽间、卧室。 竟然还有暗室! “这房间多大?”顾然忍不住问。 苏晴想了一会儿:“忘了,不过二楼整体大概600平,除去公共区域,再加上我的卧房本来就偏小,大概150到200之间。” “心理医院就这么挣钱吗?” 苏晴笑了。 “当然不能,”她说,“但我妈是世界最顶尖的心理学家,如果连她这样地位的人都赚不到大钱,心理学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这当然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重要程度。” “好吧,有道理。”顾然点头。 说到庄静,他还能说什么呢?财神也要喜欢庄静的。 “说不定贪污了。”何倾颜手抵着下巴沉吟,好像是来豪宅度假,结果不得不破案的名侦探。 “没有哦。”略带笑意的声音。 三人转过身,看见庄静笑着走进来,家居休闲服难掩她的端庄典雅。 “静姨。”顾然开口,“我们吵到您工作了吗?” “没有,”庄静轻轻摇头,“我想着你们应该回来了,就出来看看,忙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帮一位老同学的新书写序。” 顾然立马道:“静姨您的书,还有您翻译的书,我都买了!现在就放在楼下房间里!” “写序的没买,看来伱的信仰还不虔诚。”苏晴轻笑着讽刺。 “以前是我囊中羞涩,我现在已经工作,只要静姨碰过的书,我都要买下来!” 何倾颜纤细的手指点在他肩膀,轻轻推他:“你离我远一点,我们不是一個品种的狗。” 庄静被逗得愉快地笑了,她笑着问:“这是在参观?” “嗯。”苏晴点头,“房间也分配好了,我带他转转,毕竟他花钱买书,这房子也有他的一砖一瓦。” “哪里,静姨在我身上花的钱更多。”顾然谦虚道。 “嗯哼?”何倾颜一个上调的音,就让顾然的话变调了。 她又道:“带他参观也好,免得他以不熟为借口,闯入您的浴室。” 何倾颜的胆子真大,连庄静都敢调戏。 庄静想起{静海}办公室的事情。 她语气略带宠溺地责怪道:“你不捣乱,没人会走错路。” 她继续交代苏晴:“小晴,你带他们转转,主要是小然,小颜已经很熟了。” “这就是我的家。”何倾颜说。 “当然是你的家。”庄静笑着回了一声。 准备离去时,忽然想起似的吩咐苏晴:“也别只介绍屋里,外面也去看看。” “知道了。”苏晴应道。 庄静忙去了,她只说帮人新书写序,可她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有写序。 完成一些外部的工作,她还要进行自己的研究,时间再多也不够。 参观完二楼西边的卧室,苏晴带着顾然、何倾颜回到一楼——当然不可能参观东边庄静的卧室,除非何倾颜带路。 一楼除了老人房、第一客房、第二客房外,还有两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谈话室。 看完一楼,就是地下室。 地下室有五十米长的泳池、健身房、家庭影院、酒窖,能直接通往车库。 “以后你想做俯卧撑,就来这里。”苏晴指着健身房笑道。 顾然凑到落地窗前,往上面看了一眼,明明是地下室,健身房却能看见太阳,还能俯瞰山下的大海。 “欢迎顾然同学来参观我穿瑜伽服练普拉提。”何倾颜合掌道,“可不止我一个人哦,苏晴、静姨、我妈,大家都会穿着瑜伽服、运动服、泳衣来这里。” “那我尽量错开时间,单独来健身房。”顾然说。 “大家一起来才有动力。”苏晴道,“别因为疯言疯语,就避根本没意义的嫌。” “mr.顾,我给你表演一下。”说着,何倾颜走向凯迪拉克床。 她仰卧在床上,抬臀,双脚踩在推拉杆上。 顾然不知道床叫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推拉杆,更不知道何倾颜摆的什么动作,反正以外行的眼光,看起来像是床上运动的一种姿势。 具体一点,就是把女孩双腿抬高、并拢、提臀。 以顾然做梦的经验,这个姿势不建议新手随便尝试,太紧。 顾然扭开视线,何倾颜穿了安全裤。 何倾颜利索地滑下床,没有一点笨重之感,她说:“这样的姿势还很多,你也要多练,俯卧撑太单调,一直一个姿势,女孩子也会觉得无聊。” “你是在说健身吗?”顾然问她。 “当然不是。”何倾颜理所当然道,“我是在说.” “走了。”苏晴打断道。 何倾颜走到顾然身边,对他说:“刚才我那个动作,从后面看是一个角度,从正面看也不错,能看到我勒得紧紧、大大的、软软的胸部。” “.” “这个动作还有下一步,就是双腿打开,呈v字形。” “.” 普拉提.到底是谁发明的?为什么会发明这种运动?顾然不由心生疑惑。 这当然是正经运动,是何倾颜这个使用者不正经,就像精神医生用催眠治疗病人,女高中生却用催眠欺负男同学一样。 不过,健身房顾然来定了! 不是为了什么普拉提,什么泳衣,什么稀奇古怪的姿势,绝对没有的事。 单纯是满足新奇感。 附近新开业一家商场,有空都会去看看,何况“家里”有了健身房呢? “家里大概参观完了,你觉得怎么样?”上楼时,苏晴问顾然。 “这里简直是天堂,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自己出去租房子。”顾然道。 “因为吃麦当劳不方便。”苏晴回答,“我住的那个小区,从南门出去就是一家麦当劳。” 就是不说200万手镯的事情,很像她的性格。 “这里不能点外卖?” “可以是可以。”苏晴叹了口气,似乎走累了,“只是要麻烦物业从大门送过来,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哪怕我交了物业费。” 何倾颜吹起口哨。 如果普通人忽然哼起歌,吹起口哨,顾然可以肯定,此人在此时的心情不错,但何倾颜不行。 她有轻度躁狂症。 她说的那些暧昧话,做的那些调情事,都是如此,无法得知她是真心,还是因为躁狂症一时兴起。 就像《失恋阵线联盟》的歌词,她留下电话,却又不肯让人送她回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顾然连苏晴怎么想的都不清楚。 二十岁的少女真是复杂——不是说其他年龄的女性就简单,只是顾然没接触过其他年龄的女性。 “去外面转转。”苏晴说。 “等等!”何倾颜去厨房,打开冰箱,“苏晴,为什么冰箱里没有冰淇淋啊?” 她明知道苏晴刚搬回来,非要这么说。 顾然能理解苏晴为什么不想搭理她了。 “算了,蔬菜就蔬菜吧。”何倾颜回来了,手里拿了三根黄瓜,递给苏晴、顾然。 苏晴也接了。 一,她亲眼看着何倾颜从冰箱取出来的,不会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二,这是她家的东西; 三,她也有一点饿了。 咔嚓咔嚓吃起来,黄瓜很新鲜,清脆爽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连普拉提都能往下流的地方想,何倾颜当然不会放过黄瓜,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吃的时候,笑盈盈地瞅了一眼顾然。 看她吃得香,顾然不知道是该心动,还是担忧。 到了外面,是中式造景,一步一景,每个窗户,都框住一副景。 “再往前走就是花园,我最喜欢的地方。”苏晴说。 花园被花墙围拢,鲜花满墙,步入其中,像是被花海淹没。 顾然被迷得下意识拿出手机。 “这是什么花?”他一边拍,一边下意识问。 “龙沙宝石,”苏晴怀念地注视这一切,“蔷薇花的一种。” “蔷薇?”顾然不解,“那不是春天的花吗?五月?” 苏晴打量他:“你还懂花?” “完全不懂,只是在某本书里面,看到过类似‘五月,蔷薇盛开’之类的句子。” 苏晴笑了一下,因为顾然这一句话,莫名对他亲近了些。 她道:“蔷薇是在五月、六月盛开,但其实和月份没有关系,北极的五月不会有蔷薇盛开,关键是气候,在这片山上,因为海拔不同,你能看见各种各样的花。 “另外,蔷薇是一个很广泛的分类,比如说月季,月月都能开花,也是蔷薇的一种,龙沙宝石就是一种月季。” 她又道:“你跟我来。” 看着兴致勃勃的苏晴,顾然忍不住笑道:“你喜欢花?” “她哪是喜欢花,是喜欢的人来了她喜欢的地方。”何倾颜说。 顾然不说话。 “何倾颜,”苏晴看着她,“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埋花里,你信不信?” 何倾颜不说话,双手背在小蛮腰后面,白皙明艳的脸仰着,欣赏龙沙宝石花墙。 花瓣落下来,她轻吹一口气,花瓣在气息中打转,最后还是落在她头发上。 她略显不满地蹙了蹙小鼻子。 见何倾颜没有反驳,苏晴放过她,继续往前走。 刚走不久,她便蹲在路边,顾然留意到她双腿交叠在一起的曲线,臀部也更显饱满。 苏晴专心致志地用手托起花丛中的一朵小红花,扭头笑着对顾然说:“你读了那么多书,猜猜这是什么?” “和书有关?” “书名就是。” 顾然笑起来,不是猜到了,而是对这种猜谜游戏感兴趣。 其实也不是对猜谜感兴趣,而是觉得和苏晴猜谜有意思。 “《牡丹亭》?”他猜。 “不是。”苏晴笑道,脸比红花艳丽。 “《桃花扇》?” “女主角最后也杀了。” “怎么死的?” “自杀。” 顾然笑起来,他正要说,一直不作声的何倾颜,灵机一动,抢着道:“虞美人!” 顾然这个气啊! “错,书名是《虞美人草》!”他道,“还有一个‘草’!” “猜的是花名,谁跟你说书名?”何倾颜得意。 苏晴笑着起身,对顾然道:“她对了。” 顾然只能冷冷道:“《樱树下》中说,樱花下埋着尸体才盛开得那么绚烂;《天龙八部》里,王夫人也用人做花肥——何倾颜,你要不要试试?你是美人,埋在虞美人下面刚好合适。” “讨厌~”美人·何倾颜害羞。 苏晴为顾然引路:“这边有君子兰。” 从此以后,顾然不敢自称君子了。 花园很美,花瓣如奶油尖尖的大丽花、沿着木板小径盛开的月见草、可以修炼《玉女心经》的绿篱、各种各样的百合花、爬满木制小屋的铁线莲、名符其实的喷雪花. 苏晴如数家珍,每一种花都认识,不少还清楚如何种植、养护。 “我最喜欢的是这一棵。”在园中,苏晴站在一棵树下。 树上鲜花怒放,每一朵都很大,洁白无瑕,花树下落了一地的花瓣。 “你猜这是什么花?”她又问顾然。 “苹果?”顾然不是猜谜,而是在胡扯。 这一路走来,他就没猜对过。 由衷地觉得,苏晴真的很厉害,心理学界的{静海}医生、钢琴界的红衣魔法少女、还知道这么多花的名字。 “中华木绣球。”来到这棵树下,何倾颜的表情都温柔了些许,“是苏晴和她妈妈亲手种下的。” “那这就是天下第一树。”顾然道。 “因为是我妈种的?”苏晴虽然在问,但用的是确认语气。 顾然望着树,想了想,答道:“不全是。” 何倾颜笑着问:“苏晴小时候就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你自卑不自卑?” “我小时候,上山捡过柴、挖过马兰等野菜、放过牛,看过的花花草草,比你们多了不知道多少,这点算什么。”顾然不屑。 苏晴抿唇好看一笑,没说什么。 她还记得顾然一点点大就上山放牛的样子。 顾然七八岁的时候十分灵秀。 作为公主——她当时认为自己是公主,是不会嫁给王子的,而是会和这样又穷、又好看、又聪明的农家在一起,这是她当时的想法。 可惜,二十岁在麦当劳一见,他已经读书读得俗了。 完全成了一个美少年,或者说,俊青年。 不过,她也不再是公主了,连魔法少女的称号都不太想要。 “摘几朵花就回去吧,”她说,“饿了。” “比赛插花?”何倾颜建议,“最难看的人学狗叫!” “不比!”顾然立即拒绝。 “花园虽然是小区业主共有的,但业主花钱,能自己包下一个,有空我们三个可以修建一个主题花园。”苏晴说。 花园面积辽阔,用绿篱分割,每个小花园的主题都不同,种类繁多。 业主承包的小花园,会有‘允许进入’、‘谢绝参观’的木牌子。 “又是自然疗法吗?”何倾颜对苏晴的提议不以为然。 顾然觉得未必。 苏晴或许真的想和他们一起修建一个主题花园。 ———— 《私人日记》:八月十七日,周六,晴,天海山庄花园。 认识了很多花,最美的还是中华木绣球,可能是因为有‘中华’两个字。 龙沙宝石也不错,尤其是落在何倾颜身上的那一片花瓣。 或许有一天,我会因为苏晴这个名字而喜欢上晴天,可是,有多少人不喜欢晴天呢? 我必须努力,争取尽快掌握‘黑龙梦’,不然要在她们面前自卑了。 ‘黑龙梦’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富二代的“父母”、天才的“大脑”一样,我必须物尽其用,发挥自己真正的长处。 我爱普拉提。 (本章完) 第92章 红楼梦 回去的路上,苏晴摘了白色玫瑰、铁线蕨。 “这两种就够了?”顾然好奇道。 苏晴没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手中两种植物的高低、前后,然后亮给他一看。 “厉害。”顾然不得不佩服。 在优雅飘逸的铁线蕨的衬托下,白色小玫瑰显得愈发清纯甜美,整体有一种宁静自然之感。 “放在书房里很合适。”他已经能想象放在花瓶里的幽静。 “是用来装点书房的。”苏晴笑起来。 顾然又看向从花丛出来的何倾颜,她恨不得把花园里的花每一种都摘一朵,怀里都快搂不下了。 园内有其他业主,经过时都忍不住侧目,也不知道看美人,还是被她的“不客气”震惊了。 “我要插一朵‘烟花’。”何倾颜宣布。 她毫不介意华丽精美的衣着被弄脏,把刚摘下来的花捧在怀里,洋溢着一股天真的气息。 回到名为‘憧憬’的别墅——这里每一栋别墅都有名字,刚一进门,苏小晴便扑过来,以为苏晴拿了什么吃的,绕在她脚边。 “刚才为什么不带它一起出去?”顾然一边换鞋,一边好奇。 何倾颜直接把鞋甩了,趿拉着拖鞋就往里走。 苏晴看了一眼顾然,反问他:“它脚脏了,你洗?” 顾然当做没听见,认真换鞋。 他心里有一种微妙感,自己竟然与苏晴一起在玄关脱鞋,待会儿还要一起吃饭,吃完饭晚上还会在这里洗澡、睡觉。 明天早上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可能就是彼此。 这简直就像.疗养楼的病友一样。 换好鞋,顾然问了中午怎么吃,得知会有物业管家送餐上门后,就回自己的房间收拾物品。 衣服一件件挂起来,《私人日记》藏在保险柜里,书放在书桌上,将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 从厕所出来之前想撒尿,下意识站着,想起苏晴说的话,又坐下去了。 他略感不解,明明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用,他为什么要坐着呢? 回到卧室,顾然往床上一躺,床垫的柔软超出他的想象,被褥的丝滑也近乎产生一种催眠的效果,让人忍不住贴上去。 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搜索‘男性坐着撒尿会影响身体吗’。 不愧是百度,有的能,有的不能。 正当顾然熟练地登录盗版网站,准备下载《实用男科学》一书时,房门被敲响。 “吃饭。”苏晴的声音。 “来了!”顾然撑起身体应了一声。 他站起身,走向房门,走着走着情不自禁笑了。 竟然会有这么一天,苏晴敲房门喊他吃饭。 顾然并不因为住进别墅而自卑,因为他是来配合庄静研究‘黑龙梦’的,不是寄居,所以能以相当放松的心态享受生活。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这么多?”顾然看着都愣了一下。 “你第一天来,肯定要丰盛一些。”苏晴说。 已经坐在上首的庄静,笑道:“更讲究些的需要预约,我预约了晚上,到时候小颜的妈妈也会来。” 因为客人不止自己一个,顾然也不好意思说不用这么麻烦。 餐厅是长桌,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苏晴、何倾颜挨着上首的庄静,顾然坐在苏晴下面。 他刚坐下,苏晴颇具神韵的眼睛瞅他:“洗手了没有?” “洗了。”顾然说,“静姨的话我都照办。” 庄静笑起来:“开吃吧。” 餐具造型简单,可拿在手里的质感很不一样,没有一丝瑕疵,光滑圆润如玉。 何倾颜津津有味地吃着菜,同时对顾然说:“她们家的规矩特别多,你以后有的烦了。” “吃饭前洗手也叫规矩?”苏晴漫不经心地吃着,眼睛都不正眼看她。 “坐着撒尿总算吧?”何倾颜说。 “晴姐,我刚才坐着撒尿了。”顾然乖弟弟似的汇报。 苏晴忍不住,急忙转过身去,才“咳~咳咳~”出来。 庄静略显嫌弃地看着自己女儿,苏晴是对着她这边咳嗽的。 苏晴咳完,微微红着脸,训斥顾然:“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 “我也不想说,我也知道不该说,可能被何倾颜传染了。”顾然道。 “嗯?”正吸着蒜蓉粉丝虾的何倾颜抬头,嘴唇还‘嘶!嘶嘶!’地吸着粉丝。 庄静岔开话题:“东西都收拾好了?” 苏晴没回答,她也知道庄静更多的是询问顾然,而何倾颜没空回答,吃得正欢。 “嗯,我东西少。”顾然也忍不住品尝蒜蓉粉丝虾。 开背的刀工都非同一般。 吃进嘴里,味道和外面稍有不同,清淡了些许。 乍一吃,感觉不如外面,可吃着吃着,又觉得这也不错,还非常美味。 “多吃蔬菜,”苏晴用公筷为顾然夹了一大筷子草料,“这都是小区菜地的,半個小时之前可能还在泥土里。” 顾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苏晴对他微微一笑,又淑女似的端起自己碗,拿起自己的筷。 “吃蔬菜好,尝尝这道油焖笋。”庄静笑着夹菜,起身递给顾然。 顾然也连忙起身用碗去接。 “我最喜欢吃这些新鲜的蔬菜,还有应时节的食物,”庄静说,“早春的野菜、清明的江鲜、山间的笋菇、海滨的虾蟹。” “都是蔬菜啊。”何倾颜看着顾然的碗。 “只有我可怜顾哥哥,顾哥哥,我给你夹个蛋。”她用筷子去夹水泼鸽蛋。 可死活夹不起来,比爪子最松的娃娃机还要令人憎恶。 再夹一次,又划走了,何倾颜开始生气了,有点甩筷子的预兆。 苏晴笑了一声,道:“这道菜的名是‘西施玩月’,你就别东施效颦了。” 她伸出筷子,轻松夹起一枚放在何倾颜碗里。 又轻松一夹,递给顾然,用讽刺的语气说:“顾·哥·哥,你吃。” “谢谢晴姐。”顾然赶紧递上碗。 “苏小晴,你快看顾然的碗!”何倾颜忽然笑道,“一堆草上放了一个蛋!” 苏晴看了一眼,也觉得好笑,但何倾颜说好笑的东西,她偏不笑。 庄静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幕,她都想尝尝‘西施玩月’这道苏城菜了! 吃完饭,管家收走盘子,清理桌面,庄静与三人在客厅喝茶聊天。 “妈,”苏晴坐在沙发上,搂着也刚吃完饭的苏小晴,“我想打造一个主题花园。” 庄静露出忽然想起什么的神情,她说:“香香也想租两个花园,准备自己栽种香水的原材料。” “花园里的花不是随便摘吗?”何倾颜躺在沙发一角,双腿随意摆放,恣肆而妖娆,肌肤光滑耀眼。 “主要是移植过来的植物。”庄静解释。 “能活吗?”苏晴问。 “大棚什么也可以用上,不过这是她的事,你想打造一个花园,就自己买一个好了,平时带着小颜、小然一起,亲近自然令人热爱生活。” “还让人年轻,我妈都快返老还童了,最近我看她又年轻不少。”何倾颜说。 庄静笑起来:“听说她又梦到了一种香,极其特别,最近很认真地在调制,人一旦充满激情,自然顾不上衰老了。” “静姨您也是” 顾然话没说完,苏晴露出‘又来了’的表情。 “.脸上是二十岁少女也未必有的表情,走路飘飘然,让人感觉您的生活一定很美好!” 顾然也没让她失望,成功恶心到她了。 “别逗我笑了!”庄静笑着摆手,“笑太多容易长皱纹!” “笑一笑,十年少。”顾然说。 “刚才已经是二十岁少女也未必有的表情,再减去十年,都成女童了。”苏晴说。 “女童也” “好了好了,二十岁我已经心满意足,再小下去就太夸张了。”庄静笑着说。 “马屁精。”何倾颜踹了顾然一脚。 只有同居,才能说着说着给对方一脚。 庄静对苏晴道:“在家里就算了,如果伱们出去玩,记得一定邀请陈珂,你们年龄相近,又是一个组,多亲近。” “我和陈珂的关系最好,出门不找她出来玩,难道要我和女疯子、狗男人一起吗?”苏晴说得理所当然。 “女疯子?” “狗男人?” 苏晴用苏小晴的爪子指着何倾颜:“躁狂症。” 又指着顾然:“我妈的舔狗。” “我的轻度躁狂更多是一种体质,就像抑郁症与临床抑郁症的区别” “我没问题了。”顾然道。 还没说完的何倾颜看向顾然,见他一脸坦然地接受‘狗男人’称号,不禁‘啧’地咋舌。 连她都觉顾然太舔了。 庄静优雅地靠在沙发上,手掌支撑着额头,笑着看三人彼此打趣。 顾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这个小区除了有花园,还有自己的菜地?” 因为吃饭的时候,苏晴说蔬菜半个小时之前还长在地里。 “准确地说是农场。”庄静点头。 苏晴进一步解释:“不仅有蔬菜,还有畜类。” “吃这么好,寿命会不会比平均寿命长一些?”顾然问。 “难说,”庄静笑道,“前不久有一位四十岁的企业家猝死了。” “过度清洁会导致菌群失衡。”何倾颜突然冒出一句。 别说苏晴,连庄静都被这个宝贝侄女说的哑口无言。 “什么菌群失衡?”顾然不解。 “闲聊结束。”苏晴起身,“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 顾然行李少,刚才整理好之后也不过多了一泡尿的时间,她箱子那么多,自然没整理好。 庄静也回二楼继续工作,顾然则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老人房有一个小隔间作为书房,刚把《自我与本我》打开,忽然想起撒尿的事情。 《实用男科学》,继续下载! 放下手机,重新打开《自我与本我》,他忽然抬起头—— 何倾颜抱着双臂靠在书房门框上,略带笑意看着他。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做见不得的事,顾然并没有锁房门。 “有事?”他问。 “来告诉你什么是菌群失衡。”何倾颜细肩轻轻一撑,身体离开门框,保持双手抱胸的姿态走来。 腰肢纤细,黑色礼服短裙尽显高贵,双腿笔直修长。 她走到顾然身后:“在看什么?” 顾然给她看《自我与本我》的书名。 何倾颜凑到他颈项间轻嗅,顾然刚要闪躲,她已经站直身体。 她又一个转身,双手掌心在书桌上轻轻一撑,将屁股抬到桌面,人坐在了书桌上。 她轻轻一荡双腿,鞋脱了。 顾然预感不妙,正要离开,何倾颜的脚已经踩上来。 他不敢动了,她的脚落在他的关键点上。 何倾颜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别胡闹。”顾然伸手去拿她的脚裸。 “你敢动?”何倾颜作势要踩下去。 就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她的脚被顶起。 何倾颜笑得更开心了:“这里可以动。” “何倾颜,你” 顾然正要给她脸色,何倾颜双臂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自语似的呢喃:“嗯,我也有感觉了。” 说什么都不能落入何倾颜的节奏里,无人岛就是前车之鉴。 顾然再次准备起身。 “你在他房间做什么?”苏晴走进来。 顾然又不敢动了。 他要是敢站起来,苏晴只通过看,就能把事情猜到八九成,最致命的是剩余一层她会误解! 上午刚和她接吻,下午就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书房玩另一种花样?还是在她家? “没做什么啊~”何倾颜笑着扭头去看苏晴,脚也跟着旋转,脚底磨着那里。 她继续道:“就是来看看顾然做什么,有没有偷偷做不好的事情。” 顾然已经僵硬了。 ———— 《私人日记》:八月十七日,周六,晴,憧憬别墅。 搬家第一天,吃过美味的午餐,和静姨、苏晴、何倾颜在客厅聊天。 聊完天,我回书房看书,何倾颜进来,脚踩在我身上。 当我要起身时,苏晴进来了。 同居真是不可思议。 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找‘与异性同居过的女性’做女友,同时,我也失去了找‘未与异性同居过的女性’做女友的资格。 我只能在苏晴、何倾颜之间选一个。 但是我讨厌分别,如《红楼梦》,这个那个全住进大观园,热热闹闹,最后却一场空。 我、苏晴、何倾颜三个人住进憧憬别墅,早晚我们也会面临一样的结局。 所以,我想全都要,拒绝分别。 唉,日记里我雄心勃勃,现实里我唯唯诺诺,站都不敢站起来。 (本章完) 第95章 梦里跟着宙斯学魔法 宙斯? 顾然曾经在梦里蹬过一辆怎么踩也无法前进的自行车,所以梦见宙斯算不了什么。 就怕是黑龙梦。 目前两次黑龙梦,一次进入【荒草地】,找到赵文杰的【心理阴影】;第二次,进入严寒香的梦境。 当然,黑龙梦完全未知,两次入梦究竟怎么回事还不清楚。 顾然环顾四周,与天上的神明仙佛相比,他站在高耸入云的雪山上。 无穷的云海之间,有数不清的雪山山巅,像是奶茶的雪顶,每一座雪山上都有数十人。 他看见身穿华丽教皇服饰的老人,虔诚地跪拜在地; 也有身体缠绕蟒蛇的原始人,割下自己的手指,向天空中的某位神灵祈祷; 道士服饰的盘膝坐于地,和尚双手合十。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与雪相同颜色的白大褂,肩头站着一只黑鸟。 就算看见黑鸟,顾然也不能肯定这是黑龙梦。 别说见过的,就是没见过的事物,也可能出现在梦里。 这只黑鸟可能是他的梦,而不是他梦里的。 这时,云上一位神明说:“我们这些老东西,人间信仰已经确定,不会的永远不会,会的也会慢慢遗忘,学你的变态大魔法有什么用。” “所以才要交流。”雷霆公羊不以为然。 一个光头和尚——应该是佛,说:“我们对这个魔法没兴趣,也对学会不抱希望,可正如宙斯所说,东西方神明摈弃前嫌,互相交流,不就是为了找出一条可以学习的路吗?” 顾然见他十分眼熟,却无法想起这位和尚的具体佛号。 “交流获得成长的希望渺茫,两手准备,托梦让众神重返人间!”散发恐怖气息的黑色神明道。 “战争不可取。”一位仙人摇头。 “有些事只有战争能解决。” “战争?我们还是谁的对手?人间已经没有.” “肃静!”一道蓝色分叉的闪电轰隆闪过。 顾然肩头的黑鸟微微张开翅膀,像是被吵醒了,但它最终还是收拢羽翼,什么也没做,动也没动。 “我不管你们打算做什么,”雷霆公羊身上的闪电愈发密集,“现在都乖乖听老子讲解大魔法!” 不是大魔法,雷霆公羊说了一个很长的音,顾然却只记得‘大魔法’三个字。 大魔法分为两部分,上部是技巧篇,不同女人不同的技巧,只讲授这一篇所花的时间,顾然就看见天色变了三次; 说辞非常露骨,如工笔画般深入每一处细节。 一些神明听得蹙眉,雷霆山羊却因此更有兴致,说得更仔细,时不时拿自己的经验举例。 下部是信仰篇,运用信仰的力量,能让魔法使用者从耕地的牛变成耕地机。 只要有信仰,油就足够,耕地机可以日夜不休。 天色又变了几次,雷霆山羊终于讲完了大魔法。 “下次交流会,我会分享下一种大魔法——让上过的女人永远爱上你,绝对不会再想念他人。” 顾然感觉毛骨悚然,彷佛自己正在走向深渊。 必须回去,必须醒来,他已经听见了混沌的尖啸声。 雷霆山羊说完,众神再次吵起来,争论着是否开战,夺回信仰。 这次山羊没有用闪电让他们安静,它抬起前蹄,在虚空中一按,像是踩踏什么。 雪山在云海中沉没。 顾然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雪山上,周围一個人也没有。 抬头看天,天色蔚蓝,没有一丝云彩。 他全身一颤,雪山的温度侵袭上来,他几乎下意识的想迅速下山。 黑鸟冲天,盘旋一圈又向他俯冲,与他撞在一起。 一头黑龙贴着雪山山脊滑翔,龙翼挥舞,引发了巨大的雪崩。 从远处看,像是黑龙拉着一张巨大的白幕,要把人间覆盖。 下了雪山,到了马路边,黑鸟脱离,顾然身体依然微微颤抖。 此时是夜晚,晚风习习。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跟前,司机探出头:“哥们,需要车吗?” “去最近的澡堂。”顾然坐进车里。 “你完全,问对人了!”司机发动汽车,“没有我们出租车司机不熟的洗浴中心,那些凯迪拉克不过徒有虚名,我们才是真正的浴皇大帝!” 玉皇大帝? 顾然忽然想起来,当时在云头的神明,似乎就是玉皇大帝。 当时为什么没想起这个名字呢? “哥们,你没事吧?”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怎么一直在抖?按摩而已,不至于激动。” “我刚从雪山上下来,冷的。” “雪山?”司机愣了一下,“什么雪山?” 顾然回头,身后是高楼大厦,镭射灯直射云霄,像是在用激光扫射天堂。 “哥们?” ◇ 顾然睁开眼,全身一阵颤抖,下意识裹紧被子。 记得有人说过——他大脑似乎都被冻僵了,无法思考,想不起谁说的——清醒梦,是潜入另一个大千世界采集花蜜。 梦境的喜悦、恐惧、慌乱,都能成为清醒梦者学习、工作中的素材。 说这句话有一个前提,清醒梦不会对做梦者留下实质性的影响——这也是对清醒梦者的要求。 可再怎么实质化,怎么能让人感到同样的寒冷呢! 这非比寻常的冷,让顾然怀疑,这场梦或许是黑龙梦。 身体温度渐渐上来,当感觉可以忍受的时候,顾然轻轻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阳台的落地窗前。 八月十八日,海城依然是晴天。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射着他,体温以远超被窝的速度迅速上升,不久便觉得有些热了。 可骨子里始终残留了一些寒冷,彷佛一个经常生活在冰雪大世界的人,已经被冰霜的寒冷侵入了骨髓。 身体都被太阳晒得烫了,可那点寒冷依然如附骨之疽。 顾然心想,或许运动能帮上一些忙。 换成平时,他会做俯卧撑,可楼下就有健身房。 想到健身房里那么多好玩的器材,他心底的寒意似乎也消失了一些。 不,是真的消失了。 对现实世界的依恋,似乎也是一种阳光,专门消灭骨子里的寒冷。 顾然又回忆昨天与苏晴的接吻,彷佛拉开了心灵的窗帘,阳光将他晒得更通透了。 确认有效后,顾然便不再忧虑了。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日记本,将昨晚的梦写下来,可试图写大魔法的时候,却无法落笔。 一点也不能。 就像外星人的语言,他只能在脑海中意会其中的意思,却无法正确的用地球任何一种语言书写。 这对于梦境而言,也不算什么,创造一种似是而非的文字而已。 哪怕证实大魔法是真的,也未必代表是黑龙梦,梦想成真很少,但也并非没有。 或许是他最近研究了很多接吻技巧,再加上昨天与苏晴接吻、被何倾颜踩踏、看见严寒香,所以才让他做了‘宙斯讲授大魔法’的梦。 顾然忽然反应过来,在梦里,自己竟然下意识避讳‘宙斯’,使用‘雷霆山羊’代指。 必须把昨晚的梦汇报给庄静。 至于梦中内容的不堪,顾然只是稍稍迟疑,毕竟在他发育时,庄静几乎是直言不讳地对他进行指导。 并非什么羞耻的事情,如何刷牙、怎么学习,她同样事无巨细。 顾然合上日记本,放回保险柜,盯着何倾颜的黑色蕾丝内裤看了一会儿,忍住了想感受它布料柔软的冲动,挥刀似的果断关上保险柜门。 他换上运动服,走出房间。 早上五点三十六分,客厅空无一人。 他径直下楼,路过家庭影院,来到宽敞的健身房,却看见庄静、严寒香两人身着宽松的运动服,在跑步机上跑步。 尽管是地下一层,跑步机前的落地窗却能看见大海。 阳光照射进来,两人像是在阳光铺成的大道上慢跑。 “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庄静笑着问。 顾然略一迟疑,回答道:“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严寒香问。 “在雪山冲浪,遭遇了雪崩,活活被冷死,醒来后身体都是冷的。” “在雪山是‘滑雪’。”严寒香纠正。 顾然笑了一下,应了声‘是’。 他也开始跑步,庄静指导他如何使用跑步机。 当跑步机开始运作的时候,他望着天边的太阳和大海,想象自己是夸父。 然而不能。 大脑不断回忆大魔法,本能一般。 身体在自作主张,要把大魔法的每一处细节都记住。 许多地方,顾然都以为自己忘了,此时却深刻地回忆起来。 直到最后,他像熟悉《出师表》一样熟悉了大魔法,因为过于熟练,心中不禁生出试一试的冲动。 信仰篇没办法,可第一篇的技巧,许多‘前奏’可以在稍微正经的场合使用。 “我去游会儿泳。”严寒香停下来。 “嗯。”庄静应了一声,“我再跑一会儿。” 严寒香走了,等听见水花声,顾然才开口。 “静姨.” “是特殊梦?”庄静轻声问。 “.我不确定。”顾然声音带着迷茫。 “说说看。” “我梦见自己在一座山雪山上,很多雪山,每一座雪山山顶都有人,教皇、道士、和尚、邪教、原始部落。在山巅之上,一重又一重的云,云上是东西方各路神明,是神明之间的交流会。 “宙斯化身的公羊,全身缠绕雷霆,说一种大魔法” 除了无法说出口的大魔法,其余的,顾然全都说了。 庄静问:“大魔法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 “刚才为什么不说?” “是关于男女方面的,据宙斯自己说,学了这个大魔法,可以让男人很持久,能让女人更舒服。” “哦?”庄静笑起来,“说来我听听。” 她像是听见幼儿园的小儿子说喜欢班级里的某位小女生,今天还亲了对方的脸蛋一样。 “说不出来。” “特别下流?” “是很下流,但下流不是我不说的原因,”顾然道,“就好像我语言匮乏,无法描述一样。” “上下两篇都是?”庄静问。 “上篇还能演示,但动作复杂多样,有的甚至可以说别扭,对应的人体结构我也不知道具体名称,所以没办法用语言描述。” “有稍微正常一些的吧?” “嗯。” “你在我身上试试。”庄静停下跑步机。 “可是.” 再怎么说,这门大魔法也是用于男女之事的,怎么能在庄静身上实验,哪怕是正经的部分。 “要怎么做,我配合你。”庄静坐在健身房内的长凳上。 顾然也停下跑步机,在庄静身上,他只看到研究者的兴致勃勃与专心致志。 他想到自己住进这栋别墅的目的,也不再纠结,何况只是使用一些正经的动作,相当于按摩。 “您这样坐着就好。”他走过去。 “这样就可以吗?”庄静确认。 “嗯。”顾然走到庄静身后,“我要开始了。” 声音发颤。 庄静安抚似的优雅一笑:“来吧。” 顾然抬起双手,又回忆了一遍大魔法的上篇。 据宙斯说,这一招可以假装成按摩,然后逐渐让女性心动、身动。 如果魔法使用者技巧足够精深,或者女性与魔法使用者情投意合,仅这一个动作,就能让女性如沐春风。 顾然将手放在庄静的肩上,完全按照步骤,一丝不苟。 庄静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直到按肩的所有动作全部试完——吻肩之类的没试,庄静都没什么变化。 “静姨,好了。”顾然说。 庄静睁开眼,沉吟着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顾然问:“怎么样?” 庄静回神,笑道:“确实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手法,图片都不行,哪怕是视频,如果没有多角度拍摄,也不能作为教材,只能现场传授。” 顾然想问的其实是有没有感觉。 不过庄静没回答,他也不好意思追问,下次可以在苏晴身上试试。 “下篇需要信仰?”庄静问。 “是的。” “伱自己信仰自己行不行?” “啊?”顾然愣了。 “如果你的梦能自圆其说,那些神明无法干涉物质世界,可你不同,你就在物质世界中,这个大魔法不需要太多信仰,你一人份的,就足以使用一夜。” 说着,庄静忽然沉吟:“【心灵世界】或许也可以使用大魔法,可以试试。” “静姨!”顾然惊骇之极。 庄静抬脸看他,先是一愣,然后恍然笑道:“当然不是和我!” “.可,就算不是和您,也是在您的【心灵世界】。”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和我说说,你昨天白天经历了些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个就. 庄静一直看着他,见他迟疑,便笑道:“是小晴,还是小颜?” “.” “这也不能说?我不问了,你抓紧,我希望能尽快进行实验,” 庄静的目光温暖娴雅,顾然却终于体会到苏晴的感受—— 庄静确实拥有母爱等感情,但永远也比不上她对梦境世界的执着。 这点她也没有瞒着任何人,苏晴的父亲、苏晴、顾然,全都知道。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憧憬别墅。 昨晚做了一个梦,参加了神明的交流会,宙斯是发言人,不出意外地说了一个很符合他身份的魔法技巧。 醒来后全身寒冷。 连心都冷了。 但似乎对生活的期待和热爱能治疗这种症状。 本想去健身房把器材当玩具,遇见了早起的静姨和严寒香,跑了一会儿步。 中途严寒香去游泳,我和静姨说了梦的事,她让我在她身上实验【大魔法】,我给她按了肩。 很遗憾,无法得知【大魔法】是否有效。 我希望有效,如此一来,将来我和苏晴、何倾颜结婚,在梦境里完全可以以一敌二,通宵达旦,还不伤身体。 宙斯说,下一次轮到他的交流会,会传授让女人爱上自己的魔法,这件事我没和静姨说。 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魔法,甚至觉得恶心。 作为心理医生,我始终希望人类的心灵是健康的、自由的,这种玷污心灵的魔法,不可饶恕。 (本章完) 第96章 魔法改变生活 “你去晨练吧。”庄静示意顾然不用理她。 顾然想着接下来是继续跑步,还是玩一玩其他器材。 “小然。” “嗯?”顾然回头。 “别把特殊梦的事情说出去。”庄静再次交代,语气平静,但很慎重。 于是,顾然知道,刚才的【大魔法】有效果。 庄静走了,没有去泳池,而是返回二楼她自己的卧室洗澡。 顾然在地下一层的健身房,打量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会有清醒梦? 清醒梦的意思,到底是在梦里保持清醒,还是人真的清醒过来? 梦才是真实世界?或者,与现实世界一样,同样是真实的世界? 黑龙梦是清醒梦的更进一步?他坠入的更深了吗? 现在,【大魔法】已经确定是真的,这个世界却不太真了。 梦境不是梦,是偶尔意识到的现实吗? 顾然一点不想进入那个世界,那是疯子的特权,他努力至今,终于过上了能养活自己的生活,怎么能放弃? 他想在海边买房,在家里换上泳衣,拿着救生圈就能去海边的海景房; 还想在出海海钓,一边钓鱼,一边烤鱼; 还想买游戏机,还想娶苏晴 想做的事情数不清,没做的事情数不清,怎么能放弃? ‘不要害怕。’顾然告诉自己,就像庄静教他的那样,‘行动是治愈恐惧的良药,与其担心,不如行动。’ 可他如何阻止自己做梦呢? 只有【心灵世界】——进入别人的【心灵世界】,或者找到自己的【心灵世界】。 庄静将自己的人生追求——寻求梦境的本质——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找到了【心灵世界】,他的人生追求又是什么? 顾然并不清楚。 买房、娶妻,他想,可能算人生追求吗? 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算。 可对他而言,买房娶妻是他的人生追求吗?这辈子不买房、不娶妻,他就无法忍受了? 为了买房,他能不顾一切的努力? 为了娶妻,他能不择手段的追求? 不能,他做不到。 他很想有自己的房子,有一位白天一起聊天、旅游、吃饭,晚上抱在一起睡觉的妻子,可他没有将这个目标凌驾自己的一切之上。 所谓人生追求,不该这么“可有可无”。 连活着,都只是为了实现它,这才是人生追求,或者说,只有这种程度的觉悟,才能诞生【心灵世界】。 找不到方向。 但别多想,去做,去享受生活,在行动中找到自己的人生追求,不要让恐惧进入身体。 享受生活 顾然决定从【大魔法】开始。 可要谨记一点:使用【大魔法】时,应该知足,不再去惦记黑龙梦里的其他魔法,有【大魔法】就够了。 不然会疯。 如果疯了,学会再多“魔法”也没有意义。 ‘好!心理建设到此为止,享受生活!’顾然给自己鼓劲,然后想象自己用【大魔法】为所欲为的下流人生。 有点过于美好了。 如果生活也是一位女神,从前她对顾然说:“不行。”,往后却只能说:“不行了。” 人生就是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说苏晴、何倾颜,就是再来两个,他也能.在梦里满足! “mr.顾,你那是什么表情?”何倾颜略带笑意的声音。 顾然抬眸看去,何倾颜与苏晴,还有苏小晴,两人一狗正一起从家庭影院的方向走过来。 “我什么表情?”顾然反问。 “就像不小心摸了谁的胸——那個人的胸还不小——的表情。”何倾颜说。 顾然注视苏晴,想知道她的看法。 苏晴略一思考,才微笑道:“像是电影里普通人获得超能力——不敢置信又自豪的表情。” “是的。”顾然抬起双手,“上帝给了我一块新的应许之地.” “是这个健身房吗?抱歉,这是我家的。”苏晴一边说,一边上了跑步机。 苏小晴也跟着她一起,在同一台跑步机上慢跑。 忘了,此人的波纹极低,不是替身使者,理解不了他的高度,不能触及二次元的境界线,无法打破世界的壁垒打住。 顾然看向何倾颜。 “要我替你画一幅画吗?”何倾颜说。 她的意思是这个——你是不是精神病? “早晚有你们受的!”顾然愤愤不平地放下双手,下一刻又为这一句暗语的漂亮洋洋得意。 只恨与苏晴初吻时,他还没见过宙斯,不然能凭借高超的技巧让她欲罢不能,潮起潮落。 可让他选,他不会选择重来。 所谓‘完美初吻’,其实技巧根本不重要,青涩反而才是不可或缺的条件。 顾然把健身房玩了个遍,什么椭圆机、划船机、动感单车、史密斯架、大龙门架等等,全留下了他的指纹。 苏晴没有跑多久,防止伤膝盖。 等她从跑步机上下来,苏小晴立马跑向顾然,一人一狗像是进了游乐园。 苏晴看得很揪心,因为顾然在玩器材的时候,同时也玩苏小晴,他玩的器材又重,稍不留神砸下来,能要了苏小晴半条小命。 何倾颜用罗马椅锻炼腰腹,在有色目光的人群眼中,她的姿势很下流。 健身完,顾然主动对苏晴说:“我最近看了许多健身方面的书,学了一种运动后放松肌肉的按摩手法,给你试试?” 苏晴想起两人的初吻,接吻之前他同样事先学习。 也不知道什么书会教人接吻,应该是视频? “不要。”苏晴想也不想地拒绝。 她不是有色目光人群,但对人非常警惕,尤其是对顾然。 两人接吻时,他还说交换口腔菌群有利于身体健康,要紧贴着,给细菌提供一个合适的温度。 这种人嘴里的“按摩”,能是好事? 她还记得顾然对她的双腿、臀部、腰腹、胸部的念念不舍。 “给我试试?”何倾颜笑着看向顾然。 “不行,我的按摩技巧是为苏晴准备的。” “你给她按。”苏晴忽然说。 顾然看向她。 “让我看看你的手法。”她抱着双臂,注视顾然的目光,像是注视嘴角是辣油、却声称没有吃辣条的孩子。 “顾师傅,来吧。”何倾颜趴在长椅上,腰肢纤细,臀部饱满,“做得好,我会成为常客,甚至可以买年卡。” 没办法。 顾然像是上手术台一般举着双手过去。 苏晴发现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盖里的月牙也很漂亮,这一双具有诱惑力的手。 “我的年卡,伱未必买得起。”顾然说。 “有多贵?”何倾颜语气间是漫不经心的笑意,透露着强大的自信。 “你可能买不起。” “你先服务,服务的好什么价格都好说,服务不好,我直接打电话给工商局。” 何倾颜的高贵之处在于,她觉得服务与价格不对称,就打电话给有关部门。 资格啊、消防啊、欺诈啊、哄抬市场啊,一个个查过去。 她不会栽赃陷害,更不会仗势欺人,只会检查严格一些。 就像检查身体,不检查没什么,一旦检查,谁敢说自己身上没点小毛病? “你知道肩周炎是怎么来的吗?”顾然上手之前先和女客聊天。 “怎么来的?”女客很配合。 “肩部长时间固定,渗出液出来了,渗出液是能被吸收的,但时间一长,就不再被吸收” “我是花钱来听你给我上课的?”女客不耐烦了。 顾然上手。 先给她放手肩头两侧的斜方肌,用的手法是‘剥’,接下来是‘搓’,速度加快,像是‘锯’,再然后. 何倾颜忽然撑起身体。 “怎么了?”顾然问,双手举着好像上面有血。 “你的按摩是不是太正经了?”她疑惑道。 “我就是正经按摩啊!” “切。”何倾颜不屑,起身走了,“我游泳去了,什么按摩!” 顾然看向苏晴:“要不要预防一下肩周炎?颈椎病及腰椎疾病可是医生们的职业病。” 苏晴手抵下巴打量他:“我还是不太信。” “来嘛,姐姐~” “别撒娇!” “试一试又不要钱,好用您再付款。” “{静海}明确禁止在外面兼职吧?” “那我的司机” “给我开车,不算兼职。” “这人生啊,就是一场开幕的大戏,不管什么角色都要演完,既然已经站在台上,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剧本更丰富、更有滋味一些?” “按摩就能让我的人生更丰富、更有滋味?” “按摩当然不能。”顿了一下,顾然露出当初接吻后的轻笑,“我给你按摩能。” 苏晴也笑起来。 她扭过脸去,看向别处。 “试一试?”顾然诱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我说不乱来,就一定不会乱来,我双手绝对不离开你的肩。” “不要。” “你要。” “我不要!” “我专门为你学的。” 苏晴看他一眼:“.如果你的双手离开我的肩,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妈。” “静姨允许的事情我不一定做,但她不允许的我一定不做!”顾然保证。 苏晴笑吟吟地看着天花板,不屑又觉得好笑。 她坐下来:“就这样按。” 顾然走过去。 苏晴身体下意识微微蜷缩:“你笑得好猥琐!” “我笑了吗?”顾然板着脸,“客人,你知道肩周炎是怎么来的吗?” “知道。” “.你要说不知道。” “我知道。”苏晴说。 本来,顾然是准备在普通按摩中加一点魔法——绝非谎言;现在,顾然决定给她点颜色瞧瞧。 【大魔法·上篇·肩膀】 正在泳池里游泳的严寒香、何倾颜母女,忽然听见一声“啊~”。 母女互相对视。 何倾颜虽然是处女,却用专家的语气肯定道:“来了。” 严寒香没好气地击打水面,水花扑了何倾颜一脸。 “去看看。”何倾颜抹去脸上的水,往岸边游去。 “来什么来?看什么看!”严寒香把女儿拉回来,“肯定是不小心碰着哪里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什么是免费的,日落不例外,春夏秋冬同样如此,需要用时间去交换。 顾然的手背被挠破了。 苏晴下意识抓向他的手,正在施法的魔法师有多脆弱,天下人皆知,因为沉浸在“念咒”中、期待着‘魔法成型、核平世界’的画面,所以他没躲过这本能的一挠。 出血了。 该惨叫的是顾然才对。 此外,顾然虽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因为太不好,苏晴反而没办法向庄静告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顾然左手按住受伤的右手手背,“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苏晴看着他,明澈雪亮的眼睛虽然要喷火,但依旧好看。 她面色微红,彷佛刚运动完,洗了澡。 “你别指望我再相信你!”苏晴说。 “我可没说谎,手没离开你的肩膀。”顾然澄清。 “但你也没说实话!” “不说谎,但也不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人很酷,没想到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别生气别生气!”见苏晴脸色不对,顾然赶紧打住。 他本想说些认错道歉的话,却忽然发现,平时气质清雅的苏晴,此时却显现一种不自知的妩媚。 这让他无法说出话来,被她的美貌与风情所震慑。 见他魂魄出窍的样子,苏晴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 恼羞成怒,可比起收拾顾然,她现在更想收拾自己。 苏晴转身走了,她出了汗,也感觉有些不适,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顾然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如庄静走时的样子。 从头到尾,他的双手只接触苏晴的肩,细肩的触感美妙无比。 当他不着痕迹地将她的衣服绷紧时,胸部的曲线会完全勾勒出来。 比起这些,其实他更满足于苏晴的“来了”。 “哈哈!” 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憧憬别墅健身房。 从今往后,让全世界的女人获得幸福,或许才是我这位心理医生的职责。 一个重要问题,能不能将娶到苏晴、何倾颜,作为我真正的毕生追求的目标,不再在日记里白日做梦? (本章完) 第97章 三人凑钱买洗衣机计划工程 顾然很想游泳,因为他听说游泳是最好的健身方式之一,但他现在不敢去,泳池里有严寒香、何倾颜。 他现在下去,如同拔毛洗白的鸭子跳进卤水中。 又带着苏小晴玩了一会儿——这小东西被它主人遗忘了,顾然也离开健身房。 在房间洗澡,换了新衣服,在阳台没找到洗衣机,换下来的脏衣服和昨天的衣服一起丢在浴室里,准备待会儿再说。 早饭已经备好,同样由物业管家送上门,西式、中式都有。 庄静不吃油条,可桌上小篮子里装了油条,是考虑到顾然,担心他万一想吃。 油条不像油条,短短小小的,精致如糕点。 “坐。”庄静已经开始吃了,“不用等人,来了自己先吃,过点早餐就会撤掉。” “谢谢静姨。”顾然坐下来。 放眼看去,一时间不知道吃哪一种,便先盛了一碗粥。 在他与庄静之间隔了一个位置,给苏晴留着。 第三位坐上餐桌的是严寒香,然后是何倾颜。 她们都没认真打扮,何倾颜更是洗完澡又换上了睡衣。 可与昨天的精致妆容相比,只是换了一种风格,美貌程度不变。 最后来的是苏晴。 她一坐下来,便先低声冲着顾然说了一句:“流氓!” “谁流氓?”庄静问。 “肯定是顾然,”何倾颜看了一眼顾然,“这里只有他有作案工具。” 她喝着顾然没听说过的绿豆南瓜粥,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他没见识过。 何倾颜又吃了木耳小菜,清脆爽口。 “手也可成为作案工具。”顾然道。 “吃饭不要聊这些。”严寒香说。 顾然不说话了。 挑起事端的苏晴,只开始说了一句‘流氓’,随后便拿了一块玉米,一面吃着,一面盯着桌上丰盛的早餐,琢磨吃什么。 “今天都有什么计划?”庄静闲聊起来。 “我准备收拾一下房间,再去挑选一个花园。”严寒香吃考伯沙拉。 “在家看书。”苏晴拿了黑椒牛柳通心粉。 “我还没决定,想开车兜风,也想出海,坐飞机去内陆玩一玩也行。” “宝贝,妈妈今天很忙,你能帮帮妈妈吗?” “当然可以!”何倾颜想也不想应道。 “小然呢?”庄静问顾然。 “我还没想好,对了,静姨,换洗的衣服怎么办?我没看见洗衣机。”他说。 “吃完早饭,会有阿姨上门,负责清洗衣物、打扫卫生,哪些需要清洗,你和她说一声。”庄静说明。 顾然过不来被人“伺候”的生活。 他也不想习惯,他将来未必能靠自己过上这种生活。 由奢入俭难,这时候习惯了被人“伺候”,将来搬走之后,什么事又都需要自己做,会很痛苦。 因此,顾然道: “静姨,我想自己洗可不可以?家里应该有洗衣机,我洗好了自己晒在阳台,我自己的房间我也自己打扫卫生,不需要阿姨。” “和你静姨这么客气?”严寒香打趣,“不太像是亲儿子。” “我只是干儿子。”顾然笑道。 “那我问问,”严寒香当场就问了庄静本人,“静静,你更喜欢苏晴,还是更喜欢顾然?” “静姨,你等一会儿再回答,我录下来!”何倾颜放下筷子,拿出手机,左滑打开摄影模式。 庄静忍不住笑了,清雅柔丽,与苏晴有一些神似。 “这是年轻人说的什么?”她问顾然,“什么场?” “修罗场。”顾然秘书似的回答。 “对,修罗场!”庄静笑道。 “这哪算什么修罗场!”严寒香似乎对年轻人的文化相当了解,“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修罗场——顾然,你来回答一下,你更喜欢晴晴,还是颜颜?” “我最喜欢” “除了静姨。”何倾颜打断顾然的吟唱。 “.”顾然凝视何倾颜,像是狐假虎威时,狐狸被老虎从后面偷袭吃了。 一直吃饭不说话的苏晴,没有看顾然,脸上却微微一笑。 “嗯?说啊。”严寒香夹了一小块牛排,晶亮的眼眸示意他回答。 “也好。”庄静忽然说,“以后伱们三个小孩都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精神病人中,也有因为承担繁重家务而患病的病人,你们应该了解。” “静姨!”何倾颜不满。 “一审终审,”庄静宣布,“不满也必须执行,自己的房间自己负责。” “我不满的不是这个,您没看我手机举着,等着顾然猝死么!” “是社死。”苏晴终于说话了。 然后,她扭头向顾然确认:“是吧?” “我就不能不死吗?”顾然说。 “不能。”苏晴否决,“你死罪难逃。” “看来你们两個之间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何倾颜看出点什么。 “静姨,最近我重读《论语》,结合当今热门话题‘减肥’,对‘食不语’有了新的理解,说话不吃饭,才能让大脑及时反馈满足感,知道几分饱” “看来顾然是嫌我们四个女人吵了。”严寒香打趣。 “是啊,被嫌弃了。”何倾颜委屈地收起手机,乖巧地捧起碗喝粥。 顾然:“.” 庄静笑道:“吃吧,快到收餐时间了。” 憧憬别墅的用餐时间是固定的,到点送餐,到点收餐,就算是苏晴还是孩子的时候,也不会例外,不吃就没得吃。 早餐撤走时,还剩了许多,顾然心里觉得十分可惜。 吃过饭,半小时后阿姨上门,庄静交代对方,一楼三个卧室从今以后不用管了。 “家里连吸尘器都没有。”何倾颜躺在客厅沙发上,穿着蓝色睡裤睡衣,姿态随意。 一点不邋遢,是理想中富贵小姐的慵懒。 她没穿袜子,全身上下,只有玉质似的脚趾动来动去,很不安分,好像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思想。 “有扫帚也好。”顾然说。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苏晴,她蜷缩在沙发一角,一只手抚摸苏小晴的小脑袋,一只手玩手机。 无意瞥见她的手机界面,她在搜索‘扫地机器人’。 “晴姐。” “不行。” “你听我说完。” “我的意思是,你说话都不行。” 没办法,顾然只好看向何倾颜:“倾颜,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去商场买洗衣机、吸尘器之类的。” 洗衣液他不用买,还有超级贵的洗衣凝珠。 吸尘器他更不会买,没钱。 至于洗衣机,他想着以后是不是手洗,手洗的衣服干净。 他初中开始在学校寄宿,自己洗了多少年的衣服了,并不嫌麻烦。 之所以让何倾颜一起,是想借用她的车,如果需要,也可以向她借钱。 “可以啊。”何倾颜说,“反正我也打算出门,去香城维多利亚港吃麦当劳,现在改成和大帅哥一起去商场买吸尘器、洗衣机也行——别人会不会误会我们是新婚夫妻?” “或许有吧。”说完,顾然又问苏晴,“苏晴,你去不去?” “不去。”苏晴头也不抬。 顾然开始反思,觉得自己早上的玩笑是不是太大了,苏晴真的生气了。 可他真的只是捏了她的肩膀,除了有色心没色胆的扯她衣服,让她胸部曲线更明显,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难道她是害羞? 因为只是被他按摩肩部,却‘来了’? “妈!”苏晴忽然高声喊。 庄静正和严寒香聊天,似乎在说人格方面的话题,讨论定制或复制人格、粘贴人格的可能性。 相当悚然的研究方向。 “怎么了?”庄静应了一声。 “我怎么支付失败了?卡没钱了吗?”苏晴伸着懒腰问。 “你的卡我停了,以后用你自己的工资。” “我自己的工资.”苏晴再也没有闲情逸致伸懒腰了。 她知道自己母亲说一不二,比起争辩,她选择立马查看自己的余额。 余额300。 每个月10号才发工资。 油钱都不够了。 “那好,我也断了颜颜的卡,以后自己挣钱自己花。”严寒香忽然说。 “啊——?”何倾颜站起来,光脚踩在沙发上,“为什么?” “你不觉得好玩吗?”严寒香笑道,“你、苏晴、顾然,三个年轻人一贫如洗,从头开始努力,这样的生活你不想试试?” 何倾颜一想,确实挺有意思。 “再说你现在有正式的工作,缺钱还能去海边给人画画,妈妈读初中的时候,可就开始自己配香水挣钱了。” “好吧,可有一个条件。”何倾颜说。 严寒香喝了一口玫瑰茶,笑着道:“什么条件?” “给我买吸尘器、洗衣机,再把我已经付了定金的汉服、lo服、jk服尾款付了。” “你可以向庄静预支工资,或者向苏晴、顾然借钱。” “不能预支工资哦,除非吃不起饭,但我包吃包住。”庄静逗小孩似的笑容。 何倾颜看向顾然:“顾哥哥~” 顾然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我的钱只够买搓衣板,你知道的。” “苏晴姐姐~”何倾颜看向苏晴。 “一边去。”苏晴自己还在发愁呢。 “姐姐~,苏姐姐~,晴姐姐~,苏晴姐姐~”何倾颜强制性地搂住苏晴的一条胳膊,撒起了娇。 两位美妇看得直乐,对停掉两人零花钱的决定非常满意。 不过也是多亏了顾然的存在,不然没有借口这么做,她们也不想让孩子单纯吃苦。 现在不同,有顾然陪着,两人虽然穷,但会穷得有志气——一定要比两人过得好;穷得开心——大家都穷,其乐无穷。 反正已经包吃包住,饿不死、冻不坏。 “你别烦我。”苏晴想把手抽回来。 “姐姐~”何倾颜松开她的手,搂住她的腰。 “你比我大。” “只比你大几天,你的精神年龄起码比我大好几年,你是我姐姐。” “你想死?” “我亲你,亲一下你借我一万?mua~,一万!mua~,两万!” 苏晴发怒了。 她用苏小晴在何倾颜身上滚了一圈,苏小晴在掉毛这一方面从不让人失望。 如果没有耐心,何倾颜这件样式简单却很典雅的睡衣算是废了。 “只能扔了。”何倾颜拉着衣领。 猝不及防,顾然看见一抹浑圆的雪白。 他急忙又不着痕迹地看向她的裤子,假装打量全身。 他没留意到何倾颜偷瞄他的妖媚眼神。 “不能扔吧,”顾然缓缓提醒大小姐现在的处境,“你没钱了。” “你帮我洗?”何倾颜问他。 “一次一万。” “我亲你一口,抵消。” “亲我一口,也是一万。”顾然铁面无私。 “——”何倾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欢快地笑起来,她指着顾然,“你小子!” 苏晴嫣然一笑。 她说:“以后亲我,也是一次一万。” 何倾颜没什么,顾然恨死哄抬物价的人了! 不算奖金,他一个月两万,只能亲两次——如果允许他亲的话。 “不说这些,”苏晴语气恢复冷静,清雅的脸上露出沉吟之色,“我们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怎么撑到下一次发工资。” “有扫帚、拖把就行了啊。”顾然说。 “衣服呢?”何倾颜问。 “手洗。” “手洗?”何倾颜、苏晴同时开口。 “不会?我教你们啊。” “你们有多少钱?”苏晴问,“我们可以先凑钱买一个洗衣机。” “我不参加。”顾然宣布退出。 能手洗,他为什么要花钱? “你加入我就原谅你今天早上的流氓行为。”苏晴对他说。 “我很想答应你,但我没钱。” “只要你答应。” 顾然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我加入‘三人凑钱买洗衣机计划工程’。” “等等!”何倾颜抬手,一缕狗毛飞舞,“你今天早上做什么流氓行为了?” “都有多少钱?”苏晴问。 “400。”顾然拿出自己一半积蓄。 苏晴看向何倾颜。 何倾颜说:“600。他摸你屁股了?” “1300也不知道能不能买一个洗衣机。”苏晴手抵下巴沉吟。 “等等!”顾然也喊了等等,“我400,何倾颜600,一共1300,你只有300?” “你有意见吗?”苏晴声音微微提高。 “我有疑问,你工作一年,不算其他,只基本工资,一个月都2万,为什么现在只有300?” “和你无关。一千三,买一个洗衣机,网购,还是我们去实体店挑选?” “网购今天也能到。”顾然说,“但我想买扫帚和拖把。” “我想买吸尘器。”何倾颜道。 “有拖把就行,”苏晴说,“每天拖一遍,不用扫地,等有钱了买吸尘器,还有二十二天。” 顾然想了想:“也行。” “洗衣机放哪里?”何倾颜问。 苏晴正要开口,喝茶看热闹的庄静说:“你们三个的东西,只能放在你们自己的房间。” “那只能放我房间了。”顾然道。 “凭什么?”何倾颜下意识道,随后又改口,“没问题。” “妈。”苏晴看向庄静,“不给我零花钱我没意见,但总要给我放洗衣机的地方。” “阳台不能放吗?”庄静笑着反问,“是你们自己没钱,买不起属于自己的洗衣机。” 苏晴欲言又止,准确地说,是无话可说。 “先说好,”顾然道,“洗衣机放在阳台,不,阳台是露天的,放在卫生间,你们洗好立马走,不能一直待在我房间。” “谁想待在你房间。”苏晴没好气,“转账!” “存款300的人,说话也能这么有底气?” 苏晴深呼吸。 她和顾然的战争果然是不能结束的。 何倾颜笑嘻嘻的将自己的600转给苏晴,每天都洗衣服,每天都能去顾然房间,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呢? 比如说,她洗衣服漏拿了什么。 还有那个保险箱。 顾然也给苏晴转账。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憧憬别墅。 静姨、香姨断了苏晴、何倾颜的零花钱,我们三人合力凑了1300元。 苏晴将钱全部放在一个钱包时,我发现了她为什么没钱的原因。 二十一万,全部捐给了‘海城癌症捐款’。 (本章完) 第98章 小心陌生电话 三人经过仔细挑选,买下今天就能送货上门的洗衣机。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如今一千多块就能买号称‘洗衣、脱水、杀菌、静音’的洗衣机。 “你们觉得这款怎么样?”苏晴看中一款问两人。 看宣传信息,这一款简直是洗衣方面的王牌战斗机。 “我觉得不太好。”顾然说,“一千多块,还想要好的,只买具备‘洗衣’功能的差不多,什么烘干、杀菌、静音,都别想了,不然连基本的洗衣都不行。” 苏晴用掌心抵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开一些。 顾然和何倾颜全靠过来看她的手机,他说话时,她隐约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气流。 这让她想起今天早上健身房的遭遇。 身体竟然有些酸胀和莫名的空虚,这种感觉她还是第一次。 “没有静音功能,会不会影响你睡觉?”何倾颜问顾然。 “难道你们会很晚来洗吗?”顾然反问,“可以规定一个洗衣的时间,早上6点至7点,这段时间恰好我起床、健身、吃早饭。” “我很赞成你的想法,”苏晴说,“但我不敢保证每天都能做到。” “坚持一个月就行,下一个月发了工资,每个人都可以买一台洗衣机。” “那现在这台呢?”何倾颜问——其实还没买。 “群里投骰子,谁点数大归谁。”苏晴提出解决办法。 顾然笑了,因为她的无耻。 他说:“你300块,也好意思参与分配?” “你是干儿子,我妈说将来她的遗产有你的一份,我300块虽然少,可也是正正经经的出资人,为什么不能参与分配?”苏晴反问。 “mr.顾,不如我们两個合资买洗衣机,多300,少300,对于我们想要买的洗衣机没有区别,你觉得呢?” 对于何倾颜的提议,顾然问苏晴:“再给伱一次机会,你参不参与分配?” “哈哈哈~”庄静、严寒香两人笑得非常愉快。 “.你们记着。”苏晴这句话的目标,不知道有没有包括两位母亲。 三人研究了一会儿,因为都不懂,最后相信了品牌的力量,买了小天鹅。 “几百块的洗衣机,送货上门的时候,送货员会是什么表情?”何倾颜觉得很有意思。 “会很惊讶,但一看送进顾然房间,就理解了。”苏晴一边留言送货上门需要注意的事项,一边说。 “我的房间怎么了!”顾然不服,“你们两个才是客房,在这里,只有静姨、香姨、以及我的房间,才是主人房。” “呵。”苏晴冷笑,心里还记着不让她参与分配洗衣机的仇。 “‘呵’什么?”庄静开口,“别忘了,一开始我只想小然来家里住,严格来说,你们都是不请自来。” 苏晴欲言又止,因为这是事实。 “晴晴,”严寒香笑道,“你在静静心里,已经不如顾然了,除非你成为她媳妇。” “媳妇?”正专心填写留言的苏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好好的亲女儿,怎么成为庄静的媳妇? 然后,她反应过来了。 “香姨!”她撒娇似的不满。 严寒香又是一阵笑,笑声清脆如少女。 “顾公子,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何倾颜真的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开始采访顾然。 “我没有看法,我是妈宝男,我都听我妈的。”顾然说。 “不要这么说,”庄静却不支持他的看法,“要想让人生圆满,故事结局符合自己的心意,就要自己去书写。” “好的,我听您的。”顾然道。 “哈哈哈~”严寒香又是一阵笑。 她确实很爱笑,梦里也是,总是面带笑容。 不能想这个! 梦里的事不可以当真,眷恋美梦的人无法在现实中前进。 顾然开始认真思考庄静的话。 他的人生结局应该是什么,他才能在晚年没有任何遗憾? 当然是在苏晴、何倾颜都同意的情况下,同时娶她们两人做老婆。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陈珂,两人在【怒放天堂】长满青草的山坡上对视,何倾颜开车抢绿灯时不小心抚摸她身体的手感 顾然怀疑宙斯的【大魔法】有问题。 学会【大魔法】的生灵,会逐渐变得像宙斯一样好色。 宙斯是什么人?神,神王,人类文明的一切在他眼前都不值一提,没有任何道德束缚,能将自己的情欲最大化。 亲姐姐、亲姑姑、亲姑妈、表姐、小姨子都不放过。 至于其他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恐怕也正因为有如此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漫长的寿命、崇高的智慧,才能创造出【大魔法】等一系列技能。 当然不是【大魔法】高级,而是指:竟然有闲心创造这种魔法。 顾然将自己的贪婪与好色,归咎于这个魔法。 起初,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很快他便真有了这个担忧—— 害怕自己学会【大魔法】,是宙斯等众神的阴谋,终将逝去的神明们对现代的一次反击,将他变成色情狂。 试想,哪个男人能拒绝【大魔法】? 太监都要找对食。 不过顾然也不是太担心,就算是真的,一个【大魔法】应该也影响不了他,如果能影响,宙斯何必留下‘下次传授让女人只爱你的魔法’这个悬念? “你埋头和谁聊天呢?”何倾颜忽然凑过来。 顾然赶紧息屏。 他正打算将自己的猜想发给庄静。 如此慎重对待一个梦见神灵的梦,有些可笑,可【大魔法】已经证明是真的了。 “不让我看?和哪个妹妹聊天呢?”何倾颜竖起右手食指,笑着质问。 “我只有晴妹妹和颜妹妹,没有别的妹妹。” 苏晴瞥他一眼,觉得他有点像贾宝玉。 “下单了。”她说。 “接下来是拖把.”顾然话没说完,手机响起来。 【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它来得那快,来得那么直接!】 “又有妹妹打电话来了!”何倾颜笑道。 顾然站得直,坐得正,直接把手机递给她——反正没解锁,只能看见是谁来的电话。 苏晴快速瞥了一眼。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可能是看顾然穷,给他提供贷款其实诈骗的电话。 “故意不备注?”何倾颜还不信。 “那你接。”顾然道。 “我真接了?” “接!”顾然抓过苏小晴,蹂躏它。 “嗯哼。”何倾颜清了一下嗓子,滑动接通电话。 “谁啊?”何倾颜一副懒懒散散的嗓音,好像刚睡醒。 “.小颜?” “你谁.啊!顾然!!都是你让我接电话!”何倾颜赶紧把电话挂了。 顾然:“.” 他行走在悬崖边般战战兢兢地试探道:“谁?” “我爸。”何倾颜笑容灿烂,明媚浪漫,像是蔷薇花。 “你注意点!”苏晴很想生气,但控制不住笑容,“别伤害到小晴晴!” 顾然双手箍着苏小晴的脖子,苏小晴像是套着泳圈遨游在空气中,只是时间长了,肯定不舒服,所以她提醒一句。 顾然放下苏小晴,立马拿回自己的电话,又拨通何倾颜父亲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苹果的原始铃声在宽敞的客厅响起。 众人看向严寒香。 严寒香纤细白皙的双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又抬眸笑着看向庄静。 庄静也笑起来。 严寒香将手机放在桌上,接通电话,开了外放。 “喂” “严寒香,你怎么管的孩子!”熟悉的声音,低沉冷静,是那种既可以笑着开发布会,也能冷漠下命令的声线。 “呵。”严寒香冷笑,“你是担心颜颜,还是担心颜颜影响你?” “我都担心,你是她母亲,保护颜颜不接触不三不四的人,也是你的责任。” “是更担心颜颜,还是更担心颜颜影响你?” “你少在这里我跟我玩心理游戏,不管如何,给我照顾好颜颜。” 严寒香笑了笑,显得无所谓而无奈:“何海城,你是一点也不了解你自己的女儿。” “大忙人嘛。”庄静调侃。 严寒香给了庄静一个媚眼,对闺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表示肯定。 电话对面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何海城道:“让颜颜接电话。” 何倾颜早已经光着脚过去了,何海城一说完,她立马道:“爸,我和你开玩笑呢,是我看见你打电话给顾然,我才抢了他的手机,主要是吓吓他。” “那你有没有吓到他啊?”何海城笑起来,语气温和。 “都快吓尿了。” “爸爸也快被你吓尿了。”何海城确实松了一口气,配合着女儿开玩笑。 “那我给爸爸找一个和您一样会被我吓尿的女婿好不好?” “这个嘛” “你爸答应了也没用,”严寒香说,“他答应我,由我来处理你和顾然的事,结果自己偷偷打电话给顾然,要不是大家都在一个客厅,谁会知道他违背了承诺?” “严寒香,你少挑拨我们父女关系。” “哎呀,爸,别吵。” “好好,不吵,颜颜,有没有想爸爸,晚上来和爸爸吃饭怎么样?” “那你给点钱。” “钱?你要多少?”何海城的声音谨慎起来。 “一万起步,十万不嫌少。” “你又吓我!”何海城放松绷起的神经,最怕何倾颜突然要几千万买豪车。 上亿的项目,他说批就批;上百亿的投资,他开几个会也能办了,可给女儿,超过五万他都要提心吊胆。 到底是担心女人犯错,还是不放心女儿犯错影响他,没人说得清楚。 严寒香这样的心理学教授,也不清楚何海城的心思,尤其是在两人分居之后。 “行,爸爸给你转” “别转。”严寒香打断他,“孩子的事你别管。” 她直接挂了电话。 “妈妈~~”何倾颜搂住严寒香细长雪白的脖子。 “少调皮!”严寒香笑着点自己女儿的眉心。 顾然心里又是一阵涟漪,在梦里,他也曾被严寒香这样笑着点眉心。 “吓坏了吧?”苏晴轻声笑着问顾然。 顾然只能苦笑:“以后我接电话,都会害怕了,担心又是她父亲的电话。” “你现在能理解我对何倾颜的态度了?” “完全能理解。” 苏晴满意地点头,像是完成一次了‘苏小晴捡球’的训练。 顾然注视她,苏晴笑着看向别处。 这个女人。 真可爱! “去买拖把?”苏晴转移话题。 “好啊。”何倾颜又光着脚回来了——顾然并没有一直留意她的光脚,只是怕她冷。 “开你的车去。”何倾颜又说。 “为什么?”苏晴现在没有钱加油了,自然不乐意了。 “我的车是98的油,你的车是95,怎么想都是开你的车。” “.面对何倾颜的这句话,当时的苏晴心想:我必须承认,这次是她对了。”顾然道。 苏晴白他一眼:“别在哪里莫名其妙地开始当旁白,换衣服。” “我就这样出门。”顾然短裤短袖。 苏晴和何倾颜换衣服去了,半个多小时,足足半个多小时啊,她们才出来。 结果呢,苏晴穿着白t恤,黑色百褶裙,蓝色衬衫,垮了一个帆布包。 好看自然是好看,尤其是短裙,顾然第一次见她穿裙子,雪白细腻的双腿,无可挑剔的美腿。 以顾然5.3的视力,不漏任何死角的检查,都没发现她的双腿上有缺陷。 ‘不好,宙斯又开始影响我了。’顾然赶紧打住自己的邪念。 何倾颜今天穿了lo群,也就是洛丽塔,不显身材,可‘帝政风’让她像是游戏中的高贵公主。 裙摆复杂的做工,精美的头饰,穿在何倾颜身上,更是漂亮到了极点。 她去做模特,应该能让不少人买同款。 苏晴、何倾颜,两人都是女孩幻想中的样子,只是风格不一样。 “何倾颜穿衣服换那么久的时间,我能理解,你这三件衣服怎么回事?”从电梯出来,走在车库里,顾然问苏晴。 “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花半小时。”苏晴抱着双臂,一股子清冷美艳风。 “倒霉的只有我?” “给我拍照,小顾子。”何倾颜右手牵着左手的手指,优雅地摆出小姿态。 “我最喜欢给美女拍照。”顾然拿出手机。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憧憬别墅。 最后决定买小天鹅的洗衣机。 何倾颜的父亲忽然给我打电话,我以为是诈骗,何倾颜明知道是自己的父亲,还说是我的某位妹妹。 她接了,装作昨晚和我睡在一起,早上拿错手机。 一身冷汗。 苏晴百褶裙长腿照,得手了! 何倾颜帝政风lo裙,入手了! 话说回来,帝政风是什么风?不解。 (本章完) 第99章 提着裙子奔跑 三人来到蓝色宝马前。 “谁开车?好吧,看来是我多此一问了。”顾然看着走向副驾驶座的苏晴、走向后排座位的何倾颜说。 他自觉也只能坐进驾驶位。 “车里还有多少油?”苏晴系好安全带。 “显示还能跑165公里。”顾然说。 安全带勒出苏晴美好的身体曲线,饱满圆润,令人心颤,他不敢多看。 “有点危险哦。”有何倾颜的后排像是变成了皇家客厅,“以后可能要坐公交车上班了。” “公交车又不免费。”顾然道,“但我们可以蹭静姨的车,她每天也要上班。” “你真聪明。”苏晴说。 “麻烦夸人的时候不要用鄙夷的表情。” “顾医生,你可能是有无法理解情绪的自闭症障碍,我明明没有在夸你。”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请不要涉及精神病,作为精神病病人的我,感觉被冒犯了,你们很不礼貌。”何倾颜说。 两人不说话了。 苏晴微微一笑,知道顾然也学乖了,轻易不招惹何倾颜。 顾然拿出手机,开导航之前,先把编辑好的信息发送给庄静,然后才寻找附近最近的商场。 “洗衣液也要买,”他放下手机,将车开出车位,“如果没有晾衣架,晾衣架也要买。” 苏晴在购物网站上搜索,企图找到最低廉的价格。 她也试图外卖,直接让商场派送拖把、洗衣液等等物品,但哪怕是最近的商场,也显示【天海山庄】超出配送范围。 【天海山庄】的设计师,一定不会想到会有业主需要外卖。 也有‘外卖’,可那是直接给精品店打电话,让对方直接送货上门。 比如说,每到换季,陆续会有十家店铺,直接将当季的新款送到别墅,衣服、鞋子、帽子、裤子、首饰等等,供庄静挑选,她喜欢的直接留下。 这就是【天海山庄】的‘外卖’。 至于网购拖把、洗衣液别说有阿姨,就是随便给物业管家打个电话,都会有人送货上门。 不过严格上来说,苏晴现在还算不上【天海山庄】的业主,所以不丢人。 ◇ 名为‘憧憬’的别墅客厅内。 庄静看完顾然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严寒香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好友。 “香香,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一个人做梦,梦见自己本不知晓的知识,最终证明知识在现实中有效,这算什么?” “意外?” “如果知识很特殊呢?”庄静问。 “有多特殊?” “魔法那么特殊。” 严寒香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说:“还是意外,往好一点说,可以是偶然、奇迹、天幸。” 她看了一眼庄静:“你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庄静笑了笑:“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偶然,而是梦想成真?” “嗯,也算。”严寒香点点头。 “我说的是,”庄静一字一顿道,“做梦的人,有梦想成真的能力。” 严寒香笑容缓缓淡去,她看见庄静的双眼绽放着无穷的光彩,如十六少女般晶莹,具备无限的活力。 “真有这样的人?”说完之后,她发现自己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只是猜测。”庄静笑着啜饮花茶。 严寒香没有多问,她想起自己那個梦。 明明没有见过顾然,梦里的他与现实的他却分毫不差,连身上的气味也一模一样,这是否也算是‘梦想成真’? 等等! 她心头掠过一阵闪电般的麻痹。 庄静口中具备梦想成真能力的人,难道就是顾然? 她的‘梦想成真’,不是她的梦想成真,而是顾然的梦想成真? 严寒香咬住嘴唇,精致美艳的面容有些迷茫,那个梦,会不会是顾然的? 不是她梦见了顾然,而是顾然梦见了她?顾然知道那个梦,装作不认识她? 其实这也罢了,装作不认识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如果那个梦是顾然蓄意的呢? 具备梦想成真的能力,在梦境中胡作非为,于情欲方面,自然会“享用”那些现实中不可能的女性。 严寒香想弄清楚,那个梦到底是不是顾然故意的。 如果是,她会坚决反对他和何倾颜、苏晴在一起。 不过,庄静说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顾然,这件事必须先调查清楚。 ◇ 距离【天海山庄】最近的商场是大润发。 “这个怎么样?”苏晴问。 负责推车的顾然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别买这个。”他说。 “不好吗?”苏晴看了一眼手里的洗衣凝珠,“这个清洁能力更强,上面还写,洗完的衣物会有清香。” 顾然左右看了一眼,男男女女都有偷瞄他们的。 至于何倾颜,都在给人签名了,几个女孩当场成为她的粉丝,问她在哪买的洛丽塔。 他压低声音,对苏晴说:“你看眼价格,再看下洗衣凝珠的个数。” 苏晴看了一下价格,又看了一眼个数,默默把洗衣凝珠放回去了。 “伱吃过亏吧?”她用肯定语气,低声笑道。 “我很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价格贵?” “像你这样的人,五官如此清雅、气韵如此脱俗,完全是女神,为什么非要处处针对我呢?” “除了你,我还能针对谁?”苏晴理所当然地问他。 “.也是。” “被我这样五官如此清雅、气韵如此脱俗的女神欺负,你难道有什么不满吗?” “一万亲一次,是不是真的?”顾然忽然问。 苏晴凝视他,当忍不住笑的时候,她双眼看向别处。 顾然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说:“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所以一直盯着我的腿看?”苏晴的视线又落回他身上。 “也没有一直.盯着看,偶尔也看看腰、胸部什么的。” “流氓。”苏晴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别以为我们.接吻,你就能对我动手动脚,言语上不三不四,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说完,她又冷着脸说:“好比你刚才说的,什么盯着我的腿、腰看,这种程度的骚扰,我最多一天饶你一次。” 不知为何,顾然心里反而美滋滋的。 不好,难道她又在训狗?! 顾然看向苏晴,苏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微笑点头。 顾然觉得自己要做一些不当之举,才能让苏晴知道他的厉害! 【大魔法】! 何倾颜很热情地给女孩们签完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回来。 一般女孩穿上洛丽塔,也就是一开始和凹造型的时候,能勉强优雅一会儿,完全无法与她相比。 她就像真正的公主,精致、浪漫、梦幻。 哪怕她手持拖把,在地上拖了拖,试手感的时候,气质也无人能比。 “这个不错。”她很满意,像是魔女挑中一根大小合适、圆润顺手、坐上去屁股不会疼的飞行扫帚。 “是不错,但正因为不错,所以不能买。”顾然拿走拖把,放回货架。 “为什么啊?” “何大小姐,您看看价格,156!” “价格?哦~”何倾颜笑起来,这种看价格买东西的经历,于她而言,十分新奇。 “你可以把你的衣服卖了。”穿着白t恤、蓝色衬衫的苏晴,简练优雅,亭亭玉立。 “你怎么不把顾然卖了?”何倾颜反击。 “我是她的衣服吗?”挑选拖把的顾然问。 “内衣。” 顾然不说话了。 “瞧你那样子,”何倾颜娇嗔地鄙夷,“一脸‘也不是不可以’的表情,话又说回来,你是想成为苏晴上面的内衣,还是下面的内衣?” “这个拖布平板拖把怎么样?有一个桶,能刮水,免手洗,还能转向。”顾然说。 “是成套吗?”何倾颜问。 “是啊。”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苏晴任何一个.唔!” 何倾颜的嘴被苏晴捂住了,顾然一边给苏晴竖起大拇指,一边挑选拖把。 清雅简练的苏晴,捂着精致优雅的何倾颜的嘴,这样的场面,完全可以作为人类的代表照片,发送去外太空,让外星人知道地球多么美好。 不敢有多余的消费,三人又回到车库。 “停车费你交。”苏晴说。 “应该还在免费时间内。”顾然也不太确定。 五块钱,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也是能节省就节省,说不定下个月发工资的前几天,需要这五块钱来坐公交车上班。 确实还在免费时间内。 蓝色宝马从昏暗的车库内驶出时,车子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害怕主人出不起五块钱,而将它遗弃在车库内。 回程的路上,顾然笑道:“两位大小姐,第一次过上如此贫穷的穷人生活,感受如何?” 苏晴说:“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自卑的时刻,那我觉得,她的奋斗是平庸的,成功是比较渺小的。” 何倾颜道:“我一直认为,真正的天才骨子里都有一点儿自卑,成功的强者内心深处往往埋着一段屈辱的历史,我就欠缺了这一点自卑和屈辱。” “.”顾然看了两人一眼。 “mr.顾,你不说点什么吗?”何倾颜问。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顾然直视前方。 “哈哈哈~”何倾颜欢快地笑起来。 苏晴也抿唇,好看地微微一笑。 顾然也不禁笑了:“你们两个的自卑、屈辱,可真够小的,不过是在商场里买拖把、洗衣液、衣架而已。” “那你呢?”何倾颜问他,“你的自卑和屈辱呢?” “我不是天才,也不是强者,哪来的自卑和屈辱?” 回到憧憬别墅,仪表盘显示剩余油量还能行驶‘153km’。 下车的时候,顾然经过后排,帮何倾颜开车门,又把手臂——不是手——递给她当扶手。 “之前看你下车挺麻烦的。”顾然解释一句。 “谢谢,你真是人美心善。”何倾颜笑着搭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提着裙摆,稳稳地下来了。 “你在讽刺我是中央空调吗?” “你还记得我们玩‘谁是卧底’的词汇啊?对了,今晚我们要不要继续,我妈和苏晴妈妈也来,让两位阿姨也享受年轻人的乐趣。” “不来。”顾然才不敢和庄静、严寒香玩‘谁是卧底’。 也不敢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和苏晴、何倾颜玩‘谁是卧底’。 “搬东西。”苏晴打开后备箱,她拿了最轻的衣架。 何倾颜拿了桶装的洗衣液。 顾然则拎着插有拖布拖把的水桶。 走着走着,正当顾然觉得有点安静的时候,让他习惯热闹的人说话了——何倾颜问:“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同居了?” “合租。”苏晴纠正。 “人生真是不可思议,”何倾颜感叹,“我根本没想过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苏晴、顾然都有同感。 “虽然说不要白日做梦,但也不要放弃天大好事发生的希望。”顾然道。 “嗯?”何倾颜眼睛微亮,她一手提着桶装洗衣液,一手拉住苏晴的衣服,她说,“顾然觉得和我们住在一起,是天大的好事哦。”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 “他脸红了!”何倾颜笑得欢乐起来。 苏晴也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我没有脸红!”顾然死撑着。 他的脸本来没有多红,现在一争辩,红得很明显了。 “手机手机~”何倾颜在自己华丽的洛丽塔服装内翻找手机,要把这一幕录下来。 顾然抱着水桶快步疾走。 “别跑!”何倾颜放下桶装洗衣液,提着裙摆就追。 苏晴看了一眼地上的桶装洗衣液。 “何!倾!颜!” “快跑!”何倾颜招呼顾然。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从憧憬别墅至大润发,又从大润发返回憧憬别墅。 和苏晴、何倾颜一起出门,在大润发买了桶装洗衣液、衣架、拖把。 我很喜欢苏晴笑的样子。 想一辈子逗她笑,她的笑声怎么也听不够,她笑的时候我也会很开心,彷佛她一笑,我就像最喜欢甜食的棕熊尝到一口蜜。 我也希望何倾颜能一直这么.嗯,开朗,能一直快乐地提着裙摆奔跑。 社会观察——如今这个年代,已经有些赛博朋克的苗头,无论是在北城,还是在凉城,亦或者海城,超市都是大润发、大统华 商场是万象、恒隆、万达、吾悦. 每家商场里又好像都是霸王茶姬、苹果、小菜园、海底捞、阿迪达斯等等。 (本章完) 第100章 猜拳 顾然没跑,还是回头了。 虽然只是一桶洗衣液,哪怕小孩都能拿着它去跑一百米,但他还是回头了。 不是担心她的体力,也不是觉得美女就不应该拿重物,是不想这么丢弃她——任何一个人也不想丢弃。 他一个人在荒野中走过,深刻明白那种彷佛被遗弃、世界上只有自己的感受。 反应有些夸张,可他坚持这一点,不抛弃朋友,玩笑也不行。 他走回去,苏晴也左手衣架,右手洗衣液地走过来。 她面沉似水,像是‘婚前老公保证家务活平分,婚后家务活全都她干’的新婚少妇,对生活极度不满和后悔。 顾然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也没说‘给我吧’,直接去拿她手里的洗衣液。 “不用,我拿得动。”苏晴倔强地避开。 顾然不懂女人,但他懂心理学以及基本常识,这时候不是重不重、能否拿动的问题。 此外,她这样好可爱。 “给我吧,”他语气委婉,但动作强势,“反正洗衣液和洗衣机都放在我房间,我拿正好合适。” 苏晴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好像辛苦买菜回家的新婚少妇,看见老公起床了,给她倒了杯水,又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菜,分门别类放冰箱里。 顾然不是苏晴老公,但他想成为苏晴老公,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晴就是以老公的要求在要求他。 顾然敢不好好表现吗? 为了哄她,他还把衣架拿过来。 何倾颜也没走远,就在不远处,见两人走过来,她道:“顾然,这么有绅士风度,你不会喜欢我们家晴晴吧?” 苏晴此时不想理她,不然绝对会驳斥这句话,她不是何倾颜家的。 “我刚才还扶你下车呢。”顾然说。 “所以你同时喜欢我们两姐妹?” “.” “被我猜中了?” “你看我手上拿的什么?”顾然问她。 “拖布。” “还有呢?” “洗衣液。” “明白了吗?” “不明白。”何倾颜笑着摇头。 “那我告诉你,你再胡说,我偷偷在你的饮料里加入洗衣液。” 何倾颜将洗衣液拿走,宣布:“我出钱最多,是最大股东,洗衣机放顾然房里,但洗衣液必须放我房里,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 顾然很担心自己去拿洗衣液,撞见何倾颜恰好在换衣服,或者干脆在做一些不穿衣服的事情,更担心自己有去无回! 正当他思考怎么让何倾颜放弃的时候。 “算了!”何倾颜忽然说,“我的房间有许多秘密,不能让你们随便进出,还是放顾然那里吧。” 她将洗衣液递给顾然,为了防止她反悔,顾然只能接过。 进电梯后,东西全部拿在手里的顾然,蹙眉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伱们两个拿捏了。” 两位少女——自称——都没回头,一言不发。 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何况顾然还从电梯墙壁的反光上,看见两人忍笑的表情。 进了屋,苏晴换鞋的时候,顾然又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她的双腿。 真白,真匀称。 苏晴换好鞋,临走之前,拿走了晾衣架——在庄静面前假装干活了。 顺便用衣架指了指他,意思是:到家了,眼睛老实一点——反正顾然是这么理解的。 庄静、严寒香还在聊天,也不知道什么话题这么耐聊。 不知为何,顾然觉得严寒香看自己的目光,有一些别样的意思,彼此对视时,她会微微一笑。 顾然心跳加速。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个梦,严寒香也喜欢上他了? 这不太.好吧。 ‘又来了,该死的宙斯【大魔法】,别想用邪念影响我!’ “妈,”苏晴在吧台边坐下,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开口,“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断了我们的零花钱?” “之前不是还没意见吗?”严寒香笑道。 “我现在也没意见,只是想知道原因。”苏晴说。 顾然大概能猜到庄静真正的用意,想让他和苏晴,或者何倾颜关系更进一步,早一天实验【大魔法】。 当然,实验【大魔法】只是主要原因,而非唯一原因。 可再想,她也只是提供环境和条件,不会逼他们。 在顾然获得【大魔法】之前,她本也有让三人相亲的意思。 “小晴,”庄静面带笑容,语气平静,“你要明白,‘富有’和‘变得富有’是两回事,妈妈希望你能‘变得富有’。” 她手指扣着茶杯,继续道:“而且贫穷的生活能培养你们,让你们拥有另一种、甚至可以说是真正的魅力。” “我已经很有魅力了,顾然很清楚。”苏晴说。 “什么魅力?”顾然从房间里走出来,刚把拖把、洗衣液放好。 “你不明白吗?”苏晴笑着问他,“我欺负你,你却不生气,这就不是魅力吗?” “不生气是我的魅力。”顾然道。 “哈哈!”庄静的开朗笑声,是对顾然反应的认可。 顾然非常得意。 苏晴极为不屑,但喝茶的时候,嘴角又略带笑意。 “宝贝不说点什么吗?”严寒香看向何倾颜,“妈妈相信你才具备真正的、无与伦比的魅力。” “没什么好说的。”何倾颜边说,边走向自己的房间,“我和苏晴不同,她追求的是在争论中得胜,而我追求的是胜利,我们不是同路人。” 说完在最后一句,她关上了房门。 “什么意思?”严寒香问庄静、苏晴、顾然。 她自己明明都在笑,知道是什么意思。 “洗衣机还没送来吗?”苏晴岔开话题。 “送来了。”顾然已经看见了。 “送洗衣机的看见静静,被迷得晕头转向,不小心把你们的洗衣机撞门框上了。”严寒香笑道。 她是谦虚。 庄静的美自然令人沉迷,可只论初次见面的冲击力,还是严寒香更胜一筹。 “完全能理解。”顾然点头,“布衣荆钗都不能掩盖静姨的天香国色,自然的高贵无需脂粉、环佩来装点,静姨无论是淡妆,还是浓抹,都相宜。” 庄静露出微笑。 苏晴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见识顾然这一面的严寒香,明显愣了一下。 “妈,你别惊讶,”何倾颜不知何时出来了,换了短裤短袖,肌肤雪白,好像往客厅里多了一尊雪雕的美丽女人,“顾然是静姨的哈巴狗,他还说,如果静姨是他妈妈,他每天都给静姨洗脚呢。” “是吗?”严寒香问庄静。 庄静笑着摆手,不说话。 “当然是真的。”顾然丝毫没有那是自己黑历史的觉悟,恨不得当成重大事件刻在自己墓碑上。 “你要是对其他女孩有这份心思,女朋友好几個了。” “对其他女孩不真诚,显得浮夸,形容静姨就……” “不真诚是什么意思?”何倾颜在他身边坐下,“我和苏晴没有天香国色,需要脂粉、环佩来装点高贵?” “不是,但你们没有静姨漂亮。”顾然为了信仰是可以不怕死的。 “顾然。”严寒香忽然喊了他一声。 “有什么事吗,香姨?”顾然语气略带恭敬。 “你说你是处男,到底是不是真的?”严寒香语带笑意,“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太信。” 果然如庄静所说,严寒香一旦聊起来,会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没错,必须检查一下!”何倾颜推波助澜。 “这怎么检查.” “不知道,但你先把裤子脱了。” “我去看下洗衣机有没有撞坏。”顾然仓惶而走,爱人妻的曹老板割袍断须时都没他快。 客厅很大,他逃走需要一些过程,还能听见身后何倾颜在说:“他跑了,他一定不是处男!” “正因为跑了,说明他是啊。”严寒香笑道。 “他在演戏。”何倾颜坚持。 “有些事演不出来,而且你完全是有罪推定,认定他不是处男来解释他的行为。”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 “因为妈妈也想做顾然的妈妈,想让他给妈妈洗脚啊,傻宝宝。” 顾然进房门前,听见庄静问苏晴:“有人要抢你妈妈的女婿了,你不说点什么?” “我昨天的衣服还没洗,现在去洗。”苏晴也走。 “晴晴,”严寒香取笑道,“你妈妈只是让你说几句话,没让你直接行动!” “我也去洗衣服!”何倾颜凑热闹,迈开美腿跟上苏晴。 “这就是贫穷的魅力。”庄静笑道。 三位二十岁的年轻人躲在房里,洗衣机嗡嗡作响,微微晃动。 何倾颜好奇地用一根手指去戳,好像触碰一个活物。 “洗衣机原来这么工作的啊。”她认可似的点头。 “洗得干净吗?”苏晴有些担忧。 她自己在外面租房,有阿姨,可也用过洗衣机,但她的洗衣机价格当然不是眼前这个能比的。 “凑合用。”顾然说。 “凑合?”苏晴重复一遍,“衣服能凑合吗?” “你要不放心可以手洗,我小时候都是在河边用棒槌敲打,洗的干干净净。” “棒槌?”何倾颜连什么是棒槌都不知道。 “时代啊。”顾然感叹。 “用棒槌不会把衣服弄坏吗?”苏晴百度完什么是棒槌了。 “只要不想弄坏衣服,一般是弄不坏的,只是很累,尤其是洗一家人的衣服,除了夏天,其他三个季节的河水很冷。” “你好辛苦。”何倾颜下意识说。 “所以啊,现在有一台1000块钱的洗衣机,我已经很幸福了。”顾然笑道。 何倾颜眼睛竟然濡湿了。 “喂,不至于吧!我有这么可怜吗?!” “顾然,”何倾颜抹着眼眶,“以后有什么困难,你直接和我说,我现在虽然没钱,但可以卖油箱里的98号汽油和衣服帮你。” “.这倒不用,静姨包吃包住,我什么都不缺。” “二十岁,寄人篱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顾然:“.” 他很想说,他住进来完全是为了配合庄静研究黑龙梦,他不是白吃白住,相对而言,他付出的完全足够他住下。 一直沉默的苏晴也开口了:“顾” “别说了,我真不觉得自己苦!” 然而苏晴不是在乎这件事。 她清雅绝美的脸,此时神色难看,沉声问:“你把内衣丢进去洗了?” “是啊,怎么了?” “你——”苏晴似乎一时间找不到语言形容这种恶行,“你是个棒槌!” 很好,大小姐现学现用,很强的学习能力。 当然也可能是搜索‘棒槌’的时候,百度直接把‘棒槌也可以骂人’写在上面了。 苏晴深吸一口气,又问:“袜子呢?” “袜子没有。”顾然说。 其实如果洗衣机只是他一个人使用,袜子也会丢进去,正是因为考虑到苏晴、何倾颜还要用,他才选择手洗袜子。 得知没扔袜子,苏晴勉强接受了。 “那袜子怎么办?”何倾颜问,“用一双扔一双吗?我没那么多钱。” “自己手洗啊,每天都换的话,随便洗一洗就行。”顾然道,“但一定要将洗衣液清洗干净,不然袜子会像是冻住一般硬邦邦的。” “你懂好多啊,果然贫穷会让人变得有魅力。” 顾然:“.你再说一遍。” “如果你帮我洗袜子的话,我会觉得你更有魅力。” “想得美。”顾然想也不想拒绝。 “那我扔进.” “你敢。”苏晴绝非开玩笑。 “.那我们三个人的袜子合在一起,单独用洗衣机洗。” “也不行。”苏晴说,“袜子全部自己手洗,内衣已经是我的底线。” “出资三百的人,凭什么定规矩?大不了还你三百,你自己全部手洗去吧!”何倾颜也不是愿意退两步的人。 苏晴没办法了。 她看向顾然。 “袜子还是手洗比较好,”顾然试着对何倾颜说,“毕竟三个人用,万一让细菌感染生病呢。” “可以啊,你帮我洗袜子,我就答应。” 顾然又试着对苏晴说:“你帮她洗?” 苏晴问他:“怎么卖汽车里的油?” “.不清楚。”顾然说,“而且你油箱也没多少油了,卖了也不够买洗衣机。” “车卖了呢?” 顾然大惊失色:“娘娘,万万使不得啊!” 苏晴被他突如其来的太监腔调,从略微有些生气,变成憋笑很难受。 她冷静后,思路也清晰。 她问何倾颜:“说吧,你想做什么?” 何倾颜笑了。 穿着短裤的丰满臀部依在洗漱台上,她双手也撑在洗漱台,说:“直接说我的要求,你一定不会答应,我们玩一个游戏,给你一个可以不做的机会。” “什么游戏?” “很简单,猜拳,输了的人.”她缓缓笑起来,“今天洗好的衣服由他给我们晾。” “单人旁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顾然问。 “看猜拳结果咯。”何倾颜微微一笑,她又问苏晴,“来不来,如果你来,以后我们两个绝对不在洗衣机里洗袜子。” 苏晴:“.” 顾然叹气:“好人就要被拿枪指着。” “姓顾的,你站哪一边!”何倾颜瞪他。 “当然站你这一边。” “哼。”何倾颜满意。 她的哼非常好听,第四声,可爱得过分。 她又问苏晴:“来不来?” 苏晴沉默片刻,伸出攥紧的雪白拳头。 何倾颜也笑着伸出拳头。 “记住,晾袜子的时候,要像撕开方便面袋子一样拉一下,让面料分开。”顾然也伸出手。 “说得你好像赢定了一样。”苏晴不满。 顾然只笑了笑,说:“石头” 苏晴:“剪刀。” 何倾颜:“布!” 三人同时出手。 顾然的表情于这一刻变得如石头般默然,双眼瞳孔微微收缩。 苏晴是拳头,何倾颜是剪刀,顾然选择出布; 第二局,苏晴是布,何倾颜是拳头,顾然出剪刀; 第三局,苏晴出拳头,何倾颜也是拳头,顾然果断出剪刀。 “不好意思,”顾然举起剪刀,比了一个耶,“晾衣服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不准不洗内衣!”何倾颜大笑。 苏晴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憧憬别墅。 对不起,我就是喜欢女人内衣的变态。 同居生活真棒! (本章完) 第101章 心有宙斯 “你怎么做到的?”苏晴问。 “运气比较好。”顾然回答。 “我是问你,怎么放下羞耻心做这种事的?” “运气啊,所谓运气,就是上天的安排,和我本人的意志无关。” “顾然可是与上帝契约,拥有应许之地的男人。”何倾颜笑道。 顾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也不是喜欢给女性晾晒内衣的“老好人”,他只是想在给何倾颜晾晒内衣的时候,将那条黑色内裤混进去。 保管赃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赃物还给原主人。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在苏晴许可——默许也行——的前提之下,替她晾晒内衣。 重点不是内衣,而是替她晾晒内衣的资格。 总之,他出剪刀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下流的思想。 如果有,那也是宙斯的错。 顾然就是这么机智聪明、极具风度、拥有伟大理想的现代版柳下惠。 苏晴沉默了。 “愿赌服输。”过了一会儿,她说,“但我会监督你。” 她双眼利剑似的指着顾然,就好像顾然经过银行大门时,手里拿着黑色丝袜。 “没问题。” 顾然正需要监督,他担心手握苏晴内衣的时候,宙斯影响他的心智,让他做出一些变态下流的事情。 “我就不监督了。”何倾颜笑道。 “伟大与虚伪的区别,在于人前人后是否一致,而我的伟大,无需多言。” 苏晴看他极为不顺眼,转身走出浴室,往他书房去了。 “这是我的房间,请苏小姐不要乱走。”顾然正要跟上去,何倾颜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去。 “我这么帮你,你怎么感谢我?”她笑着问。 “我没让你帮我,我也不觉得你帮了我。”顾然说。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 顾然想了想:“伱可以问,但我不一定回答。” 何倾颜拉他近一些:“你昨天有没有用我给你的东西?” 她说话的时候,顾然能感觉她身体的温度。 “没有。” “那你想不想?” “这是第二个问题。”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说丢了一件内衣,让你当着我妈的面打开保险柜。” “你这么卑鄙?!” “我一直都冰雪聪明。”何倾颜伸手,轻轻点在顾然胸口,缓缓下滑。 顾然想把她的手拿开,她立马道:“你敢动?!” 顾然不动。 感受到手逐渐往下,他忙道:“没有,我不想,行了吗?” “撒谎。”何倾颜的手指继续往下,已经到腹部。 “我真的没有。” “顾然,”何倾颜的手停下来,饶有趣味地盯着他,“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请把手拿开,我已经回答了。” “故意回答我不想听的答案,让我的手继续往下滑,你是不是想这.嗯?” 何倾颜的手并没有下滑。 她还没有触碰那里的思想准备。 “.”顾然不敢动。 “想得美!” 何倾颜愣怔了一下,然后畅快地笑道:“我想得美?你说我想得美?你再说一遍!” “放我走行不行?该回答的我也回答了,大家各退一步。” 何倾颜还在笑,她说:“你求我啊。” “我求你了。” “‘倾颜,求你了,让我去吧’——这样。” “.你保证让我走?” “不让你走,我当场跪下,惩罚我除了美丽外只会说谎的嘴。” “.倾颜。” “嗯?”何倾颜的声音像是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软乎乎的声线。 “求你,让我去吧。” “哪里去?去哪里?”何倾颜笑着问。 没等顾然回答,她再次用手点在顾然胸口,用略带沙哑,耳语般的声音道:“想清楚了,你想去哪里,我都答应。” ——这是一个机会。(雷霆公羊对顾然道) ‘不,这是陷阱,是地狱。’ ——我是上帝,是神,是众神之父,是宙斯,你听我的没错! ‘神也有诸神黄昏。’ ——诸神黄昏和泡妞、被妞泡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是神,不用担心黄昏,上! 顾然几乎就要服从神的命令了,最后,他想起苏晴。 倒不是因为苏晴就在外面,他不敢,而是因为,他虽然妄想多娶几位老婆,可如果不能成功,他的老婆尽可能的还是苏晴。 既然如此,在确定‘多妻多福、成为主角计划’成功之前,就不能做对不起苏晴的事。 哪怕苏晴明确表示两人目前只是朋友关系。 “别闹了。”顾然说。 他伸手握住何倾颜点在他胸口的手,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握了两次,也可能是三次。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与异性手牵手。 何倾颜抬起浪漫明媚的脸,直直地凝视他,慢动作地眨眼。 “我有点爱你了。”她说。 “如果你非常爱我,我也非常爱你,我们才能哪里都可以去。” “我的意思是,我非常喜欢你,现在有点爱你。” “理由呢?”顾然好奇。 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何倾颜。 “男人都喜欢美色,可你刚才拒绝了我,我喜欢意志坚定的人。”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如果我不喜欢,就不会.” “是的。”顾然笑起来。 何倾颜也微微一笑。 顾然松开她的手,轻声说:“别随便做这种事好吗?” “我也不想,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和你单独相处的时候,世界都要摇晃,像是一艘随时会倾覆的船,你是唯一稳定不变的支柱。” “狂躁吗?” “不,我只是单纯好色。” “.” “也可能是狂躁。”何倾颜笑起来。 顾然也失笑。 “顾然,你是医生,又是男人,你看看我,到底是好色,还是躁狂症发作的狂躁?” “我看你像女色情狂。” 两人回头,蓝色衬衫、白色t恤、黑色短裙的苏晴,抱着双手依在浴室门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然下意识问。 “我问你,你要哪里去的时候。”何倾颜回答。 “.”顾然感谢自己,唾弃神明宙斯。 他不是神,不用担心黄昏,因为他可能等不到黄昏就因为纵欲而死。 苏晴嘴角微微上翘,保持一个嘲讽的角度。 美女做这個动作,不够优雅,但相当迷人,让人忍不住逗她,或者向她求饶。 逗她是需要资格的,所以顾然只能求饶。 “晴姐,我可什么都没做。”顾然说。 “你做什么不需要向我汇报,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乱来。” “什么是不乱来?”何倾颜双手轻轻一撑,浑圆的臀部直接压坐在洗漱台上,“得到你的许可,就算不乱来吗?” “我觉得这个要求挺好。”顾然表态,他真心这么认为。 “苏晴一定不允许你在房间自娱自乐。” 顾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是何倾颜未免太过于敢说了,二是,苏晴可能真的不允许。 苏晴既没允许,也没有不允许,她没表达态度。 “衣服还有多久?”她问。 顾然看了一眼:“快了。” 他比较懒,认为夏季每天都换的衣服,十五分钟就够了,两三件不值得转一个小时。 这里必须插一句,以上对话发生时,顾然始终保持伟大。 没办法,年轻人就这样,何况苏晴的双腿、何倾颜的胸部,都那么具有诱惑力。 只是三人都默契地当做没看见。 洗衣机进入最后一分钟,发出轰鸣声,苏晴和何倾颜都被吓了一跳。 “洗衣机都这样。”顾然解释。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便宜的洗衣机都这样,有时候它甚至会剧烈晃动到开始走路。” “不会爆炸吗?”苏晴已经做出随时躲避爆炸的准备。 “暂时还没看见洗衣机爆炸的新闻,应该不会。” 轰鸣声渐渐停止了。 何倾颜发表观后感:“很像那种事的最后冲刺。” 苏晴不说话。 顾然也沉默不语地将自己的衣物从洗衣机里取出。 t恤、裤子、内衣,一共三件,洗完后显得可怜巴巴的。 “看起来像是被洗衣机榨干了。”何倾颜这个比喻很恰当。 顾然去阳台晾衣服。 阳光猛烈,原本因为室内恒温系统而感觉舒适的肌肤,在烈日下莫名地冒出一股寒意。 等顾然晾完t恤的时候,身体开始发热了。 顾然没返回洗浴室,他回到书房。 看了一遍自己的【人生地图疗法一百条】,然后拿过《理想国》翻起来。 书被动过,应该是苏晴刚才看了两眼。 没有人能在书籍面前保持伟大,书籍是人类最大的智慧合集。 看书的时间一晃而过,直到何倾颜喊他,顾然才回过神。 “苏晴的已经洗好了。”何倾颜说。 顾然告别柏拉图,走进浴室,苏晴正有些不安地等着。 “你放心。”顾然说,“我不会乱碰。” 三人一起来到苏晴的卧室,客厅很大,路过时,庄静、严寒香没发现他们。 苏晴昨天刚住进来,卧房还没有她的生活气息,除了床看起来很舒适,想让人睡一睡外,没什么特别。 他们来到阳台,何倾颜取出手机。 让顾然意外的是,苏晴居然也取出手机对准他! “你们想干嘛?”他觉得很危险。 “没什么,你继续。”苏晴说。 “敢拿视频威胁我,别怪我鱼死网破!” 顾然开始晾晒苏晴的衣服。 她的外套,正是昨天两人搂在一起亲吻的那一套,黑色无袖上衣、咖啡色工装裤、衬衫。 未曾蒙面的内衣,是近乎白色的浅紫色,带着蕾丝花边。 顾然想象苏晴穿着这套内衣的样子,什么柏拉图,什么雅典民主制的不足与虚伪,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你会晒内衣吗?”苏晴问。 “我刚才搜了一下。”顾然回答。 苏晴知道他喜欢提前准备,可没想到连这个都准备了。 其他衣服都没什么,关键是文胸,如果方式错误,会让肩带变形。 简直就像故乡的泥土一样让顾然眷恋,想捧在手心,深深呼吸故乡的气息。 至于内裤,顾然手指捏着,尽量目不斜视地挂上。 他恨不得当场打一套拳,发出“啊啊啊啊啊”的狼嚎。 年纪轻轻,还是处男,竟然要接受这种考验! 这根本不是福利,而是折磨,如果不是为了归还何倾颜的内衣,他不会出剪刀。 一定不会! 离开苏晴的房间,她没有跟着一起出来,何倾颜返回自己的卧室去取衣物。 顾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死死克制,才没有去嗅自己的双手,回忆内衣的触感。 何倾颜的衣服,除了内衣外都不能水洗,她只拿来了文胸,少了内裤。 顾然趁她来不及反应,把她的内裤一起丢进去。 “你到底用没用过?”何倾颜很认真地问他,“和我说实话,用过了你拿出来手洗,我不怪你。” “我有必要骗你吗?” 何倾颜也觉得没必要骗她,两人之间的关系,无需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何倾颜的内衣洗好,顾然也给她晾了。 内裤倒没什么,毕竟昨晚一直在他那里,但与内裤成套的黑色文胸,相当性感。 做完这一切,顾然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坐在书房椅子上,觉得又是疲惫,又是兴奋。 直到晚上,睡觉前都忘不了这一幕。 ———— 《私人日记》:八月十八日,周日,晴,憧憬别墅。 给苏晴、何倾颜晾晒了内衣。 晚上,看着她们无人岛的照片做了下流之事! 【反思】:日记真的有必要如此详细私密吗?连这种事都要写下来?简直就像报告自己每天大便形状一样没必要和羞耻。 【今日名言】: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位宙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心理学家·顾然 (本章完) . 第102章 那些有你在身边的影片~ 八月十九日,周一,天降暴雨。 憧憬别墅的隔音很好,他没听见雨声。 窗帘又有三重,两重负责美观,第三重负责遮光。 把这第三重拉起来——也可以语音操控,卧室简直暗无天日。 因此,顾然直到五点起床,拉开窗帘,想感受清晨美好阳光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 幸好他提前把衣服收回来了。 倒不是他勤快,而是觉得在憧憬别墅晒衣服,会给庄静丢人,所以确认干了之后,就立马收了。 {天海山庄}没有哪一家业主在外面晒衣服。 走出房门,苏晴、何倾颜的门紧闭,散发着从未被打开过的气息,应该是还没起床。 挑高五米的客厅显得很空荡,他像是无意间走进一座城堡古宅,常人独自生活在这里,恐怕心理都会出问题。 庄静不会,【心灵世界·怒放天堂】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然来到负一楼,走过家庭影院,听见泳池传来水花声。 昨天没游成,他今天想游泳的,不知道谁在泳池。 路过一件件厚重沉默如石雕的器材,再过一条略显狭窄的长廊,空间豁然开朗,一个长五十米的泳池。 灯光明亮,池水清澈,庄静读书一般默默游着。 顾然看了,竟然有不想打扰她的想法,庄静就是游得如此认真。 他准备走时,水花声停了。 “小然。” 顾然回头,庄静一只手攀在岸边,望着他。 “静姨,早上好。”顾然笑着打招呼。 庄静也微微一笑:“来游泳?记得先热身。” “好。”顾然也没客气。 他活动两下,进入浅水区,泳池没有泳道,他与庄静大概相隔三米,各自游起来。 他埋头游,同时想着游泳的事情。 ·教员读《湘军志》,批:军队应学游泳 ·教员读《唐书·李袭古传》,批:不学游水,此人几死。 五十米游完,转头又继续。 他又联想到,教员读冯梦龙的《智囊》卷二十二《兵智部·制胜·孙膑》的批语—— 攻魏救赵,因败魏军,千古高手。 千古高手天不生我顾然,心理学万古如长夜.今天查房的时候要问病人睡得好不好 失眠《柳叶刀》去年有一篇文章,基于现有的最佳证据,右佐匹克隆和lemborexant两种药物已成为治疗失眠症的最佳药物。 右佐匹克隆改善焦虑不明显,劳拉西泮改善焦虑明显。 就这么胡思乱想,顾然游了二十个来回,酣畅淋漓,身体微微发热,大脑苏醒。 “体力不错。”庄静坐在岸边笑道。 顾然羞涩一笑。 “昨晚做梦了吗?”庄静问。 “没。” 庄静点头:“你跟我来。” 两人离开泳池,庄静拿了一条毛巾给他,她自己也披了一条。 顾然一边擦着身子,一边跟着她。 庄静穿白色连体泳衣,肌肤雪白,小腹平坦,体态妙曼,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完全处于年轻状态。 只有从她的眼神和处事态度,才能一窥她的真实年龄。 泳池再往里走,竟然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三张很小的床。 “这是spa间。”庄静说。 “spa?”顾然只听说过,“我就不用了。” “不是让你来做spa。”庄静笑起来。 她摘下泳帽,黑发如瀑布披散,覆盖白色泳衣与雪白双肩。 “上次按摩了双肩,这次是背部,让我看看效果。”她放下泳帽和浴巾,趴在床上。 顾然没动。 “这是研究。”庄静知道他的顾虑,“女性患者的生理期,男性患者的妄想,还有一些患者不堪回首的过去,难道因为羞耻,我们就不问了吗?” “来吧。”她的声音温柔平静,正是与病人、病人家属说话的语气。 顾然无声地深呼吸,摒弃杂念。 他没有下流的想法,之所以迟疑,只是觉得这样对庄静不敬。 可黑龙梦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要想确认【大魔法】的真实性,只有庄静自己来。 ‘只是按摩背部而已。’顾然告诉自己。 事实也是如此。 “静姨,我开始了。”他说。 “嗯。”庄静闭上眼睛。 顾然走到床边,庄静趴在上面,俯视她的背影,更加看不出她的年龄,说是一位青葱妙龄少女的娇躯,也没有人会怀疑。 顾然将手放上去,沿着庄静的脊椎轻轻划过。 他没有留手。 可庄静既没有露出宙斯所说的表情,也没有享受按摩的安逸,始终平静而略带一丝沉吟。 见此,顾然彻底放下心来,专心给她按摩。 只要能帮上庄静的忙,他什么都愿意做。 不知多久,隐约听见脚步声,顾然手上一顿。 “继续。”庄静没有睁眼。 顾然继续。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顾然也在?”严寒香走进来。 她也穿连体泳衣,款式与庄静的一模一样,不过颜色是烈焰红,衬托出肌肤的雪白,黑发懒散地挽在脑后,妖艳妩媚到了极致。 让人想到兔女郎。 两人的泳衣也与兔女郎的衣服类似。 顾然的心突突直跳,严寒香的身体他很熟。 “好享受啊,”严寒香笑起来,“早上就有儿子帮忙按摩。” “嗯哼。”庄静发出一個笑音。 “技术好不好,给我也按按?” “好啊。”庄静睁开眼,作势起身,顾然连忙拿开双手,后退一步。 “算了算了,我开玩笑。”严寒香笑着摆手。 在确认顾然真正的人品之前,她不想与他有肢体接触。 “试一试。”庄静略显强硬地推荐。 严寒香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如果那个梦是顾然的梦,这或许是一个试探他的机会。 试想:有过那样一夜的男女,男人给女人按摩的时候,会老实吗? “好吧。”她笑着答应了。 她趴在另外一张床上,梳理头发,露出背部,曲线凹凸。 庄静对顾然说:“拿出真本事,让你香姨也感受一下你的技术。” 顾然看着庄静,向她确认。 庄静笑着点头。 “顾然,你们现在都很缺钱吧?”趴着的严寒香笑道,“按得好看了,我给你十块。” “好嘞!”顾然也配合着开玩笑。 他把手放上去。 严寒香感觉得出,他的手很大。 顾然只是三两下,严寒香的小手一下子攥紧成拳,全身绷紧。 “怎么了,香姨?”顾然问。 “先别按了。”严寒香坐起身。 她不知道【大魔法】,以为是自己太喜欢顾然的气味。 她若无其事地说:“突然想上厕所,今天算了,下次再按。” 她走后,顾然忍不住好奇,问庄静:“静姨,那个” “想问我为什么让你对她使用【大魔法】?”庄静笑着问。 “.嗯。” 其实不是。 顾然想问的是,为什么对苏晴、严寒香有效的按摩技巧,庄静却没有任何反应。 庄静也肯定知道他真正想问的问题,可她不说,顾然也不好意思追问。 “原因很简单,”庄静说,“实验研究需要足够多的样本,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这种程度的研究,只能算恶作剧。” “我明白了。” 庄静笑起来:“准备吃早饭吧。” “嗯。” 顾然还是想不明白,【大魔法】到底对庄静有没有效果? 如果无效,是【大魔法】有局限,还是庄静身体有问题? 此外,他不得不承认,【大魔法】极具诱惑力,让女人满足是男人最大满足之一。 顾然又想到宙斯‘让女孩爱上自己’的魔法。 幸好他有庄静教导,如果真的小学毕业就辍学在家务农,年纪大了一些外出打工,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哪些事。 平常一些,开一家按摩店;不平常,或许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就算没有,沉浸于‘黑龙梦’,或许会让他在某一天住进{静海},以病人的身份。 顾然洗好澡,吃过早饭,餐桌上只有他、庄静、严寒香。 严寒香半点不提按摩的事,聊着今天要上什么课,让顾然有空也去听课、讲课之类。 还开玩笑,等他不想待在{静海}了,就去海城大学做她的助教。 顾然满口答应。 “反正是骗我的,”严寒香娇嗔似的,“伱舍得离开你的静姨?” “确实哄您的开心。”顾然也承认。 “你看你儿子!”严寒香对庄静说,“油嘴滑舌,明明是骗我,却说哄我开心。” “哄你开心也是事实。”庄静笑道。 “母子俩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 三人早饭吃好,又刷了牙,苏晴、何倾颜才起床。 “你跟我先走,还是等苏晴她们?”庄静问顾然。 顾然想了想:“我等她们吧,静姨您雨天开车注意安全。” “好。” 苏晴、何倾颜吃早饭,顾然用手机看纪录片《监守自盗》,内容大致是揭露金融业顶层的腐败。 “你几点起的床?”苏晴边吃,边问他。 “五点。”顾然没抬头,“还和静姨游了泳,静姨的身材真好,泳姿真漂亮。” 如果他夸别人,苏晴会怀疑他别有所图,但他夸庄静,苏晴现在嘴角都懒得撇。 “我三点就醒了。”何倾颜说。 “几点睡的?”顾然问。 “12点。” “三个小时,你撑得住吗?” “撑不住我就睡,可惜我一般都撑得住。”何倾颜回答。 “宝贝,妈妈也去上班了。”严寒香一身得体优雅的套装,经过餐桌时,亲了何倾颜的脸蛋。 “苏晴宝宝也亲一口。”她又亲了苏晴。 苏晴吃着早餐,脸不动,眼睛看着她,眼眶左右黑白分明,可爱又迷人。 “顾然.”严寒香只拍拍他的脑袋。 她走后,顾然摸自己的脑袋说:“以后我要每天都洗头了。” “德性!”何倾颜不屑,随即又美滋滋地享用美食。 和她一起吃饭,胃口一定好。 吃过饭,两人刷完牙,又换了衣服,出门已经七点零八分。 三人走在车库。 “你今天——”顾然打量何倾颜的穿着,“怎么没穿那些礼服一样的衣服?” “洗衣服要钱啊。”何倾颜今天穿了普通的黑裙——只是面料普通,款式始终浪漫,“我妈断我的零花钱,很可能就是为了让我穿能用洗衣机清洗的衣服。” 不排除这种可能。 周一至周五,苏晴大多是牛仔裤,今天也是,浅蓝色的。 上身是白色带褶皱的上衣,下摆收进牛仔裤里,领口有白色蝴蝶结,袖子略显透明,袖口收紧,很典雅。 三人上车,顾然看了一眼油,叹着气开出车库。 他说:“可能真的要加一次油。” “雨天,讨厌啊。”苏晴今天没心思关注油的事,变成多愁善感的少女。 顾然看她一眼,又看向暴雨中迷蒙的红灯,缓缓踩下刹车。 等车停稳了,他问:“你为什么讨厌雨天?” “因为我是苏晴。” 过了两秒,顾然说:“在我的印象中,你并非如你的名字一般是一个晴天似的女人。” 苏晴看向他。 顾然继续道:“我觉得你是用天气比喻的话,更像是暴雨过后太阳刚出来、街上还没有人的天气。” “那是什么天气?” “学名不清楚,冷清而纯净。” 苏晴陷入沉思。 “你想想,”顾然描述给她听,“暴雨过后,躲雨的行人还没出来,暴雨洗过的太阳则刚出来,空荡的街、清新的空气——这就是你。” 苏晴想想他描述的画面,心里觉得还不错,忍不住微微一笑。 “不愧是梦想是诗人的医生。”何倾颜说。 “哪里哪里。”顾然谦虚。 “那我是什么天气?” “不清楚。” “你清楚苏晴,为什么不清楚我?”何倾颜不满了。 绿灯了,顾然踩油门前进:“反正你的性格是活泼明媚,目空一切,你自己觉得是什么天气,你就是什么天气。我刚才等红绿灯的时候,是不是该挂n挡?这样比较省油?” 两位大小姐买车、开车,从不在乎油耗,当然不知道怎么才能省油。 “你好宝马。” ‘我在听’ “播放王力宏的《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抱歉,暂不支持此功能'' “分开之后另一年的春天,记忆也像下雪一样溶解。”顾然自己唱了起来。 唱了两句,他问两人:“你们看过《春雨里洗过的太阳》的av没有,开头.” “什么?”开始玩手机的何倾颜抬起脸。 “大清早你就开始胡说?”苏晴也冷眼瞥着他。 “不是不是,是mv,mv!这首歌的mv,一开头就是雨淋在车上!” “你别解释了,你就是想和我们在暴雨的宝马车里演av!”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顾然,我要扣你的工资,因为你骚扰女同事。” “.我劝你们三思,现在方向盘在我手里。” “还敢威胁我们,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妈!”何倾颜道。 “除了工资,今天还要写一千字检讨给我。”苏晴说。 “.” 顾然决定了,但凡有机会,他一定对两人使劲用【大魔法】,以恩报怨,让两人知道他的“伟大”!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突如其来的暴雨,上班路上。 仅仅一句口误,将mv说成av,就被苏晴、何倾颜口诛笔伐,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龙梦是我的天赋,【大魔法】也是我的技能,我为什么不能用? 我偏要用。 还要假装成一位‘我只是给你按摩,你怎么尿裤子了’的无知少年! (本章完) . 第103章 对话双重人格少女 到了诊所,进了办公室,陈珂已经在了。 两天不见彼此,刚一面对面,双方都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早上好。” “早上好。” “今天下暴雨啊。” “八月暴雨,九月台风,这就是海城的夏天。” “台风会放假吗?”顾然问。 “我妈甚至会让你直接住在医院,防止台风影响你上下班,耽误病人的治疗。” “很合理的安排。”陈珂笑道。 “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顾然问何倾颜。 “什么?”何倾颜正在给自己倒水。 “现在是21世纪,谁给资本卖命,谁就是我们的敌人;谁上一天班,谁就是我们的死对头。”顾然复述。 “视情况,我可以认定你打算发动叛乱。”资本代表·苏晴说。 “对了,陈珂,我和你说一件事,你说过不过分——我不小心把mv说成了.” “赶紧换衣服去吧!”倒好水的何倾颜,瞄准更衣室,用纤细的肩膀撞他。 陈珂灿烂一笑。 顾然进更衣室换衣服,苏晴想了想,把三人合租的事情与陈珂说了。 此外,还仔仔细细交代庄静与顾然的关系,以证明顾然住进她(苏晴)家里,并非她的意思,她也被迫无奈。 “哦。”陈珂点点头,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没反应过来。 原本一些没在意的事情,此时她忽然在意起来——周六周日,菲晓晓一直让她约顾然出来玩。 可她迟疑着。 【是否想和顾然在一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只有‘是’或‘否’,且必须回答的话,仔细思考之后,她的答案是‘是’。 就算是‘是’,她也不会采取确切的行动,毕竟她刚进入{静海},还在熟悉工作,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完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此外,人会害羞,女人比男人更害羞——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是矜持,教育也偏向让女性处于更害羞的立场。 她作为女性,主动去示好,难免感到羞怯。 羞怯:害羞,又怕被拒,所以胆怯。 可听了苏晴的话,她不禁开始迟疑,自己是否应该采取一些行动。 “珂珂,我和你说,我们现在零花钱断了,特别可怜.”何倾颜聊起三人周六、周日的事情。 她说得生动有趣,滔滔不绝,苏晴没什么可补充的。 至于和顾然接吻的事情,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她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暴雨,想起顾然在车上评价她的话,不禁期待这场暴雨结束后、躲雨的人群还没有上街的场景。 “我换好了。”顾然从更衣室出来。 她回过头,见何倾颜依旧和陈珂聊天,便放下咖啡,走向更衣室。 她与顾然错身而过的时候,顾然对她露出微笑,好像两人也时隔两天才见面。 她没有表情,进入更衣室,锁上门,换好衣服,准备出来的时候,才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低头一笑。 她认为,这个笑单纯是因为她觉得顾然幼稚。 何倾颜与陈珂是一起进入更衣室的。 顾然、苏晴隐约能听见何倾颜一边换衣服,一边描述顾然如何晾晒苏晴内衣的声音。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苏晴甚至踹了顾然的椅子一脚。 顾然很无辜,提议猜拳的不是他,赢下猜拳他也全凭实力,他何罪之有啊? 换好衣服,四人拿着伞去疗养楼。 “顾然,你给新来的病人取了什么外号?”何倾颜问。 “我怎么会给病人取外号?”顾然又不傻。 “得了吧伱,你是惯犯了。”何倾颜不屑,“说呗,我保证苏晴不扣你工资。” “都说了我不会给病人取外号。” 走进疗养楼,医生、护士彼此打招呼。 “顾医生,早上好~”王护士笑容活泼,充满活力。 “早上好。”顾然也笑道。 “准备查房吧。”苏晴宣布。 一伙人从101病房,依次查到302病房,贪吃蛇一样。 查完房,总算有一种正式开始上班的感觉。 上午,四人与新来的病人——顾然称之为‘格格’——进行聊天,想办法找出真正的主人格。 跟着一起进入谈话室的,有101主管护士·王怡、护士长·江雯。 两位护士带着‘格格’先进谈话室,顾然一进去,看见护士长,霎时间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就像马戏团的猴子,听见驯兽师虚空抽了一鞭子。 格格与两位护士坐对面,看见四人身穿白大褂坐下来,格格说:“我觉得我像犯人。” 王怡小声告诉她:“有护士长在,他们坐在对面更难熬。” “护士长能管医生吗?”格格好奇。 “{静海}的氛围很好,尊老爱幼,所以谁的年龄大、谁的嗓门高,谁说了算。” 护士长越过格格,盯着王怡。 有护士长在,王怡这位护士也难熬。 坐好之后,苏晴第一个开口,她问:“你现在是徐恬,还是徐不恬?” “你们是精神医生,看不出来吗?”格格反问。 “我们是医生,医生是看病的,不是玩猜谜的。” 格格点点头:“我是徐不恬。” 也就是不爱学习、喜欢玩游戏的人格。 “你知道你自己的处境吗?”苏晴问。 “知道。”格格说,“我妈希望喜欢学习的徐恬是她女儿,让你们把我像程序一样,在开机自动启动‘禁止’,也就是将我优化。” “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是主人格,就算你成绩再差,你妈妈也会选择你。”陈珂说。 格格不屑一笑,少女的叛逆。 她说:“我看过一个句子,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她想要爱学习的徐恬,我怎么说有用吗?” “你父亲呢?”苏晴问。 “他?一個软蛋,比我妈都不如,如果说我妈爱憎分明,他就是既想要又不敢说、只好装出一副被迫的狗样。” 顾然认真点头,认真在咨询记录上写下:徐不恬人格对父母有清晰认知。 格格忽然看向他:“帅哥,如果我是你女儿,你会怎么选?” 所有人看向他。 “这还用选吗?我当然选自己的女儿。”顾然回答得字正腔圆,“所以作为医生的我们必须负责,找出真正的主人格,把女儿还给你父母。” 说完,他看向护士长。 护士长微笑着点头。 彷佛表演骑自行车的猴子被奖励了一个香蕉,顾然感觉自行车的轮子都好使多了。 何倾颜斜眼看他。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格格忽然自语似的说。 “什么?”苏晴问,留意她的细微表情和语气。 “你们听说过‘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格格说。 “你的知识面很丰富。”何倾颜纤细的手指转着笔,“你该不会其实没有人格分裂,而是在演戏吧?” “玩游戏也能学到知识。”格格瞥她一眼,“既然你们知道,那我” “请仔细说一下,我不太清楚。”王怡说。 “普罗克拉斯提斯会让客人在一张非常特别的床上过夜,如果客人比床高,他就用锋利的斧子把他们的腿截断;如果客人比床矮,他就把他们的身体拉长,这就是‘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 “啊。”王怡恍然,“削足适履。” “对。”格格点头,忽然又说,“还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这个名字我记老半天。” “你举这个例子,想说明什么?”苏晴问她。 “我想说,人类为了方便自己,会将一切纳入规则,比如北斗七星、猎户座,其实星星只是星星,我的双人格为什么一定要被纠正?就因为和你们不一样?” “你不是自愿来接受治疗的吗?”陈珂问。 “被迫自愿,因为他们担心我会在高考的时候出现,为此,他们需要我消失,而老师、社会、法律,都觉得这样做没问题,能有什么比高考重要?” “你父母关心高考成绩,本质是关心你。”陈珂说。 “那他们为什么希望被优化的是我?”格格反问她,“这也是为了我好?哪怕我不存在了?” 辛辣的问题。 陈珂说:“那是因为你父母还不能确认谁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最后也确定不了呢?”格格问。 如果最后也确认不了,消失的大概会是‘徐不恬’,徐不恬清楚这个事实。 在场的四位医生、两位护士,一时间都没说话。 他们的责任是找出主人格,不管最终确认谁是主人格,他们都对另一个人格挥下了屠刀。 “面对这种情况,你们也没办法了?”格格嗤笑着问。 “没办法的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倾颜继续转笔,“如果你是主人格,不管你爱不爱学习,也不管你父母的意见,我们都会保护你;你是第二人格,也不管你有多可怜,我们都会消灭——” “嗯哼!”护士长发出提示音。 何倾颜不说了,学顾然的样子,挺直了背,目不斜视,手中的笔随时准备记录些什么。 她不怕护士长,但觉得怕护士长有意思。 格格打量她和顾然:“你们两个像新闻联播里的主持人。” “噔噔噔,嗯嗯嗯~嗯嗯!”顾然发出北京时间七点的音效,“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何倾颜说。 “今天是八月十九号,星期一,农历、农历.” 何倾颜说:“你这样是要被扣钱的。” “.今天的主要内容有,{静海心理诊所}顾然医生遭受办公室霸凌,在上班途中被扣工资写检讨,接下来是顾然医生的现场采” “闭嘴。”苏晴轻描淡写,都没看顾然一眼。 顾然就闭嘴了。 何倾颜继续以女播音腔说:“就像躺在‘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上,脑袋多余,被砍掉脑袋一般安静了。” “哈哈哈!”格格大笑起来。 护士长没说顾然、何倾颜,她知道两人是为了缓解压抑的氛围。 顾然叹道:“人生真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说得真好!”格格都快鼓掌了。 比起吐槽“这是什么暴露年龄的大叔发言”,“说得真好”反而更伤人心。 陈珂笑着转移话题:“不恬,如果你是主人格,你有想过将来怎么生活吗?” “打游戏啊。”格格回答,“我做陪玩,游戏水平也行,大概能做到二十五岁,乐观一点,三十岁都可以。之后我就写书,写我的一生,双重人格、游戏少女、如果到时候你们非常有名气,麻烦你们替我写序,这样我就能靠存款和版税活得很好。” “再签一个器官捐赠,墓地国家也给你报销。”何倾颜给她指了一条死路。 “真的吗?” “你死的时候,只要政策没变,就是真的。” “也行。”格格点头。 “自传啊,挺好的。”陈珂鼓励道。 “我还没想好取什么名,你们看过很多这类的书籍,替我想一个,要大卖的。” “《我在庄静教授手里的日子》。”顾然说。 格格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打游戏很厉害吗?”苏晴忽然问。 顾然、陈珂、何倾颜立马知道,她打算从游戏上突破。 人总是会在感兴趣的话题中暴露自己,格格是喜欢玩游戏的人,可能会在游戏中不知不觉暴露自己。 “靠打游戏厉害挣钱很难,关键是陪玩,我可以演示给你们看。” 苏晴点头。 王怡将手机还给格格。 “在陪玩网站上注册就行了,需要提供资格,什么段位、语音之类,我段位高,声音好听,又是女高中生,所以半小时60块钱——单子来了。” ‘喂喂,真的是女高中生吗?’ “是啊~” ‘卧槽!声音真好听!有没有才艺?’ “崽种!喊妈妈!” ‘我下单了妈妈!’ 格格闭了麦,对医生们说:“就这样,打游戏的都吃这一套。” 苏晴看向顾然,她没记错的话,顾然说自己如果不从事心理专业,就去打游戏。 顾然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打游戏。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静海。 穿白大褂的苏晴、何倾颜、陈珂,各有各的风采。 苏晴清冷正经; 何倾颜烂漫嬉笑,像制服诱惑; 陈珂温柔细腻。 此外,不是打游戏的坏,是有坏人打游戏。 ———— 《医生日记》: 治疗双重人格,算不算杀人? (庄静批语:法律上算不算?父母有没有仇恨?) (本章完) . 第104章 蜡烛已经被淘汰了吗? “这次咨询能不能到此为止?我得陪我的客户儿子打游戏。”格格指了指手机。 “当然,”何倾颜一笑,“亲子时间是最重要的。” 她放下笔,轻轻一推手里的咨询记录,咨询记录在桌面上一路滑至格格面前。 “请签字。”何倾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根本没有签字这个流程。 格格拿起咨询记录,看了两眼,放下的时候,她同时也把手机放下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王怡看了一眼何倾颜的咨询记录,上面有一幅素描画:一张床,一个手持斧头的黑影,徐不恬躺在床上,鼻子以上的部分超出床。 有三个细节: 1、斧头锋利逼真; 2、黑影的眼睛如同真人; 3、躺在床上的徐不恬没有眼睛。 看这幅画,王怡有一种自己代入“徐不恬”的感觉,彷佛自己的眼睛落进了“徐不恬”无眼的眼眶里,直面锋利斧子,要被砍掉半截脑袋。 背部发寒。 职业心理师的画,果然不能乱看。 “确认一次,”苏晴问,“你现在是徐恬?” “是。”格格回答。 苏晴将咨询记录往后翻了一页:“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 “清楚。” “有什么想说的?” 格格低着头,双手放在桌上,玩着指甲,面对苏晴的问题,脑袋轻轻摇了摇。 “徐恬,”陈珂轻声问,“你可以和我们说说话,什么都可以。” 格格·徐恬继续玩手指。 陈珂等待了三秒,确认她不会主动说话后,又问:“如果你是主人格,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读书。” “学海无涯,但读书的时间早晚会结束,结束你打算做什么?”陈珂又问。 “教别人读书。” “是做老师吗?” “嗯。”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你想成为哪一個阶段的老师?”苏晴问。 顾然在咨询记录上写下:格格继续玩指甲。 写完,他刚一抬头,又迅速低头,把‘格格’改成‘徐恬’。 “除了读书,教别人读书外,你还想做什么?”何倾颜问。 她问问题的时候,不像心理医生对待病人,更像是她自己对徐恬充满好奇。 格格摇头。 同样是摇头,表达的含义却不一样。 “伱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苏晴问。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我还想成为宇航员。” “当然可以。”陈珂道,“随着航天事业的发展,宇航员会越来越多,普通人成为航天员的机会也越大,你成绩优秀,可以以科研人员的身份成为宇航员。” “有精神病,也能成为宇航员吗?” 格格·徐恬依旧低着头。 在场众人对宇航员的选拔条件并不清楚,但从一般常识考虑,有精神病史的人,恐怕无法获得资格。 不仅是宇航员,任何职业,当得知格格·徐恬有精神病史,还是会切换记忆的双重人格,会录用她吗? 或许,她不回答‘想成为哪一个阶段的教师’,就因为知道自己很难成为正式的教师。 哪怕有明文规定,不得歧视出院的精神病人。 可是,法律还规定不准盗窃、不准闯红灯、要带头盔。 凡是法律禁止的,都是正在发生的,有人在干的。 再往深处想,格格·徐不恬打算做陪玩、准备自己写书,不参与工作,不过度进入社会,是不是也因为如此?害怕自己会被歧视? “徐恬,”顾然开口,“你用过蜡烛吗?” 格格·徐恬摇头。 “我出生在很穷的农村,小时候经常停电,或者为了省电,会使用蜡烛。蜡烛要立起来,会先滴一些烛泪,人也是这样,要想在生活中站稳,难免要用汗水、泪水、寂寞、痛苦作为地基。” 格格·徐恬不说话。 “现在学习压力大,学生心理问题已经是普遍现象,如果你成为心理辅导师——这并不需要清醒梦,你同样可以成为老师; “或者成为特殊学院的老师,去教那些有先天疾病的孩子读书,这时候,你的精神病史,反而会让你获得更多机会,认为你能更理解、更有耐心对待那些孩子。” “不用那么悲观,”苏晴说,“你只是双重人格,我们能治好。” 格格还是不说话。 苏晴看她一会儿,用轻柔悦耳的声音淡然道:“今天到这儿吧。” 护士长与101主管护士带格格返回病房,四位医生依旧在谈话室内。 顾然活动着身体。 “有句话叫庸人自扰,”他捏着肩膀,“徐恬就是想太多,宇航员可能有点困难,教师还是不成问题的。” “都怪你举的例子没有代入感,”何倾颜说,“现在谁还用蜡烛啊?除了西餐厅,我都没见过。” “时代的局限性。”苏晴道。 “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句话也有局限性吗?” “从徐恬身上,如果分辨不出谁是主人格,”只有陈珂在正经开会,“我们或许要问一问她的家人和朋友,还要亲自去她的学校、卧室看看。” 苏晴点头。 顾然双手抱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所有精神病,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双重人格也不例外,徐恬本人或许也习惯双重人格,彼此将彼此当成对抗世界的战友——你们说,她们会不会是串通好的,故意不说谁是主人格?” “啪!”何倾颜合掌,“这个思路如果写成,一定能大卖!说不定还能改成电影!” “那我要不要自己先写呢。”顾然沉吟。 苏晴说:“陈珂,你和顾然一起,今天下午跑一趟,去徐恬家里看看,如果有日记,一定要找出来。” “好。”陈珂点头。 顾然不寒而栗。 如果有一天他得了精神病,他的日记也会被毫不留情地翻出来。 然后,等他的精神病治好,苏晴她们就会时不时说‘顾然,没事的,你生病的时候我们也帮记着日记呢’。 不寒而栗。 但凡有这一天,他宁愿装疯一辈子。 可日记很重要。 分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多重人格,有时也会像《哈利波特》里,金妮与伏地魔日记对话一样在日记本上聊天。 “我也想出去玩。”何倾颜申请外出。 “顾然现在没有主管的病人,陈珂又比较仔细,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照顾好你的朱虹。”苏晴拿着咨询记录起身。 去病人的家里,不是说去就能去,需要提前和家属预约,还要提醒他们,尽量维持病人居住环境不变。 哪怕是内衣也不要特意收纳,这也是女医生存在的意义之一。 判断谁是主人格,穿衣风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上午的时间,除了与徐恬父母预约上门时间,顾然就是和拔河老头交流。 两人泡在体育馆的泳池里,顾然向他请教拔河之术。 ◇ 疗养楼。 徐恬、谢惜雅、刘晓婷一起逗狗的时候,101主管护士抽空登记四位医生的咨询记录,轮到顾然的时候,她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咨询记录找到护士长。 “护士长。”她轻声说着,将咨询记录递给她。 护士长接过,一边看,一边低声问:“怎么了?” “这里。”王怡指着被涂掉‘格格’。 护士长看了一会儿,扭头看向王怡:“顾医生呢?” “在体育馆和201房病人游泳。” 护士长看向苏晴,苏晴正思索着什么。 “苏医生。” 苏晴抬头:“护士长,你来得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你先看看这个。”护士长把咨询记录给她。 苏晴一眼看出是顾然的字迹。 护士长点出‘格格’。 苏晴看了一眼便笑了。 护士长心里有点佩服这些医生思维的活跃,她看见‘格格’,还要想一会儿才能反应是什么意思,苏晴却能立马反应过来。 或者. “苏医生,顾然医生平时和你们交流病情的时候,也是用‘格格’称呼徐恬吗?”她怀疑苏晴是否早就知情。 苏晴笑着摇头:“我会收拾他的,您放心吧。” “我知道顾医生没有恶意,但给人取外号毕竟不好。”护士长说。 “嗯。”苏晴点头,“护士长,现在医生多了,我想在下午开几门课。” “开课?” “一些精神病院、疗养院,会开设一些课程,病人有特长就可以做老师,我们医生护士有特长,也可以担任教师。” “是因为徐恬想成为老师吗?”护士长问。 “有这方面的原因。”苏晴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从刘晓婷喜欢笑话开始。 她也正好通过音乐课的方式,对刘晓婷等病人尝试使用音乐疗法。 “但是,”护士长有些迟疑,“徐恬能教什么呢?真教大家读书吗?” “读童话书,或者文学经典,如果是徐不恬,可以带大家打游戏,谢惜雅、刘晓婷两人应该会喜欢。” 护士长点点头。 通过授课的方式,不但能增加病人的自信,还能提高社交密度,是一种很不错思路。 苏晴盯着手里的咨询记录,忽然问护士长:“或许顾然给她取外号‘格格’,只是因为不好称呼徐恬、徐不恬?” “苏医生,你是下一任院长,我希望你不要在工作中掺入过多的私人感情。”护士长盯着苏晴。 “我和他没有私人感情,只是凡事都往好处想。”苏晴将咨询记录还给护士长,语气平静,甚至冷漠。 就是脸有点热。 她走到台上,轻轻拍手,吸引所有病人的注意力。 “宣布一件事情,”她说,“从今天开始,我打算每天下午开设课程。 “我、何医生、陈医生、顾医生,每个人都会开设一门课,大家也可以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一技之长。 “哪怕没有,只是想学,也可以开设课程。费曼学习法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以教为学,是一种很高效的学习方法。 “几个月的时间,甚至可以学会一门外语。” “此外,主管医生要求开设课程的病人,必须服从医嘱,担任教师开设课程。” “我们必须上课吗?”刘晓婷问。 “除非生病,身体不舒服。”苏晴回答。 “苏医生,你打算开什么课?”穿黑色jk百褶裙、双腿白皙的谢惜雅好奇道。 “音乐课,主要是钢琴,还会教大家合唱之类。” “其他医生呢?”谢惜雅又问。 苏晴对她微微一笑。 谢惜雅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不禁感到羞涩。 “这我不清楚,”苏晴回答,“我之前也说了,开设的课程不需要自己擅长,他们会开什么课,我也好奇。 “大家现在可以认真思考,要不要开课,如果开课,想开什么课。 “想好了,找自己的主管护士登记,需要的器材医院也会为你们准备。” 说完,她走向谢惜雅、刘晓婷、徐恬三人的小圈子,还有刘晓婷的宠物狗。 “惜雅,”苏晴朋友似的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谢惜雅想了想:“我好像没有特长,也没有想学的。” “你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对一般人来说已经算特长了。”苏晴说,“当然,高尔夫、骑马等户外运动不行。” 谢惜雅看向另外两位:“婷姐、小恬,你们呢?” “晓婷可以开一门笑话课,”苏晴笑道,“我会让命令顾然认真上每一节课。” 刘晓婷哈哈笑道:“好啊!” 只要抑郁症没发,她现在开朗积极许多。 是因为捐款吗? 还是宠物疗法,亦或者抗抑郁药,还是说和其余病人交流? 就像‘至少有一半的广告费浪费了,但不知道哪一半浪费’的名言一样,各种疗法中,肯定有无效的,可没有谁能准确说出到底哪一种无效。 只要没有严重不可逆的副作用,能用什么疗法,就用什么疗法。 苏晴又对徐恬说:“你的主治医生还没确定,所以.” “我明白。”现在是徐不恬,她挠着小狗脑袋,“听说执行死刑的时候,一共三针,一针镇静剂、一针肌松药、一针氰化钾,只有氰化钾是强行心脏停止的致死药。 “负责注射的三位法警,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哪一针,这样可以降低心理压力——你们四个人一起负责我,决定注销我哪一个人格的时候,也能四个人一起负担。” 苏晴看她一会儿。 “就在我们谈话完,”她语气平静,“顾医生说,徐恬、徐不恬或许知道谁是主人格。” 徐不恬只是笑了一下,低头继续逗小狗。 “小恬,逃避只是一颗暂时的止痛片。”苏晴只说了一句,没有在这个话题深入。 她又对徐不恬说:“你不是要写吗?可以用‘你们其实彼此谁是主人格’作为题材,然后向李笑野请教怎么写作。” “然后你们通过我写的,判断谁是主人格?”徐不恬语气带刺。 “小恬。”刘晓婷劝说,“苏医生没有恶意的。” “顾医生也只是随口一说。”谢惜雅道,“李笑野,就是认为我们是外星人的作家,还认为顾医生比我们都要不正常呢。 “之前‘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就是他们两个闹出来的,他还经常写检讨,给我们取外号。” “取外号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苏晴好奇。 “我们有偷听到你因为取外号的事情让他写检讨。”刘晓婷笑了。 “给我取的什么外号?”徐不恬抬起脸。 苏晴一笑:“格格。” “格格?”jk少女、麻辣烫年轻老板娘、双重人格少女同时道。 jk少女第一个掩嘴笑起来。 年轻老板娘和人格少女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的幽默感还有救。”刘晓婷笑道。 “格格.”人格少女沉吟着,“不错,如果放在里,足以单独写一章。” “虽然你觉得不错,但毕竟是给人取外号,待会儿我要罚他的。”苏晴说,“总是罚钱、写检讨也没意思,你们觉得这次罚他做什么好?” “让他女装!穿jk!正好小雅这里好多jk!”刘晓婷不发病的时候思维活跃。 “婷姐,你为什么要奖励他?”格格少女措辞似乎不解,脸上却全是迫不及待。 体育馆,泳池里。 “啊切~!” “感、感冒了?”拔河老头问。 顾然轻声吸了两下鼻子:“可能,待会儿我泡杯板蓝根。” “我去泡吧,”岸上的201主管护士笑着说,“唐老头,你也喝一杯。” 拔河老头还没喝,脸已经像是吃了中药般蜷缩在一起。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静海。 雨天游泳,似乎感冒了。 徐恬、徐不恬在撒谎,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她们知道谁是主人格。 我没意见。 想到一句话,史铁生《我与地坛》里的——当然,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 史铁生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理解这句话,放在格格少女身上也无不妥之处。 ———— 《医生日记》: 或许徐恬、徐不恬知道谁是主人格? (庄静批语:这才是最难的,技术上、感情上。) (本章完) . 第105章 与陈珂医生在户外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然身材有多好,已经在女护士间传开了。 “那个肉啊,看起来都很硬,更别说摸了!” “腹肌呢?腹肌腹肌?” “不运动的时候只有一点点,但稍微使劲”302主管护士轻抚自己的腹部,“块·块·分·明。” “喔~~!!” “臀部翘不翘?” “穿泳衣那里的规模怎么样?” “不可以色色啊!” 护士们过足了嘴瘾。 最终,302主管护士总结:“肩宽、腰细、大长腿,挺拔匀称,唇红齿白,大脑聪明,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 一群或白或蓝护士服的护士们,纷纷摇头。 302主管护士手指在空中虚点两次,说:“尤物。” 她们彼此对视,下一刻同时笑起来。 同样吃午饭的顾然,此时完全笑不出来。 “女装?” “这是大家的决定。”苏晴语气平静淡然。 “别胡闹好不好。”顾然说。 “胡闹?nono。”何倾颜摇指,“mr.顾,你看过《心灵点滴》这部电影吗?里面的主角也是一位心理医生,为了给病人带来快乐,他扮成小丑、大猩猩、插上翅膀演天使——你也得有这种精神。” “如果你们扮成大猩猩,我女装未尝不可。”顾然道。 “我们没有给病人取外号。”何倾颜说。 “我也没有,就算有,也已经受过惩罚了。” “格格。”苏晴说出那个外号。 “什么格格?” “你写在咨询记录上的徐恬的外号。” “那是我写的错字,什么时候变成了外号?诬陷人的时候请拿出我无法辩驳的证据。” “珂珂,催眠他。”何倾颜道。 顾然赶紧抬手,挡住陈珂的视线。 陈珂被他的夸张反应逗笑了。 给她充足的时间,她也未必能成功催眠一位心理师,更别说“看一眼”就让顾然答应女装。 “我办不到,”她笑着说,“庄静老师或许能‘一眼催眠’。” “你太小瞧我妈了。”苏晴微笑,“她想让顾然女装,不需要催眠,只需要下命令就可以。” 何倾颜同样笑了:“不是‘院长’对‘医生’的命令,而是‘苏晴’对‘苏小晴’的命令。” “人身侮辱了啊,你们适可而止。”顾然没笑。 “你也考虑一下,满足谢惜雅、徐恬、徐不恬、刘晓婷的愿望,”苏晴看他一眼,“她们讨论很久,对这件事很期待。” 陈珂建议:“不是要开课吗?顾然伱可以开‘话剧课’,扮演一位女性,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女装了。” “珂珂,你这建议说得虽然好,但彷佛顾然自己想女装一样。”何倾颜道。 “我相信,如果是为了治病,进行话剧疗法,顾医生一定能牺牲自己,穿上女装。”苏晴说。 “你这话,表面看似在肯定顾然的医德,实质更像是警告。”何倾颜又道。 “反正我不会女装。”顾然吃了一口饭。 咀嚼完,咽下去后,吃第二口前,他补充道:“死也不会。” 三位女医生对视一眼,一种默契油然而生,上班期间有了第二个乐趣:想办法让顾然女装。 午饭结束后,断指阿姨检查盘子的时候,发现今天的剩饭剩菜比往常少,还以为今天的饭菜好吃或者合胃口,决定以后多做。 在办公室休息半个小时,顾然与陈珂出发,打车前往徐恬的家——路费诊所会报销。 网约车是一辆白色的日产轩逸,少见的是一位女司机,看起来年纪竟然还不大。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顾然、陈珂两人坐在后排。 他们都没说话,彼此独处这是第二次,虽说相互已经算熟了,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题。 第一個开口的是女司机:“可能会比预计时间晚。” “没事。”顾然应道。 今天下暴雨,前方又有一辆公交车,慢也没办法。 趁着已经开口,顾然对陈珂说:“多重人格的出现,通常是为了逃避痛苦,徐格格逃避的是什么痛苦?” 为了保护隐私,他没说‘徐恬’。 而且,到底是徐恬,还是徐不恬,目前还不清楚。 “以目前收集的资料来看,似乎是因为学习压力。”陈珂分析。 “也可能是失恋。” “说不定会是校园暴力。” “你们是{静海}的心理医生?”女司机忽然问。 “是的。”这次是陈珂回答她。 “我经常看《人心大于宇宙》节目,”女司机声音热切了一些,“那些心理师都好厉害,特别是《街头随机催眠测试》那一期,太可怕了,心理医生真的能那么轻易催眠别人,让对方给自己转账吗?” 庄静二十五岁时也上过《人心大于宇宙》。 挑战的项目是:在海城街头,随机让十位路人流泪。 这期节目当初被公众认为太假,因为十位路人,有三个当场说出自己的犯罪经历,在镜头前被警察带走了。 而如今,这假的离谱的经历,再也没有人怀疑。 哪怕有一天,传出庄静催眠了哪个国家的总统,至少也有四成人会相信。 毕竟八成的人认为,庄静催眠总统,缺的只是和总统见面的机会。 当然,总统会像检查身体一样每天检查精神状态。 “那需要很厉害的催眠能力。”陈珂解释。 “也就说,是真的?” “是真的,但一般那么厉害的催眠师,是可以合法合理地轻松赚取金钱,不需要去行骗。”陈珂说。 “我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你们,可以吗?”女司机说。 陈珂看了一眼顾然,低声说:“菲菲在外面都不敢说自己是律师,就怕这种情况。” 顾然笑了。 “好啊。”陈珂回女司机。 结果她和女司机聊了一路,女司机快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女司机父亲喜欢赌博,没有倾家荡产,但个人收入全部用在了赌上面,偶尔还会向亲戚借钱之类。 她几乎是母亲一个人养大的。 家庭环境虽然不好,但她自己也没有‘刻苦读书改变命运’的意志和天赋,读了一所普通大学,文科,出来后理所当然找不到好工作。 车是她妈妈抠出来的钱给她买的二手,现在白天跑滴滴,晚上学习——毕竟是本科,能考公务员。 “一开始,我放不下面子,也不爱交际,抗拒跑滴滴,”女司机说,“现在习惯了,觉得跑滴滴也不错,收入还行,看书就没办法往死里认真,我该怎么办?” 陈珂沉吟。 “没办法。”顾然直接回复,“心理医生不是会开光的大师,几句话就能让人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没办法吗?”女司机像是自言自语。 “问题出在哪儿,怎么解决,你自己其实都清楚,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顾然说。 “能不能催眠我,让我认真学习?” “学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催眠只能解决一时半会儿的事情。”陈珂道。 “不有那种‘我打个响指,你就进入催眠状态,认真学习’吗?” “那是电影。”顾然说,“如果能长期催眠,设定催眠指令,当初我说什么也要学催眠。” 陈珂、女司机都笑了。 女司机又叹了口气:“生活真难。” 到了徐恬家的小区门前,顾然先下车。 陈珂在下车前,对女司机说:“你的问题我们没办法,但我最近——其实是今天——听了一句话,可以送给你。” “什么?”女司机好奇。 “蜡烛想立稳,需要滴一些烛泪,人也一样,想在生活中站稳,需要汗水、泪水——你有没有流过泪? “不是没有付出努力,却抱怨生活好难的眼泪,而是为了生活努力到流泪?” 不等女司机回答,陈珂便下了车。 “我可要收版权费了。”顾然笑道。 “待会儿请你喝咖啡。”陈珂也笑着说。 “咖啡就算了,奶茶吧。” 陈珂正打算说什么,远处传来声音。 “顾医生!陈医生!”徐恬母亲穿着家居服从小区深处走来。 双方寒暄之后,陈珂不放心地问:“徐恬的房间有没有保持原样?” “除了打扫卫生,我没动里面任何东西——两位医生,最近我问了很多人,都说孩子可能会为了逃避学习伪装成多重人格,我们家恬恬会不会也是啊?” “如果是,您打算怎么办?”陈珂问。 “当然是和她好好谈一次,”徐恬母亲想也不想地回答,“她只要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了,可以打游戏放松。” “学习多久、成绩多好,才算认真?”顾然好奇。 “稳中向好就可以了。” “你不会觉得徐恬是天才,什么都能做到吧?”顾然忽然问。 徐母看他,声音冷了一些:“顾医生,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徐恬实在不算什么特别聪明的人,能获得现在的成绩,已经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你应该心疼她,而不是要求她稳中向好。” “我当然心疼她,稳中向好只是我的希望,而且明年就要高考了,吃一年苦” “您放心!”陈珂略微提高声音,但依旧柔和,“你们来的那天,验表您也看过,眼动频率差异、脑电差异、皮肤电阻差异,还有心理测试量表,都差异显著——徐恬确实有多重人格,数量为一。” 或许是因为与顾然发生了一些豆芽似的小争吵,徐母不再多言。 到了徐恬家里,两人挖掘兵马俑般小心翼翼地观察和搜寻,试图找到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无所获。 徐母送两人。 去小区大门的路旁,绿化极好,绿叶成荫,在暴雨中苍翠欲滴。 徐母问:“陈医生,你们医生现在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模糊的判断,觉得谁是主人格?” “还没有。”陈珂带着歉意回答。 “非要说一个呢?”徐母一定要知道答案,“作为病人家属,我有权力这么问吧?” 陈珂沉吟片刻,说:“副人格一般喜欢表现,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徐不恬’。” “哦。”徐母点点头。 她没表现出更具体的情绪,但顾然和陈珂都能看出来,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一切都不确定,”陈珂又忙说,“就像法律一样,在这件事上,我们也只能用证据说话,经验、书本上的知识,都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我清楚,谢谢你们了。” 到了小区门口,两人告别徐母,撑着伞踱步走向附近的商场。 “她也挺辛苦的。”顾然说。 “嗯?”陈珂不解。 顾然叹气:“徐恬有父母,但今天接待我们的只有母,平时大多也是她照顾女儿,她虽然嗯,功利?但操心这件事,是需要勇气的,我想她心里也纠结痛苦。” “我还以为你看她不顺眼呢。”陈珂柔美地一笑。 “我和她又没仇,我只是希望她不要表现得太在乎成绩,这时候就应该放手,让我们医生做决定,把自己摘出去,这对她、对徐恬,都有好处。” “顾医生真是一位好人。” “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你用这么恶毒的话来骂我?” “对不起!”陈珂笑起来,“奶茶我给你点大杯!” “我想喝星巴克,我还没喝过。” 远远的,能在暴雨中看见星巴克的商标,附近还有麦当劳的黄''m''。 “星巴克的话,有超大杯。” “这个我懂,有超大杯,就没有小杯了是吧?” “不太清楚呢。”陈珂笑道。 两人进了星巴克,陈珂问顾然想喝什么,顾然让她帮忙推荐,但不要苦的。 陈珂给他抹茶星冰乐,自己要了乌龙茶,又点了两块山楂蛋糕。 他们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暴雨,边喝边聊。 “上班时间出来玩,真是惬意。”顾然喝着人生第一口星巴克。 “苏晴如果知道,会让我们写检讨吧?”陈珂也兴致勃勃。 “说不定会开除。” “不至于吧!” 两人相视一笑。 吃了几口蛋糕,顾然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有件事想咨询你一下。”顾然说。 陈珂也正准备开口,想问他住进别墅,与苏晴、何倾颜同居的生活怎么样。 “嗯,你说。”她望着顾然的眼睛。 “我问的问题,比较那个。” “哪个?” “明知故问?” 陈珂笑着抿一口乌龙茶。 “是这样——”顾然压低声音。 陈珂也下意识微微前倾,散发出年轻女子温柔的气息,就像在爱抚一样,让顾然心里出现暖意。 “——一位女性,在男女方面,能完全装成没有感觉吗?” 陈珂细嫩的唇抿起。 “又或者,对男女之事真的没有任何感觉?” 陈珂坐直身体。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下午。 第一次户外。 现在户外这个词听起来都色情了。 第一次喝星巴克,没人请客不喝,陈珂请客。 向陈珂请教了女性在男女方面的事情,虽说弄清楚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我还是对静姨的事好奇。 陈珂的反应很奇怪,不像是因为话题生气,更像是对此很有研究? 应该是我弄错了。 ———— 《医生日记》: 父母会将孩子的第二人格当成自己的孩子吗? (庄静批语:归根究底都是自己的孩子,但必须选择的话,只能选自己亲近的孩子。) (本章完) . 第106章 互相请教 “嗯?”顾然双手交叠在桌面,望着陈珂。 陈珂看向屋外的暴雨,用吸管搅拌乌龙茶里的冰块。 云层间,隐约有雷鸣。 “陈医生?”顾然窥视她秀美的脸。 陈珂含住吸管,一边喝,一边看着他。 “我这个话题是不是太冒昧了?”顾然试着问,“但请你放心,就像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样,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对不起。” 陈珂放下乌龙茶。 她也双手交叠在桌面上,望着顾然说:“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听说?”顾然不解。 陈珂正想开口,忽然店里另一桌的声音飘过来。 “我还以为那两个人在相亲呢,现在看又不太像,上次我和一个男的相亲,也是在星巴克,对方紧张得把杯子上的标签都揉碎了.” 陈珂坐直身体,交叠在桌面的双手,一只手重新扶着杯子,另一只手拿着吸管一戳一戳的。 “听说什么?”顾然没变,装作没听见。 “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人。”陈珂声音更低了。 顾然想了一下,没明白,问:“哪种人?” “没感觉。”陈珂喝乌龙茶。 顾然又沉吟了,还是没明白,继续问:“真的没感觉,还是装作没感觉?” “真的。” “.哦。” 顾然喝抹茶星冰乐。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可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怎么就还遇上了.真没感觉的人呢? “嗯?!”他咽下嘴里的液体,“庄静老师每天给你做心理咨询,难道就是——” 陈珂点头。 “哦。”顾然点点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继续喝星冰乐。 陈珂看他,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下。 她抬起头,中指将秀发勾在耳后,说:“看来你没有听说我的情况。” “当然!”顾然立马应道,“庄静老师怎么可能泄露客户的隐私!” 他没好意思用‘病人’这个词。 陈珂大概清楚了,了解情况的苏晴她们也没说,那顾然为什么会问这個问题呢?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她好奇地直接问出口。 “是我一个朋友.” “哦~”陈珂笑着点点头。 “.真的是我朋友!”顾然强调。 “嗯嗯,你说,我信伱呢。” “是这样的,”顾然双手再次交叠在桌上,“他呢,有一位女朋友,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他女朋友没有任何反应。” 陈珂眼睛看着虚处,思考了两秒,又回过神望着顾然。 “既然是男女朋友,真的没反应,还是假的没反应,应该很清楚,”她说,“如果没反应,进进去的时候应该清楚。” 顾然连连摆手。 “没、没到那一步!”他说。 “哦。”陈珂点点头,然后喝乌龙茶,脸有点烧。 “只是接吻,嗯,也动手动脚,不不,没动脚,就是.你懂我意思?” 含着吸管的陈珂点头。 顾然继续道:“他女朋友不抗拒,但脸色没有变化,身体也没有扭动之类,总之,从外表上来看,接吻前后没有分别。” “或许是她不喜欢你朋友?”陈珂试着问。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陈珂笑了:“顾然,虽然我个人有一些身心障碍,但也清楚,只要是正经人,只要不喜欢对方,接吻不会有感觉。” “你的意思是——”顾然凑近一些,“如果接吻有感觉,证明女性是喜欢男方的?” “如果是正经女孩,至少不讨厌。” “不讨厌啊。” “你和谁接过吻吗?”陈珂忽然问。 “没有!”顾然坐直身体,“我能和谁接吻?” 并非他渣男,敢做不敢当,而是苏晴警告他,不准他对任何人说接吻的事。 “我假设一个前提,”顾然说回原来的话题,“那位女性喜欢我朋友,在这个前提下,女性在接吻、被动手动脚之后,外表依然没有变化,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嗯——”陈珂抿着唇思索,“如果这样,要么那位女性害羞,要么有心事;像我一样的身心障碍,虽然不排除可能性,但可能性较低。 “最好呢,还是劝你朋友,和他女朋友好好沟通。 “你也是心理医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单方面胡思乱想引起的。” 顾然点头。 可这种事怎么能和庄静本人沟通? 他不再追问,其实答案无所谓,庄静没有感觉,他难道还帮她医治?有感觉却装作没感觉,他又能如何? 纯粹是担心和好奇,以及打发时间。 他看了一眼陈珂,不知道该不该问她的情况。 犹豫片刻,他还是开口了:“你的.好一些了吗?” “该说好呢,还是没好呢。”陈珂自己也不清楚。 没好吧,顾然能让她有感觉;好吧,除了顾然都没感觉。 “什么意思?”顾然不解,随即又立马道,“如果你不想说,千万别勉强,这种话题和我一个男的说,确实不方便。” 陈珂想了想:“是这样的,我——” 她迟疑了。 “嗯。”顾然应了一声。 陈珂又慢慢地继续说下去:“——现在只能对一位男生有感觉。” “你有新男友了?” “不,是我.单方面。” 信息量一下子暴增。 单方面?有感觉? 怎么单方面有感觉? 难道陈珂这个看起来文静典雅的女孩,也会偷偷想着男人做那种事? 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再漂亮的女人也要吃饭穿衣。 陈珂也察觉自己的语意有点过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想解释,又想着干脆就这么坦白也好。 她喝乌龙茶,任由顾然往深处想。 “只对一个人有感觉,”顾然沉吟,“挺浪漫,如果那个人知道,一定很开心。” “男生会觉得开心吗?” “当然!但人性复杂,最好还是先别说,不然那个男人说不定会轻视你。 “不是看不起,只是觉得,‘反正你只对我有感觉,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所以可以稍微敷衍,不那么用心’。” 陈珂点头。 顾然喝了一口星冰乐,冰块融化了一些,味道没一开始浓烈。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陈珂问。 “嗯——”顾然右手食指轻抚下巴,“我觉得吧,像你这样的大美女” 陈珂笑着点点头。 “.只要稍微迈出一步,对方肯定也会、至少、起码、也迈出一步,说不定噔噔噔,就蹬鼻子上脸了。” “见色起意?” “是啊,”顾然微笑,“所以你要想清楚,别因为只对他有感觉,就认定他。现在这个社会,有本事、能挣钱,单身又有什么?” 陈珂点头。 顾然忽然好奇:“那个幸运儿是谁?” 陈珂犹豫着是否直接说出来,又或者,像顾然说的那样,只是稍稍迈出一步。 她有些胆怯。 说吧! 陈珂给自己鼓劲。 【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它来得那快,来得那么直接!】 “我接个电话。”顾然拿起手机。 陈珂示意没事。 顾然接通。 “顾师弟。” “洪师兄。”顾然笑起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静海的压力大不大?” 陈珂能听见手机对面的声音。 “还行。”顾然回道,“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麻烦你。”洪师兄声音严肃了些,“我这边有一位病人,情况复杂,想问问你,静海有没有病床?” “洪师兄,这不是有没有病床的问题,静海收病人,完全由庄静教授决定,这你也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洪师兄忙说,“我这位病人情况特殊,智力非凡,尤其是在数学物理上,我是想让你在庄静教授前提一提,不成也没关系。” “这位病人是你亲戚?” “如果是我亲戚,我断子绝孙!” “你收钱了?” “如果我收钱,我阳痿!” 顾然看向陈珂,陈珂低下头,微微一笑。 “好。”顾然也笑道,“你背诵一遍《大医精诚》。” “什么?!” “希波克拉底誓言,不能再退了。” “你这.” “背不背?”顾然问。 “背背背!” “给你两秒思考,不然我怀疑你百度。” “需要两秒?开玩笑!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我正式宣誓: “把我的一生奉献给人类; “我将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和幸福; “我将尊重病人的自主权和尊严; “我要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不会考虑病人的年龄、疾病或残疾,信条,民族起源、性别、国籍、政治信仰、种族、性取向、社会地位,或任何其他因素; “我将保守病人的秘密,即使病人已经死亡; “我将用良知和尊严.” 陈珂笑得都没办法喝乌龙茶了。 “.我庄严地、自主地、光荣地做出这些承诺!如何?!”洪师兄像是在教室里,在全班面前,一手托住了掉下来的电风扇。 神气犹如纣王托梁换柱。 “行!”顾然笑着肯定,“如果你是因为良知,向我推荐病人,我也可以出于良心,在庄静教授面前提一句。” 说完,他又立马道:“可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我明白我明白,我把病人的病历发给你。” “好。” “对了,最近怎么样?你说超级漂亮的那个女同期,搞到手了没有?” “.” 陈珂左手拿杯子,右手扶着吸管,嘴唇含着吸管,双眼看着窗外。 “上班时间,就这样,我忙,等我消息。”顾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是我心理学的师兄,那些人对静海比较好奇,缠着我说情况,我就,咳,炫耀了一下我的同期的美貌。” 陈珂放下杯子,点点头,没说什么。 有点尴尬,彷佛.真的在相亲,顾然都想撕杯子上的标签了。 正当他准备提议回去的时候。 “如果说,”陈珂望着他,“那个人的人品很好,你觉得我该主动追求他吗?” “你只对他有感觉的那个人?” “嗯。” “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顾然道,“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除非他已婚,或者.不喜欢女人。” 陈珂双手捧着杯子,说悄悄话似的凑过来:“如果,他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有没有女朋友?” 陈珂使劲摇了两下头,双眼一直盯着顾然。 “那不就行了?其实有女朋友也可以追求,正大光明一点,只要没老婆就好。” “那你说,我怎么迈出第一步?”陈珂又问。 顾然手指敲击桌面,沉吟着。 “很难?你可以这样想象,”陈珂说,“如果我追求你,怎么迈出第一步,才能让你也迈出一步。” “你别介意,其实我正在想象你追求我的样子!”没说完,顾然自己哈哈笑起来。 陈珂也露出笑容。 “好难。”顾然手指点在太阳穴。 “你很难追?” “不是。”顾然摇头,“是怎么优雅迈出这一步,很难。” “请你吃饭?” “太直接了!” 陈珂也觉得好难。 “我明白了。”顾然坐直身体。 “嗯?”陈珂笑起来,顾然有一种情圣附体的气势。 “不能追。”顾然的语气是成竹在胸的淡然自信,“要吸引。” “吸引?” “嗯,你得表现出你的优点。你的优点就太多了,性格、智慧、美貌。” “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一点,顾大师?” 顾然又愣住了。 陈珂笑道:“看来顾医生只想到‘不要追,要吸引’这一句。” 顾然也笑起来:“这是总纲,细节嘛你和他聊天的时候,你可以稍微放开一些。” “放开一些?” “别说‘吃了吗’、‘在干嘛’。有一点啊,很重要。” “嗯?” “你说你去洗澡了,洗完澡一定要回他,男的就会觉得,‘哦,这个人应该对我有意思,至少有一点好感’。” 陈珂笑了。 她又问:“如果没有这个机会呢,我们很少在我要洗澡的时候聊天。” “那就工作啊,忙完之后给他回一句,平时分享一下生活,吃了什么、路上看见什么、今天的天气如何等等,就我而言,如果有女生跟我分享她的生活,我就会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陈珂又笑了。 “你笑什么?”顾然笑着反问。 陈珂笑得更厉害了,她矜持地用手抵着唇,说:“我只是觉得,你好容易觉得女生对你有意思。” “自信!”顾然加重语气,“自信才有魅力,当然,自信归自信,可以在心里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自己,实际行动上,要一点一点来,不能操之过急。” “你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你?”陈珂问。 “八九不离十吧。”顾然笑道。 “没发现你还挺自恋。”陈珂笑着回道。 “开玩笑,只是给你示范。”顾然笑了笑,“要有自信,像你这么漂亮的人,还主动迈出一步,不可能不成。” “我能在你这里买一份保险吗?” “保险?” “如果我没有成,那个人没有选择我,你赔我。” “这个意思啊”顾然想了想,然后点头,“可以,如果你输了,我一定治好你的身心障碍,我不信你会输。” 除非对方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陈珂,不然陈珂不会输。 不说其他,只她那光滑白皙的脸蛋,就能让人欣赏一辈子。 “庄静老师都治不好,你有自信治好吗?”陈珂笑道,“我要其他保证,你这个不切实际。” “你不信我?”顾然其他方面万万不如庄静,可在这方面,他自认为天下第一。 “不信。”陈珂笑着摇头。 “好,我——” 陈珂略显挑衅地轻轻‘嗯?’了一声。 顾然下意识就想让她试试【大魔法】。 可陈珂只对一个人有感觉,他现在对她用‘卑鄙手段’,让她也有感觉,算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顾然问,“我对你可是很有自信的,多大赌注我都接。” “如果我不成你娶我?” “这个.” “开玩笑。”陈珂笑了,喝一口乌龙茶,冷却一下砰砰直跳的心。 “吓我一身汗。”顾然拿起纸巾,故意擦了一下额头。 “据我分析,”陈珂说,“依你的性格,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对你也有意思了?” “不瞒你说,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说的那个人是我。”顾然笑道。 他抬手,‘我开玩笑’还没说出口,陈珂道:“是你。” “.” “我只对你有感觉。”陈珂手紧紧握住冰凉的水杯。 许久,顾然道:“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什么?”陈珂问。 “你不是对我有感觉,而是怎么说好呢.这样吧,我给你演示一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建港路星巴克。 陈珂忽然说她喜欢我。 可惜理由是,只对我有感觉。 唉,这哪是对我有感觉啊,是对【大魔法】有感觉。 虽然我获得【大魔法】没多久,也没对陈珂使用过【大魔法】,可除了【大魔法】,我凭什么让有身心障碍的陈珂对我有感觉? 这点需要向静姨报告吗? 涉及到陈珂的隐私,可陈珂的事静姨已经清楚。 先问问陈珂吧,如果她允许,就作为资料提供给静姨。 仔细一想,【大魔法】不能乱用,会影响人的认知,污染感情。 之前准备对苏晴、何倾颜随意使用,对她们‘以恩报怨’,让她们知道我的伟大,现在看来,与她们真正在一起之前,尽可能地不使用。 (本章完) . 第107章 宾馆?不,去我家。 “安静的地方?”陈珂不理解。 从她‘告白’开始,她就不太理解顾然说的话。 他似乎没有一点被告白时的惊讶、惊喜、迟疑、得意之类的感情,像是在思索什么。 “解释是解释不清的,说了你也不信,”顾然道,“我们找一个安全、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看证据。” “证据?”陈珂更不解了,这能有什么证据? 她说:“我们先整理一下思路。” “嗯。” “你的意思是,我只对你有感觉,不是因为你和我之间有.缘分,或者说感应之类,而是因为其他什么?” “是的。”顾然点头。 “因为什么?” “一种技术。” “类似催眠?” “怎么说好呢,按摩技巧吧。” “按摩?”陈珂秀美文雅的脸上闪过疑惑,“你给我按摩过吗?” “这种按摩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魔法,口说无凭,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我演示给你看。” “好,去哪里?”陈珂问。 顾然左右看了看,脑海中同时想着,哪个地方陈珂叫出来也没事。 “宾馆?”他试着问。 陈珂溪水似的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别误会!”顾然连忙道。 “没误会,我相信伱。”陈珂打断顾然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解释。 顾然愣了一下。 “但是,”陈珂继续说,“宾馆不合适,万一有监控呢?还有,我们上班外出时间去宾馆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也是。”顾然认可。 “不如去我住的地方。”陈珂提议,“菲菲不在家。” “你住的地方?” “如果不小心被认识的人看见,也可以解释,比如我资料忘在家里,你陪我去取。” 顾然想了想,去就去,反正自己问心无愧,说是要证明给陈珂看,其实只是给她捏肩。 如果不是考虑到陈珂的反应,星巴克都可以。 陈珂打车,在车来之前,两人把蛋糕吃了。 去陈珂住所的路上,顾然翻阅洪师兄传给他的资料。 天才儿童,具有强大的记忆力,一本十万字的书认真看完,连第几页用了几个‘,’都一清二楚。 然而这出色的记忆力却像一条成年疯狗,逮住什么咬什么,到了人多或者陌生的环境,病人会因为过量信息而痛苦。 病人还有一個最致命的问题:必须带一把小刀在身上,但凡有人碰他,他就拿刀刺人。 虽说没杀过人,至今却伤害了不少人,都因为精神病、未成年无罪。 至于一旦没收他的小刀,不允许病人携带,病人会像野兽一般吼叫、挣扎,犹如一朵风中的烛火,令人担心火焰伤害到自己,又担心火焰忽然熄灭。 病人家属希望,医生能让病人稍微正常一点。 具体来说,就是不携带小刀生活。 至于生活自理、人际交往,家人已经不抱希望。 “你觉得庄静老师会收治这位病人吗?”顾然说了大概情况,然后问陈珂。 “如果不是你推荐,八成不会。”陈珂回道。 庄静对这种脑部损伤造成的异常,没有兴趣,她想研究的是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 至于说病人可怜,更不是收治的理由。 世界上可怜的人数不胜数,哪怕整个海城都是{静海}的病房,也收治不完。 {静海}每年都会捐一笔钱,用于两方面: 一,资助顾然这样的穷困生,有清醒梦资质的优先; 二,帮助那些因精神病而困难的家庭。 捐出这一笔钱后,庄静不会再施舍任何善意,尤其是在收治病人上。 “难。”顾然叹气。 庄静八成不会收治的病人,却因为他的推荐可能收治,这让他更为难。 “打算怎么办?”陈珂笑着问。 “既然已经答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是‘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人吗?” 顾然笑着摇头:“实在不想做,就算答应了我也不做,不过尽力吧,说到做到的人很帅,我想成为除了颜值之外,内在也很帅的人。” “说到做到是很有魅力。”陈珂点头。 陈珂她们租的竟然是平房,在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沿着山坡下去就是海,早上海边有鱼市。 “以前这里是渔村,后来房价高了,就用来出租。”陈珂说。 两人走在汽车无法进入的小巷子。 巷子里的电线杆上,爬了不知名的花,花开得绚烂,像是一位美艳舞女跳蛇舞。 一辆警车从身后驶来,像三轮车,上面是一位女警。 女警表情像极了商场开扫地机的大妈大爷,一脸无趣。 “治安不错。”等警车过去,顾然说。 “多亏了警察,我特别喜欢这条路,尤其是晚上值班回来后,一个人静静地走着,既能散步减肥,又能胡思乱想,还能看看花。” “海城像一个花市,每家每户都是一个花盆。”顾然早就有这个想法。 陈珂笑了一下。 “我和菲菲也开始养花了,昨天和前天,我们骑着车,四处去找花。菲菲加了一个养花群,知道她是新手,许多花友送她花呢。” “将来也送我一盆。” “你想要什么花?” “价值百万的兰花。” “你真敢想!” 雨打在伞上,噼啪作响,两人笑着在狭窄开满花的巷子里往前走。 陈珂忽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顾然停住脚步。 “走过了。”陈珂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又往回走。 顾然笑道:“昼出夜归,只认识晚上的家,白天不认识了?” “嗯——,或许。”陈珂一本正经地应着,“就是这里。” 顾然抬高雨伞,打量眼前这栋屋子。 一层的平房,外表看起来略显破旧,可窗户干干净净,隐约能看见里面咖啡店般的氛围。 陈珂开门,用的是指纹锁。 门打开后,在推门进去之前,她忽然想起似的转头对顾然说:“你会对我做什么吗?” “我保证,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征求你的许可,可以了?” “你背一遍《大医精诚》。”陈珂说。 顾然直愣愣地看着陈珂。 “我是认真的。”陈珂觉得他的反应好笑,她尽量严肃。 “我觉得这时候更应该背《刑法》入室偷窃的法条。” “福城人能面不改色地欠债不还钱,却不敢对妈祖发誓,我更相信你的医德,而不是对法律的敬畏。” “有道理。”顾然点头。 “我想想——”他眼前仿佛出现一本书,读课本似的背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够了吧,你真打算让我背完吗?” 陈珂笑着推开门:“请进。” 两人在玄关换了鞋。 室内的活动空间很小,却因此很温馨,客厅厨房一体,没有阻隔,因此没有天然气,只有电磁炉。 漂亮的木质餐桌贴着厨房岛台,形成''t''字。 餐桌上有花瓶,花瓶里有几只或开或未开的百合花;还有一盒纸巾、几个垫盘子的硅胶垫、三颗橙子。 客厅区域只有一张沙发,一张矮桌。 沙发扶手边有一盏落地钓鱼灯。 “我可以坐沙发吗?”顾然问。 “随便坐。”陈珂道,“想喝什么?” “白开水。我说,你这个地方也太好了,我这辈子要是能有这样的一套房,死也满足了。”顾然在沙发上坐下。 他在钓鱼灯下摆出看书的姿态,又再次赞叹道:“梦寐以求。” “你现在住大别墅,还羡慕我们?”陈珂笑着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 “大别墅是别人的,但你们这样的小房子,一呢,我很喜欢;二,我觉得我这辈子有希望拥有。谢谢。”顾然接过水。 陈珂坐在餐桌的木凳子上,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我们也很喜欢这里,”她说,“我和菲菲聊天,经常说,如果我们将来不结婚,就一起把这个房子买下来。” “我可以喝这个水吗?”顾然问。 “你够了!”陈珂笑骂,“只要不是犯法、违背道德的事情,你不用再询问我了,我都允许你了。” 顾然嘴里已经含着一口水。 他把水咽下去:“听你说了你和菲晓晓的事,更羡慕你,还有一位可以掏心掏肺的挚友。” “我和菲菲也没有那么血腥。”陈珂笑道。 “哈哈~”顾然大笑。 陈珂笑着又饮了一小口水,望向厨房的大玻璃,八月雨水潺潺,模糊了世界。 窗外是绣球无尽夏,大朵大朵的花瓣,像是晕染的色块。 屋内,顾然的笑声清越爽朗。 她心境温馨而平和。 笑完了,顾然说:“来吧,你坐沙发这里,我证明给你看。” 陈珂拧上瓶盖,起身离开餐桌,端坐在沙发正中央。 “我要怎么做?”她有些紧张。 “我给你做肩部按摩——我双手触碰你的肩部可以?” “嗯。” 顾然站在陈珂后面,她的发丝还带着屋外的水气,尽显女性的柔美。 她的背影纤细,从他的角度,隐约能看见胸部饱满的轮廓。 让人想紧紧抱住她柔软温暖的身体。 顾然抬起双手,轻轻放在陈珂肩上。 陈珂身体立即绷紧。 顾然没有让她放轻松,【大魔法】的威力之下,她自然会放松。 为了尽快结束肢体接触,他没有留手,该用的直接用。 “如何?”一分钟后,他才稍微分神来问。 “嗯——”陈珂思索着,“挺舒服的。” 这么坦率? 不对! 顾然打量她的侧脸,她一脸享受,被按摩的那种享受。 “你没感觉?”他惊讶道。 “有啊,挺舒服的,你的手法好复杂,是什么高级按摩技巧吗?”陈珂脸上写满好奇。 在假装? 他又按了一分钟。 “怎么样?”他再次确认。 “很舒服。”陈珂点头。 “你趴下好吗?我帮你按按背。” 陈珂怀疑道:“你不会从‘肩’到‘背’,然后屁股、腿,最后给我做一个全身按摩吧?” “.不用按了。” 如此冷静,不可能是装的。 顾然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陷入十二万分的不解。 目前,他对庄静、苏晴、严寒香、陈珂使用过【大魔法】。 庄静:没有反应,但从她让他对严寒香使用来看,应该有一些感觉; 苏晴:三两下; 严寒香:不是一合之敌; 陈珂:真的没反应。 “结束了?”陈珂问。 “现在——” “嗯?” “——要么你是精神病,要么我是精神病。” “怎么了?”陈珂笑着,但语气带着关心。 顾然抬起头:“你说对我有感觉?我是怎么让你有感觉的?” “你保证,今天的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 “我保证。” “我”陈珂还是没太多勇气。 “这样!”顾然双手轻轻一撑,直接翻着坐在沙发上。 陈珂吓得身体微微后仰,心里忍不住感叹,顾然身体真是矫健。 “今天我们互相咨询,”顾然说,“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你的病人,泄露病人的隐私是犯法的。” 他用微信给陈珂转账一块钱,备注咨询费。 “正经的咨询。”顾然表情严肃。 陈珂抿唇沉吟,忽然一笑。 她也给顾然转账一块,同样备注咨询费。 两人各自收下这一块,又同时放下手机,彼此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对面。 “谁先说?”陈珂问。 “我。”顾然道。 “好!”陈珂点头。 “请问陈珂女士,你有什么烦恼?”顾然医生问。 “.”陈珂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顾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卑鄙!”陈珂小声恨恨道。 “心理医生最不缺智慧。请!” 陈珂认命了,她稍作犹豫,便道:“顾医生,我对男人没有感觉,不是爱情,是情欲,也就是说,我有正常的恋爱之情,但没办法与异性接触。” “没办法接触?”顾医生问。 “会觉得恶心。” 顾然想起自己在无人岛触碰陈珂的脚趾、在何倾颜开的蓝色宝马上不小心触摸陈珂的身体。 他正要说对不起,忽然想起,陈珂对他有感觉。 “你的意思是,”他试探着问,“你接触别的异性恶心,但接触我不会?我没有自我意识过剩吧?” 陈珂酝酿两秒,然后肯定道:“没有!” “奇怪。”顾然抚摸着下巴。 【大魔法】都不能让陈珂有感觉,他又用什么让陈珂有感觉的呢?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顾然问。 “不准说出去。”陈珂再次强调,那么温柔的人,此时也严肃带有杀气。 “嗯。”顾然肯定地点头。 “在【怒放天堂】,我们两个不小心撞在一起,互相对视的时候。”陈珂说。 “那时候就对我有感觉了?你那时还有男朋友吧?”顾然问。 “嗯。”陈珂点头。 “两个问题,哪一个‘嗯’?” “.两个都是。” “不过!”陈珂又连忙说,“不是情欲方面的,只是单纯对你有好感。对你有身体方面的感觉,是无人岛那天晚上。” “无人岛?那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陈珂说,“但那天晚上我对你有了感觉,只对你。” 顾然点头。 这么说,陈珂对他有感觉,和【大魔法】完全无关? “但是,”顾然斟酌道,“这代表感情吗?还是说,单纯的.好色?” “.你竟然说我好色?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都是老师,我可是书香门第的才女!”陈珂好笑又不服气说。 “鱼玄机也是才女,可放浪形骸,邵氏还根据她的故事拍了部情色电影,《唐朝豪放女》。” “想必顾医生已经看过了。”陈珂点头说。 “鄙人,博识多通。” “轮到你了。”陈珂转换话题,“顾同学,你有什么想对医生我说的吗?” “我有好多问题。” “咨询费都是一块钱。” “那好,”顾然调整坐姿,“第一个问题.” 【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它来得那快,来得那么直接!】 两人同时看向桌面的手机,来电显示‘苏晴。’ “.我接下电话。”顾然拿起手机。 陈珂双手放在大腿下,眼睛看向别处。 “喂。”顾然道。 “两个小时了,进展如何了?” “只听声音,我彷佛已经看见你在办公室无聊地转转椅。” “回答我的问题,顾医生。”二组办公室,苏晴坐着不动了。 “还行。” “什么是‘还行’?你有向我汇报详细行程的义务,好好说话——现在在哪儿?” “我在.” “让他把定位打开。”何倾颜的声音。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顾然说。 “真的?”苏晴略带笑意地问。 “马上就回来。”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东游西逛,但两个小时差不多了,回来吧。”说完,苏晴挂掉电话。 顾然看向陈珂:“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我们偷懒了?” “心理医生最不缺智慧。”陈珂笑道。 “下次有机会再找你倾诉。”顾然说。 “是必须找我倾诉,你欠我的,如果不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可要生气了。” “我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放心。我喝过的水,我拿走了?” “嗯。”陈珂点头。 两人走出房间。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陈珂家。 为了证明【大魔法】,我提议去宾馆,陈珂提议直接去她与菲晓晓的住所。 住所在一个美丽的小山坡上,徒步走下一百多米的山坡就是大海。 我对陈珂使用了【大魔法】,没有效果。 陈珂对我的感觉,不是因为【大魔法】?那这算什么?上天注定?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我该怎么办,怎么回应她? 陈珂真的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有感觉,所以才觉得自己喜欢我? (本章完) . 第108章 谈话 从山坡上下来,到了海边的公交站台,搭乘72路公交车,就能上{春山},直达{静海}。 暴雨天,宽敞的公交车上只有三名乘客,两人上车后,坐在偏后的双人座。 回到{静海},走进二组办公室。 “有收获?”苏晴问。 陈珂摇头:“没有发现日记,穿衣风格也统一,没有更多细节,徐恬母亲似乎经常主动打扫徐恬的房间。” 顾然看了一眼手机,四点十九分,距离下班还有 “四十一分钟。” 顾然看向悦耳声线的主人,何倾颜正玩着蜘蛛纸牌。 苏晴的视线从陈珂身上射向顾然:“顾医生,你的发现呢?” “我检查了书架,全是学习参考书,但这也不能证明徐恬就是主人格。” “理由?”苏晴问。 “徐恬的房门不能反锁,她母亲又经常进出打扫房间,可见这个房间完全在徐恬母亲的掌控之下,书架上放的书,是徐恬母亲决定的,而不是徐恬自己。” 身穿白大褂的苏晴,五指交错在下颌,陷入沉吟。 她颈部的曲线完美无缺,雪白细腻如天鹅。 “你先换,还是我先?”陈珂问。 “换什么?哦,衣服,你换吧,我就不换了,下班我直接走了。” 苏晴没说什么,可下班的时候,她以顾然上班时间不穿工作服为理由,又让他写检讨! 一天两份检讨,最多一个月,顾然觉得自己够资格开一家淘宝店,专业帮人写检讨。 五点,二组办公室都准时下班。 陈珂本打算值班,苏晴劝她,说暴雨天太晚回去有危险,也一起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晴向庄静汇报,打算在疗养楼开课。 庄静点头,没说什么。 她有意减少疗养楼的管理,让未来院长·苏晴主管,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了。 庄静这么做,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培养苏晴,她自己也想放手,更专注自己的研究。 疗养楼这边,她只负责选择病人,翻阅病历,偶尔询问有意思的地方。 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病房区,调查【心理阴影】,要么应邀去其他医院,研究复杂、新奇的精神病。 “你们三个打算开什么课?”严寒香好奇道。 “画画啊。”何倾颜说,“到时候找个裸模,顾然,你要试试吗,每小时1000?” “谁给你批的资金?”苏晴扫她一眼,“老老实实带着病人画大卫、伏尔泰,要么去动物区画动物。” “小气。不过也罢,我还舍不得顾然脱光呢,给我一万都不乐意。” 说的顾然是她的一样。 一般这個时候顾然都不说话。 “你们两个呢?”庄静笑着问自己女儿、干儿子,“小晴应该是弹琴了,小然你呢?” “我还没想好。”顾然说。 “会的太多了。”何倾颜说。 “不像我们,除了专业,只会一样才艺。”苏晴说。 顾然看两人一眼,明亮、简奢、宽敞的餐厅内,两人犹如大小姐,说出来的也像大小姐一样恶毒、小脾气。 庄静与严寒香对视一眼,都微微一笑。 见两人笑,苏晴抚平心态,收敛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与何倾颜站在同一战线了。 让顾然住进来,难道是庄静让她与何倾颜重归于好的处方药?苏晴不得不这么猜测。 “既然这样,那我每样教一点好了。”顾然说,“今天演戏,明天健身,后天讲故事,大后天开一个讲座,大大后天唱歌。” “唱什么歌?”严寒香问。 “我妈超级喜欢唱歌。”何倾颜说,“而且唱得特别好,不过顾然也唱得很好。” “哦?”严寒香来了兴致,对顾然说,“待会儿吃完饭,我们比比?” “比不过。”顾然笑道,“上次您弹钢琴唱了一首《问》,我心悦诚服,午夜梦回,都是歌声,哪怕录下来当起床铃声,也不可能讨厌。” 严寒香笑了。 “伱做梦梦见我妈了?”何倾颜忽然问。 庄静抬眸,面带笑意。 严寒香笑容不变。 苏晴笑着看向顾然。 “夸张手法,懂吗,何小姐?”顾然说。 “你说我妈唱歌好听,是夸张手法?她的歌,没有好听到让你做梦梦见她?” “宝贝,别说了。”严寒香笑道。 心理医生是能随便梦见的人吗?何况还是依旧年轻貌美的异性长辈。 虽说清醒梦也不能胡作非为——正因为是清醒梦,所以梦中人的性格更贴近现实,现实中不行的,梦中八成也不行。 可还有两成天马行空。 苏晴也岔开话题,她问庄静:“妈,一组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招新医生?” “童玲、江绮找你诉苦了?”庄静笑道。 她什么都能猜到。 根本不需要苏晴回答。 庄静说:“我打算招一位有精神病史的女医生。” “一家精神病疗养所,医生病人都是精神病。”严寒香点评。 “哪个行业没有精神病?”庄静道,“但要看运气,专业水平必须达到要求,这是最紧要的,现在来看,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去除‘有精神病史’这一条要求了。” “护士也要一位。”苏晴提醒。 和魏宏约会的护士也被开除。 医生护士之间可以恋爱,但这两位,都知道魏宏在追求童玲。 两人约会之后,魏宏继续追求童玲,下班后,两人又继续约会,这才是解除合同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个‘主要原因’是给其他医生护士看的,真正的主要原因,是魏宏本身已经没有潜力。 继续待在{静海},既占名额,魏宏本身也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所以庄静解除他的合同,将他介绍给其他精神病院。 吃过饭,消食半小时后,严寒香正想找机会和顾然单独聊一聊。 她打算试探他,确认‘那次’是否是顾然主动梦见她,顾然却先找机会主动和庄静聊天。 苏晴、何倾颜知道他为了什么,洪师兄的事她们听说了。 雨已经停了,庄静带着顾然来到客厅露台,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 站在露台上,因为{天海山庄}在山上,哪怕是一楼的露台,也能居高临下,俯瞰海城最繁华的海港。 巨大的摩天轮在夜空中变幻色彩。 “什么事?”庄静问。 “我一位师兄向我介绍了一位病人。” 只这一句话,庄静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说那位病人。”她笑道。 “是一位自闭症”顾然详细说了天才儿童的情况。 庄静认真倾听着。 听完,她问:“你和这位师兄关系好吗?” “见面能聊几句,我们在一个辩论队,但平时不联系。” “那就拒了。”庄静直接道。 顾然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静姨。”他说。 夜色中,微弱的壁灯灯光中,庄静柔美宠溺地笑起来:“傻孩子。” 顾然也忍不住笑了,像是坐在摩天轮中,忽然远处绽放烟花。 庄静转身看向远处,她没有看摩天轮,而是看着远处漆黑大海。 “小然,”她说,“你看大海,我望着它,就像望着精神世界,危险、神秘、不可测。” “早晚有一天,大海会被人类征服,倘若只从通行上来说,大海已经被征服。”顾然说。 “人类当然可以征服大海,可谁是麦哲伦?我又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我会帮您的。” 庄静指着漆黑大海上的灯塔,对顾然说:“如果漆黑的大海是精神世界,拥有特殊梦境的你,就是那座灯塔。” 顾然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这些年来,报答庄静的念头一直在他心中,有时候甚至成了活到明天的意义。 “如果有一天,”庄静看向他,“我要从灯塔上取下你这盏灯,悬挂在我的船上,带你远航,去探索黑夜深海,你愿意吗?” “我愿意!” 顾然本能地给出回答。 声音缭绕在耳边,他却想起将小白狗递给他的苏晴、想起第一次见面就骗他的何倾颜、想起在星巴克聊天,身体微微前倾的陈珂。 还有每天跟在他身后,回头就能看见她笑的王佳佳护士; 不知为何总是偷瞄他的谢惜雅; 对别人脾气很好,唯独对彼此恶言恶语的沸羊羊、美羊羊; 为了写而陷入疯狂的幻臭作家 顾然又看向庄静,她优雅美丽,夜风吹拂她的秀发,犹如夜色女神的化身。 人有底线,心有心墙,一旦底线突破、心墙碎裂,人便会不理会一切,歇斯底里,庄静就是顾然的歇斯底里。 只要是她坚持想做的,顾然愿意放弃一切帮助她。 坠入梦境深渊,也在所不惜。 原本他就生活在现实的深渊中,是她将他拉上来,现在不过是去梦境深渊,还是陪着她一起去。 到时候,两人是死去,还是变成现实中的疯子或植物人,让意识永久驻扎在梦境? “别放在心上,只是忽然感慨。” “但请您将我的回答放在心上。”顾然说。 庄静微笑着注视他,她的双眼忽然盯着虚处陷入沉吟,随即又回过神。 “你什么时候和苏晴结婚?”她突然问。 “.啊?”顾然愣了。 “好想让你快点做我儿子。”庄静笑道。 顾然觉得自己这时候必须表态。 “那个.我.努力。” 这句话,不仅有他对庄静的遵从,还有对苏晴的喜欢。 “你那位师兄介绍的病人,让他来吧。”庄静说。 “不不,不用!” “真的?” “真的!我不会在您面前说谎,哪怕是赞美,说给您每天洗脚,只要您愿意,我也会真的去做。” 庄静笑得愉悦极了。 “有你这样的弟子,我很开心。”她点点头,认可似的笑着说。 她满足地叹着气,转身看向山下,这次却没看漆黑的大海,也没看星光般闪烁的灯塔,而是看着犹如童话世界的摩天轮。 如果她此时在游乐场,说不定会上去坐一坐。 “今天过得怎么样?” “写了两份检讨,对了,庄静老师,我要举报苏晴组长!” 两人闲聊起来。 “好开心啊。”客厅内,何倾颜一边往脸上贴黄瓜,一边望着窗外的师徒。 “赵文杰坐进迈巴赫,也会这么开心。”苏晴吃着黄瓜。 “你的意思是,静姨是顾然的迈巴赫?” “是梦想。” “顾然想娶你” “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苏晴冷眼瞥她,“香姨呢?” “配香去了。”何倾颜继续切黄瓜片往脸上贴,“说是这辈子最难、最爱的香。” 苏晴点头,温柔地抚摸苏小晴。 “晴晴,你说,”何倾颜忽然凑过来,嘴里咬着剩下的黄瓜,“今天白天顾然和陈珂有没有约会?” 她说晴晴,苏小晴抬头看她。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你喜欢顾然?”苏晴问。 “你不喜欢?”何倾颜反问。 苏晴正要说话,何倾颜打断道:“在你回答之前,我和你说一个故事,两个互相暗恋的人,闺蜜问女方,‘你喜欢那个人吗’,女方回答‘不喜欢’,这件事意外被男方知道了,于是男方死心了。” “所以男方怎么知道女方回答‘不喜欢’的?”苏晴冷眼看着何倾颜。 “闺蜜闺蜜,不告密怎么是闺蜜——你的回答呢,喜不喜欢顾然?” “我一定要回答你?”苏晴抱着苏小晴起身返回卧室。 “那我当你默认不喜欢咯?”何倾颜朝着她的背影笑道,“你不喜欢,我可要出手了。” 苏晴关上房门。 “切~”何倾颜嗤笑一声。 她取下脸上的黄瓜片,放在碟子里。 顾然和庄静走进来,她把碟子递给顾然:“一人一半。”她示意手里咬了一口的半截黄瓜。 “为什么要切片?”顾然现在心情不错,接过碟子,拿起一片吃起来,“黄瓜还是得沾一点香油。” “已经沾了,如果我脸上出油了的话。” 顾然看向何倾颜。 何倾颜精致明媚的脸上,露出灿烂浪漫的笑容,然后,咔嚓一声,咬了口黄瓜。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暴雨已停,夜,憧憬别墅。 静姨问我是否愿意随她一起进入精神世界,我的回答永远是肯定。 疑似吃了何倾颜敷脸的黄瓜。 她以为这能恶心我,呵,太小瞧我了! (本章完) . 第109章 事业?爱情?晚安。 “我回来了。”陈珂关上门,在玄关换鞋。 “珂珂。” “嗯?”她抬起头,菲晓晓正一脸严肃地站在她跟前。 发现闺蜜的表情严肃,陈珂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白天好像有贼进我们的房子了。”菲晓晓沉声道。 “贼?”陈珂愣了一下,心里生出一丝惊慌。 “但很奇怪,”菲晓晓双手抱臂,“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家里只少了两瓶矿泉水。” “.哦。”陈珂继续换鞋。 “哦?什么意思,别看只少了矿泉水,但贼只要进来一次,就会来第二次,如果贼是男的,说不定还会劫色!” “是我拿的。”陈珂往屋内走去。 “你?”菲晓晓跟在她后面,“今天早上我送你出门后,你又冒着暴雨回来拿了两瓶矿泉水?你们诊所停水了吗?” 陈珂把包放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洗手。 菲晓晓站在岛台外面,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等待她的回答。 陈珂仔细洗着手,也清理自己的思路,觉得没什么可隐瞒,毕竟今天顾然还没来得及咨询。 “今天有一个任务,去病人家里检查,我和顾然去的,临时回来一趟。”她说。 几乎是刷的一下,菲晓晓已经贴到她身边。 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陈珂:“你们.做了?” 陈珂举起湿漉漉的手,对她屈指一弹。 菲晓晓根本不介意,一把抓住陈珂纤细的手,就把她带到客厅小小的双人沙发上,将她按着坐下。 陈珂坐下的同时,顺手从矮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手。 “坐好!”菲晓晓法官教训庭上狂徒一般训斥陈珂。 陈珂笑着坐好,用纸巾擦手。 “珂珂,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和顾然做了?” “你觉得是吗?” “是!” “是吗?”陈珂重复问题。 “难道你们两个还能为了两瓶矿泉水来家里?”菲晓晓反问。 “我们是” “等等!”菲晓晓打断陈珂,她拿出手机,“等我点好外卖,洗好澡,边吃边聊。” 陈珂啼笑皆非:“伱是关心我,还是只是想拿我的事情当下饭菜?” “只要你没事,好好坐在这里,什么事都只是下饭菜。” “嗯,”陈珂点头,“很有哲理。” “都是我那个文艺青年主任逼的,她的微信公众号天天发些哲学短篇。你想吃什么?烧烤?炒菜?米线?螺蛳粉?肯德基?奶茶要哪一家?” “今天想喝沪上阿姨。”陈珂沉吟着。 “好,沪上阿姨,具体呢?” “明兰?清茉?还是杨枝甘露吧。” “喝杨枝甘露,不如点乐乐茶家,不对,七分甜家的。” “就要沪上阿姨。” “哦,明白。”菲晓晓笑着点头,“沪上阿姨,上海少妇,你也成少妇是吧?” “别胡说!”陈珂笑骂。 只是决定点什么外卖,两人便用去十几分钟。 点好外卖,又轮流洗澡,菲晓晓先洗,等陈珂洗好出来,菲晓晓恰好将外卖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两人对坐,先用奶茶碰杯,然后滋溜滋溜吃了牛蛙。 又麻又辣,肉也非常嫩,只需要吮吸就能将肉脱骨,吮吸的同时还能吸到满满的汤汁。 陈珂说:“嗯嗯!”(好吃!) 菲晓晓道:“嗯嗯,嗯嗯嗯!”(必须,不看谁推荐的!) 又吃鸡中翅、番茄西瓜芒果的水果拼盘、有虾的蔬菜沙拉。 每样吃了一口后,菲晓晓边吃,边催促陈珂:“可以开始说了。” “这个也好吃。”陈珂纤细雪白的双手捏着鸡翅,娇嫩的嘴唇抹了一层油光。 “快说!” 陈珂忍不住一笑。 “我向他告白,嗯——,应该说坦白。”她道。 “所以你们来这里开房了?没在我的房间吧?” “听我说完。” “嗯嗯,您说。”菲晓晓一边大吃大喝,一边盯着陈珂,好像她是开了会员的爱奇艺或者腾讯视频。 “其实我没打算这么快坦白。” “嗯,那为什么今天坦白了?” “今天早上我听到一個消息,顾然和苏晴、何倾颜住在一起了。” “.”菲晓晓的嘴缓缓放大。 “你别误会!”陈珂又把顾然与庄静的关系说了一遍,又详细说了不仅仅是三人住在一起,还有两位长辈。 菲晓晓的嘴这才缓缓合拢。 她沉吟道:“这样啊,不过顾然是这样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陈珂问。 “他自己租了房子,为什么要住进别人家的房子呢?换成我,我宁愿住在一个破烂小单间,也不去住别人家的大别墅。” 陈珂抿着双唇,眼睛看着虚处,也陷入沉吟。 这点她也不解。 “不过啊,”菲晓晓说,“顾然不太像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白脸,应该是盛情难却吧,嗯。” “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俊脸,那身材,从头到脚都写着‘正义’!” 陈珂忍俊不禁,笑道:“作为律师,你可以这样以貌取人吗?” “古代选状元、探花都看脸呢,不,不止,皇子太丑也做不了太子,我一个小小律师,以貌取人怎么了——顾然绝对不是小人,品格一定没问题。”菲晓晓煞有其事,说完喝了一口椰奶。 “他确实很好,今天我们去患者家里.具体我不能说,要为病人保密,大概就是病人母亲的教育方式让她的孩子窒息,一般人都会觉得母亲不对,可顾然却想到了母亲的不容易。” “都说了,”菲晓晓吮吸牛蛙,“他那张脸看着就是好人。” “我白天没多想,听到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我只想着,我是不是也要抓紧,所以外出的时候,就向他坦白了。” “他怎么说?”菲晓晓好奇。 “反应很奇怪。”陈珂回忆,“他似乎觉得,我只对他有感觉另有原因,而且一开始很肯定,后来又有一些怀疑。” “你们在干什么?”菲晓晓不解。 “什么?”陈珂同样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感觉不感觉的问题吗?”菲晓晓直接一只光脚踩在凳子上,“你们是打算交往,将来准备结婚,感觉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不是爱情吗?” “爱情?” “废话。”菲晓晓翻白眼,“我问你,如果换一个人有感觉,你会喜欢那个人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陈医生,请回答律师的问题,你会喜欢那个人吗?” “你忽然说‘一个人’,我既不知道他的经历,也不知道他的年龄长相,怎么回答你?” “那我问你,假设你没有身心障碍,你会喜欢顾然吗?” 陈珂用纸巾擦嘴,然后喝杨枝甘露。 “喜欢?”菲晓晓追问。 “.” “不回答我就当默认了。” “.” “你看吧,什么感觉不感觉,你喜欢他,他就是用按摩棒让你有感觉,那又有什么?” “咳!咳!咳!”陈珂被她的话呛着了。 “两个大傻子,”光脚踩凳子的菲晓晓,喝酒似的喝椰奶,“还什么感觉,心意,心意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吗?” 陈珂笑着点头。 “这番开导,你怎么也得敬我一杯。”菲晓晓说。 “菲律师请喝。”陈珂递上自己的杨枝甘露。 “嗯——”菲晓晓喝了满满一口,“别人的东西就是好吃。” “男朋友也是吗?”陈珂问。 “喂,”菲晓晓身体微微后仰,“你还没和顾然在一起呢,就开始怀疑我这位闺蜜了?你觉得我像是抢闺蜜男朋友的人吗?” “不是!”陈珂被她逗笑了,“我的意思呢,是指我今天听见顾然与苏晴、何倾颜住在一起,就忍不住坦白。” “那两个人确实是劲敌。”菲晓晓点头,“如果她们是我的情敌,我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有胜算。” “怎么先下手为强?”陈珂好奇。 菲晓晓舔了一下都是油脂的手,用口水在桌上写道——怀孕。 口水不够,孕字没写完。 陈珂:“.” “如何?” “馊主意。” “对你来说是馊主意,珂珂你多美啊,那两个人合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这话太假了哦。”陈珂笑道。 “好吧,”菲晓晓也不得不承认她们的魅力,“她们两个1.5,你是1,但有了我作为军师,你的战斗力就像持枪的农夫一样达到5点!” “你的战斗力也太高了。”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笑起来。 因为太开心,一不注意,竟然把点的外卖全吃完了。 “好撑。” “嘴麻了。” “不过正因为麻,那个牛蛙才那么好吃,对吧?” “嗯。” “所以啊,也正因为难,顾然才有拿到手的价值。” “菲大师,不要再说哲理了。” 两人将外卖收拾好放在玄关,终于坐下来,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姐妹,”菲晓晓说,“既然你已经坦白了,咱们就必须拿出具体的计划来,不能顺其自然。” “什么计划?” “拿下顾然的计划。” 陈珂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我才二十岁,刚开始工作,现在谈恋爱是不是太早了?我原本的计划是,五年合同期限之内,一心一意地认真学习,争取留在{静海}。” “嗯——”菲晓晓发出沉吟之声,“事业肯定是比爱情重要。” “救治病人,成为世界一流的催眠医生,是我的梦想。”陈珂点头。 “我支持你。” “但事业和爱情我都想要。” 菲晓晓扭头,上下打量她:“嚯~!不能小瞧你啊!” 陈珂笑了,她说:“算了吧,我还是认真学习、工作,和顾然呢,就顺其自然,不主动争取,但有机会我一定抓住。” “你这才是上策!”菲晓晓一拍陈珂圆润的美腿,“不追求他,而是让自己变得更有魅力,吸引他来追你。” 陈珂快笑死了。 “什么啊?”菲晓晓也被感染得笑起来,“我说的这么好笑吗?” “不是,你听说我!”陈珂泪水都笑出来了,“我今天坦白,起初没直接说是他,然后问顾然怎么追求男生,他也说‘不要追,要吸引’。” “很对,太对了,你明天要不要试着穿黑丝?” “.黑丝?” “黑色丝袜。” “肉体吸引嘛”陈珂好无奈。 黑色丝袜吸引来的,是真正的爱情吗? “我看书去了。”陈珂撑起身体。 “嗯,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菲晓晓拿出手机。 陈珂回到房间,房间内没有书桌,她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曲着膝盖,翻开全是马克笔划痕的笔记本,又打开平板。 进入{静海}内部网络,能免费上大师课,这也是大师弟子的福利。 陈珂点开看了一半的《宁斌大师课——围绕第七代抗精神病药物,深入阐述其心境稳定作用的受体特征》。 与此同时。 憧憬别墅。 三楼,穿着睡衣的苏晴,正给书校对错别字一般,一个键一个键地弹奏钢琴曲; 二楼,庄静在开远程视频会议,严寒香调制香水; 一楼,第二客房内,何倾颜扭动细腰,转着呼啦圈,双手手持平板,阅读资料。 “怎么会两天还没好呢。”她万分不解。 平板分屏,一半是地产阿姨的病历,一半是参考文献。 原先的老人房,现在的智障青年房——何倾颜取的房号——内,顾然也在看大师课。 《张勇大师课——曹操是什么病?》 “嗡~” 手机振动。 顾然看了一眼,陈珂给他发消息。 【陈珂:晚安】 他这才留意到,已经11点了。 【顾然:晚安】 想了想,他给苏晴发了一句晚安。 苏晴回复:【恶心】 【顾然:??】 【苏晴:早上见面可以说‘早安’,晚上分开前也可以说‘晚安’,但别半夜忽然发消息说‘晚安’】 【顾然:为什么?】 【苏晴:太烦,有一天不说了,另外一方会胡思乱想】 【顾然:我想说的时候总可以说吧?】 【苏晴:可以】 【苏晴:但你突然说晚安,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给你发‘晚安’,你才想到给我发】 【顾然:你希望哪一种情况?】 【苏晴:(语音:哼~)】 【顾然:这是对我说晚安的奖励吗?】 【苏晴:睡觉吧,小色狗。】 ———— 《私人日记》:八月十九日,周一,夜,憧憬别墅。 晚上看了大师课,张勇教授的《曹操是什么病》,深入浅出,言语风趣。 曹操具体得了什么病,谁也说不清,颅内占位性病变、高血压、偏头疼等都有可能,但作为精神科医生,自然从精神病的角度考虑。 拔河老头的幻想、恐惧,与曹操的头痛有什么联系吗? 我该怎么对待陈珂的感情?我对她只有男人对美女的好感,没有恋爱之情。 (本章完) . 第110章 经历生死后的顾老师小课堂 “技巧比昨天好了。”早上吃饭时,庄静忽然对顾然说。 顾然笑道:“我昨天只要有空,会看一些游泳的教学视频。” “上班时间看游泳视频” 苏晴话没说完,顾然道:“静姨,你看她,她又来了!问都不问我是什么时候看的!” “你什么时候看的?”苏晴便问。 “下班后。” “你觉得我信吗?”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上班看的?” “我坐在你后面。” “.”顾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晴,还能这么冤枉人? “我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说句公道话,”何倾颜说,“苏晴既然作为惩罚者,就不能再担任证人。” “没错!”顾然点头。 “就算她担任证人,也不能只靠证词就证明顾然是在上班时间摸鱼,除非她拿出更强力的证据,比如说监控、视频等等——重申一下本人的观点,我是赞成摸鱼的。” “很对!”顾然连点两下头。 “如果苏晴拿不出来,我认为,只能由顾然自证,他说他看了视频,自然有浏览记录,看一眼时间就好,顺便还可以检查一下,看他在工作时间用手机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何倾颜说。 “非常对。”苏晴点头。 她左手拿着一小块玉米,时不时递到嘴边,右手对顾然摊开。 “干嘛?”顾然故作疑惑。 “查岗。”苏晴说完,勾了勾手,“拿来。” “拿什么啊?”严寒香从楼上下来。 “哇,妈妈你今天好美啊!”何倾颜赞美道。 “谢谢宝贝,宝贝今天也美若天仙!” 严寒香今天和昨天一样美,只是今天穿了半袖白色打底衫,优雅合身,简约而时尚。 贴身的设计,让她胸部的饱满与圆润、腰肢的纤细匀称,无不显现。 只是看着,便令人心潮澎湃。 如果不是顾然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严寒香,恐怕会看傻,因为他见过打底衫下的风景,能想象更细致的画面,甚至手感。 白玉似的耳朵上缀有小巧而昂贵的耳饰,高贵迷人。 “顾然,你说,今天是我妈妈美,还静姨更美?”何倾颜就像踩蟑螂一样,不把顾然踩死,就不停地踩。 庄静今天依旧优雅无匹,黑点白衬衫、西装风淡蓝色长外套、黑色长裙。 “静姨更美。”顾然的答案不会变。 “手机。”苏晴不在乎谁更美。 “要他手机做什么?”严寒香一面坐下,一面笑着问。 “看他昨天有没有上班玩手机,又去了哪儿。”苏晴解释,然后又勾了勾手。 她的手那么白,心却那么黑。 “.给你也可以,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顾然说,“请让我删掉一些东西再给伱。” “那检查还有什么意义?”何倾颜说。 “我发誓,绝对不删除与检查有关的内容。”顾然保证。 “那你删什么?”何倾颜笑起来。 苏晴收回手,似乎嫌顾然的手机肮脏,懒得查了。 她收手,顾然对何倾颜就不客气了,他道:“有什么是我的隐私,说我上班不务正业,你上班玩扫雷呢?” “我玩又怎么样,有处罚权的人是我闺蜜。”何倾颜得意。 “是懒得管。”苏晴说。 看似冷淡,其实她能说这句话,已经代表她和何倾颜的关系更近一步——准确地说,是恢复了一些,而不是更近一步。 “话虽如此,”何倾颜忽然改了态度,“我最讨厌被冤枉,上班划水摸鱼都是骗小白的,只是口号,真正的我勤奋工作,拼命为诊所奉献价值。” “你这句话才是骗人的。”顾然说。 “不吃生活的苦,就要挨结婚生孩子的痛,你想骗我不努力工作,吃生活的苦,是想亲自让我挨结婚生孩子的痛吗?” 真厉害,话题怎么扯到‘顾然要娶何倾颜’上的呢? “静姨!”何倾颜似乎被冒犯,生气了,“你可以检查我的手机,我也没什么可删的,你直接拿去。” 她一边取出手机,一边继续道:“照片也可以看,看都是什么时候拍的,有没有上班不务正业!” “闭嘴吧你。”苏晴冷颜冷眼冷语。 “啊,忘了!”何倾颜轻拍额头,“相册里,不止有顾然的不良照,还有你的。” “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严寒香这句话可不是问句。 “谁没有秘密呢~”何倾颜哼着歌似的说话,收起了手机,“你和静姨肯定也有不可告人的往事,对不对?” 庄静好看地微笑。 严寒香笑不出来,责怪地盯了自己宝贝一眼。 这是一个好机会——严寒香的视线看向顾然:“顾然,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庄静、苏晴、何倾颜以为是照片的事,严寒香打算严厉警告顾然,不准他乱来; 顾然则做贼心虚。 “今天.晚上”顾然看向苏晴,“加不加班呢?” 苏晴一听就知道他想加班。 “加班。”苏晴说。 她可不想顾然把无人岛的事情,全部供出来。 顾然歉意地看着严寒香,严寒香没说什么。 第一,有了这次谈话,她什么时候都可以名正言顺与顾然单独谈话;第二,她还有第二手准备,没有把全部押注在谈话上。 人都会撒谎,一场正常的谈话内容,至少有一半不可信。 早餐战争于此告一段落,长期以往,顾然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记忆力衰退,九十岁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十九岁。 憧憬别墅日常对人承受力的锻炼,就是这么效果拔群! 吃过早饭,刷过牙,再次简单洗漱后,五人各自上班。 今天周二,查房后,陈珂早上与江绮去院长办公室,进入【怒放天堂】训练。 上午的时间,几乎就在一个个深入了解病人的情况中度过。 到了下午,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相对清闲。 病人可以去动物区给小动物投食,也可以去菜地打理自己的蔬菜,或者去体育馆健身——这些都需要在主管护士的陪同之下。 至于医生,只要保持电话通畅,只要赶到疗养楼的时间小于等于‘办公室赶到疗养楼的时间’,在哪儿都无所谓,没有严格规定。 今天,医生病人都在疗养楼的公共区域。 “我看了下表格,”苏晴站在最上方,“大家似乎对开课的积极性不高。” 下面没人说话。 精神病人在根子里,难免有一丝自卑,何况忽然站在最上方给别人上课,除了马丁路德金,普通人应该也做不到。 “我知道大家的顾虑,”苏晴继续道,“不着急,可以由我们医生先给大家做示范——顾医生,你今天先为大家讲半个小时,让大家知道授课形式。” “我?”顾然指着自己。 “现场还有第二位顾然吗?”苏晴反问。 在众人注视下,顾然缓步走至最上方,苏晴把位置让给他。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顾然说,“虽然我是医生,但我现在也不知道授课形式是什么样的。” 病人们、护士们都笑起来。 “而且我怀疑,苏晴也不知道,所以直接让我上台,看能不能从我的表现中提取灵感,总结出真正的授课形式。” “是不是脱口秀啊?”抱着小狗的刘晓婷问。 “没错!”顾然肯定道,“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日常生活中必须像明星一样隐藏身份,不然就会被逮住,免费替别人咨询心理问题——我来海城的路上就遇见一個人,那个人足足白嫖了我六个小时! “最气愤的是,他最重要的心理问题是,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女人的腿看,问我是不是心理变态,我告诉他,我也盯着看。” 观众们的反应,就像‘为了给家里续香火,我出家了’这个笑话一样冷。 “好,”顾然做了一个收的手势,“脱口秀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学唱歌,陈雨生的《大海》,献给大家!”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滴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顾然高音说来就来。 “等等!”不少人道。 “白嫖你的人,是男是女啊?”格格少女·徐不恬问。 “顾医生,你真的经常盯着女性的腿看吗?”jk少女·谢惜雅问。 “我那该死的、大概已经死了的、尸体都腐烂被乌鸦吃干净的前男友说过,喜欢腿的都是处男,真男人全喜欢大胸。”刘晓婷肯定道。 “等,等等,等等等!”幻臭作家伴奏似的说着‘等’。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顾然唱完这一句,然后对着幻臭作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李,你想说什么?” “这算不算给病人取外号?”何倾颜低声问苏晴。 穿着白大褂、身材窈窕修长的苏晴双手抱臂,没有回答。 “什么陈雨生,是张雨生!你唱的也不对,歌词根本就记混了!” “哦?”顾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那老李你上来教我。” 幻臭作家双手揣进病服袖子里,勾肩驼背,低头看地,摆出老农民自闭的姿态。 顾然看向其余病人:“有没有会唱蔡依林的,上来唱几句?病人、护士都可以。” 幻臭作家期待地偷瞄其余人。 “我初中的时候,”jk少女·谢惜雅举起手,“在校庆上跳过蔡依林的《日不落》。” 幻臭作家立马搓动双手。 “但现在已经全忘了。”谢惜雅继续道。 幻臭作家又双手揣病服袖。 “下次的话,我可以对着视频,和大家一起跳。”谢惜雅又道。 幻臭作家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好像看着明天。 “到时候我们医生团队也会跟着一起,今天继续学习陈雨生.” “张雨生!”幻臭作家怒了,“老子最讨厌别人说错名字了,有一次我开签售会,所有书迷都记错我的名字,叫老子李笑野,老子直接把名字改成‘李笑野’!” “啊?”格格少女发出很日式的疑惑,“那李爷爷你本名是什么?” “李爷爷?” “是啊,顾然医生是叔叔,你比他还大,当然是爷爷辈了。” “等等!”顾然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因为要混时长,“你喊我叔叔,你喊刘晓婷什么?” “姐姐啊。” “她比我还大!” “哇~!”格格少女发出很韩国的惊叹声,“顾然医生你这么斤斤计较啊,男人这样可不行,会不讨女孩子喜欢的,你一定没女朋友吧,明明长得那么帅。” “你这么会说话,一定被男人拒绝过吧?” 格格少女确实被喜欢的人拒绝过。 “顾然。”苏晴说。 “苏医生,你有问题?”顾然问。 “不准这样和病人说话。” “世界上第一部成文法典——《汉谟拉比法典》上,就刻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哈哈,汉谟拉比,哈哈哈!”格格少女大笑。 不止她一个人,苏晴、陈珂、何倾颜很多人都笑了。 陈珂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倘人毁他人之目,则毁其目’、‘倘人断他人之骨,则断其骨’?” 何倾颜笑道:“顾然,你在中国土地上,用《汉谟拉比法典》做事,你想干什么?” “何倾颜,你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说,有些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公正,从古至今,国内国外,永恒不变——杀人,就得偿命;欠债,就要还钱,哪个国家都一样!” “好了。”苏晴说,“别浪费时间。” “他就是想浪费时间。”何倾颜一阵见血。 “顾医生这样的性格,其实也有很多女生喜欢的。”谢惜雅说。 “哦~~”格格少女发出中国式的起哄,“很多女生里是不是——” “嘘——”顾然食指竖在唇前,用温柔的方式让格格小太妹闭嘴。 “现在开始,大家都不要说话,我给大家出一道题:【孩子在小巷奔跑嬉闹时不慎将嘴里含着的糖掉到泥水中了,他便失神地望着那泥水呜呜地哭,而窥视到这一幕的孩子的母亲却快意地笑起来】 “这段话出自迟子建的《泥泞》。 “请问,这段话里谁是精神病?” 苏晴叹气。 何倾颜自语似的说:“作家说高考语文老师瞎出题,不是没有道理。” 陈珂低头微笑。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日,周二,晴,憧憬别墅至静海诊所。 太吓人了,大清早差点被查行程,虽说我什么也没做那我怕什么? 我做了不好的事情? ———— 《医生日记》: 莫名其妙开始讲课,苏晴的自然疗法未免太自然了。 李笑野的病情和改名有关吗?是不是因为本人没有被记住,所以才执迷于写出佳作? (庄静批语:精神分析是很重要,但不要过度。) (本章完) 第111章 第一次上课结束 “我最讨厌做题!”格格少女表示不屑。 “你把它当成游戏不就好了?”顾然说,“只要你说对了,我可以允许你开设电子竞技课。” “不戒网瘾了?”格格眼睛发亮。 进{静海}后,她手机就被没收了,在101主管护士·王怡那里。 只在格格需要联系父母,或者父母联系她的时候,她才能摸一下手机——用她本人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十年舔狗,在给男神递电解质水时,指尖蹭了那么一下。 如此详细的比喻,又出自徐不恬的嘴里,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她的亲身经历。 “我们从来没有给伱戒过网瘾。”顾然说。 “把我手机收了还不算戒网瘾?” “电击疗法才算戒网瘾。” “你是.雷电法王?”格格蜷缩起少女的细肩。 “开玩笑,别当真。”顾然笑起来,“电击不能戒网瘾,真正戒网瘾的方式,我觉得应该是苏晴医生的自然疗法,可以通过丰富现实活动、与朋友” “好了好了。”格格少女打断他,“回归正题,我还想开设电子竞技课呢!” “那好,你有答案了吗?”顾然笑着问她。 格格少女想了一会儿,说:“题目是什么来着?” “.”顾然看向王怡,“王阿姨,麻烦给徐不恬选手笔纸。” 王怡把指骨捏得劈啪作响,在她身后嗑瓜子的沸羊羊护士吓得远走他乡,来到102主管护士身后。 103主管护士之一的美羊羊护士,直接把他的瓜子抢走。 沸羊羊气得差点捶她。 台上的顾然连忙对王怡说:“这是脱口秀,没看美国那么正确,脱口秀都能随意调侃性别吗?别当真王姐!” “那我表演脱口秀的时候,可以调侃顾医生你吗?”王怡反问。 “当然,不过现在请您先给徐不恬选手笔和纸。” “吓得说敬语了。”谢惜雅自语道。 可是她声音不小呢,所有人意识到顾然被吓得说敬语了。 何倾颜手肘撞了苏晴一下,苏晴没反应。 陈珂看了一眼谢惜雅校服裙摆下白皙笔直的双腿。 王怡给格格少女拿了笔和纸,还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迟子建的《泥泞》,给众病人看。 护士们也凑热闹,纷纷拿出手机,开始解题。 “这不都很正常吗?”原名不知道是啥的李笑野说,“孩子喜欢糖,糖掉了当然会哭;因为只是糖掉了,孩子没事,所以母亲才能不在乎地笑。” “老李的答案是:没有精神病人?”顾然确认。 “没错。”幻臭作家点头。 “我也觉得正常。”地产阿姨道。 随即,拔河老头、‘快出院’也都觉得没问题。 刘晓婷举手问:“孩子几岁,母亲几岁?” “孩子20岁,母亲45岁。” “等等!”幻臭作家喊道,“你这不扯淡嘛,两个都是精神病!” 拔河老头说:“母亲不一定,但孩子一定是。” 大家的答案差不多都是这两个。 “母亲暂且不管,大家一致认为孩子是精神病是不是?”顾然说。 “当然啦,二十岁的人,怎么可能还因为掉了一颗糖哭呢?”格格少女道。 “成年人的哭唉!”刘晓婷叹气。 “仔细想想,”幻臭作家双手揣在病服袖子里,“比起孩子掉了一颗糖哭,二十岁的年轻人因为掉了一颗糖哭,才是真正的人生啊,嗯——,好像可以用在我的新书里,这应该不算抄袭,迟子建可没写具体年龄,我也不写母亲。” 他朝302主管护士道:“李慧,帮我记着。” “好。”李慧应道。 顾然刚来的时候,幻臭作家一旦有了灵感会陷入癫狂,现在似乎冷静了,但其实更可怕。 他在扮演“李笑野”。 幻臭作家此时完全认为自己是降临地球的外星人,不露丝毫马脚,之前还和顾然交谈,现在连在顾然面前,都不露声色。 要不是他大半夜还喜欢对着天空举手,发送信号波;外出散步,会偷偷刻画魔法阵似的诡异纹路,他几乎已经是正常人了。 “哦~”格格少女鼓掌,“不愧是作家,随时都能从生活中找到灵感,我也要向你学习。” “老李,”顾然也说,“要不你开设一门写作课,教大家写书?” “放屁!”幻臭作家的嘴也臭,“哪有作家教别人写书的,当一位作家开始教别人写书的时候,那他就不是一位作家!” 他又说:“真正的作家根本不需要教,教也教不会,在作家脑子里,语言就他么的是细菌,自己就有生存的欲望和繁殖的能力,而普通人就是猪脑子。 “李慧,这句也给我记着。 “我真他娘的是天才。” 拔河老头赞叹:“怪不得你住的起{静海},你的天赋确实能赚钱。” “我他么写书是为了住得起{静海}嘛!”幻臭作家嗖得一下站起来,要打人。 拔河老头吓得身体一缩。 不等众人劝架,幻臭作家一边坐下,一边嘀咕: “死老头骂我是天生精神病,精神病能算病吗?我一直认为,我有精神病是因为我来找精神医生看了病。精神医生都是坑钱,跟村头李四家做牙科医生的小儿子一样,拔掉病人可以治疗的牙齿做植牙,只为了赚更多钱,医生没一个好东西,护士只能用来意淫。但我没打死老头,不是因为我心好,是他假装害怕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肱二头肌很粗,我怕被他打死。但我不会放过他,晚上去他门前拉屎,用屎写‘十年之后,华山之下,不见不散’,到时候我带他爬山,把他推下去。” “.” “哇,好恶心。”格格少女第一次见识和听闻这种场面。 拔河老头说:“我、我没有顾医生的硬。” “什么?”众人看向他。 “肌、肌” “啊!!”格格少女捂着嘴,然后用瞪大的双眼看向谢惜雅,“他们玩得这么奔放吗?” “或许是一种疗法吧。”谢惜雅手指点在脸颊上,沉吟道。 “.肉。”拔河老头终于说完了。 “公共场所,请不要谈论色情、政治等敏感话题。”顾然道,“我们接着聊迟子建的《泥泞》,为什么二十岁的人因为嘴里的糖掉了就哭泣,就会被认为是精神病?” “因为没有二十岁的人会因为嘴里的糖掉了哭泣。”格格少女道。 “所有人,包括小孩,都认为二十岁的人不能因为嘴里的糖掉了哭泣。”谢惜雅说。 “对于二十岁的人来说,糖不应该那么重要。”刘晓婷道。 发言告一段落,但顾然没打算让这个问题就这么过去。 “朱阿姨,你的看法呢?”顾然点名询问。 “这不理所当然嘛。”地产阿姨说。 “老李,你觉得为什么二十岁人不能为了一颗糖哭泣?” “因为二十岁的人有更大苦。”幻臭作家说。 “唐爷爷。”顾然问拔河老头。 拔河老头想了想:“二、二十岁的人,应该有比一颗糖更大的快乐。” “比如说?” “一、一袋子糖?” 顾然点头,又看向最后一位病人:“你虽然快出院了,但也回答一下吧。” ‘快出院’挺直身体,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我的观点和大家一样!” “和谁一样?”顾然问。 “他们每个人。” 顾然点头。 “顾医生,”刘晓婷问,“这个话题的意义在哪儿?” “没有意义,单纯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顾然说。 他忽然一笑,对蹙眉的刘晓婷说:“你似乎很不满?” “当然啦,现在虽然是自由活动时间,但也不能浪费,何况还是授课,学点什么也好啊,怎么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呢?” “自由活动不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吗?”顾然说。 “我说不过你,但我坚持我的观点。” “好吧,那我就让这个话题变得有启发性,心理医生说故事其实最好不点破的,让病人自己去想。” “快说吧!”刘晓婷催促。 “《泥泞》话题的意义在于,生活不必时时刻刻都有意义,总是想着有意义,人是会生病的。” 一般人也不会让自己的生活时时刻刻有意义,如果有这样的强迫症,那距离与心理医生见面就不远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懒惰也是一种预防机制,防止精神过于疲惫,最后生病。 “我不管有没有意义,我只想知道,我的答案对不对,我能不能开设电竞课?”格格少女问。 “能不能开设我也不清楚。”顾然看向苏晴,苏晴对他微微一笑。 “不能你承诺什么。”格格少女说。 “我发现你虽然喜欢打游戏,但说话非凡,连‘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都知道——好,我答应你.” “我能打游戏,不,开设电竞课了?”格格少女双眼放光。 “前提是你回答正确。” “那我回答正确吗?” “当然不对。”顾然说。 “.”格格少女就那么盯着他,一言不发。 “那为什么二十岁因为一颗糖哭泣会被认为是精神病呢?正确答案是什么?”jk少女·谢惜雅问。 格格少女凶呼呼地看着顾然,看他能说出什么答案来。 别说病人,护士们也好奇。 “你们觉得是什么?”何倾颜问苏晴、陈珂。 陈珂沉吟。 苏晴没理她。 “答案刚才已经有人说了,因为一颗糖对二十岁的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徐不恬的答案是‘因为没有二十岁的人会因为嘴里的糖掉了哭泣’,这种答案怎么可能得分?” “还以为所有人都没答对呢。”刘晓婷说。 格格少女有点不服气,可自己的答案确实没办法算成正确答案,完全属于‘寒假作业上,阅读理解的答案是把题目的问句改成肯定句’。 顾然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半小时还有三分钟。 “阅读理解就做到这儿,接下来我们继续学张雨生的《大海》,先由我给大家唱一遍。”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 “歌已经唱过了,”苏晴开口,“换一个内容。” 顾然看着苏晴:“第一” “第一,我不是拽,我是愤怒;第二,我不叫喂,我叫楚云荨!”刘晓婷说。 顾然道:“第一,绝对不意气用事;第二,绝对不漏抓任何一件坏事.” 苏晴看向顾然,顾然声音越来越小。 徐不恬问:“婷姐,你和顾医生刚才都在说的是什么啊?” 生得纤弱秀丽的谢惜雅也好奇。 “.不知道《卡布达》就算了,连楚云荨都不知道。”和当初说‘杯具’却沦为悲剧的顾然一样,刘晓婷也感觉到了岁月的流逝。 “咳,第一,”顾然正经道,“我作为医生,制定治疗方案在我的权利内;第二,作为授课老师,我有权利决定讲什么。” “如果你换一个新内容,我可以答应徐不恬开设电竞课。”苏晴说。 “啊~~”徐不恬双手五指交错在胸前,祈祷似的望着顾然。 “徐不恬选手,”顾然也看向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答案是‘因为一颗糖对二十岁的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徐不恬立马回答,然后眼睛闪烁光芒。 “.我是叔叔,还是哥哥?”顾然问。 “哈?”徐不恬大概是个汉奸。 谢惜雅拉她病房袖子。 徐不恬立马反应过来:“哥哥~,顾哥哥~,求你了~,只要你让我开电竞课,就是让我喊你老公也可以,老公~,求你了!” 陈珂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莞尔。 “这·小·屁·孩!”何倾颜低语,“连我都没喊顾然老公!苏晴,还不管管你的病人和老公!” 苏晴一笑了之,她的目光落在谢惜雅身上—— 谢惜雅优雅放在膝盖裙摆上的小手,握成了拳。 “那我换个节目,”顾然说,“给大家朗诵一段《小王子》。” 说是朗诵,他却直接背了起来。 【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这段话似曾相识。”顾然忽然陷入沉吟。 他说:“在《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里,有一段—— “【聚会晚上六点半在纠之森开始。我和她约好在这里见面喝咖啡。为了不迟到,我必须下午两点就出门。那样的话,非得在早上七点钟起床不可。】” “啪啪啪!” 忽然的鼓掌声。 众人看向幻臭作家。 “这就是作家!”幻臭作家一边鼓掌,一边向众人介绍顾然。 “我是诗人。”顾然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 然后,他喜笑颜开:“下课!”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日,周二,晴,静海。 女子高中生的百褶裙,与普通女人的百褶裙是不一样的,差距之大,就像‘绝世好剑’与‘普通长剑’。 苏晴的百褶裙除外。 女人的腿果然百看不厌,这不能怪我,谁让我是处男,如果我不是处男,就不会看腿,而是看胸了。 此外,我忽然想通了,我担心苏晴查手机,并不是我做了坏事,而是做了一件‘不好解释,解释了也会被误解’的事。 总之,我不是害怕被查手机,只是嫌麻烦。 ———— 《医生日记》: 问:为什么二十岁因为一颗糖哭会被当成精神病? 徐不恬答:(避免收费,发布后再完善,收费按发布时的字数计算) 刘晓婷答: 谢惜雅答: 地产阿姨答: 拔河老头答: ‘快出院’答: 幻臭作家答: (庄静批语:‘地产阿姨’、‘拔河老头’、‘快出院’、‘幻臭作家’是谁?明天来我办公室,我要好好教导你,顺便带上你的5000字检讨。) (本章完) 第112章 写检讨未必是坏事 顾然赶紧下台,就像照片曝光后陈冠希的宣布退圈——迫不及待。 苏晴取而代之地走上台。 “大家也看到了,”她说,“授课很轻松,不需要多么正式,像顾医生这样就非常好。现在再统计一次,决定开课的可以当场提出来。” 没人说话。 护士长看了一眼王怡。 王怡从这一眼看到:能不能坐上下一任护士长的宝座,就看你现在的表现了,选吧。 “苏医生。”101主管护士·王怡举手,“我想报名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晴天使般的微笑,拿出手机登记,“授课内容是什么?” “脱口秀可以吗?讥讽医生——主要是顾医生——的脱口秀。”三十岁出头、身材依旧纤细的王阿姨说。 “完全可以!”说话的是年纪轻轻就没了头发的刘晓婷,“脱口秀的作用之一,就是分析社会现象,参与社会评判,为目标人群争取利益,当然,还必须逗人发笑。” 王怡看着苏晴,行不行还是要她说了算。 “病人喜欢的,我没有理由不允许。”苏晴说。 “这你也通过?”顾然下意识道。 谁都能看的出来,这会是一场以脱口秀为名的批斗大会。 苏晴回答道:“如果我只是医生,我会犹豫,但我还是院长的女儿,未来的静海院长。”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软绵的声音,谢惜雅轻轻哼唱。 “啪啪~”刘晓婷鼓掌,“惜雅,你比顾然更有幽默天赋。” 苏晴看过来。 谢惜雅说:“苏姐姐,我想开设舞蹈课,授课内容是蔡依林的《日不落》。” “啪啪啪啪啪!”幻臭作家使劲鼓掌。 原本不鼓掌了的刘晓婷,再次跟着鼓掌。 苏晴问刘晓婷和幻臭作家:“你们两个想开课吗?” “电竞课,我要开电竞课!”没被问到的格格少女抢着道。 “好。”苏晴微微一笑,言而有信,在手机上登记了电竞课。 “万岁!”格格欢呼。 “早说精神病院是骗钱的了,”幻臭作家嘀咕着,“打着治疗病人的名义,什么都能做敢做,有本事你倒是把蔡依林请过来啊!” “你开一门蔡依林研究课怎么样?”苏晴提议。 “蔡依林研究课?” “生平、爱好、几几年出了什么专辑、获了什么奖,分享最有魅力、最畅销的作品,如果大家都喜欢,说不定真的有一天,回请蔡依林来。” “最好是蔡依林也得精神病,住我隔壁,嘿嘿嘿~”幻臭作家笑得恶臭扑鼻。 幸好他在精神病院。 正如他自己所说,在精神病院里,医生打着治疗的名义,能做很多事情,精神病人同样如此,打着精神病的名义,可以在没发病的时候发病。 “蔡依林研究课?”苏晴向他确认。 “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延长我使用外星puter的时间。” “只能用来收集蔡依林的资料。” “好。” 幻臭作家在网上四处留言,莫名奇妙的文字符号,就像丐帮弟子的暗号一样。 “晓婷呢?”苏晴看向刘晓婷。 “我不知道。”刘晓婷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要不要试着训狗?”苏晴笑着提议,“带着大家一起,训练旺财,让它捡东西、立正、握手?” “这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怎么样?” “行!” 苏晴登记好刘晓婷的课程后,问地产阿姨:“您呢?有什么想法吗?” “我就算了。”地产阿姨说。 “算什么?”身为地产阿姨主治的何倾颜开口了,冷声道,“伱给我报名。” 地产阿姨很怕她,自从看过她的画之后,总觉得她好像是妖女,一幅画就能让她心智崩溃的妖女。 “.那我唱歌吧。”地产阿姨屈服了。 这和接受何倾颜治疗之前的她,完全不同。 那时候她自认为是主动住院,牌桌上更是叱咤风云,赢来的瓜子之多,能把牙齿嗑成“凹”字。 “唱歌内容说一下,涉黄、涉政是不允许的。”苏晴说。 “人身攻击就行了吗?”顾然问。 “精神医生挨打都可以。”苏晴道。 您说的是。 “唱什么?”苏晴柔声再次询问地产阿姨。 “崔萍的《南屏晚钟》。” “明明是蔡琴唱的。”幻臭作家说。 “是个‘蔡’你都行是吧,作家爷爷?”格格少女讥讽,“《南屏晚钟》我也听过,是徐小凤唱的。” “经典永不过时。”苏晴一边登记,一边说,“到时候大家可以用不同年代的声音、唱法,唱同一首歌,我为大家伴奏。” “我会弹古筝、小提琴,也能伴奏。”谢惜雅说。 “我会吉他。”格格举手,“b站账号是‘吉他英雄’。” 不等众人说话,格格自己先大笑起来。 她道:“精神病院真好,什么话都能说!苏医生,你有男朋友吗?我看你和顾医生经常打情骂俏,出双入对,亲过了吗?打算结婚吗?要几个小孩?” “打情骂俏,是我在教训他,他不服气试图狡辩;出双入对,我们都是医生,同一个办公室。我们不是情侣,自然没有结婚的打算,更谈不上要几個孩子——如果你愿意参与伴奏,我会为你准备吉他。” “.”格格被苏晴一本正经地回答震慑了。 她回过一点神,连忙道:“千万别!我吹牛的,我不会吉他,我也不是吉他英雄,我只会打游戏,让别人喊我妈妈姐姐,喊别人老公哥哥。” 吉他英雄算什么! 这不比吉他英雄还厉害嘛! 苏晴看向拔河老头、‘快出院’,问他们:“你们呢?” “拔、拔河。”拔河老头说。 “不管是游泳,还是用绳子拔河,都不行,太危险。” 拔河老头不说话了,摆出一副不会再理人的姿态。 不管他过去是否多才多艺,现在的他都只关心拔河这一件事,偶尔也在乎打牌的输赢。 苏晴没有强迫他,现在已经有不少课程,或许等他听了几个课程后,忍不住心动,自己会重新报名。 她的目光投向‘快出院’。 ‘快出院’说:“打乒乓球可以吗?但不是教,我想学。” “可以。”苏晴登记。 到此为止,除了拔河老头,所有病人都报了一个课程,这个结果让她满意。 这时,陈珂忽然说:“徐不恬,我可以和徐恬说说话吗?我想问问她想开什么课?”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连苏晴都忘了徐恬。 徐不恬看了陈珂两秒,没什么感情地说:“好吧。” 然后,她迷茫地左右看看,眸子里的神采逐渐暗淡下去。 徐恬低下头,在膝盖上玩着手指。 “徐恬。”陈珂轻声呼唤道。 在场的护士们全都颤抖,起了鸡皮疙瘩,陈珂的呼唤声温柔细腻,犹如细密的电火花走过全身。 徐恬快速瞥她一眼,继续低着头。 “你知道授课的事吗?你有什么想分享给大家,或者自己想学的吗?”陈珂柔声问。 “.没有。”徐恬回答。 “读故事怎么样?读足够多的故事,可以提升语文成绩,不管是作文,还是阅读理解,都能得到提升。” “.” “那就读故事啰?” 徐恬抬头,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陈珂温柔笑道:“不会让你一个人读的,我们举办读书会,每个人都可以给大家读自己喜欢的书。” 徐恬不说话。 陈珂看向苏晴,苏晴微微一笑,在手机备忘录上写下:【徐恬-读书会】。 她又看向拔河老头,他没有心动,也没有随大流,依旧是不准备搭理人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病人们自由活动,护士负责看护,医生回到办公室。 “把你们的课程发给我,”苏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排一下课程。” “我决定画画,你们打算上什么课?”何倾颜回头问陈珂、顾然。 陈珂说:“最近在尝试种花,想和大家一起学习园艺,打造花园。” “苏晴也准备在家里弄一个花园。”何倾颜笑道。 “是吗?”陈珂笑起来,回头看向苏晴。 “陈珂老师的课我会认真听的。”苏晴开玩笑。 “我是学啦!”陈珂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话题,“顾然你呢?” “来到海城,我想学冲浪、钓鱼、潜水。” “这些户内好像都不行吧?”陈珂说。 “先学理论。”顾然道。 “那不是很无聊。”何倾颜嫌弃。 “反正是我自己想学,病人、护士,还有你们觉得无聊,和我没有关系,再说,我还能教什么呢?唱歌、讲故事,都有人了。” “你可以学画画。”何倾颜建议。 “你教画画一堂课,我学画画一堂课,这像话吗?苏医生,我学冲浪、潜水、钓鱼的理论,可不可以?”顾然转身问苏晴。 “我也是因为没有什么可开课的,所以只好选择园艺。”陈珂帮着说话。 “只要确保病人的安全,想教什么、学什么都可以。”苏晴认可了顾然的理论学。 她在电脑输入名字与课程,排列课表,窗外夕阳照在身穿白大褂的她身上,尤其是曲线优美的侧脸,像是天地为她勾勒了一条金线,让她成为神仙人物。 “倾颜,你妈妈好厉害。”陈珂说,“上次给的香用了之后,晓婷说自己睡觉跟被下了蒙汗药一样,醒来后也不会心情低落。” “蒙汗药也能和我妈妈的香水比?” “啊!” 三人都吓了一跳,看向突然惨叫的顾然。 “你发什么疯?”苏晴问。 “我写《医生日记》,因为听你们说话,不小心把外号写上去了,静姨让我写5000字检讨,明天还要让我单独去院长办公室一趟。” “.” 沉默是一种态度,可以是悲伤,可以是愤怒,也可以是看热闹。 在三位即将爆笑的女医生注视下,顾然双手抱头,十指插入黑发间。 “哈哈哈哈!”何倾颜爆笑。 “谁让你急着写《医生日记》。”苏晴也忍不住笑道。 “我是喜欢在教室里完成家庭作业的类型。”顾然道。 而且陈珂、何倾颜忙着聊天,苏晴在安排课程的时候,他完成偷偷完成《医生日记》——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庭作业,心里非常愉悦。 可听见陈珂、何倾颜的聊天话题涉及到严寒香,他分神聆听,没控制住本能和手,把外号写上去了。 话虽如此,庄静批阅的也太快了。 难道《医生日记》也能特别关注?他一发布就被庄静看到了? 最大的可能还是恰好被看见。 被迫变得擅长写检讨的顾然,从悲痛中忽然意识到,庄静的目的不是惩罚,而是约他在院长办公室单独见面,就像菩提祖师与孙悟空。 为了研究黑龙梦。 正因为经验丰富,顾然反而没办法在下班之前写完检讨了,毕竟一件事检讨多了,就没词可用了。 晚上下班,吃过晚饭,顾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洗过澡就开始写检讨。 房间里没有电脑,他只能手写,刚敲下‘检讨书’三个字,庄静发来消息。 【庄静:别写检讨,把至今为止黑龙梦的资料整理一下,不要推测,记述事实即可。】 【顾然:好的】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顾然哼起歌,整理黑龙梦资料可比写5000字检讨容易多了。 只需删去严寒香那次。 顾然忽然想到,陈珂那件事要不要写? 要写也要询问陈珂的同意,可黑龙梦的事又不能让陈珂知道。 算了,庄静知道陈珂的情况,早晚有一天,她会让顾然在陈珂身上实验——连严寒香她都没放过,陈珂这样身心障碍的人,更不可能放过了。 这也是因为顾然只是按摩肩膀,对实验者也没有伤害,不然庄静不会这么做。 顾然开始奋笔疾书,从赵文杰的梦开始写。 正写着,手机传来微信消息。 【何倾颜:一起去三楼图书馆?】 【顾然:写检讨,没空】 【何倾颜:去三楼写,还能听苏晴弹琴,完了你还能寻找冲浪、潜水、钓鱼的书】 完美的计划,顾然现在真有点想写检讨了。 【顾然:不去】 【何倾颜:你去,我给你看沟】 【顾然:真不去】 【何倾颜:最后一次机会,你只要说去,我先给你看沟】 【顾然:不去】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日,周二,夜,静海至憧憬别墅。 一步步完成自己的梦想——为静姨工作、学习冲浪钓鱼潜水、上班调戏女医生女护士、周末去冲浪钓鱼潜水。 我的人生如果说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就是今天没答应何倾颜去三楼图书馆。 沟啊!!!! (本章完) 第113章 顾然藏起来的钱,算私房钱吗? 八月二十一日,周三。 这天到了{静海},下车往办公楼走时,顾然说:“两位大小姐,油量不足了。” “你们还有钱吗?”苏晴很现实地问两人,“哪怕是两百。” “在我车里找一找,或许能找到几十块的零钱。”何倾颜回忆道。 苏晴又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顾然。 “200的话,我有。”顾然说。 “你小子!”何倾颜看向他,“居然偷藏私房钱!” 苏晴也是,先眼睛一亮,随后便开始用怀疑、责难的眼神盯着他。 “暂且先不提私房钱的定义是指‘家庭中某一成员私藏下来的钱,且大多指夫妻’,200是我用来准备给陈珂买生日礼物的。” “你现在的罪越来越大了,你知道吗?”何倾颜抱起双臂。 事情确实不小,三人都不往前走了,站在办公室楼外。 “我都忘了。”苏晴沉吟,“二十六号就是陈珂的生日,她来{静海}的第一个生日,无论如何都要送礼物。”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何倾颜道,“是顾然记住了陈珂——别的女人——的生日。” 苏晴没理她,说:“周五是二十四,二十五是星期六,我们必须想办法在周六挣到足够购买礼物的钱——顾然,你的200先用来加油。” “为什么?我可以买100的礼物,剩下100用来坐公交。” “我现在不生你气了。”何倾颜说。 “你嫌100的礼物廉价?” “我生日的时候,你敢送100的礼物,我.最多只能亲伱的脸蛋,嘴想也别想。” 顾然本来还想着,如果何倾颜嫌弃100的礼物少,干脆不送,现在不得不送了。 甚至他开始反思,100的礼物确实寒酸了些许。 “这200你必须拿出来。”苏晴说。 “凭什么?”顾然问。 苏晴微微一笑:“你确定不和我们同甘共苦?” 顾然最怕她两种表情,一是这种没有笑意的微微一笑,二是眼睛一直看着他,脸上却没有表情。 每当这个时候,顾然的心情,彷佛真的偷藏私房钱被抓到了。 作为心理医生,顾然肯定,自己的反应百分之一千是爱,反正不是害怕。 “好吧。”他这人最讲义气,“但是我们要挣礼物钱不仅是礼物钱,还有油钱。” “不仅是油钱,还有我要买衣服的钱。”何倾颜说。 “承包花园也要钱。”苏晴说。 “说好的同甘共苦,为什么只有我在分担你们的痛苦?”顾然很费解。 “先去办公室。”苏晴往前走。 “真倒霉,欠债上班。”何倾颜迈开雪白的美腿。 她穿黑色连衣裙,肌肤显得越加雪白,搭配她浪漫的黑色卷发,有一种妖艳之美。 “喂”顾然绝望。 第一个月工资没拿到手,竟然已经要贷款了吗? 他可是准备把自己的第一次贷款留给房子的。 到了办公室,陈珂已经来了。 自从与苏晴、何倾颜同住一個屋檐下,顾然再也没有第一个到办公室。 这让他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 正如陈珂之前所说,坚持每天读书也是焦虑的一种表现,而他的第一个到办公室,同样会给他安慰,缓解他的焦虑。 换好衣服,他们去疗养楼查房。 “顾医生,早上好~”王护士笑着小跑过来,蓝色护士服下的身体轻盈纤细。 “早上好。”顾然也笑起来。 101病房,格格少女。 四位医生,包括王佳佳在内的三位护士进去。 “顾医生!”格格少女哈哈笑道,“大家现在都在收集你的黑料呢!” “徐不恬,”顾然说,“昨晚大便通畅吗?” “.” “尿液是什么颜色?” “.你变态吗?!” “我是精神医生,不是变态,这是正经的查房,不是骚扰,请回答我的问题。”顾然说。 “苏医生!陈医生!何医生!”格格少女向三位女医生求救。 苏晴笑而不答。 陈珂歉意又好笑,可也没阻止。 何倾颜甚至补充道:“大便如果通畅,是什么形状的?尿液排得干净吗?” “王姐!”格格望向101主管护士。 “你别看她,看她也没用,警察来了都救不了你,上了法庭我都不怕。”顾然道。 “恬恬,”王佳佳忍不住安慰,“顾医生真的在查房。” 101主管护士王怡也爱莫能助。 没办法了,徐不恬大喊:“徐恬,你来!” 然后,身穿病服、留着波波头短发、盘膝坐在病床上的女高中生,抬头四处看了一眼。 她屈起双膝,两臂抱紧,低头不说话。 “.你不会以为假装自闭,就能扮演徐恬吧?”顾然说,“给我老实回答。” “我艹!”抱着双膝的格格少女直接爆粗口,“精神医生果然是变态,这你都能看出来?” 医生护士们都笑了。 顾然虽然年轻,可如果连格格是徐不恬,还是徐恬都分不清,根本不可能来静海。 顾然拿过平板,调出格格八月二十一日的病房记录,再次问道:“大便是否通畅?” “.畅。” “形状呢?”何倾颜问。 格格竖起中指。 “长短还行,就这么粗?”顾然问。 “.”格格少女又弹起无名指。 “不对!”她自己连忙说,“没这么粗!” 她改成小指与无名指。 “哈哈哈哈!”101病房内全是欢声笑语。 后面的护士笑得都踉跄着走出病房了,实在待不下去。 当顾然他们走出101—— “啊啊!!”身后传来惨叫。 格格少女将被子捂住上半身,下半身踩火上一样使劲乱蹬着。 隐约还能在惨叫声中听见王阿姨的安慰:“恬恬,没事的,等我上课表演脱口秀,一定拿这件事讽刺他。” “啊啊啊啊啊!!”格格叫得更厉害,“我要回家!我不活了!” 幸好她住一楼,不然还真可能跳楼逃跑。 102病房,刘晓婷。 “格格怎么了?”刘晓婷好奇。 就像‘小妖精’、‘丫头’、‘乖乖’一样,格格也是一个不令人讨厌的外号,且含义丰富,所以众人都开始用这个外号称呼徐·不·恬。 徐不恬——主要是她——在可以玩手机的时候,把自己的qq网名都改成了“格格”。 她觉得这很酷。 同学问起来,她说是精神医生给她取的——她觉得这个回答更酷。 本来她挺欣赏顾然,觉得他身材合她的胃口,口才也风趣幽默,可惜,今天早上的查房,让她对顾然的态度大改。 所有知道女高中生大便形状的男人,都要处死!从法律的角度,也这么规定! 不,知道女高中生需要大便的所有人,就要处死! 查完房,顾然、苏晴、何倾颜一起去院长办公室,进入【怒放天堂】接受训练。 何倾颜本该分配到周一,与成为单人的童玲一组,但庄静没有表示,默认三人一组。 毕竟之后还会招一位新医生进入一组。 天色蔚蓝,鲜花盛开的山坡。 顾然的【曲柄牧权】越来越熟练,等到能想用就用的时候,就是他正式开始涉足心理医生世界的时候。 “小晴,你跟我来。”庄静说,“最近一个月,你的【心墙】似乎更坚固,或许可以尝试召唤【梦兽】。” “嗯。” 母女俩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行走,倩影消失在山脊,去了另一半山坡。 顾然收回目送她们远去的视线,见何倾颜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是令人心跳加速、紧张到忍不住吞咽口水的笑。 “.你的【职业卡】是什么?”顾然稍稍挪开视线,不敢与她晶莹有神的眼睛对视。 “【花神】。” “听起来很厉害。” 一听就比苏晴的【植物学家】、陈珂的【场景漫画家】、顾然的【牧羊人】厉害。 “因为我妈妈的取名风格,和静姨的不一样啊。”何倾颜一直笑盈盈地望着顾然。 只是,望的地方不一样。 说话时,她从顾然的喉结开始,看到双肩,又看胸膛、腹部、大腿胯、双腿。 像是要吃了他! “嗯哼,我们,练习吧。”顾然说着,冥想【冰上疗法】,进入第一层梦与第二层之间,试图在第一层梦中握住【曲柄牧杖】。 第一次,失败;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顾然对一直笑盈盈望着他的何倾颜说。 “观摩都不行?”何倾颜笑着微微歪头。 “你忘了吗,我是身边有人就尿不出来的类型?” “你——”何倾颜再一次上下打量他,“刚才是在撒尿吗?” “这不是撒不撒尿的,重点是我被人旁观容易紧张。” “那你更要进行脱敏疗法了。”何倾颜笑容美艳,“将来我、苏晴、你,对了,还有你记得生日的珂珂,四个人在床上,你总不能因为紧张不行了吧?” 她上前一步。 顾然后退。 她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到跟前,低语道:“有点出息,男人要敢想敢做。” 顾然拿开她的手:“我想暴富可以抢银行吗?” 他转过身,踩着鲜花,朝远处走去。 “顾然。” 顾然回头。 何倾颜站在鲜花中,对他道:“从今天开始,你和苏晴做什么,我都可以和你做,这是我的承诺,绝不戏耍你,也不告诉任何人。” 顾然看了何倾颜三秒。 “你应该更珍惜自己。”他语气平静。 “你不想要我吗?不想和我、和苏晴,三个人同时在一起?” “想。但我更希望,你是想和我在一起,而不是想和‘与苏晴在一起的我’在一起。” “你想让我爱上你?”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在一起的理由吗?” 两人平静对视。 天色忽然暗了三分。 顾然抬头望去,只见另一半山坡的天色正迅速黑下来,在黑夜的空中,皎洁的月色越来越清晰。 暗沉的白雾从另一半山坡弥漫过来。 被白雾覆盖,鲜花怒放,被拉长般挣扎生长,在这过程中,无数的鲜花被挤碎。 顺利成长的鲜花,变成两米高的花树。 花树枯萎,树枝、树干如阴影,它们在雾气中犹如踩在鬼气上的阴魂。 “哗啦!”一阵风吹过。 顾然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等他睁开眼,看见何倾颜已经换上黑色华丽长裙,撑着一把华丽的黑伞,鲜花在她身边飞舞,冲向白雾。 双方对冲,像是两堵墙壁互抵。 顾然怔怔地望着花瓣雨中的何倾颜,像是谁不小心没有将童话书放回书架,公主从书页里跑了出来。 直到举着黑伞的何倾颜,扭头对他微笑,顾然才回过神。 “顾然,”何倾颜说,“如果我爱上你,或许我就不会允许你和苏晴在一起,你还想我爱上你吗?” 顾然将她扑倒在鲜花中。 在两人上方,阴影花束的枝条横扫,沿途的花瓣全部碎裂,如镜子摔落在地板上一样干脆、四分五裂。 顾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他身下的何倾颜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回事?”他紧张道。 “顾然,你压我了。”何倾颜说。 顾然正要起身,何倾颜明明穿着长裙,双腿却很灵活,往他腰上一盘,压住他的腰。 她的双手也一环,环住他的脖颈。 她盯着顾然的眼睛,说:“如果你不这样压一次苏晴,我就把我们在无人岛的事情告诉她。” “.你先放开!”顾然此时更怕被苏晴看见他们这样搂在一起。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误解,这是顾然最讨厌的遭遇。 何倾颜不放。 顾然硬撑着起来,她死活不松手。 最后,顾然还是站起来了,何倾颜变成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你的姿势真多啊,顾哥哥~” “闭嘴。下来。” 顾然要把她从身上扯下来,何倾颜少女似的咯咯乱笑。 顾然掰开她的腿,又去掰她的手,等掰开她的手,她的腿又缠上来了。 有时候,为了抵挡他的力量,她也会使劲,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顾然感觉到令人心颤的分量和面积。 她黑色哥特服的手感也丝滑柔软。 “你们在做什么?” 顾然扭头看去。 明月悬空的夜色下,白雾中,阴影花树分列两侧,穿着繁杂、庄严、美丽古代长袍的苏晴,骑着【梦兽】,站在山脊上。 马蹄、狐狸身、鹿角,很大的鹿角,上面长着圣诞彩灯似的树叶。 苏晴黑色长发飞舞,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顾然举起双手:“你听我解释。”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一日,周三,晴,憧憬别墅至静海。 车快没油了,苏晴、何倾颜打着‘同甘共苦’的口号,逼我拿出最后的200加油。 何倾颜的胸真软真大啊,我的沟啊! 今天,第一次看见苏晴骑着【梦兽】。 当她出现我眼前,我举起了双手,身体和内心都向她臣服——我没见过这么高贵美丽的女人,犹如梦中神女。 ———— 《医生日记》: 双重人格的排泄物竟然都有微妙的区别。 (庄静批语:你真是.) (本章完) 第114章 与静姨的午休独处时间 “你好像没有吃醋,不,训斥我们的身份,也不,立场?”何倾颜双手搂着顾然脖颈,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容。 面对苏晴的目光,她甚至挑衅似的将脸贴向顾然,顾然赶紧用掌心抵住她的太阳穴。 “我是组长。”苏晴冷漠道。 “你先听我解释。”顾然连忙道。 苏晴视线看向他:“你说。” “当时我正准备开始练习,忽然白雾弥漫,妖怪丛生,一道树影挥舞阴影似的枝条,神出鬼没,速度极快,而且没有一点破空之声,袭击何倾颜的脑袋。 “我下意识扑过去,将她扑倒,还能感觉到枝条在背部扫过的寒意,然后何倾颜抱着我不撒手了。 “紧接着,宛如梦中神女的你,出现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瞎说!”何倾颜否认,“是现代版《白蛇传》,我这条蛇缠着你是为了报恩。” 顾然没理她,而是用坚信自身清白的眼神望着苏晴,等待她的回复。 苏晴抬手一挥,就像古代皇后下令一般,白雾翻腾,巨灵神般给人压迫感的黑色花树,从山坡上冲杀而下。 “我说的都是实话!”顾然硬挺挺地站在原地。 “啊~”何倾颜发出假惺惺地害怕声,然后更加亲昵地搂着顾然,也更加得意地望着山坡上的苏晴。 黑影花树从两人身边冲过,烟尘般消失在阳光中。 苏晴白了顾然一眼,骑着【梦兽】转身,消失在山坡另一面。 “嘿嘿~”顾然知道苏晴原谅自己了。 “切!”何倾颜不爽了,张口就咬住他的鼻子。 因为这是梦,她还挺下得去口的,不是说嫌弃鼻子脏不脏,而是下得去劲的意思。 “啊!!!” “在痛苦中依然使用【职业卡】,这是必修哦,快,趁现在从梦中拿出你的拐杖!”顾然身上的何倾颜,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山坡另一面。 “去看看怎么了?”庄静笑着提议。 “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练习。”苏晴淡淡地回答。 “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你好像也不能继续练习下去。”庄静笑着打量自己女儿的【心墙】。 【心墙】忽隐忽现,墙壁上雕刻的画面也不停变换,和苏晴淡定的样子完全相反。 苏晴也知道自己被看穿了。 “.这两个人,别被我抓到把柄!”她恼羞成怒,语气竟然有些咬牙切齿了。 坦率的表现出情绪,不和自己的心较劲,她的【心墙】比之前还要稳定了一分。 只是 那些影子花树更加恐怖了。 ‘【植物学家】这个名字不贴切,应该叫【妒后】。’庄静思索着。 随即,她又觉得这名字不符合自己的喜好,什么神,什么仙,什么皇后,是严寒香这个心理年龄长不大的人喜欢的。 【嫉妒丛林】,这個名字她更喜欢。 结束早上的练习,从【心灵世界·怒放天堂】中醒过来,顾然感觉自己的鼻子还在疼。 这就是清醒梦,据说有人在梦里被活生生吓死的——常人都会被噩梦吓醒,一身冷汗,更加逼真的清醒梦,当然有更高的恐怖程度。 “我算是明白了,何倾颜你也是狗。”顾然说。 何倾颜反问:“伱的意思是,苏晴是我的女奴吗?” “苏晴不是狗奴,是小晴的妈妈。” “少自欺欺人。” “那么,照你的意思,你的父母是你的奴隶?” “.你小子!”何倾颜笑着对顾然指指点点,“别没事找事啊,少给我扣帽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找事,给人扣帽子,顾然可从没说过苏晴是谁的女奴。 “何倾颜,”苏晴冷眼看向好友,“训练时间嬉戏玩闹,写一万字检讨给我。” “一万字?我还不如干脆辞职!”何倾颜比顾然站得直。 “欢迎。”苏晴说。 “我才不上你的当。”何倾颜笑起来,“为了和顾哥哥在一起,一万字检讨我也认了。” 然后,她看向顾然:“回头记得请吃饭。” “吃你个头吃。”顾然在梦里可是扎扎实实被吃了鼻子。 鼻子痛的同时,他身上仿佛还挂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胸部饱满,双腿修长,腰肢纤细,身上有迷人的花香。 脸部、耳畔、脖颈间,似乎还有她的发丝在似有似无的轻抚。 “静姨!”何倾颜娇嗔。 “3000字就好。”庄静笑着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同时交代,“顾然,午休带着检讨来我办公室。” “是。” 三人走出院长办公室。 “你完了。”何倾颜幸灾乐祸。 “.什么意思?”顾然装作很担忧。 “只有情况很严重的时候,我妈才会让人午休去她办公室,仅次于直接解除合同。”苏晴解释。 这一句话,让顾然吃午饭的时候,都假装心不在焉。 装作心不在焉的时候,他会刻意去想【黑龙梦】的事,偶尔也控制不住,想想骑着【梦兽】、一身华丽服饰的苏晴;身穿黑色哥特裙、抱在他身上的何倾颜;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只对他有感觉的陈珂。 “顾然,你有心事?”陈珂感觉到他的神情不属。 “他嘛,”何倾颜吃着麻婆豆腐,看了一眼顾然,“心里惦记一个女人,想着一次约会。” “谁?”陈珂笑着问。 她也在假装从容。 除了苏晴、何倾颜,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伟大的庄静老师。”何倾颜用顾然的语气道。 陈珂发自内心的笑了,她问顾然:“怎么回事?是因为给病人取外号吗?” 顾然叹气:“是啊,庄静老师让我午休时间去,苏晴说,只有情况很严重,才会午休被叫去办公室。” “我妈会让你坐在那里自己反思,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才会问你想没想清楚。”苏晴说。 “你经验好丰富啊。”何倾颜说。 “你不看我是谁的女儿。”苏晴淡淡道。 在她淡然的表情下,众人彷佛看见十岁、十五岁、二十岁的苏晴,被庄静命令自己反思,然后问她想清楚没有。 陈珂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笑了。 作为见证者、亲历者的何倾颜,想起往事,也笑了。 “羡慕。”只有顾然嫉妒地看着苏晴。 苏晴被他逗笑了。 吃完饭,四人将餐盘送去回收点,顾然稍微剩了一些,被断肢阿姨看了好两眼。 那眼神,似乎在打量他身体哪个部位不需要养分,待会儿帮他直接切了。 送完餐盘,顾然悄悄问苏晴:“晴姐,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不能。” “.我们不是说好同甘共苦的吗?” “对你来说,和我妈单独待在一个房间,被我妈教训,不是好事吗?” “正因为是好事,才让”在苏晴鄙夷的眼神中,顾然只好‘实话实说’,“正因为我非常想得到庄静的认可,所以,我才会害怕被她训。” 苏晴看着他,忽然绝美一笑。 “忘了和你说,”苏晴道,“能在午休被我妈训的,目前只有我和何倾颜。” “一人做事一人当,晴妹,你不用管我,顾哥哥我顶得住。” 如果可以,苏晴真想也咬他一口。 上次初吻,她就该咬断他的舌头。 接吻的滋味,苏晴不得不承认,她也会偶尔想念。 回到办公室,顾然拿上自己的“检讨书”,对三位年轻俏丽的女医生说:“我去了。” “去吧。”何倾颜彷佛送别上战场的儿子。 “这里就是医院,不用有后顾之忧。”苏晴说。 “可我们是精神医院。”陈珂笑道。 “会出问题的,正是顾然的精神。”苏晴靠在转椅靠背上,玩着水笔,笑吟吟地看着顾然说。 “如果我疯了,我要住303,房间里养一盆月季,品种就‘果汁阳台’好了。”顾然交代‘后事’,“每天早上我要喝一杯牛奶,饭菜必须新鲜,有蔬菜,不然会影响排便,晚上十一点,准时给我5g的地西泮,不够再加,直到我睡着” “出去。”苏晴挥动手里的水笔,好像在生死簿上勾掉了某人的姓名。 “.查房我喜欢热闹,”顾然一边说,一边往门口退,“女医生、女护士把我的病床团团围住,等待我睁开眼,看见你们天使般的微笑。” 他人走了,三位女医生都笑起来。 “每天早上都被女医生、女护士团团围住。”苏晴笑着摇头。 “这不挺好的嘛,可以欣赏他的晨勃。”何倾颜说。 “.”办公室忽然安静。 顾然来到三楼,今天第二次来到院长办公室。 他朝秘书亮了亮手里的“检讨书”,秘书忍着笑,给庄静拨通内部电话。 放下电话,纤细脖颈上系着丝巾的秘书笑着说:“顾” 她笑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然敲了门,才走进去。 顺手关上门,院长办公室只剩庄静和他。 庄静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春山}下的大海,午后海面波光粼粼,游轮、渡轮、渔船在鱼鳞板的波光中飘荡。 她姿态优雅,背部笔直。 放在白大褂里的双手,臂弯与侧腹之间空出少许空间,可以窥探她腰肢的纤细。 “静姨。”顾然开口。 庄静转过身,面带笑容。 “跟我来。”她带着顾然走进静室。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室有良好的隔音,顾然彷佛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平时使用的床在不远处。 庄静拿过“检讨书”,一页一页认真地看完,手指白皙娇嫩,翻页时十分优雅。 “你自己有查过这方面的资料吗?”看完后,她问顾然。 顾然回忆着,嘴上回答道:“很多心理学家都有过离奇的梦,比如说荣格,他曾梦到第二天会来访的病人,甚至病人的病情与梦里都一样,可这些到底是真是假,很难说清楚。” 庄静点头:“因为梦无法证明真伪,所以从古至今,假托梦境的事屡见不鲜,是不太好分辨。” 她望着顾然,笑着问他:“你自己觉得,你的‘黑龙梦’是什么?” “完全不清楚,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疯了。”顾然说。 “你疯了吗?” “各种测试显示,我很正常。” “还有什么?”庄静又问。 “我看过很多病历,”顾然沉吟着,“许多病人在心灵遇到危机时,梦见各种神灵点化他们,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种情况。” “按照这个思路,你获得【大魔法】,代表你有这方面的需求?” “.” 庄静微微一笑:“这些都是推论,关于梦的研究,现在一切都浮在水面上,就像大多数普通人使用手机,却不知道手机的工作原理。” 她又问:“你看过我的《接近神的人》吗?” “我不喜欢在您面前说谎,也不炫耀自己——这本书我倒背如流。”顾然诚实道。 庄静露出温柔的笑容:“在书里,我认为精神病人是有神思却走火入魔,而你有神思而没有走火入魔.你很适合《主角疗法》。” 顾然有些羞涩。 “不要有压力,”庄静温暖细腻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我、倾颜的妈妈,还有你说的荣格,以及历史留名的心理学家,其实都有特异之处,你不是异类,也不是精神病。” 顾然点头‘嗯’了一声。 “关于【大魔法】.”庄静沉吟,“第一阶段虽然没有确认对所有异性都有效,但大致可以确定为真。” 顾然想起陈珂的事。 “一阶段的测试随时可以,”庄静说,“今天机会难得,我们进入【怒放天堂】,测试【大魔法】的第二阶段真伪。” “.第二阶段?”顾然惊愕不解。 他和庄静?测试第二阶段?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一日,周三,晴,静海。 二十年前,我作为主角诞生,准备征服全世界;二十年后,我在精神病院上班。 借着‘给病人取外号’的理由,今天与静姨单独在办公室待了一中午。 附:【黑龙梦】、【第二阶段】、【绝密】 (本章完) 第115章 我们彼此陪伴 庄静笑着注视顾然,直到他尴尬地抚摸鼻尖,视线看向别处。 “你想和我?”她直接问。 “不是不是!”顾然赶紧道,急得摆手了,“我完全没有这样想,只是” “我知道。”庄静静谧优雅的声音里略显笑意,“这次实验主要靠你自己。” 说完,她又笑着注视顾然。 “靠自己?”顾然不解。 “我在信里教过你。”庄静说。 顾然不说话了。 庄静站起身,脱去白大褂丢在椅子上,简单的白色衬衫有着极其优雅的设计,看似宽松却又凸显身材。 “实验【大魔法】第二阶段的真假,如果完全靠你自己难免会让你没有兴致,我会提供一些帮助。”她说。 顾然不会误会。 不用猜他也知道,不可能是那方面的帮助。 “你去床上躺好。”庄静说。 顾然也脱去白大褂,又去掉鞋子,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他望着天花板,听见庄静的声音后,合上双眼。 失去视觉,其余感官的敏锐度上升,心跳声似乎更大了。 过了一会儿,他闻见淡淡的香气。 “待会儿我会对你施加催眠,让你进入【怒放天堂】后,依然保持催眠状态。”庄静的声音不知何时到了耳边,像是嘴唇距离他的耳廓只有一毫米。 “这个过程需要伱完全配合,放松。” 庄静的声音像是温水,将顾然这团面粉冲散融化。 此外,他主动放弃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的心理防线,日积月累对心理医生的警惕心。 “来到海城之后,你快乐吗?”庄静问。 “快乐。” “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满意。” “对现在的工作呢?” “也很满意。” 庄静的手轻轻按在顾然胸口,对他低语:“来到海城后,你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 “来到海城,与苏晴重逢的那一天。” 庄静微微一笑,本想询问他,喜不喜欢苏晴、和苏晴关系如何了,转念又放弃这个想法。 孩子的事,由孩子们去吧。 “【黑龙梦】是真的吗?”她又问。 “真的。” “【大魔法】呢?” “也是真的。” “关于【黑龙梦】的第一次异常是什么时候?”庄静露出聆听的表情。 不像是听顾然说话,而像是隔着他的胸膛和身体,倾听他内心的声音。 就像耳朵贴在墙壁上,窃听隔壁的悄悄话。 “六岁的时候。”顾然说。 庄静清澈温和的目光凝聚,犹如明珠折射阳光,有一种摄人的光彩。 “继续下去,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她另一只手牵起顾然。 “六岁,我读一年级,每天要独自走很远的路去学校,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天都是黑的。 “我一个人,很害怕,我会对路边的草、树说话,我会自由自语。 “偶尔会有黑影在空中闪过,我知道那是早起晚归的鸟,但当时我很害怕,以为是鬼,这些鸟不时落在不远处坟堆中。 “后来,我开始和这些鸟说话,它们也渐渐开始回应我,会在家门前的树上接我出门,会在路上陪我,会在放学的途中保护我。 “上了小学四年级,我在语文教科书中读到《鸟语》,上面说,孔子的弟子公冶长能听懂鸟语。 “我现在还记得。 “{‘公冶长,公冶长,南山顶上有只大肥羊。快快去背来,你吃肉,我吃肠……’他爬上南山,果然背回一只摔死的大肥羊。} “从那时开始,我期待黑鸟对我说话,有好几次,它们注视我,好像要开口。 “我梦里常常与它们见面,有时我自己也会变成黑鸟,感觉很真。 “后来,我将这件事告诉庄静老师,庄静老师告诉我,这是清醒梦,问我愿不愿意成为心理医生,我答应了。 “我全身心投入学习,庄静老师对我的资助也越来越多,上学路上安装了路灯。 “上下学的路上,我会看书;不看书的时候,我会想怎么回庄静老师的信。 “黑鸟一只接一只地走了,最后一只向我告别的时候,是初二,我舍不得,在梦里哭泣。 “黑鸟第一次开口说话,它说,‘我可以留下来,但必须和你融为一体,你愿意吗?’ “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些智慧,记得庄静老师在信里说过,活着就是交换,所以当时我虽然难过,依旧能理智地问它—— “‘融为一体,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黑鸟说,‘你会永远记住我们,并有可能与我们重逢。’ “我告诉黑鸟,‘庄静老师说过,人不能依靠遗忘获得成长,接受脆弱才能变得坚强,我愿意永远记住你们。并且,我希望,我们重逢的时候,不再是你们陪着我,而是彼此陪伴’。 “黑鸟反问,‘彼此陪伴?’ “‘嗯’,我点头,‘你们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吧,我没你们坚强,但我和你们合在一起,大家团结一点,害怕能少一点。’ “黑鸟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彼此陪伴。’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黑鸟,也忘了它们,它们本就只剩最后一只,最后一只也消失在我的身体中,就连在【心理阴影】中再次看见它,我也没认出它。” “但你信任它?”庄静轻声问。 “因为我们彼此陪伴,是最好的朋友。”顾然回答。 “因为它就是你。”庄静说。 “嗯,我们融为一体。”顾然露出微笑。 庄静陷入长时间的沉思。 是儿时恐惧夜路又必须日复一日地走夜路,所以触发了自我防卫机制,解离出‘黑鸟人格’? 可【黑龙梦】又是怎么回事? 人类精神世界的复杂,还要在人体之上,充满了无尽的魅力。 庄静想起自己小时候。 她的第一次清醒梦,比现如今记载的所有人都要早,她三岁开始做清醒梦。 可与别的小孩不同,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梦,她将梦境当成自己最爱以至于不愿意示人的童话书。 当时她很嗜睡,完全不愿意在现实中醒来,只想进入梦境探险。 睡不着的时候,她收集做梦的材料,一开始是《神笔马良》等儿童画,后来是《爱丽丝镜中奇遇记》等儿童文学。 等她开始读儿童文学的时候,她便萌生了一生的志向—— 她要像植物学家测算一片树叶有多少细胞一样,将精神世界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直至研究透彻。 她成为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进入临床,创办{静海},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志向。 比起病人的病情,她对病人病情对应的精神世界更感兴趣。 可她已经四十二岁,虽说外表依旧年轻,连一丝颈纹也没有,年轻得让周围的人怀疑她永远不会老,可她内心却渐渐着急起来。 自己这辈子,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会坚持梦想,可能在死之前完成自己的梦想吗? 她很想放弃一切,全身心投入研究,可不管是健身,还是娱乐,都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身心状态去研究。 庄静看向眼前被自己催眠的男孩。 当初意外相遇、栽培的孩子,如今给她带来一丝完成梦想的希望。 她忍不住产生一個想法:苏晴是她生的孩子,但顾然才是上天给她安排的孩子。 对顾然的喜爱之情,几乎充盈了庄静整个内心。 “顾然,”她轻声耳语,“你答应我,愿意和我一起,放弃一切探索精神世界,是真的吗?” “真的。” 庄静下意识展颜微笑。 她用白皙温润的手轻轻蒙住顾然的眼睛,在耳边持续轻语,像是一位新手妈妈对着刚出生的婴儿呢喃自语。 “好孩子,睡吧,我们在梦里相见。” 伴随着她的话,顾然躺着的动作一点没变,可给人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 庄静在另外一张床上躺下。 ◇ 顾然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在他的记忆中,庄静让他躺下,他似乎就控制不住睡意直接睡过去。 “静姨?”走出静室,他甚至怀疑自己真的睡过去,忍不住向庄静确认。 庄静坐在办公桌后面,正用钢笔写着什么。 听见顾然的声音,她抬起头,笑道:“醒了。” “我是,睡过去了吗?”顾然问。 “实验很顺利。”庄静说。 顾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好奇:“第二阶段是真的吗?” 庄静左右手五指指腹在胸前互抵,她暗藏笑意地沉吟道:“时间太短,不过,应该是真的。” 什么时间短——顾然很想问。 是实验时间短,还是他的时间短? “关于梦境,”庄静继续道,“我的催眠能让你梦见想梦见的人,但你梦见的人我想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顾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严寒香。 这会不会让庄静误会,以为他在内心深处,对美艳动人、身材纤细婀娜的严寒香有非分之想? “静姨,我.”顾然不知道说什么。 有心辩解,可唯一的解释,只有他曾经梦见过严寒香,并不是对严寒香有想法,可这话说出来,不是显得他更对严寒香有意思吗? 而且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梦见严寒香,而不是别人? “我都理解,”庄静温柔自然地笑道,“你恰好这个年纪,又恰好在那样的氛围,难免有些臆想,这不是错,更不是病,是正常人的正常想法。” 顾然更加肯定自己梦见的就是严寒香。 或者.无人岛五人? “那我先走了。”既然庄静能理解,他也不想继续问了。 问太清楚,反而会尴尬。 “嗯,去吧。”庄静像是看着调皮的孩子,目送他走出院长办公室。 在秘书、何倾颜、陈珂、苏晴等人面前,顾然完全不用演戏,整个人透露着发自内心的反省。 他从门外走进来,三位午休结束的女医生望着他,个个笑颜如花。 “顾然,”经过何倾颜身前时,她伸出手,“欢迎你真正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唉。”顾然叹着气,和她握手。 “我有点羡慕了,”陈珂真心道,“我也好想被庄静老师中午叫过去。” 苏晴只对顾然说了,能被庄静午休叫去办公室教训的,只有她和何倾颜,可现在听陈珂的语气,显然她也知道了这件事。 八成是何倾颜说的。 “会有机会的。”顾然对陈珂说。 以庄静老师的研究精神,不可能放过陈珂这位有身心障碍的女医生,其实本没什么,但谁让顾然获得的恰好是【大魔法】。 顾然已经做好给陈珂第二次按摩的准备。 等顾然刚坐下来,苏晴起身道:“走吧,去疗养楼,开课前再查一次房,确保病人的精神状态。” 顾然:“.” 他又站起身。 “母女俩都喜欢折磨人啊。”何倾颜道。 这句话给顾然打开了新思路,难道,他不仅梦见严寒香,在梦见严寒香的基础上,还梦见了何倾颜? 不得了。 这哪是臆想,简直可以判处思想罪。 这种情形,哪怕是做梦,顾然也会下意识规避,可当时他被庄静催眠了,说不定真敢想敢做。 四人走出办公室,往疗养楼去。 看着三位女医生窈窕的背影、漆黑的秀发,如果让顾然选,他还是想《无人岛五人篇~暴走的顾然》。 到了疗养楼,他们简单询问情况,确认病人的精神状态。 都很正常—— 格格·徐恬认真做数学试卷,她数学不太好; 刘晓婷和她小狗狗一起看训狗视频——在狗的眼里,这会不会是驯养人类、骗取食物的教学? 谢惜雅的房间内传来‘我送你日不落的想念,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的歌声——顾然又想,难道是《静海篇~顾医生的治疗》; “顾医生怎么了?”王护士见他不太说话,关心道。 “.没事。” 也可能是《静海大乱斗篇~顾然的后宫》,不对,敌众我寡,应该是《静海大乱斗篇~顾然的劫难》。 拔河老头刚从游泳馆回来,202主管护士给他擦头发,老头自己盯着泡皱了的指腹发呆; 地产阿姨拿着劳作工具,从耕作区回来,嘴里哼着崔萍的《南屏晚钟》; ‘快出院’与幻臭作家在打乒乓球,两个人的球技半斤八两。 午休结束,众人在大厅集合。 格格少女已经变成徐不恬,她见两人在打乒乓球,便道:“已经有兵乓课了,你们竟然还偷偷练习。” 在她看来,只要是上课,都是万恶不赦。 “我一天打三个小时,早晚会击败日本女人,为国争光。”幻臭作家持续嘴臭,输给谢惜雅,就说谢惜雅是日本女人。 “我听说,”富家少女·女子高中生·谢惜雅轻声道,“有时候非常努力,是无能的表现。” 幻臭作家放下球拍:“不打了!” 他气冲冲地走向沙发区。 “你输了,按照约定你要捡球。”‘快出院’盯着他。 幻臭作家充耳不闻,坐在沙发上,拿起《超高强度硼钢板热冲压成形技术》看起来。 302主管护士李慧歉意地对倔在原地的‘快出院’笑了笑,蹲下身捡满地的乒乓球。 幻臭作家啪的一声丢下《超高强度硼钢板热冲压成形技术》。 “屁婆娘看到就烦。”他起身走过来捡乒乓球。 李慧觉得好笑。 李笑野嘴硬:“老子是来看你护士服下的翘屁股的,别他妈胡思乱想!” 格格少女感觉恶心似的摇摇头,受不了这个满嘴脏话的神经病。 李慧却笑道:“是是。”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一日,周三,晴,静海。 果然还是《天地大同篇~顾然的美丽新世界》。 ———— 《医生日记》: 302病房的李笑野,与302主管护士李慧之间,似乎有‘移情’和‘反移情’。 (庄静批语:李笑野离异有孩子,李慧离异有孩子,精神病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本章完) 第116章 人生冲浪 格格少女又看向顾然,她必须承认,一身白大褂、身姿笔挺的顾然,很像她玩的乙女游戏男主角,而且还是男主角中男主角。 乙女游戏有好几位男主角,而所谓男主角中的男主角,不仅是官方认可的正宫,还是玩家认可的最爱。 顾然也看过来。 “我不会认输的。”格格少女对他捏拳。 “这样的对手才有打倒的意义。”顾然说。 苏晴翻阅中午的病房记录,头也不抬地说:“你非要把病人当成对手的话,我只能扣你的工资了。” “扣他工资!”格格举起捏紧的拳头,从展示暴力变成合法的抗议示威。 “我要克服一切羞耻与困难,完成每天的查房,帮助病人走出{静海}——我说的打倒,是这个意思。”顾然对苏晴道。 “男人。”格格少女的拳头弹出中指。 “顾医生很负责。”谢惜雅轻声说,“我的病或许顾医生能帮上忙。” 苏晴抬头看过来。 谢惜雅连忙说:“我当然不是要把苏医生换成顾医生,只是,我希望顾医生也能参与我的治疗。” “惜雅!”格格少女像是听见有人打算参加暑假补习班,“顾然是大变态,他会问你内衣是75a,75b,还是75c!” 对于精神病人的话,顾然一般不去计较的。 “我不能脱去校服,或许需要的就是顾医生这种有侵略性的治疗风格。”谢惜雅道。 “说不定,”关系到病友的幸福,格格认真思考之后才道,“他确实会扒了你的衣服。” 论侵略性,还是何倾颜更胜一筹,她此时正盯着地产阿姨,问她今天看了几遍“连环画”,最多能一次看几页。 苏晴放下病房记录,对谢惜雅说:“关于你的要求,我会向你家属转述,就算我们是医生,如何治病也需要你的监护人同意。” “我们难道一辈子都是父母的财产,要听他们摆布吗?”格格不服气。 “是的。”何倾颜不知何时过来了。 她就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杀手面对小女孩的提问一般,给出肯定的答复。 “所以人才会生孩子,然后摆布自己的孩子,以平衡自己被父母摆布的上半生,这样人才不会得精神病。”她继续道。 刘晓婷拉着两位女高中生走了,她觉得何倾颜比她更适合待在病房内。 “倾颜,”陈珂有些踟蹰,可依旧开口道,“这些话还是不要和病人们说了。” 何倾颜道:“抱歉啊,我说话不太留神!” “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陈珂反而有歉意了。 “好了。”苏晴打断众人的交谈,“准备上课吧。” 大厅一角已经被布置成课堂的样子。 起初,护士长打算拿出一个房间专门做教室,苏晴拒绝了,她认为,大厅是病人自娱自乐的地方,在这里上课,能让课堂气氛轻松一些。 何况,精神病大多不喜欢陌生环境,与其浪费时间去适应“新教室”,不如就在大厅。 “教室角”靠在窗边,前方还有一块立在地上的黑板,偶尔心神恍惚,在上课时看向窗外,有回到学校的错觉。 窗台上绿萝生机勃勃,之前一直垂落到地上,后来先后遭受苏小晴、刘小婷——刘晓婷的狗——的啃噬,断了一截。 病人们已经在主管护士的指引下,在规定座位落座。 “大家记住现在的座位,”苏晴在讲台上,“以后这就是伱们自己的座位了。” 三排三列,按照病房的顺序划分。 第一排:格格、刘晓婷、谢惜雅、窗户; 第二排:拔河老头、地产阿姨、空、窗户; 第三排:快出院、幻臭作家、空、窗户; 此时,刘晓婷、谢惜雅担忧地看着第一排第一列的格格,格格大口喘着气。 “太正式了,”格格少女抚着胸口,病服被压住,凸显出少女身体曲线,“我感觉好像在真的上课,胸好闷,不行了!” 拔河老头指着她道:“发、发病.” 她以极快的速度抬头,四处打量一眼,又低下头去。 按在胸前的双手,放在讲桌上,玩起了手指。 拔河老头挠挠头。 101主管护士王怡有些担忧,可苏晴却露出微笑,她一笑,众人便知道,课堂是她针对格格的自然疗法。 苏晴收回视线,道:“今天是正式的第一节课,有没有人自愿上台的?” 有些精神病人喜欢表现自己,可在座的没有,他们和正常人都一样,公开发言会紧张羞涩。 “干脆你讲好了。”背靠在墙壁上的何倾颜说。 “电子钢琴和小提琴明天才能到货。”苏晴说。 电子钢琴走的是诊所的账,所以和苏晴的存款没有关系。 听到小提琴明天也能到时,谢惜雅眨了一下眼睛,看苏晴的眼神更专注,仿佛周六即将放学,老师开始布置家庭作业。 没有人上台,陈珂迟疑着是否上去,可她的“园艺课件”还没完工,只凭记忆,恐怕说不了五十分钟。 何倾颜施施然,就像公交车上坐在最后排的人面对让座问题一样没有压力,她的画画工具也没到货。 “顾然。”苏晴看向顾然。 “又是我?”顾然道。 苏晴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顾然凡事都喜欢准备充分,这事她有经验,绝非故意戏耍、职权骚扰。 “来吧。”苏晴给他让出位置。 这次苏晴想错了。 昨晚顾然写“检讨书”,又想着自己才做完示范,怎么也不至于第二天又是自己上台,所以准备得并不充分。 只是出于好奇心,看了那么几眼。 反正主要目的是为了治病,教的对不对无所谓,抱着这样的想法,顾然上了。 他走上台,拿起崭新的粉笔,装模作样地掐去一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老师都这么做,想必是有原因的。 “大家好,我是顾然,三顾茅庐的顾,固然如此的然,是今天的一日教师。”他自我介绍,并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今天的讲课内容,是——”他又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冲浪”二字。 谢惜雅举手。 护工盯着她和顾然。 “请说。”顾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老师,我们在教室里,怎么学习冲浪?”谢惜雅问。 “人生就是大海,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嗯?”刘晓婷看向谢惜雅,她完全不明白。 “冲浪是象征?”幻臭作家问,“你是打算教我们怎么在人生中乘浪而行?” “不是。”顾然道,“好了,大家现在先把课桌移到一边,把教室空出来。” 众人摸不着头脑,可在他的催促下,只好照搬。 护士帮着病人搬课桌。 沸羊羊护士悄悄对另一位年长男护士说:“早上刚搬过来,现在又要搬走。” “这就是人生,浪高或者无浪的时候,就要学会接受。”年长男护士道。 沸羊羊一直觉得整個医院的工作人员,包括门口的保安,都有精神病。 “这是要开晚会吗?”课桌一移走,徐不恬便接管了格格之位。 谢惜雅小声和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虽然还没发生什么情况。 “好,大家现在全都趴下。”说着,顾然自己干脆地趴在了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 “快,快,快!” 在他的催促下,三三两两地趴下一些。 更多的人看向护士长、苏晴,好像他们才是班主任、教导主任,顾然只是成绩好被老师喊上台讲题的优等生。 “医生、护士,你们现在也是学生,都趴下!”顾然道。 苏晴抿着嘴唇,迟疑数秒后,跟着趴下了。 她一趴下,屋内所有人都乌泱泱地趴在地上。 护士长也不例外,她与王怡对视,两人分别活了四十几年、三十来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天。 一些女护士倒是无所谓,一,她们平时练瑜伽就是在地上;二,在精神病院工作,她们对脏的忍受度很高,地上没有病人的尿液已经很满足了。 所有人面对顾然,顾然面对所有人。 “现在大家开始想象,想象自己趴在冲浪板上,漂浮在大海中,浪花一波一波地冲刷过来。 “好,现在抬起上身。” {静海心理诊所}的病服宽松舒适,格格、谢惜雅、刘晓婷抬起上半身后,顾然看见六重白色浪花冲向自己。 冲浪者哪有面对浪花不兴奋的? 顾然兴奋起来了。 “目视前方!”他继续道,“现在开始划水!” 他双手在两侧滑动。 众人跟着他做,随着双臂摆动,六道浪花时起时伏,若隐若现。 “浪来了!”顾然喝道,彷佛一位船长,“划水、划水、跟着浪花划水!” “上半身抬得更高!” “就是现在,双手撑着冲浪板,把身体从地面撕起来。” “起身!马上起身!”顾然站起身。 “蹲着,蹲着!”他又道,“左腿贴近胸口,重心下压!” 起身时,腿迈得太开、绝对超出冲浪板的‘快出院’,悄悄并拢双腿,重新调整姿态。 起身时,一下子站得太直的不少人,都重新压住身体。 “好,慢慢起身!” “前方!目视前方!保持平衡!保持平衡!我们现在踩在浪花上!” 教师角,一群人傻兮兮地保持冲浪姿态,一些还展开双臂维持平衡。 “啊?啊~啊!”拔河老头摔倒了。 可能是为了看发生了什么,更大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拔河老头。 拔河老头抹了一把脸,在地上抱着冲浪板对顾然说:“顾老师,我不小心摔下来了,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当然可以,好,大家现在重新趴下,抬起上身。” “划水、划水、划水、划水.” “苏晴,你在做什么,双手使劲!” “徐不恬,不要踢打双腿,这是冲浪,不是游泳,你的脚指头会撞伤的!” “王阿姨,把胸口抬起来!” “浪来了,趁现在!” 院长办公室,知道今天下午有第一节课的庄静,看着显示器里的监控画面。 她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手肘支撑在桌面,屈起的食指抵着嘴唇,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二十分钟后,众人对‘趴地、抬起上身、划水、起身、保持平衡’厌烦了。 除了拔河老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冲浪天赋,每次都不能保持平衡,从冲浪板上摔下来。 “冲浪的动作训练暂时先到这里,”顾然站起身,“接下来是问答时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顾医生,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格格少女举手问。 “不是。下一个,朱阿姨,你说。”顾然点名想问又迟疑的地产阿姨。 “顾医生,我想知道到底什么是精神病?” 能问出这个问题,就和当初的赵文杰一样,已经有了很强的现实感,是病情向好的象征。 顾然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缓缓道:“书本上对精神病的定义,你应该早就看过了。” “是的,我想知道作为医生的你,自己对精神病的看法。”朱虹说。 “我一个新手医生,能有什么见解,”顾然笑道,“但关于精神病,毕竟我从初中就开始学习,一些心得体会还是有的。” 众人不说话,都看着他,等待继续说下去。 窗外晴空万里,鲜花盛开,棕榈树投下清凉的树荫。 海城作为旅游胜地,飞机就像算盘上的算珠一样拨来拨去,永不停息,此时也有两家飞机,正往不同的方向飞去,一大一小,似乎高度也不同。 窗框框住的仿佛是一幅画。 “症状是为了生存,这个认知是精神分析的基础。 “换句话说,人之所以会得精神病,其实在保护自己,这些症状能帮助病人避免被压力彻底摧毁。 “如果将生活压力分为‘轻微、中等、严重、完全摧毁’,那么精神病能让患者将压力从中等变成轻微、从严重变成中等、从完全摧毁变成严重。 “就像关公刮骨疗毒,尽管疼得宁愿去死,可毕竟要活下去,刮骨也在所不惜,为了活下去,大脑宁愿得精神病也要拯救你的心。 “从这个角度,所谓精神病,是你的心还想往前走、可已经到达了极限,所以你的大脑强制性让你的心休息。 “只要你的心休息好了,真正的休息好了,大脑一定会放开限制,让你继续向前。” 顾然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另外一行字:我与我周旋。 “这就是我理解的精神病,”顾然说,“所以,大家请尽管放宽心的休息,不要在乎虚度光阴、不要去理会外在的评价,在{静海}彻底放松,调整自己的步伐,让心与大脑重新协调。” “心累了,大脑让心休息.”朱虹喃喃自语。 似乎在结合自己的实际经历理解这句话。 众人也都若有所思。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格格点头,然后表情一肃,“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拒绝?”苏晴好奇道。 “.我只是单纯想说这句台词,在外面说的话,肯定会被当成傻子的。” “为什么拒绝别人会被当成傻子?”苏晴更不解。 “那个啊”除此之外,格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然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苏晴的波纹不怎么样。” “hetui!”格格少女对顾然道。 这是少女害羞的表现。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一日,周三,晴,静海。 谢惜雅的胸最白最有型,刘晓婷的最软,格格我对她有一种哀觉。 时代啊,hetui——少女朝男人吐唾沫竟然成了奖励,不对,古代男人似乎也这个德性。 ———— 《医生日记》: 202病房的朱虹,病情疑似好转。 (庄静批语:你的冲浪课程很不错,上课时很投入,不过我很好奇,这是话剧疗法的演技,还是你自己贪玩?) (本章完) 第117章 小妇人 周四,上班途中,顾然驶进加油站加油。 两位大小姐待在车里。 他手里拿着收据从便利店出来,没急着上车。 抬眼望天,阴云密布,却又没下雨,像是天空憋着一个大喷嚏,怎么也打不出来,连地面上看着的人都不禁难受起来。 不带伞走在路上也难免忧虑,担心这个喷嚏忽然打出来。 “帅哥,油加好了。”阿姨道。 “好的,谢谢。” “想要什么,自己拿一样。” 顾然迟疑数秒,选了纸巾。 上车的时候,看见隔壁大货车司机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抓了一大把赠品毛巾丢进车里。 顾然笑着坐进车里。 “笑什么?”苏晴不解,同时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放进副驾驶的储物箱。 “你觉得散财童子散财的时候,是面带笑容,还是会哭呢?”顾然一边说着,一边启动汽车。 “散财童子是不是童子?”何倾颜问,“从年龄上来说,肯定不算,所以童子是指他没有经验?” “有可能,”顾然下意识打左转向灯,然后再踩油门,“但也可能是指一种身份,就像童生。” “不嘛,童子就是没有经验!” “是的,没经验。”顾然只能同意。 “嗯,但也可能是指一种身份,就像童生。”何倾颜说。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看路。”顾然左看右看,确认没问题之后,才从加油站驶进主干道。 苏晴在副驾驶玩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带着微笑。 两百多米后,汽车停在红绿灯前,顾然左手放在左腿上,右手握着方向盘,手指敲击。 忽然,他也笑起来。 “哼~”何倾颜发出略带笑意的得意与不屑之声。 “想好怎么挣钱了吗?”顾然转换话题。 “随便找个地方摆摊给人画画,海边生意最好。”何倾颜说。 “我有一位已经出院的病人,”苏晴说,“她在市区开咖啡店,从明天晚上开始,我去她店里兼职两天,弹钢琴。” “那我呢?”顾然说,“你们可别忘了,我本不需要挣钱的。” “你晚上偷偷把我跑车里的汽油拿去卖了吧。”何倾颜提议,好像媳妇让老公把自己结婚的项链拿去当了。 “你倒是给我工具和销路,难道我要用吸管把油从油箱里吸出来,然后像在路边卖草莓一样卖汽油吗?” “说得活灵活现的,看来你早有预谋,想偷我的汽油。”何倾颜说。 “你可以跟我一起,但你一不会磨咖啡,二钢琴弹得肯定没我好,只能做服务生。”苏晴说。 “伱那个病人是男是女,男的我就不去了。” “男的我也不去。”苏晴道。 男人不需要女朋友多漂亮多有钱,要的只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安全感。 上了{春山},到了{静海},何倾颜在群里发了一张图:顾然用吸管偷油。 看起来很简单,在车上用苹果备忘录画的,却十分传神,甚至能感受到偷油时的紧张感,还有一丝吸不动油的可爱。 等到了办公室,顾然已经将它设置为微信头像。 三人一进办公室,陈珂问候完早安,柔静典雅的小脸便露出好奇的表情,问:“听说今天有新医生,是真的吗?” “嗯。”苏晴笑着应了一声。 “我怎么不知道?”正要走进更衣室的何倾颜疑惑地回头。 “昨晚庄静老师在饭桌上说的时候,您正在给严寒香阿姨看监控录像。”顾然说。 “监控录像?”陈珂不解。 “昨天的冲浪课。”顾然说。 陈珂笑起来。 何倾颜站在原地,苏晴便往更衣室走去,在她关门之前,何倾颜又忽然溜了进去。 隐约能听见里面‘苏晴想出来,何倾颜不让她出来,苏晴偏偏要出来,何倾颜偏偏不让她出来’的激烈动静。 “严老师的反应怎么样?”陈珂笑着问顾然。 顾然拿出手机,给她看监控录像。 听着视频里‘划水!划水!’的声音,看着众人傻乎乎的在地面划水的画面,陈珂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是这個反应。”顾然也笑道。 严寒香昨晚吃完饭之后,想起监控录像,还会忍不住笑起来。 她评价的是:“{静海}越来越像精神病院了。” 更衣室再次传来打闹声,顾然想象苏晴、何倾颜穿着内衣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众所周知,顾然喜欢准备,所以他已经研究了不少一男二女的姿势。 此时,各种画面在他脑海中翻飞。 不好! “今天是格格的电竞课,我心里有点期待,还没玩过游戏。”陈珂说。 顾然赶紧回神,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回答道:“高中毕业的暑假,我有手机后,研究过一段时间‘网瘾’。” “病人是你自己,是吧?”陈珂笑着问。 她目光闪闪地望着顾然,顾然有一种被女朋友教训的错觉。 “胡说!”顾然也笑道,装作病人确实是自己的口吻。 “你打游戏厉害吗?”陈珂又问。 “我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庄静老师,我已经成为顶尖职业选手。” 只是那样一来,顾然的素质、文化方面,恐怕都不如现在。 他也更喜欢努力学习,过上要么调戏女医生,要么被女医生调戏的现在。 更衣室的门开了,苏晴清雅绝美的脸满是冰霜,浪漫明媚的何倾颜则笑意盈盈,一个像洁白的冬季水仙,一个是火红的初夏玫瑰。 陈珂则是五月校园里的广玉兰。 顾然大学宿舍去食堂的路上,就有许许多多的广玉兰,洁白的花瓣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又像是珍贵的玉石,可不知怎么的,广玉兰始终给人一种亲切感。 顾然换好衣服,四人去疗养楼查房。 今天的格格没有挑衅,不知道是怕了,还是觉得自己和顾然都是有波纹的人,在几乎都是凡人的病房,不该再内讧。 查完房,大家都很正常地得着精神病,唯独幻臭作家的病情出现新情况。 昨晚他照旧用手电筒在夜空写字,写完本该一觉睡到天亮,可躺下之后,谢惜雅的话突然在他脑中冒出来。 “就像鬼故事一样,以为已经忘了,可在某个深夜又猛得出现。” 那句话是——有时候非常努力,是无能的表现。 幻臭作家之所以住院,是为了采集素材,从住院理由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非常努力的人。 他当初住院时,可只是幻臭这样不影响现实生活的“小病”,根本无需住院。 李笑野就是如此努力。 尽管如此努力,幻臭作家却一直认为自己能成为作家完全靠的是天赋,所以他才会特别在意谢惜雅这句话。 他能成为作家,会不会完全是因为他努力的结果?他根本没有天赋? 而努力是有极致的,要想写出真正的杰作,必须是天才。 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重要的,是百分之一的灵感。 对于一心想写出杰作的李笑野而言,这比鬼故事更令人失眠。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苏晴却从危机中看到治愈的希望。 幻臭作家现在一切的问题,都是因为他不顾一切的努力,如果他放弃努力,自然不会再幻想自己是外星人。 “可是,”陈珂迟疑着,“如果他放弃努力,坚信自己是天才,会不会出现新的症状呢?” “不但是新症状,还可能影响他的写作。”顾然说。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又努力,又相信自己的天赋,可病人的病情根本不会给世俗看法脸色。 常人都不搭理那些至理名言呢,何况精神病。 何倾颜忽然看向疗养楼入口。 众人也都看过去。 庄静带着两个人走进来。 医生、护士们连忙迎上去。 庄静笑着给围过来的众人介绍:“这是新来的医生,张莹。” “大家好。”张莹轻轻鞠躬,声线略显沙哑和疲惫。 她三十来岁,淡妆优雅,鞠躬时几缕发丝垂落。 是一位年轻时身材苗条纤细,可因为岁月、工作、生孩子等原因,变得稍稍丰腴性感的美妇人。 这样的女人,既能让沸羊羊护士这样年轻的男人目不转睛,也能让年长男护士重燃热切之心。 不同于庄静、严寒香那样贵不可攀,男人自惭形秽,女人看了爱慕,同时知道这样的女人不会将大多数男人放在眼里,眼前的张莹是人间尤物—— 长得并不美若天仙,反而像隔壁俏人妻那样亲切,所以反而让她更受男性欢迎,让女性嫉妒。 “这是张莹的儿子,张志。”庄静继续介绍。 众人早就注意到这个孩子,之前出于礼貌和同情,不敢直接打量,此时终于能将全部的视线放在他身上。 八九岁,死死眯着眼睛,好像一直有猛烈的太阳对他直射。 他双手揣在衣服兜里,一看就知道紧紧握成了拳。 张志? 顾然打量眼前这个孩子的外貌。 苏晴轻轻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顾然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洪师兄推荐的那个‘神童’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新医生张莹的儿子? “张志有先天性的自闭症。”庄静解释,“以后会住在疗养楼,张莹虽然待在一组,主要负责病房区,但也会经常看望自己的孩子。” “哦”在场气氛有些莫名。 不是瞧不起,而是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很多人同情,可又担心同情伤害张莹。 张莹咬着唇。 “欢迎张莹医生。”年长男护士鼓掌。 “欢迎张医生!”沸羊羊护士鼓掌。 张莹就是那种明明有孩子却依然让男人热衷的小妇人。 女护士们跟着鼓着掌,但包括美羊羊护士在内的一些护士,对两位男护士冷眼旁观。 何倾颜一边鼓掌,一遍低声对顾然说:“敢变成他们那样,你死定了。” 陈珂笑着鼓掌,她觉得没有问题。 顾然没谈过恋爱,想找也没谈过恋爱的女朋友,怎么会对张莹这样有孩子的女人感兴趣呢? 哪怕小妇人·张莹咬唇的样子,让男人产生强烈的呵护感——同时也因为美得不够超然,会激起女性强烈的嫉妒。 “洪师兄”顾然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我看错你了。” 如果是我亲戚,我断子绝孙——因为孩子已经有了; 如果我收钱,我阳痿——根本不会收钱。 什么《大医精诚》、希波克拉底誓言,都是风水师的罗盘,不过是装点门面的道具。 食色,才是人性。 人妻,才是永恒的爱好。 等经久不息——主要是两位男护士——的掌声终于消停后,庄静对张莹说:“你先照顾你儿子,下午再开始工作。” “谢谢庄院长。”张莹对她深深鞠躬。 不是日式那种一本正经的鞠躬,而是中国人发自内心感谢、又因为是女性所以双手撑在膝盖上的鞠躬。 几缕发丝再次落下。 当小妇人站起身,她又一次将这几缕发丝挽在耳后。 这让两位男护士感受到万种风情,同时也让一些女护士对她有了意见——总是掉下来,为什么不干脆把头发扎好啊! 个别人还会多说一句:假惺惺、博同情、下流、婊子、风骚、骚货——用哪个词看习惯。 新来的张莹医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张医生,”护士长走上前,“现在空余的病房还有203和303,不知道您的孩子” “我听您安排。”张莹连忙说。 虽说护士长权利很大,甚至可以收拾顾然这样的小医生,但严格算起来,其实她对医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张莹这样三十几岁的女医生,根本不用对护士长这么尊敬。 护士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她才不管张莹性不性感,只要配合工作,她就满意。 一番了解后,得知张志没有自杀倾向,护士长便将张志安排在303。 “张医生,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我是302的李笑野,是一名得过周树人提名奖、雁冰文学奖提名、庆春文学奖提名、东部文学奖提名的作家。” “嘿嘿~”快出院站在提名作家身后,傻笑着道,“我住在301,也是邻居。” “你、你们好。”张莹有些迟疑地对两人鞠躬。 301的主管护士,用肩膀撞了一下302主管护士·李慧,李慧白了她一眼。 “张医生,你别看我所有奖项都只是提名,现在又住这种九个人合租的公寓楼,但所谓‘英雄如麻,都有触碰尘土的额头’,‘梅花香自苦寒来’,等我出院,一定能写出真正拿奖的作品!” 李笑野似乎精神病都好了。 张莹柔美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向顾然。 “顾然医生,”她轻声说,“谢谢你之前的帮忙,可以的话,晚上我想请你吃一餐饭。” “新医生来,我妈会安排聚餐,不用刻意请他吃饭。”苏晴说。 “这是规矩。”何倾颜笑道。 “是这样的。”陈珂点头。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二日,周四,乌云,静海。 来了新医生,竟然是洪师兄推荐的病人的母亲。 庄静老师为什么会招她成为静海的新医生?是为了让‘小志’入住静海? 归根究底,难道都是因为我推荐了‘小志’? 庄静果然爱我疼我(此处画了一个爱心) ———— 《医生日记》: 艺术家的疯狂得到常人的崇拜与美化,归根到底还是心理问题甚至是精神病,可应该当成心理问题或者精神病医治好吗? 如果治好李笑野的代价,是让他失去写作能力,我们是否应当医治? 他本人又是否愿意医治? (庄静批语:他来{静海}真的是为了取材,写一本关于精神病的书吗?我并不知晓答案,你可以试着找出答案。) (本章完) 第118章 与母女在密室 “聚餐?”顾然不禁沉吟,“今天是周四,庄静老师很可能会把欢迎会放在明天。” “张医生,请来登记一下张杰的保护住院申请书!”护士长在远处招呼。 张莹连忙对顾然说:“那,顾医生,今天下班后我在办公楼一楼等你。” 她再次双手撑膝,对一组四人鞠躬,起身时将几缕秀发挽在耳后,歉意一笑,快速转身走向护士长。 苏晴、何倾颜、陈珂看向顾然。 顾然看着张莹,一副话没说完,试图挽留的样子。 他看向三位女医生,举起双手:“听我解释。” “你总有理由!”何倾颜抱着双臂。 “说吧。”苏晴轻抬下巴,允许顾然解释。 “晴姐,你忘了吗?”顾然反而不解地看着苏晴,“周五我们要去兼职啊!” 苏晴轻拍额头,她想起来了。 所以顾然刚才不是委婉地表达自己今晚有空,而是担心明天没空? “兼职?”陈珂疑惑。 “再过几天是你生日,我们没钱,正想办法筹钱给你送礼物,我和苏晴去咖啡馆打工,何倾颜要去街头画画。”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何倾颜难以置信,“生日需要的是惊喜,你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要解释,我当然要解释清楚,电视剧里那种彼此误解的桥段,永远不会发生在心理医生身上。” 这句话顾然说的没底气。 之前苏晴说去相亲,他就一直没开口问相亲对象是谁,导致自己难受了好几天。 当然,问了之后,得知相亲对象是他,且相亲失败,他同样难过。 但难过与难过是有区别的,比如说,中了五百万缴纳巨额税款的难过,只差一个数中五百万的难过。 陈珂微笑着。 等内心的暖意稍稍过去,她才说:“谢谢大家,但不用麻烦的,到时候你们来我现在的房子,我和菲菲招待伱们,大家吃一顿饭就好了。” “苏大组长有令,”顾然道,“新医生第一个生日必须送礼物,顺便提醒大家,我的生日是11月22日。” 三人都笑了。 苏晴的笑略带没好气。 “所以周五不能去聚餐。”苏晴说回原来的话题,“我会让我妈妈尽量将聚餐放在今天。” 顾然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他不用特意拒绝张莹的邀请。 “失望了?”何倾颜取笑,“原本可以和人妻奇怪,既然是人妻,怎么会单独和你吃饭呢?” 顾然没管她的取笑,也不分析她思维的跳脱,他只从这句话看出何倾颜的三观——人妻不能和男人单独吃饭。 “你当每个人都是你吗?不是每个人都是毒蛇,被农夫救了之后咬农夫一口。”顾然说。 “小气。”何倾颜哼了一声。 苏晴正要说什么,101主管护士·王怡走来:“苏医生、何医生、顾医生、陈医生,格格的家属来了。” 正经的时候,护士们对苏晴、何倾颜、顾然、陈珂很尊敬。 苏晴不用说,既有实力,也有身份; 何倾颜已经用她的连环画征服了疗养楼,擅长【画心疗法】的心理医生很多,可如她一样近乎‘恐怖’的,凤毛麟角,尤其她才二十岁,还貌美; 顾然虽然比病人还闹腾,但病人都喜欢他,且一来就治好了赵文杰; 如果说,苏晴的【自然疗法】是让病人少发病,那陈珂的【催眠疗法】能让发病状态的病人快速稳定,她来之后,护士们的压力减轻很多——这还不是催眠疗法主要作用。 总之,虽然还没一個月,护士们都已经认可何倾颜、顾然、陈珂的实力,不会轻易怀疑他们的治疗方案。 “走吧。”苏晴对三人道。 一组四人走进面谈室,与格格少女的母亲寒暄。 “对于徐恬的问题,因为无法分清谁是主人格,所以我们打算先尝试干预她的网瘾。”苏晴说。 “能戒网瘾吗?”徐母满脸关切。 “您先别急,我慢慢和您说。”苏晴柔声道。 “嗯。” “首先,干预网瘾需要多种疗法配合,找出徐恬真正的主人格又最好集思广益,所以,对于徐恬我们不分配主治医生,而是由我们一组全体为她进行治疗,这点您有意见吗?” “庄静教授.不参与我们家恬恬的治疗吗?”徐母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语气小心翼翼,生怕让眼前四位年轻医生误会她不信任他们的医术。 苏晴莞尔一笑:“因为恬恬的病情不严重啊。” 她继续道:“就像失眠,对于患者本人来说,失眠当然是痛苦的,但我妈妈这样级别的心理医生,不会治疗失眠症,她主要的病人是那些生活能力被完全摧毁的精神病患者。 “我能理解您担心女儿的心情,但请您放心,恬恬的问题,我们有信心解决。” 苏晴这番话,有理有据,声音又温柔熨帖,令人心生暖意,徐母的不解与担忧得到缓解。 “那我接着说下去了?”苏晴道。 “嗯,苏医生您说。” “其次,恬恬的问题,需要多次家庭方面的支持,也就说,您和恬恬的父亲可能需要经常来{静海},参与面谈,甚至——” 苏晴顿了一下,然后笑着继续道:“——徐阿姨,今天下午有恬恬的电竞课,您要参加吗?” “电竞课?” “也就是打游戏。”何倾颜不习惯长时间的沉默。 徐母立马蹙眉:“是徐不恬吧?” “我能说一句吗?”顾然开口。 苏晴看向他:“顾医生,你请说。” 顾医生,你请说,真肉麻~ 顾然道:“徐阿姨,我和您说说我的治疗方案。” 徐母看着他。 “要想让恬恬恢复正常,她周围的环境必须先恢复,大冬天又没暖气,谁都会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又不是明星。” “周围的环境?”徐母问。 “也就是——家人。” “.我?” “不只是您,但包括您,你们都要转变观念,第一,喜欢上网不是病。” 徐母想说什么,顾然打断她:“我是医生,按照国家规定治病,国家规定了网瘾不是病,就像从来没有父母认为自己整天学习的孩子有病,是不是?” 徐母有些生气,可不知如何反驳。 “第二,”顾然继续道,“人格暂且不提,就网瘾,我希望您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意思?”徐母质问。 “也就是说,对于网瘾,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避免最坏的结果,而不是追求最好。” “最好是什么?” “最好,当然是您称心如意,恬恬孝顺乖巧,爱学习不上网。”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称心如意?我做母亲的,只盼着恬恬好!” “当然。”顾然点头,“这点我完全相信,但我想和您说一个故事—— “漂亮美丽、梳着两条辫子、小孩似的支教老师,给孩子们每人一袋种子,种子像大蒜,老师说是郁金香,花开的时候,送给自己最爱的人。 “班里一个小男孩听完后,每天尽心照理种子,多浇水,太阳太大、外面下雨都会将种子拿回屋里。 “很快,大家的种子都发芽了,只有小男孩的没有。 “直到大家的大蒜都快变成郁金香,小男孩挖开土壤,发现种子早已经被水泡烂了。 “从那个时候起,小男孩就知道,太多的爱会杀死人。 “我还记得那个活动叫‘一份春天的希望’,结果最后唯独我没有得到希望,合照的时候只有我捧着没有郁金香的花盆。” “咳~”苏晴轻咳。 “顾医生你也太惨了。”格格少女在王怡的陪同下走进来。 她们其实早就来了,只是经验丰富的王怡觉得,站在门口偷听有利于加深格格对医生们的信任。 顾然像是听见她们已经来了,他问徐母:“您如果真的希望恬恬” “叫我‘格格’。”格格说。 “.如果您真的为了格格好,希望她健康快乐,而不是只有学习成绩好,请您克制自己对她的爱。” 徐母看了一眼格格,格格不看她,与王怡坐在一起。 “那,”徐母看向顾然,“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您和格格的关系彻底恶化,格格完全放弃学习,整天上网,为了上网什么都愿意做,乱交、卖淫。” 徐母的脸一下子白了,手微微颤抖。 “所以,”说好话就轮到苏晴,“我们的治疗目标,首先是让您和恬格格保持良好的关系,我们相信——您恐怕也会认可,只要孩子与父母的关系好,孩子不会走上极端。” 徐母下意识点头。 “今天下午参加格格的电竞课,这是恢复关系的第一步。”顾然道。 陈珂说:“当然不只是让您理解格格,之后我们也会安排其余疗法,帮助格格减少上网时间。” “我现在的上网时间还不够少吗?”格格不乐意,“再不碰手机,我要发狂咬人了!” “您放心,”顾然笑着安慰徐母,“我们这里有拘束带、禁闭室、各种镇静催眠剂,还有电击,甚至能催眠改变认知,只要您允许。” “骗人吧,现在是法治社会!”格格惊叫。 王怡说:“顾医生是在吓唬你。” “我就说” “但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但是,怎么也不会电击我吧?”格格是看过新闻的,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您也看到了,”顾然对徐母说,“强行让格格戒网瘾,只有采取强迫惩罚的手段,不提这到底有没有用,会不会引起格格其他的心理障碍,您舍得吗?” 徐母看向苏晴,担忧道:“不会真的电击吧?” “当然不会。”苏晴笑道。 “如果让我们医生投票,这里最该电击的人是顾然。”何倾颜甚至这么说。 “我也投他!”格格立马道。 陈珂忍不住笑起来。 “网瘾干预治疗的大致方向,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避免最差的结果。 “现在请你们填一下表格,这可以让我们更直观的——当然只是大概——预估你们现在的家庭关系。”苏晴说。 何倾颜单纯是为了活动,站起身给格格和徐母送去表格。 “恬恬怎么有两张?”徐母不解。 “一张徐恬、一张徐不恬。”何倾颜解释。 “您也想知道她们谁和你的关系会更好吧?”顾然笑道,“说不定结果吓你一跳。” 徐母觉得他笑得很不招人喜欢,不过她确实心动。 面谈有条不紊地进行,徐母也答应下午会来,但她不参加,只旁听。 面谈结束,王怡送格格回病房,苏晴、陈珂送徐母到停车场,同时说一些私密话题。 “嗯——”顾然舒展身体。 “身体僵硬?”何倾颜问。 “坐那么久,你不难受?”顾然右手捏着左肩。 “俯卧撑太单调,以后和我一起做普拉提。” “我才不是那么不正经的人。” “如果正经,我为什么还找你一起做?” “.我考虑考虑。” 何倾颜好笑似的笑起来,抬手想戳顾然的腰,被他挡住后又捶了一下他的背,说:“色鬼。” 顾然也笑起来。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啊,我应该说伊索寓言里的《太阳与北风》,用‘一份春天的希望’的例子,大家说不定会猜到那个小男孩就是我。” “是《北风与太阳》啦,哥哥。”何倾颜说。 “竟然是这里被吐槽了。” 奇耻大辱,顾然一向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的。 两人走进疗养楼大厅,主管护士贴身陪着病人,去动物区、种植区、体育馆,或者外面散步,此时大厅里都是非主管护士。 这些人聚在一起闲聊。 “张莹医生是单亲妈妈。”沸羊羊护士道。 “需要一位照顾张志的父亲啊。”年长男护士说。 “是啊,最好是护士,对不对?”一位女护士笑道。 “护士有什么用,”另一位女护士说,“还是要有钱,有钱还怕请不到护士?” “花钱请来的护士,能有父亲亲自照顾贴心吗?”沸羊羊护士不服气。 年长男护士看他一眼:“你和施雨(美羊羊)怎么了?还在闹别扭?” “哇哦~”女护士们佩服年长男护士的不择手段与卑鄙。 “我和她”沸羊羊护士想说早就没关系了,可又舍不得。 “顾医生!”女护士们发现顾然。 就像沸羊羊和年长男护士聊小妇人·张莹一样,女护士喜欢顾然。 但顾然与小妇人不同,他外表的出色超乎常人,又经常与苏晴她们在一起,女护士都理智地不对他动真感情。 王佳佳能经常跟在顾然后面,让她们觉得可笑,心里却又嫉妒和佩服。 但她们都不看好王佳佳,包括王佳佳自己都不抱希望,只是想多和顾然相处。 理由很简单,比如说现在—— “大家在聊什么呢?”顾然身边的何倾颜背着手,笑盈盈地问众人。 身段曼妙,黑色卷发浪漫,五官明媚动人,气质高贵又有一丝调皮,这样的何倾颜,手臂几乎与顾然的手臂贴在一起。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二日,周四,阴,静海。 新来的张莹医生请我吃饭,苏晴、何倾颜、陈珂明显不允许我答应,没办法,谁让她们都喜欢我呢。 所有人都喜欢我啊,这也是理所当然。 办公室的生活让我知道,俯卧撑是有极限的,从今天开始普拉提。 哈哈,何倾颜真有趣。 完了,躁狂症具有强大的人格感染力,我这是被感染了? ———— 《医生日记》: 与徐不恬、徐不恬母亲面谈了两小时,忽然想到一个方案—— 徐不恬住院期间,我们每天陪她玩游戏,等她出院,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玩游戏,会不会放弃玩游戏? (庄静批语:玩游戏的年轻心理医生才能想到办法,我不懂,得到小组允许之后,可以大胆尝试。) (本章完) 第119章 她没想象中那么爱我 “在聊新来的医生。”沸羊羊护士立马道,说完被年长男护士瞪了一眼。 护士之间怎么聊医生都可以。 哪怕在王佳佳面前吐槽顾然,王佳佳也只会在顾然面前,提醒他最好不要怎么样,而不会“告密”。 可护士与医生聊天,医生是可能“告密”的! “新医生怎么了?”顾然好奇。 护士们迟疑了片刻,最后一位女护士忍不住回答:“听说张莹医生是单亲妈妈。” “怪不得。”顾然恍然。 “怪不得什么?”沸羊羊问,他和顾然关系还可以,两人经常在疗养楼门口指点江山,聊一聊国际大事。 “怪不得张医生习惯鞠躬,”顾然说,“单亲妈妈带孩子本来就很辛苦,小志又是那样的情况,恐怕给她惹了不少麻烦。” “顾医生观察真仔细,你人真好。”何倾颜说。 “咳。”顾然轻咳。 护士们全都憋笑,一个个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顾然只是想,让大家不要太敌视小妇人而已,他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是世界和平。 而他十六岁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自己成为说到做到的男人’,所以至今仍为世界和平而努力着。 “顾医生,”一位女护士好奇道,“你了解张志的情况?” “病人隐私本来不能说,但既然小智已经住进来了,和你们说也没关系——他之前是我一位师兄的病人。” 众人点头。 顾然继续道:“有先天的自闭症,大脑就像电影里的自闭症天才一样,能过目不忘。” 护士们发出惊呼。 就算是在怪人云集的精神病院,天才依然是少见的,大多数精神病只是单纯的精神病,既不能心算561258的12次方,也不能画出《星空》。 “他眯着眼睛,”沸羊羊护士做了一个眯眼的动作,“是因为什么?” “因为过目不忘。”顾然解释。 他虽然不知情,但也能猜到。 “小志处理信息的能力低于常人,收集信息的能力又远高常人,尤其是在新环境,大量信息冲击,会让他痛苦不堪,所以才会眯着眼,尽量减少信息的收集。 “举个例子,比如说某人用嘴呼吸,一般人都能看出对方是放松,还是叹气,或者憋笑后的释放,亦或者疲惫等等,可对他来说太难了。 “在他眼里,他甚至会分析嘴巴的出气量、出气速度、当时嘴巴的形状、当时的坐姿、当时说了什么,以及当时的很多事情,绝对不可能像我们一样,能在几秒钟内就判断‘为什么用嘴呼吸’。” 众人听得入神,下意识点头。 仔细一想,面对‘为什么用嘴呼吸’这件事,本该像张志一样思考才对,可正常人反而“不需要思考”就能判断出‘为什么用嘴呼吸’。 到底谁不正常呢? “还有一点,”顾然提醒他们,“小智戒备心很强,手里有一把小刀,被触碰身体的时候会打人,你们小心。” 这些之后他们也会知道,但顾然既然已经开口,知情的他没道理不先提醒众人一遍。 他既不想护士们受伤,也不想小智伤人,张莹内疚。 这时,护士长带着小妇人走过来。 小智不在她们身边,想必留在303熟悉新环境。 “都在这里?”护士长扫了一眼护士们,“正好,303需要一位主管护士。 “张志有自闭症,基本生活能自理,主管护士的责任相当于教师,教他识别表情之类。 “此外,张志有一個特殊情况,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小刀没办法没收,但只要不触碰张志的身体,他不会伤人。 “你们谁愿意?” 护士们面面相觑,看见各自脸上的迟疑。 精神病人都难缠,有一定的危险,但像张志这样手持小刀的绝无仅有,万一被捅死了呢? “我来吧。” 众人看向年长男护士,他表面平静,似乎不知道张志的危险性。 ‘牛逼。’沸羊羊护士用眼神说话,表达自己对前辈要色不要命的敬佩。 “你不行。”护士长说,“张志.张莹医生,能说吗?” 一直轻轻咬唇,明明是病人住院,却露出孩子给大家添麻烦的母亲表情的张莹,连忙点头。 护士长继续道:“张志的父亲对孩子使用过暴力,从那以后,张志才开始随身携带小刀,同时,他也变得讨厌男性。” 众人隐约推测,这或许是张莹离婚且不再婚的原因之一。 “这样啊。”年长男护士挠挠额头,有点尴尬。 本想耍帅,一举赢得张莹好感的。 张莹双手撑膝,对年长男护士鞠躬,认真感谢他的心意。 众人听顾然分析了她鞠躬的原因,又了解具体情况后,对张莹的鞠躬没有之前的排斥了。 可没人说话。 {静海}的护士都有使命感,但有使命感不代表不要命。 护士长也没再问,而是直接对一位女护士道:“珊珊,我记得你有教师资格证,你愿意吗?” “没问题。”尹珊珊点头。 “谢谢!”张莹对303主管护士鞠躬。 “不用客气的!”尹珊珊连忙道,“我也不是为了张医生您照顾小志,这是我的工作,就像您给病人看病一样。” “别放心上。”护士长轻拍小妇人的肩。 顾然能看出护士长对张莹的特别关照,是因为两人都是单亲母亲吗? 交接完张志的转院文件、医疗报告、初诊记录、进展记录、用药记录,还有ct、核磁共振检查报告等文件,张莹准备离去,前往病房区开始正式工作。 顾然忽然看向楼梯口。 留意顾然的人不少,他往那边看,陆陆续续,众人都看向楼梯口。 “怎么”沸羊羊护士话没说完,张志出现在楼梯口。 他依旧眯着眼,彷佛刚睡醒,但身体完全绷紧,好像下一刻就要走上蹦极台。 完全低着头,不看路,时不时还似乎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 张志走到张莹身后,从衣服里拿出一只手,那只手因为长时间攥紧而显得红白分明。 他抓住张莹的裤腿,低头站在那里,像是藤壶附着在鲸鱼身上般,终于露出一丝安心。 “小志,”张莹蹲下身,“怎么了?” “妈妈,别走。” “妈妈不走,妈妈只是去另外一栋楼工作,没有工作的时候就来看伱。” 张志不说话,依旧用一只手抓着张莹的衣服。 张莹咬着唇,表情为难又难过。 顾然见过类似的场景,农村年轻父母与孩子分别时,都会有这样的表情。 伊珊珊也蹲下身子,轻柔着说:“小志,妈妈要去工作,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我只要妈妈。”张志都不看她一眼。 “让他住进病房区不就好了。”何倾颜没有一点悲伤,语气轻松。 “那张莹医生去世后,小智怎么办?”顾然说。 护士长盯着这两人。 张莹哭了,照顾张志这样的自闭儿童无疑是折磨,可就算她死了,她也不得解脱,因为担心没有人照顾张志。 “.对不起。”她抹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张志松开张莹,从兜里拿出一个类似单词本的东西,他一边打量张莹,一边翻单词本。 翻到‘哭泣表情’的那页,他对照一下,然后安慰张莹:“妈妈,不哭。” “妈妈没哭。”张莹哭着笑起来。 张志又翻页,翻到‘微笑表情’,他对照一下。 “太好了,妈妈笑了。”他将‘表情本’放回小小的裤兜里,继续用小手抓住张莹的衣服。 一些年轻的女护士背过身去,轻轻抹眼泪。 “只要张莹在{静海}工作一辈子,死后把全部财产给苏晴,苏晴一定会终生收治张志,死后还会替他举办葬礼呢,不对,苏晴应该会死在张志前面。”何倾颜说。 “可是,”顾然说,“张莹要怎么办呢?” “嗯——”何倾颜终于陷入沉吟,“也是,母亲可不是有孩子的女人的唯一身份,她也需要自己的时间,注射镇定剂吧,伊护士,缓慢静脉注射地西泮0.1” “何医生!”护士长忍不住开口。 何倾颜继续道:“.小孩用药确实要谨慎,那就用拘束带。” 护士长也继续道:“我们这是精神病院,不是拘留所。” “自欺欺人。”何倾颜小声嘀咕。 护士长没理她,何倾颜是医生,还是庄静的侄女,更是海城一把手的女儿。 她问张莹:“张医生,小志这样的情况,你有办法吗?” “有的。”张莹连忙抹去眼泪。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红得恰到好处,让沸羊羊护士、年长男护士心疼不已的红,没有一点哭泣后的狼狈。 西施捧心就是如此。 “小志喜欢有关数学和自然科学的书,有书看的话,会比较乖,可是” “可是什么?”伊珊珊问,她现在是张志的主管护士。 张莹咬着唇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可是,一直看书也不是办法,她想尽办法,让张志住进{静海},为的就是让张志的症状能稍微好转。 一直看书,看似没什么,可本质上与让小孩看电视、注射镇定剂,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她不想给大家,尤其是收留她们母子的庄静、看护张志的伊珊珊、好心的护士长添麻烦。 她自己也必须离开张志,去病房工作。 伊珊珊从图书区找来自然科学的书籍,张志果然松开母亲。 他拿着书,爬进乒乓球球桌下面,在里面认真看起来,就像松鼠将食物带回巢穴。 “谢谢。”张莹对伊珊珊鞠躬。 伊珊珊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想法,在场的护士们,也不会认为张莹在故意卖弄风情。 她们由衷地同情张莹,也佩服顾然,竟然能一眼看出,张莹习惯鞠躬,完全是因为儿子的原因。 伊珊珊很正式地对张莹说:“张医生,我想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工作,就像王怡护士照顾格格,您治疗病人一样。” 小妇人下意识又想鞠躬,中途才停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 沸羊羊护士、年长男护士看得心口都痛了。 张莹离开疗养楼,两人肉眼可见的不舍。 “为什么张医生不留在二组呢。”沸羊羊护士说。 “一组好啊,”年长男护士说,“一组没有顾医生,而且小志在我们手里,还怕张医生不经常来吗?” “她来的时候,都是非工作时间,顾医生也不在。”沸羊羊护士也开窍了。 “完美~”两人叹道。 女护士对两人极度鄙夷。 送完徐母的苏晴、陈珂终于回来,大致了解一下情况。 “苏医生,”伊珊珊请示道,“要不要把小志带回病房?” 苏晴看了一眼乒乓球桌底的孩子,道:“让他待那里吧,只要没问题,你们先别尝试和他沟通,需要什么书,大家轮流找给他,先让他习惯‘你们是能给他书的人’这件事。” “嗯。”伊珊珊应道。 停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苏医生,小志这样的还能治吗?” “不可能完全治好,但如果一直待在{静海},应该能做到不需要小刀。”苏晴说。 在洪师兄、张莹看来,很难的一件事,苏晴凭借远超一般心理医生的《自然疗法》,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句话。 其实,{静海}的环境,很适合《自然疗法》,这点也是她信心的之一。 换了一般精神病院,医生要照顾几十张病床,精神医生根本没有如此多的精力,大多只是开药、做手术。 一般精神病院也有好处。 一,收治更多病人; 二,防止医生反移情,病人移情; 三,价格低。 但富人也会生病,什么都不缺的人得精神病的概率在有二十年房贷的中年人之上。 权贵得了精神病,自然想得到更好的环境、治疗、隐私,{静海}便有了挣钱的路子。 据说,一位当红明星,每年春天都会来。 只是{静海}更注重明星的隐私,护士不准提,医生不准看相关的《医生日记》,顾然不知道这位当红明星是谁。 中午吃过饭,顾然正在电脑上阅读关于多重人格的病历,右下角弹出{静海}内部的聊天框。 是庄静发来的消息。 【院长庄静:招聘张莹,和你无关】 一定是担心他内疚,所以才这么说。 静姨太爱他了,爱他,还不想他因为她的爱而有任何负担。 【院长庄静:我允诺张莹,只要没有违反规定,就不会开除她,张志的费用也会打折,作为条件,她必须配合我的研究。】 【院长庄静:以后她就是大魔法的研究对象,你做好准备。】 原来,庄静招聘张莹,收治张志,真的不是因为他曾经请求庄静收治张志 原来,庄静没想象中那么爱他。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二日,周四,阴,静海。 不————!! 等等! 静姨有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这真的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 只要我爱她就行了! 不管她爱不爱,我始终如一地爱着她,这才是真正的爱! 静姨,我永远爱你! ———— 《医生日记》: 精神病只有清醒的时候才会痛苦,家属一直痛苦。 (庄静批语:与其担忧,不如努力准备;与其同情,不如专注治疗。) (本章完) 第120章 你真的是来打游戏的? 顾然失落了一会儿,才整理心情,认真回复庄静的消息。 【二组顾然:静姨,关于黑龙梦,我只想停留在‘按摩’的程度,可以吗?】 【院长庄静:不然呢?难道我能让自己的女婿出轨吗?】 女婿? ‘我和苏晴没有任何关系啊,岳母大人!’顾然在心里坚定地反驳。 但奈何庄静是他的上级,还是可以做他母亲的女人,反驳上级和母亲是不明智、不孝顺的,所以顾然没有做出实际上的回应。 他以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院长庄静:但在梦里,我会让你们稍微出格,前提是你愿意。】 【二组顾然:对不起,静姨,平时做梦,因为不受控制,发生什么我能接受,因为我可以当做没发生。可如果刻意与张莹医生在‘怒放天堂’做出格的事情,对我来说和现实没有区别。】 【院长庄静:这是当然,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强迫你。】 【二组顾然:谢谢静姨。】 【院长庄静:更进一步的研究,等你和苏晴恋爱后再开展,你千万别让我久等。】 “哈哈!”顾然忍不住在现实中笑出声。 何倾颜第一个回头,精致浪漫的卷发微微甩动,慵懒又妩媚,还有一丝少女的活泼,气质多变; 坐在何倾颜身后的陈珂,抬头看了一眼何倾颜,然后也笑着转过身。 她像是‘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喜欢的女生笑着看过来’——虽然丢脸,可这时不但能看见她的笑容,还能与她对视,值了。 “好好的笑什么?”苏晴清凉略显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办公室有三位大美人,只有我一个男人,每每想到这件事,我就忍不住傻笑。”顾然说的是实话。 说着说着,他又笑起来。 苏晴无奈地撇了一下嘴角,嘴角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继续工作。 陈珂也回过头去,就像喜欢的女同学对视后带着羞意继续认真上课。 她在整理关于格格少女催眠的资料。 “还有呢?”何倾颜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之色,“办公室三位美女医生,就仅仅是这样?没有更进一步的想象了?” “和三位美女医生同一个办公室,已经是我想象的极限了。” “每个学校的男性英语老师,他们的生活都超出你的想象。” “说起来,”陈珂笑着抬起头,“我高中的时候,全年级只有一位男性英语老师,其余老师都是女性,而且这些女老师都很漂亮,就算长得一般,也很会穿搭。” “所以啊,顾然,”何倾颜笑道,“你要放开思想,大胆想象,比如说把我们三個都收拾了。” 陈珂埋头继续工作,有一种闯祸后的假装若无其事。 “我承认我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我不崇尚暴力,因为怕被警察送去拘留所或者精神病院。”顾然说。 “假正经,”何倾颜娇滴滴的嗔道,“你知道我说的收拾是指脱光衣服那种。” “何倾颜。”苏晴抬头。 “如果伱脱苏晴的衣服,我还可以帮忙哟,成为你的帮凶,陈珂你帮谁?” “我” “安、静。”苏晴冷声。 何倾颜分别给了顾然、陈珂一个媚眼,才从容地转过身去,翻阅地产阿姨看连环画的记录。 顾然用微信给苏晴发了一个表情。 【顾然:(笑)】 【苏晴:(冷眼)】 【顾然:我希望在脱你衣服的时候,那个帮助我的人,是你】 【苏晴:报警了】 【顾然:(哭)】 【苏晴:工作!】 【顾然:遵命!】 接下来工作的间隙,苏晴偶尔会想到这段对话,然后想象:自己帮助顾然脱自己的衣服。 天方夜谭! 就算两人不幸在一起了,她也会努力挣扎。 努力挣扎似乎太过了,还是假装挣扎,比如说脱她牛仔裤的时候,绝对不会抬屁股。 苏晴迅速冷静下来,分析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妄想—— 一,近朱者赤,二组的氛围被何倾颜带偏了; 二,与顾然接吻后,自己知道了接吻的感觉,这么长时间,又有些想了。 苏晴左手握拳,抵住嘴唇,进一步反思:自己难道是需求旺盛的女人吗? 握拳的左手轻敲额头,她闭着眼睛更进一步反思: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四人认真工作,到下午上课时间,一起离开办公室,前往疗养楼。 小妇人也在,她已经换上{静海}的白大褂,胸口别着胸牌。 就算穿着白大褂,依然无法消除她身上人妻的羸弱。 “张医生?”苏晴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好,苏医生。”小妇人双手下意识撑在膝盖上微微鞠躬。 对方年龄比自己大,也没有向自己鞠躬的理由,苏晴连忙微微鞠躬回礼。 小妇人解释: “庄静院长允许我在病房没有状况的时候,来疗养楼陪小志,我不会常来的,只是.听说下午有集体参加的课程,我想陪着小志,让他尽量参与,对不起,苏医生。” 在她看来,苏晴是庄静的女儿,哪怕是庄静已经同意的事情,也不能不顾及苏晴的心情。 苏晴笑道:“挺好的,其实我也正打算和我妈说在这件事,小志的治疗,一开始需要你的帮助。” “小志.的治疗?”小妇人双手放在胸前,语气变得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 双手放在胸前这个动作,在现实中难免做作,可她做出来却很自然。 不过作为心理医生,这样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其实方案很简单,”苏晴双手插兜,清雅绝美的脸上露出微笑,“不用刻意告诉小志其他人不会伤害他。 “比如说,他觉得顾然危险,每当顾然出现的时候,我们便站在小志身前,或者看住顾然——我们不拿走他的小刀,而是成为他的小刀。 “根据我的估计,持之以恒,小志十五岁左右,应该能安心待在{静海},不用再拿着小刀。”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不携带小刀呢?”小妇人脸朝着苏晴。 “世界太大,人很多,坏人也不少,想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需要奇迹。”苏晴说。 就算是在{静海},苏晴也不敢说没有一个坏人,而一旦张志觉得身边有坏人,所有治疗效果都会烟消云散,需要从头开始。 就像沉淀许久终于清澈的池塘,遭了一场大暴雨,池底的淤泥再次翻涌至水面。 她也不是想让张莹的儿子相信{静海}的人,而是相信{静海}这个地方。 “.谢谢你。”张莹有无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剩这三个字。 “我没有特别照顾小志,”苏晴说,“也不会特别照顾他,更不会允许主管护士以外的护士特别照顾他,在{静海},工作人员对所有病人都一视同仁——你可以稍稍例外,同等情况下,你可以优先照顾自己的孩子。” “谢谢!”张莹对她深深鞠躬,声音激动而颤抖。 何倾颜对搀扶张莹的苏晴说:“你不过是想告诉大家,亲情优于一切,所以都别和你对着干,因为你是院长的女儿。” “你也不吃亏啊。”顾然说。 他没直接说何倾颜的身份。 “我想,”陈珂说,“苏晴的意思是,医患关系建立在人类的善良上,如果母亲不能优先照顾自己的孩子,那么也不会是一位好医生。” 闲聊一会儿,到了上课时间。 徐母也来了,陈珂负责接待。 格格少女意气风发,拿着手机走上讲台。 她也折断粉笔,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下【电竞课——今日老师:徐不恬】。 “大家都拿到自己的手机了?”格格环视一圈,“很好,现在先把平安京、蛋仔派对、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火影忍者、恋与深空、崩坏、消消乐、第五人格下载下来。” “老师。”刘晓婷举手。 “刘同学请说。”格格一本正经。 徐母从未见过女儿这样的一面,在家里,徐恬文静内敛,笑的时候都很小声。 “我手机内存不够。”刘晓婷说。 “你说的都是什么?”地产阿姨不解。 “没关系!”格格少女抬起双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一·个·一·个·的·教,包教包会!格格我就是这么热心的好老师!” 主要是因为人少。 就像{静海}与一般精神卫生中心、80人复读班与15人精英班。 “我先教你。”格格走到地产阿姨身边,自来熟地拿过她的手机。 “我想想”她琢磨起来,“先玩什么好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贪吃蛇吧,嘿嘿~” 于是大家开始玩贪吃蛇。 “像我这样控制蛇的移动,吃掉地图上的彩色小圆点,看到了吗,这些都是,吃点这些能让蛇变长。” “对对,撞死人也可以吃掉别人的尸体,让自己变得更大,这才是真正的玩法。” “一局结束后,得分最高,也就是体型最大的人获胜。” 因为昨天的事情,庄静特别关注疗养楼下午的课程,今天也打开了监控。 大家都乖乖待在原地玩手机—— 拔河老头拿着手机,身体左转右转;地产阿姨玩得津津有味;幻臭作家破口大骂,时而又哈哈大笑; 刘晓婷用狗爪子玩游戏,谢惜雅也面带笑容; 护士们也一个个喜笑颜开,偶尔互相推攘。 活泼的气氛,与昨天‘身体活泼,心灵死寂’的冲浪课完全不同。 “呼,好险,差点和你嘴对嘴亲上了。” “你滚啊,别一直跟着我。” “这是谁的蛇,怎么这么大?都看不见头了!” “它要把我们圈起来了!哈哈哈!” “是顾医生的!顾医生的好大!” “顾医生的什么好大?” “去你的!”女护士们开起玩笑。 一条巨蟒横行无忌,庞大体形的衬托之下,简单的默认皮肤似乎都透露着返璞归真的味道。 “哇,他好可恶,竟然把我们一个个框起来了!” 红色蛇身将屏幕分成一个个长方体,红色蛇头在自己红色的身体上爬行,两个眼睛时不时盯着其中一个长方体。 小蛇死去后能复活,有短暂的无敌,可这无敌也只能让它们找一个长方体待着。 红蛇用蛇身组成了牢房,所有人都被关在这一个个“长方体牢房”内。 这些小蛇一旦不小心撞在红蛇身上,身体顷刻瓦解。 这时,红蛇蛇头便会探进‘牢房’,将碎尸吃掉。 “这是什么恐怖游戏吗?” “完全不是我玩的贪吃蛇!” “我明白了,这是网络版精神病院对不对?” 顾然其实也没有大到圈禁整个地图,只是他玩得好,造了一个小监狱,把在场所有人都养殖了。 几乎已经是死局。 这时,苏晴出手。 “你是真的来玩游戏的?”她直接问顾然。 “不然呢?”顾然不解,让红蛇在自己身体上滑行。 苏晴微笑。 “明白,我明白了。”顾然一不小心撞死在格格少女的身体上——只有她一直在跃跃欲试,尝试越狱。 “哇——!!!” “死了死了,他死了!顾医生死了!” “快吃快吃!” 犹如鲸鱼坠落海底,无数海底生物蜂拥而上,众人操控自己的贪吃蛇,疯狂吞噬红蛇的尸体。 不知不觉,五十分钟过去。 因为水平都不高,顾然又被苏晴盯着,所以每个人都曾吃成大蛇,享受过巨无霸的快乐,所以结束时都有些意犹未尽。 下课后,众人的手机被收走,闹哄哄地讨论刚才的事情,什么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我的最高长度比你高之类。 医生们则聚在一起讨论。 “格格玩得很仗义,”顾然说,“一直和谢惜雅、刘晓婷组队,围剿成功后,会主动将积分让给她们。” “谢惜雅面对围剿的时候,主要采取防守姿态,可有时候会出其不意地反守为攻——校服是她的防守,还是她的攻击呢?”苏晴沉吟。 “晓婷玩得很随意,一直按着加速键。”陈珂说出自己的发现。 何倾颜:“我们四个再来一局?” 三人:“.” 小智——顾然取的外号——也玩了,用小妇人的手机,始终蜷缩在原地,哪怕伊珊珊主动撞上去,他也不会吃,反而吓得逃跑。 顾然养殖年代,小智露出相当安心的表情,敢主动吃点‘牢房’内的彩色小圆点,就像罪犯享用牢饭般安心。 “不过,”苏晴看向顾然,笑道,“原来你玩游戏真的很厉害?” 她,还有何倾颜,甚至谢惜雅、王佳佳等人,都曾找他较量过,可每一次惊险交锋,都是以她们溃败为结局。 “游戏厉不厉害重要吗?”顾然看着她,“通过游戏,分析病人的心理状态,才是我的主要任务。” “他的意思是,”何倾颜说,“和我们玩只拿出了一半的水平。” “错!”顾然道,“我只拿出一成。” 苏晴白了他一眼,说了半天,这个人还是在说自己有多厉害。 她这一眼尽显亲昵,还有一丝丝不自觉的妩媚,好像妻子从沙发前走过,被老公捏了一把屁股时回头白的那一眼。 这样的眼神可不能让顾然“下次不敢了”啊。 调皮男孩面对女孩这样的眼神,只会执迷不悟,屡教不改,变本加厉。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二日,周四,阴,静海。 人生第一次玩了贪吃蛇。 大家都说我很大,可我默默无闻吃积分、鬼鬼祟祟埋伏、凫趋雀跃般出击的时候,却没有人看见。 苏晴以后能成为一家之主,因为她老公和孩子肯定都拿她的可爱没办法。 ———— 《医生日记》: 让{静海}成为小智的家,让我们所有人成为小智的小刀,让他相信,当有人想伤害他时,我们一定会帮他——不愧是自然疗法。 (庄静批语:你啊。) (本章完) 第121章 小妇人の欢迎会 快下班的时候,众人收到通知,今晚在{春山宴}聚餐,欢迎张莹的加入。 苏晴没有刻意让庄静将欢迎会安排在今天,周五庄静要出差,周日才能回来,只能安排今天。 去{春山宴}的路上。 “静姨经常出差?”顾然问苏晴。 “工作日她会尽量待在{静海},不是为了{静海}的工作,对她来说,{静海}就像实验室、图书馆,是她收集完资料思考实验的地方。” 顾然点头,又问何倾颜:“香姨是不是也经常出差?” “你问这个做什么?”何倾颜反问他,“是不是打算趁大人都不在家,要和我们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我可是看过《小红帽与大灰狼》的哦,不会给你开门的。” “好奇前辈们的生活而已。” 还真被她猜中了。 其实也没有‘不可见人’那么夸张。 顾然知道,现实总是远不如想象美妙,两者之间几乎总是存在落差。 他期待庄静、严寒香出差,别墅只有他和苏晴、何倾颜,可当真的只剩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或许他们只是简单聊两句,然后各自回房看书、工作、睡觉,仅此而已。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当然是幸福的。 可比起对生活总是充满期待,大多数落空,少数几次梦想成真获得幸福,顾然宁愿不期待。 比起幸福,他选择安心。 因为幸福多少要依赖他人或社会,安心只需要他自己就够了。 {春山宴}的各个餐厅完全独立,一间间像鸟巢般镶嵌在树林中,每一间包厢都能俯瞰树海,远眺汪洋。 “这里每一间餐厅都请专业人士精心计算过,从空中俯瞰,所有餐厅组成‘虫二’两个字,象征着風月无边之意。”女工作人员一边引路,一边介绍。 顾然脑海中出现画面: 道士手持罗盘,一步一挪,大老板们如同被赶尸的僵尸一般跟在道士身后。 一阵阴冷。 海边热得人恨不得把皮也脱了,{静海}穿短袖恰好,{春山宴}则需要一件外套。 {静海}预订的包间,位于“虫二”中‘二’字上面一横的靠左边的一间。 景色相当不错,二组四人进去后,一组的三位女医生正在拍照。 “快来!”脱去白大褂,穿牛仔短裤、露出洁白双腿的江绮招呼,“我们{静海}医生集体合照一张!” 这是一個没办法拒绝的理由,如果这时候拒绝,基本是社交障碍。 “美女,能麻烦帮我们拍一下吗?”江绮又对引路的服务员说。 “当然可以!”女服务员笑道。 七人都走到阳台。 何倾颜起哄,让顾然躺着,六位女医生“伺候”他,顾然不干。 “合照就合照,为什么要让我留下黑历史。”他像海边灯塔一样杵着,不肯配合任何怪异姿势。 最终,江绮以师姐的身份下令,终于让他摆出一个‘宅男展示手办’的姿态——双臂展开。 六位女医生就是手办,盘腿坐在他展开的双臂下。 当然不止这一张,还有正经得足以给爷爷奶奶看的,以及美得能用来宣传的。 “刚才我们一组合照了,你们二组也照一张,我替你们拍!”江绮又说。 这时候拒绝,不一定是社交障碍,还可能是受虐癖,想挨女医生的打。 如果何倾颜再次提议,让顾然躺着,三位女医生伺候他,顾然会迟疑着接受。 但她没有。 不是忘了,而是好像看穿了顾然的心思——她偷偷对他笑了。 “好热闹啊。”庄静笑着走进来。 她身姿优雅,容貌精致,气质婉约。 “天使来了。”顾然说。 何倾颜用很随意的语气对小妇人说:“顾然是庄静老师的御用舔狗,绰号哈巴狗。” “我还没有得到庄静老师的正式承认。”顾然叹气。 众人都笑了。 “庄静老师,我们一起合影吧!”江绮提议。 “好啊。”庄静笑道。 直到开始上菜,众人的合影才算告一段落。 {春山宴}的菜单相当丰富。 无所谓派系,既有鲁菜的糖醋鱼,也有粤菜的脆皮乳猪; 也不分国家,国内的不用说,还有意大利米饭配牛肝菌、鹅肝和白兰地,法国的生蚝等等; 也不分咸水淡水,淡水有江蟹、湖蟹、大闸蟹,海水则是野生梭子蟹、对虾、桃花虾。 味道有好有坏,但装盘无不精美。 啜饮一口雪碧——要开车,再欣赏七位风格各异的美女,转头望向窗外,日落黄昏,海天一色,雪碧也成酒了。 慢悠悠吃到天黑,差不多七八分饱。 “顾医生,我敬你。”小妇人端起杯子,轻柔着声音说。 “不用客气的。”嘴上这么说,顾然也拿起自己的杯子。 虽然他真的不在意,但也不会强逼着张莹不还人情,早点道谢,早点让这事过去。 他们一人喝雪碧,一人喝果汁,喝酒似的对饮了。 “嗯?有问题!”喝得醉醺醺的江绮看向两人。 小妇人咬着唇,不知道能不能说,她看向庄静。 庄静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张莹便把洪师兄拜托顾然,顾然请求庄静收治她儿子的事说了。 “原来还有这一重关系在里面。”童玲恍然。 “顾师弟,你老实交代,呃!”江绮一只手搭在顾然肩上,打了一个嗝,嘴里的酒气扑鼻而来,“你,答应那个什么师兄之前,知不知道小志的妈妈这么漂亮?” 顾然有点嫌弃她嘴里的酒味,又不好躲得太明显。 何倾颜在苏晴耳边嘀咕,两人都在笑。 “顾然不知道。”陈珂笑道,“当时我就在场。” 她说起洪师兄打电话,顾然让他背《大医精诚》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事。 众人听了全都笑起来。 庄静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在这之前,她以为顾然会答应,是与师兄关系好。 她看顾然的眼神愈加满意。 “顾然,这个吃了。”她指着新鲜的梭子蟹。 清蒸的雌蟹,八两重,打开后满腹的红膏,蟹肉细嫩鲜甜,顾然吃着吃着都忘了蘸酱醋汁,不用任何调料也极其美味。 “说起来,”张莹淡淡笑着,“洪师弟经常在我们面前说顾然。” “说顾然?”何倾颜好奇。 “也不是只说顾然,主要是说他的大学生活。” “顾然怎么了?”苏晴笑着问。 张莹看向顾然:“能说吗?” “说啊,我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好说的。”顾然吸着蟹肉。 他说的是实话。 他的成绩当然不错,可除了成绩外,没有什么可说道的地方。 至于颜值,他早出晚归,除了上课时间,他见不到人,人也见不到他,就像小龙女待在古墓一样。 “洪师弟也说过,”小妇人嗓音轻柔,“顾然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是他的原话,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连他也是因为一次活动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活动?”顾然想起来了,脸上也露出笑容。 “能说吗?”小妇人再次向他确认。 “别管他,你尽管说。”何倾颜道。 “他敢说不,我,呃,当场,奸了他!”江绮说。 童玲赶紧给她递去一杯水,余光偷瞄庄静的反应。 庄静像是没听见似的微笑着。 小妇人见顾然没有反对,便继续说下去。 “当时洪师弟在学生会,学生会创办了‘旧书交换教室’,任何人,包括校外人士,都可以把自己不需要的书捐给学生会,然后从学生会拿走对应数量的书。 “因为宣传卖力,不少同学知道这件事,‘旧书交换教室’办得很不错,一些上了年纪的教授免费送来很多书。 “后来有人曾在书中找到一本教授的笔记,考试内容全是笔记内的内容,一时间大家纷纷捐书、找书。” “找到笔记的人就是顾然?”何倾颜猜测。 “我又不是混血王子。”顾然道。 “不是顾然。”张莹笑着说。 “伱直接说顾然的事。”何倾颜又道。 “后来,校庆活动的时候,学生会打算出版‘校庆杂志’,洪师弟说,是学习美国的‘国情咨文’,宣扬当届学生会的功绩,回答一些学生关心、学生会又能管的事情。” “哪里的学生会都一样。”江绮嘟囔着,“一个个派头十足。” 小妇人对她微微欠身,好像是她派头十足一样道歉了。 众人已经习惯她的鞠躬,没说什么。 张莹继续道: “在‘校庆杂志’上,‘旧书交换教室’占了很大一块版面,洪师弟说,是因为当届学生会唯一的功绩只有这个。 “旧书交换,书里多多少少会留下上一任主人的痕迹,有树叶书签、饭菜的汤汁、学习成绩单、四六级准考证等等。 “顾然出名,是因为笔记。” “笔记?”何倾颜好奇,“他写什么了吗?” “写了.我找找看。”张莹拿出手机,“洪师弟当初也是学生会的一员,应该有转发当初的电子版‘校庆杂志’。” “你写什么了?”苏晴直接问顾然。 白天玩贪吃蛇也是。 简直就像老公是局长,老婆是科员,回家后老婆直接问老公下一任副局长是谁。 “写自己的思考啊。”顾然语气理所当然,“庄静老师教我的,读书最重要的是激发自己的思考,而不是记住多少剧情和名言,我就把我读书时的思考写在上面了。” “找到了。”张莹看着手机,忽然一笑,“还专门整理了,我发给你们。” 她把长截图发在群里,众人纷纷看起来。 苏晴凑到母亲身边,把截图放大了,母女两人一起看,美不胜收,好像两朵花挨在了一起。 刚看第一眼,她们就笑了。 【书:《傲慢与偏见》】 原文:有钱的单身汉总要娶位太太,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顾然笔记:我早晚打破真理,我要娶十个! “mr.顾,你对自己真有信心啊!”何倾颜语气上扬,满是取笑。 “十个。”苏晴点了两下头。 顾然感觉更冷了。 原本追求苏晴就是逆流而上,现在恐怕还要使用水溅跃翻过三峡大坝。 【书:《傲慢与偏见》】 原文:年轻人嘛,只要可能,也应该漂亮些。 顾然笔记:这是真理 “哈哈~”众人轻笑。 【书:《了不起的盖茨比》】 原文:一旦超越了某个界限,我就不在乎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了。 顾然笔记:“蓝兔既死,是非我已无心解释,火舞旋风!” “下面竟然有人跟着回复了一句‘金龙腾飞’!”何倾颜哈哈大笑。 《虹猫蓝兔七侠传》是苏晴少数看过的动画之一,毕竟那时她只需要练钢琴,还没有接触心理学。 她轻声向庄静解释这段话的缘由,庄静虽然不太懂,可也笑了。 “顾师弟,你这是读名著的态度吗?”童玲笑着道。 “那时候年轻,思想没什么深度嘛。”顾然也笑道。 当初读书笔记被擅自刊登,他多少有些不满,现在能让大家开心,他觉得当初被侵犯隐私权也不算什么了。 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书:《莫泊桑短篇精选》】 原文:见识有限的朋友试图用他们老百姓的道理来辨明这些重大的政治问题。 顾然笔记:我最近比较关心英国脱欧,我觉得会脱。 “你这是马后炮,还是猜中了?”江绮迷糊着问。 “都不对,这是我分析后的结果。” “你牛!” 顾然喝了一口雪碧。 【书:《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 原文:一个老妇人也请我帮忙:‘帮我问问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也暖和不起来,就算一件套一件地穿了三件裘皮大衣也还是觉得冷。’” “你得让她施舍两件给穷人,这样她的良心就会安稳,她就会觉得暖和了。” 顾然笔记:我可以给富豪们治疗失眠症,处方——把钱给我。 “你当时的思考确实没什么深度。”苏晴点评。 “我自己说可以,你说就不礼貌了。”顾然道。 苏晴笑着看他一眼。 【书:《士兵如何修理留声机》】 顾然笔记:所以到底怎么修理留声机? 【书:《乌克兰拖拉机简史》】 顾然笔记:想了解斯拉夫民族史的可以读,真正想了解拖拉机的不要看,效率太低。以下是我整理的书中关于拖拉机的历史 【书:《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顾然笔记:想学一门手艺怎么就那么难呢?? 【书:《如何处理仇人的骨灰?》】 顾然笔记:已会 陌生人笔记1:? 陌生人笔记2:?? 【书:《沙丘》】 陌生人笔记:沙丘哪一部最好看? 顾然笔记:《沙丘女子排球》 【书:《少林秘传内功》】 陌生人笔记:练成了,鼻炎治好了。 顾然笔记:吹牛 【书:《陈氏太极拳》】 陌生人笔记:记忆力大大滴增强啦! 顾然笔记:还是吹牛 【书:《易筋经》】 陌生人笔记:我练的达摩原版 顾然笔记:使劲吹牛 【书:《陈氏太极长拳108式》】 陌生人笔记:我简化成了十八式,名为降龙十八掌! 顾然笔记:练功容易变得爱吹牛,以后我要少看。 “哈哈哈~” “这些,你真的全会了?” “何止这些!” 【书:《第九套广播体操图解》】 顾然笔记:大道至简,贵在坚持,好神功! “哈哈哈!”众人又笑。 何倾颜起哄让顾然表演一段,顾然当然不答应。 “小然,我也好奇。”庄静说。 “在下献丑了!” 顾然打了通背拳,b站上跟赵文卓学的,举手投足,劈啪作响。 如果手里抓把石灰,几乎可以达到电视里的效果。 学技术,还得上b站,跟正经师傅学,闭门造车,看书是没用的——这是顾然没有写下来的笔记。 【书:《赤脚医生手册》】 顾然笔记:读完收获比上一学期老薛的课还要大! “老薛是谁?”童玲好奇。 “洪师弟他们学校的心理学主任。”小妇人回答道。 “改天我找老薛聊聊。”庄静笑道,她的心情也特别好。 【书:《源氏物语》】 原文:此时公子仪态优美,声音也异常清朗,见者无不目眩神往。 顾然笔记:区区沙砾,不及我半分。 “咳、咳!”读到这条笔记的苏晴正在喝水,被呛到了。 “你似乎有意见?”顾然问。 苏晴摇头,只是用纸巾擦着的嘴角,带着笑! 【书:《心理学家们》】 【原文:据说传奇心理家们都普遍认为,他们获得知识,就像上帝在他们耳边口述,他们只需要静下心来,就能听见上帝之语——这未免太不公平了。这种姿态非常挑衅,大多数人——包括你和我——可能会希望这类人霉运不断。】 顾然笔记:略有同感 “你是……和传奇心理学家有同感,还是和作者有同感?”童铃忍不住问。 顾然想了想:“忘了。” 【书:《梦境是另一个世界》】 原文:所以,对我这样的大师级心理学家来说,梦境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这是普通心理学家与大师级心理学家最重要的区别! 顾然笔记:略有同感 【书:《梦境是另一个世界》】 原文:我是天才。 顾然笔记:略有同感 “顾然,你真不要脸!”江绮梦呓似的喊道。 “略有同感。”苏晴、何倾颜、童玲三人同时说。 “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吃完没事,聊完开心的天,便散了。 张莹加顾然好友,约好另外找时间请他吃饭。 送陈珂回去的路上,陈珂说:“‘旧书交换教室’.或许会发生《情书》里的情节。” “说不定哪一本书里,有学‘画心疗法’的女同学画了你的画哦。”何倾颜对顾然道。 顾然看了一眼副驾驶的苏晴,苏晴正看着他。 “我说话最多的同龄异性是你,你信吗?”他道。 “不信。”苏晴笑道。 “是因为小晴晴话比较多吗?”何倾颜说,“不然应该是我和陈珂,我们俩吃了不爱说话的亏。” “我们两个平均之后,确实没有苏晴爱说话。”陈珂道。 “啊?”何倾颜转头看向她。 陈珂纤细的身子躲进角落,忍不住笑出来。 何倾颜扑上去挠她痒痒!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二日,周四,阴,春山宴。 江绮师姐,奸我! 举办了张莹的欢迎会。 饭桌上,大家看了我的读书笔记,当然,这些不过是我读书笔记的沧海一粟。 我这辈子,交流最多的同龄异性确实是苏晴,以她爱我的程度,想必我也会是她交流最多的同龄异性! (本章完) 第122章 去咖啡馆打工 周五早上查房的时候,何倾颜劝地产阿姨出院。 “我已经好了吗?”地产阿姨问。 “你已经把连环画看完了,虽然还有一些小小的心理障碍,但已经完全不影响你的生活,这时候出院,回到社会,其实更利于你病情的恢复。”何倾颜解释。 苏晴、陈珂、顾然三人,难免担心她是为了争强好胜才让地产阿姨出院。 但他们都没开口。 一,地产阿姨是何倾颜的病人,何倾颜虽然有轻度躁狂症,可心理治疗的水平毋庸置疑; 二,就算何倾颜让地产阿姨出院,地产阿姨也想出院,最终能否出院,是要得到庄静许可的——直接问诊。 地产阿姨没说话。 何倾颜看她一眼,低头在平板上写着字,同时道: “我给你预约下午两点半的院长直接问诊,周五回去,周六周日休息、准备、熟悉,周一就能重新开始工作。” 何倾颜将平板递给202的主管护士,结束了查房。 查房结束后,庄静来了,开始每周一次的大查房。 大查房结束,就是开会。 到了病人提意见时间,格格举手反应:“我要求以后不准医生提问关于排泄的问题!” “这是必须的。”庄静说,“如果你感觉到不好意思,以后你的查房由女医生负责,大家都是这样,你不用觉得羞耻。” 格格欲言又止。 比起没有波纹的苏晴、陈珂、何倾颜,她其实还挺喜欢顾然,提意见只是为了玩,结果没想到庄静这么安排。 她看了一眼穿白色衬衫、天蓝色百褶裙的女子高中生,谢惜雅表情沉静,目不斜视。 “庄静院长,”沸羊羊护士提议,“小志喜欢物理和自然科学方面的书,我们是不是应该多订这些书籍?” 庄静点头。 小妇人感激地看沸羊羊护士一眼。 年长男护士、美羊羊护士、小智的主管护士,分别用比克大魔王的热视线、超人的热视线、佛利萨的热视线盯着他。 “还有意见吗?”庄静问。 顾然道:“庄静老师,我开的课程是冲浪课、钓鱼课、潜水课,能不能购买一块冲浪板、鱼竿、潜水服作为教材,给大家现场演示?” “不能。”苏晴说。 众人看向苏晴,苏晴低着头在玩笔,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她。 “你们,”庄静笑起来,“组内先统一意见。” 庄静看向其余人。 会议结束后,顾然没有当面直接问苏晴,而是给她发消息。 【顾然:晴姐,当初在无人岛,伱亲口对我说,等我学会了潜泳,就带我去深海里的洞穴,现在你否决我的提议,没有潜水服,我怎么学潜水?】 【苏晴:这就是我否决的理由】 【顾然:什么意思?】 【苏晴:我知道你要求购买冲浪板、鱼竿、潜水服是为了教学,可同时也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需求。】 【苏晴:别以为我们关系好,或者说,正因为我们关系好,我更不能让你乱来】 【顾然:我们关系有多好?】 【苏晴:家族企业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人把企业利润收入,变成自己个人的收益所得。】 【顾然:(小女孩憋笑,但最后还是没憋住的表情包)】 【苏晴:是指你和我妈的关系,不是你和我!】 【顾然:当然是我和静姨啦,谁跟你啊!】 【苏晴:(微笑)】 因为这一个插曲,又或许因为今天是周五,顾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下午。 庄静对地产阿姨直接问诊,确认了她的情况。 “恭喜你!”庄静笑道。 地产阿姨短暂地露出轻松笑容,很快又变得忧愁起来。 “庄静院长,”她说,“我心里真的不想出院。” “我明白,”庄静声音轻柔,在场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温煦,“外界阴冷陈腐,这里多彩温暖,可是,一帆风顺的,不仅仅是登天之路,往下坠落,万丈深渊,同样畅通无阻。 “{静海}就是深渊,短暂的坠入其中,不再勉强自己,放任自己,没有问题,但一直待在这里,会回不去的。” 朱虹沉默片刻,叹气道:“我就是一辈子吃苦的命。” “可不是谁都能吃苦的,尤其是主动吃苦!”何倾颜说。 朱虹对她温和一笑。 “作为感谢,出去后我送你一样东西,”她说,“贵宾卡,以后我旗下的所有酒店,你都能每年免费入驻一次,超过一次享受三折优惠。无人岛系列,你们随时可以去玩,提前预约,永远免费。” “太好了!”何倾颜对无人岛很中意。 有了顾然,她对酒店也有了需求。 别的酒店还担心摄像头,朱虹的酒店就没有这方面的忧虑了。 “朱阿姨,你别送给她,送给我。”苏晴说。 “你什么意思?”何倾颜很不满,“管天管地管顾然,你还能管我了?” “你爸允许你收吗?”苏晴淡淡道。 “.” 别说朱虹这样素不相识的企业家,就是与严寒香关系亲密如姊妹的庄静,她想送东西给何倾颜,何海城都要过问。 何倾颜不说话了,也收敛了笑意。 顾然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直观的、真实的负面情绪。 “我这脑袋,病糊涂了!”朱虹也反应过来,“小晴医生,我再送你一张,小何医生那一张你也替她收着。你们千万别不好意思,常来玩!” “他们脸皮厚着呢。”庄静笑道。 苏晴有点脸红,想起自己带顾然他们去无人岛的事情。 “主要是顾然刚来海城,他想让我带他四处转转。”苏晴说。 ‘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里强烈抗议,但顾然嘴上没说一个字。 家族企业的缺点是,亲属会把企业利润收入,变成个人的收益所得; 家族企业的优点是,一致对外! 顾然觉得自己已经注定是庄静的女婿——庄静明示,苏晴也暗示了。 生两個小孩,头一个姓苏,第二个姓顾,男女不重要。 这也不好,如果姓氏不一样,顾然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每时每刻都不偏心。 至于偏心姓苏的孩子,还是姓顾的孩子,他还没想好。 二十岁的顾然,还没有到能想象怎么对待孩子的年纪。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静海}送走了202病房的朱虹。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202主管护士,看着202病房内的书架、沙发、电视、冰箱,心中伤感。 直到看见窗台上摆满的花卉,终于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给自己加一分没问题吧?”二组办公室,何倾颜得意道。 “加两分都行!”顾然说。 对此,连苏晴都没意见。 “倾颜好厉害。”陈珂说,“两周就让一位我们没有头绪的病人出院,这样下去,很快就能治好疗养楼的所有人。” “别说疗养楼,就是海城所有的精神病人,我都能在一年内清空!把我的画如天然气一般送入家家户户,整个世界都不会精神病!” “躁狂症发作了?”办公桌后面的苏晴,托着腮问。 “你闭嘴!”何倾颜瞪她。 “何大师,你和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治好地产阿姨的?”说完,顾然又道,“朱虹已经出院了,我这不算给病人取外号。” 托腮的苏晴微微一笑。 何倾颜张口便想说什么,不知为何迟疑了。 最后,她说:“不逗你们了,我实话实说吧,美日集团——也就是朱阿姨公司的名字——的事情,我和我爸爸吃饭的时候,偶尔有听说。” “什么事情?”陈珂好奇道。 “朱阿姨被她儿子下毒了。” “什么?”陈珂惊恐。 “被儿子下毒?”顾然皱眉。 苏晴的脸色也不好看。 “朱阿姨出生农村,为人非常节约,教育子女也是如此。”何倾颜继续道,“别的富二代豪车、飞机、游艇,想买就买,朱阿姨的儿子只有一辆四十万左右的奥迪。 “他几次让朱阿姨给他买豪车,朱阿姨都没答应,最后,就下毒了。” 三人久久无言。 穷人为了鸡鸭、电瓶车这点小钱而入刑,有四十万奥迪的富二代为了豪车给母亲下毒。 无论有钱与否,人永远有贪欲,正如什么都不缺的人也会得精神病。 “朱阿姨是因为被下毒,才得了精神病,还是因为被儿子下毒,才得的精神病?”陈珂问。 “两者都有,后者占比更大。”何倾颜说,“平时儿子孝顺礼貌,在大学的成绩也十分优秀,除了偶尔提到要买豪车,没有任何缺点。 “朱阿姨也以自己的儿子为荣,经常和人说起,自己最得意的,就是美日集团和儿子。 “谁知道一向乖巧的儿子,竟然为了豪车给自己下毒。” “难怪朱阿姨病好了也不想出院。”苏晴喃喃自语。 “她儿子现在怎么了?”顾然问。 “没事。” “怎么会没事?”顾然追问。 “本来是要按照杀人未遂起诉的,朱阿姨自己否认了,她说,‘自己没有中毒。’ “至于儿子亲口承认毒杀她的事实,她则说,‘谁家孩子叛逆的时候没有和父母吵过架,有的甚至还拿刀准备砍父母,这也能当真吗?’ “本身就没有证据——她儿子销毁了,她自己又不愿意作证,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真下得去手啊!”顾然叹道。 他最看重的就是恩情,对忘恩负义——不孝是最大的忘恩负义——的人,极其厌恶。 何倾颜继续道:“知道了这些事,治好朱阿姨自然轻而易举,原以为只需要一周,没想到花了两周时间。 “你们说,她会不会假装自己没好,不想回去面对自己的儿子,硬撑了一周?”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顾然哄她。 “距离下班还有——”何倾颜看了一下手机,“一个半小时,这周的积分我绝对领先,你们三个同分,打算怎么请我吃饭?” “你先写大病历,吃饭的事下班再说。”苏晴道。 “大·病·历!”一直站着的何倾颜,双手扒在陈珂办公桌上,身体缓缓蹲下。 “能不能不写啊?”她忽然抬起头。 “不能。”苏晴说。 下班前的一个半小时,办公室内全是键盘的敲击声,以及何倾颜时不时的哀叹。 人生还真是多姿多彩。 下班后,因为苏晴自己和顾然都没钱,所以苏晴建议,等她和顾然打工挣了钱再请客。 “绝对不会赖掉。”她说。 “嗯——”何倾颜沉吟,“这样,我也不要你们请客,你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咖啡馆打工。” 被断零花钱也好,每周积分也罢,本质上她都只是为了玩。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不感兴趣的吃饭改成和苏晴、顾然一起去打工呢? 这事苏晴不好做主,她打电话问了从前的那位女病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对何倾颜点头。 “各位,加油~”陈珂笑道,“期待你们的礼物。” 望着陈珂离去的背影,何倾颜抱着双臂说:“她好嚣张啊,是不是嫉妒我们三个人能一起打工?” 有时候‘嚣张’确实等于‘嫉妒’。 不过,陈珂哪里嚣张了? 去咖啡馆时,苏晴难得自己开车,顾然本想坐副驾驶,却被何倾颜抢了。 她在副驾驶嗅了两下:“好香啊,甚至还能感觉到晴晴的体温,顾然” “我怎么可能闻到!”顾然很羡慕。 “.我是问你,你有没有闻到我留在后排的香味和体温。” “你放屁了吗?” “你——”何倾颜哼了一声。 一个红绿灯她都没说话,到了下一个红绿灯,她又开口了。 “咖啡馆打工需不需要穿女仆装?” “这里是中国。”苏晴回答。 “你开的是德国宝马,用的是美国手机,但这里是中国。” 苏晴没理她,双手握方向盘,想到顾然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无数次抚摸转动它。 “小然然,好可惜,你看不到我们穿女仆装了。” “确实可惜。” “哈哈~”何倾颜笑得十分开心,有一种恨不得直接钻到后座,与顾然抵足而眠,彻夜长谈的亲切感。 “不过,没有女仆装,总有围裙吧?” “围裙啊也不错。”顾然认真思考后给出答复。 等红灯的时候,苏晴放歌,不想听两人说话了。 李斯特f大调第五协奏曲《埃及》,伴随着自由的钢琴声,充满灵感的气息在车内扩散。 “登~登!登!!登儿儿儿儿~”何倾颜跟着节拍哼。 “是‘登~登!登!!登儿儿儿儿儿~’”苏晴纠正。 “有区别吗?”顾然茫然道。 红灯变绿灯,苏晴微微一笑,轻踩油门。 咖啡馆相当漂亮,临街是整面的玻璃墙,内部装饰典雅,中间摆了一张钢琴。 钢琴上爬满了鲜花,这些花就像从钢琴上盛开的一般,如同木耳长在树上。 店主是一位长相好看,气质出众的美女。 “欢迎!”气质女店主对三人很热情,还主动和苏晴轻轻拥抱。 “你好,我是何倾颜。”何倾颜自来熟也要拥抱。 气质女店主稍稍愣了一下,笑得十分开心和她拥抱:“我是李文,你好!” 两人松开彼此后,何倾颜看向顾然:“轮到你抱她了。” 顾然:“.” 苏晴直接曲指敲了何倾颜脑袋一下。 “你别介意,何倾颜比较调皮。”她对气质女店主说。 “没事没事~”气质女店主笑着看向顾然,“帅哥,我们也抱一下吧。” “不不不!”顾然赶紧道,“握手就行了,我是顾然,你好!” “你好!” 两人握手。 “寒暄直接跳过,我们直接开始工作吧?”苏晴向气质女店主提议。 “好啊~” 气质女店主让一位女店员带顾然、何倾颜去更衣室,自己领着苏晴走向钢琴。 “钢琴虽然放在这里,但平时主要是靠唱片机,你试试。” 苏晴大致检查了一下,不管是音色,还是钢琴的摆放位置,都不太合她的意,但她没说,又不是国际比赛。 “能行吗?”气质女店主问。 “我试试。”苏晴笑着坐上去。 在气质女店主眼里,苏晴纤细的十指只是放在琴键上,钢琴便自己开始演奏,就像将唱针放在唱片上一样。 紧接着,喝咖啡、吃甜品、随意闲聊的客人们,一个个都看向鲜花丛中的钢琴与清雅美人。 彷佛在那遥远的高空,有一道神圣高贵的光降临。 音乐声如骤雨,噼啪打下,整个咖啡馆似乎都在摇晃,令人恐惧,又无比神圣。 众人渐渐宁静,身体被包裹,一股舒心的暖意油然而生。 苏晴简单弹了一段,便停手了。 咖啡馆内,响起尽管克制、可依旧热烈的掌声。 “怎么样?”苏晴笑着问气质女店主。 气质女店主说:“就算你的那两位朋友,今晚打翻五次咖啡杯,上错三次甜品,我也可以原谅他们了!” 苏晴觉得自己的水平还需要进步。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三日,周五,晴,静海至‘鲜花与钢琴’咖啡馆。 地产阿姨出院了,给了何倾颜一张卡——苏晴也有,有了它,可以省下无数的房费。 今天苏晴不允许我以授课的名义,用{静海}的钱买冲浪板、潜水服、鱼竿,理由是家族企业,一定要禁止家族成员挪用企业财产。 她是不是在暗示我可以第二次告白了?然后她一定会答应? 晚上和苏晴、何倾颜一起去咖啡馆打工,环境不错,女店主也不错。 ———— 《医生日记》: 朱虹认为自己也有清醒梦,是幻想‘儿子是给自己下毒是清醒梦,不是现实’? 住院后,冻结自己的财产,是因为儿子为了钱给她下毒? 相当一部分的精神病人都是被逼疯的。 如果将社会比喻成一块土壤,那这块土壤的一些区域,要么腐烂,要么干裂,要么变酸了。 作为精神医生的我,本职工作是救治病人,可如果‘社会’不被治好,精神病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这也意味着我永远不会失业。 (庄静批语:这倒也未必。) (本章完) 第123章 亲爱的,我问你—— 更衣室男女分开,但都不大。 在四季如初夏、如盛夏、如初秋的海城,能脱去的衣服只有防晒服而已。 围裙是黑色的,顾然系上之后,稍稍整理便出来了。 在何倾颜出来之前,女服务员时而看女更衣室,时而看他;时而看手机,时而看他;时而看脚尖,时而看他。 仿佛他是下酒菜,每喝一口酒,就吃他一口。 “我没穿错吧?”顾然都被她看得不自信了。 “啊?没有没有!”女服务员赶紧说。 隔了一秒,她又尽量装作不在意地道:“挺好的!” 就在这时,何倾颜出来了。 “锵锵~,怎么样?”何倾颜左手放在脑后,右手叉在细腰上。 女服务员甚至夸张地轻轻捂住了嘴。 “不对,这是展示内衣的造型,围裙应该是这样。”何倾颜自说自话的换了一个姿势。 “主人,”她双手在下唇处做祈祷状,“快叫人家主、主人,你这个小·废·物~” “围裙没有这种玩法。”顾然说。 “哼!”何倾颜生气了,不玩了,“到底怎么样?” “很好啊,黑色围裙非常适合你,你之前浪漫明媚,现在在浪漫明媚的基础上,又多了文静可爱。” 围裙系在腰上,完美地勾勒出她柳腰的纤细。 而且黑色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性感。 “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具体一点!” “具体啊”这可难不倒梦想成为诗人的顾然,“就像在‘烧烤’的基础上增加了‘雪碧’、‘朋友’、‘夏夜’、‘晚风’、‘隔壁桌在闹分手’一样妙不可言。” “嗯,你也很帅。”何倾颜敷衍地回应一句,然后开始欣赏自己的美貌。 应付完何倾颜,顾然对女服务员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请跟我来!”女服务员猛然回神。 她带着顾然、何倾颜去找气质女店主·李文。 何倾颜走在后面,用手对着脸扇了扇,多穿一件,感觉热。 不是因为顾然说的什么烧烤,什么隔壁桌在分手,而是他之前那句‘浪漫明媚,又文静可爱’。 因为向来自恋,所以很少被人称赞的她,还是第一次听除自己母亲、庄静以外的人,这么直白地赞美自己——也可能是其余人的赞美她没放心上,所以忘了。 顾然穿围裙也很帅气。 她走在他后面,能清楚感受到他的肩宽、腰细,还有翘臀。 两人被领到气质女店主跟前。 李文打量他们好一会儿,坐在琴凳上的苏晴也面露欣赏之色,觉得顾然做家庭煮夫也是可以的。 “你们不适合服务员.”李文说。 被解雇了? 当然不是,应该说没有应聘上才对。 “.你们不是服务员,”李文再次强调,“是男侍和女仆!” 两人就是这么适合围裙。 “对了,麻烦你们给客人上咖啡甜品的时候,能不能这样——” 李文对两人秘密教学。 “您好,请问哪一位客人点的燕麦拿铁?”顾然走到三位客人身边。 “你好,我的!”一位女客人举手。 “好的,这是您的燕麦拿铁。”顾然将燕麦拿铁端至客人手边,又问,“请问冰美式是哪一位客人点的?” “我的。”第二位女客人道。 “好的,这是您的冰美式。最后一杯dirty是您的吗?”他又问最后一位女客人。 “.是的。”这位女客人一直盯着他的脸。 “好的,这是您的dirty。最后,这是芒果血糯米千层,三位请慢用。”顾然笑着轻轻鞠躬。 三位女客人注视他迈着长腿走远,然后互相对视。 “集美们,看见没有?!” “我以为我看错了!” “声音也非常好听!” “我们再点两块蛋糕?” “长胖怎么办?” “大不了回去的时候多走两步路!” “也是,点?” “点!” 三人只点一份蛋糕,当然不是因为吃不起蛋糕,现代人只是租不起房、买不起房而已,吃一块蛋糕的钱还是有的。 不一会儿,顾然又来了。 “您好。”顾然一笑,三人的双腿都下意识夹紧。 “这是开心果巴斯克、这是伯爵茶栗子千层,请三位慢用。” 何倾颜的美貌与文静——为了玩演的,同样赢得了客人的喜欢,不少人都希望能与她合影。 只要是女客人,她都会开心地答应。 点完餐,就是苏晴的支配时间,她们甚至会忘了顾然和何倾颜,完全沉浸在钢琴声中。 许多人舍不得走,再加上来咖啡店要么本就为了打发时间,要么来工作,一时间,店内居然满座。 从宽大透明的玻璃墙往里看,还以为在举办喜宴,所以才能如此人头攒动。 何倾颜觉得打工很有意思。 偶尔,她会和顾然一起,在吧台等候咖啡或甜品;偶尔,两人会在送餐、清理桌面的途中,面对面走过,眼神交错; 偶尔,她经过钢琴时,会把杯子上凝结的水珠,弹向苏晴,苏晴被钢琴绑在原地,只能闭着眼睛,用那张清雅绝美的脸承受; 偶尔 一直忙到十点半,顾然将闭店的牌子挂在门口,众人才终于休息。 打扫卫生的时候,气质女店主没有丝毫气质地宣布:“我要给伱们加工资!” “谢谢。”苏晴笑道。 李文之前可是{静海}的病人,家里不说多有钱,一千万是肯定有的。 气质女店主继续道:“我还是第一次在晚上给机器补两次豆子,还手冲了.数不清了!” 看的出来,她很开心,顾然他们的工资从60元小时,提升至80元每小时。 这就是美貌的价值,每小时比别人多20块。 打扫完咖啡馆,因为没吃晚饭,就拿了店里剩余的蛋糕,还一人带了一杯咖啡。 三人开车回别墅,车是顾然开的,苏晴累得不想动。 “一小时80,今天我们从六点开始工作,十点半结束,四个半小时,总计360有点少。”何倾颜算着账。 “这还少吗?”顾然忍不住笑道,“你打算给陈珂买多贵的礼物啊!” “一盒面霜,一对耳环,再来一双高跟鞋——这一定是她这辈子第一双高跟鞋,是我送的!”何倾颜说。 “面霜是什么?” “待会儿去我房间,我指给你看,你也用用看。” “淘宝或者京东上把链接发我就行。”顾然看了一眼后视镜,一直没说话的苏晴已经睡着了。 他对何倾颜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两人放低声音聊天。 副驾驶的何倾颜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坏笑。 正当顾然以为,她要拍下苏晴睡颜照的时候,何倾颜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 “你”顾然瞥她一眼,“做什么?” “嘘~”何倾颜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一脸的笑意。 她抚摸顾然的腿。 二十岁的顾然立马有了感觉。 何倾颜的不当之举,要引起他的不当之举。 顾然赶紧把她的手拿开,双眼不敢分神,依然盯着前方认真开车。 可他一松手,何倾颜又把手放上来,且距离拉链更近。 两人一番交手,最后,变成了:顾然左手开车,右手与何倾颜手牵手。 何倾颜对他无声地灿烂一笑,她的笑除了得意外,竟然还有一丝暖意。 顾然万分无奈,可过了一个红绿灯,他真的有一种牵着女友的感觉,想就这么一直下去。 他连忙松开何倾颜的手。 原本安静下来的何倾颜,又露出坏坏的笑容。 “你是觉得,该有的抵抗应付式地做了,气氛也到了,该让我摸你吧?”她轻声问。 ‘原来还可以这样?’顾然恍然。 不过这不是他的目的。 “苏晴,快到了。”他说。 苏晴睫毛轻颤,睁开双眼,有点迷糊地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可从咖啡馆回{天海山庄}的路她不熟,何况窗外又一片漆黑。 “到哪了?”她中指指腹轻揉眼角。 “还有十分钟。” “.你就不能十分后再叫我吗?” “我怕你现在睡了,待会儿到家睡不着。”顾然说。 苏晴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对话时,何倾颜一直盯着顾然,摆出气呼呼的样子,还做出.捏爆某物的动作。 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 顾然、何倾颜没动。 苏晴在黑暗中摸到自己的手机,点开后,是陈珂在群里发了消息。 【陈珂:到家了吗?】 【苏晴:还有十分钟】 【陈珂:太辛苦了,实在对不起。】 【陈珂:(小女孩笨拙的鞠躬)】 【苏晴:是我们自己没钱,和珂珂你有什么关系?二十六号期待你的亲自下厨。】 【陈珂:我从今天开始练习!】 【苏晴:吃大排档可不可以?】 【陈珂:不可以!】 苏晴笑起来。 陈珂是她正常意义上的第一位朋友。 能为朋友的生日而努力,她真的很开心。 何倾颜当然是她的朋友,但两人关系是‘可以彼此借钱,却不能同桌吃饭’的朋友。 顾然不算朋友。 朋友之间会接吻吗?不会,所以顾然不是朋友。 与陈珂互道晚安后,苏晴靠在车窗上,夜色中绝美迷蒙的脸倒映在车窗上。 她望着窗外温馨的路灯与昏暗的山路,陷入深远的遐思中。 顾然、陈珂来了之后,她的生活出现很多变化。 又回到了{天海山庄}; 还与何倾颜略微修补了关系,其实两人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苏晴在努力学习的同时,应付不来何倾颜。 现在有了顾然、陈珂分担——主要是顾然,她又开始工作,虽说依然不能松懈,可不用再像从前那么刻苦,她与何倾颜之间的矛盾少了。 何倾颜就像一桌丰盛的菜肴,她一個人无论如何也吃不完。 可顾然、陈珂也坐下来后,不但能吃完,还因为吃饭的人多了——且是志同道合的人,有了吃饭以外的乐趣。 何倾颜性格虽然没变,但生活方式也变了。 如今连跑车都没钱加油了。 想到这里,苏晴不禁微笑,庄静、严寒香不再给她们零花钱,主要原因恐怕就是这个。 汽车行驶在山路,以前,是一个人;现在,不用撑着疲惫开车,还有人相伴。 哪怕今天庄静出差,那七个房间的别墅也不冷清。 到了{天海山庄},车停好后,何倾颜不知为何追着要踢顾然的屁股,两人在车库内追逐起来。 苏晴双手踹在外套卫衣中,懒得搭理他们。 何倾颜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踢别人屁股,可能只是单纯想踢。 到了家,三人吃了蛋糕,咖啡没怎么喝。 苏晴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早上要锻炼,把蛋糕消耗掉,便睡了。 顾然重看了一遍《沈渔邨精神病学》的第十章‘神经发育障碍’。 看到第五节‘儿童交流障碍’,便熬不住,放下书,躺床上准备睡觉。 他并非多么关心小智,只是趁着病房来了自闭症儿童,重新温习这一方面的知识。 迷迷糊糊之间,他想到从上一个红绿灯抵达下一个红绿灯之间,与何倾颜手牵手。 她的手看起来纤细修长,握在手里却很小。 手感细腻,明明有些冰冷,抚摸时却传来阵阵暖意,令人心神荡漾。 还有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异样感 此时,自己仿佛依然和她手牵着手,她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 顾然做梦了。 他睁开眼,世界迷乱而模糊,每一个像素都晕染成了光圈。 在这些迷幻般的光圈中,只有一个存在是清晰的—— 红裙严寒香。 她躺在身边,一只手支撑着脑袋,黑色发丝地垂落在床上,媚得犹如妖物; 另一只手时而牵起他的手,时而抚摸他的腹部或大腿。 顾然呼吸急促。 梦中女神绝美脸蛋对着她,性感撩人的风情铺天盖地挤压他。 他只需要身体往左转,就能与梦中女神面对面,手搭在她的细腰上。 之后,往下可以抚摸她的美臀,往上可以感受她丰满的胸部。 她娇艳的嘴唇,会吐出芬芳而炙热的呼吸; 那张柔媚的俏脸,会变得迷离而诱惑。 她身材尽管依旧纤细,可手感已经脱离二十来岁的那种单薄感,变得丰满匀称起来。 手一用力,便是满手的滑腻。 一切都只需要他轻轻转动一下身体,此外没有任何负担,事后也没有任何责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多少人可以克制这样的欲望? 可顾然不敢动。 在分清这是普通清醒梦,还是黑龙梦之前,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是梦无疑。 他的意识清醒又混沌,梦中女神的香味撩人而扑鼻,这是现实不曾有的。 她的手指点在他的鼻子上,嘴唇在耳廓上轻语:“在想什么?” 热气在耳朵里来来回回,热意一直传到身体深处。 顾然看着她,没说话。 有一丝渴望,一丝怀念,还有警惕和不安。 梦中女神环视房间一圈,问:“这是你家?” “.” 梦中女神收回视线,看着他,沉默后笑起来:“你今晚有点奇怪,算了,我们直接开始?” 梦中女神挑开红裙左肩肩带,少女似的笑着压上来,将顾然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要把他按进胸膛。 细腻迷人的香味,彻底裹住顾然。 “亲爱的,我问你,”她像是隔着清醒和梦境在与顾然对话,“上次在舞厅,是不是你进入了我的梦?” “嗯。” 严寒香放下被特殊香水迷晕过去的顾然,面色潮红,姿态妖娆,眼神却冰冷地俯视着他。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三日,周五,夜,鲜花与钢琴咖啡馆至天海山庄。 与苏晴、何倾颜在咖啡馆打工。 黑色围裙的何倾颜令人着迷,像顾家的小娇妻。 ‘顾家’,绝妙好词! 可以考虑用在情诗里。 可是,在何倾颜身上想到的好词,写在给苏晴的情诗中,会不会不太好? 回{天海山庄}的路上,我开车,苏晴睡着了,何倾颜摸我的腿。 我不让她摸,只好一直握住她的手。 一个红绿灯后,我觉得自己是与她牵手,心里也涌出一丝负罪感,觉得对不起苏晴。 长时间与异性牵手,是会爱上对方,至少对何倾颜,我是如此。 (本章完) 第124章 自证清白 顾然闭上眼睛,便看见‘眼白’为红色、瞳仁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 非人的眼睛疯狂又平静,顾然心中感到巨大恐慌的同时,又有一种亲切。 ‘是黑鸟。’这个想法刚生出来,顾然便醒了。 略感燥热。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甜蜜的香气,吸进鼻腔,昏昏欲睡,又飘飘欲仙,各种粉红色的杂念万花筒似的涌上来,心猿意马。 但下一刻,顾然全身冰冷。 之前不是梦! 严寒香真的在他床上! 严寒香眼神诧异地打量顾然。 来不及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顾然不敢轻举妄动,犹豫又认真地对她说:“我们不能这样。” 这小子! 严寒香一眼看出他在假装,因为他身体紧张得出了汗,他特有的迷人气味浓郁了不少。 “为什么不能?”她冷冰冰地问,“你上一次不是还死缠着不放,要了一次又一次吗?” 顾然心跳快到了极点,彷佛真的活过来,要跳出身体。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严寒香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止步于那一次,还想从梦境突破至现实? 严寒香精致妖艳,无论气质,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 别说和她睡觉,哪怕只是与她握手,都令人激动难耐。 如果能用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彼此胸口相抵,恐怕有无数男人愿意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可顾然不敢。 因为他真的有机会搂住她的腰,也真的会付出沉重代价。 “你是何倾颜的妈妈。”他说。 “上次我就不是了?”严寒香问。 在顾然思考的时间,她也在思考,什么‘一次又一次’,她原本来兴师问罪的气势都为之一挫。 都怪顾然因为出汗而浓郁的体臭,把她的脑袋都熏糊涂了,说话都随意起来! “上次我不知道。”顾然额头都在冒汗。 他又连忙说:“香姨,如果您实在有需求,我可以用手帮你。” 严寒香一脚踹过来。 顾然不敢还手,但别看他瘦,体重却不轻,严寒香把他踹动了,可自己退得更远,往床下摔去。 顾然连忙用右手抓住她踹自己的脚,左手搂住她的脖颈,把她拉向自己。 室内一片安静。 明明动作不大,两人却激烈地呼吸着空气。 严寒香左腿被顾然拉着,压在他身上;她纤细的脖颈被顾然搂着,额头抵在他胸膛。 两人都出了汗,距离又近,气味浓郁得像是一间漆黑的密室,做什么都可以的放纵感油然而生。 严寒香有些后悔。 为了让顾然陷入梦境,为了让梦境真实,尤其是彼此的体香真浓郁,她在配置的香水中掺入了少许催情成分。 并不多,最多只能算是篝火,能把人身上照得暖暖的。 可现在,香水是火,顾然的体味却是一块大油田,两者越来越近。 “我问你,”她像是溺水者从水中探出来呼吸一般挣扎道,“上次到底怎么回事?” 顾然回过一些神。 他是二十岁的男人,比四十二岁的女人还经不住挑逗。 要不是实在担心后续的麻烦,他已经深入下去了。 “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 “香姨,您先听我说完!”顾然连忙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您的梦境,当时我也真的不知道是您,以为是我自己的清醒梦。当时我准备看书,你却主动找上我,邀请我跳舞。” “原来还是我的错?”严寒香冷笑。 “当然不是!完全是我的错!我口不择言了!就像《出师表》里的‘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顾然想到什么说什么。 大脑一片混乱,一边说着《出师表》,一边又怒骂自己现在说什么《出师表》。 严寒香看的出来,他确实慌得口不择言了。 有些可爱。 她心气缓了一些。 但下一刻,她又恼怒起来,想起顾然说什么‘用手帮她’,他竟然以为她今晚是来再续良缘的! 当她严寒香是什么人了? 这点必须解释清楚。 “我今晚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弄清楚那晚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如果伱是特意进入我的梦境,和我对我胡乱,我会收拾你!” “绝对不是,请您相信我!” “你怎么证明不是?口说无凭。”严寒香道。 “梦的事情,我也”顾然不知道怎么说。 他忽然想到【大魔法】,便下意识道:“香姨,我还做过一次梦,梦到宙斯教我【大魔法】。” “怎么,你还能劈出闪电?”严寒香冷笑。 “不是不是,是.您应该也知道,宙斯比较下流,所以他教我的【大魔法】也很下流,但很神奇,用手就可以那个。” “我看你下流,还想占我便宜!” “您误会了,不碰那里的!”顾然急忙说。 “不碰那里?”严寒香倒是好奇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顾然握住严寒香左腿的右手,在她腿窝里以复杂的力道连续按了三下。 严寒香猝不及防,顾然彷佛真的会放电,电流从她腿窝窜进身体,在身体里绕了一圈。 她下意识躲闪,平坦的腹部往前倾,压在顾然身上。 “您!”顾然压制着热血,“别乱动!” 山就是挤压而膨胀形成的。 “谁别乱动?”严寒香更恼火。 “我”顾然的气势一下子下去了,“.我是想证明给您看,只需要像按摩一样,就能达到神奇的效果,这就是【大魔法】。” “按摩?”严寒香想到什么。 她盯着顾然的眼睛,问他:“你每天给庄静按摩,用的就是这种不正经的手法?” “因为梦比较奇异,静姨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告诉了她,按摩是为了研究,没有别的。” “你把做梦的事告诉庄静了?”严寒香撑起身体,从顾然怀里挣脱。 这时,两人才惊觉他们一直搂在一起,彷佛两人靠在一起就像人飞不起来,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自然。 两人赶紧分开。 “没有!”分开后,顾然回答道,“您和我那晚上的梦,我谁也没说。” 严寒香虽然松了一口气,心跳速度却没降下来。 她竟然在顾然怀里待了那么久! 屋内没开灯,窗帘也严丝合缝,屋内没有一点光,两人看不见彼此,只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或许这才是两人没有分开的原因。 除了心跳,还有浓郁的香味。 他身上的香味到底怎么一回事?自己必须配置出来,然后想办法抑制自己对这种香味的冲动。 虽然看不见彼此,但顾然依然感觉严寒香的视线在打量自己。 “香姨,”他打破沉默和尴尬,“您可以趴着,我简单给您按摩两下,您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一阵轻微的动静后,黑暗中传来严寒香的声音。 “来吧。” “好的。”顾然摸索着去开灯。 “别开灯!”严寒香听出他要去做什么。 “不开灯,我怕不小心” 安静了两秒,严寒香说:“把手给我。” 顾然尝试着往声音的来源伸手,尝试了多次,两人的手才触碰到彼此,他们同时一颤,几乎都要将手缩回去。 又同时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想法,硬撑着没有收手。 严寒香牵引着顾然靠近自己,顾然小心翼翼地将手落在她的背上。 “香姨,”他没急着动手,“我还不太熟,没开灯的话,可能要找找位置。” “别找到其他地方就行。”严寒香说。 “那我开始了。” 顾然先大概确认严寒香背部的范围,然后开始估摸着,【大魔法】需要的要点在哪里。 【大魔法】十分复杂,根据不同的人,要找不同的位置。 原本顾然以为,在完全漆黑的情况会很困难,但事实上远比他想得要简单。 因为严寒香的背,一直在他脑海中,虽不曾想起,可他也一直不曾忘记。 他的手按下去。 “呀~”严寒香发出一声轻声的惊呼,竟然婉转如少女。 顾然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儿,严寒香既没喊停,也没说继续,顾然才继续下去。 按了三个点,用了三种手法,顾然试探着问:“香姨,您相信了吗?” “.还没。”娇柔的声音有点沉闷,像是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又是三个点,用了三种手法。 顾然停下来,但没开口问,严寒香依旧没喊停,也没说继续。 顾然大概明白了。 他一口气继续下去。 严寒香的身体柔软的肢体数次绷紧,体温也数次升高又降低。 最后,顾然自己停手,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莫名感觉到,已经足够了。 “今晚这個梦,也别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最喜欢的静姨。”严寒香说。 “嗯” 往下的话,顾然说不下去了,黑暗中他听见严寒香抽他床头纸巾的声音。 心脏阵阵抽搐,像是要蜷缩成一个点。 顾然深呼吸,不然要窒息而死。 “擦汗。”严寒香解释。 “嗯。”顾然轻轻应道。 严寒香走了,两人无声地结束了这次按摩。 顾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床单部分湿透了。 他辗转反侧,最终在‘误会终于解除,自己再也没有负担’的轻松中睡过去。 即将睡着的时候,他隐约想着,明天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去面对严寒香。 ◇ 他显然多虑了。 微风轻柔,阳光刺穿树叶,从缝隙中降落在森林之中,低矮的藤蔓、杂草、树冠,像是被接引去天堂般在天光中祈祷着。 阳光虽少,却统治这片森林。 而在阳光中,如同圣母天使的严寒香,正蹙眉瞪着顾然。 “你要来真的?”她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然说。 他又做梦梦见严寒香了,而且极有可能是黑龙梦。 根本不需要等到明天早上,今晚晚上他就要面对严寒香。 “既然来了,也别傻愣着,”严寒香说,“临时担任我一晚上的助手吧。” “助手?”顾然好奇。 “配置香水。”严寒香环顾森林,“这是我的实验室,我实际接触过的、在书上看过的、想象中的植物,都在这里。” 等级高的清醒梦者,能让一个梦更高概率地反复出现,就像将一条海里的鱼放进小池塘,虽说不能次次将这条鱼捞回来,可概率大了很多。 严寒香今晚身心舒畅,原以为会一夜睡到天亮,竟然做了梦,还梦见了“那条鱼”。 既然来了,她当然不会放过,立马拿出研究者的姿态,趁着感觉还在——埋在顾然的枕头里使劲闻了,准备好好配置一番。 谁知道,顾然跟着进来了。 也好,记住知识点闭卷考,终归没有参考书在身边的开卷考令人安心。 严寒香带着顾然在森林里行走。 顾然大开眼界,森林中有燃烧区域,也有落雨的地方。 林中只有他们两人和这些植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一颗松果从枝头上掉下来,声音像是鞭炮般突然,顾然会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一眼,才能继续跟上严寒香。 严寒香在林中行走,时而轻嗅藤蔓、树叶、根茎、果实. 她就像一个操控植物的精灵。 “过来让我闻一下。”严寒香对顾然招手。 顾然还没走近,她便说:“行了。” 梦境中,她的嗅觉能力很强,太近她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这次可真在梦里,做什么都可以当做没发生。 顾然也不敢离她太近。 为了避免自己对严寒香不敬,在严寒香离开房间后,他没有做出任何释放,现在还处于易怒状态。 好在,只要不靠近严寒香,不闻她迷人的体香,他的意志力还在掌控中。 何况森林清凉碧绿,偶尔吹过的山风轻轻掀动枝叶,令人心旷神怡。 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他意识到这是梦境,想到这里是无人的森林,只有他和严寒香,他会心中有一些冲动,但无足轻重,这点冲动就像半夜饥饿想吃烧烤一样,可以简单应付。 两人走累了,便在一颗巨树突出地面的根茎上休息。 这棵树之大,彷佛根茎要变成脚,随时会拔地而起,变成会行走的活物。 “感觉怎么样?”严寒香问。 “我觉得自己像是《阿凡达》里的前海军陆战队员·杰克,而您是美丽的阿凡达·涅提妮,我跟着熟悉潘多拉星球的一草一木,很有意思。”顾然笑道。 “是纳美人,不是阿凡达人。” “.这点您和何倾颜真像。”顾然不止被纠正过一次了。 严寒香露出打趣的笑容:“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还好。”顾然想了想说。 “和谁更好?” 顾然没说话。 “算了。”严寒香道,“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要欺骗。” “嗯,明白。” “另外,多迁就小颜。” “好的。” “如果实在迁就不了,就用最委婉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不是直接拒绝。” “明白。” “你不能脚踏两条船。” “这点是我该做的。” “但你和小晴在一起,小颜可以勾引你,你不能说她是坏女人。” 顾然捏了捏鼻尖。 “也别因为她们的身份,就太胆小,人的青春就那几年,想做什么就做。” “我会的。” “内裤要买贵的,同样的道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都要尽可能用最好的,这会慢慢增强你的自信。” “是。”顾然回忆上一次在舞厅自己穿的什么内裤。 总之价格不会高。 “做事要不经意些,这样更有风度。” 顾然点头。 “无论做什么,要有共赢的意识。” “明白。” “最后,有什么事都要向我汇报,有烦恼也可以向我倾述。” “好的。” “就这一条,你都记住了。” “醒来后,我立马写下来。”顾然笑道。 严寒香精致妖媚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 “继续。”她站起身。 两人在森林里走了一夜。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四日,周六,清晨,憧憬别墅。 一,不要欺骗; 二,多迁就何倾颜; 三,如果实在迁就不了,就用最委婉的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不是直接拒绝; 四,不能脚踏两条船,何倾颜永远不会是坏女人; 五,别太胆小,人的青春短暂,想做什么就做; 六,内裤要买贵的,同样的道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都要尽可能用最好的,这会慢慢增强自己的自信; 七,做事要不经意些,这样更有风度; 八,无论做什么,要有共赢的意识; 九,有什么事都要汇报。 (本章完) 第125章 吸足了精气的狐狸精 顾然将笔记锁好,进浴室洗了澡,又把床单、衣服全部洗了,晾晒在阳台。 正在阳台上舒展身体,眺望海景时,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苏晴抱着衣篓子,穿着家居服站在外面。 “洗衣机空着吗?”她问。 “刚空出来。”顾然让开。 苏晴从他身边走过。 她穿宽松的白色长裤和t恤,踩着拖鞋,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荡漾着一股令人心动的娴静。 就像新婚的第一天,看见妻子在家里洗衣服般的心情。 “要不要我帮忙?”因为看得太入神,真把苏晴当妻子,按照家务活平分的原则,顾然提议。 “你不准进来。”苏晴命令。 显然,她是不准老公干活的类型。 苏晴走进盥洗室,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进洗衣机,还有床单、被套,都是夏季轻薄的,占不了多大空间。 倒上洗衣液,按下‘浸泡洗’,洗衣机哗哗的进水。 她站在双盆的洗漱台前,开始手洗内衣和袜子。 洗手盆放水的时间里,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秀发。 “今天你不晨练?”她一边整理,一边问顾然。 她一周晨练三次,时间不定,挑一周中起的早又心情好的三天。 “周六周日不练。”顾然说。 苏晴关掉水龙头,开始清洗衣物:“周六周日不用锻炼,运动量也足够了。” “你打算给陈珂买什么礼物?” “你呢?” “我正要从你的回答中寻找灵感,你说我送她鱼竿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但如果你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鱼竿,我会拿它抽你。” “鱼竿又不是情趣玩具。” “伱进来。”苏晴说。 “不进!”顾然道。 苏晴洗完文胸的杯内,又认真搓洗后比和肩带:“真不知道送什么,让香姨推荐一款既适合女孩子,又适合精神科女医生的香水。” “香姨.”顾然想起昨晚的现实与梦境,“她配置的香水贵不贵?” “最便宜的一千六百多,容量、包装以你能理解的样子,大概和眼药水差不多。” 包装很像——在男人眼里,但实际肯定更华丽。 “一千六百多?”顾然惊愕道,“就算是给你买礼物,我也没打算用那么多预算!” 苏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开心好。 她洗着内衣,娴静清雅的脸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你打算送什么?”顾然问。 “裙子。”苏晴放掉污水,打开水龙头,“在海城,女孩子永远需要裙子。” “一千六还是太贵了,我还想通过打工存钱,既给她买生日礼物,又给自己买冲浪板呢。” “你和香姨说说,说不定会给你折扣。”苏晴觉得自己像是在劝小孩,之前没觉得顾然这么幼稚。 人是否幼稚,是要看和谁在一起。 顾然在她面前这么幼稚,说明什么呢?她轻轻笑起来。 “你在笑?”顾然问。 “是啊。” “笑什么?” “笑你幼稚,你就那么喜欢冲浪吗?” “也不是。”过了一会儿,顾然才说,“曾经有人对我说,‘我住在海边,你会冲浪吗?’,我问她什么是冲浪,她说‘踩在浪上’,她还说她会,我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 “说不定就是神仙。”苏晴笑着清洗内衣。 “神仙也需要自己洗衣服吗?”顾然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很闲吗?闲的话去我房间帮我把地拖了。” “我真去了。” “回来!” “看来房间里有见不得的人东西。” “我是怕你在我房间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苏晴通过按压内衣,将水分尽量排干净。 等她洗好内衣和袜子,回自己房间晾晒好,两人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正吃着,何倾颜从房间走出来。 她没有一点清晨起床后的慵懒,仿佛刚才还在客厅,只是回房间拿了一下手机充电器般清爽。 “早上好!”她打着招呼,一边坐下来,一边扫视餐桌,看今天早餐都有哪些。 她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t恤前下摆随意塞在牛仔短裤里,一双白腿显得特别长。 “早上好。”顾然应了声。 “一想到今天还要打工,我就身心俱疲。”何倾颜说。 “完全看不出来。”顾然道。 “心累,你明白我的心吗?” “明明白白我的心~”严寒香轻声哼着歌从楼上下来,迷人得像是 “妈,你今天好像吸足了精气的狐狸精。”何倾颜赞美道。 “你妈妈我已经清心寡欲七八年了。”严寒香坐下来。 “你干脆和我爸离婚算了,”何倾颜毫不在意地说,“父母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可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在一起,这会更让我不开心。” “傻孩子,谁管你啊,像你妈妈我这样的美人,单身是很危险的,你爸爸虽然不好用,但他的权利很好用。” 苏晴、顾然两人视线都不敢抬高,只敢吃眼前的食物。 “妈妈,”何倾颜好奇,“我爸是不行了吗?” “不是不行,是我太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我身上花费太多,他就没办法集中精力在仕途上。” “所以他干脆就像李修缘一样,抛弃父母与未婚妻,上国清寺做了济公和尚?” “嗯。” “那妈妈你恨他吗?” “不恨,因为妈妈虽然精力旺盛,但配置香水再多精力也不够。” “对了,香姨。”顾然赶紧打断母女俩若无旁人的聊天,“您也知道,我们打工是为了给一位同事过生日” “女同事。”何倾颜将性别补充完整。 “是女同事。”顾然继续道,“我想从您这里买一瓶适合二十岁精神科医生的香水。” 严寒香沉吟后,说:“看你那么辛苦的份上,我送你一瓶。” “他哪里辛苦了?”何倾颜不解。 顾然心跳加速。 “照顾宝贝你啊,这难道不辛苦吗?”严寒香撩起何倾颜跑到嘴边的一缕浪漫卷发。 “他又没在我身上花费精力,怎么照顾我了?”何倾颜反驳。 下一刻,她又忽然想到,顾然也不是一点精力没花在她身上。 无人岛,他还弄她头发上了——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也是自己碰上去的。 好像就是现在严寒香帮她撩到耳后的那几缕。 “好吧。”她改口,“送他一瓶。” “给你不是没有要求,以后多照顾宝贝。”严寒香对顾然说。 “我们是互相照顾。”顾然回道。 “我照顾你什么了?”何倾颜好奇。 “我想想” 一想就想了好久,久得严寒香、苏晴都笑了。 “你小子!”何倾颜愤愤道,“竟然一个都说不出来,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要戳穿你的真面目!” 完! 当顾然以为,她要把两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虽然都是何倾颜主动——说出来时。 何倾颜说:“你们没发现嘛,顾然是个坏人,贪财又好色。” 苏晴、严寒香两人都若有所思。 连顾然自己,都忽然发现,他好像确实又贪苏晴家的财,又好苏晴的美色。 “贪财好色也没错吧?”他说。 “那你是更贪财,还是更好色?”何倾颜继续问。 “我这个年纪,比较好色。”顾然迟疑着说出真心话。 他觉得这样说没什么太不好的地方,毕竟在场的都是关系匪浅的人——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和异性有点关系,就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人。 对于他的回答,三位女性都看着他。 “下流!”何倾颜批评。 “敢胡来的话,就不是写检讨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共犯苏晴警告。 “让你照顾倾颜,只是朋友之间的照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口是心非的严寒香提醒。 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一句真话了吗? 吃过饭,因为苏晴放在洗衣机里的衣服和被子没洗好,何倾颜又要接着用,顾然干脆在客厅看书。 等两人收拾完毕,差不多也到了出门去咖啡馆的时间。 周六咖啡馆的服务工作,可比精神科医生忙碌多了,苏晴还有休息的时间,顾然与何倾颜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晚上10点半,准时下班。 打扫完后,气质女店主·李文说:“明天上午店里会有‘精神姐妹自助会’,能请你们来吗?” “精神姐妹自助会?”顾然好奇。 一般人听见这個词,脑海中大概会浮现‘搞笑女扎堆’的场面。 但他作为精神科医生,李文又是精神病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女精神病人相互帮助。 “是的。”李文不知为何有些羞涩,“其实,我被苏晴感化了,就像观音菩萨点化孙悟空一样。” 顾然看向苏晴,苏晴是有那么一点玉观音的意思。 但比观音俗气。 这点俗气体现在:任何人都觉得她太美。 对观音,人们第一时间关注的可不是美貌。 面对顾然询问的眼神,苏晴回以自己也不解的表情。 “我还没和你们说过我的病情吧?”李文继续道。 苏晴自然更不会说。 顾然、何倾颜可以翻阅《医生笔记》,了解李文的病情,但两人至今为止看过的《医生笔记》都没有李文的信息。 李文带着三人去了同一条街的酒馆。 酒馆刻意装修成老旧的模样,筷子放竹筒,灯是吊灯,歌是《苦行僧》,活像电影里的旧时代。 “尽管点,我请客。”李文说着笑起来,“就当是请你们明天来自助会的贿赂。” 吃饭的时候,她说起自己的病情。 “二十八年,我没有任何问题,进入职场也很顺利,经过一番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努力,成为年薪四十万的组长,能稍稍一展抱负。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脑袋出问题了。 “当时我心情极佳,又是买包,又是买鞋,怎么就会得精神病?” 她端起印着‘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搪瓷杯,喝了一口饮料。 “当时我独居,我爸妈来看我,我和他们分享我的喜悦,吃完饭,爸爸忽然问我,‘闺女,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我说,‘我没有啊’,妈妈在一旁欲言又止。 “爸爸看了一圈我的房间,对我说,‘那你为什么同一款包买六个,鞋柜上都是同一双鞋,你妈看过你的衣柜,柜子里的衣服都压满了,都没穿过。’ “‘喜欢的、适合的,我一般会多买几件,真正的时尚追求的是合适。’我说。 “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我的身体,越来越发冷,现在想起来都感觉的冷,就像完全冰封的人被拿出来解冻了一样。 “在我妈和我爸的要求下,我跟着他们去医院检查,做完检测,是抑郁症。 “我妈不放心,辗转数位同学,联系上了庄静教授,去检查,是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 “原来,工作时觉得自己顺风顺水,有一点点无所不能,是躁狂的原因。 “庄静教授让我住院,过了几天,躁狂过去了,抑郁开始了。 “我被丢入了低谷,觉得自己这么努力,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结果皮肤差,减寿,生病,还便秘——抱歉,有意义吗? “也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这么疲惫,如此沉重。” 似乎想起那一段经历,李文陷进去一般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像是将双脚拔出泥潭。 她半真半假地轻松一笑,道: “这时候,苏晴出现了,说了我不懂的‘能量理论’,然后在我躁狂发作的时候,就带我去爬山,爬到感觉累为止,回来就倒头大睡。 “当时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是位好医生,后来我才知道,陪着一位躁狂发作的病人发泄能量有多累。 “后来,我也知道,躁狂发作后,医院一般是强制病人吃安眠药,哪怕是同时吃三种安眠药,也要让病人睡过去。 “还要服用各种抗躁狂药,这些药都有各种副作用。 “不进医院的话,躁郁症更危险,躁狂时,可能会酗酒,可能染上赌瘾,可能滥交;抑郁时,会自残、自杀、伤害身边的人。 “苏晴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只吃过几次药,然后在{静海}住了大半年,病竟然好了,虽说躁郁症不可能根治,但如今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一场精神病,我不但没有增加体重,自残让身体留疤,反而因为爬山、去海边等等运动,让身体更健康了。 “我嘴上从没说过,但心底一直对苏晴怀有深深的感激,我觉得,正是这种关心,才真正让我克服了躁郁症,开始新生活。 “于是,离开{静海}后,我利用工作磨炼来的组织能力,创办了‘精神姐妹自助会’,想把这种我认为至关重要的‘关心’,分给其他精神病患者。 “每周周日上午,想来的都可以来,就在我的店里,大家互相倾诉病情,交流药物的好坏,分享哪个医院更负责。 “也可以聊别的,化妆、衣服、宝宝、孩子、工作等等,只要能发泄压力,什么都行。” 听完李文的描述,何倾颜不禁好奇:“你躁狂发作的时候,欲望增加了吗?我是指身体欲望,不是购物欲,破坏欲,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文愣愣地看着她。 “其实,那个时候,”她慢慢回忆,“只要觉得精力旺盛,不是打扫病房,就是被苏晴带着去爬山,没怎么在意这方面。” “嗯——”何倾颜陷入沉吟。 李文看向苏晴:“明天可以来吗?不来也没关系,只是想着,难得有{静海}的医生在,不抓过来占一下便宜,心里不甘心。” 苏晴好看地笑了一下,在旧酒馆的灯光下,像是那个时代的女神。 “当然可以。”她说。 “干杯!”李文举起搪瓷杯。 “干杯!”何倾颜也举起印着‘工厂是我家,安全靠大家’的杯子。 苏晴、顾然也举起杯子。 四人在略显昏黄但明亮的灯光中干杯。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四日,周六,晴。 我这个年纪,贪财好色又有什么不对! 今天说起两人小时候的对话,根据苏晴的反应,她似乎也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这么说,她接我的那天,是因为要见到我所以心情好,才将麦当劳的袋子戴在头顶? 她铁定暗恋我十几年! 还有,她是怎么做到陪躁狂发作的人爬山的? 她一定是女机器人。 女机器人我也可以! 静姨不在的第一天,好想她。 (本章完) 有点来不及 警笛声响起,大巴驶入隧道,耳朵传来轻微不适。 “快了快了,过了隧道就是海城!” “终于要到了!” “隧道还长,急什么。” “各位乘客,请准备好手机和相机,出隧道的时候,就是海城的美景之一,记得从隧道里开始拍,让光线由暗转明,希望大家的生活,也能因为来到海城变得光明灿烂!” 顾然被吵醒。 窗外一片漆黑,警笛声逐渐远去,一辆轿车轰鸣而过,以绝对超过隧道限速的速度炸入隧道。 “嘭!” 顾然模仿细微的爆炸声,为这辆轿车送上祝福。 他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这辆车出事故,一定拍手称快。 “医生,你醒啦。”隔壁大叔传来亲切问候。 顾然毛骨悚然,想起自己为何会睡觉这件事。 前座、后座、隔壁座的人,都看过来。 顾然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很神秘,最重要的是,平时和心理医生聊天是要钱的。 没有人不喜欢占便宜,除了被占便宜的那个人——也不一定,但此时此刻,顾然肯定不喜欢被占便宜。 “那我们继续咨询?”大叔问。 “叔叔,你还有问题啊?”顾然都受不了了,对方连‘旁边有人就无法撒尿’都问了。 “小问题,只是一些小问题。”大叔一点不介意,彷佛麻烦的是他。 “......” “是这么回事,”大叔往下说,“我啊,喜欢女人的腿,从小就喜欢,一直喜欢,将来大概也会继续喜欢下去,走在路上总是盯着女人大腿看.....” “大叔,”隔壁的女孩忍不住道,“你就是单纯的流氓。” 大叔瞪了她一眼,然后瞥了一眼女孩的大腿。 不愧是“从小喜欢、一直喜欢”练出来的眼神,女孩像是被冷气冻着一般缩了缩身子。 大叔转过头,对顾然说:“我对医生您言无不尽,都丢脸了,您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看!” 周围的男性也露出好奇的神情,没有例外。 顾然说:“看女孩的腿才是正常人,不看才有病。” “可我害怕有一天怕被抓——” “不怕被抓才不正常。” “可我担心被抓还要看——” “实话和您说了吧,”顾然累了,“我也看。” 大叔一下子精神了:“医生,你和我一样?” “是。” “你也心理变态?” “......我的意思是,你是正常人,我们都是正常人,没心理病。” 没病反而让大叔怀疑起来,试探道:“医生,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有心理问题,只是伱自己也不知道? 顾然面无表情。 顾然心灰意冷。 顾然,年纪轻轻,临床心理学冉冉升起的新星,想自杀。 “您要是不放心,”顾然恢复意识,“这样,我这次来海城,是来工作的,已经有心理诊所录取我,我们加個联系方式,您有空随时找我,如果您真的有心理病,我来替您做手术。” 说到要钱,大叔立马好了。 “既然医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应该没有问题,就不去医院了。” “医生,我们加一个微信。”隔壁被看了腿的女孩凑过来。 女孩身边的女孩,也一脸跃跃欲试。 “你们是在加医生的微信嘛?”一个男生法官般大声道,“你们是见色起意,试图与帅哥加好友!” 周围一片哄笑。 女孩不好意思了,脸通红。 顾然终于脱困,摆脱自杀危机。 拿出手机,10:52,到海城正好吃午饭,在他盘算着吃什么时,大巴驶出隧道。 “哇~”车上惊呼一片。 光线由暗转明,蔚蓝色的天,无边的海,掩映在椰子树、棕榈树中的现代都市,如一副画卷在乘客眼中展开。 海鸥在天空飞翔,不时能看见飞机拔地而起,或俯冲而下。 顾然也看得出神。 等回过神,大巴已经驶入车站,众人一哄而下,仿佛车上有炸弹。 顾然边上的大叔比吕布还要猛,手臂一撑,肩膀一抵,硬是将走道的人流抵住了。 顾然本不急着下车,眼看大叔如此勇猛,也紧随其后,趁机而起,强行挤了进去。 下车后,空气变得新鲜,他来到大巴侧方,准备取自己的行李。 这里围了不少人,有少男少女,也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儿子女儿一家人,大多是来旅游的。 一中年男子边取行李,还边高声道:“暑假票不好买啊,大巴累死人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坐飞机!” 又一名女人抱怨:“有的飞机票比动车票都要便宜,这怎么可能抢到,我说价格就该定高一点。” 顾然在大巴肚子里瞅见自己的黑箱子,眼疾手快,将挡住自己箱子的箱子、以及自己的箱子,一起拿了下来。 “这谁的?”他回头去看。 “谢谢!”说话的女孩,就在他屁股后面,一脸紧张。 是在担心他抢行李? 未免高看他了。 他没有拉着两个行李箱跑过警察的本事,要抢也是抢大巴,大巴司机也在边上呢,不用担心没钥匙。 顾然把粉色行李箱递给女孩。 女孩又说声了谢谢,然后取出手机:“那个,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加微信去后面!”人群中有人大喊。 “帅哥,帮我也拿下一行李,就那个黄色的!” “帮我也拿一下!!” 顾然又一次弯腰,取了黄色行李箱,便赶忙出了人群,将行李箱给那人后,快速消失。 从大巴上带下来的冷气,已经消耗殆尽,额头开始冒汗。 但还好,海城不愧是全国最宜居的旅游城市,最冷的时候都有21度,最热的暑假也只有28度,与内陆动不动32度相比,算不了什么。 顾然找了一个阴凉处,取出手机,先是给家里报了平安,才点开一个微信。 【固然如此:你好】 顾然拉住差点被路人撞倒的行李箱,握住手机的另一只手都跟着用力。 【固然如此:我是顾然,已经到汽车客运中心了,请问你在哪里?】 【晴:星巴克,过来吧。】 星巴克,长这么大,顾然还没去过星巴克。 他心情振奋起来,不是因为要去星巴克,而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会像第一次进入星巴克一样,接触很多新事物吧? 顾然拉着行李箱,沿着客运中心巨大的墙体前进,这一路都是店铺,特产店不用说,还有各种快餐店、肯德基等等。 星巴克就在远处,紧邻着麦当劳。 一路走,顾然一边观察这个城市,女孩穿得都像是来拍结婚照一样漂亮,腿长的一定露腿,腰细的一定露腰,身材好的衣服必然合身。 “这城市真漂亮!”他由衷感叹,并用手机拍下天空中正在起飞的飞机。 顾然甚至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一会儿。 他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飞机,以往的飞机,要么是白天的一个小点,要么是夜晚闪烁的警示灯。 等飞机远去,他才继续前往星巴克。 这一路手机拍个不停。 “爸、妈,快看,真有这么蓝的天!”他在【一家人】里发短视频。 路过麦当劳时,他已经准备收起手机,去见那位诊所派来的接机人员。 可就在这时,麦当劳里面的一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位身材绝佳的美人,正在自拍,头上戴着麦当劳的包装袋。 顾然忍不住用准备收起的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这就是麦门永存的原因?”他大开眼界。 玻璃墙里的美人回过头来,隔着墙壁与顾然对视,她精致白皙的脸漠然无情。 顾然假装对着导航找方向一般,握着手机原地转了半圈,然后继续往前走。 路过星巴克时,迅速闪身进去。 冷气一下子裹住他,原本有些黏糊糊的衣服,似乎瞬间干透了,变得清爽。 环视一圈,店内人不多不少,只坐了小半,但因为大家都尽量隔着坐,导致称心的座位不多。 他也没坐下来的打算,等着被认领。 店内女性都看他,但没有人来认领他。 顾然拿出手机,再次点开‘晴’的微信。 【固然如此:我到了,穿白t恤,拉一个黑色行李箱。】 【晴:等着。】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就当顾然打算找一个座位先坐下的时候,有人来认领他了。 “你好。” 顾然转过身,看着眼前人,刚冷下来的身心又燥热起来,彷佛这时候,他才真正抵达美丽的海边城市——海城。 女孩露出笑容:“我是苏晴,初次见面,以后多关照。” 顾然看了眼她柔顺的长发,下意识说:“你刚才不是在麦当劳吗,为什么让我来星巴克等?” “有吗?” “你戴着麦当劳的袋子拍照。”顾然提醒对方。 苏晴精致小脸上的笑容更深,与之相对的,笑意却消失了。 如一位美丽又邪恶的魔女,准备使用最恶毒的酷刑。 “很好。”她声音干脆利落,“本不想计较你偷拍的事情,但既然你向我宣战,我也只能反击了。” “......宣战?” ———— 《私人日记》:八月一日,晴,坐六小时大巴到海城,海城很美。 第126章 人类中有变态,人类需要变态。 周日清晨,顾然躺在床上,思考着是否有必要释放一次。 他没有任何罪恶感,也不怕被人说变态狂,会这么说的都是女人,她们中的部分人根本无法理解男人被欲望控制的痛苦。 如果可以,顾然真想让自己‘想发情的时候才能发情’,而不是‘身体想发情就发情’。 被身体控制了大脑。 言而总之,他在自我安慰上没有心理负担,从未有过负罪感——根本不是罪,现在之所以迟迟不行动,唯一的顾虑是,担心中途又想起严寒香。 ——思考了如此之久,释放的欲望依然没有半点降低。 顾然决定采取行动! “咚咚~”敲门声。 “谁?”顾然立马坐起身,反应过激。 “洗衣服。”苏晴的声音。 “你等一等。” 苏晴没说什么,等了半分钟。 “咚咚~” “……再等一等。” “你做什么?”从苏晴的声音,都能想象她略显不耐的绝美五官。 “晨勃。” “.” 顾然觉得自己是到了临界点了,不然为什么这种话都能轻易说出口? 等了一分钟,苏晴又问:“好了.没有?” “.没。”顾然说,又迅速道,“你要么晚上回来再洗?” “今天晚上我们五点下班,拿了工资去给陈珂挑选礼物,你觉得我累了一天,又逛街买了礼物,还有精力回来洗衣服吗?” “那,明天洗?” “……”苏晴调整情绪,“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让自己冷静下来吗?” “我一个星期没有那个了,别说现在二十岁的我,就是九十岁住进养老院,如果一周没有,我也没办法冷静。” “你对自己的未来过于乐观。”苏晴说,“好了没有?” “没。” 过了一会儿,苏晴说:“给你五分钟!” 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阅读《张居正》的顾然,原本已经快好了——再怎么厚积薄发,也不可能在阅读《张居正》的时候还有兴致,可听完苏晴的话,他又有了兴致。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五分钟他能完完全全只想着‘给他五分钟’的苏晴。 可没等他放下《张居正》,换上施法魔典,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这是怎么了? 在自己房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权利呢? “开门!”是何倾颜。 不等顾然说话,像是时间回到一秒之前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咚咚咚’、‘开门!’。 顾然叹气。 “来了!”他起身拉开窗帘。 阳光像是一直睡在室内,等他拉开窗帘也被吵醒般,瞬间照亮整个卧房。 他将门锁解开,没有开门,而是转身走向书房,同时道:“自己进来吧。” 门在身后打开,何倾颜走进来。 以防万一,顾然立马给苏晴发消息:【你过来吧。】 【苏晴:伱想死?】 【顾然:何倾颜来了,我不弄了。】 【苏晴:她来了你就好了?我去你怎么不好?】 【顾然:我想欺负你,怕被她欺负(苏小晴乖巧)】 【苏晴:不准在这种时候用小晴的表情包!(敲打)】 【顾然: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 苏晴没回,顾然听见她走进来的声音。 两人在他的盥洗室洗衣服时,他就在书房看《张居正》。 这书是从三楼图书馆拿的,小妇人欢迎会之后,庄静允许他在书上记笔记,说这样能增加趣味性。 将来或许有人会因为他的书评有趣,将一本枯燥的书籍看完。 等两人洗完内衣,晾晒好之后,三人一起吃早饭。 暑假也要去学校的严寒香,只有周日能休息,所以她今天睡懒觉,三人出门的时候都没看见她。 去‘鲜花与钢琴咖啡馆’的路上,苏晴开车。 何倾颜坐在副驾驶,她说:“我妈昨晚肯定好好释放了,所以每个周日早上都会睡懒觉。” 苏晴想起顾然今天早上的“胡来”; 顾然想,你妈是周五晚上好好释放的,而不是昨晚。 两人都没说话,也不敢说。 他们不是在日常交流中会说这些话题的人,两人独处时的顾然除外——一男一女,总要有一個人好色,他是这么觉得的。 “我要向前飞,我是等爱的玫瑰,心中潜藏着待放的花蕊~” 何倾颜唱起了2007年的老歌。 歌声动听,最重要的是其中的青春活力,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不禁想打开宝马天窗,感受风吹。 “如果你给我真实的安慰,我愿为你展现我的美~” 就像菊花、小姐一样,凤凰传奇的《等爱的玫瑰》也变得下流了。 唱完,何倾颜回头对顾然说:“mr.顾,你可别四五十岁就不行了,让我和小晴晴独守空房。” “我九十岁住进敬老院都能行。”顾然这句话,表面回答何倾颜,暗地里与苏晴调情。 “二十岁的男人总是对自己的未来过于乐观。”何倾颜说。 “哈哈哈!”顾然忍不住鼓掌。 开车的苏晴也无声地笑了。 她和何倾颜的回答,莫名相似。 “笑什么?”何倾颜疑惑。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一转,她浪漫明媚的脸上便露出暧昧的笑容:“你们有事瞒着我?” “你们做了?”她紧接着又问。 苏晴没理她。 顾然说:“你觉得可能吗?” “嗯——,也是,苏晴会和你做,必然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但她不可能和一个刚见面二十五天的人交往。” 顾然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已经来海城一个月了,大巴驶入高速隧道时的警笛声似乎还在耳边。 在车站麦当劳与苏晴见面之后,时间过得又快又慢。 他也理解苏晴为什么拒绝他。 现在的人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持续几天的聊天、每天一起打游戏、相亲见两次,就能轻易谈起恋爱,就像肯德基点餐一样,哪怕是第五单也只需要等几分钟。 但就算在这样的时代,也有部分人觉得,应该慎重对待每一次恋爱。 说得老土一些,就是怀着‘结婚的目的’去恋爱。 顾然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也必须选择这样的恋爱观。 “不说算了。”何倾颜没纠缠。 她决定,等苏晴不在场时,刑讯逼供顾然,她可是答应他了,他与苏晴做什么,就能和她做什么。 这不是可要可不要的好处,而是必须做到的义务。 到了咖啡馆,气质女店主·李文一脸为难的与三人在男子更衣室密谈。 “我没想到今天范琪会来。”她说。 “她怎么了?”何倾颜好奇。 “她有恐男症,平时连出门都不行,我没想到她今天会来参加。” “那不挺好吗?”顾然道,“病人的第一步非常重要,尤其是她自愿迈出这一步。” “可是——”李文看着他,“昨天请你来,今天却要麻烦你回避,我实在” “这算什么事!”顾然笑道,“我出去走走,好了通知我就行。” 顾然对苏晴、何倾颜点了一下头,便准备往外走去。 李文觉得不好意思,非要给他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又告诉最近的书店在哪儿。 顾然没去书店,他坐上蓝色宝马。 咖啡放在水杯槽,蛋糕放副驾驶,启动汽车之后,将座位调成‘记忆2’。 他开车来到海边,看别人钓鱼:用几米的杆子、多粗的线、什么饵料、穿什么鞋、是否需要防晒等等。 重点当然是水桶——随便一点的是泡沫箱,看里面多少鱼,鱼的种类倒是不太重要。 他在打探钓位,为将来的余生做准备。 在海边走了两小时左右,他回到车上,吃几口因为高温变形的蛋糕,喝一口冰块融化的咖啡。 他不喜欢甜食,也不喜欢咖啡,两者的味道因为高温也变差了,等他慢吞吞吃完,已经是中午。 烈日炎炎,他驱车去李文说的图书馆,拿了马尔克斯的《枯枝败叶》。 看完第一节、第二节的第一页,他抬头环顾四周,放松眼睛。 隔壁桌有一伙儿小孩在写暑假作业,一男一女在挑选孕期、阳台种菜等书籍,一个老头在呼呼大睡。 将书从第27页翻至第28页。 第一行写:‘子的,为什么她会这么贱’。 他又翻回第27页,把第二节的第一页重头看一遍。 接近下午两点,他才接到电话,‘精神姐妹自助会’已经结束,可以回去了。 到了咖啡馆,气质女店主·李文再三表示歉意,并且不需要三人下午继续工作,钱照旧给他们,还算他们上了夜班。 苏晴没有推辞,在自助会上,她与何倾颜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参加的,如果算咨询费,可不止这些。 何况 她心里有气,因为顾然被邀请却没能参加! 如果换成她自己被邀请却没能参加,她倒是不会有任何情绪。 最后,周六周日两天,从早上九点至晚上十点半,总计2160元。 加上周五晚上的四个半小时,一共2520元。 “一天13.5个小时,每小时80,一天1080,一个月三万,比我本职工作还要挣钱。”上了车,顾然算了一下。 “如果你只是服务生,谁会给你每小时80?”何倾颜瞧不起他的算法。 “未必。”顾然拨左转灯,踩油门,“我长这么帅。” “你确实很帅。” 顾然最喜欢何倾颜这一点,诚实。 三人告别了短暂的打工生涯,利用下午时间,为陈珂挑选明天的生日礼物。 何倾颜什么都想买,可买不起,最后倾其所有买了高跟鞋。 贵有贵的道理,款式顾然没看出什么特别,但不知为何就是显得高级,哪怕不知道它的价格。 苏晴买了条裙子,用去一千九百多。 裙子相当漂亮,符合海城风情的同时,又很合陈珂典雅文静的气质。 “你怎么知道陈珂尺码的?”顾然好奇这一点。 “我看了她的入职体检报告。”苏晴说。 “我也知道苏晴的尺码,那天一起换衣服的时候,用手量的。”何倾颜说。 “羡慕。”顾然很直白地表达心中感受。 何倾颜哈哈大笑,声音悦耳活泼。 “顾然,”苏晴说,“你是精神科医生,不是精神病人,没有必要什么话都说出口。” “但有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才能不变成精神病人,就像放屁一样,憋着只会让身体生病。” “举例可以,但没必要用‘放屁’这个例子。” “为什么?” “因为上班的时候我坐在你后面。”苏晴说。 何倾颜笑得肚子疼了,在商场内抱着自己的肚子,引得周围人围观。 最后,顾然买了一顶五百多的帽子——他没什么感觉,因为苏晴带他来的这个商场内,他么的居然还有六百多的雨伞。 香水、帽子、裙子、高跟鞋,陈珂不知会变得有多美。 选购花去不少时间,苏晴虽然想久违地吃一餐麦当劳,但今晚庄静回来,再加上要节约,便打消这个主意。 回到家,庄静已经坐在餐厅,和穿着家居服的严寒香闲聊。 严寒香的头发,用漂亮的发带扎在细肩上,温情脉脉的同时,又有一点人妻的风情。 “妈。”苏晴的语气平静,但从她第一时间开口,便能感受到她对庄静的思念。 庄静也露出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晚上在阳台吃火锅。 食材种类很家常,但品相非同一般,牛肉花纹漂亮不说,连生菜都是什么通城基地的,据说是做什么凯撒沙拉的。 顾然一个也不明白,也不打算弄明白——弄明白又能怎么样? 作为精神科医生,他追求的是精神的满足,大概。 庄静、严寒香好奇他们这两天兼职的经历,三人轮流说了。 严寒香笑道:“我还以为宝贝会坚持不下来,没想到竟然乐在其中。” “每一桌的客人都夸我漂亮,我怎么可能坚持不下来呢?何况没事还能逗逗小晴晴和顾然。”何倾颜说。 啃着骨头的苏小晴抬起头。 “好好吃你的饭。”苏晴下令。 不知道她说谁,反正苏小晴继续啃她的骨头。 “对了。”庄静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次会议上我遇见日本的黑田教授,她邀请我去日本参加一例重度精神病手术,顺便在东京大学、京都大学分别开一次讲座,我答应了。” 苏晴望着自己的母亲。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准备带我们去?” “最近疗养楼没有情况紧急的病人,”庄静说,“除了你们,我还打算带上谢惜雅、徐恬,她们两人的症状,日本那边研究比较多,尤其是人格分裂。” “日本人是变态比较多。”何倾颜肯定道。 “我也,要去?”顾然已经心跳加速。 和日本无关,只要是国外,只要不是需要携带手枪护身的战区,他都兴奋。 中国当然地大物博,大多数都有,可尝试出一次国,没什么不好的。 “嗯。”庄静笑起来,“二组的所有医生,还有谢惜雅、徐恬,就不带护士了,你们四个人负责照顾她们两个人。” “明白!”顾然道。 “不是去玩。”苏晴提醒,说完她自己也笑了。 既有出去旅游的开心,也有因为顾然的激动而觉得好笑。 “确实不是去玩,”庄静笑着提醒,“你们要带着谢惜雅、徐恬去就诊,自己也要多学习。” “可是疗养楼那边”苏晴说。 没了谢惜雅、徐恬,病房里还有刘晓婷、拔河老头、快出院、幻臭作家、小智。 拔河老头、快出院、幻臭作家、小智四人没什么,唯独刘晓婷她放心不下。 庄静一眼看出她担心什么,她说:“刘晓婷明天准备转院了。” “什么?”苏晴、顾然都吃了一惊。 “朱虹资助她,她要转院去专门的肿瘤医院。”庄静解释,“刘晓婷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接受治疗,癌症的治疗,对她的抑郁症也有好处,我就同意了。” “太好了!”苏晴振奋道。 顾然也露出笑容。 “这样一来,珂珂也能放心去日本旅游了~”何倾颜的心情也极好。 “说了不是去旅游。”苏晴给她一个白眼。 苏晴能做出这种表情,证明她的心情也极好。 “真羡慕,我都突然想去了。”严寒香忽然说。 “去啊。”庄静笑道,“你要是愿意去,黑田怕是高兴得要跳起来,正好大家一起聚聚,上次三人碰面,还是德国心理学大会上的匆匆一面。” “我实验室那边.” “妈妈,去嘛~”何倾颜抱住严寒香的手臂。 苏晴也道:“香姨,你不是说最近要调制一款很复杂的新香水吗?说不定日本能找到新材料。” “你们两个同意了顾然你觉得呢?”严寒香问顾然。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就只有双手双脚啊?没一点诚意,把你下面也举起来才行!”何倾颜说。 “这孩子又调皮了!”严寒香道。 庄静显然已经习惯,只是笑了笑。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我就去吧。”最后,严寒香宣布。 “另外,”庄静看向自己的女儿,“这次繁花国际钢琴大赛在东京举行,要不要试着参加?你拿过冠军,可以免去预选,直接进入决赛。”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五日,周日,晴。 茅盾文学奖的《张居正》有色情描写。 我竟然指望用它来转移注意力! 静姨打算带我们去日本,万分期待。 香姨也去。 不禁期待起日本的混浴了,就这一点上,日本好啊! 人类果然还是需要一些变态的地方,日本相当完美的完成了这一部分。 从今天开始学习日语! 繁花国际钢琴大赛,世界上最重要的钢琴赛事之一,虽然有人说,‘重要’的最大原因是参赛者只能是女钢琴师——苏晴这么厉害? 查完资料,心中难掩自卑。 必须提升自己,掌握黑龙梦! (本章完) 第127章 戒色 “今だ限界x突破~(就是现在,突破极限)” “叫べへのへのカッパ~(呼喊吧,没什么了不起)” “無敵のオイラが~(无敌的我)” “そこで待っている~(就在那里等着呢)” 蓝色宝马驶进{静海},稳稳停在车位上。 顾然下车,嘴里哼着歌。 “你是准备从今天开始学习日语?”苏晴从副驾驶下来。 “稍等。”顾然打开车门,从车里拿了昨晚从三楼图书室取的书。 阳光明媚,{静海}围墙边栽种了高高的棕榈树,彷佛卫兵守卫宫殿。 何倾颜捧着足以让她蜷缩在里面巨型鲜花,从后排下来; 苏晴站在蓝色宝马车头; 顾然在主驾车门旁,翻《最好用最好记15000日语单词随身背》。 “是是是,是在哪?”顾然哗啦啦翻着书。 苏晴径直往办公楼走去,何倾颜瞅了一眼顾然手里的书,不屑地切了一声,也走了。 “等等,不对,待って?待って!待って!”顾然一面翻书,一面说话,一面追。 翻译软件当然更好,可他想趁机学会日语。 为了追求苏晴,他必须变得更好,会日语不一定会让他更好,但也可能会让他变得更好。 比如说,他将来也有足够的实力,被邀请去日本做手术? 刘慈欣说过:“在宇宙中生命诞生的概率,就像有一堆金属垃圾,来了一阵龙卷风把它们卷上天,然后它们掉下来自动组装成一辆车。” 概率如此之小,可地球诞生了生命,所以,要相信人生的可能性。 有些人或许认为,人生的可能性不过如此,那么,请相信宇宙的可能性。 说不定,超能力者、宇宙人、未来人,真的忽然降临了。 甚至大宇宙意志开启一场淘汰游戏,最后一位穷小子成为宇宙之主呢? 所以,如果觉得自己这辈子发不了财,但也不放弃‘明天天降陨石,自己变成超能力者’的希望! 满怀希望的活着,才能不变成精神病。 到了办公室,提前抵达的陈珂,正忙于刘晓婷的转院手续,准备各种材料、档案。 “珂珂,生!日!快!乐!”何倾颜递上鲜花。 “谢谢!好大的花啊!”陈珂起身,惊喜地接住那大大的鲜花。 “今天早上,我们三个人蹚着露水,去花园里给你采的!”何倾颜邀功。 “是隔壁邻居家的花园,为了帮我们引走四条看家猛犬,苏小晴累得差点需要人工呼吸。”顾然说。 “那我也谢谢苏小晴了。”陈珂笑起来。 “别听他胡说。”苏晴略带责怪地笑道。 陈珂嗅了一下花,果然芳香扑鼻,仿佛还长在花枝上,她心里荡漾着暖意。 苏晴放下手里的包,问陈珂:“珂珂,你行李准备好了吗?” 送走刘晓婷之后,他们便会出发,在海城机场乘坐飞机,直达东京的羽田机场。 时间紧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庄静不希望陈珂沉浸在与刘晓婷分别的情绪中。 送走刘晓婷,陈珂立马踏上去异国旅游的旅程,就没那多心思去想伤感的事情。 就算想,因为身在高空,人在旅途中,也会往积极的一面去想。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庄静做一件事的真正原因。 “嗯,放在更衣室了。”陈珂的表情难掩期待。 菲晓晓今天恰好要出差,又要去外地法院开庭,她对缺席好友的生日感到很抱歉,但没办法,很少有人想工作,可几乎所有人都只能把工作排在第一位。 昨晚知道陈珂明天——也就是今天——要去日本,菲晓晓终于安心了,她没有背叛“革命友谊”! 顺带,她还要求陈珂给她带土特产——后来又将‘土特产’改成“伴手礼”。 “到了日本再给你办生日派对,礼物到时候给你。”苏晴说完,温柔地笑着道,“生日快乐,珂珂。” “谢谢!” “生日快乐。”顾然也笑道。 陈珂抿唇笑着,对他轻点一下头。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努力学习,入职{静海}。 {静海}的氛围很好,尤其是二组,虽然有时候特别下流,如果被外人知道,恐怕,不,一定会说‘玩得很开’。 等三人换好衣服,二组四人一起去查房,然后便是送别刘晓婷。 最伤心的是女子高中生和格格少女。 两人虽然与刘晓婷相处时间短,可是,在精神病院里的短短几天,友谊的增长速度是社会上的数百倍。 她们开心又难过地与刘晓婷拥抱。 刘晓婷脱下了病服,换上自己的衣服。 白色牛仔裤,淡粉色的短袖毛衣,头顶的白帽子压着假发。 嘴唇抹了口红,戴着墨镜。 与病服打扮、略显憔悴时相比,眼前的刘晓婷竟然有一丝眉眼如画的味道。 顾然不得不感叹,化妆技术真厉害。 当然,刘晓婷本身也算清秀,这还是她素颜光头时的摸样。 与苏晴、何倾颜、陈珂告别完的刘晓婷,她走到顾然身前。 “顾医生,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刘晓婷笑着问。 或许是因为打扮得漂亮,她说话都骄傲了不少。 积极的骄傲,就像雄孔雀开屏,不是为了在雌孔雀面前炫耀,而是为了讨对方欢心。 “你最喜欢的《甄嬛传》里有一句话,‘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你居然也知道《甄嬛传》?” 顾然笑了笑,没说什么。 幻臭作家所有的书,还有他嫉妒的莫言、刘慈欣的书,顾然都看了; 每天早上游泳,脑袋里想到都是拔河老头——这个他承认,也是为了分心,不然会下意识去看泳装的庄静和严寒香; 《甄嬛传》他一集不落地全部看完。 “祝伱健康,祝你幸福。”他主动伸出手。 刘晓婷却不和他握手:“.抱一下。” “这個.” “抱一下。” 顾然轻轻抱住刘晓婷。 “顾医生,等我病好了,头发长出来了,我想和你睡一次。” “请恕我拒绝。” 两人分开。 刘晓婷问他:“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庄静老师。” 苏晴、何倾颜、陈珂,以及{静海}几乎全部的工作人员都在,顾然不好意思直接说苏晴。 “.”刘晓婷缓缓张大嘴巴。 格格少女捂着嘴,惊骇地目光看向女子高中生,寻求认同感。 一些护士,还有一组新来的小妇人,也纷纷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尊重你的感情。”刘晓婷说完,再次与谢惜雅、格格道别。 顾然问苏晴、何倾颜、陈珂三人:“她不会当真了吧?” “难道你喜欢我妈妈是假的?”苏晴问。 “我的喜欢,是你喜欢庄静老师的那个喜欢,但她好像误会成别的喜欢。” “mr.顾,误会的可不止刘晓婷一个人。”何倾颜笑道。 顾然环视一圈,略感绝望,只能心中祈祷,千万别传出什么诡异的谣言。 变态日本人才不喜欢女儿,喜欢妈妈。 最后,刘晓婷又来到陈珂面前。 她看了一眼疗养楼,恋恋不舍道:“我还没来得及上课,小婷婷已经学会握手了。” “等你康复,回来看我们,给大家分享经验。”陈珂笑道。 “嗯!” 刘晓婷走后,陈珂的心情有些低落,舍不得这位朋友,也担心她的病情。 癌症能顺利治好吗? 抑郁症会不会影响癌症的治疗效果? 这其中出现任何一个意外,都有可能致命。 但很快,她便放下这些疑虑。 {静海}的大巴车上,她、顾然、苏晴、何倾颜、谢惜雅、格格、庄静,一共七个人,正准备出发去机场! “没想到来住院,居然还能去旅游!”格格少女非常激动,像是春游的小学生。 “我也没想到。”谢惜雅笑道。 她似乎很轻松,身体都舒展了些,像是从秋风萧瑟的晚秋,又回到了初秋。 大巴行驶在下山的路上,家家户户的鲜花都盛开,远处大海蔚蓝广阔,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大巴内放着美妙的钢琴曲。 苏晴还没有决定,是否参加繁花国际钢琴大赛——庄静昨晚先替她把名报了。 “这次是去一周?”格格少女跪在座椅上,回头问身后的陈珂。 “是啊。”陈珂昨晚已经拿到行程表,“东京两天,箱根一天,京都两天。” “具体的安排呢?”谢惜雅好奇。 “东京两天,有讲座和手术,讲座我们必须去听,所以你们也要去听;庄静老师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带你们去见日本的心理学医生。” “没时间玩吗?”格格少女问。 “除了讲座和见心理医生,其余时间都可以玩。”陈珂笑道。 “我们是去看病的,不是去玩。”隔着一个过道的顾然说。 “二十岁就这么死板,你还想活到九十岁?”陈珂身边的何倾颜调侃。 “苏组长,晴姐,你听听。” “旅游散心也是自然疗法。”与庄静坐在一起的苏晴说。 “.昨晚到底是谁说,这次去日本不是旅游的?我的记忆力难道出错了吗?” “年纪轻轻,记忆力差,我只能劝你——戒色!”格格少女道。 “顾医生好像”谢惜雅的声音犹如轻风细雨,“没有女朋友。” “有没有女朋友和戒不戒色没有关系。”何倾颜说,“戒不戒色,和记忆力好坏也没关系,我的记忆力就很好啊。” 格格少女不敢说话了,这涉及到了她的羞耻区域。 “我们来玩贪吃蛇怎么样?”防止何倾颜语出惊人,陈珂提议道。 “等等!”格格少女孩喊道,“珂珂姐,你还没说完行程安排呢!” “陈医生好像也需要戒色。”女子高中生像是提醒自己戒色一般轻语。 陈珂脸有点红。 “珂珂,珂珂?”何倾颜笑盈盈地看向陈珂,“你要戒色哦。” 她在陈珂大腿上轻抚。 陈珂赶紧把她的手拿开,脸色滚烫。 她连忙接着道:“周一,也就是今天,我们没有安排;周二上午讲座,下午手术,手术做完直接去箱根; “周三,黑田教授招待我们,在箱根泡温泉,散步;周四早上去京都,下午讲座,然后便是游览京都; “周六上午从京都返回东京,从东京返回海城。” “听起来完全是工作。”听完,格格点评道。 “本来就是工作。”顾然说。 “你是卢娜爸爸办的杂志吗?”格格少女问他。 “《唱唱反调》、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如果你记忆力不好,我劝你.”没办法,医生不能对病人随意说话,成年男人也不能对女高中生胡来,“.让徐恬和我说话。” “她才不知道呢,她就是个书呆子。”格格少女对顾然做了一个鬼脸。 她又道:“距离东京还很远,我们来玩游等等” 徐恬迅速打量四周,然后一个人静静地蜷缩在角落,取出手机,戴上耳机,开始上网课。 这一幕众人已经司空见惯。 女高中生起身,走到顾然身边,轻声说:“我能坐这里吗?不想影响徐恬。” “里面,还是” 顾然坐在外面,本想让谢惜雅自己选,可他又忽然改变主意:“你坐在里面,万一车翻了,我能及时救你或者徐恬。” “车翻?”纤弱秀丽的女子高中生低头一笑。 顾然起身,让她走进去。 “你救她们,我们呢?”何倾颜问。 “你们救我啊。”顾然说。 “我只会人工呼吸。”何倾颜道。 “安静。”苏晴说。 谢惜雅坐好之后,顾然也坐下来。 女子高中生说:“顾医生真是一位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顾然不解。 “你不想说‘你们发病的时候,我能同时控制你们’,而是说‘车祸会救你们’。”谢惜雅道。 “我没有特意避开‘发病’,只是,嗯——,现在出去玩,我希望你们抛开负担,就算发病,哪怕是真的发生车祸,我们也会保护你们,何医生可以给你们做人工呼吸。” “那,心肺复苏就拜托顾医生你了。” “什么?”顾然将耳朵贴过去。 谢惜雅的声音很小,连坐在她身边的顾然都可以装作没听清——如果耳力也像视力一样有度数,他起码5.3。 “没什么。”谢惜雅不说话了。 可是,顾然很快发现,她似乎很无聊,玩弄着自己的裙摆。 校服百褶裙褪到膝盖以上,露出雪白的少女美腿,瘦而不柴,完美无瑕的纤细双腿。 顾然从初中开始,就有观察人世百态的习惯,尤其留意他人的一些小动作,所以看到谢惜雅的腿,绝对不是他“偷窥”、“好色”。 他很明显地转过头去,打量认真上网课的徐恬。 这是为了告诉谢惜雅,他留意她们,是医生留意病人,不是对女高中生有兴趣。 确认徐恬情绪稳定,顾然收回视线。 谢惜雅的校服裙摆,又往上褪了一大截,已经到了让人心想‘内裤呢’,不禁怀疑,难道下面没穿的程度! 女高中生伸手,在雪白美腿的内侧轻挠了两下。 这时,顾然才留意到,那里有蚊子咬了似的红点。 挠完之后,谢惜雅赶紧将裙子放回去,重新覆盖膝盖。 原来,是为了挠痒痒. 谢惜雅脸色羞红地看顾然一眼,然后她用双手捂着脸,整个人埋在了双腿上。 顾然有心想说道歉,可道歉不正证明他完全目睹了全过程吗? 女子高中生只是忍不住痒,想偷偷挠一挠,却没想到被异性看见了。 谢惜雅将脸埋在双手之间,整个人又伏在双腿上,黑发披散,透露出无限的少女风情。 在黑发的缝隙里,还能窥见少许雪白的后颈。 顾然拿出《揭密日本情色王国:歌舞伎町》,认真看起来。 谢惜雅偷偷看了他一眼。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晴,从{静海}至{海城机场t1航站楼} 出发去机场了,签证护照因为走学术交流的程序——主要是香姨帮我走,早上已经拿到了。 女高中生的腿真白啊! ———— 《医生日记》: 谢惜雅的病,或许该从内部攻破,我看见她挠了蚊子咬的地方,她没有任何心里障碍地微微拉开校服,挠了蚊子包。 (庄静批语:要让她全身心发痒?或者说,心痒痒?很有意思的分析,不错的角度——另,她拉开哪个部位的校服了?这个部位可能是薄弱点、突破点。) (本章完) 第128章 从海城到东京 顾然至今为止使用过的交通工具有: 自行车——无视红绿灯,不管堵不堵,初中时骑之,与同校男生争锋,校内第一,只是夏热冬冷,雨天脸上像打针; 电瓶车——偶尔借用,自己没有,速度不及我的自行车; 大巴——高中时读书,每月一次,周围全是女同学,影响看书,推推嚷嚷,叽叽喳喳,少坐; 地铁——大学外出通勤所用,我的自行车应该没它快。 所以,在机场的时候,顾然又拿出第一次坐地铁的精神,默默跟在后面观看,看别人怎么坐的。 让他意外的是,机场竟然有商场购物车似的小推车——能放行李箱的大推车他倒是知道。 “合影合影,快站好,美女,能麻烦你给我们拍个照吗?” “我不会” “没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人都完完整整在照片里就行。” “拍好了。” “谢谢美女。” “你长得真好看,可以合影吗?” “当然可以。” 何倾颜与女路人合影中。 严寒香笑着问庄静:“你觉得这孩子是躁狂,还是出去玩兴奋?” “就算是世界最顶尖的专家,现在也分不清了。”庄静笑道,“我认为是兴奋。” 陈珂陪着格格少女,苏晴与谢惜雅聊天,顾然给所有人拍照,格格少女有时会忽然凑到镜头前做出鬼脸。 众人乘坐的是头等舱,在风景开阔的贵宾休息室候机。 休息室内是一个个隔间,按摩椅、酒水台、餐饮台,应有尽有,像是走进一家中高端的饭店。 顾然没有继续拍,虽然他拍的是其余七人,但也怕别的乘客不满。 “倾颜,你过来。”庄静笑着把何倾颜叫过去,与严寒香一起,对她进行谈话诊断。 何倾颜的躁狂症其实已经得到控制,毕竟从小被两位顶级心理学大师亲自照顾。 “顾医生,顾医生!”格格放低声音,疾呼顾然。 “怎么了?”顾然连忙应道。 格格和女高中生是病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像伺候庄静一样伺候她们——给她们洗脚。 “那边是我最喜欢的大明星梁青!你快假装拍我,帮我和她合影!”格格激动不已。 顾然看过去,一位戴着墨镜女子正独自坐在一個可以看海的小隔间内。 没玩手机,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出神地望着窗外。 不管是姿态,还是气质,一看就是经常被人围观、所以养成良好仪态的一类人。 “偷拍不行。”顾然说。 “你假装一下嘛,假装!” “那也不行。” “怪不得何倾颜姐姐说你死板!这样,既然不愿意帮我拍,你直接帮我问问,可不可以合影?” “这也不行,别人一看就不希望有人打扰。” “没关系的,去嘛,顾医生~,顾哥哥~,老公~~,伱去嘛,你这么帅,她一定不会有意见的!”格格少女甚至用上了她的营业声线——陪玩。 “格格,做了二十年的帅哥,今天我就将帅哥的经验分享给你。”顾然说。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过等一会儿再说,你先去帮我问问好不好?” “作为帅哥,我得到的最大教训是——不要自以为是。” “嗯嗯,快去好不好?” “我有一位朋友,自认为长得帅可以轻易获得爱情,向心爱之人告白后,却被说‘除了外表一无是处,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你明白了吗?长得帅,并不等于能让明星与你合影,甚至为了影响考虑,她反而会远离帅哥。” 在一旁的苏晴笑了。 她可没说后面那句‘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说‘除了外表一无是处’,也是委婉地称赞顾然,当然,他如果将这当成侮辱,并且发愤图强,她也不会解释。 如果、假设、万一、假定两人不小心结婚了,她会考虑在婚后解释这件事。 “哥哥~”格格抱住顾然的手臂。 “你才是格格。” “老公~~!” “停,我可没钱让你陪玩。” “爸爸,我喊你爸爸总行了吧!” “你妈妈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你再这样下去,我觉得她可能会直接送我上法庭,罪名是:我催眠你,让你喊我爸爸。” “对啊!”格格抛弃顾然,去抱陪着谢惜雅的陈珂,“珂珂姐,我们趁梁青去厕所,把她催眠了吧?我保证只合影,不做别的!” 谢惜雅都笑了。 陈珂无奈,笑着劝道:“格格,医生催眠病人也需要申请的,对病人以外的人,除非教学,否则绝对禁止。” “这就是我不学催眠的原因。”顾然说。 他是想自黑,让格格的注意力从与明星合影这件事上转移。 格格嘟着嘴,她不抱希望地看向苏晴:“晴姐姐,你有办法吗?” “有啊。”苏晴笑道。 格格夸张地瞪大眼睛。 苏晴站起身,直接走向梁青。 “苏”顾然有心想叫住她,毕竟打扰别人休息不好,不管对方是不是明星。 四人看着苏晴走过去,去到梁青身边,单从气质上来说,两人相似,可与梁青相比,苏晴仪态更显自然。 彷佛一个天生的优雅,一个后天努力的仪态万千。 梁青天鹅颈转动,视线看向苏晴,立马站了起来,激动地与她拥抱。 两位美女子抱在一起,就像远处大海与蓝天相连一般美不胜收。 “她们是不是认识?”顾然下意识问另外三人。 “晴姐果然是最厉害的!”格格几乎无法控制感情,她可能不止要与心目中的明星合影了,说不定还能抱一下! 不追星的无法理解这种欣喜若狂。 顾然、陈珂也不追星,但两人作为心理医生,最擅长同理心,立马想象自己与庄静拥抱。 “太好了,格格!”陈珂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我鼻血都快流出来了。”顾然想到自己能与庄静拥抱,恐怕激动得起码七天不洗澡、不换衣服。 “顾医生,”格格蹙眉,“麻烦你不要意淫青青,你这样很变态,很失礼!” “什么?”顾然不解,然后才明白过来——格格以为他看见梁青和苏晴抱在一起,才会流鼻血。 “.” 作为心理医生,顾然必须承认,确实存在一部分男性喜欢看两位女性的爱情戏,相当多的女性喜欢看两位男性的动作戏。 顾然只喜欢正常的,唯一会看的拉拉是工藤拉拉——都怪他记性太好,其实他对演员姓名是毫不关心的。 苏晴与梁青走过来。 梁青经常出席各种颁奖典礼的舞台步,确实优雅,已经有苏晴六七分好看了,怪不得能让格格这么激动。 “你们好~”走进隔间,梁青摘下墨镜,笑着打招呼。 最激动的格格,这时候反而不敢说话了。 “你好。”陈珂笑着道。 谢惜雅没说话,顾然也没说话。 现实中的梁青,比电视、海报上的更好看一些,可故作振奋的表情下,是难掩的疲惫。 梁青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格格身上:“你就是格格吧?” “是是是是的!”格格回答。 梁青笑着对苏晴说:“你帮我们合影吧?” 说完,她走到格格身边,亲切摆出剪刀手。 “格格。”顾然低声提醒。 格格惊醒似的颤抖一下,然后立马龇牙咧嘴,举起螃蟹手。 这看起来像是做鬼脸,但顾然可以肯定,她并不想做鬼脸。 这或许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与偶像合影的机会——顾然闪到苏晴后面,手指点在鼻尖,往后轻轻一推,做出猪鼻子,然后要吃猪食似的嗅苏晴。 格格眼睛一下子笑成月牙。 这真心的笑容,让所有僵硬的动作都变得自然。 苏晴也笑了,她能感觉身后顾然的搞怪,但没想到顾然把她当成白菜。 “好了。”苏晴道。 “也发给我吧。”梁青脸上也有笑容。 苏晴带梁青去拜访庄静,梁青一走,格格立马激动地又蹦又跳,甚至想抱着谢惜雅一起又蹦又跳。 两人不小心摔在按摩椅上。 顾然与陈珂对视一笑。 “惜雅!我和梁青合影了!我完成追星人的梦想了!” “嗯嗯,但要好好谢谢苏医生和顾医生哦。”谢惜雅被她压在身上,面带笑意说。 格格少女双手一撑,轻盈地跳起。 她转身扑向顾然,顾然赶紧抓过陈珂,把她挡在前面。 格格抱住陈珂。 “谢谢你!老公公!” “老公我也就默认了,老公公是怎么回事?”顾然站在陈珂身后回答。 陈珂纤细娇柔的身体微微蜷缩,被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得发痒。 他那双大手搭在她肩上,炙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一层衣衫传过来。 心底发热,竟然有感觉了。 “好了好了。”陈珂赶紧笑着开口,缓解气氛——各种意义上的气氛。 顾然说:“格格,你做陪玩,是不是心里也憧憬着某一天能成为明星?” “啊?”这是现代年轻人的说话方式,“你喜欢马里奥,难道要成为马里奥吗?” “我喜欢庄静老师。” 格格少女用极度嫌弃的表情看着他,然后道:“怪不得我妈妈不喜欢你。” “喂” 这绝对是故意的。 “按摩椅躺着还挺舒服的。”被推倒在按摩椅上的谢惜雅研究如何操作。 苏晴不在,顾然走过去帮她。 “这样?”他试着按下某个按键。 按摩椅抖动起来。 “啊~”谢惜雅身体前倾,发出娇喘,像是被顶了一下。 欣赏合照的陈珂、格格少女看过来。 谢惜雅捂住嘴,脸一边变红,一边羞涩着支吾道:“这个,按摩椅.” “惜雅,你叫得好色啊。”格格少女叹服她的技巧。 谢惜雅双手捂面,伏倒身体,埋在双膝上。 按摩椅颤抖,她的身体也轻轻颤抖,黑发无风自动。 有点色情。 飞机没有延误,到了登机时间,梁青戴着墨镜从庄静所在的隔间出来,与格格她们道别。 顾然发现她神情轻松了些。 头等舱不需要排队,众人直接上了飞机,梁青和他们一起,但位置隔得较远。 从海城到东京需要四小时零五分,众人在上午10点40上的飞机,大概2点45抵达羽田机场t3航站楼。 “小静!小香!” 接机口,一位留着短发的女生忽然从人群中跑出来。 “堇!” 三位明明已经四十岁的妇人,互相手挽着手,看起来像是小女生聚会。 “好久不见,你们又年轻了!” “堇你倒是从二十年前就没变,还是小女生的样子。” “好香啊,这是什么香,一定要给我用!” “知道小香你要来,我激动都无法睡觉,还好你们今天就来了,要不然我一定会持续失眠好几天!” “这次你可要带我们好好玩一玩。” 庄静还算克制,严寒香、黑田堇两人甚至可以用叽叽喳喳的来形容,两人根本不管对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着。 她们叙完旧,才开始介绍。 庄静先介绍苏晴、顾然他们,然后才介绍她的老同学。 “这位是黑田堇,当初我和寒香在中德班当学生的时候,她假装中国人,每天都来旁听,我们是那时候认识的。”庄静介绍。 “说得好轻巧啊!”黑田堇笑道,“明明是你和小香两个人抓住我的把柄,威胁我帮你们打扫卫生!” 苏晴、何倾颜纷纷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她们没想到自己母亲还有如此“校霸”的一面。 “是庄静的主意!”严寒香撇清关系,“我可是大家闺秀,不会做有辱门楣的事情。” 庄静笑着轻点一下头,解释道:“打扫卫生浪费学习时间,不过威胁人的事情,是寒香做的。” “对对!”受害人黑田堇连连点头,真的完全是小女生,“小香见面就壁咚我,对我说,‘你也不想被大家发现你是日本人吧’,好吓人,我还以为会被她脱光衣服拍照呢!” “停停!”严寒香赶紧打断,“我们先走,找地方坐下再聊。” 机场人来人往,都盯着她们看。 一,她们人多势众; 二,她们漂亮,顾然帅气。 “堇姨,你的中文好好。”何倾颜说。 “我是日本去中国的留学生,不过,改掉大佐口音,是在假装中国人混进中德班的时候。” 黑田堇的中文,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她已经深入了。 更令人吃惊的是,她开了一辆大巴,她自己就是司机。 “すごい(好厉害)。”顾然说。 苏晴扶额:“不要丢脸。” “学语言要大胆地说。”顾然道。 “谢谢。”小女生黑田堇用大佐口音笑着道。 她瞥向庄静、严寒香,用眼神问她们:谁的男朋友? 庄静、严寒香都用眼神回应:待会儿再说。 两人的眼神很有故事,黑田堇不禁期待。 “都坐好了?出发!”满怀豪情壮志的黑田堇,以45迈的速度前进,从头至尾。 难道这就是观光的速度吗?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晴,海城至东京。 机场偶遇了明星,和苏晴认识,没机会询问细节。 梁青就是来{静海}看病的明星? 到东京了,怪不得都说东京热,八月的东京真的很热。 静姨、香姨的朋友黑田堇来接我们,从外表看,完全是身形娇小的二十来岁女生。 (本章完) 第129章 上野站的西边是东京大学 以黑田堇的身高开小型大巴,顾然觉得在危险驾驶边缘试探,他亲眼所见,她踩刹车略显费劲。 不过一想到45的车速,他也放心了,这速度出不了大事——第二次的时候,严寒香说过,频率,也就是速度,很重要。 他留意黑田堇,学会了日本小巴的技巧以及交通规则,以便于突发意外时——比如说哥斯拉等怪兽登陆,他能开车以145的速度带大家逃跑。 就在他想着这车能不能跑到145的时候,黑田堇看他一眼,说:“顾君一直看着我是为什么?” “不好意思,我.” 顾然话没说完,忙碌于拍照的格格少女说:“他喜欢上了年纪的女人。” “.格格,就算是精神病人,如果不是处于发病状态,诽谤他人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顾然提醒。 “不用害羞,顾君。”黑田堇安慰他,“很多男人都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女性,但如果你喜欢我,可能不仅喜欢年龄大的,还喜欢身形娇小的。” “哇,萝莉控。”格格少女摆出一副唾弃的样子。 “二十岁的萝莉就不行吗?”何倾颜将自己的黑发抓成两股,可怜好欺地问。 顾然根本没有萝莉控,但何倾颜假装的萝莉,让他忽然明白了萝莉的魅力。 准确的说,是二十岁少女扎双马尾的魅力。 何倾颜松开自己的头发,对苏晴、陈珂道:“看他那副白痴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幻想我们三个绑成双马尾伺候他的样子。” 在这辆小型大巴车上,女性无论是人数,还是地位,都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所以,这种时候,如果作为唯一男性的顾然害羞或恼怒,只会让她们更想欺负他。 于是,顾然道:“今天是陈珂的生日,就算伺候,也是我和你们两个扎成双马尾伺候她。” 本就心情极佳的众人都笑了。 陈珂忍不住笑道:“我不介意!”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何倾颜立马道,“今晚我、苏晴、顾然,三个人扎双马尾伺候珂珂!” “我我我!”格格少女起身举手,一只腿跪在座椅上,“我和惜雅也可以双马尾。” “少儿不宜,我们不带小孩玩。”何倾颜拒绝她的入团申请。 “阿姨,我们是高中生!” “你叫我奶奶,我就答应你。” “你可以当我妈,你可以当我爸,但你不可以当我奶奶!我奶奶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倾颜真挚地道歉,“但既然你不满足要求,只能让伱和惜雅晚上九点乖乖睡觉。” “我也是女高中生,我也需要晚上九点睡觉。”苏晴说。 “你也是女高中生?”何倾颜问她。 “嗯。”苏晴点头。 “太好了,你高中的时候都是晚上1点才睡觉,今晚凌晨1点之前,我们都不能让珂珂睡觉。” 顾然赶紧抓住话题,让自己在双马尾这个主杆上溜走,他说:“你们高中都几点睡?” “我两点。”何倾颜立马回道,“但我要声明,我不仅没有比苏晴多学一個小时,相反,我从12点开始就不学了。” “我12点也开始洗漱了。”苏晴说。 “我也是12点。”陈珂道。 “和我们那时候相比差远了。”严寒香说。 “妈妈你们那时候几点睡?”何倾颜问。 “十点半。” “.”何倾颜摆出气呼呼的小女孩表情。 见顾然看着她,她维持住表情,双手再一次将长发抓成两股,变成双马尾少女。 黑田堇笑道:“你们的妈妈可都是天才,别人三四天才能想明白的事情,她们在课堂上就能完全理解。” “一代不如一代。”庄静看着自己女儿说。 苏晴:“.” “基因被污染了。”严寒香道。 庄静留意到自己女儿的眼神,忍不住笑着解释:“我是说决心,我和寒香周末也待在图书馆,包括工作以后。” “连结婚都是抽空办的。”严寒香道。 “另一个我也能学到12点!”格格少女说,“我感觉自己是武藤游戏!上吧,我最忠实的仆人.哇,刚才走过去一位女仆!是真正的日本女仆!” 她打牌打到一半,趴在窗户上看女仆去了。 顾然也看了一眼,可惜没看见。 等他收回视线,下意识看向苏晴的时候,何倾颜正一面盯着他,一面在苏晴耳边嘀嘀咕咕。 “.”顾然捧起《东京大学日本史》。 沉浸在书内,外界的事情立马被抛之脑后。 “到了。”不知过去多久,黑田堇忽然说。 顾然回过神,发现不但已经到了,连车都已经停好。 “堇,你还是老样子,”严寒香说,“半小时的路程,你能开一个多小时。” “慢慢开车是我的人生哲学之一。”黑田堇笑着说。 顾然已经收好书,帮忙搬运行李,不是说他作为唯一男性需要多干活,而是—— 苏晴照顾谢惜雅,陈珂照顾格格; 谢惜雅、格格是病人,而他是医生; 庄静对他有养育、授业之恩,严寒香.也有授业之恩,是指‘就这一条’。 总之,只有何倾颜不需要他特殊照顾。 说这么多,其实他也只是帮忙把行李箱拿下车而已,她们的行李箱也都不重。 “看见了吗?”黑田堇指着远处说,“那里就是上野站,再往西是上野公园,过了上野公园就是东京大学。” “鲁迅先生也去过上野公园。”顾然道。 “‘绯红的轻云’。”苏晴背诵原文。 “可惜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黑田堇笑道,“不过上野公园还是值得一去的,里面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动物园,环境也非常好,不过这几天要做好防晒。”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东京文化会馆也在上野公园,这一周似乎有国际钢琴比赛,我这里有票,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苏晴看向自己的母亲。 “堇不知道你的事。”庄静说。 她希望女儿参加钢琴比赛,但不会逼迫她做决定。 她知道钢琴比赛在东京文化会馆举行,可她不知道黑田堇会安排他们住在附近。 “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黑田堇试探着问。 “干得好!”严寒香说。 何倾颜更是闭上左眼,对她竖起大拇指。 黑田堇打量一眼苏晴,见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才放下心。 她安排她们住在上野站,完全是因为这里出行方便,对面就是上野公园,距离东京大学也近。 “进酒店吧。”庄静说。 “跟我来。”黑田堇在前面带路。 “晴姐姐,你要参加钢琴比赛吗?”谢惜雅问苏晴。 苏晴抿唇笑了一下:“已经报名了,但去不去还没想好。” 谢惜雅很好奇,可她没问。 两人正要进酒店,远处上野站一位警察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站起来骑。 警察吹着口哨,让两人站住。 走在前面的庄静、严寒香回头,黑田堇也跟着回头,她看了一眼便明白怎么回事,笑了起来。 警察下了自行车,顾然盯着警察的自行车看。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为什么会在暑假穿着校服出入宾馆?”警察问谢惜雅。 谢惜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向苏晴。 苏晴只会中文和英文。 “我来!”顾然拿出《我的最后一本日语单词书:看这本真的够了》。 一边翻页,他一边说出早就背下的一句话:“chuugokukarakimashita。(我来自中国。)” “中国人?”警察下意识道。 警察又看了一眼谢惜雅:“她也是中国人?” 中国女性喜欢穿日本校服,这点警察当然知道,也见多了,可那些女人不客气地说,只用看,就知道年龄不小,绝对不可能是高中生。 但谢惜雅完完全全是高中生。 身上的校服做工十分精致,甚至有校徽。 顾然半蒙半猜,明白警察的意思,可他一时间无法拼凑出回答的话,又不能等——在警察面前犹犹豫豫很麻烦,没事也会因为怀疑被叫去问话。 “yes!yes!”顾然先用英语凑合,然后赶忙翻书。 “ryokoodenihon!nikimashita!(我来日本旅游!)”他说。 然后拿出保管的谢惜雅护照,给警察看——这样做,让他觉得有点失败,因为没办法很好的用语言解释清楚状况。 警察认真对比护照上的照片和谢惜雅本人,这才说了一句:“实在抱歉,打扰了。” 归还护照后,警察一只脚踩在自行车上,另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三次,自行车速度足以保持平衡时,蹬地的那一只脚才跨上去。 目睹这一幕,顾然在国际大都市东京,找到了家乡的感觉。 摆平了警察,他们走进酒店。 “顾君好厉害,已经能和警察交流了!”黑田堇称赞。 “没有没有。”顾然赶紧道,“只能比划。” “他估计连警察来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何倾颜说。 “damare。(闭嘴吧你)”顾然道。 黑田堇四十二岁的人了,快被顾然的日语笑死,懂日语的庄静、严寒香也在笑。 黑田堇来了兴致,说:“顾君,你来试着办理入住如何?房间我已经订好,只需要提供信息。” “让我来!” 顾然走到前台:“诶多——” 他还没酝酿好,一直留意他们的前台人员便笑道:“您好,您可以说中文。” 顾然用带着怨念的表情看着她。 前台不但没有失去笑容,反而还笑的更好看了。 这次出行是学术交流,由日本方面出钱,机票、酒店完全报销,所以黑田堇给她们预定了最好的套间。 一个大客厅,一个娱乐室,两个会议室,三个衣帽间,六个卧房。 庄静、严寒香、何倾颜、苏晴、陈珂单独睡一间; 谢惜雅与格格少女两人一间。 “顾君,你的房间在楼下,我带你去。”黑田堇说。 “好的。”顾然放下帮忙拿的行李,准备跟着黑田堇去自己的房间。 这时,庄静说:“苏晴和陈珂睡一间,顾然也留在这里吧。” 苏晴和陈珂对视一眼,确认彼此都没意见。 “静姨,不用,反正酒店只是睡觉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顾然说。 “你们要对惜雅、格格的安全负责,我也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庄静笑着解释,“异国他乡,还是都住在一起吧,不然我不放心。” 庄静这么说了,顾然自然不好再拒绝。 庄静在关心他,怎么能让庄静担心呢! “不得了!”何倾颜笑道,“顾然,和这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晚上可别走错房间。” “为了防止我走错房间,我申请睡在客厅。”顾然说。 客厅有足足三组沙发,虽然都不大,但够长,顾然只要不翻身,完全可以睡在这里。 “抱歉啊,”黑田堇说,“这已经是这家酒店房间最多的套间了。” “没关系的!”顾然连忙道。 “沙发太小。”苏晴环视客厅,“我和珂珂睡一间好了,珂珂?” “我也没有问题。”陈珂笑着点头。 最后,顾然住进了全是女性的套房。 听起来妙不可言,可实际上就像全班就一个男生一样,生活不方便不说——班级有什么事都不知道,实际也没什么邂逅。 在全是女性的环境中,发生玫瑰色事件的情形,只会发生在日本。 挑选房间也没有什么曲折。 庄静、严寒香理所当然地先选,其余的人只剩下何倾颜会每个房间看一遍,选自己中意的。 顾然的房间偏小,一看就是给弟弟或者秘书或者生活助理住的。 正如弟弟、秘书、生活助理一样,顾然也完全不介意或者没法介意房间的大小。 收拾好行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4点半,换算成日本时间就是5点半。 顾然一边琢磨着时差到底是什么玩意,一边走回客厅。 客厅空无一人,连黑田堇都不在,顾然抓住机会,好好欣赏高级酒店的套房布置。 每个沙发坐一下; 桌上、墙角的摆件鉴宝似的看一圈; 不起眼的角落有几台莫名其妙的机器,网上搜了才知道是加湿器,每台的价格都近万元。 吧台有很多水果、甜品、各种饮料、放在冰桶里的酒等等。 有脚步声,顾然立马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来吧台只是琢磨吃什么,而不是‘这些东西要怎么吃’。 “是不是觉得心理学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职业?”苏晴笑着走过来。 “心理学统治世界。”见来人是苏晴,顾然也不装了,“姐,这些收费吗?怎么没看见吃蛋糕用的碟子?” 苏晴直接用手捏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她一边吃,一边看着顾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像刀叉想怎么握就怎么握,可是你洗手了吗?” “刚上完厕所。”苏晴说。 “你好重口,但我的口味和你完·全·相同。” 苏晴白他一眼,明明她的意思是:她已经认真洗了手。 她作势要把手上沾染的奶油抹在他身上,等顾然下意识后退,她才笑着用湿毛巾擦手。 吧台的灯光将水果、点心照得美轮美奂,也为苏晴清雅的脸部镀上一层绝美的光膜。 顾然定定地看着她,问:“你打算参加钢琴比赛吗?” “我最近才开始重新练习钢琴。”苏晴认真擦着手。 “担心影响‘红衣魔法少女’的名声?”顾然笑起来。 苏晴没好气地放下毛巾。 这时,陈珂也出来了,看她擦手的样子,似乎也刚上完厕所。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晴,羽田机场至上野站。 何倾颜的双马尾令人无法拒绝。 期待苏晴、陈珂的双马尾。 来到了上野站,可惜季节不对,看不见鲁迅笔下‘绯红的轻云’的樱花。 想去东京大学,与三四郎的雕像合影,夏目漱石《三四郎》的书我特意从三楼带来了。 住进了大酒店,和静姨她们一个套房。 万分期待这次旅行,不是因为能来日本旅游,而是能和大家一起旅游。 (本章完) 第130章 跟所有的快乐说hi hi “房间怎么样,两个人睡得下吗?”顾然问迎面走来的陈珂。 “床特别大。”陈珂笑道。 “我听说过总统套房,但这种有多个房间的套房,还是第一次见识。”顾然说。 “我和我爸妈之前去泰国,住过类似的,但只有两个房间,中间是客厅。”陈珂又问苏晴,“苏晴你来过日本吗?” “红衣魔法少女怎么会没来过日本呢。”顾然插嘴。 “也是!”陈珂反应过来。 苏晴用‘就你话多’的眼神扫了顾然一眼,随即笑着说:“很小的时候来过,来也是为了参加钢琴比赛,没仔细看过。” 说到玩,陈珂来了兴致:“待会儿我们去哪儿?” “先一起吃饭。”苏晴说,“吃完饭,我和我妈说一声,我们单独行动,在夜东京四处走走——珂珂,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东京塔!” “组长,我想去丸之内的丸善书店、八重洲的八重洲书籍中心本店、池袋的淳久堂junku堂,如果时间足够,我还想去二手书云集的神田神保町。” “书店啊”陈珂也露出略感兴趣的表情。 在安静的书店踱步,时不时停下来,从厚重的书架中抽出一本,浏览封面的推荐语,翻上几页,不喜欢放回去,继续往前走。 走上半个多小时,最后买下两三本。 从书店出来,去咖啡店边喝咖啡,边看,或者直接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便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这样的场景,想必大多数人都曾想象过。 “在东京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逛书店本身也要花时间,”苏晴说,“顾然说的那些书店里,最多只能去一個。” “哪一个最好呢?”陈珂问顾然。 “当然是最近的,然后把通勤的时间用在选书上!”顾然立即回答。 距离上野站最近的是丸善书店、八重洲书籍中心本店,乘坐地铁只需要15分钟左右。 顾然需要好好分析一下两家书店谁更好,不仅书店本身,书店附近是否有值得观光的地方也很重要。 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认真用手机查阅攻略。 苏晴一看就知道他喜欢准备的习惯又来了,她也不打扰他,和陈珂闲聊。 “泰国好玩吗?”苏晴没去过泰国。 “太晒了,吃的东西也不怎么好吃,我妈还拉肚子!”陈珂说,“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的口味太挑剔,肠胃太弱小。” 众人陆陆续续回到客厅。 格格走路一蹦一跳,与谢惜雅手牵着手。 何倾颜似乎洗了澡——没洗头,换了身衣服,竟然是宋朝风格的古装,衣衫裙摆,绫罗不知有几重。 臂弯间还有披帛。 一步一挪,裙摆晃动,风情万种又端庄淑雅,像贵妃,又像是淑妃。 “哇,倾颜姐姐,你好漂亮啊!”格格少女惊羡道。 这时,顾然才回过神,他看了一眼,确实挺漂亮。 “好美!”陈珂也由衷赞美。 何倾颜的卷发也拉直了,再加上她喜欢“装模作样”,此时面对众人的赞美,也只是含蓄一笑,与汉服的气质适配到了极致。 “为什么突然穿汉服?”苏晴问。 “想穿,就这么简单。”何倾颜反问,“顾然你觉得呢?” “不要怕美得出众。”顾然说。 何倾颜很不满意,双手抱臂,从娘娘变成刁蛮公主,她切了一声,说:“一听就是哄病人的话术。” “实话!”顾然笑道。 哪个中国男人不想搂穿汉服的美女? 尤其他是重恩怀旧的男人,就更喜欢了。 什么哥特、双马尾、什么白大褂、巫女服,洋装穿在身,他心依然是中国心,这些统统不如汉服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甚至不敢多看。 “组长,”他对苏晴说,“八重洲书籍中心本店和丸善书店相距不远,都在东京站附近,附近有皇居、银座、日比谷公园——我们去东京塔,可以顺路经过东京站。” “去哪一家更好呢?”陈珂问。 “去哪儿?”何倾颜好奇。 “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吗?”苏晴对陈珂说,“他想两家都去。不行。” 不行是对顾然说的。 顾然不甘心,但也不是特别不甘心,毕竟书店虽然不同,但书估计都差不多,除非去专营某一类的专门书店。 “去哪儿?”何倾颜再次问。 “陈珂想去东京塔,我想去书店。”顾然说,“我想去的书店,就在从这儿去东京塔的路线上。” “书店,东京塔.”何倾颜估量着这两个地方是否好玩。 这时候,庄静、严寒香、黑田堇三人从严寒香的房间内走出来。 严寒香与黑田堇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是如今二十五岁还自称宝宝的青年女性,不管是外在,还是精神,都可以用‘妙龄’来形容。 她们身上有淡淡的香,黑田堇手上还拎了精美的包装袋——尝试严寒香给黑田堇带的礼物,大概就是她们这么久才出来的原因。 “宝贝,你太好看了!”严寒香一眼看见汉服何倾颜,“快过来,妈妈给你梳古装的发型。” “不用,浪费时间,赶紧走吧。”何倾颜道。 “都饿了?”庄静笑着问,“那现在就去吃饭吧。” “我不想吃海鲜,我在海城已经吃了二十年了!”何倾颜又说。 “没问题。”黑田堇笑道。 她开着小型大巴,带他们在表参道的一家西餐厅吃晚饭。 相当高级的店,环境很好,牛肉据说是吃葡萄长大的。 吃完晚餐,又坐大巴回到酒店,之后三位大人去附近黑田堇喜欢的酒馆喝酒。 顾然、苏晴、何倾颜、陈珂、谢惜雅、格格六人去书店。 女孩们几乎走成一排,嬉笑打闹,拍照合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然也沉浸在夜色与美色中。 站在红绿灯前,举目四望,霓虹漫天,像是浸泡在一个五颜六色的梦境中。 到了东京站,去了号称有一百万册书籍的八重洲书籍中心本店,格格·徐恬的人格取代了徐不恬。 “有想买的吗?”陈珂轻声问她。 “.我看看。”徐恬低声道。 可惜,这群爱书之人都忽略了一点,这是日本东京,大多数都是日文书。 中文书当然也有,可都是些非常出名的,或者不想看的专业书籍。 到了8楼,全是漫画,徐不恬又出来了,装乖卖巧要买《鬼灭之刃》第一册,陈珂给她拿了。 徐不恬几乎因此爱上陈珂。 “惜雅有想要的吗?”苏晴问谢惜雅。 他们身上有一些日元,出国前庄静在机场兑换了给他们的。 谢惜雅摇头:“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日本文学。” 如果有的话,既然来到日本,会考虑买一本日文版作为收藏,也对作者表示支持。 因为不懂语言,几人在5楼日本文学这一层逗留的时间,还不如在8楼漫画久。 顾然用蹩脚的日文结完《鬼灭之刃》账。 走出书店,去东京塔的路上,他不断说着‘失策’。 “早知道这样,不如沿着银座八町走一遍。”顾然道。 “留一些遗憾不好吗?”苏晴觉得好笑。 “下次再来好了。”何倾颜毫不介意。 地铁里,路人都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样子,既有众人容貌的关系,也有语言的原因,还有宋朝古装的魅力。 夏日的东京塔与经常在照片中看到的不一样,不是橘黄色,而是淡淡的日光白,像是清凉的雪糕。 因为要让谢惜雅、格格尽量早睡,他们来去匆匆,乘坐电梯直达250米的展望台,拍了十分钟照片,走了一趟纪念品店,就下来了。 又在塔下合影,之后便返回酒店。 “好有意思,又好没意思啊。”格格对行程的匆忙很不满,还想多在异国深夜的街道走一走。 “早点休息吧,”陈珂安慰,“明天上午有讲座,讲座之前的时间我们可以自由支配,从上野公园一直走到东京大学。” “嗯——,也行!”格格少女勉强觉得满意了。 于此同时,她的兴致也来了,提议道:“大好时光,怎么能睡觉呢,我们来打牌吧?” “睡觉。”苏晴不留情面。 “小气!”格格少女嘀咕。 她对谢惜雅说:“惜雅,伱先去洗澡吧,我之后再洗。” 她想尽量拖延时间,这种程度的调皮,苏晴还是能容忍的。 “一小时后我会过来,如果谁还没睡,接下来四天的行程取消人权,必须完全服从安排。” “那不是比顾医生的家庭地位还要低!”格格少女道。 苏晴笑着说:“是的,比他还低。” 她和陈珂走了。 谢惜雅洗完澡出来,格格少女进去。 等她洗好出来,谢惜雅彷佛没有洗澡一般又换上了另外一套校服——如果不看她的头发。 “你学校的校服真好看。”格格难掩羡慕,她的学校也不差,但校服是传统的中国式校服。 “穿起来麻烦,也没有传统校服舒适的。”谢惜雅笑道。 她坐在床上,曲着腿玩手机,在看“因为家庭地位极低,所以沦为拍照工具人”的顾然,在群里发的今晚的照片。 卧室内的灯光调暗了,她静雅而端庄,犹如日系中的文学部少女。 没听见回应,谢惜雅抬头看了一眼,格格已经戴上耳机开始上网课——就站在床边,保持人格交换时的姿态。 “坐这里好了。”谢惜雅拍了拍床。 格格·徐恬看她一眼,慢慢地坐上床头。 两位少女,一人穿校服,一人穿睡衣,都一言不发地玩手机。 “你们两个人可以用镜子交流?”谢惜雅忽然说。 片刻沉默后,徐恬又将网课的进度条往回拨了10秒。 “不要再喊顾医生老公了哦。” 徐恬按下视频暂停键,看向谢惜雅。 谢惜雅也看过来,她笑起来:“不然我揭发你。” 说完,谢惜雅低头继续玩手机:“我不知道你们谁是主人格,但你们也不想最好的朋友消失,对吧?”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徐恬的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谢惜雅却不为所动。 过了三秒,房门被半打开,苏晴在门口说:“都睡了吗?” “就睡。”谢惜雅放下手机,穿着校服躺进被窝。 “早点休息,每隔两个小时,我、何倾颜、陈珂会来检查一次,你们有事也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苏晴说完便走了。 其实她是默认了两人可以晚一些睡。 苏晴没有回她自己与陈珂的房间,而是去了何倾颜的卧室,她们在那里举办生日派对。 瞒着陈珂,何倾颜的房间,已经被她假装换汉服拖延时间,布置成了生日派对的模样。 黑田堇帮忙订的生日蛋糕也已经到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陈珂戴上公主冠,苏晴、何倾颜、顾然三人击掌唱《生日歌》。 唱完,何倾颜发出欢呼,三人同时拉响礼炮。 嘭! 彩带飘飞,陈珂双手合十,才能克制自己的喜悦。 “一,二,三!”何倾颜又喊口号。 三人再次打起节拍,唱: “给所有的烦恼说拜拜,给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陈珂合十的双手往上移,十指轻轻掩住唇鼻,笑得快没气了,仿佛这样能吸氧。 “喔~~”唱完,顾然发出猩猩般的欢呼声。 “谢谢,谢谢大家!”陈珂笑着鼓掌。 “熄灯,吹蜡烛!”何倾颜端来不大却精美的蛋糕。 顾然瞬间从地毯起身,三两步迈到开关前,啪得一下把灯关了。 “快许愿!”何倾颜催促。 “我想想、我想想” “别想了,第一冒出来的想法才是你真正的、今年想要达成的愿望,流星是不会等待你的,快!” “我想、我想,我想发财!”陈珂把蜡烛吹了。 顾然没开灯,彻底的昏暗中,苏晴说:“原来珂珂也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失望。”何倾颜叹气道,“心目中的女神一下子变成俗女了。” “都是你们催我!”陈珂笑着表达不满。 顾然把灯打开。 众人都笑起来。 “珂珂,这是给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今年发大财!”苏晴递上装有裙子的礼盒。 “珂珂,祝您生日快乐,今年发横财!”何倾颜递上装有高跟鞋的礼盒。 “你懂我意思。”顾然说。 陈珂笑着频频点头:“明白,我会努力发财的!” “你误会了,”顾然递上香水礼盒、帽子礼盒,“我想说的是——苟富贵,勿相忘!” “哈哈哈!”四人大笑。 “别人的生日,你许什么愿!”苏晴笑骂。 “顾然果然贪财又好色!”何倾颜趁机泼污水。 “我的愿望如果要达成,证明陈珂的愿望已经达成,所以我这其实还是祝福,只是顺带祝福我自己一下。”顾然说。 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今天该被戏耍的人又不是他。 他建议道:“陈珂,不如你现在就把我们送你的礼物穿上。” “穿?”陈珂好奇。 “打开看看。”何倾颜笑道。 陈珂一一打开礼物,惊叹于裙子的精美、高跟鞋的华丽、帽子的价格和香水的珍贵。 “我已经发财了!”她说。 “这可不行啊!”顾然赶紧道,“这如果算发财,我可怎么办!” “到底是你过生日,还是珂珂过生日?”苏晴的意思是让他闭嘴。 苏晴又对陈珂笑道:“去换上怎么样,看合不合适?” “嗯!”陈珂也很期待。 她走进卫生间,换上裙子、高跟鞋、帽子,还喷了少许香水。 陈珂走出卫生间,略显忐忑地问众人:“看起来感觉怎么样?” “很漂亮!”苏晴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珂珂你穿这条裙子催眠,男人看见你就会言听计从了!”何倾颜说。 “太夸张了!”作为男人,顾然坚决反对,“你也要考虑到盲人、近视眼没带眼镜的情况,所以这条裙子的魅力还是有极限的,但如果陈珂再说上三言两语,又靠得近一些,除了死人,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对你唯命是从。” “话说得太多是心虚。”陈珂笑道。 “也可能是激动。”顾然反对。 然后他说:“作为在场唯一的异性,我认为你非常好看——这就是我的观点。” 真的很美。 白色的裙子上,是几朵绣球无尽夏,典雅又美丽; 含蓄的v领,性感又不暴露,雪白的细颈就那么暴露在空气,显得有些奢侈,犹如任由最贵的香水挥发; 短袖露出雪白的双臂,恰好到膝盖上方一点的裙摆,风情又凸显双腿的修长; 高跟鞋让双腿修长的效果更上一层楼! 她这一身打扮,如果站在海城的海边,那么所有人都会像是到了瘦西湖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般烂大街地吟诵:“天地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作为心理医生,陈珂当然看出三人毫不掩饰的真心赞美。 其实她自己照了镜子,也觉得很美,美到她不敢穿出去。 “好了,接下来就是游戏时间。”何倾颜如电影里反派般的笑起来,奈何容貌太美,反倒像是天下第一妖女用肉身勾引人。 “这次不准脱衣服!”苏晴立马说。 “衣服已经脱过了,照片视频都有,还有什么意思!”何倾颜说,“要玩就玩没玩过的、更刺激的!”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夜,东京。 去了书店,几乎全是日文,下次去国外再也不去书店了。 和苏晴、陈珂、何倾颜、谢惜雅、格格去了东京塔,东京的夜景很好看,她们也很好看。 何倾颜今天穿了汉服,有一种令人臣服的魅力! 陈珂穿上我们送的礼物,也让人同样心动! 何倾颜、陈珂虽看在眼里,但我心依然是苏晴的! (本章完) 第131章 罚单 苏晴没有立即否决‘刺激’,她盘膝坐在榻榻米上——何倾颜的房间有一个榻榻米隔间。 “珂珂,”她看向今天的主角,“你有想玩的游戏吗?” “我只玩过‘真心话大冒险’、‘谁是卧底’,还是和你们一起玩的。”陈珂笑道。 苏晴、顾然其实也是如此。 “不如讲鬼故事?”顾然提议,“也很刺激,如果鬼故事不够吓人,就接受惩罚;如果吓人,最害怕的那个人接受惩罚。” “只要有惩罚就行。”何倾颜笑道。 “什么惩罚?”苏晴问。 “每个人写五个惩罚单,简称‘罚单’,二十個罚单,二十个鬼故事,也差不多了。”顾然说。 “写什么都可以?”何倾颜问。 “都可以。”顾然点头,“但如果罚单内容过分,比如说脱光衣服,可以提出异议。 “四人一起投票,三票觉得过分,这个罚单内容作废,写这个罚单的人重新写一张补充回去,接受惩罚的人重新抽取。” “平均每个人要说五个鬼故事,还不能重复,太难了。”苏晴说。 她连一个鬼故事都想不出来,平时不关注这方面。 “我有一个提议。”何倾颜手肘支撑在桌面,双手捧着脸蛋,俏皮而明媚。 “你说说看。”苏晴姑且先听一听。 “只要是情绪故事就行,譬如,鬼故事引起的是害怕,我可以说一个笑话,笑得最开心的人接受惩罚,都不笑,我接受惩罚。” 苏晴想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点头通过。 “开始写罚单吧!”何倾颜起身去拿笔纸。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何倾颜这么积极,让陈珂刺激又害怕。 “没关系,”顾然说,“你、我、苏晴,只要同心协力,就算是在炎热的日本东京,也不会发生变态的事情。” “你好像很期待发生变态的事情?”苏晴怀疑。 “绝对没有。”顾然十分坚毅,如果是漫画,画风从花美男变成刚毅帅哥。 “我觉得,我们三个人的战线已经瓦解了。”陈珂说。 “分蛋糕。”顾然拿起刀,“我好久没吃蛋糕了,还挺馋。” “避而不答啊。”陈珂笑起来。 何倾颜哼着生日歌回来,给大家分发便利贴和笔。 苏晴、陈珂接过笔和五张便利贴,沉吟着写什么惩罚,顾然还在分蛋糕。 “哥哥,我要这个东京塔~”何倾颜一边拔出笔帽,一边对顾然说。 “不行。” 顾然将东京塔给陈珂,陈珂笑着说谢谢。 “给你画个大乌龟!”何倾颜的笔朝顾然的脸落过来。 顾然闪躲,同时出刀,刀身上的奶油抹在何倾颜脸上。 苏晴、陈珂都笑起来。 “是你先动的手!”顾然凡事都讲理,“陈珂今天过生日,东京塔肯定要给她,除非庄静老师要东京塔。” “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六十岁,不,六十一岁,难道还不如四十二岁的静姨嘛!”何倾颜不满。 “六十一岁和四十二岁比吗?”陈珂笑死了。 “顾然喜欢年龄大的。”苏晴笑着说。 顾然瞪她一眼,意思是:你也凑热闹! 顾然用在何倾颜脸上抹过的刀,给何倾颜切了蛋糕,确保刀身“干净”后,又给苏晴切。 最后是他自己,面包多一些,奶油只有少许——奶油吃不了第二口。 分配完蛋糕,他也开始写罚单。 “我和伱吻别,在无人的街~”何倾颜哼着歌,脸上的奶油也没擦去,迷彩似的任由它留在更可口的脸蛋上。 她一边写,一边说:“不管多过分的惩罚,我都不会投反对票哦。” 也就说,顾然、苏晴、陈珂三人的惩罚,一定会通过,一定会实施。 “喂我吃蛋糕也行?”顾然问。 “出息!”何倾颜鄙夷,“写:用嘴喂我吃蛋糕!” “你说的啊,不是我要写的,就当我划你一刀的道歉。” 在苏晴、陈珂的注视下,他真写了! 【用嘴喂顾然吃蛋糕】 两人不禁对视,已经觉得这是一个恐怖故事。 她们其实不是害怕这个惩罚,甚至觉得,这个惩罚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凑合凑合也不算违规。 只是,万一有更过分的呢? “对了!”何倾颜又忽然想起什么。 更过分的,来了。 “这里可是日本,来一点日本特色。”穿宋朝裙子的何倾颜说,“混浴、搓背、内衣写真,这些可都是国内明面禁止的!” “等等.” 苏晴话没说完,何倾颜打断道:“今天是珂珂的生日,又出门旅游来到东京,你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就能看见东京塔,拍内衣写真怎么了!” 苏晴深吸一口气,圆润的胸脯微微起伏。 “可以!”她点头,“但混浴、搓背也要穿内衣。” “泳衣可不可以?”陈珂试探着问,“因为日本很多城市也靠海,还要去泡温泉,所以我带了泳衣。” “和内衣一样的泳衣就可以。”何倾颜道,“至于布料什么的,我相信顾然会脑补,如马赛克在他的想象力面前一样无力。” 陈珂:“.” “什么是马赛克?”顾然问。 “你看。”何倾颜笑盈盈地介绍道,“在他眼里,泳衣和马赛克一样不存在,只有内衣。” 顾然:“.” 他只是想表示自己很纯洁,没看过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而已。 “写好了没有?”何倾颜放下笔,将自己的五张便利贴折叠,雪白纤细的手指抹过折痕,荡漾着一股温馨亲切之感。 “我们没你那么变态,短时间想不到那么多惩罚。”顾然说。 何倾颜对他微微一笑:“我第一个收拾你。” “你来。”顾然可是久经考验的心理医生,学的还是戏剧疗法,控制情绪手到擒来。 苏晴、陈珂会答应这个游戏,也是对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有自信。 至于大家都是心理医生,不但不影响,反而刺激他们,高手总是渴望较量,然后才能成为看淡名利的宗师。 很快,三人也写好了。 一共二十张便利贴,全部折好,堆在桌子中央,白惨惨得看着瘆人。 “我第一个来!”何倾颜说。 三人都等着她表演。 “我的故事主题是‘色情’。” 没人说话。 陈珂抿唇笑了,不说何倾颜是女性,她本身也只能对顾然有感觉。 苏晴也没在意。 “冲着我来的?”顾然有这个自觉。 何倾颜转身,双手撑在榻榻米上,膝行向顾然。 “说故事,不准肢体接触!”顾然身体微微后仰。 何倾颜膝行至顾然跟前。 “啊~”她发出轻微喘息,脸色红润,双眼如春水。 如墨的长发垂至榻榻米,汉服抹胸内的饱满胸部,重心下落,勾勒出美妙的线条。 “嗯——”她忽然发出不满之声,闭上眼睛,脸蛋微微上仰。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 她手指勾去脸上的奶油,放在鼻尖轻嗅,然后风情万种又有一些小小不满地瞪他一眼,把手指含进嘴里。 何倾颜说:“你怎么弄我脸上了~” “.我虽然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但你想凭这个让我有欲望,是不是太小瞧我了?”顾然问。 “你站起来。”何倾颜笑道。 顿了一秒,她继续道:“有没有欲望,柳下惠坐怀不乱,是经过坐在他怀里的女人检验的,你也站起来让我看看。” “你们觉得呢?”何倾颜又问另外两人,“口说无凭,总要看看实物吧,放心,不脱裤子。” 陈珂好奇地望着顾然。 “你站起来。”苏晴对顾然说。 “我认输。”顾然道。 “哈哈哈哈!”何倾颜合掌而笑,笑得身体都软了,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 陈珂抿唇,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顾然。 苏晴先是疑惑,然后鄙夷地看着顾然,她的眼神意思是:这么容易? 顾然用眼神回答:我已经八天没释放了,别说二十岁,就是九十岁,如果八天没释放,也会很容易。 苏晴当然不理解他的意思。 她怀疑:“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汉服?” “没有。”顾然道,刚毅画风。 他看向桌上白花花的二十张便利贴。 众人的注意力从顾然的不当之举,转移至他会抽到什么惩罚上,顾然的脑海里还是那句——你怎么弄我脸上了~ 可恶! 早晚有一天,要让她尝尝他的滋味! 愤恨地瞥一眼何倾颜,她脸蛋还贴在桌面,脸色红润,双眼依旧湿润润地望着他。 心脏又是一跳。 “希望能抽到苏晴、陈珂的。”说着,顾然朝打乱过的纸堆伸出手。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何倾颜变态。”苏晴轻笑,清雅绝美。 顾然没有反驳,何倾颜也彷佛事后一般慵懒,没有说话。 在三人的注视下,顾然抽取了第一张罚单。 他缓缓打开。 “抽到什么?”陈珂忍不住问。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苏晴、何倾颜都已经笑起来,也不知道笑什么,但就是觉得好笑。 “这是你们谁写的?”顾然摊开放下纸条。 众人都探头一看。 【说一个同情绪的故事】 “我写的,”苏晴又无奈又好笑,“本来是想降低游戏的变态成分,维护社会的和谐,保护大家的身心健康。” “没想到却成了变态的帮凶。”何倾颜点评。 她的脸蛋离开了桌面,对顾然说:“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一个黄色笑话而已。” “你让我正儿八经地说,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顾然沉吟,“让我想想。” “想一个超色的。”何倾颜兴奋道。 “那是自然。”顾然点头。 反正只是说笑话而已,当然要刺激一些。 陈珂小口吃着蛋糕,苏晴喝了一口水,又吃着桌面上的其他日本零食。 不知何时,{静海}二组办公室的氛围,已经对黄色笑话如此包容! “好难,想不到超级色的。”顾然纠结,“算了,我随便说一个。” 三人听顾然说—— 【一男一女在捐献中心碰面,两人聊了起来。 【女人说:“我来献血,他们付我五块钱。” 【男人说:“我来捐染色体,他们付五十块。” 【过了几个月,两人又在捐献中心碰面了,男人主动打招呼:“又来献血啊?” 【女人紧闭着嘴,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完了。”顾然道。 “什么意思?”陈珂下意识问,然后反应过来,脸红了。 “恶不恶心!”苏晴放下正在吃的日本果冻。 只有何倾颜一个人在笑,她还安慰苏晴:“男人都这个德性,你如果和顾然在一起,说不定哪天他就哄你、逼你‘呜呜呜’了。” “他恶心我一次就够了,你还恶心我一次?”苏晴没好气。 “你的意思是,我先‘呜呜’,然后吐给你,你再‘呜呜呜’吗?” “快别说了!”陈珂听不下去了,太脏、太下流了。 苏晴这次也真的被恶心到了。 “好了好了,”顾然都听不下去,那么变态刺激的玩法,作为新手还不适应,“继续吧,接下来轮到谁?” “顺时针。”苏晴说。 按照顺时针,下一个是顾然。 “又轮到我说故事吗?我再想想。” “不说鬼故事吗?”坐在他对面的陈珂问。 “我只是提议说鬼故事,但我还没想到鬼故事,平时看得也不多,还是笑话保险一些。”顾然认真考虑。 “比起笑话,恶心不是更保险吗?”何倾颜毫不介意地吃着果冻,还看着苏晴,继续恶心苏晴。 “那就恶心吧!”顾然道。 “真是令人难忘的生日。”陈珂说。 众人都笑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改变话题!”顾然可不想抽到拍内衣写真。 “没事,请说。”陈珂笑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然环视一圈,在安静的氛围中,缓慢道:“其实,我偶尔会看女医生类型的片子。” 如果是平时,苏晴、陈珂不以为然,她们偶尔也会看女医生类型的电影、电视剧。 可在眼前的氛围中,谁也不会把顾然嘴里的‘片子’当成正经的东西。 女医生的片子在场都是女医生.岂不是说 “陈珂!”顾然指向表情逐渐变化的陈珂。 然后,他又迅速指向同样觉得恶心的苏晴:“苏晴!” “陈珂、苏晴!陈珂、苏晴!”他来回盯着两人,最后道,“苏晴!就是你!” “你不会在看片子的时候,也是陈珂、苏晴、陈珂、苏晴,最后决定是苏晴吧?”何倾颜质问。 “.别说了。”苏晴更听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然回答何倾颜。 “下一次想想我哦,什么姿势都可以,我乐意配合~”何倾颜笑道。 从心理学角度,不,是个人都知道,她这样说,下次顾然做这种事,真有可能最后想到的是她。 尤其是,她的‘你怎么弄我脸上了’! “太肮脏了,这个社会需要净化。”苏晴自言自语。 “快点抽罚单吧!”何倾颜兴奋起来,“我希望你能抽到我的,有为你量身定做的内部套餐哦,保证你色得不行!” “真的是我觉得最恶心吗?”苏晴看向陈珂。 “我觉得还好。”陈珂说,听起来像是为了不接受罚单在逞强。 其实她真的觉得还好,因为她也想着顾然。 只是何倾颜的话,让她很在意,顾然真的最后选择苏晴吗? 她下意识想象具体的场景,在她身上即将到来,最后却给了苏晴,留她在一旁愣神地望着他们两人。 心里泛起了苦汁,仿佛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又有一种兴奋,这样的场景似乎能在另外一面刺激她。 矮桌下,陈珂双腿互相磨蹭。 她不禁怀疑:难道,在场的正常人只有苏晴?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夜,东京。 陈珂生日,玩‘抽罚单’游戏,何倾颜上来说了‘色情’故事。 不要再折磨我这位八天处男了! (本章完) 第132章 变态东京 “别挣扎,就是你。”顾然说,“赶紧抽罚单。” 何倾颜没有催促,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更有耐心,变得能欣赏苏晴忐忑、挣扎、迟疑的表情了。 苏晴忐忑、挣扎、迟疑地选了一张罚单。 “是什么是什么?”陈珂也兴奋起来。 “还好。”苏晴露出笑容,“是你写的吧,顾变态?” 她将罚单转过来,将有字的一面面对众人。 【将头发绑成双马尾】 “我怎么会写这种变态的罚单!”顾然很冤枉。 “是我写的。”陈珂不好意思地举手,“你们在车上说要绑成马尾,我也有一点好奇。” “还以为是顾然满足他的怪癖,原来是珂珂的生日小愿望。”苏晴笑起来。 “苏晴,你也太双标了!”顾然忍不住笑道。 “女孩子进女性内衣店,被热情地说‘欢迎光临’,男人进女性内衣店被迟疑着说‘欢迎光临’,这难道算是双标吗?”苏晴疑惑。 “你这个比喻已经是基于双标的前提了,男人” “你小子闭嘴!”何倾颜训斥顾然,然后对苏晴说,“你也别废话了,赶紧双马尾。” “有没有发圈?”苏晴问她,这是何倾颜的房间。 “要什么发圈!”何倾颜笑着拿起蛋糕包装上的红绳子,“就用这个。” 苏晴无所谓,用红绳子优雅地将黑色长发绑成两束低马尾,垂落在身后。 蛋糕不大,红绳不长,但用来捆头发还是长了一些,所以她将绳子扎成蝴蝶结。 “再看鼻血要流出来了。”何倾颜调侃盯着不放的顾然。 “没事,”顾然用拇指下方那块肉擦了擦人中,“我还顶得住。” 如此坦白自己的欲望,让三位女医生都笑了。 苏晴见他还盯着自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顾然又擦了一次人中。 苏晴笑意更深,也随便他看了。 “接下来轮到我了。”苏晴说着,声音逐渐变得沉吟,显然开始思索说什么故事。 “色情啊!”好闺蜜何倾颜提意见,“你只要随便说两句,顾流氓一定元气彪悍,赫然成形!” “我愿意接受组长的考验!”顾然摆出日本武士的姿态,变态得入乡随俗。 “笑话。”苏晴不知道是在说人是笑话,还是准备自己说一个笑话。 “晴晴,伱要想好了,”何倾颜好言相劝,“你可别自己变成一个笑话——自己说笑话,只有自己笑,自己抽罚单,自己拍内衣写真。” 苏晴不理她,直接开始说:“恐怖分子的楼下住着谁?是.恐怖.分母。” 她自己已经笑起来。 顾然、陈珂面面相觑,何倾颜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 苏晴越笑越开心,笑得将脸埋在臂弯中,伏在了矮桌上。 因为绑了双马尾,看起来竟然像個小女孩睡在那里。 她纤细美丽的肩膀微微颤抖。 经过仔细分析,顾然认为:“这就是日本人说的反差萌?” “笑够了没有?”何倾颜轻推苏晴的肩膀,“笑好了赶紧起来接受惩罚。” 苏晴坐起身,用手扶着额头,还在笑。 好不容易笑过去了,双马尾的她问:“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不好笑。”何倾颜说。 “嗯——”陈珂发出‘碍于面子,不能直接说不好笑,但其实就是不好笑’的沉吟声。 “你觉得呢?”双马尾苏晴问顾然。 “好笑。”顾然点头,但脸上完全没有笑容。 “好,你输了。”苏晴立马道。 “.你说什么?”顾然问。 “你自己说好笑的啊。”苏晴脸上又出现笑意。 顾然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他脸上也出现笑意。 “行!”他笑道,“算我输,不过,别想再利用我的同情,同一招对圣斗士是没用的!” “真的是同情吗?”何倾颜饶有兴致地问他,“会不会是其他什么情?” “你是说友情?那种东西在我和苏晴之间是不存在的,就在刚刚那一刻!”顾然说。 不是撒谎。 他已经爱上双马尾的苏晴了。 男人就是这么肤浅,不,淳朴、简单、好骗。 “算了,我自己来。”苏晴不好意思了。 她不想让游戏变得不公平,顾然答应代替她接受惩罚,根本不是她“足智多谋”,而是因为顾然喜欢她。 虽然她挺喜欢这种感觉,但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表露,因为,有点像.秀恩爱? 为了让当前的气氛赶紧过去,她立马又抽了一张。 众人的注意力跟着转移,看向她手里的罚单——他们都知道,这些罚单里绝对有十九禁的惩罚。 连苏晴自己,在抽罚单后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顾然抽了! 她缓缓打开罚单。 苏晴再次用手扶额,这次明显不是掩饰笑容。 她不笑,其余三人笑了。 “抽到的什么?”陈珂好奇。 何倾颜一言不发,面上带笑地欣赏苏晴的一举一动。 “难道我要接受组长考验了?”顾然笑道。 苏晴抬起头,将第二张罚单的内容展示给众人。 【从现在开始,直到游戏结束,每次与顾然说话,都要喊他‘老公’】 “你写的?”双马尾苏晴质问顾然。 “你说什么?”顾然拿过罚单,将内容展示给苏晴。 “.”苏晴欲言又止。 “不能撤回,刚才那句也必须算上!”何倾颜起哄。 苏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她说:“你写的老公?” “嗯~”顾然欣慰、欣赏、得意、满足地点头。 “今天,”陈珂笑得掩嘴了,“苏晴应该不会再和顾然说第二句话了。” “有这一句,我今晚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安眠了。”顾然像是得到了升华。 “不过,”顾然又说,“我写的都是口头上的惩罚,只让你们害羞,不会有实际的身体接触,我可是正人君子。” “用嘴喂你吃蛋糕呢?”陈珂问。 说完,她又道:“也是,用嘴喂你吃蛋糕,也算口头上。” “你也讽刺我?” 像顾然这般正直有如楷模的青年医生,都有被人诬陷讽刺的时候,可以想象当前的舆论环境多么恶劣。 陈珂笑而不言。 “轮到你了。”顾然可不会放过她。 “嗯——”陈珂想了想,“嫉妒。” “哦?”何倾颜来了兴趣。 陈珂各方面条件当然不错,可没什么值得她们嫉妒的地方。 当然,她们也没有陈珂值得嫉妒的地方——钱、权之类,陈珂有小富即安的想法,所以至多羡慕,不会嫉妒。 陈珂说:“就是这次生日。 “有三位朋友打工为我买生日礼物,还来到了东京,去了东京塔,倾颜偷偷为我布置房间,现在大家一起玩游戏。 “有朋友记得我的生日,并且偷偷为我准备生日,我觉得很好很好,这应该值得你们嫉妒吧?” “无话可说。”顾然投降。 他看向何倾颜、苏晴:“我们三个猜拳?” 苏晴一旦与他对视,便下意识抿唇,顾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他说话,但顾然想的都是‘呜呜呜’。 男人就是这么恋旧,一直想着从前的事。 “真是狡诈啊,明知道我们三个都是孤男寡女,没有朋友。”何倾颜有点气哼哼地对陈珂说。 “嗯嗯,孤男寡女。”陈珂点头笑道。 她今天的兴致也很高,真的很高兴大家为她过生日。 “我对何倾颜说话,”苏晴申明,然后道,“不要和顾然猜拳,不公平,我们在群里掷骰子。” “我赞成。”何倾颜点头,“点数最小的抽罚单。” 三人拿出手机,在二组群里掷骰子。 陈珂也掷了,一点。 “幸好我不用参加。”她笑得更开心了。 “晴晴,如果你再输,你就连续三次被开罚单了。”何倾颜给对手心理压力。 “身为中国人,在东京水土不服理所当然。”苏晴说。 “十分有理有据。”顾然佩服。 苏晴看他一眼,粉嫩的嘴唇微抿。 双马尾的她低下头,在群里掷骰子,看起来像是小女孩在玩手机。 掷骰子的结果是—— 苏晴:三点 何倾颜:两点 顾然:五点 “有些人要自食其果了。”苏晴说。 “我正想要一套内衣写真!”何倾颜表示不在意。 她没有扭捏,随手抽了一张,然后用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罚单的一半,双指往上轻轻一推,将罚单展开。 何倾颜的表情有些奇怪,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 什么惩罚能让正想要一套内衣写真的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三人都很好奇。 她将罚单内容展示给众人。 “和陈珂拍一套生日写真:十张,至少五张露出大腿,五张露出文胸的一部分;如果是顾然,只能穿内裤;拍摄时,另外两人必须在场,也不许闭上眼睛。”顾然念完,评价道,“太恶毒了。” “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再说话。”苏晴蔑视他。 “诶!”顾然抓住了什么似的激动起来。 他拿起那种‘老公罚单’,对苏晴晃了晃。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何倾颜严重怀疑。 苏晴闭上眼睛,无表情无语气地说:“老公,把你脸上的笑容收一收再说话。” 顾然坐了一个内功高手气存丹田的姿势。 然后,他道:“在下不才,愿做摄影师。” “等一下,我有异议!”陈珂连忙说,“惩罚能牵扯到别人吗?这样一来,我抽到的罚单,惩罚内容完全可以是‘苏晴怎么样’,这不是不公平吗?” “赞成,让何倾颜自己拍。”苏晴说。 “我又不过生日,拍什么生日写真!”何倾颜笑道。 “汉服写真也不错。”顾然说。 三位女医生立马都看着他。 “何倾颜的汉、汉服不错,苏晴的双马尾不错,陈珂这身裙子更不错,所以我建议,不如你们三个一起拍,露腿、露胸就算了。”顾然赶忙提议。 “你结巴了。”何倾颜指出。 “而且明明只是露文胸的一部分,你却说露胸。”陈珂说。 苏晴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我说的都是实话,”顾然很真诚地说,“你们今天很漂亮,在生日这个值得纪念的一天,大家一起合影,有什么问题吗?” “珂珂你觉得呢?”苏晴问。 “可以啊。”陈珂笑道。 何倾颜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道:“好吧,便宜你们了。” 明明是她抽的罚单。 顾然也觉得很可惜,无法想象何倾颜与陈珂两人拍写真,还必须露腿、露胸,会有多好看。 可当他给三人拍照的时候,觉得这样的合影同样美好。 拍完,何倾颜说:“又轮到我了,还是‘色情’。” “你就不能换一个吗?”八天处男顾然好无力。 “不能。”何倾颜笑道。 她拿起手机,然后说:“给你们读一个故事.” 读得声情并茂。 一个让苏晴扶额低头,让陈珂几次想要捂住耳朵,让顾然元气彪悍,赫然成形的故事。 “不要以为这是网上的故事。”何倾颜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是我自己写的哦。” 她欣赏亲手制作的完美标本般,欣赏三人的表情和姿态。 她读的故事确实是自己写的,因为全程都是她的视角,她舔哪里哪里,她跪下来怎么样怎么样。 大概情况是:前半程她很嚣张,挑逗某顾姓——她原话——处男,后半程向顾哥——她原话——求饶。 “需要我检查吗?”何倾颜笑着问顾然。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然直接伸手去抽罚单。 “这是什么?!” “怎么了?”陈珂正撕开一袋零食的包装。 “抽到我的了?”何倾颜好奇。 顾然将罚单放桌上,三人都看过来。 【在苏晴的指挥下,演练一遍苏小晴会的全部指令】 “这是苏晴你自己写的吧?”顾然问苏晴。 “我有异议!”苏晴立马说。 “不通过!”何倾颜也立马道。 “我也反对!”陈珂一脸严肃,随即笑起来。 苏晴再次扶额。 “真有意思啊,晴晴,自食其果的是谁呢?”何倾颜吃了一颗软糖,笑眯眯地说。 “嗯,这个好吃。”陈珂将自己打开那袋零食放矮桌中央,然后擦了擦手说,“我可以录像吗?” “我也有这个打算。”何倾颜露出志同道合的笑容,尝了一口那零食,“嗯,真的好吃!” 顾然看向苏晴:“怎么办?” “安静。”苏晴说。 “嗯?”往嘴里丢软糖的何倾颜,发出疑惑的质问之声。 “安静.老公。”苏晴说。 双马尾的她,再次将脸埋在臂弯里,趴在矮桌上不动了。 “鸵鸟了。”何倾颜描述。 “嗯,鸵鸟了呢。”陈珂也吃了一粒软糖。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夜,东京。 用日本当地的话来说,今天发生了《双马尾的苏晴喊我老公,但我却是她的狗》的故事。 东京真的太变态了,我好喜欢。 (本章完) 第133章 开始钩心斗角了 “继续啊。”何倾颜举着手机说。 陈珂也横着拿手机,对苏晴与顾然进行拍摄。 “转圈.” “嗯?”何倾颜质问。 “转圈.老公。” “我只是庄静老师的舔狗,不是真的想做狗。”顾然也觉得万分羞耻,双手杵地,膝行绕矮桌一圈。 “哈哈哈~”何倾颜、陈珂两人发出欢乐的笑声。 “苏晴。”何倾颜又点名,“苏小晴会什么我可都一清二楚,你一个也别想跳过,尤其是在你双腿之间绕圈,你当初在我面前炫耀过的。” “什么?双腿之间绕圈!”顾然愣了,“当初庄静老师对我说,读书的种类要多多益善,我就觉得自己和韩信有缘,没想到应验在了今天!” “你闭嘴!”苏晴抬起头。 凶巴巴的语气,在她羞涩到通红的脸,还有双马尾之下,变成了凶呼呼。 “晴晴?”轮到陈珂发出疑惑之声。 “你闭嘴老公。”苏晴看向别处,耳朵红了。 “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惩罚的?”顾然困惑地问她,“你有让人从你胯下爬过的爱好吗?” “我才要问伱,为什么会让人喊你老公!”说完,顿了一秒,苏晴又道,“老公。” 比起和她争论,这时候只需要轻轻应一声,就能让苏晴娇羞。 “嗯。”于是,顾然应道。 “.”苏晴娇羞了,也被点燃了怒火。 “装死!”她下令,然后,“老、老公” “我死了。”顾然心满意足地躺在榻榻米上。 当痛苦的时候,要尽一切办法找到平衡,这是不变成精神病的办法之一,所以顾然忘记被当成狗的屈辱,享受被苏晴羞涩地称呼他老公。 苏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整理情绪。 “哦?”何倾颜发出看热闹的笑声。 “一口气结束!”陈珂给苏晴鼓劲,但她没有放下手机,嘴角还在忍笑。 苏晴睁开眼,虽然扎着双马尾,此时表情却清冷。 她看向顾然:“转圈,老公。” “.我刚才已经转过了,组长大人。”顾然提醒她。 “.”双马尾的清冷苏晴,再次将脸埋在了臂弯中。 “哈哈哈哈哈!”何倾颜爆笑,不顾身上的汉服,笑得仰倒向榻榻米,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撑在身后。 “我手机都拿不稳了!”陈珂笑得手软。 在极度的羞耻中,苏晴和顾然总算完成了全部惩罚,包括从苏晴双腿之间穿过去。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顾然一定玩些别的花样,比如说真的扮演小狗,抬起前肢攀在她身上,又或者驮着她走,又或者嗅一嗅她的腿之类的。 但此时不仅不止他们两个,另外两个还在录像。 顾然很怕何倾颜将视频发给庄静等长辈。 “哈~”何倾颜发出满足的叹息,“心满意足,不过一次‘心满意足’满足不了我,顾然,继续!” 轮到顾然说故事的意思,只是她的说法比较下流。 “笑话。”顾然说,“当我从苏晴双腿之间爬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她腿软了。” 还没缓过神来的陈珂,笑得用手背掩嘴。 何倾颜面无表情。 苏晴全是杀气。 然后,三人同时看向陈珂。 陈珂不笑了,然后又忍不住笑道:“太卑鄙了,乘人之危!” “寿星,也该轮到你了。”何倾颜说。 “我连老公都喊了,今晚谁都别想不留下黑历史就离开。”苏晴没有感情地说。 好可怕。 顾然本想跟着说‘自己连狗都扮了’,想了想,再扮一会儿,怕她一次也未尝不可。 他不说话,只是对陈珂做了一個‘请’的手势。 陈珂咬着下唇,伸手抽了一张罚单。 她希望抽到自己的。 三人注视她缓缓打开罚单。 陈珂的表情. 何倾颜立马夺过罚单,查看惩罚内容——她的表情就是如此令人迫不及待。 “珂珂啊珂珂!”何倾颜笑着将罚单拍在桌上,好像在斗地主中拍下王炸。 苏晴、顾然连忙看过去。 【如果不是裙子,立马换上裙子,然后撩起裙摆,让另外三人拍一张裙底照,拍照的人必须把脑袋伸进裙底,不准闭上眼睛】 “我写的!”何倾颜表示对此事负责。 陈珂学苏晴,将脸埋在臂弯中。 苏晴将手搭在陈珂的肩上,她说:“珂珂,去换泳装吧。” 今天,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陈珂抬起头:“安全裤行不” “不行。”何倾颜打断她,“不然苏晴也可以说‘老公公’,这里面也有‘老公’两个字,所有惩罚,都不准咬文嚼字,钻空子——快去换泳装吧,哈哈哈!” 之前何倾颜的笑声有多志同道合,现在就有多可恶! 陈珂很不甘心地慢悠悠起身。 “我们三个人打工给你买礼物,偷偷为你布置生日场地,你不会逃走,不回来了吧?”何倾颜对她的背影说。 道德绑架的典型。 “太可怕了。”顾然一阵寒意,“我无法想象自己换上裙子,被你们三个拍的场面。” “如果是你,我会投反对票,老公。”苏晴已经渐渐习惯。 “舍不得让我们看你老公的小弟弟?”何倾颜托着下巴笑着问。 “.” “可是,”顾然说,“撩起裙摆,从下面拍照,就算是苏晴,我也会羞耻到坚决拒绝的。” “就算是苏晴?”何倾颜重复这句。 她双手捧着明艳的脸蛋,来回打量两人:“你们两个真的有事瞒着我?” “我们有什么事是必须向你汇报的吗?”苏晴问。 “因为我答应顾然,你对他做什么,我就对他做什么,是吧,老公?”何倾颜笑着看向顾然。 “不对。”顾然说,“你是说过,但我从来没同意。” “好绝情啊,老公。”何倾颜委屈。 “你这么喜欢,‘老公’这张罚单你拿去好了。”苏晴说。 “我不同意。”没有丝毫犹豫,顾然说。 苏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想撇嘴,又没办法控制上扬的嘴角,赶在最后一刻,她小手握拳抵住嘴唇。 勉强让表情维持了冷淡。 说完心里话,顾然也尴尬起来,他补充道:“是谁的罚单,谁就接受惩罚,不然这对扮演小狗的我、即将掀起裙子的陈珂,很不公平。” “真有意思。”何倾颜一手托腮,一手捏起软糖,笑盈盈地打量两人,“这样才有意思。” 她将软糖吃进嘴里,又一次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如果顾然爱苏晴爱得不够坚定,反而没有乐趣,就像拔河,势均力敌,甚至一开始是颓势,获胜之后才能获得更大的满足。 一下子就完了,那有什么趣味? 陈珂回来了,哪怕离开一段时间,也办法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肉眼可见的害怕和胆怯。 “真的.要拍吗?”她再一次确认。 “珂珂,你放心,”何倾颜安慰,“我们不会拍脸的,更不会散播你的照片。” “拍完立马删,我来删!”这是陈珂的条件。 “好。”何倾颜笑着答应。 她拿女性裙底照片做什么?要的是当时陈珂的羞涩。 “照片可以删,但我可以录像吧?”她也提出自己的要求,“你看,顾然当狗都被录像了,苏晴被男性钻裤裆也被录像了。” “.好吧。”陈珂勉强同意。 “快快快,我先来!”何倾颜这位大小姐,穿着端庄优雅的汉服,窈窕曼妙的身段却趴在榻榻米上,对着女孩的裙底举起手机。 陈珂在近乎羞愤欲绝的心情中,缓缓对她提起裙摆。 “嗯——”漂亮典雅的裙子下面,何倾颜发出探究的声音。 闪光灯亮起的时候,裙摆下似乎在发光。 顾然都看不下去了。 何倾颜出来,欣赏两眼自己的照片,将手机递给陈珂,让她删掉。 然后,她开始录像。 在她的镜头中,苏晴对准陈珂的裙底拍照。 苏晴拍得很快,吸取了陈珂的教训,她贴心地提前关闭闪光灯,拍完后也没看,直接递给陈珂,让她删掉。 “顾然,到你了。”何倾颜笑道。 陈珂提着裙摆,紧闭双眼,面朝天花板。 “抱歉,不过泳衣和安全裤没有区别的。”顾然安慰。 刚一靠近,他便闻见陈珂身上淡淡的甜香,陈珂提着裙摆,等着他钻进去。 “要进去咯~”何倾颜不会让她蒙混过关的。 果然,她这么一说,陈珂纤细的身体立马颤抖起来。 顾然探入裙底,对准泳装拍照。 很朴素的泳装,简单的奶白色。 “顾然已经进去咯~”何倾颜又说。 陈珂感觉有什么要出来了,她合拢双腿,想要夹紧那股感觉。 顾然在裙底逗留的时间一秒都没有,按下拍摄键就退了出来,他将手机递给陈珂,陈珂却没力气接了。 她无力地瘫坐在榻榻米上,左手按着裙摆,右手放在矮桌上,额头抵在右手小臂上。 顾然将手机递给苏晴。 苏晴把连对焦都失败的照片彻底删除。 “辛苦了。”何倾颜带着笑意道。 陈珂身体轻轻颤抖。 顾然与苏晴面面相觑。 “哭了?”顾然疑惑,有一丝忐忑。 “.没。”陈珂声音沙哑绵绸,“只是害羞,你们别管我,苏晴你继续。” 何倾颜观看手机里的录像,若有所思,忽然微微一笑。 苏晴没有立刻开始,显得很慎重。 喊顾然老公最多也就是心灵上的羞耻,可如果抽到何倾颜的罚单,那是身心的双重伤害! “继续说笑话?”顾然提议。 超级可爱的双马尾苏晴给他一个眼神,让他闭嘴。 “我还是建议‘色情’,顾然一定输。”何倾颜道。 “爱惜。”苏晴想了一会儿说。 “爱惜?”何倾颜觉得好笑,她不觉得有事情能激起她的爱惜之心。 “为了给珂珂买礼物,我弹了三十个小时的钢琴,指甲崩了一次。”苏晴说,“珂珂,你爱惜我吗?” 何倾颜笑了,合掌道:“太有趣了,就是要这样才好玩!” 陈珂抬起头,她确实没哭,只是面色绯红。 “不爱惜。”她说。 “真的?”苏晴怀疑。 “嗯!”陈珂点头笑道,“上一局之后,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一定要让你们留下比我更羞耻的回忆!” 这话好熟悉。 苏晴又看向顾然:“老公,你爱惜我吗?” “总不能你剪指甲、理头发,我都要爱惜你吧?”顾然说。 “某人似乎太自以为是了。”何倾颜笑道。 “抽罚单。”陈珂说。 “何倾颜的还有三张,我的还有四张,陈珂四张,组长你自己三张——正常与不正常的概率都是一半。”顾然贴心分析。 苏晴白皙如玉的手悬在罚单上方,迟疑不决。 最后,她拿了最靠近顾然的一张。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看清内容后,长舒了一口气。 “为陈珂唱一首歌。”苏晴将罚单内容展示给众人。 “这谁写的!”何倾颜很不满,就像语文老师发现班级里竟然有人默写题扣分了。 “我也后悔了,”陈珂说,“我能提出异议重写吗?” “只有接受惩罚的人能提出异议。”苏晴道,“虽然珂珂你如此无情,我依然不会给你唱《单身情歌》——《虫儿飞》吧,我妈妈小时候经常唱给我听。” “好羡慕!”顾然嫉妒道。 “嗯?”苏晴像是发现了盲点,笑着打量顾然。 她没有多言,笑着轻声唱起《虫儿飞》。 声音悠扬而通透,温润的低语触动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连何倾颜都安静下来。 明明身处东京这样霓虹不熄、昼夜通明的大都市,在苏晴的歌声中,似乎时空交错,让他们回到小时候—— 屋外是夏日夜晚的乡村,星空满天,很远的地方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唱完《虫儿飞》,苏晴说:“珂珂,轮到你了。” “得意。”陈珂道,“也是今天晚上,苏晴抽到倾颜的罚单,我也抽到倾颜的罚单,倾颜自己抽到自己的罚单,却含糊过去了,那唯一一次接受惩罚,还是掷骰子输的,不然她一次都不用。” 不像故事,像古代什么《十罪疏》。 顾然、苏晴看向何倾颜。 “我认罪,”何倾颜直接抽了一张罚单,“我确实很得意。” 她笑得很嚣张,因为所有惩罚她都不怕。 但是,当她看见手里罚单内容的时候,她的表情凝滞了。 这让大家都好奇,什么能让何倾颜露出这种表情? “这谁写的?”何倾颜将罚单有字的一面面向众人。 【完成自己剩余的全部罚单】 苏晴、陈珂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顾然。 “不是说写什么都可以吗?”顾然一派天真少年的模样,“如果有异议你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投票决定。” “我有异议有用吗?”何倾颜死死地盯着他。 她对惩罚无所谓,生气的是没让另外三个人接受惩罚。 “没用。”陈珂道。 “大快人心。”苏晴说。 “确定否决我的异议,让这张罚单有效?”何倾颜再次问。 “请。”顾然直接让她开始。 “这是你自找的。”何倾颜笑了,“我剩余的三张罚单,分别是—— “一,和顾然摆出十种爱爱的方式; “二,和苏晴摆出十种爱爱的方式; “三,和陈珂摆出十种爱爱的方式。” “我不信,写真集呢?”顾然道。 他、苏晴、陈珂,三人同时去拆剩余的罚单。 拆完后,三人绝望了。 何倾颜敞开怀抱,这个动作配合她宽大飘逸的宋朝汉服十分尊贵有气势。 “顾然你先来?让她们学习一下?”她笑道。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夜,东京。 承受了苏晴的胯下之辱,来日一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去! 拍了陈珂的裙底,我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女性泳装就是内衣,觉得泳装不是内衣,可以大方穿出去,是自欺欺人。 十种姿势,容我想一想. (本章完) 第134章 十个! “你这么写,就不担心是陈珂抽到‘与陈珂十种爱爱的姿态’吗?”顾然好奇。 “那是小概率事件,”何倾颜笑道,“何况这只是一场游戏,最后到底是谁抽到谁的罚单,我都能接受,包括现在这种情况——我完成所有罚单。” 说什么‘也能接受’,对她而言,应该是: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结局。 “为什么要写这种呢?”陈珂困扰又费解。 “完成这三张罚单,你不觉得很像群p吗?”何倾颜掩饰不了的兴奋,“珂珂,你的生日是群p哦!” “不是的”陈珂好绝望。 她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爸妈知道我在海城过着这样混乱的生活,一定会认为我染上了恶习,以跳楼威胁我,让我回南城。” “你的爸妈不是心理医生,但你是,难道你还不懂‘在自己身上获得相当刺激的、足够享受的肉体欢愉,完全足够消除那些可能使我们痛苦的精神创伤’这个道理吗?” “.”陈珂不太想说话。 “来吧!”何倾颜给她鼓劲,“就让我们开始群p,以肉体之乐,消除之前的全部羞耻!喊老公也好,被当成小狗也好,主动掀起裙子被人拍内裤也好,通通忘掉!” “组长?”顾然试探苏晴的意见。 苏晴沉吟道:“我没意见,但也要录像.老公。” 喊顾然老公,让顾然从双腿之间穿过,何倾颜完全可以恶意剪辑,然后发给庄静、严寒香。 可如果她手里有‘顾然、何倾颜爱爱的十种姿势’,庄静、严寒香就会相信:她之所以喊顾然老公,是因为游戏。 人便是这样,在乎一些东西,便有了底线,但为了一个更在乎的东西,又会打破原来的底线。 苏晴决定,为了维护自己在长辈面前的名声和羞耻,牺牲她在二组内部的名声与羞耻。 “真的要来?”顾然再次确认。 “只是摆动作,不准接触身体。”苏晴当然不允许来真的。 “各退一步,”何倾颜笑道,“我和顾然不接触,但你和陈珂,必须和我接触。” 苏晴没说话,默认答应。 “如果作为组长、有守护风纪责任的苏晴没意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顾然说。 苏晴看向陈珂;“珂珂,不能只让何倾颜手里有我们的把柄,你觉得呢?” “.好吧。”陈珂也只能点头。 假使这个时候,她再以‘嫉妒’为主题,说有朋友为自己举办生日派对,那八成是她自己输。 没人会嫉妒。 更准确一点,是大家有理由说自己不嫉妒。 眼看尘埃落定,何倾颜明艳浪漫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伱先来?”她看向顾然。 顾然看向苏晴、陈珂。 陈珂低头吃蛋糕; 苏晴视线瞥向别处。 “你们两个小美人好好看着,认真学,别待会儿凑不齐十個。”何倾颜笑得得意极了。 她又对顾然说:“老公,我也不会,你来,我照你说的做。” “.” “还愣着做什么,起来啊——我这是双关,身体起来,下面也起来。”她还特意解释。 陈珂与苏晴对视,两人都想用蛋糕塞满何倾颜的嘴,别说说话,就连咀嚼都做不到的程度。 顾然缓缓起身。 “磨磨蹭蹭——这也是双关,老公,你不会也凑不出十个动作吧?”何倾颜取笑他。 “我磨蹭不是因为这个,这方面我准备过。”顾然说。 双马尾苏晴扶额。 接吻也就罢了,没想到顾然居然连动作都准备了,他想对她做什么?! 陈珂只以为她对顾然流氓感到无话可说,没有往深处想。 两人都拿出手机,对准两人。 “不要拍我的脸。”顾然说。 “你还知道要脸!”苏晴教训他。 然后“.老公。” 苏晴像是测试自己是否发热了一般将手贴在额头,她决定,暂时放弃教训顾然。 哪怕是真正的夫妻,老婆也不会在吵架的时候喊对方老公! “我真有点兴奋了,”从何倾颜的笑容就能看出来,她说的是真的,“和苏晴的老公做这事情,好刺激!” 顾然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为难,那我们速战速决——这也是双关。”何倾颜道,“来,告诉姐姐,第一次你想怎么做?” “你”顾然放弃了,“躺下。” 身着华丽优雅汉服的何倾颜,缓缓躺在榻榻米上,她黑发披散,五官精美,犹如一朵妖艳之花。 顾然膝行着靠过去。 “你把.腿分开。”他说。 苏晴、陈珂两人已经羞得快看不下去了。 何倾颜缓缓将双腿张开,汉服较长,哪怕她双腿张开,裙摆也没有滑落,依然盖着她的小腿。 顾然凑到她双腿之间,切身体会到了她双腿的修长。 “这是第一个。”他说。 “什么第一个?你这样进得来?我们之间距离还有三十厘米呢!”何倾颜撑起上半身,看了一眼两人之间。 苏晴闭上眼睛。 陈珂同样用手捂住双眼。 但她们都没放下手机。 男人绝对不会承认自身任何形式上的短小,除非澡堂拔刀相见,当面对质,可三十厘米.顾然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继续向前。 “等等!”何倾颜一只手支撑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腹部,“也别太近,我怕疼。” “.第一个结束。”顾然往后退。 何倾颜也不介意,笑着问:“第二个呢?” 也不知道是用手支撑身体累,还是怎么的,她的脸有点红。 顾然回忆了片刻,他自己往地上一坐:“你双腿跪在我两腿边上,双手搭我肩上。” “哦。”何倾颜起身。 “别真碰我!”顾然提醒她。 他不是嫌弃何倾颜,是怕自己出丑。 一些事是控制不住的,他此时就在背诵《出师表》,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 何倾颜轻撩裙摆,摆出顾然说的姿态,然后她放下裙摆。 裙摆落下,盖住了那里,让人产生无限的幻想。 这个时候就算有反应,也没关系吧——这个念头暗箭般忽然出现,让顾然心跳加速。 他赶紧道:“第二个。” 说完,他从‘伸直双腿坐在地上’变成‘躺在地上’。 “这是第三个。”顾然说。 “我喜欢这个姿势。”何倾颜双手撑在顾然脑袋两侧。 在她黑发形成的华丽瀑布中,她偷偷对顾然眨眼,露出暧昧的笑容。 她的眼神与笑容,让顾然犹如幕布被投影,脑袋里浮现出两人在无人岛海中的那次。 当时也是她在上面。 “这是第三个。”他提醒她起身。 何倾颜没有任何犯规的地方,乖乖离开他的身体。 她坐在一旁,将散落的头发理到耳后,凌空坐在顾然身上,让她脸色更红。 目睹这幅姿态,顾然本就极快的心跳更快,快得让他以为漏了一拍。 “接下来呢?”何倾颜又问。 “还是坐在我身上,背对我。”顾然说。 何倾颜没好气:“早说啊,那我下来做什么,转一圈不就行了?” 她又跪在顾然腹部两侧,背对着他,黑色长直发披肩,垂落至尾骨。 “这是第四个,然后往前,直接跪在地上。”顾然说。 “这四个动作挺流畅。”何倾颜笑着点评,她跪趴在地上。 而顾然则从‘躺在地上’变成‘跪在地上’。 “我是不是要把屁股抬高?”何倾颜回头问。 顾然的脸也红起来,心猿意马。 何倾颜不说话了,她就那么趴在地上,回头看着顾然红着脸缓缓膝行至她的身后。 随着顾然一点一点靠近,陈珂咬着唇,眼睛全是春水,苏晴的脸也红了。 “这是第五个。你完全趴下。”顾然不敢让姿势保留太久。 何倾颜面朝下趴着。 她闭上双眼,发出满足的叹息,彷佛一直被折腾,翻来覆去,终于能休息了。 顾然继续膝行向前,大概行至她的臀部两侧。 “第六个。”他说。 “这也可以吗?”苏晴惊讶道。 何倾颜立马睁开,陈珂也看向苏晴,双马尾苏晴的脸立马变成全场最红的! “顾然,”何倾颜回头望着顾然,“我们两个一起给她上一堂课?” 顾然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答应她,开拓苏晴的世界观,但还是忍住了。 不能兴奋! “少胡说!”他说,“翻身。” 何倾颜翻过身,从‘面朝下’变成‘面朝上’。 “好累,我觉得一次有三四个姿势就可以了。”明明还是处女,她已经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经验。 但只要看她的眼神就清楚,她是在开玩笑,那样说只是让气氛更加淫靡。 在她双眼里,闪烁着期待与兴奋的光芒。 “你把腿放在我肩上。”顾然说。 “准备冲刺了?”何倾颜将双腿悬在他双肩上,对于经常练习普拉提的她而言,这轻而易举。 “这是第七个。”顾然说,“你放下一条腿。” “不会这也算一个吧?”何倾颜放下右腿,只留左腿悬在顾然肩上。 “当然算。” “不算,除非你老老实实地把手部动作也做出来。” “.”顾然右手虚抱她的左腿,左手悬在她的右胸上。 那精致肚兜下似乎潜伏了一只雪白的小兽,正惴惴不安地呼吸着,害怕又期待。 这样俯视何倾颜,比平时更能体会到她曲线的婀娜,眼波多么动人。 “下流!”苏晴轻声道,她微微低着头,不敢看,黑发间小巧的耳朵也红了。 面对何倾颜,顾然还能用理智克制,可看见苏晴这样,他几乎无法自控,手几乎下意识的就要狠狠地揉下去。 指尖触碰到抹胸轻柔的布料,他像是被烫了一下般赶忙收手。 何倾颜笑盈盈地示意他看镜头。 陈珂、苏晴虽然没看他们,可手机一直对准这里,顾然只希望两人千万不要看回放。 “这是第八个!”顾然赶紧离开何倾颜。 完全的离开,让自己脱离气氛,全身心地冷静一番。 何倾颜躺在地上,望着他远去,眼睛荡漾着莫名的意味,勾人摄魄。 感觉冷一般,她的双脚互相纠缠。 “第九个呢?”她舔了干涩火热的唇。 “你站起来。”顾然心惊肉跳,指尖微微颤抖。 顾然让何倾颜双手撑在墙壁上,何倾颜自觉地压低腰肢,抬起臀部。 “是这样吗?”她呼吸急促。 “这是第九个。”顾然有一瞬间的窒息,吞咽口水才能继续呼吸。 “你躺在桌上。”顾然又说。 苏晴、陈珂看着手机屏幕,画面中,因为不断变换姿势,导致汉服滑落肩头的何倾颜,面色绯红地走来。 她躺在矮桌上,问顾然:“是把腿打开,还是你帮我扛着,或者我自己抱着?” “你,你自己抱着,不,不行,打开就行。” 何倾颜自己抱着,裙子会滑落。 而顾然又实在做不到在苏晴的眼前,扛着何倾颜的双腿,哪怕身体与身体之间没有直接接触。 日本的桌子半高不矮,顾然怎么都无法调整合适的姿势。 “你们在做什么?” 四人循声看去,庄静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一只手搭在造型简约的门把手上。 “静姨!”顾然赶紧起身,离开何倾颜。 “啊!”何倾颜羞得蜷缩在矮桌上,好像她没穿衣服一样,不知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害羞。 苏晴、陈珂两人连忙收起手机,低着头,就像上课看言情的女生被老师抓住了。 停顿刹那,小女孩似的苏晴又急忙去解自己的双马尾。 “顾然,你出来一下。”庄静转身出去。 “好的!”顾然连忙应道。 他出去的动作很慢,还频频看向苏晴,希望她能跟着自己一起出去,帮忙作证:他什么都没做,做了什么也是被迫的! 可苏晴根本不敢抬头,完全没留意到他的眼神。 就算留意到了,也未必敢在这个时候和他一起出去。 她才二十岁,父母眼里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小孩,电视上出现接吻镜头都要切走的年纪,怎么敢私底下玩这种游戏? 顾然走出何倾颜的房间。 他下意识责怪陈珂,回房间换泳装回来,为什么不把门锁好。 随即,他又想到,门不管什么时候都没锁,以防谢惜雅、格格有事找他们。 至于会不会被谢惜雅、格格看见.他们一开始没想到会玩‘情绪罚单游戏’,还玩得那么不可见人。 “静姨,我们刚才是在玩游戏,没做坏事。”他赶紧解释。 “我知道。”庄静微笑,或许是喝了酒,显得万分迷人。 顾然松了口气。 庄静对顾然说:“帮我把香香搀回房间。” 顾然这才发现,严寒香睡着了似的躺在沙发上,面色红润,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 黑田堇站在水吧边,正放下喝了一小半的矿泉水,累得直喘气。 “好的。”顾然赶紧矮下身体,搀起严寒香。 见他轻松搀起了严寒香,黑田堇忍不住道:“还是年轻男人力气大。” 她虽然精通中文,可有时候遣词造句还是有一点问题,这个时候何必特意说‘年轻男人’呢? 也可能是顾然刚从暧昧的氛围中出来,脑袋没清醒,思维还不正常,胡思乱想。 “嗯——”沙发上睡得香甜的严寒香,对于被搀起来这件事,发出抗拒的声音。 忽然,闭着双眼的她靠近顾然,做了一个明显的闻气味的动作。 “顾~然~”她呢喃着笑起来,“坏小子!” 严寒香依偎在他怀里,没有了被挪动的不满,放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副全然信任他的模样。 “.”一阵吸冷气的声音,黑田堇很夸张地用双手捂住嘴。 “顾然,”庄静说顾然的全名,“送香香回去后,你来我房间一趟。”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夜,东京。 有句话——只要一个人开始提问,他的智慧就已经觉醒了。 由此可以得出另一句话——只要一个人陷入困境,他的意志力已经开始增长了。 完成‘罚单-与何倾颜摆出十个爱爱动作’,当何倾颜正穿着汉服躺在桌子上时,静姨回来了。 搀扶醉酒的香姨回房间,她对我表现出面对丈夫般的信任与亲昵,静姨在边上看着。 静姨让我去一趟她的房间。 (本章完) 第135章 把这当成威胁就好 .”又是一阵吸冷气的声音,双手捂嘴的黑田堇看向庄静。 所以,顾然有些怀疑,庄静让他去卧房,只是为了转移黑田堇的注意力。 这当然是一种猜测,含有自我欺骗的猜测。 顾然相信,庄静能一眼看出他与何倾颜、苏晴、陈珂她们只是单纯在玩游戏,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不健全举止; 所以,庄静当然也能一眼看出严寒香对他的态度非同一般。 如果要狡辩的话,其实也可以勉强尝试:醉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如同得了精神病什么都可能发生一样,醉酒之后怎么失态都理所当然。 但真的行吗? 顾然一边搀扶严寒香回卧房,一边深入思考着。 庄静走在他前面,替他打开房门。 等顾然将严寒香放在床上后,庄静说:“你先出去,在客厅等我。” “嗯。” 庄静喂严寒香喝了水,帮她脱去衣服,用毛巾简单擦拭身体,盖好薄被。 整个过程中,严寒香分别说了‘顾然,我口渴’、‘别闹’、‘我要睡觉’、‘不行’、‘你烦死了’。 从严寒香的房间出来,庄静面色如常。 客厅内,黑田堇已经回去了,顾然正在和苏晴、陈珂说话。 看见她,苏晴、陈珂两人连忙返回房间。 庄静没说什么,直接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顾然就像是被困在沙漠中,留在原地能节省体力,可一定会死;继续消耗体力往前走,同样会死,但也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只能往前走。 庄静的卧房最大,除了没有厨房外,相当于一个家——有卧房、书房、客厅、衣帽间、浴室。 两人在日式客厅面对面坐着。 都是跪坐,但庄静是优雅美丽的坐姿,而顾然是老老实实的跪姿。 “今天玩得开心吗?”庄静给两人倒了水。 “陈珂说她挺开心的,不管是去东京塔,还是生日派对。”顾然回答。 庄静小口喝着水,酒后她也口渴,何况刚才还伺候了醉酒的严寒香好一会儿。 放下淡雅风格的杯子,她说:“你今晚可能会做【黑龙梦】。” “【黑龙梦】?”顾然愣了一下。 庄静找他是为了说这个吗? 庄静又为什么知道他今晚可能会做【黑龙梦】? 严寒香的事情,庄静不打算追究吗? 顾然脑子里冒出无数個问题,甚至隐隐有些作痛。 作为精神科医生,顾然自然阅读过脑外科的医书,上面明确记载: 脑本身没有痛觉神经,哪怕不麻醉,挖掉一块脑浆,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所以他现在的头痛,究竟是哪个部位在痛呢? “根据你之前的报告,当你情绪有强烈波动的时候,晚上出现【黑龙梦】的概率很高。”庄静说,“当然,这也是猜测。” “如果出现黑龙梦,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实验吗?”顾然问。 “你能进入赵文杰的梦境,找到他几乎不存在的【心理阴影】,按照常理,也可以找到【怒放天堂】,今晚我会一直在【怒放天堂】等你。” 对于庄静这样的心理学大师,一晚上“不睡觉”,待在自己的【心灵世界】中,不会出现缺眠的问题。 “好的。”顾然应道,“我会尽力。” 庄静点头,没说话。 卧房里安静下来,顾然总觉得庄静在等待他坦白。 这代表庄静想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主动说出来,什么事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能说吗? 当然能说,因为他和严寒香现实中并没有什么。 能说,但他不可以说,因为他答应过严寒香。 庄静似乎困了,闭上了眼睛。 酒店套房内是恒温,温度舒适,还有数台上万元的空气净化器,如同古董摆件一般放在角落,可顾然依旧觉得呼吸困难,全身燥热。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庄静开口。 “静姨.” 庄静缓缓睁开眼,注视着他,似乎面无表情,又隐约有一些闲聊时那种闲适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静姨,”顾然说,“有些事我不能主动和您说,但只要您问,我什么都可以告诉您。” 这话让人觉得,只要庄静不问到关键事情上,顾然就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可庄静看出来,顾然是想表达‘他对她不会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庄静笑了。 或许因为她也半醉,此时竟然显得美艳不可方物,少了一些平时的文雅温婉。 “伱不主动和我说的事情,我也不会主动问你。”她笑得有些调皮。 “那”顾然迟疑着。 是顺着心中的感动,将一切说出口,还是利用庄静的宠爱,耍小聪明,趁机离开房间? 庄静纤细白嫩如少女的手端起杯子,她打量一眼杯子的造型,浅浅地喝了一口。 比起口渴想喝水,更像是给顾然做出决定的时间。 顾然既不想对庄静有任何隐瞒,也不想违背与严寒香之间的约定——在这两者之间,他最后还是稍稍倾向了前者。 他道:“还是您问我吧?我什么都说。” 庄静左手支撑在桌面,手掌握拳抵住脸颊,闭上双眼。 顾然一开始以为她在沉思,结果发现她呼吸深沉均匀,更像是睡着了! 但眼前这位四十二岁依然身材容貌无可挑剔的美少妇,可是心理学大师。 所以,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让这件事过去? 如果庄静是装睡,直接走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庄静真的睡着了,反而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他是将她唤醒,提醒她回床上睡觉,还是搀扶她去床上? 顾然给苏晴发消息,让她来一趟。 打开房门,苏晴从客厅对面走过来,她轻声问:“我妈喊我过去?” 她还以为,这是小学时,老师一个个询问,防止学生之间窜口供呢。 “静姨睡着了,你把她搀回床上。” “不去!”苏晴转身就走。 顾然赶紧抓住她,不解道:“为什么不去?” “万一中途我妈醒了呢?”苏晴问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拿开他的手,“我可不想被我妈说,‘小晴,你双马尾很好看啊’。” “你双马尾是很好看啊。”顾然笑了。 苏晴没好气,不回应他这句话,只说:“松手。” “香姨已经睡了,陈珂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学少女,何倾颜巴不得静姨醒过来,我是男的,搀扶静姨不合适,只有你了,晴姐!” “你在我妈眼里是男是女重要吗?松手。”苏晴坚持。 “你要让我一个人去,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说说看。” “亲我一下。” “做梦!” “那我亲你一下。”顾然笑起来。 “.”这次苏晴没有立即拒绝。 她看了一眼笑得贼兮兮的顾然,轻声而是快速地说:“.亲手可以。” “这又不是西方,没有吻手礼,而且我觉得吻手礼、贴面礼都是假惺惺的,不是情侣就老老实实不要有身体接触,是情侣才能贴脸、亲手。” “我们,也不是情侣。” “晴姐~”顾然摇晃她纤细的手臂。 原本抓着她,不让她走的强迫动作,现在变成了撒娇。 苏晴没说话,也没坚持要走。 顾然知道她的顾虑,说:“答应让我亲一下,不代表你喜欢我,承诺我什么,是我威胁你、强迫你,是一次‘你完全可以报警告我性骚扰’的亲吻。” 说完,他又道:“晴姐,让我亲一下嘛~” “.我是被你威胁的。” “嗯嗯。” “.”苏晴不说话。 顾然手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身边,他另一只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苏晴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嘴唇已经重叠在一起。 顾然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兴奋,身体都因此颤抖。 他破唇而入。 “唔——”苏晴发出不满的抗议,示意顾然越界了。 可两人接触的一刻,苏晴便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她身体越来越热,双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抓住顾然的双肩。 顾然将她搂得更紧。 说是轻吻,几乎是狂吻,两个年轻人无法克制的第二次。 直到苏晴再次回过神,轻轻捶顾然一拳,两人沾满唾液的嘴唇才分开。 顾然继续搂着她,不接吻也可以,只需要身体接触,他就有无边的喜悦。 苏晴也没离开,虽然没有主动反抱着他,却也靠在他怀里。 她额头抵在顾然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心中洋溢着温馨感。 等到激吻的余韵、拥抱的舒适与温馨都稍稍下去一些,羞耻感像是积蓄已久般倾泻而来。 苏晴清醒,立马推开顾然! 她快速瞥了他一眼,想发泄羞耻般训斥他,却见他一脸沉思。 和她接吻、与她拥抱,竟然在想别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她用两人没有接吻、没有拥抱过的语气问,好像彼此间是没有任何暧昧的朋友。 “我在想,”顾然说,“男女之间的各种美妙,真的只是基因为了繁衍而造成的诱饵吗?” 苏晴之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他说了,她还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然继续道: “如果只是为了繁殖,动物界有的是比人类更便捷、更快速的繁衍方式。 “我觉得,自然界造人,分为男女,一定不只是单纯为了繁衍,而是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你想,男人为了获得女人欢心,是不是会努力工作,获得更高的成就?女人为了获得男人的欢心,是不是会变得更美? “彼此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会努力伪装出自己没有的、但更好的仪表、性格、习惯? “伪装的久了,就成真的了,何况有时候不是伪装,而是真的努力变好。 “如此,一代又一代,人类不断进步。” “.你现在就是在伪装自己很哲学吗?抱歉,我对哲学没有兴趣。”苏晴说。 顾然回过神,忍不住笑道:“抱歉,因为太舒服,所以思维散漫了。” 对此,苏晴不发表意见。 “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顾然又说。 “你也知道伸舌头得寸进尺了?”苏晴立马道。 “什么?那个啊,那个再说,我想道歉的是.” “那也再说。”苏晴笑起来,“现在先去我妈妈房间,把她搀扶回床上。” 现在确实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接吻和拥抱已经耽误一会儿了。 “嗯,好,那我去了。”顾然说。 “我和你一起。”苏晴道。 “嗯?”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发现你确实是男人。”苏晴看似在说接吻伸舌头的事情,其实她是在说顾然的不当之举! 真下流! 一想到自己与那个东西只隔了四层衣物,她的心跳就加速。 顾然此时,还完全沉浸在之前的感官刺激、哲学思考、以及道歉的心理准备中,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两人走进庄静的卧房,庄静睡姿没有任何变化,哪怕睡着之后依然优雅。 不止是外表,她的气质、仪态、声音都完美无缺,毫无疑问的真正的美人。 “妈。”苏晴轻喊了一声,尝试把庄静唤醒。 可庄静不是简单的睡着,而是因为酒的后劲,陷入无法自控地深层睡眠中。 唤不醒母亲,苏晴给顾然使了一个眼色。 顾然小心翼翼地靠近庄静。 他力气大,加上已经有搀扶严寒香的经验,再加上担心庄静醒来,所以,他以最轻柔的力量,将庄静直接抱了起来! 具体来说,就是公主抱—— 顾然左手放在庄静的肩胛骨下,右手放在她双腿的腿弯处。 没急着行动,就像落脚之后确认机关没有被触发般,顾然看了一眼庄静,见她没醒,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苏晴本来对他用公主抱还有点意见,但见他小心翼翼地样子,忍不住好看地一笑。 而且,很不可思议,她心里有一点温馨,彷佛她、庄静、顾然成了一家人。 苏晴先走几步,将大床的被子轻轻掀起。 顾然将庄静放在床上,对苏晴做了一个手势:换衣服交给你,我走了! 苏晴想让他留下来一起死都不行。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庄静,更理解顾然为什么会用公主抱,她也不敢轻易触碰庄静! 苏晴谨慎地接近,像是趁着庄静睡着,要对她做些什么似的给她解开衬衫扣子。 衬衫纽扣被一一解开,恰好能看见乳白色文胸的时候,庄静忽然抓住苏晴的手。 苏晴心跳骤然加速,差点被吓坏了! 庄静睁开眼,因为过度警惕,她的双眼十分清醒。 看见是女儿苏晴后,绷紧的身体随即松懈下来,清醒的双眼也立马变得困意十足。 “醒了自己换衣服,最好洗个澡,你明天上午还有一趟讲座!”苏晴故作不耐烦。 一是被吓得,二是虚张声势,想跑,不敢和庄静交流。 “嗯”庄静梦呓似的应了一声,抬起左手,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 苏晴直接往卧房外走去。 等她走出快要走出‘卧室’——房间内的卧室,回头看去,庄静又像睡着了一般躺在床上。 苏晴无奈地轻声叹气,回头继续给妈妈脱衣服。 不仅是脸,庄静全身上下都如年轻女人,没有半点瑕疵,苏晴都难免羡慕。 不是羡慕庄静的身体,她自己是正正经经的二十岁,这点当然不用羡慕,而是羡慕她四十二岁依然如此完美,风姿绰约。 不到那一天,苏晴也不敢说自己四十二岁的时候能有这样的身体状态。 但她是庄静的女儿,不管是从遗传,还是生活习惯上,她都很有希望继承这一点。 从庄静房间出来,她又去谢惜雅、格格房间看了一眼,这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六日,周一,夜,东京。 和苏晴接吻了。 静姨推测我今晚会做黑龙梦,我晚上久违地释放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做黑龙梦。 不做也没关系,静姨说会在【怒放天堂】等我,可她自己因为酒的后劲进入了深眠。 我有预感,这次日本的出差,我一定还会情绪激动! 再说一遍,我和苏晴接吻了! (本章完) 第137章 何倾颜发动【陷阱卡·严寒香】 何倾颜也没多想,从小茶几上抄起一瓶水,直接拧开瓶盖喝起来。 “那是.”顾然欲言又止。 陈珂的被她自己带出去了,何倾颜手里是顾然喝过的。 顾然原以为,这又是何倾颜的玩笑——明知道是他的水依然拿来喝,可等她喝完,却没看见她脸上露出该有的打趣笑容。 两人之间竟然难得安静了一会儿。 ‘放弃了?’顾然想。 如果是真的,他既有轻松,也有遗憾,轻松于自己不会再被捉弄,遗憾也是同样的原因。 但就像儿时天黑之后总要回家,不可能一直和朋友在外面玩耍一样,他和何倾颜之间的玩笑也终有结束的时候。 “早上好。” 两人回头,身着浪漫优雅粉色长裙的严寒香,从卧房内走出来,姿态曼妙,浑然天成的高贵与典雅。 这条裙子与她的身姿搭配得天衣无缝,身材纤细,又有人妻的丰满与神韵,还有年轻的肆意。 她彷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风一吹,花瓣冲天飞舞,裙摆摇曳。 她穿不穿衣服都同样摄人心魄。 “就你们两个?其他人都走了?”严寒香问。 “静姨担心您,让我和倾颜守着您。”顾然回答。 她的领口有一些暴露,可一点胸都没露,可谓小小的性感,令人目不转睛。 顾然看她领口,不是被她身体吸引,他是带着批判性质的。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她真的露胸了,他会提醒她最好是换一件衣服。 毕竟外面太晒,过多的暴露对肌肤没有好处。 “待会儿我们是去听讲座,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严寒香也不坐下,随手拿了桌上的早餐来吃。 她与两人交流的语气,也不像长辈,好像三人是大学同学,一起来东京旅游的。 “我想去听讲座。”顾然说。 “讲座多没意思,静静的声音你想什么时候听都可以,跟我一起玩吧。”严寒香否决了他的意见。 顾然还能怎么办呢? 难道让严寒香、何倾颜两位大美人单独出去吗?庄静让他留下来的目的,就是照顾好她们。 就算庄静不说,他自己也不可能这么离开她们。 “我都听您的。”顾然道。 严寒香微微一笑,又问何倾颜:“宝贝,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去买衣服。”何倾颜说。 “作为来东京旅行的礼物,我最多只能给你买一套,不管多贵。” “买完衣服,我要去散步。” “散步?”严寒香不解,“这么热的天?” “不如去文化馆看国际钢琴比赛怎么样?”顾然提议。 “不去。”何倾颜冷冷地拒绝。 严寒香察觉不对,她看向顾然,顾然没说话。 “宝贝,你和我来一趟。” 严寒香用毛巾擦了手,带着何倾颜走进卧房。 严寒香的卧房没有庄静的那么大,可也分为卧室、衣帽间、浴室、榻榻米小客厅。 两人也懒得去榻榻米小客厅规规矩矩地坐好,就坐在卧室的床上。 被子一叠没叠,似乎还荡漾着肉体的体温与柔软,严寒香直接将它撩开,腾出足够两人坐的空间。 何倾颜坐下来没一秒,直接躺了下来,蜷缩在床上。 “怎么了?”严寒香也半躺着,在她耳边轻语。 “不开心。”何倾颜的语气,像气没充足的气球。 严寒香近乎颤栗,似乎有一股冷气喷在身体上,她甚至牙齿都要颤抖。 何倾颜从轻度躁狂变成躁郁症了吗? 躁郁症绝不是时而好、时而坏的“心情波动”,是真正的一种病。 除了心态上的极端变化,还会伴随着幻觉、失眠、自残等等症状。 尤其是,躁郁症的抑郁期,比单相抑郁症引发的情绪落差更大,如果有曲线,躁郁症的抑郁几乎触底。 当触底的时候,自残会变成自杀。 严寒香轻轻抱住自己的女儿,似乎想用体温温暖她的心,哪怕自己的热量被吸走也心甘情愿。 “是不喜欢日本吗?”她轻声问,“妈妈陪你回去,现在就回去。” “我不喜欢顾然。”何倾颜说。 “顾然?”严寒香愣了一下,“他怎么了?” 难道何倾颜知道她和顾然之间的事情了? 无论是谁,知道自己同龄朋友与自己母亲有暧昧关系,都会生气。 脾气暴躁的会直接动手; 不擅长表达的,则断绝与朋友、与母亲的来往,用冷漠与沉默报复一切。 正当严寒香思考,何倾颜怎么知道这件事,她又该怎么保证自己不会与顾然再有来往时。 “他一点都不好玩。”何倾颜说。 说完,她还对着天花板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似乎要掐死顾然。 严寒香不说了。 她意识到,自己女儿并不是精神状态出现了变化,也没有发现她和顾然之间不可抗力导致的暧昧。 “他怎么不好玩了?”她问。 “他” 看着话说了一半的女儿,严寒香更觉不对劲,从前何倾颜什么都说得出口,从不隐瞒什么。 现在却欲言又止? 严寒香缓缓笑出来。 “你笑什么?”何倾颜怀疑且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母亲。 “你喜欢上他了?”严寒香问。 “我喜欢他个屁!” “不准说脏话。”严寒香温柔地指责,随即又笑道,“妈妈替伱分析一下——之前你逗他玩,心态上一定很从容,因为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着迷你的恶作剧,聊一些很直白的话题,做一些很暧昧的游戏。 “可你现在突然发现,他原来不喜欢你,为了苏晴,也可以放弃你,你就难过了。” “.没有。”何倾颜扭头不认。 严寒香的心彻底放下来了,甚至很开心。 躁狂症可不会难过,虽说在恋爱关系上不如钟情妄想症——认为某人或某些人一定爱自己,但也极具自信。 何倾颜感到失落,认为顾然不好玩,正是她精神状态正常的表现。 至于失落、失恋、失败. “你就这样认输了?”严寒香问。 她继续对何倾颜说:“你这一点不像妈妈,妈妈可是‘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会认输’的性格。” “同归于尽?” “是啊。”严寒香点头,“就拿你和顾然、苏晴三个人的关系来说,如果我是你,当我被拒绝后,我会采取一切合法又不破坏关系的手段,让顾然爱上我。” “具体呢?我用身体勾引他都不行了。” 这已经是严寒香能想到的终极手段了。 “你还是处女吗?”她不禁问。 “还没做到那种程度啦。”何倾颜说,“我的策略是,顾然能和苏晴做什么,我就能和他做什么,谁想到他完全不上当。” “傻子!”严寒香不禁笑了,“你把顾然当成什么人了?他一旦和苏晴做了什么,责任心只会越重。 “哪怕沉迷于情欲,他也会为了更快得到苏晴,而变得更老实,拒绝一切外部诱惑,你排在苏晴后面,他当然会拒绝你。 “说不定昨天晚上他就和苏晴做了什么,所以干脆彻底地拒绝你,以期望能与苏晴好好在一起,在身体接触上也更进一步。” 何倾颜觉得妈妈分析得很有道理,唯独一点不解。 “可我这么漂亮,身份这么高贵,他为什么能拒绝?”她问。 “宝贝你是我的女儿,当然漂亮,男人也对身份高贵的女人有妄想,但顾然一看就很天真,抱着结婚的想法去恋爱,所以你再漂亮,身份再高贵,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何况” “何况什么?”何倾颜追问。 “何况,据妈妈观察,顾然更喜欢女性的腿和臀部,你的臀部和苏晴平分秋色,胸部比她更大,可腿比她差了一点点,不是你不好看,是她太好看。” “臀部和腿?” “嗯。”严寒香点头。 这個结论,不仅有她的观察作为证据,也有实际经验可以用来支撑。 “那我是应该放弃‘他能与苏晴做什么,就能与我做什么’的游戏规则,改成抢先和顾然做什么吗?”何倾颜问妈妈。 严寒香认真看着怀里的女儿。 “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的喜欢顾然,还是只是单纯为了玩,或者不甘心失败?” “之前是为了玩,现在是不甘心失败。” “那我希望你停手。”严寒香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妈妈不想让你因为这种理由,付出自己的感情、时间、身体。” “但我不想输。” “可是——”严寒香故作为难,“如果你赢了,他彻底放弃苏晴,要和你结婚怎么办?你又不喜欢他,不打算和他结婚,到时候,他难过、苏晴难过、庄静难过,妈妈也会难过。” “所以我想的是,他和苏晴结婚,但同时和我保持关系。” “.你要做情人?” “是‘哪怕与苏晴结婚了,也要出轨和我在一起’——我赢了的意思。”何倾颜解释。 “这点倒是挺像我。”严寒香自语。 “妈妈~”何倾颜环住母亲天鹅似的细颈,撒娇道,“你教教我嘛,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这么赢?”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我知道你怎么找到办法。” “怎么找?” “等你真正喜欢上顾然的时候,你自己就会告诉你自己该怎么做。”严寒香说。 “喜欢上他?”何倾颜有点嫌麻烦,“那不是我输了吗?” “无论做什么,要有共赢的意识——你的输,或许能让你们都赢。” 知道女儿是‘失恋’,而不是精神状态恶化,严寒香的心情极佳,轻快地从床上坐起来。 “走吧,抓紧时间,陪妈妈去买衣服。”严寒香说,“我只带了昨天和今天的衣服,再不买的话,明天可没有衣服穿了。” 她起身整理长裙,何倾颜躺在床上。 “妈妈,你的屁股好像也挺好看。”何倾颜起身捏了一下母亲的屁股。 “做什么呢!”严寒香笑着挥开女儿的手。 “屁股、腿”何倾颜沉吟。 “别惦记屁股和腿了,顾然不会仅仅为了屁股和腿选择一个人,只有当你真心喜欢他,他也真心喜欢你,才能完成你想完成的目标,因为到时候不是你一个人,他也会帮你。” “哼,我才不喜欢他,这臭小子。”何倾颜不屑道。 严寒香笑了,捏捏她娇嫩明艳的脸蛋。 对于何倾颜不同于常人的价值观、出格的游戏玩法,两人都没有表示什么。 轻松得就像何倾颜决定要学什么专业一样,严寒香只是给出一定程度的建议,也劝阻了,可最后还是支持何倾颜的决定。 两人走出卧房,正在看书的顾然连忙站起身,一副等待挨训的姿态。 “你喜欢屁股?”何倾颜劈头盖脸就问。 “屁股?什么屁股?”顾然愣了一下。 “女人的屁股,难道还是鸡屁股吗?” “.”顾然看向严寒香。 “从现在开始,”严寒香说,“你必须回答倾颜三个问题,三个问题之后,你们两个冰释前嫌,一切照旧,怎么样?” 顾然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其实有,但何倾颜不可能问到。 “好的。”他点头。 “要说实话哦。”严寒香笑了。 “嗯。”顾然又点头。 “宝贝,折磨他!”严寒香怂恿何倾颜。 何倾颜也来了兴致,她抱着双臂,胸部因此更加饱满。 “我想想——”她沉吟道,“先回答这个吧,你和苏晴走到哪一步了?” 顾然看了一眼严寒香,然后才回答:“接吻。” “哼,我就知道,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进度却比我还快,我初吻还在呢!”抱着双臂的何倾颜,手指烦躁地敲击着。 严寒香想说,不是宝贝你自己决定,顾然和苏晴做了什么,自己就和顾然做什么吗?进度落后是必然的。 不过,何倾颜真的没喜欢顾然吗? 严寒香放任何倾颜‘胡作非为’,是有自己的私心,她希望顾然、苏晴照顾何倾颜一辈子。 此外,庄静不可能再婚,因为种种原因,她也只能过着单身生活,如果何倾颜能成功,她们两个也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住在一起。 她有点担心庄静,怕她陷得太深,尤其是苏晴和顾然在一起,庄静牵挂减少之后。 如果看到苏晴、顾然、何倾颜三个人陷入爱情泥潭,庄静想必头疼得很,一辈子没办法安心。 而有她和庄静在,三个人再怎么闹,也不会太过分。 毕竟关键人物顾然对庄静言听计从,对她也没办法硬气,就比如说现在,她提议顾然回答三个问题双方冰释前嫌,顾然就回答三个问题。 这就是共赢。 她有些好奇地问顾然:“你和苏晴在一起了?” “.没。” “没有就接吻?” 顾然没说话。 “妈妈,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我们也不会凑在一起。”何倾颜笑道。 严寒香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清白,所以不能反驳。 “第二个问题,”何倾颜继续问,“你有没有拿过我的照片做坏事?你明白我说的坏事是什么,别玩文字游戏。” “.” 套房内安静下来。 “能不能换一个?”顾然试着问。 “除非你不想和我化敌为友。”何倾颜依旧抱着双臂。 “.有。” 何倾颜终于笑了:“还以为你多老实呢!” “虽然听起来像是辩解,但我还是想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只用老婆做坏事的男人。”顾然道。 “这是事实,但如果让苏晴知道,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你还有第三个问题,我回答之后我们就‘化敌为友’,作为朋友,你应该替我保守秘密。” 虽然顾然觉得这也不算秘密,只是大家都自动忽略的事实。 “那我的第三个问题,必须有足够的价值,让我觉得赚了,才乐意替你保守秘密。” “你问。”顾然笑道。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何倾颜打量他。 她自己忽然已经笑出来了。 作为雄性、作为心理医生,顾然心里有点不安的预兆。 “有没有想着,不,是各种意义上,用静姨或者我妈做过坏事?嗯?”何倾颜很兴奋。 “.” “快回答!” “你不觉得你太变态了吗?” “嗯,我变态,好了,该你回答我了!”为了知道这个问题答案,何倾颜变得很好说话。 “.好像,有,忘了。” “哈哈哈哈!”何倾颜爆笑,还鼓起了掌,“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就你这德行,迟早是我赢,我赢定了!” 顾然的视线射向严寒香,略带埋怨。 “作为心理医生,我理解,哪有男学生没想过女老师的?别太往心里去,过了这个时间就好。”严寒香笑着安慰。 明明是她主动的,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晴,东京。 为了让我与何倾颜冰释前嫌,香姨提议——我回答何倾颜三个问题。 难道因为职业是心理医生,所以大家都喜欢让别人真心回答问题? 问题令人羞耻,但在何倾颜面前,我竟然有些无所谓,好像什么事都不需要瞒着她。 (本章完) 第138章 不喜欢这样的 化敌为友的顾然、何倾颜两人,陪着严寒香外出购物。 “地方是我们母女俩要去的,所以顾然,选择权交给你,新宿、涩谷、池袋、银座、表参道、原宿、六本木,七个地方,你来决定我们去哪一个。” 电梯里,妖艳迷人的严寒香对顾然说。 “银座吧。”顾然说,“我听说日本有很多小银座,可见银座有多么出名。” “银座太俗,去表参道怎么样?”严寒香笑道。 “.那您还问我做什么。”顾然无话可说。 “妈妈,他好像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干脆往他身上喷一些直到他血肉腐烂才会跟着一起挥发的刺激性香水。”何倾颜提议。 “我觉得责任不在我,只怪香姨太年轻,我很难将她当成长辈,以为是我们同龄人,所以态度随意了!” “本法官觉得你有理有据,无罪释放。”严寒香一脸正经地宣布。 这样的言行,二十来岁的外貌,谁能将她当成长辈? “我提出上诉,我有证据!”何倾颜举手。 “原告请说。” “《论语·为政篇第二》,‘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他完全是在拍马屁!” “你的意思是,我不年轻,不是你们的同龄人?” “是的!”何倾颜一副与邪恶势力抗争到底的正义检察官模样。 “无期徒刑!”严寒香宣布,“顾然,由你来执行!” “怎么办?”何倾颜笑盈盈地望着顾然,“我国是法治国家,法律大于一切,我只能认罪了。” “这话很像《大话西游》,‘这段姻缘是上天安排的,最大嘛’。”顾然岔开话题。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严寒香说,“别让《大话西游》的遗憾再一次发生。” 电梯门打开,严寒香走出去,何倾颜紧随其后。 两人商量着为了今晚即将去的箱根之旅,是否需要买山里穿的衣服。 顾然走在她们后面。 上天安排的最大,可谁是上天,上天安排的又是谁? 如果让顾然来回答这个问题,上天只可能是庄静,庄静偏向他和苏晴,虽然不是强制性的。 三人坐上前往表参道的出租车。 对完全买不起奢侈品的顾然来说,只能欣赏各大品牌的精巧建筑了。 从神宫前十字路口到根津美术馆前这短短几百米上,密集地坐落着许多知名大牌,以及顾然不知道但想必在时尚界也有名的品牌。 三人不仅仅只是在最出名的区域购物,偶尔也穿街走巷。 “这家店好像卖男装。”严寒香打量一眼店面,直接走进去。 “香姨,我不买!”顾然赶紧道。 “是我想买中性风的衬衫。”严寒香头也没回。 据说,现在一部分jk打扮——不是真的jk——的女性们,将六七十岁老头穿的衣服套在身上,还挺流行。 所以女性穿男性的衣服完全没什么,不过一位女性能走进男装店给自己买衣服,勇气真令人佩服。 跟随严寒香的步伐,顾然与何倾颜走进这家名为aton的店。 略显工业风的装修,没有其他店展示珠宝般展示衣物的奢侈感。 而且不是单纯的男装,另一半是女装。 “顾然,伱去试衣间替我试试这件。”严寒香从钢筋衣架上取下一件短袖衬衫。 “真的是您自己要买吗?”顾然问。 “嗯~”严寒香理所当然地点头,可她眼睛微微睁大,一副强调自己没有说谎的天真模样。 “别矫情了!”何倾颜轻推顾然的肩,“你作为狱警,也是要有一套工作服的。” “.” 严寒香笑起来,她也不逗顾然了,说:“你是庄静的干儿子,我和庄静关系那么好,无论如何,都该给你见面礼,这次补上,去吧。” 这么一说,顾然也不好拒绝了。 他接过细条纹短袖衬衫,走进试衣间。 没急着换,先看了一眼价格标签,含税3万3,换算成人民币大概1500多。 ‘我的妈呀。’顾然无声念叨一句。 还以为500的帽子够贵了,结果一件衬衫就要1500多! 可他也知道,这可能已经是严寒香考虑不能买太贵之后的选择,不然别说三万三,三十三万三严寒香都不放在眼里。 他脱下自己的t恤,换上短袖衬衫,对着镜子摆了两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 自恋数秒,他走出试衣间,下意识又腼腆起来。 严寒香手抵红唇,笑着打量他。 “耍個酷看看!”何倾颜饶有兴致地指挥道。 顾然双手插兜,双肩微微一侧,脸上笑容一收,冷淡地看着两人。 “那个,您们好!”一位留着胡子的男性走过来。 这一看就是来搭讪的,顾然直接走到两位美女前方,拦住这个人。 “您有没有兴趣做模特?”胡子男给他递名片。 “模特?”顾然听懂这个词。 “是的,我是” 一大串顾然听不懂词。 “那个,稍等。”对胡子男说完,他扭头问严寒香,“他说什么?” “找你做模特。”严寒香笑道。 “我?” “不然呢?” 胡子男这时才忽然看到严寒香、何倾颜似的,也连忙递上名片,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腰始终有点半鞠躬的样子。 顾然用自己磕磕绊绊的日语把他打发了。 “这件衣服买了?”严寒香笑着问顾然。 “嗯——”顾然发出答应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的声音。 任何人在试穿一件衣服的时候,忽然被人邀请担任模特,应该都会买下当时试穿的衣服。 顾然也不例外,如果可以,谁不想更好看呢? “别急着买,毕竟我妈只给你买一件。”何倾颜有不同意见,“这件衬衫好看,可能只是因为顾然你穿什么都好看,并不是衬衫怎么样。” “我赞成你的看法。”顾然立马改变了买下这件衬衫的决定。 如果可以,谁不想更好看呢?! 顾然又试了质感极好的白t恤等衣服,无一例外,全都倜傥潇洒。 这是当然的,顾然本身条件在那儿。 肩阔、胸高、腰细、腿长、匀称挺拔,年纪轻轻朝气蓬勃,穿什么不好看? 于是,严寒香不再把目光放在这间店,又带着顾然去了其他男装店,没有例外。 偶尔她们挑选衣服的时候,尤其是买文胸、内裤的时候,顾然会拿出手机,在休息区看苏晴直播庄静的演讲。 演讲题目是《常识是否属于催眠》。 “.比如说日本,有‘太阳’和‘本来’的意思,号称日出之国,这当然是假的,可它塑造了一定的民族气节是真的,在令人绝望的时刻,会让人努力挣扎一下——这算不算催眠?” 庄静会日语,可依旧用中文演讲,她每说一句,黑田堇翻译一句。 台下乌泱泱坐满了人,像一片黑海。 东京大学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具备清醒梦的学生。 作为大师级心理医生,来听庄静讲座的,不仅有东京大学的学生,还有上智、早稻田、明治、筑波等等大学的心理学业的学生。 不仅如此,还有许许多多对心理学感兴趣的一般人。 还有对催眠感兴趣的一部分人,他们希望能看见庄静现场展示催眠,对他们来说,这比变魔术还要神奇。 简直是真正的魔法。 “一些女孩,在衣袖袖口比较长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可爱,这似乎有一个专业名词,‘萌袖’?” 画面中传来笑声。 黑田堇翻译完之后,庄静继续道:“男性身上也有这种状况,比如说戴手表、穿西装,甚至吸烟、喝酒、开车,都发挥了催眠的作用。 “男女之间,男人给女人买首饰,希望女人爱上自己,或者答应自己某些要求,这是催眠吗? “女人给男人买衣服,或者自己穿某些衣服,希望男人爱上自己,或者答应自己某些要求,这是催眠吗? “除了人际关系,在文学方面,文字有重量、质感与明暗几乎是公认的,比如‘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顶的绿叶’,这是催眠吗? “真正的催眠,不仅仅是狭义上的,用心理学让对方听话,更是利用环境,让对方‘自觉’。” 举完例子,庄静开始深入。 从这儿开始,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的心思逗留半天,总觉得往下想,能迸发灵感,往下挖,能挖到清泉与宝石。 而这些句子排山倒海般说出来,众人简直就像是看着满桌佳肴珍馐,自己却只来得及每样浅尝一口。 如果在一道菜上多吃一口,下一道已经端上来又拿下去了! 不少人连忙拿出手机,试图将庄静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 顾然也听得心醉神迷。 虽然是说催眠,可随意抓住庄静说的一句话,往下一想,就能触类旁通,结合自己的知识、经验,在其余领域更进一步。 这并非玄学,而是实实在在的顿悟。 “其实颜颜你现在也不能算失败。”正在挑选衣服的严寒香说,“你之前和谁都不争,因为有压倒性的优势,哪怕与晴晴相比,你也没有差她的地方。” “你不是说我的腿没她好看吗?” “我也说过,你的胸比她好看,至于顾然比起胸更喜欢腿,那是他个人的问题,和宝贝你没有关系。” “我要不要试着穿丝袜?他更喜欢黑丝,还是白丝,长筒袜还是裤袜?” “这我哪清楚?”严寒香觉得好笑,她真不知道,“你之前觉得自己输了,是因为你没认真,你现在认真起来,考虑穿丝袜,或许苏晴就比不过你了,她不也经常穿修身牛仔裤吗?” “妈妈你也是苏晴的半个妈妈,可以这样说她吗?”何倾颜取笑道。 “只要选项里有你,你就是妈妈的唯一选择。” 说完,严寒香又不想给女儿太沉重的负担——哪怕是爱,所以她又笑着道:“除非苏晴真的喊我妈妈。” “哪个更好?” 何倾颜不是问她和苏晴哪个女儿更好,她左手拿黑色,右手拿白丝。 “全买?”严寒香提议。 “妈妈你付钱?”何倾颜问。 “资助女儿泡帅哥,也是妈妈的义务之一啊。” “我也觉得他好帅,而且妈妈”接下来的话题,何倾颜都不禁压低声音,“他下面挺厉害的。” “.是嘛。”严寒香说。 “就今天早上,出门前,我逼问他和苏晴发展到哪一步了,他不说,我就抓住他那玩意,威胁他,结果他一点都不怕,也不心动,直接拒绝我——就这点,让我很挫败。” 女性做到这一步,男人还能保持理性,这对于女性来说,确实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如果不是严寒香提议‘三问冰释前嫌’,何倾颜趁这个机会,知道顾然拿她的照片做过坏事,并非对她完全不心动,恐怕好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摆脱郁闷的心情。 “黑丝、白丝、裤袜、长筒袜、吊带袜,都买了!”严寒香说。 “对了,妈妈,待会儿你给他买衬衫吧,我很喜欢他穿衬衫。” “我也有同感。” 母女俩击掌。 顾然最后得到了一件白t恤,一件浅蓝色衬衫,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灰色的鞋。 t恤与衬衫一起穿的时候,衬衫前襟必须敞开,不能扣扣子,袖子可挽、可不挽; 衬衫单独穿的时候,则必须挽起袖子。 ——这是严寒香、何倾颜的共同交代。 顾然总有一种自己被当成玩偶打扮的感觉。 希望是错觉吧。 三人又乘坐出租车,返回酒店。 顾然看了一眼位置共享,苏晴她们正从东大弥生门走向上野公园的不忍池。 严寒香端来切好、洗好的水果,有西瓜、哈密瓜、葡萄等等。 “应该我来的!”顾然连忙放下手机去接。 严寒香手优雅地摆了摆,让他别介意这种小事。 “顾然,我问你,”何倾颜吃着西瓜,“你为什么不喜欢胸更大的?” 顾然忍了一会儿,还是咳起来,这也有哈密瓜甜得掉牙的原因。 何倾颜笑嘻嘻地给他递了纸巾, “你听谁说我不喜欢胸大的?”顾然擦着嘴。 “我妈说的。” “.香姨不愧是海城大学心理学主任,目光如炬。” “谢谢。”喝着矿泉水的严寒香笑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胸大的?”何倾颜继续问。 “不能简单说不喜欢胸大的吧。”顾然说。 “那应该怎么说?” “需要时间思考,你先等等。” 顾然沉思着,他自己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第一次在分析总结自己的兴趣爱好。 “怎么说呢,”他有了一点思路,“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因为胸大的色情,可太大,就只剩下色情,甚至只剩下畸形、猎奇、下流; “太小,不用多说,缺少女人味; “我喜欢不大不小的。” “所以我和苏晴的胸,虽然有大有小,但都在不大不小的范围内,屁股又都一样,所以你更喜欢腿更好看的她?” “啊?”顾然愣了。 “啊什么啊?”何倾颜质问。 “当然不是!我喜欢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我的初恋,而且,怎么说呢” “她不像倾颜,没有躁狂症,所以她的感情一定是出于真心,而非病情,是不是?”严寒香说。 “.嗯。”顾然点头。 “原来是这样。”何倾颜恍然地点点头,“不过我也无法否认。这么多年,我做的每一件事,是我自己的决定,还是躁狂症的决定,已经分不清了。” “主要是我不够自信,”顾然说,“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躁狂症,因为我喜欢苏晴,倾颜你没有理由喜欢我。” “我不是说了嘛,你长得帅,我第一眼就喜欢你了;而且你还踏实,没钱就是没钱,100块的礼物都能拿出手;也没有花花心思,很纯情,长得这么帅还是处男。” “.有一种你对我的喜欢,和对玩偶、跑车、动物的喜欢一样的感觉。” “玩偶、跑车、动物没有小弟弟吧?你是我喜欢的东西中,唯一有小弟弟的!” 到这里还好。 何倾颜继续说:“我这句告白应该是完全出自我自己的心意,简直可以写成诗~” “.咳!!”这次轮到严寒香咳出来。 顾然给严寒香递纸巾。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周二,上午,东京表参道。 世界上的有钱人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一个我? 香姨给我买一身衣服,有杂志编辑邀请我做模特,我确实有勾引贵妇的本钱。 今日好句——胸我喜欢不大不小的,太大色情而廉价,太小没有女人味。 香姨怎么知道我更喜欢屁股和腿的?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这岂不是说,静姨也知道我更喜欢屁股和腿了吗? 不知道下次和苏晴接吻会是什么时候,能不能摸一下她的屁股。 只是想象,已经激动了 (本章完) 第139章 顾然的表妹 苏晴、陈珂她们回来,与顾然三人一起在酒店食堂大厅吃午饭。 庄静在演讲结束后,被黑田堇留下,由东京大学方面招待午餐。 “如果收门票,再卖一卖签名书的话,庄静院长挣得或许比开演唱会的明星还要多!”格格对上午的场面念念不忘,同时也对庄静的能力极度佩服。 “时间都用来挣钱,哪有时间研究。”顾然说。 “也是。”格格恍然,“对了,今天我们出去,又因为惜雅被警察询问了。” “没有我,你们怎么办的?”顾然问。 格格笑起来,说:“翻译软件啊。” “现在翻译软件挺厉害的。”陈珂笑道。 “比某人好用多了。”苏晴也说。 “翻译软件是工具,真正会说才属于自己!”顾然就像一个认为机器没有灵魂、手工才是艺术的裁缝工人。 “《劝学》,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顾然看向引用经典的何倾颜。 何倾颜放下左手上的碗,掩着嘴,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偷偷对顾然说:“我是不是应该站在你这一边?” “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顾然一副空巢老人说自己不寂寞的倔强,默默吃着饭。 众人忍不住笑了。 吃过饭便是午休。 虽然外出旅游,来到异国他乡,苏晴依然坚持让谢惜雅、格格保持{静海}的作息时间。 两人也早已经养成午睡的习惯,在浴室洗去上午出的汗,便进入梦乡。 顾然他们在客厅聊天,彼此说了上午的经历。 “表参道,好羡慕啊。”陈珂笑道。 “重点是,我被邀请担任模特。”顾然提醒她。 “不,重点是顾然说他喜欢腿和臀部好看的女性,所以我买了各种袜子,黑丝、白丝、长筒袜、裤袜、吊带袜。”何倾颜说。 顾然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他不知道她买了这些袜子。 苏晴与陈珂则看着他。 “真的吗?”陈珂笑着问顾然。 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觉得她在打趣,可顾然怀疑,她是在打探情报。 “绝对没有的事情!”顾然说,“我是庄静老师教育出来的,怎么可能那么肤浅,你们不信我,也要相信庄静老师的教育能力,对了,关于这次庄静老师讲座,我有一些想法.” 苏晴、陈珂本想嘲讽他转移话题的生硬,可听他说了那么几句想法,便忍不住认真倾听,随后也参与探讨。 何倾颜无所谓。 “所以丝袜算不算一种对顾然的特别催眠呢?”她提出问题。 “你是什么话题都能扯回丝袜上来!”顾然无奈。 “画画这门语言,在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畅通无阻,所以我什么话题都能扯回丝袜。”她还挺得意。 顾然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而可以使用‘所以’这个词。 “所以你真的喜欢丝袜?”苏晴问顾然。 如果说,何倾颜说丝袜是打趣,陈珂说丝袜是打听,那么,苏晴说丝袜,便是敲打。 不,应该是拷打。 “前提是穿得好看,可如果好看,是不是丝袜都不影响我喜欢。”顾然就是这么诚实。 “总有最喜欢的吧?”陈珂试探着说。 “你最喜欢的是什么?”何倾颜问。 “我最喜欢庄静老师。”顾然秒答。 “你还真喜欢我妈!”苏晴的心情复杂。 作为顾然喜欢的对象——想接吻的喜欢,总是听他说最喜欢另一個人,心里当然是排斥的。 可是,她又完全能理解顾然为什么最喜欢那个人,那个人还是她妈妈。 至于顾然到底是喜欢庄静,还是用‘喜欢’讨好岳母,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讨好岳母的‘喜欢’,那天底下一大半的女人应该都还能忍受,因为本质上是对自己的喜欢。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就像红灯停、绿灯行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哪怕血肉化为肥料,骨头变成渣,我也能用骨粉在地上写出‘静’。” “‘静’有14画,你的骨灰够吗?”何倾颜不知道是真的好奇,还是挑衅。 “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决心,决心才是最重要的。”顾然俨然一位为神坚守童贞的传教士。 陈珂忍不住一笑,她正要说什么,从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起身,数秒后,挎着包、穿淡紫近白色长裙的庄静走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位日系简约风格打扮的女子,看起来和顾然他们同样的年纪。 苏晴等人望着这位陌生人。 “伱是——”顾然打量她,“唐灵?” 唐灵灿烂地笑起来:“好久不见,表哥!” “表哥?”何倾颜疑惑。 苏晴、陈珂也不解,顾然的表妹怎么会在东京?难道是富亲戚? “别误会,”顾然解释,“虽然她喊我表哥,但其实我们两家隔了很远,从小到大我,除了学校,我只见过她两次。” 本来何倾颜她们没什么,毕竟现代表哥表妹不准结婚,但他这么一解释,反而成了可以结婚的关系了。 “你们好。”唐灵笑着对大家打招呼,还学日本人稍稍欠身。 “先坐下来吧。”庄静笑道。 经过一番解释,众人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唐灵会在这里了。 她也是庄静当初资助的学生之一,目前是东大的学生,学费、生活费都是庄静出的。 这次庄静来日本是临时决定,各大学校的心理学院内部都知情,但她不知道,今天中午在食堂听见有人议论,才匆忙赶来与庄静见面。 距离下午的手术还有一段时间,庄静想了解她的近况,又因为她和顾然的关系,便带她来酒店。 “你和顾然从小一个学校?”何倾颜好奇。 “小学孩子多,但老师很少,所以好几个村的孩子都在一个学校学习,表哥他们的村距离最远,每次都要走好久呢; “直升的初中只有一所,但成绩好的同学,老师会问,是否需要去考其他更好的初中,表哥去了有心理专业的初中,那所初中也是全市最好的初中,我也考进了; “高中也是最好的; “后来,我申请来了东京大学,表哥去了北城大学。” “你这么喜欢你的庄静老师,为什么不来海城大学,说不定能成为我们的师弟。”何倾颜取笑道。 苏晴不禁想象顾然来海城大学的情况。 以顾然与庄静的关系,只要他进海城大学,一定会和她们产生联系,甚至像现在一样,直接住进{天海庄园-憧憬别墅}。 两人会有一年“师姐师弟”的大学生活,一想到这个,苏晴不禁露出笑容。 她竟然有些遗憾,如果顾然真的来海城大学,生活恐怕会有趣许多。 吧台独饮的严寒香想着,假设顾然是在海城大学读的心理学专业,两人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无法言说的关系。 “庄静老师的母校是北城大学,所以我就去北城大学了。”顾然的理由简单又正当。 “顾然以前也这样吗?”连陈珂都觉得顾然太忠诚了。 “什么?”唐灵不解。 “看来某些人是在演戏,”苏晴笑道,“我妈妈跟前一套,我妈妈不在又是一套。” “我以前不说,是没人说,也不想让人觉得,我好像在阿谀奉承,我对庄静老师可不是这种低级情绪,真正的信仰是放在心里的。” 苏晴啼笑皆非。 可没有人反驳,谁都知道顾然说的是真的,从他去庄静母校读大学就知道。 “东京怎么样?”顾然问唐灵。 “还好。”唐灵笑道,“春天去上野赏樱,夏天到镰仓海边走了走,还看了花火大会,一个人去濑户内海绕道骑行,秋天去京都岚山拍枫叶,冬天去小樽打开《情书》拍摄地,还参加了社团。” “你精神财富积累了不少啊!”顾然笑道。 “表哥你的物质财富肯定也不少!”唐灵也调侃。 “他哪来的物质财富?”何倾颜捏起一枚葡萄,“珂珂过生日,喏,珂珂就是这位美少女,他还准备给人家买一百块的礼物呢。” “那也太少了!”唐灵哈哈笑起来,笑声爽朗,看得出是中国人。 “在日本这个苦寒之地,肯定好久没吃西瓜了吧,给。”顾然将西瓜推至她跟前。 “我真的好久没吃了!”唐灵也不客气。 “加入的什么社团?”顾然问。 “吹奏部,不过我这样没基础的完全是啦啦队,凑人数,真正能上场的,都是那些从初中就开始练习的人,甚至还有全国大赛的冠军!” “好厉害。”陈珂佩服道,“学习上能进东京大学,才艺又能进入全国大赛!” 唐灵十分认可地点点头。 其实她自己也很厉害。 “有没有顾然的黑历史?”何倾颜忽然问唐灵,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能说吗?”唐灵问顾然。 “我有黑历史?”顾然笑道。 “没有没有,只能算趣事!”唐灵也笑起来,“可以说吗?” “我有趣事?” “.我不敢说了。” “你大胆说,在这里他没有人权。”苏晴说。 唐灵看苏晴和顾然的目光不一样了。 “那我说咯?”她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我和表哥虽然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但同班的情况很少,所以了解的也不多。 “我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两件事,都是小时候。 “当时和庄静老师一起来参观我们学校的人里,有人回去后资助我们学习用品,其中就有蜡笔,表哥,你还记得吗?” “当然!”顾然笑着点头,“对我们来说,那哪儿是蜡笔,简直是一盒钻石!” “嗯!”唐灵使劲点了一下,“所以当时我们完全舍不得用,用绿色的蜡笔画一棵树都心疼好久。 “正因为这么珍贵,大家都舍不得用,所以蜡笔成了硬通货,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内部的货币。 “有些男生甚至能用画笔,让女孩亲他一下。” “顾然做这种事了?”严寒香打趣着问。 唐灵摇头,继续道:“很多女孩喜欢表哥,都想从他那里要到蜡笔,证明自己和他关系最好,颜色越是偏向粉色,关系就越好。 “但是表哥把蜡笔全卖了,换成了弹珠,弹珠是男生之间的货币。 “在这之前,表哥没玩过弹珠,可从那之后,表哥每次出去玩,两个深深的裤子口袋里全是弹珠的回去。 “他用弹珠换笔、练习本、橡皮,甚至直接卖钱,小卖部一毛钱一粒,他卖一毛钱两粒,买五毛还多送两粒品相差一点的弹珠,靠这个挣了对于我们来说相当多的钱。” “多少?”何倾颜问顾然。 “三百来块吧。” “这么多?”唐灵惊讶道,“我以为最多只有一百呢!” “你是女孩子,不了解,除了弹珠,我还打游戏王卡牌、神奇宝贝卡片、小浣熊水浒传、还有用书叠的那种‘面包’,此外还帮人做弹弓,教人打鸟。” “你还因为打鸟被支教老师批评了,说你不爱护动物。”唐灵笑道。 “穷乡僻壤,还在乎动物,人都吃不饱。”顾然也笑起来。 众人静静听着。 苏晴当年看见的顾然,聪明而腼腆,被她和庄静注视,脸都全部红了,还帮着家里放牛,没想到他竟然做这些事情! 何倾颜小时候也很闹腾,但她的闹腾,和顾然的闹腾不一样。 如果用吃的来比喻,顾然是为了吃饱,而她则是馋。 “弹珠、水浒传,这些我听我爸爸说起过,那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玩的吗?”陈珂不解。 “我们那里很穷的。”唐灵回忆起小时候,“家里的地面都不是水泥地,就是泥土,被踩得都发光了。” “所以我才感激庄静老师。”顾然说。 “恩!”唐灵点头,“因为庄静老师,我们才能从大山里走出来。” “我也收获不小,尤其是精神上。”庄静笑道。 资助大山里的孩子,一人成为心理医生,一人成为东京大学的学生,还有比这更让内心丰盈的事情了吗? 如果这也算一种催眠,催眠的效果能让资助者坦然面对人生的一切,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说“不算真正的坏人”。 “第二件事呢?”何倾颜问。 “第二件事,其实和弹珠有关。”唐灵道。 众人听她接着往下说—— “那时应该是小学三年级,我们小学很乱,霸凌、打架是常有的事,其实主要是抢吃的,因为大家都吃不饱。 “表哥家里很穷,虽然因为庄静老师的资助,学费和衣服不用愁,但没有任何多余的钱,家里人也不给,他完全靠着打弹珠吃香喝辣,当然,现在我知道不仅仅是靠打弹珠。” “吃香喝辣。”苏晴笑了。 众人也都露出笑容。 “主要是辣条、冰水、泡泡糖之类的小零食!”唐灵也露出微笑,“不过表哥不是一个人吃,经常买他弹珠的人,也就是俗称的大客户,他会请他们吃,我有时候也能分到一点。” “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共赢’这个概念,但已经领悟到了。”顾然说。 严寒香笑了一下。 唐灵继续道: “因为打弹珠厉害,穿得又好,隔三差五还前呼后拥地请客,表哥就被高年级的人盯上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表哥放学后被劫了,总是放在书包里的弹珠还有钱,全部被抢了。” 陈珂发出一声惊呼。 苏晴打量顾然,彷佛还能从他身上找到被打的伤口。 “从那以后,表哥就开始锻炼身体,后来就爆发了震惊全校的运动会霸凌事件!” “运动会霸凌事件?!”何倾颜都开始担心顾然了。 “嗯!”唐灵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学校开运动会,哪些喜欢打架的会躲在学校角落,等大家都出去后,偷偷去教室里偷东西,只拿吃的,或者几毛钱,没了老师也不管。 “等一位女同学跑过来,对主席台上的老师说,教室里有人打顾然,都流血了,操场上的老师们一窝蜂冲向教学楼时,大家才意识到不对。 “我当时做小主持人,负责报幕,也在主席台上,听见表哥流血,也跟着跑过去。 “等我到的时候,教室全是辣椒粉的味道,冲在前面的老师使劲咳嗽,表哥在教室里,脑袋上都是血,手里拿着一根钢棍。 “哪些混混躺在地上,一个个虾一样蜷缩在地上,脸上都是辣椒粉。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表哥抹了一把脸,脸上血更多,看起更可怕,他对在场的老师说:‘老师,他们偷东西,被我抓住了!’ “过了一周,这件事才算结束,似乎是不了了之了?” 顾然点头:“因为我下手太重,不然就是他们的错。” “你还打架啊?”何倾颜笑道。 “是自保!”顾然必须说清楚。 “不过从那以后,表哥你好像也没有再打弹珠了?” “我爸妈说,如果我这么喜欢挣钱,就直接退学,下地干活。”顾然说。 他知道,自己说完这话,气氛肯定会变得压抑,便毫不停顿地又道: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和他们又打过几次,当然我都是自卫反击战,哪怕每次我逮着对方一个人揍,我也被打得很惨,后来就开始俯卧撑,主动学习如何打架,慢慢才赢回来。”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庄静说。 那时候顾然还没有做清醒梦,两人的通信并不频繁,顾然也只当庄静是善良美丽的阿姨。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晴午,东京。 遇见了表妹唐灵,聊了一些从前的事。 蜡笔、弹珠、打架,对我来说其实都是美好的回忆。 我之所以频繁请客,不仅是为了细水长流,也是为了抵消上下学一个人走夜路的恐惧。 那条路真黑啊,是静姨,是她照亮了那条路。 但我这辈子,能走出那条路吗? (本章完) 第140章 我还是人吗? “表哥在医院有没有什么黑历史?”唐灵也好奇。 “可多了。”苏晴笑起来。 “罄竹难书!”何倾颜道。 陈珂也在笑,好像连她也有说不完的顾然黑历史。 “第一,不是黑历史,是‘趣事’;第二,就算是黑历史,也不至于用罄竹难书,哪怕你用千军万马,我都能理解。”顾然说。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人权,众人根本不理他,开始说他的黑历史。 给病人、护士取外号——顾然称:这是为了让病人重新开始,也方便记忆; 拍院长的马屁,说什么如果是她妈妈,每天给她洗脚——顾然解释:院长不是马,我是舔狗; 从没事就写诗,到没事就写检讨——顾然说:前者我是被迫的,后者也是被迫的; 和病人比武,病人输了就接受治疗,两人在{静海}跑酷——苏晴补充说还有她的狗、顾然说人间灵气枯竭,天魔八步都被当成跑酷; 因为疏忽,让病人手持《我的奋斗》在医院里闹事,顾然被护士长盯着,亲手在大厅张贴【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顾然说:重点难道不是蔡依林吗? 差点和病人家属吵起来,一起喝星巴克,不aa,让女孩子请客——顾然:陈珂你也背叛我! 欺负女病人,恶意询问人家的排便情况——顾然:到底是谁先表现出恶意的? 说一件,大家笑一次; 等顾然狡辩死撑,众人又笑一次。 “根本说不完,下次你回国,一定要来海城玩,我带你去{静海}转转,只要跟着顾然查一次房,就能看他一次笑话!”何倾颜对唐灵发出邀请。 “好啊!”唐灵说真的,“我一直想去海城旅游呢!” “加微信!” “嗯!” 何倾颜、陈珂、苏晴、唐灵四人互相添加为好友。 “庄静老师说过,通过说坏话拉进的友谊,是不健康的友谊,就像吃巧克力获得的饱腹感。”顾然说。 “你看,他又变成狗了。”何倾颜道。 众人又是一阵笑。 顾然完全不介意,还很自豪。 “静姨在我眼里,就是万水千山的起源,一座覆盖皑皑白雪的山,圣洁与威严!” 庄静的心那么强大,且已经四十二岁了,都因为他而有点害羞。 害羞的情绪,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那我呢?”这时,一直笑着看众人聊天的严寒香忽然问。 一场原本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的顾然表白大会,因为她的这一问,变得不同寻常,甚至凶险起来。 顾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严寒香传达出来的意思:她当然不会和苏晴、何倾颜、陈珂她们争,但如果完全比不上庄静,她可是会有些生气。 “对啊,你觉得我妈妈怎么样?”何倾颜也发现这个‘修罗场’,当即开始添油加醋,往灶膛里加柴火。 “这个嘛——” 众人都笑着等待,很想看他被为难的样子。 “香姨.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位如梦似幻的女神。”顾然谨慎道。 “如梦似幻?”何倾颜问。 “完全没见过身份这么高贵又这么漂亮的女士,用日语来说,大概就是‘云之上’。” 顾然心里开始担心,他留意庄静的表情,她面带笑容,看起来像是在看他们玩闹打趣,没有对‘如梦似幻’有特别的反应。 但了解【黑龙梦】、隐约知道两人关系的她,或许已经猜到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漂亮?你刚才说静姨是雪山,圣洁威严,我妈妈呢?”何倾颜继续追问。 “混合了天真与娇艳,拥有无暇美感的如梦似幻的女神。”顾然眼神凝视着虚处,好像那里写着答案。 严寒香回忆那个梦,天真有,娇艳也有,无瑕美感是指身体还是香气? “算你过关,那我呢?”何倾颜又问。 “再过二十年,就能变成如梦似幻的女神了。”顾然说。 何倾颜一脸哀怨,但瞬间又变成好奇,她问:“这么说,苏晴二十年后是雪山?” “雪山可以有很多座,但万水千山的源头雪山有且仅有一座。”顾然说。 “又绕回来了。”陈珂笑道。 这时,庄静忽然说:“快到时间了。” 众人一看时间,距离下午的问诊预约还很充裕,但也确实可以开始准备了。 唐灵知道他们有工作在身,便告辞离开。 “我送伱。”顾然站起身。 需要准备的几乎只有谢惜雅、格格少女的资料,这些由苏晴与陈珂负责,他的事情很少,这次来主要是充当保镖。 走出套房,只剩顾然和唐灵两个人,彼此间几乎没有话说,他们本来也不熟。 “表哥,她们三個人,你喜欢谁?”电梯里,唐灵笑着问。 “最漂亮的那一个。”顾然准备考验一下她的眼光。 “三个都很漂亮,不,是超级无敌漂亮——陈珂微笑着坐在那里,简直是典雅与文静的典范; “何倾颜是贵族大小姐,只是性格不太像,但依然是视觉上的美感盛宴; “苏晴呢,正如表哥你所说,是一座雪山,令人高不可攀,但有日照的时候,又美得令人心颤,我一个女孩子都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 “所以你觉得谁最美?”顾然笑着问她。 “嗯——”唐灵沉吟起来,“好难选,能不能全都要?” “你比我还贪心!” “不过,”唐灵看向顾然,露出调皮的笑容,“从直觉上来说,我觉得你和苏晴的感情不一般。” “那你感觉错了。”顾然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撒谎。 只说‘不一般’,顾然和当时客厅内每一个人的关系都不一般。 “我感觉错了?”唐灵陷入自我怀疑。 顾然送她到酒店门口。 “一个人出国在外,注意安全,心里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缺钱可以找庄静老师,欠她人情总比借高利贷强,又不是不还。” “钱还好,虽然不多,但只要没有大消费,也勉勉强强,出去旅游基本都是穷游,看看风景,花不了多少钱。” “那——再见。” “嗯。” 直到快看不见彼此时,唐灵回头对依然站在酒店门前的顾然使劲挥手。 回套房的路上,顾然收到唐灵的消息。 【唐灵:以后常联系,我会去海城找你玩的!】 【顾然:来,我教你冲浪、潜水,带你去吃海鲜】 【唐灵:你请客吗?】这句话与【顾然:把钱带足了】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唐灵:(惊恐)】 【顾然:不聊了,我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唐灵:嗯,你忙吧】 顾然笑了一下,收起手机,刷卡走进套房。 “顾然,赶紧收拾行李,充电器什么都别忘了,看完病我们直接去箱根。”一进门,正在收拾毛巾的苏晴就叮嘱他。 众人收拾好离开酒店,依旧由黑田堇用小型大巴载他们,前往病人所在的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这次病人情况严重吗?”严寒香问庄静。 “难度不小。”庄静说。 对于庄静这样的大师级心理医生都有难度,【心理阴影】应该已经大得无边无际,荒野上的怪物也强大到可怕,很难找到前往源头的小径。 “那不是很浪费时间?我想早一点去箱根泡温泉。”严寒香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烈日下的东京街景。 “如果你觉得无聊,我让倾颜和顾然继续陪你逛街,反正看病不需要他们两个。” “算了。”严寒香一笑,“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工作,相反,你不在的时候,由我来担任小晴晴他们的领队。” 庄静笑了起来。 到了医院,庄静和黑田堇走了,另一位医生给顾然他们引路,带谢惜雅、格格少女去看病。 医生姓南条,是高中生心理研究的专家,经验丰富。 进门打完招呼,南条教授说:“先给谢惜雅看一看吧。” 谢惜雅坐在教授对面,办公室很简单,也不气派,文件夹、椅子的颜色偏向养眼的绿色、浅青色。 “症状.简单来说,就是一旦换下校服,就会觉得不安?”南条教授翻阅着病历。 严寒香帮忙翻译。 “嗯。”谢惜雅点头。 南条教授抬头,打量一眼谢惜雅,说:“你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那,有没有真心朋友呢?” “有的,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复习,放学后会一起逛街。”谢惜雅回答。 “有几个人?”南条教授又问。 “六个。”谢惜雅回答。 “现在我们做一个假设—— “假设你不喜欢六人中的其中一个,某次外出逛街时,刻意没通知她,那么,其余人会通知这个人吗? “如果你持续不约那个人,其余人会持续通知这个人吗? “还是说,当你传达出不想和这个人一起的时候,其余人也默认不再约这个人?” 谢惜雅想了一会儿,回道:“不清楚,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留意过这些事情。” “那请你回忆一下,有没有出现过,你提出想做什么,大家拒绝的情况?” “.好像,没有。” “你的意见每一次都被采纳?” “可我没有太强调自己的意见,只是很平常地说出自己想做什么。” “我大概明白了。”南条教授放下病历。 等严寒香翻译完,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南条教授说:“谢惜雅应该也意识到了,大家不再把你当成朋友,而是把你当成美好的幻想——她们希望你永远保持某个样子,觉得你要如何做才不愧是你,认为只有你怎样才算是真正的你。 “所有人异口同声,全赞美你,不仅是那六个人。与此同时.” 南条教授停顿了片刻,让严寒香将这一段话翻译完之后,才继续下去。 “.与此同时,你也逐渐意识到,你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大家认为你优秀的地方,你必须优秀;大家认为你不应该喜欢的地方,比如说打耳钉、将笔直的秀发挑染,她们就会觉得你误入歧途,不会有幸福的人生。 “你已经被众人逼得喘不过气来了。” 办公室安静一会儿。 苏晴问:“可这与她不脱校服有什么关系?” “这是她抵抗世人期待的一种方式,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创造一个缺点,让大家对她逐渐失望,觉得她也只是一位普通人。” “可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谢惜雅不解。 “因为你的潜意识在救你,避免意识到这件事,这会让你怀疑你自己的优秀。 “但心理治疗的宗旨是‘面对’,《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而且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最后并没有逃避,还是选择了面对——我们来做一些简单测试,以及一次尝试性治疗吧。” 办公室内,只留下谢惜雅、严寒香。 格格少女沉吟着,昨天晚上,谢惜雅威胁徐恬,难道也是为了故意让自己变得“丑陋”? 正如南条医生所说,这些天相处下来,格格正不知不觉中,开始觉得谢惜雅应该过上怎么样的生活。 如果谢惜雅做出的选择与她想象的不符,她会觉得谢惜雅误入歧途,就像绝世美少女嫁给了花心还穷的臭小子。 这当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 可偶尔尝试染发、更换穿衣服风格,也一定会被说‘这样的发型很好看,但不如你之前的黑长直’、‘这件衣服有点涩情,很好看,但惜雅你还是适合清纯’,哪怕足够委婉,谢惜雅也一定会记在心里。 为了大家嘴里的更好看,她只能黑长直,只能清纯,连稍稍露出锁骨的裙子都不能穿。 “格格,怎么了?”陈珂低声与格格聊天,担心她的情绪。 她们两人坐在一起,长长的走廊对面,顾然与苏晴坐在一起。 比起谢惜雅,苏晴更担心顾然。 “你现在和父母的关系怎么样?”她像是触摸伤口般小心翼翼问。 “浅尝辄止,”顾然的语气很轻松,“节假日、过年,我应该都会以需要照顾病人为理由留在海城,总而言之,借用一句名言——他们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很弱,抓不住我。” “那我以后允许你喊我妈‘妈妈’。” “我希望是‘岳母’的意思。”顾然笑着看她。 苏晴没好气,笑骂道:“我是同情,你不要擅自理解成‘爱情’。” “同情也可以啊~”顾然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 顾然看了对面两人一眼,确认陈珂在认真开导格格后,他压低声音对苏晴说:“我偷偷释放了一次。” “.”苏晴冷着脸,不再开口。 她想起两人在别墅时,顾然不肯开门的事情。 怎么能这么下流呢? 和七位女性在同一个套房里,居然偷偷在房间做那种事! 苏晴耳朵有点红,她不想让顾然看见自己耳朵的变化,扭头想训斥他,却看见顾然已经睡着了。 真的只释放了一次吗? ◇ 顾然万分烦躁,就像{憧憬别墅}进了陌生人。 如果庄静、严寒香、苏晴、何倾颜受伤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他对入侵者充满了怒火,不,已经不是怒火那么简单,是杀意。 没有半点虚假,也不是什么夸张,他真的想杀了入侵者! 他睁开眼,看见黑纱笼罩的【荒野】上,一群人指挥着千奇百怪的【怪物】在与另一群【怪物】交战。 这时,这群人发现他,目光变得惊骇,内部出现少许骚乱。 黑纱似的夜色中,狰狞的黑色龙头俯瞰众人。 就是这些人,闯入了{憧憬别墅}! 黑龙发出撕裂苍穹的怒吼,龙威化为实质性的狂风,【荒野】上的荒草被吹得伏地。 伴随雷鸣般的挥翼声,黑龙从黑纱中完全挣脱出来!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晴,东京 给谢惜雅看病的医生姓‘南条’,医术高明,只是简单聊天,就看出一些问题。 或许是因为日本这边高中生病人比较多吧。 在医院长椅上睡着了。 我还是人吗? 关键词:【黑龙梦】、【静姨】。 (本章完) 第141章 黑龙与庄静的第一次见面 强劲的后腿,短小却有锋利爪子的前肢,全身覆盖漆黑至暗的鳞片,似乎连光芒都被吸进去,犹如影子的几何体。 龙头狰狞,双目猩红如血,展翼达十五米。 远不如影视作品中那些怪兽庞大,可众人仰望着它,哮喘般呼吸着,彷佛一群被打捞上岸的沙丁鱼。 顾然胸中怒火喷涌,就如同之前还只是在房间内听见客厅似乎有动静,此时推门一看,客厅内不但真的有人,还是一群鬼鬼祟祟、手持凶器的凶徒! 黑龙仰天咆哮,声如雷霆。 然后,他匍匐身体,后肢犁地,前肢抓住地面,龙头做了一个蓄势的动作。 “小心——”人群中有人发出撕心裂肺地大喊。 轰!!! 炙热龙息犹如最可怕的山洪,沿途荒草瞬间彻底漆黑,又在下一个瞬间被焚尽,化为肉眼不可见的分子。 在龙息抵达之前,人群中有两个人反应过来。 伴随他们的意志,两头【怪兽】迅速行动—— 身穿白色和服,犹如银装素裹的美人,飘荡着来到众人身前,她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珠,晶莹纯白的嘴唇同样做出吐息的动作,闪亮白雾冲向龙息; 骑着狮子的佛陀,睁开眉心天眼,射出一缕佛光,佛光直接落在黑龙身上,将其压倒在地。 光华笼罩黑龙,犹如一柄柄光芒淬炼的利剑,将它钉在地上,周围还有星雨洒落。 失去源头的龙息,继续向前,与闪亮冰雾撞在一起。 轰! 炙热与低温发出激烈反应,海量白雾以爆炸的速度扩散。 进入【心理阴影】的心理医生,虽然拥有坚固的【心墙】,还能指挥拥有异能的强大【怪兽】,本身却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在这次可怕的碰撞之下,无论是强大的气流,还是炙热的高温或者低温,都能轻易杀死他们。 而就在这时,一尊女王雕塑挡在了众人身前。 女王抬手,然后挥下,眼前所有战斗的余波,便犹如最忠诚的士兵看见女王,齐齐跪倒在地,所有的敌意也理所当然的消失无踪,仿佛不曾有过。 “雪女!” “狮佛!” 当白雾消失,之前抵抗黑龙的两尊【怪兽】,骑狮佛陀与和服美女躺在一条龙息焚烧出来的熔岩河流之中,犹如溺水般挣扎,身体正在融化。 伴随两者身体的融化,持有者的【心墙】开始龟裂。 “回来!” 雪女与狮佛化为光箭,射回持有【心墙】,重新变成烙印,可烙印也残缺不全。 这成了持有者的心伤,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恢复。 众人流露出明显的惊慌情绪,无法想象,在日本赫赫有名的【雪女】、【狮佛】竟然这么轻易就败下阵。 黑龙失去目标,猩红的双目再次看向众人。 双翼鼓动,狂风呼啸,雷鸣滚滚。 不知是不是那条熔岩河流导致温度提高,众人鬓角流汗,一场恶战就在眼前。 “你们先走,我来拖住黑龙。”身穿白大褂的庄静忽然说。 “庄教授!” “小静!”黑田堇也开口,试图劝阻她。 进行【心理阴影清除手术】的医生当然不会死,可一旦战败,【心墙】出现裂缝是小事,万一被污染,医生也会被病人传染,变成精神病人。 “放心。”庄静微微一笑。 无声无息,威严的【国王】、彪悍的【骑士】,出现在【女王】身边。 三位一体。 荒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恍惚间,数百人的军队已经站在那里,彷佛这些人早就埋伏在草丛中,只等一声号令。 “黑龙短时间没办法消灭,我们也要尽量避免受伤,你们先走,去找源头,这里交给我。”庄静说。 大军包围,黑龙似乎很忌惮,也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看庄静能抵挡黑龙,稍作迟疑,便立马开始撤退。 “小静,我留下来陪你。”黑田堇说。 “我可不会为日本人拼命。”庄静小女孩似的偷偷眨了一下眼。 黑田堇忍不住笑起来,心里一松,道:“那你小心。” “今晚箱根我可要住高级酒店。” “预算不够我请客!” 众人匆匆远走,在月亮高悬、夜色如纱笼罩的荒原中继续行军。 庄静看向黑龙。 “小然,是你吗?”她试着呼唤。 黑龙的鳞甲之间溢出黑雾,随着大量的黑雾涌出,龙躯在某个瞬间失去了实体,变成一团影子。 影子中忽然飞出一只黑鸟,冲天而去。 庄静目送黑鸟消失在空中,再次低头时,只剩下顾然站在荒草平原中。 一阵无可抵挡的心累涌上来,顾然一屁股坐在了荒草中,最后干脆大躺下来。 他连喘气的劲似乎都没了,听见靠近的脚步声。 “很累吗?”庄静的声音略带笑意。 顾然撑起一股劲,看向庄静,正要开口说自己不累,在看见庄静的表情之后,却愣住了。 庄静的笑容很灿烂,绝不是彼此相逢,看见晚辈出息或者出丑的浅笑。 那是接近疯狂的笑。 “太好了”身穿白衣的庄静,仰头看向荒野的天空,深深吸一口气。 顾然感到一阵寒意,眼前的庄静似乎在呼吸【心理阴影】的空气,彷佛是黑暗生物,是这里的原住民。 “静姨!”他下意识喊道。 彷佛不呼喊,不出声挽留,眼前的庄静就会彻底成为游荡在【心理阴影】中的生物。 庄静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可依旧很开心,是顾然从未见过的程度。 “小然,你不觉得兴奋吗?”她问顾然,“我们很有可能违逆了自然法则,打破了可能性的界限,在将来弄清楚【心理阴影】的部分真相!” 顾然站起身,说:“静姨,我只担心你。” “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后来他死了。”庄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 庄静笑起来:“那個人是我老公,死因是车祸,车祸和我无关。” 顾然意识到,庄静此时心情真的非常好,竟然开起这种玩笑。 “等他死了以后,我才知道他对我的好,他活着的时候,我应该多花一些时间在他身上。”庄静有些恍然。 她看向顾然,对他笑了一下,说:“你能对我说同样的话,我很开心。” 顾然的脸有点烧,与此同时,心底那股疲劳完全消失,【心力】得到恢复。 “不止我,苏晴、香姨、倾颜、陈珂,还有{静海}的大家,包括黑田阿姨,大家都很关心您。”他说。 庄静微笑着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而问:“伱现实中在做什么,怎么来到的这里?” 顾然回忆一会儿,才道:“我陪她们一起去看病,南条教授对谢惜雅进行尝试性治疗,我、苏晴、陈珂、格格在走廊里等,不知不觉我睡着了,醒过来就在这里。” “你是不是有一种‘回忆现实像是回忆梦境’的吃力感?”庄静盯着他。 “是的。” 庄静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你为什么攻击我们?” “我也很奇怪,当时只觉得很愤怒,好像静姨你们是歹徒,闯进了{憧憬别墅},还鬼鬼祟祟的,面对这种情况,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放倒你们。” 这或许是【梦魇】攻击他们的理由。 在【梦魇】眼中,他们是入侵家园的外来者。 看见一位陌生人在家里蹑手蹑脚,彼此间爆发冲突还需要更多理由吗? “那你为什么会睡着?是突然有了莫名的睡意,还是你自己因为疲惫而睡着?”庄静又问。 “应该是莫名的睡意。” “‘应该是’?”庄静微微歪头,仔细打量顾然。 他的停顿,可不像是因为沉思,更像是因为隐瞒。 “我昨晚不过应该和那个没关系” 尽管在信里,顾然与庄静无话不说,青春期的一切都是庄静教导他的,连身体哪些部位需要重点清洗,她都说得一清二楚,可这类话题只止步于笔尖,从未流露于唇齿。 “到底什么?”庄静大概能猜到,可关系到【黑龙梦】,她不想有任何模糊的地方。 “我昨晚释放了一次,不过只有一次,而且距离上一次已经八天,我觉得这对我的精力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更不会让我白天在医院的走廊里睡过去。” 顾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就像试图用足够的水,来稀释一道菜的咸度。 昨晚? 庄静想起昨晚严寒香的‘坏小子’,自己最后似乎也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可给自己换衣服是苏晴。 换衣服的是苏晴,但将她搀扶回卧室的是谁?苏晴是女孩子,有能力搀扶完全睡着的她? 庄静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像严寒香一样酒后胡言。 喝酒误事。 顾然见庄静沉吟,认为她在思考:他被【心理阴影清理手术】袭击入睡,而不是在想‘释放’的事情。 他心里松了口气。 “既然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做一些简单的实验。”庄静回过神。 顾然连忙点头。 “你还能变成【黑龙】吗?” 顾然抬头,黑鸟在云层间一闪而过。 “应该可以的。”他回答。 “试试。”庄静道。 顾然尝试呼唤黑鸟,重新变成【黑龙】。 可这很难,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和顾然的心情有关,黑鸟不太乐意接近害羞、兴奋的他。 等黑鸟好不容易坠落,即将与他融为一体的时候—— 顾然:“.” “怎么了?”庄静问。 “外面好像有人在叫醒我。” 庄静都难免露出少许无奈,这不受两人控制,也没办法让外面的人不叫醒顾然。 这也是为什么,每周训练都会在院长办公室的静室进行,安静稳定的环境对清醒梦很重要。 顾然很快消失,黑鸟也不见踪影。 庄静没看清楚,黑鸟是消失在【心理阴影】中,还是和顾然一起消失。 一切都还在迷雾中。 可她已经握住了火把,哪怕接下来是盲人摸象,那也是真实的一部分。 这次日本之行,收获太大了,虽然也有一些不想要的收获。 趁接下来三天无事——只有一场演讲,或许还可以继续实验. ◇ 顾然醒过来,严寒香正轻抽他的脸,何倾颜在一旁跃跃欲试,其余人也都有一副排队的样子。 他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往后躲。 “醒了?”严寒香好笑道,“怎么睡这么死?” “可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安心。”顾然胡扯了一个理由,同时让自己大脑清醒过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再一次确认所有人都在。 “什么时候了?都看好了?”他问。 “对啊,接下来就是玩!”格格双手握拳,扭起身体,跳起了舞。 “等庄静老师结束,我们就能去箱根泡温泉了。”陈珂也笑道,配合格格少女轻松的情绪。 “白天睡这么久,小心晚上失眠。”苏晴对顾然说。 “睡不着来找我玩,”何倾颜很期待地发出邀请,“我每天晚上三点才睡呢!” “明天没有工作,为什么今晚大家不能一起玩到我困才睡呢?”顾然站起身,同时提出另一个方案。 “我赞成我赞成!”格格少女第一个举手。 “不行,你和惜雅必须10点.最迟11点睡。”苏晴额外开恩。 “走了走了,这里无聊死了,早知道我就一个人去逛街了。”要不是顾然睡着,何倾颜早就走了。 众人往大厅走去,准备在那里等待庄静。 走在顾然身边的严寒香,忽然嗅了一下,然后又靠近顾然,又嗅了一次。 正回忆【黑龙梦】的顾然,想闪躲已经来不及。 “你身上有一股青草的味道,还有点檀香。”严寒香分析。 “酒店沐浴露吧。”顾然用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严寒香没多说什么,她心里也有些心虚,她不会随随便便就去闻身边人的气味。 正因为身边是顾然,她想再次确认他身上的气味,才会特意嗅一下。 如果说实话,她之所以嗅,也有对顾然气味喜爱的原因。 等了没多久,一群医生走出来,有的面带喜色,有的心情沉重,有的互相热烈交谈,有的独自沉默不语。 庄静与黑田堇倒是有说有笑。 涉及到病人的情况,两人也没多说,只说手术圆满完成,接下来可以放心泡温泉。 “另外!”个子矮小的黑田堇拔高声音,试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因为小静的出色表现,不管是讲座,还是手术,都超乎预料的出色,我们这边决定提高款待她的预算,也就是说,今晚去箱根,我们能住最好的酒店,泡最好的温泉!” 顾然使劲鼓掌。 众人也被带着一起鼓掌。 “好耶!!”格格少女举起双臂欢呼,一个人还不满足,还举起谢惜雅的手臂。 少女的手臂举起,衬衫紧裹了她美好的身子。 她的胸部也不大不小,恰好,很有美感。 在欢乐的气氛中,众人乘坐黑田堇的小型大巴,从东京大学出发,前往箱根。 “距离有点远,可能需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黑田堇说。 “才两个小时?我每周都可以去一次!”格格少女道。 “如果你开车,就不会这么说了。”顾然道,“坐车的人上车睡觉,下车玩,玩累了上车睡觉,下车到家休息,但开车的人全程——尤其是回程——辛苦。” “顾医生,你好像很有经验?你不是很穷吗?你买的起车?”格格问他。 “正因为穷,所以我有副业,副业就是司机。”顾然看向苏晴。 苏晴不看他,笑着拿出手机对众人说:“玩《贪吃蛇》吗?” “玩!”何倾颜立马拿出手机,小女孩似的,“两个小时,我不信赢不了顾然一次!对了,顾然,如果你两个小时没输一次,我允许你进入女汤!” “听说日本有混浴?”陈珂好奇。 “有是有,不过很少,而且去的都是老头老太。”黑田堇回答。 “温泉可是动画里的福利情节,说不定这次顾然会意外走错地方,进入女温泉,然后被警察逮捕,在日本踩缝纫机。”格格少女幻想道。 “有踩缝纫机的动画吗?”顾然道。 “有啊,《更衣人偶坠入爱河》,男主经常踩缝纫机。” 完全没听过的动画,顾然只看《jojo》、《魍魉之匣》等不正常的东西。 不过这次出来旅游,自己趁机看一看,这也是为了了解格格,就像看《甄嬛传》了解刘晓婷一样。 绝对不是他对踩缝纫机有兴趣——女汤、男汤他还是认识的,不可能走错。 “妈,香姨,你们也来?”苏晴邀请两人。 两位美少妇相视一笑,答应了。 接下来,黑田堇开车都没法太认真,因为车内总是响起—— “顾然,你好大啊!” “别别,别挤进来,你太大了!” 这些暧昧的语言,主要是何倾颜说的,其余人只是偶然说两句,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竟然一晃神就到了。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晴,东京至箱根。 都怪何倾颜,导致我听静姨说‘顾然,你怎么这么大’都会想歪! 她就是掉在粥里的那粒老鼠屎! 【黑龙梦】、【平原】、【雪女】、【狮佛】 (本章完) 第142章 天国当前,谁能不虔诚? “那就是我们入住的旅馆,现在我们先去停车。”经过旅馆时,黑田堇对众人说。 顾然看向窗外,车速很慢,看得很清楚,旅馆古色古香,是既有历史感,也有现代精致的木质建筑。 “房顶用的瓦诶。”格格右手搭棚,贴在窗边。 “我老家的房子铺的也是瓦。”顾然说。 “你家门前有竹篱嘛!还有这松树!”格格不服气,好像这家旅馆是她家的。 “我家没有竹篱,但有活的竹子;没有松树,有两棵果树,一棵是桃树,另一棵是枣树。” 等听见苏晴、格格、谢惜雅、陈珂的声音时—— 黑田堇翻译完之后,道:“我建议大家先泡温泉,让老板娘把晚餐直接送到房间里,大家换上浴衣之后,一起在最大的‘湖水之间’用餐,如何?” 等她走后,顾然、何倾颜同时指责:“都怪你!” “.刚才是徐恬,她太兴奋了。”徐不恬冷静道,只是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越来越 谢惜雅拿过徐不恬手里顾然的鞋子,白玉似的脸稍稍凑上去,轻嗅了一下。 榻榻米风格,床头有空气净化器,还有小型的保险箱,顾然将自己的日记锁在里面。 两人争辩着,来到户外温泉的入口,何倾颜径直撩起写有男汤、绘有富士山的帘布,就往里走。 苏晴直接将她推开。 “别给我丢脸!”严寒香笑骂,曲指弹了何倾颜的额头。 正对面有一个大型的拉门,拉门对面就是露天的温泉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噗通!”的入水声之后,何倾颜欢呼道:“烫烫烫,好烫!” “一会儿温泉见!”何倾颜拍了一下顾然的肩膀,笑着离去。 翻箱倒柜,四处参观。 ———— “二十。” “顾然,你想偷窥吗?”严寒香忽然笑着问。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今年是2027年。你自己的名字呢?” “.”何倾颜没说话,大概在憋笑。 和服女将——也就是旅馆老板娘——跪在一旁,始终面带笑容地等待他们,但‘中国人和日本人一样变态’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印在她心目中了吧。 他坐在凳子上,使劲抓挠头发的时候,还能听见何倾颜的声音。 黑田堇翻译道:“这家旅馆已经被我们包了,可别小瞧旅馆,日本的旅馆就是高级的象征。 一想到一个人包下整个温泉池,顾然心情便好起来,嘴里下意识哼起了歌。 顾然的是‘芒草之间’,箱根有一处名为仙石原的景点,那里种满了芒草,蔚为壮观。 “怪你,说什么失去记忆!”顾然说。 “没事吧,我给你检查一下,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不检查伤口,直接确认我是否失忆了吗?” 旅馆只有四间房,每间房都极为精致,各自还有名字,且每个房间都有专用的庭院,只是有的小,有的大。 “温泉分为男汤和女汤,旅馆提供毛巾,想泡多少次都可以。” 庄静、严寒香、黑田堇三人一间,房间名为‘富士山之间’,能眺望远处的富士山,格调高雅; 顾然时刻留意着她们,这是医生的责任。 “有的,但已经结束了。”黑田堇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不过你们可以自己买烟花,在河边放。” “干了?”她说。 然后,她有些踟蹰了,作为一名南方人,实在不习惯大家都脱光了泡一个池子。 忽然听见何倾颜的欢呼声。 反正一个人泡,他也不准备洗——主要是不敢发出动静! “倾颜,小心脚滑。”庄静的声音。 “国内的温泉好像可以混浴。”陈珂说。 “今年是几几年?”何倾颜神情凝重,语气严肃。 在顾然变身黑龙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好了。 谁信啊! 顾然独自走进男汤,眼前是一排衣柜,每个柜子里都有篮子和毛巾。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老板娘跪在榻榻米上,用手一双一双地将鞋摆放在众人跟前。 “所以我不是孙悟空?” “你是问我几岁?那我也没有二十三。”顾然将换洗的衣物裹在浴衣里,与何倾颜一起走出房间。 “待会儿我要认真比较一下我们中谁的胸最大!”格格说着豪言壮志,与谢惜雅走了。 用毛巾遮掩身体的陈珂,原本很不适应,此时看向竹篱,却心跳加速,有些跃跃欲试。 “一般人把我这种人称为‘专一’。” “参观了一我!”顾然撞在屋内的一根门梁上,这是客厅与卧室之间的小门。 众人看着她。 谢惜雅、格格少女两人一间,名为‘流灯之间’,庭院里有一条小河,河旁点缀了地灯,灯彻夜不熄,梦幻迷离; “不是,是想上位的我的男朋友。” “这样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一定是孙悟空,哪怕是2024年,我也要保护我师父去西天取经!师傅,不对,庄静老师,老师你在哪儿?!” 顾然拿起自己一只鞋子,也递给她:“你也别客气。” “哇喔,露天的!” “错!你二十三!” 他用毛巾挡住腹部! “你帮我闻闻,看我的脚臭不臭。”何倾颜把自己的鞋子像是对讲机一样往苏晴脸上凑。 “何倾颜,何必的何,倾城之颜的倾颜。” 房门足够高,但他还是下意识矮了一下身体。 不过,顾然肯定很羡慕吧。 “烫就先上来,把身体冲洗干净。”严寒香招呼道。 “另外,因为包下所有房间,所以温泉也理所当然的成了私汤,也就是我们专属的温泉。 “都是因为你和我说话分心。”顾然揉着额头。 “.”顾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接过自己的鞋子。 “不管是家里,还是商场,卫生间都很香,你猜为什么。”顾然说。 “日本果然细节!”她赞叹道。 房间内有一张地图,正面是旅馆的内部地图,反面是旅馆附近的景点地图。 “有的地方,会在‘女汤’和‘男汤’之间隔出一块‘混浴区’,但这里没有。至于中国的混浴,我知道,我去过海城,在海城泡过温泉,但日本的温泉不允许穿泳衣,只能拿一张毛巾。”黑田堇解释。 顾然一把抓住她:“你该去的地方是那边。” 自然界真是残酷,处处是生死危机。 顾然:“.” 在她身边是拿着浴衣的严寒香、黑田堇。 众人各自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在河边去旅馆的路上 车停好后,顾然第一个下车,和黑田堇一起取行李,行李都不重,只是体积不小。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五e “天气越冷,泡温泉越舒服。” “箱根八月的平均温度是23°c,夜间只有十几度,晚上一定要记得盖被子,小心着凉。” “不臭啊。”她说。 她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为了捍卫日本,而是因为自己被反驳。 猝不及防的撞击,超出想象的痛。 顾然寒毛直竖,第一时间以为,何倾颜将‘女汤’和‘男汤’的帘布交换了。 “真的?!” “顾然!”何倾颜忽然喊道,“把身体洗干净,温泉虽然是活水,但我可不想你的污垢飘到这边来!” 顾然看向右手侧,贴墙果然有三个花洒,还有洗发露、凳子、镜子等物品。 陈珂、何倾颜、苏晴三人住在‘湖水之间’,房间最大,庭院最大; 顾然一人一间。 严寒香与黑田堇也笑着从两人身前走过。 “承蒙远道而来光临本店!”老板娘的礼仪举止可谓赏心悦目。 让庄静、严寒香、黑田堇听见他冲洗身体的声音,多尴尬? 旅馆门前就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浅,河面有许多石头,是抓虾找蟹的好地方。 “还不是你先说我失忆,我才.” “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何倾颜走过来,她垫起脚,感觉都能碰到这门梁。 “没有混浴吗?”格格忘记了闻顾然鞋子的事情,又兴奋起来。 放下浴衣,脱去衣服,拿上毛巾,他拉开拉门,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你家真的穷吗?” “哦,不好意思,走错了。”何倾颜歉意一笑。 他的庭院是最小的,就一些芒草,一棵枫树,一条卵石小路,最多站进去一個人,摆拍拍照。 “你这么绝情?” 最主要的是,让她们意识到顾然能听见她们冲洗身体的声音,又是多么尴尬! 庄静、严寒香等人的赏心悦目与老板娘不同,她们一举一动的美感更偏向于天然,老板娘则是规矩之美。 他又把手机充上电。 “哈哈哈哈!”对面爆发欢快的笑声。 脚臭、口臭、腋臭,只要被人说一次,大概一辈子都会留意自己的脚、口、腋下。 言简意赅。 “啊,嗯,也许是我闻错了。”因为谢惜雅同流合污,徐不恬的脸终于没有爆炸。 陈珂恍然地点点头,国内所谓的混浴,大家确实都穿着泳装。 “没有存款。” “顾然,便宜伱了,闻吧。”何倾颜把鞋递给顾然,一副好像人类都不吃,只好给狗吃的姿态。 顿了一下,庄静笑道:“听见了,小然?身体洗干净才准下去!” 因为有人跪着,害得顾然腰都不敢挺直。 “2024。” “不要!”陈珂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可很快,他反应过来,声音来自对面——一道三四米高的、严丝合缝的竹篱,将温泉一分为二。 “日本人难道都没有脚臭吗?”格格掰下自己的跑鞋,“去哪儿都换鞋,吃饭也换鞋。” “怪你,去什么西天取经?”何倾颜道。 就在他缓缓将脚伸向池水,就像小学生偷窃睡着父亲的钱包去游戏厅一样小心翼翼的时候—— “你再说我就不嫁给你!” “{春山}山顶的气温也低。” “你仔细闻。”何倾颜提醒她。 远处是山,近处是削岩形成的浴池,此时正微微冒着白气,岩石间点缀着精致的地灯。 已经有生物在抓了,两只灰色的鸟站在岸边石头上,稻草人似的一动不动。 分配好房间,旅馆老板娘问他们,是先泡温泉,还是直接吃饭。 “.” “哦,是真穷。” 何倾颜竟然接过! “你们两个人在做什么?”庄静从身后走来。 格格又问黑田堇:“黑田阿姨,箱根有烟火大会吗?” 顾然、何倾颜:“.” “2027?算了,不过我自己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你听好了——我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特派取经使者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帅到——掉渣!” 顾然也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谢惜雅好笑似的对格格扬起嘴角,然后将鞋递给顾然,还安慰他:“顾医生,真的没有味道。” 声音虽然高,气势却很小。 “想啊!”顾然揉着头皮,大声回答,“但我一定可以忍住!” “这么慢?”何倾颜从屋外走进来。 “就听你安排好了。”庄静说。 闲聊间,众人已经走到旅馆前,身穿得体和服的旅馆老板娘接待他们。 “.”格格一把夺过他脱下来的鞋,嗅了一下,立马道,“哇,好臭好臭,顾医生你绝对有脚臭!臭死了!” “正确。几岁?” 格格嗅了一下,嗅到了淡淡的木香,也不知道香气是否来自玄关的柜子上的花。 没找到床,在壁橱里找到了三床被子,难道要自己铺? 又在另一个衣柜里发现了多套浴衣。 他从立在墙角的行李箱里取出换洗衣物,想了一下,洗发水、毛巾什么应该都不用自己带。 庄静从两人身前走过,扫了他们一眼。 “.嗯,知道了!”顾然不得不高声应道。 “快说呀,我叫什么名字?” 狭窄的走廊上,两人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低头,并排贴墙站,都不说话。 “珂珂,你帮我闻闻!”何倾颜又去找陈珂。 什么‘不知道竹篱间有没有缝隙’、‘万一不小心喝了温泉水,算不算他喝了我们的洗澡水’等等。 黑田堇看向庄静,庄静笑着轻轻摇头,继续换鞋。 换好鞋,女将领着他们,在狭窄的走廊往深处走。 “你们小心,顾然就在对面,他肯定想偷窥!”何倾颜提醒大家。 “好凉爽啊!”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黄昏,箱根。 冲洗身体的时候,尤其是洗那个地方的时候,我立了. 不过那边可是天国,哪个西方人看见真实的上帝不跪拜?哪个中国人看见财神不磕头? 在温泉天国的隔壁,谁能不立? 可恶的何倾颜! (本章完) 被审核了 警笛声响起,大巴驶入隧道,耳朵传来轻微不适。 “快了快了,过了隧道就是海城!” “终于要到了!” “隧道还长,急什么。” “各位乘客,请准备好手机和相机,出隧道的时候,就是海城的美景之一,记得从隧道里开始拍,让光线由暗转明,希望大家的生活,也能因为来到海城变得光明灿烂!” 顾然被吵醒。 窗外一片漆黑,警笛声逐渐远去,一辆轿车轰鸣而过,以绝对超过隧道限速的速度炸入隧道。 “嘭!” 顾然模仿细微的爆炸声,为这辆轿车送上祝福。 他不是一个好人。 如果这辆车出事故,一定拍手称快。 “医生,你醒啦。”隔壁大叔传来亲切问候。 顾然毛骨悚然,想起自己为何会睡觉这件事。 前座、后座、隔壁座的人,都看过来。 顾然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很神秘,最重要的是,平时和心理医生聊天是要钱的。 没有人不喜欢占便宜,除了被占便宜的那个人——也不一定,但此时此刻,顾然肯定不喜欢被占便宜。 “那我们继续咨询?”大叔问。 “叔叔,你还有问题啊?”顾然都受不了了,对方连‘旁边有人就无法撒尿’都问了。 “小问题,只是一些小问题。”大叔一点不介意,彷佛麻烦的是他。 “......” “是这么回事,”大叔往下说,“我啊,喜欢女人的腿,从小就喜欢,一直喜欢,将来大概也会继续喜欢下去,走在路上总是盯着女人大腿看.....” “大叔,”隔壁的女孩忍不住道,“你就是单纯的流氓。” 大叔瞪了她一眼,然后瞥了一眼女孩的大腿。 不愧是“从小喜欢、一直喜欢”练出来的眼神,女孩像是被冷气冻着一般缩了缩身子。 大叔转过头,对顾然说:“我对医生您言无不尽,都丢脸了,您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看!” 周围的男性也露出好奇的神情,没有例外。 顾然说:“看女孩的腿才是正常人,不看才有病。” “可我害怕有一天怕被抓——” “不怕被抓才不正常。” “可我担心被抓还要看——” “实话和您说了吧,”顾然累了,“我也看。” 大叔一下子精神了:“医生,你和我一样?” “是。” “你也心理变态?” “......我的意思是,你是正常人,我们都是正常人,没心理病。” 没病反而让大叔怀疑起来,试探道:“医生,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有心理问题,只是伱自己也不知道? 顾然面无表情。 顾然心灰意冷。 顾然,年纪轻轻,临床心理学冉冉升起的新星,想自杀。 “您要是不放心,”顾然恢复意识,“这样,我这次来海城,是来工作的,已经有心理诊所录取我,我们加個联系方式,您有空随时找我,如果您真的有心理病,我来替您做手术。” 说到要钱,大叔立马好了。 “既然医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应该没有问题,就不去医院了。” “医生,我们加一个微信。”隔壁被看了腿的女孩凑过来。 女孩身边的女孩,也一脸跃跃欲试。 “你们是在加医生的微信嘛?”一个男生法官般大声道,“你们是见色起意,试图与帅哥加好友!” 周围一片哄笑。 女孩不好意思了,脸通红。 顾然终于脱困,摆脱自杀危机。 拿出手机,10:52,到海城正好吃午饭,在他盘算着吃什么时,大巴驶出隧道。 “哇~”车上惊呼一片。 光线由暗转明,蔚蓝色的天,无边的海,掩映在椰子树、棕榈树中的现代都市,如一副画卷在乘客眼中展开。 海鸥在天空飞翔,不时能看见飞机拔地而起,或俯冲而下。 顾然也看得出神。 等回过神,大巴已经驶入车站,众人一哄而下,仿佛车上有炸弹。 顾然边上的大叔比吕布还要猛,手臂一撑,肩膀一抵,硬是将走道的人流抵住了。 顾然本不急着下车,眼看大叔如此勇猛,也紧随其后,趁机而起,强行挤了进去。 下车后,空气变得新鲜,他来到大巴侧方,准备取自己的行李。 这里围了不少人,有少男少女,也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儿子女儿一家人,大多是来旅游的。 一中年男子边取行李,还边高声道:“暑假票不好买啊,大巴累死人了,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坐飞机!” 又一名女人抱怨:“有的飞机票比动车票都要便宜,这怎么可能抢到,我说价格就该定高一点。” 顾然在大巴肚子里瞅见自己的黑箱子,眼疾手快,将挡住自己箱子的箱子、以及自己的箱子,一起拿了下来。 “这谁的?”他回头去看。 “谢谢!”说话的女孩,就在他屁股后面,一脸紧张。 是在担心他抢行李? 未免高看他了。 他没有拉着两个行李箱跑过警察的本事,要抢也是抢大巴,大巴司机也在边上呢,不用担心没钥匙。 顾然把粉色行李箱递给女孩。 女孩又说声了谢谢,然后取出手机:“那个,方便加一下微信吗?” “加微信去后面!”人群中有人大喊。 “帅哥,帮我也拿下一行李,就那个黄色的!” “帮我也拿一下!!” 顾然又一次弯腰,取了黄色行李箱,便赶忙出了人群,将行李箱给那人后,快速消失。 从大巴上带下来的冷气,已经消耗殆尽,额头开始冒汗。 但还好,海城不愧是全国最宜居的旅游城市,最冷的时候都有21度,最热的暑假也只有28度,与内陆动不动32度相比,算不了什么。 顾然找了一个阴凉处,取出手机,先是给家里报了平安,才点开一个微信。 【固然如此:你好】 顾然拉住差点被路人撞倒的行李箱,握住手机的另一只手都跟着用力。 【固然如此:我是顾然,已经到汽车客运中心了,请问你在哪里?】 【晴:星巴克,过来吧。】 星巴克,长这么大,顾然还没去过星巴克。 他心情振奋起来,不是因为要去星巴克,而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会像第一次进入星巴克一样,接触很多新事物吧? 顾然拉着行李箱,沿着客运中心巨大的墙体前进,这一路都是店铺,特产店不用说,还有各种快餐店、肯德基等等。 星巴克就在远处,紧邻着麦当劳。 一路走,顾然一边观察这个城市,女孩穿得都像是来拍结婚照一样漂亮,腿长的一定露腿,腰细的一定露腰,身材好的衣服必然合身。 “这城市真漂亮!”他由衷感叹,并用手机拍下天空中正在起飞的飞机。 顾然甚至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一会儿。 他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飞机,以往的飞机,要么是白天的一个小点,要么是夜晚闪烁的警示灯。 等飞机远去,他才继续前往星巴克。 这一路手机拍个不停。 “爸、妈,快看,真有这么蓝的天!”他在【一家人】里发短视频。 路过麦当劳时,他已经准备收起手机,去见那位诊所派来的接机人员。 可就在这时,麦当劳里面的一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位身材绝佳的美人,正在自拍,头上戴着麦当劳的包装袋。 顾然忍不住用准备收起的手机,将这一幕拍下。 “这就是麦门永存的原因?”他大开眼界。 玻璃墙里的美人回过头来,隔着墙壁与顾然对视,她精致白皙的脸漠然无情。 顾然假装对着导航找方向一般,握着手机原地转了半圈,然后继续往前走。 路过星巴克时,迅速闪身进去。 冷气一下子裹住他,原本有些黏糊糊的衣服,似乎瞬间干透了,变得清爽。 环视一圈,店内人不多不少,只坐了小半,但因为大家都尽量隔着坐,导致称心的座位不多。 他也没坐下来的打算,等着被认领。 店内女性都看他,但没有人来认领他。 顾然拿出手机,再次点开‘晴’的微信。 【固然如此:我到了,穿白t恤,拉一个黑色行李箱。】 【晴:等着。】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就当顾然打算找一个座位先坐下的时候,有人来认领他了。 “你好。” 顾然转过身,看着眼前人,刚冷下来的身心又燥热起来,彷佛这时候,他才真正抵达美丽的海边城市——海城。 女孩露出笑容:“我是苏晴,初次见面,以后多关照。” 顾然看了眼她柔顺的长发,下意识说:“你刚才不是在麦当劳吗,为什么让我来星巴克等?” “有吗?” “你戴着麦当劳的袋子拍照。”顾然提醒对方。 苏晴精致小脸上的笑容更深,与之相对的,笑意却消失了。 如一位美丽又邪恶的魔女,准备使用最恶毒的酷刑。 “很好。”她声音干脆利落,“本不想计较你偷拍的事情,但既然你向我宣战,我也只能反击了。” “......宣战?” ———— 《私人日记》:八月一日,晴,坐六小时大巴到海城,海城很美。 第143章 人生第一次的温泉,无法忘怀 “惜雅、格格,你们两个先洗。”陈珂的声音。 “不用不用,我和惜雅用一个位置就好~惜雅,来,我给你擦背,斯哈!斯哈!给美少女清洗身体,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格格发出夸张的呼吸声。 “黑田阿姨,这里真的是高级旅馆吗?连清洗身体的地方都不够。”何倾颜问。 “对我来说是,尤其是包下整个旅馆的行为,更是。” “你不会贪污了吧?” “胡说!”黑田堇笑骂。 “苏晴,你等等,我帮你洗!”何倾颜已经对资金问题不感兴趣了,目标瞄准苏晴,“顾然,我在给苏晴洗身体哦!” “没有!”苏晴冷声否认。 “哼!静姨,那我给你洗。顾然,我在给静姨洗身体哦,好白的背,好细的腰,臀部好饱满啊!眼睛,我的眼睛!进泡沫了,不过,顾然,我告诉你,是苏晴身体上的泡沫!” 顾然已经洗好身体,进入温泉池水中。 池水44c,有些烫,但对顾然来说,还不需要适应,他直接坐下去,一股热意直穿肌底,瞬间盈满全身。 他满足地叹了声气。 人生第一次泡温泉,完成! 温泉水有阵阵清香,还有淡淡的硫黄味,这是触碰过火焰与岩石的水。 池水也并非透明,而是浅褐色,乍看还以为是泥水。 根据黑田堇介绍——其实是老板娘说的,她负责翻译,这家店的温泉,水中硫酸钠含量高,所以才会呈现浅褐色。 这种温泉,入浴,对跌打损伤、烧伤、慢性温疹、糖尿等有疗效;饮用,则有缓泻和减轻体重的作用。 “烫烫烫,好烫!” “真的好烫!” “如果是冬天,温度有50c呢!” 隔壁似乎也开始入水了。 女汤,众人坐在温泉边的卵石上,虽然用毛巾稍稍遮掩,可隆起的酥胸、腰部至大腿间的圆润曲线、纤细结实的小腿,环绕一圈,如世间最尊贵的宝物般展览着。 格格少女偷瞄众人,在心里比较她们的胸部大小。 “格格,”何倾颜留意到她的眼神,“你觉得我们中谁的胸最美?” “难分伯仲啊。”格格少女沉吟道。 她那副认真的姿态,让众人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陈珂不好意思,她用毛巾遮掩胸口,可毕竟什么也没穿。 她想起,比起胸,顾然更喜欢臀部和腿的事情,心中暗暗比较着。 首先自然是强敌苏晴,平时她总是牛仔裤,很少穿裙子,所以只能确认她的腿型很美,可一双美腿需要的不仅仅是腿型。 看完之后,陈珂不得不承认,苏晴的双腿确实很美,白莹莹的,纤细却不过分骨感。 她往身上浇水,同时打量何倾颜的腿,同样是令人心颤的美腿。 陈珂又不着痕迹地打量自己。 她尽量客观,似乎没有苏晴纤细,稍微有一点点的肉,可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点肉根本不需要减,反而增添一丝圆润的美感。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别,或许是因为苏晴需要遛狗,家里又有泳池,从小游泳,所以腿部得到锻炼。 而她,上半年还在日夜苦读,整天坐在椅子上,没有时间锻炼。 要分真正的高低很难,因为人的审美不同,心中最美的腿型也各不一样。 何况手感也很重要,这点她没办法确认谁的更好。 至于臀部,大家都坐在池边,又雾气缭绕,看不太清。 这时,何倾颜觉得身体差不多适应了泉水的温度,第一个将身体沉进水中,感受着泉水的热意,以及微微的浮力。 其余人见状,也陆续将身体浸入温泉。 众人脸上都露出舒畅的表情,一时间,男汤、女汤都安静下来。 “虽然胸部谁最美不知道,但庄静阿姨和严寒香阿姨的身材保持得最好,太美了!”格格少女羡慕道。 连高中生少女都羡慕的肌肤,可见两人的身体状态多么完美,可谓女性理想的梦幻状态。 “主要是基因。”严寒香少女似的得意道。 “是心态和生活习惯。”庄静则是贴心的大姐姐。 两人泡在温泉水中,黑发挽在脑后,稍稍露出细长的脖颈、雪白的双肩,水气氤氲,惊艳得触人心弦。 “格格,伱还是太年轻。”身形娇小,但肚子上稍微有一些肉的黑田堇说,“女性的身体有点肉才更健康,抱起来也更有充实感,男性会更喜欢,像她们这样青春延续至中年的人,可以说人生不圆满。” 说完,她提醒格格、谢惜雅、何倾颜、苏晴四人一句:“你们可别学她们。” “惜雅,你觉得呢?”格格问谢惜雅。 “这是嫉妒吧。”谢惜雅小声说。 “哈哈哈!”格格一面狂笑,一面用手拍打水面,“我就知道惜雅会这么说!” “都怪你们!”黑田堇指责庄静和严寒香,“带坏了小孩,以后她们都不敢长一点肉,长了就会有心理负担!” 这是实话。 “但让我长肉,我也有心理负担,别人的心情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情。”庄静说。 “我也想长啊,可它不长啊。”严寒香惋惜。 “香阿姨和倾颜姐姐外貌一点也不像,但性格几乎一样呢,果然是母女。”格格少女说。 “我的性格可没那么坏。”何倾颜反而有意见。 严寒香笑着用手在水面轻轻一挥,温泉水溅射在何倾颜浪漫明媚的脸上,她耳边的鬓发濡湿,在脸上勾勒出完美的黑色线条。 “嗯——”何倾颜发出不满的声音,让温泉水落在自己脸上同时,也对严寒香展开反击,朝她泼水。 眼前的画面令人目不转睛。 妖娆高贵的少妇、浪漫明媚的少女,两人裸露着雪白的细肩,在温泉水里嬉戏着。 格格已经看的入神了。 打闹了一阵,以严寒香的‘不来了不来了’宣告结束。 何倾颜抹去脸上的水花,说:“是胖好,还是瘦好,不如问问顾然,作为在场唯一的男性,他的意见值得听一听。” “不是胖,是正常!”黑田堇纠正。 “选项里有庄静老师,顾然的意见也不需要问了吧。”陈珂笑道。 众人也都跟着一笑。 八位不着寸缕的女性,赤条条地浸泡在温泉中说笑,白色的蒸汽缭绕,犹如仙女在仙池中沐浴。 “顾然!!”何倾颜喊道,“好好感受这一刻,等你九十岁住进养老院的时候,回首往事,与这么多女性一起泡澡,就是你人生最巅峰的时候!” 顾然抹了一把脸,闭着眼睛,没搭理她。 他也不敢多想,虽说幸福,可画面中需要避讳的太多了。 人类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象力—— 深夜反复回忆羞耻的过往、本以为早已忘记的鬼故事; 偶尔也能超出自己的能力,获得可以称之为‘灵感’的思绪。 所以,顾然既能想象苏晴她们的画面,也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同样泡在温泉里的庄静。 对于严寒香,他其实已经放弃了,他又不是神,能做到明明有过那样的夜晚,还有上野站套房惊鸿一瞥的情况,还能不去想她。 至于黑田堇,或许是因为看得很淡,所以反而不会去想。 这么说,他对庄静的身体看得太重了?他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 不,不对! 是何倾颜的原因,总是起哄,就像班级里那些喜欢拿男女关系开玩笑的人,当事人双方本没什么,别起哄久了,难免也会偶尔想象一下。 有些当事人甚至因此互相有了好感。 在他努力思考,不去想隔壁光景的时间里,何倾颜还在说话。 “两位高中少女,肤白纤细,年轻啊,只有十六岁; “三位办公室的女医生,左手搂苏晴,右手拥陈珂,我依偎在你怀里,都没穿衣服,你自己想象; “优雅端庄的女院长、妖艳美丽的女教授、娇小可爱的日本女人; “有没有激动?嗯?” “苏晴,捂她的嘴!”顾然道。 正准备捂何倾颜嘴的苏晴,听了他的话,反而终止了行动。 女汤又是一阵欢笑。 顾然莫名其妙。 “怎么了?”他下意识问。 “哪有主人听狗命令的!”何倾颜高声笑道。 有些说话声音大了难听,可她悠扬的声音却只会让人心情好,半点不让人讨厌,就像登山者攀上顶峰的呐喊、第一名冲过终点的怒吼。 “男人和狗有什么区别?”黑田堇说。 “男人会自己洗澡。”清风般的少女音,是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苏晴。 顾然正要说她两句。 “想要的时候,还能拿来使用。”这当然是何倾颜。 “‘男人与狗有什么区别’不是问句。”黑田堇告诉两人。 “对对对!”格格少女赞成。 “顾然,你怎么看,觉得男人与狗有什么区别?”何倾颜问。 “女人真是捉摸不透的动物啊。”顾然还能说什么呢。 “静姨、妈妈、黑田阿姨,顾然骂你们是畜牲!” “我靠!” 被吓的、无奈至极的顾然的脏话,以及站起来时水花声,让大家忍不住会心一笑。 何倾颜笑得最开心,因为之前脑门撞门梁上,顾然都忍住了,面对她的足智多谋却没忍住。 “小然,不要说脏话。”庄静教育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是。” “让他写检讨!” “何倾颜,你别太过分,我真揍你!” “你过来啊!” “有本事你过来!” 哗啦的身体出水声,紧接着便是‘倾颜,回来!’、‘倾颜姐,咱们没必要和狗男人一般见识’以及黑田堇等人的笑声。 “顾然,我这边有人阻挠我,没办法过去,你有本事过来!” “傻瓜,你那边的人难道不会阻挠我过去吗?” “你就是怕了!” “谁怕谁是狗!” 闭上眼睛,只听声音,顾然有一种和她们泡在一個池子里的感觉。 “你们饿不饿?”格格忽然问。 “差不多可以起来吃饭了,”黑田堇道,“等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来认真享受温泉。” 顾然也饿了,不知道是因为【黑龙梦】,还是由于日本的饭菜吃不饱。 竹篱对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人离开温泉,开始冲洗身体。 顾然也起身,坐在凳子上用花洒冲洗身体,有一种沐浴露洗不干净的感觉。 穿上浴衣,身上似乎还有股淡淡的硫磺味。 因为没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双腿没有衣物裹着,暴露在空气中,总感觉凉飕飕的。 走廊里只有他,女性一个都没出来。 将东西放回‘芒草之间’,他去‘湖水之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长方形的桌子上,排满了各式各样的料理,色彩缤纷,山珍海味样样俱全。 也没见女老板娘,好像整个屋子只有他们,饭菜是由《哈利波特》里的家养小精灵准备的。 正当他打算先去庭院看一眼,房门被推开,穿着浴衣的何倾颜、陈珂、苏晴走进来。 ‘湖水之间’的浴衣是蓝色,端庄优雅。 三人泡过温泉的肌肤,红润而充满水分,宛如刚摘下的蔬菜般新鲜。 “来打我啊!”何倾颜一见他,便笑着挑衅。 “苏晴,你关一下房门。”顾然走向何倾颜。 苏晴把房门关上。 何倾颜笑盈盈地半点不怕,她单手捏住浴衣的衣带,说:“你动一步我就脱了~” 顾然继续向前。 “你这人!”何倾颜笑骂,同时开始闪躲。 “陈珂、苏晴,你们两个别动。”顾然闭着眼睛。 陈珂、苏晴笑出了声,但都站在原地不动,房间里只有何倾颜逃跑的脚步声。 跑远了的何倾颜立马回头,转身拉着两人一起跑。 一时间,房间内咚咚咚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脚步声和脚步声之间也是有区别的!”顾然大声说着,忽然伸手一抓。 那双骨节分明,只有男人才有的大手,精准朝着何倾颜肩膀扣过来。 这样的游戏,彻底激发了何倾颜的兴致,她的反应速度因此变得极快。 她微微一闪身,顾然手扣住了苏晴的脖子,手感细腻。 “不是我!”苏晴立马道。 顾然当即松手,又估摸着三人的位置,又是一抓,还是朝着何倾颜去的。 三人都有些惊叹他的耳力与反应能力。 何倾颜手臂一用力,把陈珂往自己怀里一拉,顾然一下子抓在她了锁骨处。 刚一接触,顾然的手便顺着锁骨往上,扣住了陈珂的肩。 “也不是我!”陈珂怕痒似的笑了。 顾然没松开她,而是用力轻轻一拽,将陈珂从三人组中拉开,同时另一只手抓出去。 何倾颜想故技重施,把苏晴拉进自己怀里,作为挡箭牌。 苏晴反应速度也不慢,反而推她一下,把何倾颜送给了顾然。 打闹到现在,顾然早已经记不清位置了,手伸出,瞄着锁骨,何倾颜的浴衣领子却因为三人组内部的斗争而松垮,勉强挂在肩上。 衣服被胸部撑起一道中空的口子。 顾然朝着锁骨抓去,却从口子里伸了进去。 接触到肌肤,他抓下去,没有阻隔,柔软得他近乎窒息。 “哼~”何倾颜双眼醉酒似的微眯。 房门忽然被拉开,按着咕咕叫的肚子的格格站在门前,嘴巴缓缓张得老大。 没穿浴衣,而是jk制服的少女谢惜雅,在她身后。 “怎么站在”庄静、严寒香、黑田堇也来了。 “.别捏!”何倾颜难受似的捂住胸口,连着顾然的手一起。 顾然发誓,自己没捏!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黄昏,箱根。 人生第一次泡了温泉,如果有钱,将来一定要在{春山}买一套房,在房子里引一口温泉。 心理医生这个行业,上限是有机会让我富有,视线愿望的。 与何倾颜在温泉池吵了架,然后在“湖水之间”算账,不小心摸了她的胸。 浴衣下面原来真的什么都不穿啊。 写到这里,手上似乎又有当时的触感,那小小的软肉,擦过掌心,有点痒。 (本章完) 第144章 正坐=跪下 顾然睁开眼睛,迅速从何倾颜的怀里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慢了一拍,好像看见另一只手行动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也该松开陈珂。 四人迅速分开站好,何倾颜掩着胸口的浴衣,一副遭受了暴力的姿态。 庄静她们走进来。 ‘湖水之间’足够大,哪怕九个人聚集在客厅,也只是显得热闹,而不拥挤。 当然,这里的热闹只是形容空间大小,而非气氛。 此时此刻的气氛.人平时几乎意识不到自己的呼吸,除非被扔进水里,顾然、苏晴、陈珂、何倾颜四个人平时也意识不到长辈的威严,除非玩游戏的时候被抓。 ——大概就是这种能意识到自己呼吸的氛围。 格格、谢惜雅走在后面,经过四位医生时,格格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谢惜雅的反应让顾然觉得奇怪,她责怪地瞥了他一眼,好像他做错了什么。 “饭菜挺丰盛的啊。”庄静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笑着评价。 “我让女将把好吃的都上了些,等到了京都,再请你们吃正经的怀石料理。”黑田堇也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有时候,无视比正视更可怕。 但也可能是,被欺负的是何倾颜,所以这件事的管辖权理论上在严寒香手里。 ‘富士山之间’的浴衣是浅蓝近白的颜色,严寒香穿上之后,妖媚少了一些,端庄高贵多了些。 尤其是挽起长发,令人高不可攀。 可是,在她眼眸顾盼之间,这种端庄也成了妖媚的一种,极具诱惑力。 她坐在和风椅上,浴衣宽大袖子里的纤细手臂,搁在和风椅的扶手上,视线扫向不敢坐下来的四人。 “你们四个,正坐。”她指了指榻榻米。 “就是跪着哦。”刚坐下来的黑田堇解释。 苏晴、陈珂偷瞄彼此,还在犹豫,顾然已经跪,不,正坐了。 他正坐在榻榻米上,面对长桌,像是准备给客人表演的艺伎; 何倾颜也跪下来了,像是衙门里告状的被欺负的小娘子,她依然掩着浴衣领子,这件有点中国古风的衣物,让她的表演在‘服装’上更进一步; 苏晴、陈珂也只好正坐。 她们俩像是见证了施暴现场的无辜证人,惧怕县衙的威风,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一副不太想来作证的样子。 “嘿嘿嘿~”格格少女偷笑,拿出手机拍照。 对着四位医生拍照,然后以四位医生为背景自拍。 苏晴、陈珂撇过脸去; 何倾颜低着头,没脸见人; 顾然昂首挺胸,以示自己的问心无愧,但他手心出汗,可这绝对是因为夏天或者温泉太热。 “顾然。”严寒香开口。 “在!”顾然应道。 “泡完澡的肌肤,是不是很柔软啊?” “请允许我解释。” 庄静面带笑容地看着,拿起一瓶酒打量一眼,开瓶后先给严寒香倒,然后给黑田堇。 黑田堇立马满饮一杯,发出‘哈~~’的叹息声。 “泡毕温泉,酌一杯加冰之梅酒,实乃无上之享受。”她用怪模怪样的措辞说。 “还有戏看。”庄静也小饮一口,嘴角含笑道。 “我也想喝。”格格一脸向往。 “未成年不能喝酒。”黑田堇拒绝。 “没关系,自己家里,喝一点吧。”庄静笑着允许了,“这款梅酒甘甜可口,是水果口味,酒精度也不高。” 中国人对孩子喝酒这件事似乎不太在乎。 格格立马拿起酒瓶,给自己和谢惜雅倒了小半杯,两人对视,然后彷佛那酒是开水般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嗯!”两人眼睛都亮起来。 另一边,严寒香也在喝酒,没有回答顾然,所以四位正坐的医生 ‘湖水之间’的墙壁上,挂着绘有山水的挂轴,所以四位正坐的医生就像画上的人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和动静。 严寒香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才对顾然道:“说吧。” “我放好衣服,来这间房等大家一起吃饭,何倾颜一进来,就说‘来打我啊’,因为之前被她挑衅,又因为泡完温泉情绪比较高昂,我就想吓唬吓唬她。 “她见我真要动手,又说‘你动一步我就脱了’,所以我就闭上眼睛。 “至于怎么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的,我也不知道,我凭感觉,抓的都是肩。” “闭着眼睛?”格格少女放下酒杯,“这不就是.爱妃,你在哪儿,我抓到你了~” 格格抱住谢惜雅,嘴唇往后者清纯的脸蛋上凑。 这是电视剧里,表现古代皇帝昏聩的经典桥段。 “哈哈~”黑田堇大笑,坐在和风椅上的身体往后仰。 “顾然有没有趁机占便宜?”严寒香问另外三人 “没有。”陈珂小声说,“他先抓到苏晴,然后是我,都很规矩。” “是嘛?”严寒香又问另外两人。 “是苏晴推我的。”何倾颜终于开口说话了。 “何倾颜先拿陈珂做挡箭牌,陈珂被顾然抓走后,又想对我故技重施,我只是下意识推她一下,属于正当防卫。”苏晴冷静解释。 “所以,”顿了一下,严寒香才继续道,“这是一起误会和意外?” “陈珂是无罪的,先坐过来吧。”庄静笑着说。 “是!”陈珂日本武士似的回答,但二十岁的女孩子真说话,只让人觉得可爱。 她起身走了,离开挂轴,入坐长桌。 “珂珂姐,你也尝尝。”格格立马给她倒梅酒。 “你们三个。”严寒香盯着剩下的三人。 “让他们一人表演一段才艺好了。”黑田堇提议。 “行了。”庄静笑着对严寒香说,“先吃饭,吃完饭,让他们自己去吵去闹,格格肚子都饿了。” “我不饿我不饿!”格格连连摇头,就是要看热闹。 咕~ 肚子饿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众人看向顾然。 “.”顾然巍然不动,只是脸有点红。 “男孩子饿得快。”庄静笑道,“起来吧。” 顾然只抬起一条腿,变成单膝跪地,不,正坐,他看向严寒香,意思是:另一条腿能不能起来,需要她的肯定。 陈珂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刚才庄静一说,自己就起来了,应该多看一眼严教授的眼色。 何倾颜、苏晴两人也是,庄静说起来,两人便立马起身了,可看见顾然单膝跪地,也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严寒香没好气地瞥了顾然一眼:“起来吧。” 顾然这才起身。 “没看出来,顾医生你还挺会拍马屁。”格格嘲讽道,然后发出‘咕~~’的声音。 她记顾然查房的仇呢! 顾然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在长桌最角落的位置乖乖坐下。 等苏晴、何倾颜——还在扮演被欺负的民妇——也坐下来后,黑田堇转动卡式炉,哚哚哚的电流声后,伴随火苗呼的一声燃起,晚餐正式开始了。 座位分布为:严寒香、庄静、黑田堇顾然; 格格、谢惜雅、陈珂、苏晴、何倾颜; 桌上什么都有,海鲜、山货;刺身、烧烤;寿喜锅,炒菜。 碟子无一不精美,摆拍仔细考究。 酒也有很多种,清酒、烧酎、梅酒、日本威士忌,样样俱全;喝法多样,有冰镇,也能自己加冰块,还有常温的,可以直接喝。 “庄院长或者严教授说两句祝酒词,哦,忘了,伱们两個不应酬,那么我们直接干一杯?”黑田堇提议。 “好啊。”庄静道。 众人举起酒杯。 何倾颜单手举酒杯,另一只手还掩着衣襟。 “怎么了?”严寒香打量她两眼,“伤到哪了?” “不是,只是不想让被顾然捏胸的感觉逃走。”何倾颜抬起脸,眸子里都是水。 严寒香:“.” “干杯干杯,我们干杯!”黑田堇赶紧说,“干杯!” “干杯!” 喝完杯中酒,倒酒的倒酒,吃菜的吃菜,气氛轻松又热烈,寿喜锅咕嘟嘟作响。 顾然真的饿了,上来夹了一块牛肉,吃进嘴里后,又刨了两口饭。 碗里的一共只有三口。 肚子有了底,他又看向烤串,好几盘,他正要随手拿一串,黑田堇说:“然君,你吃这个。” 她递来烤串上,有母鸡肚子里没有成形的鸡蛋。 “这个我们女孩子都不吃。”她解释。 “有人要吗?”顾然向众人确认,毕竟日本女人不喜欢吃,不代表中国女人不喜欢吃。 何况日本女人未必不喜欢吃,只是社会氛围让她们必须表现得不喜欢吃。 “你自己吃吧,吃啥补啥。”格格随口道。 “.” 这小孩也被何倾颜带坏了。 “这是杀鸡取卵的卵吧,”谢惜雅试探着说,“顾医生好像不能没办法补这个。” “哦,我还以为是蛋蛋呢。”格格拿着酒杯。 这两人不会喝醉了吧? 顾然吃掉‘卵’,目光看向苏晴,苏晴认真吃菜,没看他一眼。 明明是她把何倾颜推过来,现在她却生气了.不过这也证明她在乎他。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吃饭,也没人主动和他说话。 这当然是苏晴不看他的理由,但还有一个理由,这也是所有人一时间没办法和他主动的原因—— 他太性感了。 一般来说,都是男性看见女性穿浴衣看得目不转睛,可顾然不经意露出的锁骨,宽大袖口里小臂的线条,都令她们心跳加速。 这和好看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性’的吸引力。 这个世界上,让人没有性欲的帅哥美女不在少数,令人腹部发热的一般人也大有人在。 也就是说,顾然不仅仅是帅,身体也充满了吸引力。 这还是只是视觉和感觉,如果嗅觉也像严寒香那么敏锐,会发现他的气味同样令人心动。 何倾颜吃着寿司,捏得相当漂亮,米饭犹如宝石般晶莹。 虽然吃着这么漂亮的寿司,她的注意力却没放在味觉上,她依然感受着顾然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与男性亲密接触,觉得好舒服。 那股热意,似乎现在还烘烤着她心。 “这个酒好喝吗?”格格双手撑在两腿之间,看着黑田堇。 “这是清酒,酒精浓度不高,但喝起来甘甜,所以不知不觉就会喝多,导致后劲很大——你却要喝吗?会醉哦。”黑田堇摇晃着陶制小壶。 “一口,就一口。”格格双手举起陶制小杯。 黑田堇给她倒了小半杯。 “你们呢?”黑田堇又问其余人。 “我也.一口。”jk制服少女谢惜雅也举起杯子。 黑田堇干脆自作主张,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 陈珂抿了一小口,认可似的点点头,确实入口甘甜,不过她更喜欢之前的梅酒,有青梅的味道。 “说到梅酒,”她道,“我想起《海街日记》,电影里的四姐妹也做过梅酒。” “那部电影很有名啊。”黑田堇说。 “我没看过,嗝~”格格少女打了一个酒嗝。 “别喝了。”苏晴不容分说地撤走她的酒杯。 “不要嘛~”格格少女撒娇也没用,她只能抱着谢惜雅解气。 苏晴打量谢惜雅,她两个酒杯里的酒都没喝完,脸色微红,但没像格格那么迷离。 见此,她就没撤走她的酒杯。 喝到微醺的程度,她是不会阻止的。 “等会儿我把电影下载到平板里,后天去京都的路上我们可以一起看。”陈珂说完,也掩着嘴唇,似乎也打了一个酒嗝。 “清酒、梅酒喝过了,还有威士忌和烧酎,也尝尝?”黑田堇笑着对陈珂说。 对医生她可就不客气了。 “嗯——”陈珂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咬唇道,“好吧!” 说完,又立即到:“不要太多,只要一小口,尝尝味道。” 与其说是喜欢喝酒,不如说是在“集邮”,只要再喝两小口,就能尝遍日本最出名的四种酒,这个诱惑很大。 苏晴、何倾颜、顾然当然喝了。 谢惜雅右手筷子夹菜,左手结在下面,小口吃菜。 “我想问一下啊,”格格对众人道,“清醒梦是不是很真实?” 畅饮梅酒而面不改色的庄静,嫣然一笑,说:“有心理学家认为,清醒梦是另一个世界的现实。” “绝对不是现实。”更喜欢加冰威士忌的严寒香道。 庄静看向——这么远——的顾然:“小然,你觉得呢?清醒梦是不是现实?” 正吃着夏季特色·盐水毛豆的顾然抬起头。 “啊?”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夜,箱根。 大师级心理医生·庄静院长认为,清醒梦是现实; 海城大学心理学主人·严寒香教授认为,清醒梦不是现实; 庄周都不知道自己是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静。 我怎么可能知道梦到底是不是现实? (本章完) 第145章 不对劲的修罗场 “这就是传说中的‘主任提问’,但地点不是在病房,而是在温泉旅馆的餐桌上!”格格很激动。 这也让顾然找到了出路。 如果将‘清醒梦是否为现实’当成老师对学生的提问,心理压力会小很多。 顾然连忙用毛巾擦了嘴,恭敬地回答:“我认为清醒梦是现实。” 他解释道:“人的意识、思维活动和心理状态属于精神,精神并非物质,但属于现实的一部分。 “普通人的梦浅,不会对精神产生明显的影响,但清醒梦者的梦,会对清醒梦者的精神产生影响,犹如亲身经历。 “所以,我认为,在精神层面上,清醒梦是现实的。” “这个角度啊。”黑田堇喝着酒。 “一段虚构的故事或者,也能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所以归根究底,清醒梦只是一段虚构的故事或者。”严寒香说。 “我也赞成,清醒梦只是一场梦,不能当真。”黑田堇道。 “那【心理阴影】算什么?【心理阴影清除手术】又是什么?”庄静问。 “对了,”黑田堇忽然说,“你们听说最近美国那件事情了吗?” “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件事。”严寒香提醒,她的目光主要落在格格、谢惜雅身上。 ‘孩子们’只是委婉的说法,真正的意思是‘外人’、‘外行人’。 三人岔开话题,聊起了各国之间培养心理医生制度的优劣,或者某位大师最新的论点和研究。 顾然松了一口气,这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珂珂姐,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格格少女对陈珂道。 “嗯,你说。”陈珂喝着梅酒。 喝完四种酒,她最爱梅酒。 “是恋爱问题。” “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陈珂露出略带打趣的温柔笑容。 “不是不是!”格格连连摆手,“我只是好奇,如果是心理医生,尤其是女医生,会怎么追求男生呢?” “这个.”陈珂笑起来,“我也不知道,心理医生研究的是心理问题,不是恋爱关系。” “我可以帮忙啊。”黑田堇身体前倾,插进话来,“我可是为许许多多恋爱综艺节目担任嘉宾的人,还出版过一本名为《男人是低级动物》的恋爱攻略!” “俗!”庄静笑道。 “那本书送给我,我第一页都没看完。”严寒香说。 “我好像在三楼图书室内看见过这本书。”顾然回忆道。 “她们两个,”黑田堇手指庄静和严寒香,“不需要,但你们,青春年少,肯定需要黑田姐姐的指导,来吧,有什么困难都向黑田姐姐我倾诉!” 青春年少的人同时想:这人该不会酒量很差吧? “黑田姐姐,我还是那個问题,女心理医生怎么追求男生?”格格真是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四十来岁的人,她妈妈都未必有黑田堇大,居然喊黑田堇姐姐! “对男性,不能说‘追求’,应该是‘驯服’。”黑田堇先抛出总纲,“我和你们说,男性,全是低级动物,只是长得像人类。” “长得像人类?”苏晴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或者说,最近有些同感。 她的生命中,只有女性、病人、顾然,谁给她这种感觉的,就不用多说。 “所以啊,要像对待低级动物,喏,就比如说小狗,要像对待小狗一样对待男人——他犯了错,不能打,因为他会咬人;不能骂,他听不懂;要不断地调教他,生气了也只是拿衣架把他逼在墙角吓唬他,或者气呼呼地把他按在床上蹂躏他。 “我敢说,世界上至少有百分之五六十的婚姻,只要女人像对待狗一样对待男人,男人比狗还忠诚!” 苏晴若有所思,训狗,她的心得丰富。 “不是婚姻,黑田姐姐,是这么追求男人。”格格少女提醒道。 “啊,抱歉,下意识就聊到婚姻话题了。”黑田堇顿了一会儿,似乎思维有些迟钝了。 过了两秒,她才继续道:“追求男人,更简单。” “喔!”格格双眼放大。 谢惜雅、陈珂、苏晴、何倾颜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顾然心里反对‘男人是低级动物’,但对训狗理论很佩服,也真的认为,如果女性能对待猫、狗一样对待男性,世界上白头偕老的夫妻会多上许多。 可惜,很难做到。 一,部分女性认为男人不配拥有狗的待遇; 二,部分女性希望自己能被男性当成猫看待; 三,知道和做到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在人生这条走过的都明白。 黑田堇道:“从心理学角度,男性都是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格格很好奇。 “一半时间,甚至没有一半,男性用大脑思考;另一半时间,甚至一大半时间,男性用小弟弟思考,走在路上,眼神会像自动搜索大胸、长腿、翘臀,简直是一种媲美‘清醒梦’的神秘力量——你说是不是,然君?” 众人看向顾然。 连庄静、严寒香都将视线投过来。 顾然想否认,但他敢吗? 一旦否认,他平时做的那些事情,比如说不给苏晴开门,又该怎么解释呢? “没有吧只是偶尔。”顾然说。 女孩子们都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意,似乎是忍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都有些妩媚。 “知道这个根本的道理后,驯服男性再简单不过了,驯服男人,就是驯服他的小弟弟。 “一,美;二,色。 “如果既美又色,也就是‘有美色’,男性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黑田堇一挥手,归类似的说:“垃圾!” “美是指外表,色呢?是骚吗?”格格问。 现在的高中生,真什么词都敢说。 “骚?不不不。”黑田堇摇头,她喝掉杯中酒。 陈珂拿起酒瓶,给她倒酒,又一一给没酒的人续满。 “这就是‘色’。”黑田堇指着倒酒的陈珂。 陈珂露出不解又觉得好笑的表情,放下酒瓶,挺直的背放松,又坐回和风椅上。 “搔首弄姿,身体上的色,只能让男人的小弟弟动;真正‘色’,是让男人动情的。”黑田堇说。 “具体呢?”格格追问。 “那就多了,说也不说完,比如说话,关键时刻要学会撒娇,当然,如果对眼前这头低级动物已经彻底没兴趣,就不需要了,但觉得还能用一用,就撒娇,说完委婉一些—— “‘你好讨厌啊!’、‘才不要呢’、‘打伱哟!’之类;” “这不就是嗲吗?”格格道。 “这是武器。” “嗲是武器?” 黑田堇点头,醉眼看向顾然:“然君,你给大家释放一下。” “释放?释放什么?” “示·范!”黑田堇挥手,像是要赶走刚才那一段记忆。 “我不会这个。” “试一试嘛。” 顾然一脸为难:“我要怎么示范?” “你看。”黑田堇像是指着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指着顾然,“只要加上‘嘛’、‘喔’之类的语气词,男性就没办法,顾然的小弟弟被我操控了。” “别喝醉了。”庄静笑着提醒。 “没醉。除了说话,还有行动——不经意间,替他整理领带,拿下衣服上的线头,能让男人心脏病发作去世!” “技巧我明白了,可是,要怎么开始呢,就是说,看见喜欢的男性,要怎么认识对方呢?”格格问。 “这有什么难的?”黑田堇抬起一条腿,浴衣下摆大开,坐在‘.的顾然’,几乎快能看到她雪白的腿根了。 黑田堇继续道: “如果对他有好感,只需要用眼神,含情脉脉地看他两眼,多来几次,像男人这种进化不完整的动物,立马就会开始自恋——这个女孩对我有好感!然后,你们的故事就开始了!” “哦。”格格沉吟,觉得很有道理。 “顾然,你在听吗?”何倾颜忽然问。 坐在正对面的她,发现顾然刚才迅速收回了眼神。 埋头吃饭的顾然说:“在听,都听傻了。” 众人笑了起来。 “不过,还是要有美色才行,不然你看对方,对方只会自我感觉良好,而不会对你感觉良好。”黑田堇强调。 “黑田姐姐,你觉得我有美色吗?”格格问。 “你?有吧。” “有、吧?” “就是‘有’的意思。” “明明就是没有!” “是‘有’啦,勉强的‘有’。” “是小美女。”顾然笑道。 “真的吗?”格格惊喜道。 “绝对不是安慰。”顾然一脸正气。 “我就喜欢小美女,大美人太俗,小美女可爱,有时候还更受欢迎!”格格真的对‘小美女’很满意。 她还太小,真正意义上的小美女,应该是小妇人·张莹,容貌不算脱俗,可正因为不脱俗,所以更让男性心动。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觉悟,真令人敬佩,我敬你一杯。”顾然举起酒杯。 “我——”格格在桌面找了一下,最后端起饮料,“我以茶代酒!干了!” “干!” 喝完之后,格格豪迈擦嘴,说:“顾医生,从前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人!” “你可以说我是好医生,或者说我是你见过最帅的人,唯独‘好人’两个字不能放在一起。”顾然开玩笑道。 格格立马放下杯子,双手在胸口握拳,掌根互抵,说:“顾哥哥~,你是人家见过最帅的人了!” 要多假有多假。 但顾然信了。 所以说,男人果然进化不完整吗?不然为什么这么容易自恋呢? 饭菜很好吃,山菜天妇罗很好吃,干烧鱼很可口,和牛牛排更是美味。 这么说无法直观地表现出饭菜的美味,反正最后大家都要抢了,顾然夹在筷子上的和牛,都被谢惜雅不动声色薅走。 为了不自恋,为了更好的进化,所以不能认为谢惜雅对他有意思,而是事物很美味,对吧? 顾然最爱的是豆腐。 据说箱根的豆腐也很出名。 其次是涮涮锅。 至于各种海鲜刺身,他持保留意见。 吃过饭,众人闲聊一阵,接下来,大家准备出门,在旅馆周围散步。 在深山中,沿着河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河边有穿浴衣的游客在放烟花。 “我们也要玩!”格格兴奋道。 “顾然、苏晴,”庄静看向两人,“你们刚才欺负倾颜,惩罚你们两个去买烟花。” 商店其实就在河边,众人只是门口等他们而已。 两人走进店,默契地都没问店员,而是自行在店里寻找烟花。 他们在一排排货架里踱步,有一种夫妻出来购物的温馨气氛。 烟花没有单独的柜子,也没有防护措施,就像发箍一样稀松平常地出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 包装花花绿绿,主打趣味性,这点也和中国的不同,中国的一看就是重武器,是真的打算驱散年兽。 “那个.”顾然准备道歉。 “这个?”苏晴拿起烟花问他。 “还是这个?”她拿起另一种烟花。 “这个大礼包吧。”顾然指着写有‘打上’、‘喷出’、‘手持’、‘国产花火’的那一袋。 苏晴将两袋都递给他。 “再买冰淇淋,每人一份。”她又交代。 “哦。” 付钱的时候,苏晴又说:“你来。” 顾然付钱。 等待店员找零时,顾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苏晴侧过脸,盯着他。 “没什么。”顾然笑道。 如果真的生气,不打算原谅他,苏晴可不会让他付钱,还让他拿东西。 苏晴拿过一只冰淇淋,撕开包装直接吃起来,心想:把男人当狗,确实很有效。 走出商店,众人一起走到河边,吃着冰淇淋放烟花。 “这个蚯蚓烟花我在好多日漫里看到过!”格格道。 “呜~~~”严寒香玩得也很开心,拿烟花吓唬庄静和黑田堇。 两人闪躲时,彷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顾然只玩了一根仙女棒,便给她们拍照。 沐浴在烟花光辉中、身穿浴衣的众人,是夏季最美的风物诗。 顾然给她们拍照的时候,嘴角都不禁露出微笑,为这绝美的画面感到幸福和开心。 放完烟火,回到旅馆,有人打算休息一会儿,有的准备去泡温泉。 “小然,你准备去泡温泉吗?”庄静问。 “休息一会儿吧。”顾然回答。 何倾颜去泡了,他想错开时间。 “那帮我按按。”庄静捏着肩。 正在喝酒的严寒香,抬起夜色般的眼眸。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周二,夜,箱根。 我的修罗场是不是不太对劲? (本章完) 第146章 做人还是应该光明磊落 “好的。”顾然应道。 从外表上看,看不出庄静有别的意思,也看不出顾然的迟疑。 在{天海山庄·憧憬别墅}的几乎每天早上,顾然都会在游泳之后,为庄静按摩,庄静从未有过特殊反应。 顾然不得不肯定之前的猜测,或许庄静真的和陈珂一样,对于她们这种体质,他的【大魔法】只是简单的、技法高超的按摩推拿。 “就在这里吗?”顾然问。 她们在{湖水之间},还没有休息的打算,约好待会儿一起打麻将。 “就在这儿吧,你去拿一床被褥,铺在卧室里。”庄静解开挽在脑后的长发,又重新挽了一遍。 双手举起,宽松的浴衣袖子落下,小臂纤细洁白,光滑如玉。 “你看着我做什么?”严寒香笑着问庄静。 “你要不要也按一按?”庄静梳理着头发,也笑着问她,“顾然的按摩技巧很厉害,可以成为一种疗法,通过让身体放松,从而达到心灵的愉悦。” 这可是大师级心理医生的判断,顾然都起了心思。 如果能用来给病人治疗,那该多好,就像一些会上瘾的药物用来麻醉,垃圾变宝。 之所以说是垃圾,是因为顾然不打算对任何人使用【大魔法】——庄静、陈珂这样的厉害。 苏晴他也不会使用,免得污染他们的感情。 只有等两人在一起后,为了增加夫妻情趣,到那时候他才会对苏晴使用【大魔法】。 “连你都这么说,我也想试试。”散步回来,黑田堇的酒醒了。 不过,现在又在喝威士忌,搭配坚果和奶酪。 顾然从壁橱中取出柔软干净的被褥。 庄静走进卧室。 卧室与客厅没有关门。 等顾然铺好,庄静便坐在上面,然后惬意地趴下。 柔软的浴衣紧贴身体,曲线优美,又十分迷人,就像一件令人爱不释手的宝物,但凡看见宝物,都忍不住用手去拂拭。 顾然开始按摩。 隔着打开的房门,黑田堇留意顾然的手法,严寒香观察庄静的反应。 “我在日本、中国、泰国都做过按摩,然君似乎不是其中任何一种。”黑田堇道。 “我是‘盲人按摩流派’。”顾然笑道。 宙斯就是半个瞎子,但因为瞎了那只眼睛,反而能看见更多东西,这一点盲人同样如此,他们能看见普通人注意不到的世界。 【大魔法】就是普通人绝对看不见的领域。 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因为时间、姿势、身体状态的不同,用的手法和力道也不同。 无比繁杂,仔细深究,简直就像‘π’一样无穷无尽。 顾然都为自己能学会【大魔法】而惊异。 看来,他真的要走上要么成精神病,要么成神的路了。 他在庄静背部时而轻柔,时而大力,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地按摩着,庄静时而发出轻轻地叹息声。 但不是色情,只是舒适,就像身体进入温泉时,情不自禁的叹息。 顾然其实想让庄静发出色情的叹息声。 不是他想不敬,只是单纯的不服气,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只为庄静按摩了肩部和背部。 这两个地方,在【大魔法】里只算开头戏。 就像打游戏时,网络卡了、感冒了、南方人冬天没开空调、猫爬上了桌子、老妈把感冒药放鼠标垫,这时候,敌人趁机干掉了自己,然后在公屏上打:“呵呵。” 能服气吗? 别说网络、感冒、手冷等问题,只把猫丢开,感冒药喝了,就能立马和对方再来一局! 不需要隐私部位,哪怕只是多一双腿,顾然也有自信让庄静知道【大魔法】真正的威力。 这一点,他相信对陈珂也是如此——上次他只按了肩。 “真有那么舒服吗?”黑田堇此时也留意到庄静表情,“先给我按按?” “好啊。”庄静笑着睁开眼,“小然,再拿一床被子。” “嗯。”顾然起身去拿被子。 这时,庄静看见顾然浴衣下摆一闪而过的矫健双腿,她闭上双眼。 背部残留的顾然的力量与热量,原本应该逐渐消失,这时却忽然更清晰起来。 浴衣,同等的走光,不分男女。 顾然铺好被子,黑田堇趴上去,软软的被褥让她立马露出睡意,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没过一会儿,她兴奋起来。 “好舒服~”黑田堇感叹,“比泡温泉还舒服,感觉酒都醒了。然君,你好厉害!” “谢谢。”顾然笑了一下。 这一分神,黑田堇“嗯~”了声。 顾然赶紧集中注意力。 在庄静身上,他只需要鼓起一口气,直达目的地就行;在黑田堇身上,他就必须小心,走出一条直线。 黑田堇连脚尖都散发出舒服惬意。 顾然为她按摩了两分钟便停手了,来到庄静身边。 “怎么停了?”黑田堇睁开眼,找了一下顾然,发现他在庄静身边,只好作罢。 顾然对她歉意地笑了一下,便继续为庄静按摩。 他不是累了,只是单纯觉得:时间有效,给黑田堇服务,只是让她体验一下,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为庄静按摩。 原理很简单,把时间花在重要的人身上。 何况是庄静主动要求他按摩,证明她的身体需要按摩,就像口渴的人需要喝水,掌管水源的顾然当然优先让她喝足,再考虑其他人。 他为庄静按摩,认真专注。 半点疲惫也感受不到,或者说不在乎。 然而,这一次,他同样的手法,却引起了庄静不同的反应——她洁白高雅的面色微红,呼吸变成了微微的喘息。 顾然已经认定背部按摩对庄静无效,所以没有留意; 黑田堇又不知道其中的奇妙; 庄静的变化只被严寒香看在眼里。 作为女人,又是心理学家,她清楚庄静前后出现变化的原因:顾然偏向了她。 【大魔法】就像无敌大军,‘比起黑田堇,顾然更偏向自己’这点是内奸,主动告诉敌人庄静的城池所在。 大军持续进攻城池,哪怕庄静城高门厚,在【大魔法】和内奸面前,也不得不全力应对。 如果时间足够长,或者庄静失陷更多身体部位,她的城门一定会被攻破。 严寒香也因此知道,庄静是典型的‘比起器官,更看重感情’的类型。 她喝了一口酒,又觉得,单纯的‘比起黑田堇,顾然更偏向自己’是没用的,哪怕有【大魔法】。 重要的是,顾然在庄静心里是特殊的。 或者,庄静对顾然不设防。 在她完全封闭、被‘梦境’占据的内心世界,或许只有苏晴、顾然、以及少许她与何倾颜。 大概十分钟后,庄静才用软绵的语气说:“好了,你休息一会儿。” 这时,顾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发热,累得快要出汗。 顾然走出卧房,将拉门轻轻半关,庄静似睡非睡,黑田堇似乎已经睡着。 他呼出一口气,在长桌边坐下。 “累了?”严寒香笑着问,“喝口水。” “谢谢。”顾然接过她递来杯子,一口气喝下去。 “咳!咳!”他擦着嘴角,尽力压制咳嗽声,双眼看向严寒香。 严寒香对他莞尔一笑,笑容少了一点温度。 “威士忌。”她笑着解释,“好喝吗?” “.好喝。”顾然还能说什么呢。 “好喝就多喝一点。”严寒香又给他倒了一杯。 “.” 严寒香直接拿起酒杯,递到他嘴边,笑吟吟地望着他。 这简直就是林黛玉给贾宝玉喂酒,不喝也得喝。 顾然又一口气喝完,想着是否主动提议帮严寒香按摩,但又觉得两人在现实中不该有肢体接触。 何况,如果这时候提议给她按摩,不知为何,顾然有一种自己是渣男的感觉。 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心理感受。 事实正是如此,他如果真的提议,严寒香绝对会把他当成渣男。 当然,说出口的不会是‘渣男’,而是‘臭小子’、‘你这坏小子’。 可他现在什么也不说,严寒香同样看他不顺眼,这点当然无法说出口。 无法说出口,不代表不说—— “好喝就多喝一点,来,再喝一杯。”严寒香笑着又倒了一杯酒。 眼看酒要递到嘴边,顾然连忙道:“我出了汗,去泡個澡!” 他迅速起身离开‘湖水之间’。 严寒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一面目送他离去,一面喝掉杯里的酒。 来到走廊,顾然想着是否再拿一套内衣,可身上的刚换,中途时间短,也没出汗,有必要吗? 思考间,他已经靠近男汤,便直接进去了。 脱去浴衣和内衣,拿上毛巾,走进露天温泉。 呼吸似乎都通畅了些,他对着远山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先冲洗身体,竹篱对面的声音却让他打消了主意。 如果被何倾颜知道他在男汤,恐怕又是一轮调戏。 跳过冲洗,他悄悄的,直接进入温泉。 背靠卵石,双手撑在石头上,仰头望天,无声而满足地叹息。 今夜没有月亮,繁星满天,深空遥远,某一个瞬间似乎又触手可及。 四周同样昏暗,只有地灯明黄色的灯光,映照在温泉池边缘,令人感到温馨。 白色雾气在灯光中缭绕,给人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 因为避免被隔壁听见他入水的声音,他距离竹篱最远,她们的声音也似乎遥远得弱不可闻。 当他闭上双眼,声音又清晰可闻。 “我好像有点晕了。”格格道。 主要应该是酒喝多了,顾然心想。 “要不要回去?”陈珂询问。 陈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果她能一边和我聊天,一边给我掏耳朵就好了。 嗯,脑袋要枕在她腿上,面朝她的腹部。 停。 “但我好舍不得,这次回去,今晚就泡不上了。” 主要是舍不得睡,贪玩,也不知道是精神病,还是本身的性格。 “明天还有一天,走吧。惜雅,你身体弱,也一起回去。”苏晴道。 为伱考虑,同时又微微强迫你做决定,这就是苏晴。 “嗯。”谢惜雅应了一声。 众人从温泉中起身。 “倾颜,你呢?”陈珂问。 “你们先走,我再泡一会儿,洗去顾然留在我身上的脏东西。” 胡说八道。 脏东西不可能存在这么久。 众人光脚走在石面的声音,清洗身体的水声。 “晴姐的毛好像是最多的。”格格忽然道。 顾然耳朵一下子竖起来,这不单单指精神,耳朵真的出现明显动作。 “虽然多,但很好看,有点下流的感觉,我一个女孩子看得都心里发热,想摸摸看。”格格又道。 “胡说什么!”苏晴教训,因为羞涩,所以语气严厉。 格格毫不放在眼里,发出偷笑声。 别笑,继续说!顾然好着急! 可惜,众人冲洗身体,聊起明天去哪儿玩,没有再说身体的事情。 顾然想象苏晴的样子——多,但很好看,还很下流,具体是什么样啊. 结果,那玩意充血了。 各种姿态的苏晴,在顾然脑海里不断闪现,白大褂的办公室;居家服的憧憬别墅;牛仔裤的蓝色宝马;浴衣的榻榻米;双马尾的酒店。 想到酒店,忽然浮现出何倾颜,她摆出的十种姿态。 比起苏晴的想象,何倾颜无疑十分贴近现实。 顾然拼命让自己不去想,分散大脑的注意力,但大脑就像一匹野马,不能往一个方向奔跑后,便开始横冲直撞。 穿新裙子的陈珂在她下雨天的出租屋、苏晴; 躺在桌上的何倾颜,身边是苏晴陈珂、苏晴; 上野站酒店睡醒的严寒香、苏晴; jk制服谢惜雅、苏晴; 趴在被褥上的浴衣黑田堇、苏晴; 两个人格来回切换的格格、苏晴; 庄. 顾然双手成爪,以扣的方式抱住自己脑袋。 人类的想象力是无极限的,这是人类发展出辉煌文明的基础,手机、飞机多么不可思议,可核弹、酷刑也是想象力的产物。 顾然的脑子现在就在生产核弹。 “顾然,帮我揉一揉,哥哥,进来。” 竹篱对面,何倾颜独自呓语。 顾然的动作与思维同时一顿,回过神后,不敢动,生怕惊动了水面。 好一会儿,何倾颜声音才结束。 顾然也终于松一口气。 结束了。 他竖起耳朵,听见何倾颜离开温泉的声音,但脚步声直接消失在更衣室的方向,没有传来冲洗身体的水声。 顾然没有余力去思考,为什么结束后她不冲洗身体。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见靡靡之音。 对方呼出热气的嘴唇里,呼唤的名字还是他。 就连流动的泉水种,似乎都有何倾颜的汗水,顾然不但不觉污秽,反而对温泉水多出一份依恋。 就在这时,传来脚步声。 他略微分神,想:又回来了?怎么回事? 不对! 顾然忽然惊醒,脚步声很近,但不是竹篱对面,而是男汤! 他猛然睁开眼,何倾颜正在温泉入口处望着他,她身上只拿了毛巾,遮掩身体的前部。 “你——”顾然吓了一跳。 “听见了?”何倾颜脸色绯红,面带微笑,双眼湿润地望着他。 “.没有。” “你继续。” “.” 顾然“没有”听见,但她显然看到什么了。 何倾颜笑着走进来,顾然赶紧背过身去。 “倾颜,别闹!”他赶紧道。 “是你在胡闹,故意不发出声音,偷听我,你得赔我,让我也听一次。” 顾然身后传来下水的声音。 现在,他与何倾颜泡在一个池子里,都没穿衣服。 顾然心跳到嗓子眼。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夜,箱根。 何倾颜为什么会来男汤? 不满足,想泡着我泡过的男汤,再冲动一次吗? 日本的文化果然变态,为什么泡温泉不穿泳衣啊? (本章完) 第147章 混浴了 回到‘湖水之间’,苏晴下意识寻找顾然。 她看见卧房内的母亲和黑田堇,依旧装作没看见似的问严寒香:“香姨,我妈妈、黑田阿姨、顾然他们呢?泡澡去了吗?” “庄静和黑田在里面躺着休息,我待会儿去泡澡的时候把她们叫醒。”严寒香又喝了一杯。 “严教授,您少喝一些,别像昨天一样喝醉了。”陈珂笑着提醒。 “喝醉了就和你们一起睡,不介意吧?”严寒香露出笑容,又喝一口。 “当然不介意,”陈珂说,“只是打麻将可少不了您。” “.也是,那我多加点冰。”严寒香往威士忌里加冰块。 一边加冰,她一边说:“这种威士忌的名字是‘轻井泽’,也是日本的一个避暑胜地,今年应该是没机会了,等明年夏天,我们去那儿玩。” “《起风了》这本书,似乎就是作者崛辰雄将在轻井泽养病的亲历,撰写的自传体爱情。”谢惜雅轻声道。 “日剧《四重奏》的故事,也发生在轻井泽,不过是冬天。”陈珂道。 “咕嘟咕嘟~”格格大口喝着牛奶。 喝完之后,她大爷似的将手撑在身后,浴衣衣摆下露出些许少女风情,她也不在意。 “我认识一个叫轻井泽惠的人。”她道。 严寒香看向苏晴:“轮到你了。” “我对日本没有兴趣。”苏晴回答。 “但你不能不合群。” “倾颜一个人在泡温泉,我去陪她,免得她泡晕,出现意外。”苏晴起身。 “你这么关心宝贝?”严寒香笑着问她。 “这次日本之行是我妈妈组织的,她现在休息,我有义务替她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真可靠啊。” “香姨,和我一起去吗?”苏晴问。 “你先去,我喝完这一杯。”严寒香举起酒杯,加了冰的威士忌还有一大半。 苏晴又看向陈珂,交代道:“珂珂,麻烦你照顾惜雅和格格。” “应该的。”陈珂点头。 苏晴走出房门时,格格提议斗地主,虽说手机上也能玩,但出来旅行,纸牌更有魅力,她们也带了纸牌。 合上‘湖水之间’的房门,苏晴先去顾然的‘芒草之间’。 确认每個成员的安全,是她的责任。 ‘芒草之间’空无一人,顾然的手机在墙角充电,半打开的行李箱躺在角落。 她合上门,前往露天温泉。 掀开女汤的帘子,何倾颜的浴衣在更衣室柜子的篮子里。 苏晴脱去浴衣和内衣,拿起毛巾,再次走进温泉。 环视一圈,空无一人。 这时,隔壁传来对话声。 苏晴停住动作,聚精会神地倾听。 “.开始吧,哥哥。”何倾颜笑道。 哥哥? 两人在一起?! “倾颜,我之前和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顾然说。 苏晴怒火稍稍平息。 “我知道,苏晴嘛,可这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现在的问题呢,很简单,就像你说的,汉谟拉比法典都记载了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伱偷听我,也被我听一次。” “你这是无赖,我在男汤洗澡有什么错?”顾然问。 “那你为什么不发出声音?” “不想让你知道我来了” “你看,不打自招。” “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来了,你一知道,肯定取笑我。” “你不动手,我也不会怎么样你,但今天我们谁也别想走,看是谁先泡晕,或者等她们来找我们。” 现在两人都没穿衣服,顾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何倾颜只需要轻轻起身,就能像母老虎按住公狗一样压制他。 何倾颜继续道:“你不但听到我自娱自乐的声音,还知道我走进了男汤,今天你不让我抓住一次把柄,我宁愿死在这里。” 顾然能理解何倾颜几乎崩溃的羞耻。 一位女孩子,忘乎所以,走进男汤,结果撞见他,就好比他忍耐不住,偷拿洗衣机里苏晴的衣物,结果被苏晴发现。 不,是被庄静发现——就是这样的羞耻。 可她真的是羞耻吗? 按照她往日的作风与性格,大概率是趁机逗他。 “我可以向你发毒誓,一定不会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可以吗?”顾然劝道。 “法律都有人违反,誓言有什么用?” “我如果,”顾然郑重道,“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让第三个人知道,庄静老师会对我失望,我一辈子娶不到苏晴——这样的毒誓,你总该相信了?” 女汤,苏晴微微蹙眉。 连她都觉得这誓言太毒,而且为什么要带上她? 说得好像他这辈子一定能娶到她一样。 “‘娶不到苏晴’改掉,而且你的誓言也不够详细,什么是今晚的事情?今晚那么多少事情,比如说你摸我的胸,所以,必须说清楚什么事。 “还有,誓言惩罚改成:你永远无法达到静姨对你的要求,想尽办法也必须娶苏晴,然后,让我做你的情人。” “如果我发了这个誓,你就出去?”顾然确认。 “我也发誓,如果不遵守承诺,一辈子以后再也不和你胡闹。” 顾然知道何倾颜的誓言漏洞百出,但现在没时间计较,随时可能有人来温泉,必须尽快摆脱眼前的局面。 “好,我发誓,如果我让第三个人知道,何倾颜今晚在女汤自慰,还走进男汤,我就一辈子达不到静姨对我的要求,也必须” “等等!” 空气骤然安静。 地热温泉似乎都被冻结。 苏晴打开男汤更衣室与温泉的拉门。 何倾颜愣了一下,看见苏晴什么也没穿,只拿了毛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也来男汤?走错了?还是故意的?” “苏晴,救我!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顾然喊。 “你闭嘴。何倾颜,你给我出来!”苏晴冷着脸道。 “你来得正好,顾然不愿意接受惩罚,你就来替他。” 苏晴不和她废话,为了打断顾然的誓言,她连浴衣都没穿,拿着毛巾就过来了。 她也怕严寒香她们忽然来泡温泉。 简单来说,此地不宜久留。 她径直走向何倾颜,准备使用暴力,强行把她拉走。 “你敢过来一步,我就靠近顾然一步。”何倾颜果真往顾然那边游了一些。 “晴姐,不用顾忌我,她抓不到我。”顾然外号‘发疯的成龙’,岂能被美女抓住? 苏晴原本缓下来的步伐,再次加速。 战斗很快结束,苏晴根本不是何倾颜的对手,或者说,把人拉下水,远远比把人拉上岸简单得多。 “噗通!” 伴随苏晴的一声惊呼,她也掉进了温泉。 “哈哈~”何倾颜愉快地笑着,“我们三个一起洗澡,可是我的终极追求,没想到今天就达成了!” “放手!”苏晴试图挣脱。 “小晴晴,你的身体好滑,啊!色女,手碰哪里!” 就在这时,背对两人的顾然,哗啦一下起身,准备趁机逃走。 只要他不在男汤,谁在男汤都无所谓。 看似瘦削,其实比例极佳又结实的背部;足以戏称为‘小蛮腰’的腰,以及翘臀,修长的双腿,完全暴露在苏晴、何倾颜两人的眼中。 苏晴忘记了挣扎。 从身后抱住苏晴的何倾颜,也看得入神。 顾然清俊的外表已经足有吸引人,可当他脱去衣物,真正的魅力才展现出来.简单来说,他极具男色。 苏晴听见何倾颜在她耳边自言自语:“我要流鼻血了。” 就当顾然快要迈过‘温泉与更衣室’之间的门槛时,他忽然听见对话声—— “苏晴、倾颜的衣服在这里,人不在。”严寒香语气很严厉。 “不会出事了吧?”庄静难掩担忧。 “会不会在男汤?”黑田堇缓解气氛的话还没说完,顾然已经听见有人走向男汤的声音。 对方速度极快,彷佛在下一秒,男汤的帘布就会被掀起。 顾然转身,冲向温泉! 从幻想苏晴的毛发开始,顾然始终是‘小弟弟人格状态’,哪怕匆匆用毛巾遮掩,也因为奔跑露了少许馅。 这一幕,对两位处女来说,冲击力达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顾然也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两人。 幸好,苏晴在前面,且被何倾颜抱在水里,只能看到细嫩的双肩。 “你回来做什么?”因为羞耻,苏晴怒气冲冲地质问。 重新进入温泉的顾然,还没来得及回答。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人未到,严寒香的声音,从苏晴打开又没关上的拉门利箭般射进来。 紧接着,身穿浴衣的严寒香、庄静、黑田堇,出现在苏晴、何倾颜眼前。 “静姨、香姨,听我解释!”顾然忙道。 “刚才在客厅,你们打闹,说是意外,现在也是意外?!”严寒香厉声道。 “好了,香香,”庄静面带笑容,显得很从容,“这里是男汤,对小然来说,或许真的是意外。” “是的是的!”顾然赶紧道。 “你偏爱顾然,你觉得你自己的话可信吗?”严寒香视线扫向何倾颜,“何倾颜,你说,怎么回事?” “我喝醉酒,走错了。”何倾颜道。 这种鬼话,鬼听了都不信。 “苏晴,你说。”严寒香又问苏晴。 从后面抱住苏晴,到现在都没松手的何倾颜,在她耳边几乎嘴唇不动地说:“别说,求你了!” 苏晴迟疑了一下,最后开口:“何倾颜喝醉了,我来扶她回去,但她太重,把我也拉下水。” 严寒香打量她们,忽然一笑。 “同仇敌忾?好,好,很好。”也不知道她的好,是真好,还是讽刺。 “赶紧上来吧。”庄静对两人说。 苏晴连忙挣脱何倾颜的怀抱,抓过飘在水面的毛巾,遮挡身体。 她正准备起身,何倾颜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她:“带我一起走。” 苏晴被忽然一扑,温泉池底又滑,噗通一声,两人都栽进水里。 “何倾颜!”苏晴抹去脸上水。 “我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何倾颜笑盈盈地回答。 见她这副悠哉的样子,苏晴气得面色绯红。 “对了,”黑田堇露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反正都已经这样,干脆我们混浴吧?” “别胡闹。”严寒香倒不是觉得不好,而是觉得应该避嫌。 “好啊。”令人意外,庄静笑着答应了,“小然,不准回头。” “静姨?”顾然万分不解。 “你真准备下去?”严寒香对走向更衣室的庄静说。 “不管如何,你也要下去把倾颜扶起来吧?”庄静一边抽掉腰带,一边说。 腰带一松,浴衣两侧敞开,令人心悸的美景就呈现在眼前,作为女性的严寒香都不禁看了一眼。 庄静说得也没错,不管何倾颜是否是真醉,她都不乐意离开男汤,她们必须把她带走。 “其实没什么啦,”黑田堇也在脱浴衣,“只要然君不回头,嗝,我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块‘竹篱’啊。” 她打了酒嗝。 看来她说‘清酒的后劲很大’,不是吓唬谢惜雅、格格的虚言。 见两人真打算进去,严寒香只好舍命陪挚友,她轻轻一抽腰带,浴衣衣襟同样向两侧敞开。 这时,她忽然留意到庄静看着自己。 严寒香心跳急速,像被猜中了心事,被抓到了在做坏事。 她镇定自若地脱去浴衣,看向庄静:“怎么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庄静盯着她饱满的胸部。 严寒香不知道她是否有暗示,同样盯着她的胸说:“你们家也是。” “混浴~混浴~”黑田堇脱得一干二净,拿着毛巾走出更衣室。 从身后看,完全是个小女孩。 最终,庄静、严寒香、黑田堇、何倾颜、苏晴五位女性,顾然一位男性,泡在一个温泉中。 申明:这是男汤。 所以顾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这样的未来连我都不敢想。”何倾颜望着池子里的人,自言自语。 “酒醒了就出去,”庄静说,“我们下来,是防止小然回头。” 有她在,顾然就是自戳双目,也不会看她们一眼。 “啊,好晕。”何倾颜立马装醉酒。 苏晴清雅脱俗的脸低着,没说话,全身只有雪白双肩微微浮出水面,黑色鬓发湿漉,犹如女神。 与黄昏极其相似的地灯,蒙胧地照着周围,温泉冒出的蒸气沐浴在光线下,创造出如梦似幻的光景。 “好暖和。”黑田堇叹息。 众人都有同感,不只是身体,心灵也是。 老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难道男女一起泡温泉,也有神奇力量吗? 怪不得,有研究说,接吻、拥抱能预防各种疾病。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日,周二,夜,箱根。 没有被何倾颜诱惑,让苏晴发现了,嘿嘿~ 好感度起码上涨十个点! 幸好回头得早,如果看见何倾颜的身体,我未必能抵抗她的诱惑。 今天与平日的最大不同,不是这些,而是——静姨、香姨、黑田堇教授,也进入了男汤,和我混浴了。 如此神奇,恐怕我的余生都不会再有超过今天的奇迹,往后的每一天都普通。 因为突然的混浴,紧张得不小心舔了一口嘴角的温泉水,舔完之后,忽然想:这算是喝过大家的洗澡水了吧? 我真是太变态了。 做一个健全正常的人啊,顾然! (本章完) . 第148章 醉里挑灯看剑 有庄静她们在,混浴结束得很平稳,女性们先走,顾然最后。 他已经放弃控制自己的思绪——现实经历超过某个界限,他也不在乎思绪是否正经。 回到‘湖水之间’,众人在用酒、牛奶解渴,顾然选择了酒。 他想喝得昏昏欲睡,让‘今夜’失去般直接跳过,避免晚上他一个独处时,想着糟糕的事情自娱自乐。 他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所以只好选择喝醉来逃避,就像无法控制自己玩手机的大学生,干脆换了一部只能接打电话的老式手机。 “顾然,我问你!”正在打牌的格格忽然开口,“关于‘轻井泽’,你能想到什么?” “什么‘轻井泽’?”顾然喝着入口甘甜的清酒。 现在使劲地喝,待会儿应该会突然犯困,等困意达到‘一碰枕头就睡’的程度,立马返回‘芒草之间’。 很好。 同时,顾然也提醒自己:睡意不足之前,绝对不能回去独处! 半醉不醉是最危险的,说不定他不但自娱自乐,还会像何倾颜一样,第二次的时候用什么刺激自己,甚至干脆给何倾颜发消息,让她去温泉。 一旦完全进入‘小弟弟人格状态’,男性什么都做得出来,印度蜥蜴事件说不定都不是下限。 男人就是如此可怕,男人自己都觉得害怕。 顾然不得不防着点自己。 不过对蜥蜴出手,还是数人一起,不是一个人偷偷,当然,不是说一个人就能偷偷做这种事。 ‘很好。’顾然又喝一口清酒,‘印度蜥蜴事件果然很厉害,让我分散了注意力。’ 就在刚才,他还满脑袋的‘温泉露天混浴大乱斗’,甚至觉得这没什么,又没血缘关系,他和苏晴也还没结婚。 ‘感谢印度!’顾然为印度干杯。 “轻井泽啊,轻井泽威士忌的轻井泽、《起风了》作者疗养的轻井泽、《四重奏》主要取景地的轻井泽、轻井泽惠的轻井泽!”格格少女道。 “没发现,你很博学嘛。”顾然诧异道。 “哼哼~” “你不会是徐恬吧?” “徐恬就是我,我就是徐恬,我们不分彼此,好了,快回答我——关于轻井泽,你能想到什么?” “嗯——”顾然啜饮一口清酒,用回忆语气回答,“你说了四個,那我也说四个吧: “披头士成员之一的约翰·蓝侬,自披头士解散后,几乎每年夏天都会带全家人去轻井泽长期渡假; “天皇明仁与上皇后美智子,相亲地点是在轻井泽,具体来说,是在轻井泽网球场; “.” 顾然还没说完,格格教训道:“整天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好好要学习!” 人格·徐不恬居然好意思说别人不好好学习? “打麻将吗?”黑田堇正在喝轻井泽威士忌。 “用什么做筹码?”庄静笑道。 关于这一点,严寒香咨询专业人士:“何倾颜,你觉得呢?” 显然她还没消气。 “如果是我、苏晴、珂珂、顾然四个人打麻将,应该会是脱衣麻将。”何倾颜道。 庄静对苏晴、顾然的人品已经不抱希望,她略微诧异地看向陈珂。 正在打牌的陈珂,没敢看过来。 她有心反驳,但又怕何倾颜口无遮拦,用‘无人岛’这个事实举例。 这就是被人抓住把柄的生活,顾然早就深受其害。 “你们平时聚在一起玩这些?”严寒香问。 “别小看我们,”何倾颜道,“正因为这些,我们虽然才认识一个月,但友谊已经如同三十年,我和小晴晴都复婚了!” “这样.”严寒香沉吟一会儿,“那可以。” 真的可以吗? 那可是脱衣麻将! “干脆大家一起玩脱衣麻将吧!”何倾颜刚才只发泄了一次,现在精神亢奋,“每个人只有一件浴衣,一局牌,输最多的人脱,下一局出现输家后,上一局的输家可以把衣服穿回来!” “只脱浴衣的话,我没意见。”黑田堇说,“我里面穿了内衣,文胸也穿了。” “胡闹!”严寒香笑骂。 “输最多的人喝一杯酒好了。”庄静笑道。 “喝酒?那我来!”顾然正想喝酒。 但他擅自把自己灌醉,在庄静面前多少有点怕,也给苏晴不好的印象,但打麻将输了,两人只会笑话他打麻将的技术不行,不在乎他喝酒了。 “可以,伱先上,我和苏晴给你出主意!”何倾颜道。 苏晴也没反对。 于是,顾然与庄静、严寒香、黑田堇开始打麻将。 玩的是日本麻将,店里就有,庄静为顾然解释了‘立直’、‘宝牌’等日本麻将名词,差不多就可以直接开始了。 何倾颜、苏晴坐在顾然身后。 “你们这样.”顾然左右各回一次头,“好像我是被狱警看押、送来与家属见面的罪犯!” “你也可以想象你是大老板,身后跟了两个小蜜。”何倾颜还替他捏背。 “顾老板。”苏晴则笑着给他倒酒。 考虑到游戏规则是‘输家喝酒’,那她就是在讽刺。 这仇记下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让两人穿白衬衫、黑色包臀裙,扮演小蜜;或者女警察也行。 不过,女医生才是最像的。 各种女医生题材的画面,在顾然脑海中闪现,他最喜欢威胁女医生、女医生调戏病人两个桥段。 想象苏晴、何倾颜被他威胁,等等,这两人更可能选择鱼死网破。 被威胁的话,还是陈珂最好,她那副娇弱的样子,被拦在医院角落,一定会害怕得要哭,什么都愿意做了吧。 当然,这是顾然一厢情愿的妄想,陈珂说不定会一脚踹上来,或者不经意间利用他的色欲熏心,将他催眠。 “我们还没允许你和苏晴、倾颜的事情,现在说我们是你的家人,还早了一点。”严寒香瞅了一眼顾然。 “我同意了。”庄静一边洗牌码牌,一边随口道。 “妈,你也喝!”苏晴给庄静也倒了一杯酒。 庄静笑了一下。 “妈妈,我们也不能输!”何倾颜抱住严寒香的手臂。 顾然倾颜看见,严寒香纤细的手臂被何倾颜的双胸活埋,手臂都没问题,换成. 顾然给了自己脑门一拳!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去想这些!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黑田堇笑着问。 “让自己清醒一下。”顾然冷静道。 “不是因为看见何倾颜的胸部很深,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所以给自己一拳吗?”黑田堇语气天真地问。 在座的,除了顾然以外,最低都是教授级。 严寒香在芳香疗法上,更是权威级。 庄静不用多说,只要她想,一句话就能让顾然.用顾然举例显得没说服力。 顾然自己也打牌的高手,在‘发疯的成龙’之外,在某些隐秘的小圈子里,还有‘分院的周润发’的名声。 不过无所谓,他就是来喝酒的。 如果是赌钱,大概就是‘想送两个钱给你们耍耍’的心态。 很快,他就喝了三杯,而对面三人,黑田堇、严寒香各喝了一杯。 庄静没有输,但作为胜利者,她自己喝了一杯,这杯酒的滋味显然与其余三人的不同。 “下去下去,没用的东西,换我来!”何倾颜把顾然撞开,顾然一下子扑在苏晴身上。 他还没喝醉,所以用手臂撑着,没有占便宜。 只是,苏晴被他按在榻榻米上,黑发披散,胸口因为意外状况而起起伏伏,让他想装醉。 “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玩的?”严寒香问。 “这是日本版的壁咚——榻榻米咚!”格格兴奋道。 如果这里没有长辈,顾然说不定真豁出去,亲苏晴一口了。 刚泡完温泉的苏晴,脸色绯红,浴衣领口微微敞开,比沙漠里最后一滴水还要诱人。 苏晴也窥见了他火热的眼神。 如果没有长辈,被他亲了,她也就忍了,但庄静她们还在呢! “.让开!”苏晴低声道,黑发间耳朵有点红。 顾然控制住了自己,起身让开。 他发誓,自己必须喝得酩酊大醉,不然今晚很难收场。 庄静、严寒香、黑田堇打麻将的技术,不,观察人心的水平,太厉害了,别说顾然、何倾颜、苏晴,就连格格、谢惜雅回房间睡觉后,被拉来抵挡一阵的陈珂,都喝得半醉。 顾然求仁得仁。 唯一的问题是,他直接醉了,连回‘芒草之间’都做不到。 他躺在榻榻米的一角,一动不动,也不打呼噜,死了一般。 苏晴手肘撑在桌面,掌心抵着脸颊,闭着眼睛打瞌睡; 何倾颜头枕严寒香的大腿,也睡着了。 只有陈珂还醒着,只是目光无神,或者说,全神贯注地望着虚空一处。 “结束吧——”庄静舒展身体,身材曲线暴露无遗,如果三人还醒着,她不会这么做。 “她们怎么办?”严寒香问。 “小晴、珂珂。”庄静轻拍两人。 陈珂回过神,苏晴半睁开眼睛。 “回去睡吧。”庄静轻声道。 “.嗯。”陈珂应了一声,没动。 苏晴又闭上了眼睛。 庄静笑了,一边起身,一边对严寒香说:“我去铺被子,你把她们叫醒。” 陈珂、苏晴勉强振作精神,自己走进了卧室。 何倾颜挣扎着,在榻榻米上爬了两步,又睡着了,严寒香、黑田堇看得啼笑皆非。 两人搭手,再加上何倾颜自己的一点意识,总算把她也送进了卧室。 山间夜晚寒冷,她们替三人在盖了被子,感觉热自己会掀开,总比冷找不到被子强。 关上房门,三人看着昏睡的顾然。 “顾然,醒醒。”严寒香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但举止随意起来,她直接用脚推了推顾然。 顾然没动静,令人担心得忍不住想试试他的鼻息。 庄静心中一动,之前,她不反对混浴,当然不是因为何倾颜喝醉了,那一听就是借口。 她是为了刺激顾然。 现在顾然昏睡,很可能做了【黑龙梦】。 “就让他在这睡吧,我们三个人是抬不动他了。”庄静说。 100斤的人喝醉,感觉至少有150斤,她们虽然有三个人,但都是经常坐办公室,健身也不练力量的人。 “合适吗?”严寒香看着庄静。 “只要我不准他们辞职,再大的时候,因为天天见面,又一起合作,也会和好如初。”庄静道。 五年合同,不说月薪两万起步,{静海}这边可是庄静亲自教导,投入的知识财产可谓惊人,违约金可不是开玩笑。 “在一起也没问题?”严寒香又问。 “站在苏晴母亲的角度,当然有问题;站在倾颜这边,还好;站在顾然的角度.只要他自己能摆平,不让苏晴、倾颜伤心。” “不是还有一位吗?”黑田堇提醒,“里面可是睡了三个。” 庄静、严寒香同时沉默。 “.应该没有关系。”庄静说。 “她可是参加脱衣麻将的人。”严寒香道。 “那是有倾颜提议,何况这件事,主要是看顾然,里面躺了三个,他如果出手,应该会对苏晴。” “哼,我赌是倾颜。” “好了好了,走吧。”黑田堇抱起桌上的酒,“我们三个回去继续喝。” 庄静拿起一件披在浴衣外面的衣服,搭在顾然身上,这是她之前外出散步披的。 顾然是年轻男生,从种种行为来看,气血也很足,披一件外套足够了,不需要杯子。 三人关了顶灯,打开地灯,以防他们起夜。 世界骤然安静,从远处看,深山中的温泉旅馆像是坐落在海底。 顾然感觉有人在吻自己,对方柔软的手指,贪恋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脸。 对方不敢又忍不住试探性地撬开他的嘴唇。 他动情地抱住对方。 “唔”对方发出轻声的呜咽。 当双手抱住她,昏沉的大脑有一股怀念的感觉。 许久之后,她抓过顾然始终没有多余动作的手,从腰间,移动到自己胸前。 顾然隐约感觉到,自己手里不是浴衣的布料,柔软又繁杂的外壳,试探性按下去,那动人心魄的触感,一下子将他点燃。 火焰将他‘只接吻,绝不乱动’的底线灼穿! 当他贴上时,对方没有拒绝,反而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呼吸炙热,带着渴望。 她的双手,尽力抱住他。 两人身体贴在一起,荡起沉重又激烈的浪花,呼吸沉重,抑制不住。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七,周二,夜,箱根。 混浴后,一起打了麻将,最大输家罚喝一杯酒。 我、苏晴、何倾颜、陈珂,全都喝醉了。 注:昨晚喝醉,没写日记,以上二十七日的日记,都是二十八日的补写。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八,周三,上午,箱根。 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睡在‘湖水之间’。 有血。 是谁? 一定一定要是苏晴啊我愿意向上帝祈祷。 (本章完) . 第149章 庄静终于成为了顾然的妈妈 顾然放好日记,拿起手机,搜索初夜之后女性有哪些外在表现。 五花八门,有些人连走路都不舒服,有的人却能去爬山,无法给他提供可参考的意见。 总而言之,一般情况,就算痛,也不会达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如果有心伪装,完全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从走路姿态去观察,是没办法了,只能看神情。 顾然拿起换洗的内衣,去温泉泡澡。 这一次进入温泉之前,他仔细清洗了身体。 对啊! 他忽然灵感一闪,对方肯定也会清洗身体,如果昨晚半夜有人来泡温泉,那大概率是她! 待会儿问问看老板娘,不过,老板娘会知道这种事吗? 顾然又泄了气。 旭日东升,清晨箱根山略带寒气,泡温泉格外舒适,他却始终心不在焉,想着昨晚的一幕幕。 到底是谁? 他近乎哀求般希望那个人是苏晴,可现实告诉他,苏晴的概率最低。 她完全没必要。 就算想,也可以醒着的时候找顾然,顾然拒绝得了吗? 如果是何倾颜,这时候她应该发消息,比如说一个微笑或好色的表情。 会是陈珂吗?她会做出这种事情? 又或者,是谢惜雅或者格格?两人的可能性很低,但她们毕是精神病人,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顾然尽力回忆昨晚那人的触感与气味,感觉总是似是而非,因为酒精的缘故,记忆也变得暧昧。 留下的,只有那里的温度,超乎寻常的高,接近‘烫’。 想到这里,身体竟然有了反应.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顾然都觉得自己可悲,被荷尔蒙操控的一生。 竹篱对面传来声音,她们也在泡早汤。 顾然竖起耳朵,希望能听见一些可用的情报,但大家要么犯困不说话,要么聊着今天去哪儿。 看来,只能暂时假装不知情,慢慢观察,靠自己去找出那个人是谁。 找出之后呢? 顾然又没了主意。 如果不是苏晴,该怎么办? 他沉入温泉中,足足憋了八分钟的气,接近窒息才探出头来。 站在温泉池中,越发从容有男人味的健硕身体,面对朝阳与大山,沐浴晨光。 深呼吸几次,心情好了一些。 顾然离开温泉,冲洗身体,告诉自己,不要露出任何破绽,假装自己没有昨晚的记忆。 要让一切如常。 可他心里知道,行星已经脱离了轨道,永远地改变了方向。 穿好衣服,顾然回到房间,刚拿出行李箱里的《西尔格德心理学》,身穿和服的女将便来通知可以用餐。 “那个,你好,”顾然尝试着用日语询问,“昨晚,深夜,有人泡温泉吗?” “昨晚我很早就睡了。”气质不错的女将,恭声回答。 “谢谢。” 果然不行。 用餐地点在‘湖水之间’。 顾然到了才发现,手里还拿着《西尔格德心理学》。 两位和服女服务生,跪在榻榻米上,将丰盛但量少的早餐,一一摆在桌上。 顾然在长桌桌角坐下,确认不会妨碍上菜后,翻开书看起来。 作为心理学入门之作,这本书他早已经熟读,可现在重温一遍,依旧能让他忘记外界,全身心地投入。 “大清早就偷偷学习看书,真令人作呕。”格格走进来。 在她身后,是其余一起泡汤的几人。 顾然没急着去看苏晴、陈珂、何倾颜、谢惜雅,而是回答格格的问题。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说得冠冕堂皇,我必须保证我的专业性,对病人负责; “说得真实,能不能维持专业性,决定我每個月的工资,这关系到我的生存,甚至是我尊严与自信的基础。” “成年人好辛苦。”格格迈步没有异常。 顾然也觉得不大可能是她。 格格已经是高中生,作为女性,几乎已经发育完全,从身高、身材上,分辨不出她与其余几人的区别,可在一些细微的地方,高中生毕竟还是高中生,与苏晴她们不同。 “未成年也有未成年的辛苦,活着,大家都一样。”观察思考的同时,顾然嘴上回答。 “顾医生好像更哲学了。”格格身后的谢惜雅轻声道。 顾然笑了笑,合上《西尔格德心理学》。 他毫不做作地看向苏晴、何倾颜、陈珂,一边解剖般细致地观察她们,一边说:“大家今天的皮肤,透明得如同清晨初放的莲花。” 因为心神不定,说话都怪模怪样,好像里的对话。 “摸摸看。”何倾颜跪在他跟前,把脸凑过来。 顾然朝她看了一眼:“你是还没醒酒吗?” “完全醒了,一加一等于二,一乘一等于一。” “酒醒了,那么,只是你单纯的恬不知耻?” “这个问题好,等我先打你一顿,我再告诉你答案。” “别!” 何倾颜要挠顾然的痒痒,顾然最怕这个,哪怕现在心事重重,身体也有心思做出反应。 是何倾颜吗? 这么精神她一直这么精神。 要说亲近,她平时也这么“恬不知耻”,也看不出是不是因为有了关系而生出的特殊亲密。 “又在闹?”严寒香她们来了。 “这次是顾然先骂我。”何倾颜乖乖坐好,嘴上告状。 “你怎么不从我夸你们开始说呢?”顾然也坐好。 严寒香、庄静、黑田堇没什么好观察的,她们不会出血等等,万一是经期呢? 但这可能吗? 谁也不敢说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如果这么想,那岂不是老板娘以及女店员都有可能? 顾然决定,暂时将目标放在苏晴、何倾颜、陈珂三人身上,其余情况不多考虑。 他看向苏晴,或许是泡澡泡饿了,她正一口气吃掉一枚寿司。 见顾然看向自己,她抬起手,掩住嘴,一边努力咀嚼,一边疑惑地回望。 这傻乎乎的可爱样子,不太像. 也未必,说不定会她也在伪装。 如果昨晚真的是苏晴,她的伪装必然天衣无缝,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负担,说不定还在偷偷观察疑神疑鬼的顾然,看他笑话呢。 顾然多希望这是一个笑话。 “你看我做什么?”苏晴将饭团咽下去。 “喜欢伱呗。”何倾颜笑道。 “是的。”顾然点头。 饭桌一下子安静下来。 庄静一边吃饭,一边笑着看他们。 “.你、咳,胡说什么!”猝不及防,苏晴呛着了。 “苏晴姐的脸好红!”格格大声指出。 “泡温泉泡的!”苏晴纠正。 然后又迅速纠正自己:“是呛着了!” “是吗?是吗?”格格语气快速地问。 “不是哦~”格格慢悠悠回答。 再这么下去,她要分裂成第三个人格了,名为‘徐·起哄·恬’。 何倾颜手掌虚握,彷佛拿了话筒,她将拳头递到顾然嘴边:“为了防止观众误会,顾先生,能否请你仔细说明——你对苏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 “男人对女人还能有什么喜欢?”顾然表现得很淡定。 不管昨晚是谁,顾然的目标只有一个人,苏晴。 这次坦白,既是他明确自己的心意,也是告诉‘她’,就算两人发生关系,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因为一夜情,就扭扭捏捏的桥段,不会发生在一位合格的心理医生身上。 想回到过去的人,人生必定有遗憾,然后人不可能回到过去,所以,要让人生尽量没有遗憾。 顾然不清楚怎么度过人生才能不留遗憾,他唯一清楚的是,如果自己不能和苏晴在一起,一定会遗憾,一定想回到过去。 或许昨晚那个人不是苏晴,将来一定还有很多麻烦和问题,但都没关系。 只要苏晴在他身边,他都有信心去一一解决。 就算解决不了也没关系,只要苏晴在他身边。 “既然这样,”何倾颜说,“那你对静姨的喜欢,也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咯?” “.” 何倾颜就是未来的麻烦之一,甚至可能是最大的麻烦。 “算了,不逗你。”何倾颜明媚一笑,又去采访苏晴,“苏小姐,请问你对顾先生喜欢你这件事怎么看?” 大家都盯着她看。 不用她们提醒,苏晴自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没什么大不了,从小到大,见过我的男生都喜欢我。”苏晴继续吃饭。 为了不再开口,她又一口气吃了一枚寿司,然后用手掩住嘴,慢慢咀嚼。 这次,她一边吃,一边盯着顾然,彷佛在说:你在发什么神经? “晴姐很自恋啊,顾先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何倾颜又采访顾然。 顾然放下筷子,对庄静说:“静姨,请允许我追求苏晴。” “喊我妈妈,我就答应你。”庄静笑道。 “妈妈!” “好,去吧。” “嗯,嗯嗯!”苏晴急得想说话,但她什么也没具体说出来。 如果真的想说,一枚饭团堵不住一个人的嘴。 “那我也要加油了!”何倾颜心情大好。 她正坐,一脸正色,然后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她开始认真吃饭。 格格低声对谢惜雅说:“气氛好像不对劲?” “我开动了。”谢惜雅小声说了一句,放下正在喝汤的碗,也拿起筷子。 “你这是错的!”格格取笑道,“日本人是吃饭前说‘我开动了’,哪有吃一半是说这句话的!哈哈哈!” 黑田堇低声对庄静、严寒香说:“这一代的孩子都不得了。” “还是有纯真的。”庄静笑道。 “年轻人多点烦恼也好。”严寒香看了眼自己女儿,“免得到了三四十岁,还跟小孩一样。” “你自己不就是吗?”庄静说。 “你觉得我会和他们真的吵架吗?那些空长岁数、不长记性的人,五六十都能和十几岁的孩子吵起来。” “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去。”黑田堇悄悄说,“不管你们两个谁嫁女儿。” 她想挑拨两人的关系——当然是褒义的挑拨。 严寒香一眼看穿,说:“一定,礼金的话,一亿日元就够了。” “你就不怕被批成‘收钱替日本人说好话的学者’吗?!”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赚日本的钱,给中国人出丰厚的礼金,我虽然被骂,好歹拿到了钱,你不但挨了骂,还送了钱。” “为什么这一亿日元是你拿呢?”庄静不解地问严寒香。 “我女儿有多难缠我知道。”严寒香很欣慰。 “一亿日元.我还没答应.”黑田堇欲言又止,她已经不在乎两人之间是否爆发矛盾了。 三位长辈可以排除,格格也不可能,顾然观察着众人。 陈珂低头吃饭,偶尔看苏晴,时不时看他,与顾然对视后,看了他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是她吗? 陈珂喜欢他,听见他亲口说喜欢苏晴,有这样的异常反应也不意外。 何倾颜呢? 顾然看过去,她正专心吃饭,彷佛这餐饭,关系着某场战争的胜负。 至于苏晴,看她,只会挨她的瞪。 顾然对她灿烂一笑,她会更用力瞪他。 哪怕行星脱离恒星的引力,偏离了轨道,他也要奔向苏晴。 只要他的心不变,他永远是自己人生的主人,意外左右不了他。 吃过饭,众人换上自己的衣服,开始正式的箱根之旅。 乘坐全封闭透明的缆车前往“大涌谷”。 正值万物繁茂的夏季,放眼望去,无论大山,还是小山,皆满目苍翠。 从高处俯瞰,起风的时候,整座山的树木此起彼伏,很像潜水时看见的软体珊瑚。 下了缆车,就是大涌谷,走进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里寸草不生,荒芜至极,彷佛月球地表,与另一侧的葱郁形成呈强烈的对比。 众人因为年龄不同,偏好欣赏角度也不同,稍稍散开。 苏晴跟着谢惜雅,陈珂随着格格,顾然也跟着她们,防止发生意外,活力组当然也少不了何倾颜。 庄静、严寒香、黑田堇则静静地站在远处,欣赏风景,手机拍照都很少,只拍一两张。 不少游客偷偷拍她们,三人无疑是世界一流的美景。 顾然充当保安的同时,也担任摄影师。 虽说已经表明心意,他也没对着苏晴使劲拍,反而拍谢惜雅、格格最多。 当然,给苏晴、庄静、严寒香她们拍照,顾然是最用心的,争取拍得最好看。 附近广场卖黑色温泉蛋,一次最少买五个,五个500日元,附赠一小袋食盐。 何倾颜买了十个,一人一个多了一个,顾然多一个。 “口感一般嘛。”格格咬了一大口。 相比之下,谢惜雅很秀气,一口咬下去,居然没咬到蛋黄,这可不是黑心商家的包子,而是鸡蛋啊! 不过,女性这种“矫情”,正是独属于女性的别样风情,让人怜爱。 如果一个男人敢这么吃东西,绝对会被其他男人耻笑。 似乎性别歧视了。 顾然吃之前先闻了闻气味,然后一口半个,主要是怕噎着。 “是一般,但作为旅游的一部分,还是值得尝试。”苏晴说。 “你和顾医生一样,都很哲学,不愧是夫妻。”格格取笑她。 “小心我把你丢进火山。” “你丢不动。” “那我让顾然丢。” “还说你们不是夫妻!” “顾然。”苏晴看向顾然。 顾然走过去,身体一矮,右手一抱,就把格格扛在肩上,往火山走。 “啊!!我错了我错了!” 周围人都看过来,但都只是笑笑,毕竟格格挣扎得不厉害,就像日本强奸系列小电影里演技拙劣的女优。 顾然又把她扛回来。 下来之后,格格按住胸口,说:“不妙,我也爱上顾医生了——你们知道吗?他右手扛着我,左手还在淡定地吃鸡蛋,我在他手里就是个玩具,太有安全感了!我被征服了!” 顾然正好吃完第二个蛋。 “小晴晴,”何倾颜从后面抱住苏晴,“你别乱来,你看,情敌又增加了一个。” 苏晴掰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说:“我没看见可以称之为‘情敌’的人。” “小瞧我?嗯?”何倾颜往前一步,百分百比苏晴大的胸部,一下子压在她的胸前。 欺凌弱不好谁是弱小的一方.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八日,周三,晴,箱根-大涌谷 坐了缆车,看了火山,如果忽然喷发,我来得及逃走吗? 情况危急的时候,说不定我能在现实世界变成黑龙——不是陷入幻觉,疯了的意思,而是真的变成黑龙。 没有发现可疑目标,不过我也没想好怎么面对解决这件事,暂时没找到对方,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也喝醉了吗?还是故意的? 今天正式公开了我对苏晴的心意,我觉得很对不起苏晴,担心这会给她压力。 以后尽量不提这件事,淡化这件事,毕竟我公开的目的,是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哪怕发生了关系,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 苏晴知道这件事又该怎么办啊? 算了,想点开心的事情,总是垂头丧气,会被她们发现的。 说点开心的: 【游戏进度:玩家顾然食用了黑玉子*2】 【黑玉子:吃一颗能多活7年】 【顾然寿命+14】 黑玉子最棒了。 如果有名为‘黑玉子’的日本人,对不起,不是说您,我说的是鸡蛋。 (本章完) 第150章 装醉 离开大涌谷同样乘坐缆车。 一边俯瞰平静优美的芦之湖,一边前往桃源台,最后在芦之湖附近用午餐。 “那是船?吃完饭我想去坐!”格格指着湖面的海盗船。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苏晴淡定地吃着饭。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说不是来旅游的!”格格一副痛心的模样。 “下午你们去玩吧,附近有箱根神社,据说是拍照的好地方。”庄静开口,“我、香香、小堇,去逛美术馆和博物馆。” “比起在大热天里排队拍照,不如去阴凉的美术馆增长见识。”苏晴说。 “不要嘛~苏姐姐,你人有多美,心就有多善良,一定会带我们去坐海盗船的,好不好嘛~”格格抱着苏晴的手臂撒娇。 苏晴吃饭都吃不成。 “惜雅呢?”她问谢惜雅。 “我都可以。”谢惜雅正认真吃饭。 “苏姐姐~~”格格撒娇,“世界第一美女~~,行不行~?” 苏晴不置可否。 “你夸错了,”何倾颜指点格格,“她从小就有‘自己是世界第一美女’的自觉,你说这个,她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我教你——晴姐,祝你和顾然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心里一定美,然后表面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答应你。” 格格从善如流,毕竟何倾颜是心理医生,还和苏晴形同亲姐妹,一定了解她。 “晴姐晴姐,祝伱和顾然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去美术馆。”苏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了决定。 “颜姐.”格格看向何倾颜,脸逐渐垮下来。 “被猜中心思,她恼羞成怒了,没发现吗?”何倾颜只想笑,根本不关心格格能不能坐上海盗船。 坐在苏晴身边的陈珂,笑着低声问她:“恼羞成怒了吗?” “没有。” “生气了吗?没有哦。生气了吗?没有哦。生气.我一个上勾拳,再接霍家拳,打得你变成石榴姐!”格格挥舞双拳。 “再闹也没用。”苏晴尝了一口鲷鱼。 格格踉踉跄跄、磕磕盼盼地挤出哭音。 当然是假的,但能看出她真的不喜欢美术馆。 “到时候让徐恬出来好了。”陈珂安慰她。 “噢,也行!”格格一下子不哭了,甚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庄静没有参与她们的决定,完全交给苏晴负责。 又或者,对她来说,更希望大家一起行动,安全上有保障,中国人在日本被杀的案子不是没有。 吃过饭,众人开始美术馆之行。 箱根不大,却藏了不少个性十足的美术馆。 在玻璃之森美术馆,他们走了玻璃拱桥,以玻璃珠装饰的桥,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幻的颜色; 接着,前往以精致玻璃手工艺品为特色的拉利克美术馆,在那儿小坐,欣赏手工精刻的150块玻璃艺术版画; 小王子美术馆犹如童话一般,还观看了作者手记原稿资料; 最后,在暮色中参观雕刻之森美术馆,最美的是玻璃塔,五彩的玻璃一直延伸到了天际,非常的绚烂,在暮光中释放出难以言喻的美丽。 “如果徐不恬在,或许也不会觉得无聊。”顾然说。 这里兼具了艺术与趣味。 回到旅馆,众人都有些疲惫,等吃完饭、泡过温泉,又都精神起来。 “今天继续打麻将怎么样?”黑田堇笑着提议,“酒管够哦。” “可恶,竟然敢瞧不起我们——顾然,这句用日语怎么说?”何倾颜问顾然。 “bakashine。” “哈哈哈~”何倾颜欢笑着用手拍顾然的肩,“信雅达,信雅达,这么说没问题!” 被拍得身体都歪斜的顾然,用眼神瞅着她,意思很明显,那句话不仅仅是翻译,还可以用来骂她。 不过,今晚如果再喝醉,‘她’会不会再次出现? 可能性很小,但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好吧,”顾然挥开‘改打为抚摸’的何倾颜的手,“今晚我要拿出真正的本事,把你们所有人都灌醉!” 如果她们喝醉,他再稍微诱导,得到答案的概率,应该比他自己喝醉,‘她’再次上门的概率高。 “然君,h~”黑田堇很日本女孩子气地说。 “h~”何倾颜跟上。 “h~”格格也梭哈了。 其余人都笑吟吟看着他们。 “把麻将拿出来!”严寒香也有了兴致,“我要看看你怎么把我们灌醉。” “我更想知道然君把我们灌醉后,会对我们做什么。”黑田堇说。 也不知道她本性如此,还是被严寒香带坏了,四十几岁的人这么不正经。 顾然就喜欢不正经的,只要能让大家都喝醉。 麻将开始了,顾然这次拿出‘分院的周润发’全部实力。 “果然,正如庄静老师所说,人只要努力,命运就在站在自己一边——抱歉,国士无双。”顾然将牌推倒。 这推倒的哪是牌,而是牌桌上的其余三家啊。 “就算是国士无双,也不过是一杯酒而已。”黑田堇说完,又道,“幸好只是喝酒。” 说这么多,其实不是她喝,而是庄静。 庄静喝了一杯,笑着问顾然:“你昨晚是不是让着我们了?” “没有没有,只让了您而已。”顾然谦虚。 其实他还让了严寒香。 “说你胖还喘上了!”格格道。 今天,她和谢惜雅没有玩斗地主,而是与苏晴、何倾颜、陈珂三人一起旁观。 第二局。 顾然国士听牌转十三面振听立直一发自摸——此牌之强大,不能插入标点断句。 何倾颜拿出手机,播放陈小春的《乱世巨星》。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吒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翻天覆地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 顾然起身,一脸严肃,弓步,缓缓——这样气势足——摆出‘走你’的姿态。 “咳咳咳!”这是严寒香喝酒被呛到了。 “哈哈哈!”这是黑田堇等人的大笑。 “走光了”谢惜雅小声提醒。 其实没露什么,不过是因为浴衣的缘故,看起来比较色情而已。 第三局,顾然自摸九莲宝灯。 “你下去,你下去!”黑田堇赶人,“等下一轮你再来!” 顾然都觉得自己过分,这已经不是技术,完全是天大的运气,应该买彩票的。 中国人来日本旅游,中了彩票大奖,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说不定能为日本旅游拉一点人气。 不过,对于彩票历史悠久的天朝人来说,对此或许只有一句:怎么,日本彩票也滞销? “我来。”何倾颜取而代之。 她没有顾然的手气,再次轮到顾然时,顾然也没了那么好的手气。 最后,众人都喝了不少,因为顾然始终屹立不倒,醉醺醺的众人轮番上,一定要让他也躺下。 顾然装作半醉,适当地演一下,便“醉了过去”。 他白天已经从严寒香她们那里听说了,他喝醉后一动不动,所以此时也一动不动地躺在‘湖水之间’。 “早知道少开一间房了。”还有些许余力的苏晴笑着说。 “我们是包下整座旅馆,多一间房少一间房,都是一样的价钱,嗝!”黑田堇打了一個响嗝。 喝醉,再加上“没异性在场”,她也放开了些。 “就这样让他睡这里吗?”苏晴轻声问。 这既是不想吵醒睡着的其余人,同时也是因为她泛起了睡意,她也醉了。 “嗯,披件衣服.不行了,我也去睡了,晚安。” “晚安。” 庄静与严寒香早就相互搀扶走了,作为招待方的黑田堇强撑一会儿,也走了。 送走黑田堇,苏晴关上‘湖水之间’的房门。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庭院里的水流声,反而让安静更安静。 她拿了一件外套,走到顾然身边,跪在榻榻米上,给他盖上。 顾然微微蜷缩,平日里,笑时温和亲切,不笑时清俊迷人的脸,此时婴儿般纯真无瑕。 睫毛很长,鼻子很挺,脸色虽白,嘴唇却红润健康,气血充足,洋溢着充沛的生命力。 苏晴看了一眼卧房,卧房的拉门关着。 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顾然,抬起手,似乎想触摸顾然的脸颊,悬着的手最终没落下去。 当苏晴收手,准备起身离去时,顾然抓住她的手臂。 “.吓到我了!”苏晴确实被吓到了,酒都醒了些。 顾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副醉鬼忽然醒来的样子。 “醒了就回自己的房间去。”苏晴没刻意解释,说自己是为了他盖衣服,解释就是掩饰。 顾然嘴唇微张,‘昨晚是不是你’几乎就要说出口。 但他没有喝醉,哪怕刚才真的不小心睡过去了一会儿。 “.对不起。”他说。 “什么?”苏晴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你先松开。” “我们去庭院聊一聊?”顾然松开她的手。 两人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 苏晴想了一会儿,起身走向庭院。 顾然跟着起身,顺手拿上那件羽织外套。 月色皎洁,空气清新,苏晴站在缘侧——屋外有着屋顶的走廊,眺望远处的群山。 细发微微飞舞,她彷佛要奔月而去。 空气略显寒意,顾然想将羽织披在苏晴身上,迟疑之后,还是选择递给她。 “披上吧。”他说。 苏晴侧过脸来,一半清冷月色,一半人间绝色,美得令人心颤。 她看了眼顾然,接过他的衣服,披在身上,面对庭院在缘侧坐下。 顾然坐在她身边,两人看了好一会儿夜色,一句话也没说。 “对不起什么?”苏晴开口,“因为白天的事情?” “不止。”顾然说,“还因为之前在出租屋的告白。” “后悔了?” “是莽撞了。当时我们.很亲密,在那样的氛围下,我向你告白,怎么想,都有情欲的原因。” “嗯。” “另外,我们才认识一个月,虽然小的时候见过一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好像有这回事。” 不仅记得,顾然写给庄静的信,给庄静的照片——毕业照等等,苏晴都看过。 “一个月,就向你告白,虽然这个时代的爱情很快,但从你的角度,这个时间肯定太短了,我却仗着我们之间的亲密,想逼你做决定,让你为难了。” “我不答应你,是有这方面的原因。”苏晴说。 她呼吸一口清新空气,继续道:“来海城之前,你专注学习,来海城之后,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谁也不知道你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想给彼此一点时间。” “我明白。”顾然点头。 苏晴扭头看他,微微侧脸,问:“你白天发什么神经?突然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因为何倾颜、陈珂喜欢他,他想明确地拒绝她们; 因为昨晚发生了意外. “苏晴。”他也看向她,与她对视。 “嗯?”苏晴的双眼在夜色中亮晶晶的,让人着迷。 “我只想告诉你,我毫不怀疑地爱着你;也希望你毫不怀疑地相信,我爱着你。” 苏晴收回视线,没说话,廊下的双腿轻轻晃荡。 “当然,我不是逼迫你!”顾然又连忙道,“我希望你在没有任何迟疑时,答应我;心中只有对未来充满期望时,与我在一起;我也努力消除你的迟疑,成为让你期待的人。” “.肉麻。” “肉麻就肉麻,反正,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孩。”。 苏晴打了一个冷颤:“好冷~” 过了两秒,她看向只穿了浴衣的顾然,问他:“你冷吗?” “我?我还.还是有点冷。”顾然中途改口。 苏晴嗔怪地笑着盯了他一秒,撑开羽织一侧,说:“分你一半。” 两人披着同一件羽织,坐在缘侧欣赏箱根的月色。 “你身上好香。”顾然说。 “你身上有一股硫磺味。” “你要这样的话,我也说实话了,你身上除了体香,还有酒味。” “把衣服还我。” “这是我的。” 两人争抢羽织。 “算了算了,给你,我去睡觉了。”苏晴笑骂。 她正要起身,顾然忽然搂住她。 苏晴身体轻轻一颤,没有挣扎,看着顾然缓缓靠过来。 顾然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便离开了。 “晚安。”他说。 “还以为”苏晴欲言又止。 顾然笑起来:“我也想啊!但不能让你觉得,我喜欢你,只因为你世界第一的美貌,我还喜欢你的性格,哪怕我九十岁不行了,也乐意天天抱着你。” “我可不想被九十岁的老头子抱。”苏晴故作嫌弃。 “我都计划好了,等我们死后,骨灰也要搅拌在一起,就像麻婆豆腐和花椒一样不可分离。” “.您可真会用比喻。”苏晴更嫌弃,嘴角却笑起来。 “不过,”顾然顿了一下,“我当然肯定对你的身体也感兴趣.所以呢,我们以后每天亲一次?一起减肥、一起预防心脑血管疾病、一起预防龋齿、一起.” “理由再多,我也不会答应。”苏晴说。 “那一个礼拜一次?” “开窗户拆屋效应对我没用。” “那你说多久?”顾然问。 “这是多久的问题?”苏晴反问。 “总不能一年一次吧?” “.一个月里,如果哪天我心情好。”苏晴抬头看夜空,不看他。 “一个月一次啊?那我也有一个条件,允许我预支,先按照我能活一百二十岁来算,那就是” “你就自己在这里扯吧,我去睡了!”苏晴起身,走之前还踢了他一脚。 能预支,还活一百二十岁,怎么不说自己能活一万年呢! 苏晴离开后,顾然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继续睡在‘湖水之间’的客厅。 返回‘芒草之间’,容易让‘她’怀疑,以为他昨晚足够清醒。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八日,周三,箱根 去了芦之湖,还有各种美术馆。 晚上与苏晴难得独处,终于将自己想说的和她说了。 睡觉的时候,似乎还能嗅到她的香味以及酒味。 其实她身上也有温泉的硫磺味,没好意思说,我还是不够诚实啊。 但不管是酒味,还是硫磺味,在她身上都令人心动,真想帮她把这些味道吸干净。 (本章完) 第151章 灌顶 顾然再次来到【荒草平原】。 夜色如纱,明月如镜,茫茫无边的荒草,顾然站在其中。 做【心理阴影清除手术】时,医生进入【荒草平原】,脚下有一条小径,可现在的他没有。 一枚黑点从远至近,顾然抬起手臂,黑鸟的爪子精准扣住他的小臂。 顾然对它微微一笑。 黑鸟轻轻一蹦,跳到他肩上。 一人一鸟在平原上跋涉,一头青发梦魇掀开夜色黑纱,像是从营帐中走出来,拦在前方。 与此同时,周围忽然窜出数十只白发梦魇。 梦魇围着一人一鸟,摆出进攻姿态。 下一瞬间,一拥而上。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如狮群狩猎般安静。 “嘭!!” 黑龙横扫四方,不管是白发梦魇,还是青发梦魇,全被弹飞,并在半空中瓦解成烟。 黑龙没有停留,鼓起龙翼,拔地而起,冲向远方。 ‘这次应该也能进入某人的心理阴影,是苏晴?还是何倾颜?陈珂?或者格格、谢惜雅?’ 不管是谁,哪怕不是她们,顾然也希望能在梦醒前做些什么。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责任。 获得《主角疗法》后,他给自己定的梦想是:清理世界上全部的【心理阴影】。 这当然不可能。 无论在何处,无论在何时,无论是谁,当面对阳光时,自然也有了背阴的一面。 可是,做可能之事,又怎么成为主角呢? 顾然想到,自己变成黑龙,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荒草平原】飞行,不正是不可能之事吗? 庄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认为他可能成为主角,才为他要来了《主角疗法》。 顾然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爱情他会得到,事业上他也要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立起的山峰,往后的人攀爬一万年,也到不了山腰! 黑龙发出激昂龙吟,神话般的躯体发出山峰崩塌般的声音,展翼从十五米提升至十六米。 顾然心情平静,似乎对这突然的变化有所预料。 他仔细感受,成长后的身体比之前更沉重,可双翼也更有力量,能飞得更快更高。 顾然使出全力,能飞多高就飞多高,能去多远就去多远。 天空中也有梦魇,长着翅膀、人脸、鸟身的怪物,实力远超青发。 不知击败多少次怪物,心力即将耗尽,快要醒来时,【荒草平原】的景色终于消失。 眼前是群峰擎天之地。 雪山挺拔而圣洁,雄鹰飞翔而刚强,草原起起伏伏,挥洒生命力。 生灵看见黑龙从天空滑过,与上次赵文杰的心理阴影不同,他们没有逃跑,而是跪在地上祈祷。 这样氛围中,只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婴儿。 是办不到吗? 不是,因为顾然匆匆一眼,在这片世界只看见这一位婴儿。 他落下来,眼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帐篷,一对平凡夫妻跪在地上,头深深埋在土地上。 和帐篷一样,他们也很普通,衣着朴素,皮肤很差。 而在很远的地方,一群衣着整洁、面色红润健康的和尚,从这片土地最辉煌最伟大的庙宇出发,一步一叩首,朝拜着往这边来。 顾然的人身从黑色浓阴中走出,站在他肩头的黑鸟,吸收这浓阴,羽翼逐渐清晰。 顾然看着婴儿,婴儿也看着他。 “你是?”顾然试探道。 “我这一世还没有名字。”婴儿的声音苍老,“上一世的记忆也正在淡去,忘了。” 顾然知道对方是谁了。 他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向对方表示尊敬。 “像您一样的人,这世界上多吗?”他试着问。 “耶稣或许还在复活,其余人都不见了。”婴儿直勾勾地盯着顾然,“没有信仰还能走到这一步,我见过的人里,你还是第一个。” “可惜,”婴儿面无表情继续道,“你来得太晚,不然可以和你多聊一会儿。” 顾然心中惊讶,又不禁赞叹,难怪无数人来这里旅游,认为到了这群峰擎天之地,就能找到人生真谛。 原来这里真的有奇迹! “我在这里转世了无数年,走遍这里每一寸土地,至今还在寻找,那些世人来一趟又有什么用。”婴儿说。 也是 顾然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以他的水平,就算是庄静这样的心理学大师,也不可能将他的心思读得这么准! “无非是一个心到口到罢了。”婴儿说,“对于修行没有益处,是错误的开悟,用来游戏人间还算有用,你要吗?” “.这也能给别人吗?” “还剩一点,拿去吧。” 说完,婴儿眼神变得完全纯洁,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顾然知道,对方开始了新的一世. 不不不! 顾然猛然醒悟过来。 自己怎么了,这是梦,对方怎么可能真是活佛? 如果有了这么荒唐的想法,要不了多久,会真的变疯,相信世界上有神佛。 而这些神佛还打算重返人间,夺回属于自己的信仰。 太荒唐了! 这是梦! 或者,这其实是某人的【心理阴影】,就像赵文杰心理阴影里的内功高手。 是一位和尚的【心理阴影】吗? 正当顾然沉思时,肩头黑鸟忽然冲天飞去,他回过神,看见自己的梦体正在化烟。 梦要醒了。 顾然看婴儿最后一眼,婴儿天真地望着他,眉心似乎隐约出现一点红,这在之前是没有的。 没等他看清,顾然醒过来。 ◇ 时间大概是五点过一些,六点不到的样子,空气有些寒冷。 顾然坐起身,感觉脑袋有点重,不知道是因为做了一晚上的梦,还是昨晚喝了酒。 也可能是感冒。 顾然一边捂着额头,试探自己的体温,一边走出‘湖水之间’。 在‘芒草之间’拿上换洗的衣物,他走进男汤,开始最后一次泡汤。 ‘找个时间,把昨晚的梦和静姨说了。’ ‘静姨肯定会问我白天经历了什么。’ ‘混浴是刺激,与苏晴聊天是刺激,‘她’的事要说吗?’ 顾然忽然反应过来,庄静答应混浴,难道也是为了刺激他? 那‘她’.不可能! 就算苏晴、严寒香都再三说起庄静对梦境的执着,他自己看出庄静对梦境的痴迷,庄静也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顾然将身体全部泡在温泉水中,只有憋气才能不让他胡思乱想。 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妄想庄静让他愤怒。 有些事情他自己认为连想都不能去想,但可大脑就是不受控制。 人真的是大脑的主人吗? 怪不得古人说: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从温泉里出来,顾然在试衣间换上严寒香为他买的衣服——这算不算刺激之一呢? 走出试衣间,在走廊上,迎面恰好遇见苏晴和陈珂。 “早上好。”顾然笑着打招呼。 两人看看他,都没说话。 “.怎么了?”顾然问。 “今天穿得很帅。”陈珂笑起来。 “原来是被帅到了。”顾然轻拨自己的刘海。 苏晴给他一个‘土鳖别挡路’——顾然理解——的眼神,没说什么就走了。 接下来的路,顾然走得更自信,考虑下个月发了工资,多买两件衬衫。 和衬衫有什么关系!是他本人帅! 顾然之心膨胀如斯。 他返回‘芒草之间’,抽时间将昨晚的梦写在日记本上,写完之后,也没再放回保险柜,直接收进行李箱。 收拾妥当,老板娘敲门,跪在门口通知顾然可以吃早饭了。 顾然正好也跪着,便也学着她的姿态,说:“承蒙您这两天的照顾了。” 他说的日语,老板娘始终得体的笑容,变得真诚了,甚至轻轻掩嘴一笑。 这让顾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独自坐高铁去北城,坐他对面的女孩。 女孩也一直这样掩嘴对他笑,害得他以为自己能在高铁上表演一次‘我是精神科医学生’的戏码。 结果人家只是单纯觉得他帅,是痴女笑,这很没意思。 在‘湖水之间’享用早餐的时候,格格也忍不住说:“顾医生,你今天好帅。” “嗯。”谢惜雅也应了一声。 “以后多和我说说这种心里话,什么心病都没了。”顾然淡定地吃着豆腐。 “我!”格格想邦邦给他两拳。 其余人笑起来。 何倾颜炫耀道:“我和我妈妈给他挑的,与其说他帅,不如说我们眼光好。” “是的。”顾然也认可。 就像有人说巴菲特炒股全靠运气,巴菲特也认可一样。 “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然君。”黑田堇说。 “我就喜欢啊。”何倾颜忽然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漫不经心地将烤三文鱼放在喷香的白米饭上; 说完这句话,她一口将米饭和三文鱼吃进嘴里。 等她咀嚼完,咽下去,某些人才回过神。 “颜姐,你说什么,不对,等等!”格格跪着爬到何倾颜身边,学着后者昨天的样子采访她,“请问颜姐,你对顾医生的喜欢,是什么喜欢?” “女人对男人还有什么喜欢?”何倾颜学昨天的顾然。 她喝了一口浅蜊汤,很鲜。 据日本人说,还可以解酒。 格格夸张地深吸一口气:“不得了不得了,三角恋?修罗场?” “喜欢吗?”顾然问她。 “喜欢!” “喜欢就多吃点。”顾然给她夹了一片明太子。 “顾然,伱不要误会,我不是说要追求你,”何倾颜道,“我要同时追求你和苏晴。” “是不是更喜欢了?”顾然问格格。 格格使劲点头。 其余人都在旁观,用当前的热门网络词来说,就是看乐子。 “我要让我们三个人一起白头偕老。”何倾颜继续道。 格格使劲鼓掌。 应该不是赞成,而是觉得戏很好看的鼓掌。 何倾颜看向陈珂,对她说:“珂珂,我已经表态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陈珂左看右看,一副好像能从周围人那里找到答案的样子。 当然找不到。 顾然一直看着陈珂,全神贯注,哪怕现在何倾颜正在水漫金山,他也试图找到‘她’。 “.我支持你。”陈珂说。 (我也想加入,四个人就不能白头偕老了吗?) 一种直觉。 就像顾然看完《读心术》,与同学闹着玩时一猜一个准的那种感觉,陈珂心里在想什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只要三个人里有苏晴,我是不介意的。’顾然心想。 对直觉,他没当一回事。 毕竟他知道陈珂喜欢自己; 他也读过不少类似《读心术》、《心灵侦探》的书,平时还喜欢留意别人的一举一动,有这样的直觉不算什么。 普通人有时候都能猜到他人的想法。 “珂珂,你支持她?”苏晴放下味增汤,“你觉得这种价值观合适吗?” “不是,我只是顺口.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嗯.” “修罗场!”格格替她想了一个词。 陈珂连忙点头。 (苏晴果然已经把顾然当成自己的了。倾颜难道不知道,她这样的方式,只会让苏晴更快下定决心吗?轻躁狂还是太鲁莽了。) 太详细了。 而且从陈珂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可能看出这些。 这时候,顾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想起昨晚的梦,那是个黑龙梦。 继宙斯传授【大魔法】之后,又有活佛灌顶【他心通】? 这个世界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虽然不管是【大魔法】,还是【他心通】,从现实角度,都不算非常脱离常规。 “颜姐,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喜欢顾然?”格格继续采访。 “因为他帅啊。”何倾颜理所当然道。 (因为他是天马座,我是雅典娜;我放《乱世巨星》,他会跟着一起搞怪;因为他爱苏晴爱得很坚定,又很听静姨的话,将来一定不会出轨.身体很棒,棒棒也很棒。) “这个理由——”格格无话可说,竖起拇指。 喜欢帅哥有什么好说的? 而对自己产生怀疑的顾然,正认真研究新能力。 直到众人收拾好行李,坐上小型大巴,出发前往京都,格格、谢惜雅她们开始看《海街日记》时,他才算有点眉目。 这个能力一不留神,会和他自己的直觉混为一谈——或者干脆就是他自己的直觉? 还有两个条件: 一,目标说话时想着别的事情,或者言不由衷; 二,顾然认真盯着说话者的脸看——认真到目标会躲避他的眼神; 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能“听”见一两句心声。 效果接近最顶级的读心术。 但只是接近。 读心术永远不可能与【他心通】相比,前者再精准,也只是猜测,而后者,是揭晓答案。 在为这件事感到惊奇和一些不安的同时,顾然也想依靠这个能力,找到‘她’。 也有必要和庄静聊一聊这个新能力。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九日,周四,晴,从箱根出发前往京都 昨晚做梦,梦见活佛。 大家都说我新衣服很帅,一群没眼力的人,夸我本人啊! 难道她们是因为害羞,才不好意思夸我本人?还挺可爱。 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可以【问问】她们。 附记: 格里高尔·萨姆沙从烦躁不安的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大得吓人的甲壳虫。——《变形记》卡夫卡 (本章完) . 第152章 【读心术】下的新世界 开车从箱根去京都大学大概需要四个多小时,考虑到黑田堇的谨慎风格,预计要五个多小时。 何倾颜忽然起身,坐到顾然身边,顾然下意识躲闪,和她保持距离。 他现在也算半个‘有妇之夫’。 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从早上开始,你就没认真读书,而是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何倾颜问。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然也一直盯着她,对何倾颜他总是下意识不会太礼貌。 没有听见她的心声,显然她心口如一,也没有在说话时想别的。 “没什么,我一直喜欢盯着别人看,分析他们的心理活动,立志成为福尔摩斯。”顾然说。 何倾颜今天穿了黑色连衣裙,裙摆很短,双腿是黑色长筒袜,全身只有裙摆与长筒袜之间的区域是白色。 饱满的胸部极具存在感; 束得纤细的腰令人想搂; 短裙让人想掀起,看看里面的风光; 白色区域诱人,总想去抚摸; 想用面部去感受黑色长筒袜的质感。 不说她那张浪漫妩媚的小脸,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诱惑力,像是一本无论翻开哪一页,阅读哪一段,都觉得无比精彩的。 “看什么啊?”何倾颜压了声音,声音中带着调侃的笑意。 显然已经发现顾然的眼神不怀好意了。 (想摸就摸啊,胆小鬼,裙底往下的部位,随便你的。) (如果他真的摸怎么办,好兴奋,好想用双腿夹他!) 顾然意识到,【他心通】,算了,现在是科学社会,【读心术】有利有弊。 弊端很明显,原本他面对诱惑,还很能忍,毕竟他自己也担心,万一出手,对方反抗或者报警怎么办? 没底,心里怕,也就是有色心没色胆。 可现在对方的心思一目了然,完全不用再担心什么,比如说何倾颜,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检查那双夏季长筒袜的质量好坏。 对于一位尽可能想专一的人,这显然是极大的挑战。 “你这两天晚上睡得好吗?”顾然忽然问。 “不怎么好。”何倾颜回答。 (两天只自慰了一次,还被你撞见了,都快想疯了,躁狂都要发作了,今天去京都必须一个人住。) 大家都很辛苦啊。 不过,‘她’应该不是何倾颜 也未必,他只听见一句心声,很可能何倾颜下一句心声就是‘她’的独白。 现在人多,这件事顾然也不好问得太露骨,何况他有了【读心术】,他反而不太急着知道‘她’是谁。 对于现在的他,想知道‘她’是谁很简单,只需要花一些时间,难的是知道后怎么处理。 “泡了温泉、喝了酒,还睡不好?”顾然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不留破绽。 “是不习惯三個人一起睡吧?”过道对面的陈珂笑着说。 顾然看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听不见她的心声。 “不是三个人的问题,是一起睡的人里面没有顾然。”何倾颜忽然兴奋起来,“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起睡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然说。 他也不再继续观察,闭上眼睛开始休息,昨晚他也没睡好。 早上起来到现在,又一直在动脑,还全神贯注盯着她们看,心里也有点累了。 顾然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京都大学吉田校区。 庄静、黑田堇被高规格地迎走了,其余人则谢绝邀请,打算自己瞎走乱逛,等演讲开始自己去讲堂。 严寒香和顾然他们一起,毕竟要有一位“大人”在,看顾他们。 主要是她对任何官方来往都没兴趣,平时在海城大学也没人敢要求她。 “校门好小!”格格吐槽道。 “据说早稻田大学连校门都没有。”顾然看了不少书,“都站好了,也别再说话,拍出来不好看可别怪我。” 她们站在校门前,顾然负责拍照。 等他拍完,严寒香说:“顾然,你过来,我给你们合照一张。” 作为男人,顾然下意识说:“我不用” 何倾颜已经一把将他拽过来,让他站在她与苏晴中间。 最终,在这张照片上,何倾颜笑嘻嘻地拉着顾然,苏晴脸瞥向别处,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姿态稍微避开顾然。 “我就喜欢有镜头语言的照片,大家的表情都不错。”严寒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笑道。 (争来争去,第一次还不是被我睡了,我就在岸上看你们斗。) “怎么了,顾然?”严寒香看向顾然。 “没什么。”顾然挪开视线。 “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这样,一直盯着我们,我怀疑他是不是钱被偷了,在怀疑我们是小偷。”何倾颜搂住严寒香的手臂。 “钱被偷了?”严寒香笑着问。 “首先,我哪来的钱呢?”顾然像是在问自己。 “比钱被偷了还可悲。”格格叹气,看似惋惜,其实是在奚落。 顾然看向苏晴,苏晴笑了一下,说:“别一直站在门口了,先去食堂吃饭吧。” (傻子,还不是要靠我,不过能知道靠我,也算傻得可爱) “我也饿了。”陈珂说。 “出发出发!”格格牵起谢惜雅的手往前冲。 如果在人的一生中挑选标志性照片,少女奔跑的姿态应该会入选,朝气蓬勃,青春靓丽。 “跑反了。”苏晴提醒。 “啊?”格格愣了。 这才是真正傻得可爱的傻子。 一行人走在校园中,不愧是海岛国家,哪怕是京都这样不靠海的城市,天空也蔚蓝如海城。 校园里的绿化也相当不错,在绿化的基础上,还有一种古色古香的美感,真正的环境优美。 国内的少数著名大学也能达到这个水准,但更多新兴的还有待努力,现在几乎都是工业风绿化,为了绿化而绿化,不够美。 每一所大学都超过京都大学,这是中国人对中国最基本的要求,想必教育部门也应该有这个自觉。 “快看那个,kon!”格格冲过去,然后在看板附近摆出拍照姿态。 然而,苏晴、陈珂想着顾然会拍,顾然想着既然严寒香喜欢拍,那就让她拍。 严寒香才不会随便对病人拍。 “你们.一个都不帮我拍啊?”格格那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众人互相对视,下一刻又同时笑起来,拿出手机给她拍照。 然而,照片里,格格已经是一副被绑架、强制加入轻音部的样子 这里的轻音当然是京大轻音,不是樱丘高中的轻音部。 “在外面转的时候,我还想大学来京都大学,现在根本不想来了。”当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格格忍不住说。 食堂饭菜寡淡,看起来就像加了日系滤镜,让人没什么劲。 吃过饭,众人去听了讲座。 庄静的演讲不用多说,之前在东京大学的讲座,媒体报道的标题有“屠杀”两个字。 据说堪比机枪,对着众人扫射,全部横尸当场,没一个逃掉的。 演讲就是这么有冲击力。 在京都大学,庄静演讲的主题是《时间知觉综合障碍》,中间穿插了古代记忆法。 依旧是那挺机枪,填充新的子弹,将众人灭得一干二净。 庄静离场时,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目送。 顾然的掌声都被淹没了。 “怎么不积极了?”何倾颜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对他道。 “伱不懂。”顾然回道。 顾然的心态已经达到‘自己崇拜庄静不算什么,要让世界上所有人都崇拜庄静’的程度。 行业里称这种人为——圣徒。 讲座结束,众人又去京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由精神科科长接待他们,最后由上月医生、户濑医生分别对谢惜雅、格格进行诊治。 病历已经提前送到医院,精神科也针对两人情况开过会,有了初步预估。 这次会诊,更多的是确认。 最终,东京大学与京都大学得出的结论一致: 格格的主人格不清,但两个人格间有过交流,且共同隐瞒了这件事; 谢惜雅不能脱去校服,是对外界的抵抗,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具体如何治疗,因为时间短,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提了一些意见。 并且还说,不管是诊治结果,还是治疗意见,都是他们的看法,两位病人的病情到底为何,还是相信庄静教授的判断更好。 也不知道是敬佩庄静,还是怕担责任。 “总之,来日本的工作全部完成,从今晚到明天早上,让我们尽情地玩!”格格在去酒店的车上宣布。 “你先老实交代,为什么对我们隐瞒?”顾然眼睛盯着她。 “哼,这是我的隐私。”格格故作傲娇,降低这件事的严肃性。 (我们才不要分开。) “我记得,”陈珂回忆道,“格格刚来的时候,顾然就怀疑徐恬、徐不恬知道谁是主人格。” “真的吗?”格格连忙问。 (不会吧?!) “我看你们的病,”顾然笑着试探道,“干脆不要治了,等我们说服了你妈妈,你们两个也老实点,考试的时候就让徐恬出来,徐不恬你别捣乱。” 格格立马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目标不说话,顾然无法读心。 “精神医生是不会依靠欺骗来获取病人心里话的。”顾然说。 格格沉默一会儿,这次终于开口:“.你们能说服妈妈吗?” “不是我们去说服,”陈珂对格格说,嗓音轻柔,“需要你和徐恬一起去证明自己,就算双重人格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们也要评估,确认双重人格不但不会恶化,还会让你生活更幸福,我们才会帮你说服你妈妈。”苏晴说。 说完,她稍微停顿,换上轻松的语气道:“但现在不管这些,开开心心地玩,治病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完全赞成你的想法。”何倾颜抱着双臂点头。 黑色长筒袜太好看了——这是顾然的心里话。 这时,三位大人中的黑田堇才开口:“今晚吃最正宗的怀石料理哦。” “好耶!”格格立马兴奋起来。 (双重人格的人,能在这个世界正常生活下去吗?) “不可能所有多重人格都得到医生的治疗,美国一位双头女性也活了下来,不反社会的双重人格,不算什么。”顾然说。 “我说了,看病的事回去再说。”苏晴的名字有多阳光,此时声音与眼神就有多冷。 正打算说什么的格格,吓得缩起脖子。 顾然也闭嘴。 他不担心自己过于理解格格的心理,会暴露什么问题。 作为心理医生,会点读心术、考虑周全,不但不会被人怀疑,还会让病人感到安心。 在京都住的是丽思卡尔顿酒店,出了酒店就是京都著名的鸭川。 原本的预算是两人一间,只有庄静例外,但讲座之后,黑田堇又得到一笔预算。 何倾颜如愿以偿,自己单独一间,今晚应该能尽情享受。 黑裙下的内裤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也是顾然的心里话。 酒店的女服务员穿着淡雅的和服,依旧是跪式服务,行李送到客房时,连轮子都擦干净了。 等服务生跪着为顾然讲解好早饭去哪儿吃、明天早上有个什么去寺庙的活动等等之后,他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去了庄静的房间。 庄静打开房门。 “静姨,吃饭之前,我有件事想和你说。”顾然说。 “进来吧。”庄静往里走,顾然跟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两人坐在落地窗边,窗外能看见鸭川,以及远处苍翠的东山。 庄静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她没有学习过茶道,可动作极为优雅,茶道之所以会存在,或许就是为了模仿庄静这样优雅的仪态。 “昨晚做黑龙梦了?”庄静问。 “嗯。”顾然点头。 庄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似乎学会了【读心术】。” 庄静看着他。 “你能看出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她问。 “触发【读心术】有两个条件,第一,目标必须说话,且言不由衷;二,我必须认真看着目标——我不敢一直看着您。” 庄静笑了一下。 “你看。”她笑着放下茶杯,“好了,我在想什么?” (你的身材不错,想摸摸看)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九日,周四,下午近黄昏,京都丽思卡尔顿酒店 初步提议,让格格保留双重人格。 【读心术】的世界真令人大开眼界。 吃饭之前,我找到静姨,将新的梦告诉她。 静姨应该是故意在心里说了一句她不可能说的事情来测试我。 应该是这样。 不可能不是这样。 (本章完) . 第153章 没有人纯洁 庄静看着顾然。 “.你的身材不错,想摸摸看。”顾然低下头。 庄静依然看着他,但神情沉吟,显然在思考。 过了三四秒,她才回过神,说:“你做了什么梦?” 不等顾然回答,她又道:“算了,长话短说听了也没意义,梦先放在一边。你看过读心术方面的书吗?” “看过。”顾然应道。 他没有再‘认真’注视庄静,当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多不多?” 顾然想了一下:“《中国式饭局读心术》、《行销专家的读心术》、《读心神探:fbi心理侧写术》、《白宫智囊的读心术》、《实用读心沟通术:女人的对话心理学》、《微动作读心术》、《微表情读心术》、《微反应读心术》、《说谎心理学》、《可怕的心理学:把人心全看透的读心术》、《读心》、《刻意观察》、《幸福女人读心术》、《面试读心术》、《如何欺骗心理大师》、《微反应》.断断续续,也看了估计二百来本。 “当然,您的《生理反应》我倒背如流,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翻一翻。” 庄静笑了一下。 《生理反应》因为名字的原因,如同《乌合之众》一般赚了不少钱。 当然,只要是她的书,基本各大学院的老师都会向学生推荐,甚至直接作为新学期的教材,由老师带着学生,用一个学期的时间,将书一页一页地分析。 顾然更直接,不懂的地方写下来,庄静亲自回答。 如果是庄静吩咐他看的书,他还要写报告,写完依旧由庄静审阅。 报告写的不好,代表书没读透,必须重读,再写报告,一直到庄静通过为止。 庄静身体往后,依在沙发靠背上,姿态优雅,曲线丰满的胸部又极具女性之美。 端庄的气质,有致的身材,两者互相衬托,让她超乎想象的迷人。 “既然这样,”她说,“我们得考虑一种情况——梦其实是一种消化的过程。 “说得具体一些,就是古今国内外的心理学大师们的读心术都被你吸收、消化,变成了你的血肉,在此基础上形成一种无意识,让你的读心术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甚至.前所未有。” “您的意思是,我的【读心术】是科学的?”顾然试探着问。 “这是我的初步猜测,毕竟你的读心术不如妖术、魔术、怪术那么随心所欲,或许是可以接受现代科学洗礼的先进技术。” 顾然点头。 “我也希望是科学,”他笑道,“不然,我都要怀疑这个世界了。” “怀疑世界没什么,但不要怀疑自己。”庄静也笑起来。 她又严肃起来:“小然,你做得很好,以后有任何事情都要像这样和我说,这不是为了我的研究,而是确保伱的精神状态。” 顾然抿唇点头,开口保证:“我明白的。” 他现在有一些怀疑世界,往下可能怀疑自己,继续孤独地走下去,将来某一天又会回到儿时的那条暗路。 说不定会疯,成为精神病。 但只要庄静在,一直告诉他,他没问题——每一次谈话,就像每年生日总是在凌晨收到她的祝福一样。 “静姨。” “嗯?”庄静啜饮一口绿茶。 “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心理医生,甚至可以说是心理学学生,为什么会经历这些呢?”顾然问。 “火焰是神明的力量,原始人怎么能掌握火焰呢?”庄静看着顾然,“小然,不用担心,这个世界没有发明,只有发现,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只因为人类的浅薄。” 咚咚~ 有人敲门。 庄静没管,她对顾然说:“你会成为心理学界的普罗米修斯,你会开设一门新的心理学,超心理学。” 吃怀石料理的时候,顾然一直想着这句话。 心理学界的普罗米修斯。 为人类带来火种,自己被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缚在高加索山一個陡峭的悬崖上,每天被鹫鹰啄食肝脏. “在想什么?”苏晴忽然问。 “不合胃口吗?”黑田堇看过来。 他们在一个雅致的包间内,刚一进来,格格便说,这个地方她经常在日剧里看见,那些董事私下聚餐密谋就是在这种地方! “不是,很好吃。”顾然连忙说。 “那你在想什么?路上看见的艺伎?”何倾颜问。 顾然苦笑,如果黑田堇不在,他一定会说‘那有什么好看的,脸白得像鬼’,他从小就怕鬼。 “我在想普罗米修斯。”他说。 “普罗米修斯?”陈珂好奇,“是电影《普罗米修斯》吗?我和菲菲一起看过,对我来说有点恐怖。” “真的吗?今晚我们一起看《普罗米修斯》吧?!”格格提议。 谢惜雅一脸为难。 “为什么想普罗米修斯?”苏晴吃着能登半岛产的雪蟹,清澈的双眼注视顾然。 “嗯——”顾然想了想,斟酌措辞,“问你们一个问题,假设,如果你疯了,成了神经病,能发明一个如同四大发明、蒸汽机、电脑一样的杰作,为人类带来革命性的改变,你们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何倾颜说,“人类想要过得更好,需要的又不是新技术。” “有道理。”顾然点头,又问其他人,“你们呢?” 众人一时间都没回答。 普罗修斯的传说,一般人只当故事来听,现在将自己代入,才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牺牲精神。 普罗修斯是神=精神病 火种=超心理学 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被啄食,而肝脏在古希腊被认为是人类情感的所在=精神被消耗 被缚在高加索山=陷入梦境 完美的等式。 顾然与普罗米斯的不同,在于顾然没有选择,不是他想盗取火种,而是火种把他点燃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与其无意义的疯狂,不如成为普罗米修斯! 怀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伟大志向,就算最后还是会疯,速度也会慢很多。 “普罗米修斯最后被救出来了,”苏晴说,“赫拉克勒斯在寻找金苹果的途中,用箭射死了鹰,用石头砸碎铁链。” “金苹果”顾然恍然。 庄静会用‘普罗米修斯’作为比喻,果然是有道理的,而不是觉得他只能牺牲。 她会救他。 “没想到你们对这些神话还感兴趣?还知道《普罗米修斯》,这可是2011年的电影。”这时,严寒香笑道。 “老电影好看。”陈珂清纯甜美。 (我和菲菲还看过香港的三级片呢) 这一句解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第二句: (《金瓶梅》.尼姑) “咳咳咳!”全神贯注听陈珂‘说话’的顾然,不小心被胡麻豆腐呛到了。 “怎么吃饭都能被呛到。”硬要坐在顾然身边的何倾颜,笑着给他拍背。 格格偷瞄对面苏晴的脸色。 “那时候娱乐很少,所以电影才会那么好看吧。”严寒香露出怀念的神色。 “那时候我们是第一代小资,小资多了之后,我们就是第一代文艺青年,文艺青年多了之后,我们就成了贵妇,是不是?”严寒香看向庄静。 “不是因为年龄到了吗?”黑田堇说。 “欠打!”严寒香抬手作势要打,笑骂道。 黑田堇也笑着闪避了一下。 吃怀石料理似乎有许多规矩,但她们完全不在乎。 “文艺青年我知道,什么是小资啊?”格格问。 “似乎是喜欢星巴克?”谢惜雅一副在说神话故事一般的不确定表情。 陈珂看向顾然,顾然给她一个‘别说’的眼神——两人也曾喝过星巴克。 这么一看,顾然还只是小资。 “是啊。”庄静笑着道,“在那几年,几乎所有大城市的年轻人都喜欢在星巴克喝下午茶、吃哈根达斯冰激凌、穿ck内裤、喷古龙香水、谈论杜拉斯和村上春树,这就是‘小资’。” “ck内裤……”顾然想起严寒香的‘一条建议’,其中就有穿昂贵的内裤。 他查过了,对他来说,ck内裤已经属于‘昂贵’。 “你笑什么?”何倾颜问他。 “没什么啊。”顾然收起笑容。 “想到高兴的事情了?”格格问。 顾然还没来得及说话,格格用少女的活泼语气接着道:“你老婆怀孕了?” “是生孩子。”谢惜雅记性比格格好。 众人都看着顾然,所以严寒香也看了一眼顾然,没人察觉到异常。 “我没笑。”顾然坚持己见。 “现在是问你,是不是你老婆要生孩子了。”何倾颜笑着起哄。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也不知道这潭水有多深。 “对了,”黑田堇笑着问众人,“你们谁还是处吗?雅雅和格格是高中少女,是处女还能理解,但你们都二十多岁了,应该不是处了吧。” 好机会! 顾然紧紧盯着苏晴、陈珂、何倾颜。 苏晴、陈珂:“.” 两人不说话。 “顾然,问你呢?你是不是处?”何倾颜出来捣乱。 顾然没听见她的心声,这代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口如一,没有想别的。 “雅雅不好听,”顾然看向谢惜雅,“鸭鸭怎么样?鸭子的鸭?或者谢谢?嘻嘻?嘻嘻哈哈的嘻嘻,不是谢惜雅的惜。” “为什么要转移话题啊!”格格喊道。 “因为不是处男了?”何倾颜促狭道。 顾然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这句话有什么暗示吗? 他的视线迅速从谢惜雅转移到何倾颜身上,可惜还是没赶上,没听见她的心声。 “这么急?”何倾颜诧异,“不会真的不是了吧?谁?和苏晴?看苏晴的脸色,好像不是她。” “陈珂?”她又看向陈珂,打量她的表情,“好像也不是。” “惜雅还是格格?”何倾颜又问。 “啊?”格格害羞起来,这种话题对她来说还太羞耻了。 “也不像”然后,何倾颜这个不怕死的,把视线转向庄静。 “你妈妈的可能性都比我高。”庄静笑道。 “那可不一定。”严寒香也满脸笑容地打趣反击,心却和顾然一样猛地一跳。 庄静或许知道了什么。 一直暗示,不明说,是隐晦地表达不满吗? 顾然再次发现【读心术】的弊端,根本来不及,众人说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完全跟不上。 等他看向说话者,对方已经说完了,就算没说完,他也来不及“认真”观察对方。 一直盯着一个人当然可以读心,但那不是很奇怪?一群人在聊天,却一直盯着一个人。 这点缺陷他不可惜。 在精神病院,医生理所当然要一直盯着病人看,也本所应当与病人一直聊天,【读心术】百分百触发。 只要对工作有帮助,对病人有帮助,顾然就觉得赚了。 仔细想想,其实不能读心也好,不然烦也烦死,而且容易依赖,最后忽略了心理学、精神病学的基本功。 “是不是处,不是一个值得羞耻的事情。”庄静笑着说,“自己的身体,只要爱惜,怎么样都可以。” 这句话比较长,庄静说话又优雅而从容不迫,顾然听见了她的心声。 (倾颜问小然是不是处男的时候,他的神色好像不对劲,他和谁做过了吗?) (严寒.) 顾然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大师级,不,是认识到庄静在心理学上的造诣。 在某些层面,简直比他的【读心术】还厉害! 庄静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顾然。 ‘不对!’顾然又想,‘难道静姨是故意在心里这么说,在诱导我?’ “我们这里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处女,你们猜猜是谁?”严寒香笑道。 黑田堇举手,低着头。 众人看向她。 格格露出明显的同情之色。 “黑田教授长得那么可爱,应该是自己不想吧。”谢惜雅说。 “不是不想,怎么说好呢。”黑田堇放下手,沉吟道,“年轻的时候一直学习,这点你们应该理解。” 她看向苏晴、陈珂她们。 她们也理解地点点头。 “后来,反正就是工作、继续学习,也想过谈恋爱,但不知不觉就单身到现在。” (自己是处女,对方不是处男,自己好亏,而且自己是处女,说不定会遭到耻笑。) (最好能找一个处男来破处,这样我既不亏,也不会被耻笑。) (顾然挺) (咦?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有一种心思被猜中的感觉。) 黑田堇说得慢悠悠的,所以顾然听到不少句。 顾然赶紧让自己的‘认真观看’变成‘一般观看’。 女将这时候来上菜,黑田堇松了口气。 “怎么还没结束啊。”格格望了一眼饭桌。 这顿饭已经吃了快两个小时。 “这就是怀石料理。”黑田堇说。 “如果不是出来旅游,我一辈子都不会吃。”庄静道。 “明明去喝星巴克。” “那是为了观察小资社会现象,写论文。” “我不信。”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争论着。 “要不,”格格偷偷看向其余年轻人,“我们不吃了,去玩?去外面买小吃?”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九日,周四,夜晚,京都 我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羞耻了。 不纯洁的不止我一个人,那些人比我还不纯洁! 心情顿时舒坦了许多,以后也不会有压力。 不对,顾然,你只能想苏晴! (本章完) . 第154章 我们都是精神病 “去吗?”何倾颜问苏晴。 “问我做什么?”苏晴对她只有冷漠,但她冷漠也好看,犹如冰晶。 “如果你去,顾然肯定去,这样就有四票。” “我不去。”顾然说,“吃饭之前,店员介绍怀石料理,说了‘一期一会’,眼前这一餐怀石料理,很可能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怀石料理,我要好好珍惜,从头吃到尾。” 黑田堇露出笑容,就像中国人看见外国人吃汤包被烫了时露出的笑容。 “珂珂、惜雅,你们呢?”何倾颜又问两人。 谢惜雅还没想好,格格已经抱上来。 “惜雅~去嘛~求你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侍寝~” “.好吧,一言为定。”谢惜雅说。 “诶?”格格立马被冻住了,她抓住领口,按住裙摆,“我喜欢帅哥。” 不但说了性别,还在性别的基础上提了要求。 “格格你晚上牺牲一下。”何倾颜擅自决定了,“珂珂,去吧,我晚上也给你侍寝,我手法高超哦。” 陈珂:“.” 众人都下意识看向何倾颜的手指,她也不羞耻,十分灵活且妖娆地舞动手指。 女人看了面红心跳,男人看了想拜师学艺。 面红心跳的不知是谁,但在场的男人只有顾然一个人,一些人可能会因此觉得是顾然想拜师学艺,但顾然只觉得无聊。 他的手指更灵活! 早晚让苏晴试试。 “算了,”何倾颜笑着放下手,“珂珂,我也不逗你,现在我通知你,如果伱不去,今晚我就去夜袭,真的给你侍寝,你去不去?” “去!”陈珂连忙笑着点头。 “四票,小晴晴,你去不去?”何倾颜看向苏晴。 “去吧。”庄静笑道,“苏晴,你是组长,看着她们,保护她们的安全,不让她们乱来,是你的责任。” 苏晴没说什么,但无声地叹息,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 最后,何倾颜的视线转向顾然:“顾桑,您呢?” “我去啊~”顾然理所当然道。 苏晴没忍住,抿唇笑了。 其余人也都笑起来。 “一期一会呢?”连谢惜雅都轻声笑着调侃。 “怀石料理想吃,总能吃到,但在这个晚上,和你们一起夜游京都,才真的是一生一次,毕竟你和格格很快就能出院。” “这么说,你答应出去,是因我和惜雅咯?”格格问。 “当然不是。”顾然再次理所当然。 “那是为了什么?”格格追问。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顾然一边随意地哼唱着,一边站起身。 这就是公开之后的好处,能正大光明地“偏爱”苏晴。 “晴姐姐不唱?”格格同样起身,嘴里还起哄。 “不唱。”苏晴也起身。 “一次意外,顾然把我当成了苏晴,”何倾颜说完,用她一听就很昂贵的声线唱道,“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我想听‘一次意外’!”格格兴奋道。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颜姐,我觉得这首歌特别适合你和顾然。”格格说。 “你是觉得你然哥只能来一次是吗?我绝不允许!”何倾颜道。 “.我还是去找惜雅和珂珂姐吧。” 众人从房间陈设、庭院的布景都力求完美的日式建筑中离开。 沿着小路往外走,来到大路上。 “往右走是四条大桥,往左是八坂神社,正对面是花见小路,去哪?”顾然问。 “大家都在这边走诶,”格格左右看了一眼,“我们就去这边吧!” 众人往八坂神社的方向走去。 周围都是人,也能看见穿浴衣的日本女性——前面穿樱花色的不是,刚才说中国话了。 “是不是有烟火大会啊?!”格格神情兴奋起来。 “烟火大会一般都放在河边,哪怕在箱根,也会在芦之湖举行,京都最有名的烟火大会是宇治川焰火大会,今天应该不是。”谢惜雅说。 “惜雅,你对日本很了解吗?”陈珂好奇。 “我们学校有各国交换生,我被选为中国代表生,在国际课上,分享中国文化,也听日本学生分享过日本文化。”谢惜雅回答道。 “不愧是海城国际高中的汉奸,哼!”格格气哼哼地抱着手臂,走路都用上了力气。 “汉奸?怎么回事?”顾然问海城本地人——苏晴。 “似乎有‘海城国际高中的学生大学都会出国,且在国外定居和工作’的传闻。”苏晴也不太确定。 “这个说法,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其余学校对他们的嫉妒,”何倾颜补充,“毕竟几乎人人都能说一口流畅的外语,且每年学费三十万。” “她就是海城国际高中的。”苏晴说。 众人都看向何倾颜。 “这么说,”格格来了兴致,“颜姐你是惜雅的学姐?” “不算,我只读了一个星期就转学了,不过校服很好看,所以直到现在还留着。”何倾颜解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完全没有看顾然,但心里在想顾然。 (顾然肯定想看我穿校服,有空玩個游戏,故意输了,穿校服给他看。) 好人啊。 不过,顾然也很想看苏晴、陈珂穿中国校服,苏晴清冷、陈珂柔静,一定非常合适。 无人岛时,据菲晓晓说,陈珂从小就是校花。 顾然很想用意念给何倾颜传音,不要玩什么游戏了,直接举办‘校服派对’! 他可以牺牲自己,也穿上高中校服。 这样交易很公平吧?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大家都不穿衣服呢,公平起见,他当然也不会穿。 这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公平。 理性点的理解,其实是在公平之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处男的贞洁。 ‘我好像已经不是处男了,不管是梦,还是现实。’顾然忽然想起这么件事。 人群的尽头,并不是烟火大会,只是八坂神社一场普通的祭典。 参道上都是摊子,神社内的舞殿正在举行祭祀,时不时有巫女上去表演。 “很像《你的名字》里的场景啊!”格格不停拍照。 顾然盯着舞殿上悬挂的灯笼看,舞殿四面透风,每一面都有三层灯笼,灯笼上既不是经文,也不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 “鸟居本、池田家、元奈古”他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直到‘千花’两个字出现。 “我们吃怀石料理的那家店,就是千花吧?”他问苏晴。 苏晴微笑着点头。 灯笼散发出神道教般迷蒙神秘的光芒,她的脸被光芒映照。 巫女虽然在舞殿上,顾然却觉得真正的神女在身边。 “大家都别动!”他忽然回过神,掏出手机,“我给你们拍照!”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照片里,美妙的光线下,其实每个人都好看。 就算顾然偏爱苏晴,也不得不承认,何倾颜、陈珂,甚至谢惜雅,也都很美。 格格当然也不差,但心理医生不骗人,她还没办法和另外几人相比。 不过她的活泼开朗却让人不禁露出微笑。 谁又能想到她是双重人格,另外一个人格还阴郁沉闷,几乎不说话。 可谁都有阴郁沉闷的时刻,双重人格也不是罪。 在医学上,双重人格当然是病,可有些病是不用治的,只要不对生活、生命造成影响,就完全没问题。 “去买吃的吧,我都走饿了!”格格提议道。 怀石料理能吃三个小时,菜又不多,真的是越吃越饿,更别说他们还走了一段路。 周围十分喧闹,在人声中,偶尔还能听见远处祭典的音乐声。 “这里有浴衣卖诶,好便宜,都是三千日元,我们各买一件吧!”格格忘记吃的了。 “如果真的喜欢浴衣,就花钱买一件贵的,”苏晴说,“这样料子的浴衣,买来只穿一次,价格虽然便宜,但也是一种浪费。” 顾然很赞同她的消费观,这点在夫妻生活中很重要。 “那好吧。”格格也只是随口一说,立马把浴衣的事情忘了,“哇,捞金鱼,我在好多日本动画里看到过!” “走慢点。”陈珂笑着跟上去。 “一起怎么样?”顾然是对其余三人说,“我给你们拍照。” 照片中,金色鲤鱼、蔚蓝色的帆布招牌、绿色的碗、金色的纸网、温馨的灯光。 还有欢笑的众人—— 格格懊恼、谢惜雅神情专注、苏晴盯着手里破掉的纸网、何倾颜大杀四方、陈珂鼓掌欢呼。 “这怎么可能捞到啊!”格格少女愤怒。 “给你?”谢惜雅抬手,透明的袋子,清澈的水,红色的鲤鱼。 她是能捞到,而何倾颜则是需要人保护的级别,袋子里金鱼都快因为水分不够拥挤而死。 这时,陈珂正在给她拍照。 “没关系。”顾然对格格说,“虽然没捞到金鱼,但收获了体验和美照,你看。” 他把手机画面给她看。 “哇!”格格立马被惊艳,“把我拍得太好看了!” 这不是现在流行的‘好看得亲妈都不认识’的科技好看,而是任谁都会觉得拍得好的看好。 格格的眼睛、动作、神情,再怎么放大,也没有丝毫瑕疵。 众人也都过来围观。 “真的不错。” “好好看。” “可以说是人生照片了。” “赶紧发给我,我要发朋友圈!”格格兴奋道,“颜姐,还有你的金鱼也借我!” “好的好的,顾然的照片,我的金鱼,你就是我们的宝贝女儿。” “谢谢爸爸妈妈~” 之前格格说要靠陪玩挣钱,顾然觉得没什么希望,就算能,也挣不到大钱,或者挣长久的钱,可冲着她什么都敢说,以及乐观开朗的性格,他有些不确定了。 再加上双重人格,说不定开直播,既能不再因为自己的双重人格而自卑,又能依靠双重人格挣大钱。 顾然是年轻人,不像格格的父母,认为只有学习一条路。 顾然将照片发给她,格格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又忽然没了兴致。 “怎么了?”陈珂关心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算了,去买东西吃吧,我饿得想吃金鱼了!”格格灿烂地笑道。 (我发旅游的朋友圈,如果被爸妈看到,他们可能更不希望我存在了吧。) “憨豆先生是不是吃过金鱼?”顾然说着,鼓起腮帮,模仿憨豆活吞金鱼的动作。 双下巴都被死死挤出来了。 还有憨憨的微笑也十分还原。 “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格格大笑。 其余人也都笑起来。 “不过模仿得很像。”谢惜雅鼓励道。 “开玩笑!”顾然道,“我是医学演技派,让我演癫痫,老师都要打120;演尸体,女同学落泪;演精神病,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吹牛也挺厉害。”苏晴笑着讽刺。 “我给你表演精神病,看着——”顾然找了柱子,额头抵在上面。 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身体扭来扭去,唯独额头粘在柱子上一点不动。 忽然侧脸,他扯着嘴角微笑,看向众人。 众人身后爬上一阵寒意,好像真的被一个无视法律、极具攻击性的精神病人盯上。 顾然又收回视线,继续嘀咕,若无旁人。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苏晴赶紧说,刹那间,她都以为顾然真得了精神病。 “我就说了,是、是吧。”顾然右手挠挠后劲,低着头,偶尔抬眸快速看众人一眼。 这是自闭症。 “哎哟!”格格躲闪了一下,“你比拔河老头发病还要可怕!” 顾然恢复自然,右手一摊,道:“我准备以后做演员,各位觉得如何?” “没有那么多精神病电视剧吧?”谢惜雅认真分析。 众人看向她,然后爆笑。 格格笑着搂住谢惜雅,嘴里说:“说得好!说得好!” 顾然一副‘四川人做客去谢惜家吃火锅,结果谢惜雅拿出清汤锅,还没有辣碟’的表情。 “这是精神病的问题嘛?再给你一次机会!” “其实顾医生你可以走偶像派的。” “.是演技啊,是演技!” “对不起,”谢惜雅忙道,“真对不起,我不是侮辱你的实力,我请你吃棉花糖好吗?” “.偶像派也不是不可以,棉花糖我要蓝色的,粉色的太娘娘腔。” “得了。”何倾颜笑道,“只是吃棉花糖,还分爷们和娘们吗?男女平等的社会了。” “我发现你说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所以你回去女装吧。” “等等.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这也是精神病。”何倾颜解释。 “是说跳跃的思维是精神病,还是顾然女装是精神病?”陈珂笑着问。 “我们都是精神病。”何倾颜宣布。 “好诶,我们都是精神病!”格格欢呼。 日本人看着他们。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九日,周四,夜,京都八坂神社 会【读心术】真是太好了,能更理解病人的心情,能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更关心他们。 (本章完) . 第155章 所见非事实 幸好日本人听不懂汉语。 众人默契地加快脚步,只要换了一个地方,就能又理所当然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买了不少吃的。 撒满盐的整只香鱼,从嘴到尾巴穿成一串,表面烤得酥脆; 涂满料汁的完整玉米棒,一些地方还很嫩,一些地方酥脆,让人化身仓鼠; 丰盈柔软的棉花糖,像是云朵做成的气球;和国内不同,真的有章鱼的章鱼烧;绘有蓝色冰山的刨冰;酸甜的苹果糖. 穿行在身穿浴衣的人群中,周围的照明几乎全部依靠灯笼,祭典的音乐声总是若有若无,彷佛行走在日本的浮世绘中。 顾然买了一张标志性的狐狸面具。 按照《面具记忆法》,只要看见这张面具,他就能想起这次日本之行的全部。 犹如封印记忆般,将一段时间内的记忆,与这张面具联系起。 正如听见一首老歌,人们想起过去的事,听见过去的声音,闻见过去的气味。 “顾医生,你戴面具的样子好帅!”何倾颜对着他拍照。 “谢谢。” “这么大的人还玩面具,快给我玩!”格格跳着来摘。 顾然身体不动,只是偶尔脑袋微微一侧,就能躲开她的攻击,这一幕让格格感到熟悉—— 她想起顾然在箱根大涌谷,单手将她扛起,另一只手还能淡定自若地吃黑玉子。 这种轻描淡写,让女性生气,又深深迷恋。 顾然看向苏晴,苏晴接了一个电话,哪怕这时,他不看格格,也能随意躲开格格的偷袭。 “格格,直接抱上去!”在录像的何倾颜笑着出馊主意。 “我的胸不够大啊,不想自取其辱,颜姐,不然你抱他吧!”格格说。 “我怕他当街流鼻血,珂珂,你去,你的不大不小,他会觉得舒服但又不会流鼻血。” “我感觉受到了侮辱!”陈珂故作气愤,脸上都是笑容。 “就你们这样的,来十个都抓不住我。”顾然说。 “你却一抓一个准,是吧,我胸口现在还痛呢。”何倾颜说。 陈珂想起何倾颜开车左转抢绿灯这件事,在车上她也被顾然抓住了。 这才一個月,顾然已经对办公室里两位女医生做出这种事,如果一年,陈珂不敢想象到时三人的关系。 说不定会有人请产假。 “惜雅。”苏晴看向这边,“你妈妈的电话。” 正在看热闹的谢惜雅走过去,接过苏晴递来的电话。 她平时说话声音就很轻,此时更小,除了耳力过人的顾然,其余人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顾然不止能听见谢惜雅的说话声,作为医生,他关心谢惜雅,所以能认真盯着她看,也就能听见她的心声。 “.嗯。” “是的。” (不是我要生病。) “嗯,我会调整自己。” (不是我要生病)(不是我要生病) “以后不会了。” (不是我要生病)(不要听别人的意见,完全听你的就可以了?妈妈,对我来说,伱就不是别人了吗?) (又让我做真实的自己,又让我听你的话,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去死!) “.嗯,好的,妈妈。” (不是我想要生病!) “惜雅,你妈妈打电话给你?”电话挂断后,格格问。 “嗯。”谢惜雅将手机还给苏晴,“问我的病情,让我在日本好好玩。” “真好啊。”格格羡慕道。 她的父母不会给她打电话。 顾然取下面具,戴在谢惜雅脸上。 面具后面,谢惜雅晶莹的双眸,不解地看着他。 “方便吧?”顾然微微一笑,“戴上这个,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想哭的时候什么时候都可以哭。” “为什么给惜雅不给我啊!”格格抗议。 “给你买。”顾然无奈。 “那我要奥特曼!cos长门有希!动感光波,哔——” “.怎么办,和她走在一起,有点丢脸。”顾然说。 “什么啊!”格格不满。 “那是因为你忘记了医生的责任,把格格当成一起出来玩的朋友。”苏晴说。 “原来是这样,顾医生,我原谅你了,你是好人!” “他们两个联合起来逗你呢,小傻瓜。”何倾颜笑道。 “我知道。”格格抚摸着下巴,“但是,夫妻相声实在太棒了!” 苏晴被她反过来取笑了,不愧是职业陪玩。 他们走在前面,互相打趣,陈珂跟在谢惜雅身边,谢惜雅一直没有取下脸上的面具,所以她看不见她的表情。 或许,谢惜雅现在也不想被人看见她的表情。 众人默契地没有打扰她。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表情,听语气,谢惜雅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顾然突然将面具给谢惜雅,必然有原因,她们相信顾然的专业性。 本还想去鸭川附近走一走,但太晚,苏晴否决了这项提议,六人只好返回酒店,明天再去鸭川。 上次在东京,是陈珂生日;在箱根,大家一起吃饭喝酒,今天在酒店,又不在一个套房,众人没了聚在一起理由。 何倾颜有自己的事,这时候也没兴致想办法将众人聚在一起,因此,回到酒店后,众人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顾然、何倾颜两人都是单独一间; 谢惜雅与格格睡,苏晴和陈珂一起。 顾然在自己的房间,正看着《泡妞读心术》,一本花花公子的炫耀之书,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在女性心理方面,花花公子可能掌握了心理医生不了解的一面。 这时候,苏晴忽然给他发来消息。 【苏晴:有空吗?】 【顾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您吩咐】 【苏晴:别贫嘴,我去你房间一趟,开门】 顾然下意识幻想了一下,但他自己都知道那不切实际,苏晴不可能是来偷情约会。 他把门打开,苏晴走进来。 进来之后,她也不坐下,直接了当地问:“你为什么给惜雅面具?发现了什么?” 关于【黑龙梦】的一切都要保密,【读心术】的事自然不能说。 “你也要知道,我身体素质很好,听力比一般人出色,所以能听见她和她妈妈通话的声音。” “她说什么了?”苏晴追问。 “不是说什么。”顾然回答,“是说话的语气,三分怨恨、三分绝望、三分顺从,还有一分想哭——内心情绪复杂,表面还要配合我们快乐的气氛,不是太可怜了吗?” 所以他给了谢惜雅面具。 或许还是没办法哭,但至少也不用再强颜欢笑。 苏晴沉吟着点头:“这件事你做的不错,或许在惜雅的治疗中,真的不能离开你,回去后我会再次向她父母提议,允许你加入治疗小组。” “简单提一句就行,别太强硬,把对方惹恼了,直接转院就麻烦了。”顾然说。 “舍不得?”苏晴抬眸,笑着问他。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顾然笑道。 他有【读心术】,就算没办法直接插手谢惜雅的治疗,可当她难受的时候,至少能给她一个不需要再勉强自己的时间。 如果去了其他精神病院,最终的结果,或许是谢惜雅屈服,为了父母,为了周围人对她的期待,脱下校服,伪装成正常人,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迎来更大的崩溃。 作为医生,不,作为人,但凡有一点良心,怎么能见死不救? 顾然知道一个人走夜路的孤独与无助。 苏晴白顾然一眼,道:“我回去了。” “等一等,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你。”顾然挽留。 苏晴疑惑地看着他。 “可能有点冒昧.”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苏晴认为八成是不正经的问题。 “是明知道冒昧,但还是想问的问题。” 苏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泡妞读心术》。 这本书她回去后也打算看看,如果顾然敢把里面的套路用在她身上,用一次,替她遛一个月的狗。 “问吧。”她说。 “钢琴比赛.你决定不参加了吗?”顾然认真看着她。 这时候的‘认真看’,没有引起苏晴的怀疑。 “问这个做什么?”她反问。 (想看我穿礼服弹钢琴?还是以为我在钢琴上有心理创伤?) “只是问问,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顾然说,“你参加不参加,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其实有一点希望你不参加。 “你也说过,你最近才重新开始弹钢琴,最近一周又没碰,虽然实力不俗,但其余参赛者也不弱。 “如果你决定参赛,却因为练习不足而输掉,我会觉得很不甘心。” “所以你是希望我不参赛?”苏晴再次确认。 “不,我希望你参赛。”顾然说。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静姨希望你参加,肯定已经想过‘你因为训练不足而输掉比赛’的情况,尽管如此,她依然提议你参加,我想其中一定有道理。” “原来是因为信任我妈妈。”苏晴点点头,说不好是恍然,还是若有所指。 “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信任静姨,但还有一部分,是羡慕。” “羡慕什么?” “羡慕静姨更了解你。”顾然看着她说。 苏晴笑了一下:“你才认识我多久,就想比我妈妈还要理解我?” 顾然也笑,他说:“这是必须的吧?” 两人的笑,已经有了男女之间独处时那种神秘氛围,空气中荡漾起魔力。 苏晴很敏锐,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要羊入虎口了。 顾然当然不敢用武力,可万一她自己心动呢? “珂珂应该快洗好了,我走了。”苏晴准备撤退。 “好的。”顾然笑脸相送。 苏晴走出房门后,半转身体,对他说:“晚安。” “爱你哟。”顾然嬉皮笑脸。 “切~”苏晴发出一个气音,笑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顾然觉得自己今晚应该能有个好梦。 等他洗完澡,准备开始写今天的日记时,庄静给他发消息,让他去她的房间。 顾然脱下浴袍——不是一定要穿,单纯只是为了体验穿浴袍的感觉——换上休闲又正经的衣服。 【庄静:不要让人看见,也别按门铃,到了给我发消息】 让人误会的聊天记录。 顾然小心翼翼,偷偷溜到庄静卧房门前,给庄静发消息后,庄静开门让他进去。 “.庄静,你死定了!” 黑田堇的房间,黑田堇小心翼翼地关上刚刚打开一条缝又及时刹住的门。 她准备找严寒香继续喝酒,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 这是伦理超级大问题! 就算是在日本,也只能在各种电影、漫画、里看见! 庄静那么理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黑田堇万分不解。 可随即,她又意识到,庄静也是女人,单身这么久,一定也渴望与人相拥的紧密与温暖。 何况顾然又那么年轻,那么帅气。 ‘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把顾然借我用一下。’这个念头刚起,黑田堇就使劲摇了摇头。 可是,如果能借顾然用一下. 她因为处女而原地踏步的感情生活,或许能挣脱笼牢,走上幸福的道路。 至于没了处女这个问题在日本,她这个年龄只会遭人耻笑。 结了婚,老公也会怀疑,这么大年纪还是处女,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不够吸引人之类。 “可不可以呢。”黑田堇踱步,双手纠在一起。 她甚至想过用这件事“威胁”顾然,对男人来说,能多上一个女人,还是异国、有些许身份的女子,基本不会拒绝。 男人的交欢,是可以没有感情的,这点从印度蜥蜴事件就能看出来,难道那些印度人还能喜欢蜥蜴不成? 黑田堇越想越觉得可行。 处女之身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心理障碍,顾然就是她的处方药。 “试试?”黑田堇问自己。 “试试!”黑田堇回答自己。 她此时就像二十九岁的男孩,决定豁出去,找一位私生活放荡的女性朋友,拜托对方帮自己从男孩毕业一样冲动。 顾然现在在她眼里,私生活毫无疑问是放荡的。 “但他拒绝怎么办?”黑田堇毕竟是女性,不可能真像男性一样进入弟弟人格,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威胁?不,我没有足够硬的证据。” “对了,用药!” “没错,用药,把他迷晕,我自己来,什么都试一遍,这样就算我以后在床上表现得生疏,也可以说不熟练,好久不做,而不是没做过。” “顾然晕过去,也不用顾虑他的态度!” “如果他事后知道,我再拿他和庄静的事威胁他!” “不过,男性不可能会事后找麻烦,唯一的麻烦是,他赖上我,想和我维持关系,这绝对不行!” “.也不是不行。” “不过,在我找到男友之后就绝对不行!” 微醺的大脑发热,黑田堇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为了降温,又喝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这一杯酒下去,她决定了——试试! 至于迷药,这次接待庄静一行人,因为谢惜雅、格格的同行,又因为一些药物无法入境,所以由她这边负责准备,且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这时候,顾然刚和庄静说完【黑龙梦-群峰擎天之地】。 两人衣着整齐,坐在落地窗前,连酒都没喝,只是普通的水。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九日,周四,夜,京都。 夜游京都。 悬挂着的成排灯笼,气氛妖艳。 父母要求子独立,子女真的独立,不听自己的,又说孩子不孝。 想起一句话: 世界上也有不少人,一边做坏事,一边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善人。——夏目漱石《我是猫》 (本章完) . 第156章 夜色迷蒙 “耶稣、转世.”庄静优雅美丽的脸露出沉吟之色,“这些都说不好,或许只是因为文化影响,你自己对自己的暗示。” “其实不管是真是假,对我都没有影响的。”那些距离顾然太遥远,他对那些也没有兴趣。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像那个孩子一样轮回? 先不提他不知道怎么入门,就算入了门,根据婴儿所说,转世需要信仰,在这个时代他上哪弄去? 靠着【大魔法】、【读心术】聚集信众? 一个不好,就会被教徒的家人举报,等待顾然的要么是缝纫机,要么是实验室。 这也是庄静让他保密的原因。 庄静看了一眼时间,说:“今天就到这吧,正式研究等回到{静海}再说。” “好的,那您休息,我先走了。”顾然起身。 庄静送他。 在打开房门,让他走之前,她说:“小然,我有话要提醒你。” 顾然认真倾听。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私密想法经得起公布,我们也必须允许人有想象的权利,想象与现实是两码事。另外,有隐私不犯法,犯法的是将隐私曝光的人——我希望你能记住。” “嗯,我一定记住。” 庄静这才打开房门,让顾然出去。 回房间的路上,顾然一直在思考庄静对他说的这两句话。 今天是获得【读心术】的第一天,他已经发现,一個人的想法与一个人的实际做法,有时几乎南辕北辙,完全不同。 想法虽然是自己的,但自己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这点他已经亲身经历。 比如说,当初九人在箱根温泉混浴的时候,他就曾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幻想过被她们八人簇拥的场景。 至于后一句,提醒顾然,人人都有隐私,有难以启齿的隐私不算什么,但他不能因此瞧不起人,更不能拿去威胁别人。 尤其是后者,仗着知道对方隐私,威胁他人,只要对方破罐子破摔,他极有可能被告上法庭,有牢狱之灾。 除了精神病人外,对其余人,顾然主要是看对方的行动,而不是心里怎么想。 顾然也提醒自己,自己心里怎么幻想都可以,但行动一定要正直。 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尽管以后还会因为自己的一些邪恶念头而内疚,但至少不会再影响精神状态。 他唯一的担心,是【黑龙梦】。 【大魔法】、【读心术】,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顾然不信一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甚至【大魔法】、【读心术】本身就有坏处,就像权力金钱腐蚀人心一般。 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坚守自己,避免自己成为滥用【大魔法】、【读心术】的人。 那样的人生一定很有意思,但也一定没有苏晴,也对不起庄静。 如果没有苏晴,让将自己拉出深渊的庄静失望,人生有再多财富、再高地位、再多女人,又有什么意义? 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能报恩。 何况那样的人生还风险重重。 老老实实在{静海}工作,用【大魔法】、【读心术】帮助病人,发表一些对社会有用的发现,这样一来,肉眼可见的好处就有四点。 一,因为能力出众,苏晴想必爱他爱得不行; 二,帮助了病人; 三,让庄静放心; 四,就算【大魔法】、【读心术】有后遗症,可他这样的用法,也能汲取正面精神力量,进行平衡。 顾然回到房间时,已经想了一切,做好了决定。 他回到茶几前,继续写今天的日记,幸好他之前没有将日记写完,原来最大的收获在后面。 门铃响了。 顾然起身,将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陈珂。 她穿着保守的分体式睡衣,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淡淡湿气与香味,头发没洗,只有几缕濡湿了,显得很诱惑。 “陈珂?”顾然不解地看着她。 “我想和你聊聊惜雅的事情。”陈珂无意识地把玩纤细手指,这让她在柔静典雅的基础,多了些邻家小女生的可爱。 从心理学角度,显然,洗完澡独自一人来见男同事,让她有些紧张。 ‘苏晴没和她说?’顾然心想。 不过两人都是趁着对方洗澡的时候过来询问,应该没时间聊天交流。 “请进。”顾然让开位置。 陈珂轻轻低了一下头,似乎在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走进去,顾然把门关上。 听见身后门落锁的声音,陈珂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 ‘正好。’顾然打着其他主意,‘趁这个机会,看看‘她’是不是陈珂。’ 如果是,直接问清楚怎么回事,今后打算怎么办。 逃避既可耻又没用,直面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顾然认真盯着陈珂。 “.”陈珂感觉到身后有一股下流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她的睡衣保守,但毕竟轻薄而脆弱,顾然力气又大,如果他强来 刚洗完澡的陈珂,有些口干舌燥。 “坐。”顾然已经收起日记本。 虽然不是贪官的记账本,但同样生死攸关,怎么可能在有人敲门的时候,还正大光明地放在桌上? 就像没有哪个男孩会将暂停后的播放器界面不缩小一样。 “喝水吗?”顾然问。 “不用麻烦,我很快回去。”陈珂匆忙回答。 (如果顾然强来怎么办,苏晴洗好发现我不在房间,一定会来找我) (啊,他还盯着我) 陈珂不好意思地理了理湿漉漉的鬓发,和她内心的激动不同,动作很文静。 顾然:“.” 这就是认真盯着人看的结果,太直勾勾了,让人不自在。 说得高大上一点,就是双眼有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谁愿意被这样的双眼盯着? 就像没有少年喜欢有人在自己房间翻找,也不喜欢有人在自己房间乱嗅。 “谢惜雅的事情.”顾然将自己对苏晴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多亏你能注意到她的情绪。”陈珂松了一口气,又笑道,“虽然我们是同期,但你比我出色好多,治好了赵文杰,还留意到我留意不到的地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想别的,展现了她在病人这件事上的专注。 “在心理学上,比任何人都要出色,就是我的目标。”顾然没有安慰陈珂,反而直接说出自己的人生理想。 陈珂笑着点点头:“那你可要小心了,我这块踏脚石,又高,又不平坦,小心摔倒。” “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顾然左看右看,摆出寻找踏脚石的态度。 “讨厌!”陈珂笑得更开心。 “不逗你了,”顾然同样笑道,“其实庄静老师给我偷偷开小灶了,帮我分析病情。” “我就知道。”陈珂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真正的小灶其实是【黑龙梦】。 在与陈珂竞争中,依靠【黑龙梦】,他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作弊。 但这不影响他毫不犹疑地使用【黑龙梦】带来的一切,治病救人,就是真的作弊,也要干。 为了找话题,顾然又说:“伱觉得格格的事情可行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 谈论工作,就算他认真盯着陈珂,又能看见什么? 果然,陈珂认真思考这件事,又说了自己的意见——努力分析、确认结果后努力尝试——完全没有其他心思。 但他又能找什么话题呢? 陈珂喜欢他,如果他主动找话题闲聊,企图把她留在房间,岂不是给了她不该给的暗示? 两人沉默下来。 陈珂此时心里应该在想些什么,可能还有那个晚上的答案,但顾然什么也听不见。 而这时,黑田堇恰好离开自己的房间。 她站在走廊上,准备等顾然回去的时候拦住他。 她完全没意识到顾然已经回去了,毕竟这才多久? 如果速度太快,庄静何必冒那么大的伦理风险和他在一起?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黑田堇清醒了一些,或者说,她害怕了,后悔了。 “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事情,我怎么做这种事情。”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 走进去,门还合上,又忽然走回来。 “活了一辈子,一次男人都没睡过,堇,你觉得这样可以吗?活得甘心吗?” 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回房间。 “不能做这种事,真的不能。”这次,她完全下定决心,放弃计划。 可在这时,无话可说的顾然,送同样不知道说什么的陈珂出去。 “晚安。”陈珂轻轻挥手告别。 “晚安。”顾然道。 这一幕,被正要关门的黑田堇看见了。 怎么回事?她很不解。 顾然已经回来了?还和陈珂在一起? 他去庄静房间不是做那种事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又要偷偷摸摸,那么怕被人看见? 对了,毕竟人多,所以没做什么,只是互相拥抱解渴! 不过顾然这人真够花心,刚去了庄静房间,又和另一个小女孩在一起。 都这么乱了,再多她一个也无所谓吧? 黑田堇再次改变主意,就像二十九岁的男孩,发现对门女孩在舞厅做小姐,每天晚上都会带不同的男人回来一样充满了勇气。 她走至顾然的房门前,抬起手,迟疑一秒后,毅然按下门铃。 屋内,还没来得及坐下的顾然,再次转身走去开门。 真是奇怪,今晚这么多人找他。 是何倾颜?她不在房间自娱自乐,找他做什么? 难道是谢惜雅或者格格?有事找他商量? 开门后,是顾然怎么也无法想到的黑田堇。 “堇阿姨?”顾然愣了一下,“您找我?” “小香在我房间喝醉了,你帮忙把她扶回房间。”黑田堇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 “又喝醉了?”顾然觉得好笑。 他没认真盯着黑田堇看,这不礼貌,且没必要。 但黑田堇却盯着他看—— 他的语气! 他的神态! 果然! 在上野站套房里,严寒香喝醉后,对顾然表现的亲昵,以及那一声“坏小子”,不是因为严寒香喝醉,而是两人之间真有什么。 三个人了他还公开表示喜欢苏晴还混浴过 既然这样,她将顾然当成处方使用一次,也没问题吧? 黑田堇的担心和迟疑,彻底放下了。 好比二十九岁男孩对女人说:“多少钱?” 女人回答:“快餐700,包夜1500。” 有点舍不得,但既然开价了,什么都好说。 黑田堇带着顾然走回自己的房间。 顾然这时候还在想:‘严寒香怎么这么喜欢喝酒,还每次都喝醉,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单纯喜欢喝酒?喝酒没事,但喝多了伤身,还可能会得酒精依赖症。’ 酒精依赖症会引起精神问题,因此住进精神病院的也不在少数。 上次他什么都没说,这次他打算等严寒香酒醒了,认真劝一劝。 ‘这就是男人的自以为是,有点关系,就觉得自己可以对对方指手画脚。’顾然也在自我分析。 不过,他不是禁止,只是好心提醒,可一定要注意说话语气,不要表现出他好像对严寒香有什么权利一样。 两人走进黑田堇的房间。 站在玄关处,就能看见窗户,窗外的景色十分漂亮,犹如一副京都夜景画,可在窗边的小露台上,顾然没有看见严寒香。 睡在床上了? 顾然继续往里,床很大,三个枕头整齐地放在床头,还有些许空余。 可床上也没人。 在厕所? 顾然正要回头问黑田堇,忽然闻到一股气味,紧接着被黑田堇轻轻一推,就倒在了床上。 他大脑也有些迷糊,隐约感觉黑田堇又给自己注射了什么。 完了! 昏迷过去之前,顾然隐约意识到,【黑龙梦】可能被日本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是庄静的房间内装有窃听器? 他的思绪到这里,便彻底暗下去。 黑田堇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顾然,大口喘着气,她这样的行为,几乎接近凶杀案! 真的要做吗?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不,如果收手,自己的人生又会止步不前!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黑田堇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下意识想应答,但使劲克制住了自己。 门铃只响了两次。 严寒香放弃找黑田堇喝酒的打算,转而去了庄静的房间。 “喝酒吗,静美人?”她笑着举起手里的酒。 “不喝。”嘴上这么说,庄静笑着让她进来。 “我知道你不喝,所以去找黑田,不过她好像睡了——对了,你说她被重病患者污染的症状好了吗?我有点看不清,感觉好了,又感觉不太像。” “还差一点,但只要没有外部刺激,应该没事。”庄静说。 “咦?”严寒香看见过露台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促狭笑着看向庄静,“谁来过?” “顾然。”庄静也笑着注视她。 像是施展读心术似的认真注视,严寒香都下意识想避开她的视线。 “你们两个就算关系再好,也要避避嫌啊。”严寒香开玩笑道,“好了,你不喝酒我回去自己喝了。” “等等。” 严寒香回头,庄静双手抱臂,面带微笑地注视自己。 “怎么?” “不怎么,就是忽然想和你喝两杯。”庄静松开交叠在胸前的双手,从严寒香手里拿过酒瓶。 喝完第一杯,严寒香就假装喝醉,开始抱怨: “我说你啊,庄静,就算是明星,在家里也不会穿时尚高雅的衣服,你却在生活中,与朋友亲人来往中,还是一副心理学家的姿态,什么意思啊?累不累啊?” “喝醉了?”庄静问。 “嗯,喝醉了。”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但我还能继续喝。” “喝醉了就回答我?” “好。”严寒香笑起来。 不仅是因为庄静酒量没她好,更因为‘喝醉了就回答我’这种话,心理学家·庄静是不会说的。 现在坐在对面,是朋友·静美人。 两人喝得都差点在露台睡着,最后挣扎着,一起睡在了房内的大床上。 精致婉约、妩媚动人的两人,躺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犹如世界上无人可以涉足的最绝美之风景。 另一间房内。 黑田堇双手捂着脸,身体混乱了般扭动着。 ———— 《私人日记》:八月二十九日,周四,夜,京都丽思卡尔顿酒店 写日记时,静姨轻柔而严肃的话语,再次在我耳边响起,胸中涌起被人关心的暖流。 被黑田堇骗了,幸好我身体素质够强硬,及时醒了过来。 一番聊天后,我知道了黑田堇的想法。 如果我没醒过来,或许真的会像她想的那样,不会计较这件事,但我已经醒了。 既然醒了,就不能做对不起苏晴的事情。 准备走的时候,黑田堇抱着膝盖哭了,最后,我在她身上用了【大魔法】的全部手法。 真的只是手法。 她想摸一摸我那里,还提出想尝一尝,我承认犹豫了,但最后还是拒绝。 这时,她却说:“好吧,反正刚才也都摸过、吃过了,你继续吧。” 很不理解,为什么总是我被睡??? 男女平等的话,我能偷偷去睡苏晴吗?! (本章完) . 第157章 一生都在战斗的何倾颜 酒店清晨有一个寺庙敲钟的活动,昨晚大家都说要去,今天只来了顾然、陈珂、何倾颜。 因为集合时间是七点。 苏晴倒是也起了,但她留下来照顾谢惜雅和格格,万一两人起来,找不到人,那就麻烦了。 陈珂本也打算不去,留下来陪苏晴。 “一期一会,不要浪费机会。”苏晴却笑着把她推出去。 “那你也” “快去吧!” 陈珂没办法,只好笑着走了。 每人一辆自行车,车上还有一瓶水,一位说外语、看起来像是混血儿的女性担任‘导游’。 同行的还有酒店内其余的房客,老外居多。 陈珂到的时候,两个女老外正与何倾颜聊天,‘beautiful’没停过,三个人互相夸。 而顾然与一个中年男老外也在聊,男老外用磕磕绊绊地中文说话,顾然用英语。 可以看出,海城国际高中出身的何倾颜,确实在语言上比顾然出色。 顾然与男老外的交流是这样的——你的脚放在到了我的脚上,而且很用力。 而何倾颜——你踩我脚了。 见陈珂过来,众人向她打招呼,然后互夸姐妹团吸纳了她,陈珂也不得不一直说‘beautiful’。 等骑自行车出发,这才算告一段落。 “外国人真热情。”陈珂都有点累了。 “主要还是你们太漂亮,”顾然说,“如果你们在中国看见一位精灵一样的外国女性,也会忍不住一直夸别人好看。” “是这样没错,天下美色十斗,我和珂珂一人一斗。”何倾颜说。 “你这么谦虚?”顾然惊讶。 “你这人真难伺候,我要说我和珂珂一人五斗,你肯定又会说‘哎呀,这样的话,伱妈妈和静姨,还有苏晴算什么啊’。”何倾颜模仿顾然的语气。 “把‘哎呀’去掉。”顾然指正。 何倾颜与陈珂都笑起来。 何倾颜昨晚应该自慰了個爽,今天气色和心情都相当不错,犹如26c、晴、鲜花盛开、刮刮乐中了500。 去寺庙的路上,经过二条城。 寺庙的景色也相当不错。 尤其是枫树,如果是秋天,一定非常迷人,深受华夏文化影响的日本景色,很合中国人的口味。 和尚赐福、敲太鼓、吃早餐。 早餐怎么说好呢。 打开饭盒,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里面是两个饭团,然后有两袋调料,自己倒在饭团上。 “我能笑吗?”何倾颜压低声音。 “不能。”顾然一本正经地撕开包装,将写有‘海苔什么’——不认识——的调料倒在饭团上。 如果看向门外的庭院景色,就会觉得早饭怎么样都好。 晨光中,松树苍劲,石灯上攀满苔藓,阳光照在干净老旧的木制房屋上。 虽是异国他乡,但人与大自然的和谐,却不分地点、不分种族地触动人心。 回去的路经过鸭川。 何倾颜与陈珂两人并排骑着,欣赏谈论着周围的风景,顾然这时候才想起来给两人拍照。 “倾颜,你今天的头发也拉直了?”他忽然发现。 “他才发现。”何倾颜对陈珂说。 “这就是男生。”陈珂笑起来,“可能你染了头发,他都不会发现。” “偏见!”顾然也笑道,“理发我可能发现不了,那是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女孩子看,但连染发都没发现,那不是瞎子了吗?” “你就是瞎子。”何倾颜人身攻击,“我和珂珂貌美如花,你却只看着苏晴一个人,四个人一起滚床单不好吗?” “.寺庙也拯救不了你的心吗?”顾然担忧。 “可能是日本人的寺庙不行,改天我去中国的寺庙看看。” 顾然不想说这个事,他转移话题道:“所以你的头发其实一直都是直的,之前的卷发都是自己拉的?” 何倾颜根本不在乎话题的跳脱,她什么都能聊。 “对啊,我妈对我就这一点要求:禁止我染发烫发;穿多华丽的衣服都可以,但不能暴露;另外就是不准说脏话,也不要和说脏话的人来往。” 顾然点头。 何倾颜忽然用力踩了一下踏板,追上顾然。 她把手搭在顾然手臂上,让他带着自己走,同时歪着脑袋,笑着打量他的神色。 “你做什么?”顾然不解。 “很奇怪,一般人听到我这句话,都会特别关注‘这一点要求’几个字,好奇为什么明明是一点却有三点,你怎么不但不关注,反而看起来好像很有同感的样子?” 所以说,顾然展现【读心术】,其实不会被人怀疑,出色的心理学医生都相当会察言观色。 “说一其实有三,这不是很符合香姨的性格吗?”顾然没什么反应。 “你手臂好硬啊。”何倾颜开始性骚扰。 “.拿开。” “不要。” “危险。” “你关心我?你喜欢我?你要娶我?不行哦,我只想和你还有苏晴睡一张床,除非你让天空变成大海,不然我不会和你领结婚证的。” “回国后我们去寺庙看看吧!”顾然主动说回原来的话题。 何倾颜笑得十分明媚。 陈珂在身后骑着自行车,注视他们。 顾然已经说喜欢苏晴,为什么何倾颜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呢? 晨光穿过头顶的树荫,让三人时阴时晴。 苏晴她们吃的是酒店付费自助早餐,比寺庙的饭团丰盛,但顾然三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吃过早餐,众人本想一起去鸭川,刚出酒店门就放弃了,天气太热,35摄氏度。 “坐小电车去郊外吧。”黑田堇提议,“电车穿行在森林中,座椅面朝窗户哦。” 她今天的气色也不错。 虽然没有真正的做,但物理上已经不是处女了,精神上也享受了男人带来的好处。 于是,众人坐上了小电车,在森林中穿行。 那里有枫叶组成的隧道,惬意得令人不想说话。 但何倾颜不可能不说话。 “小晴晴,我跟你说哦,今天早上去寺庙,顾然让我摸他硬硬的东西。”她向苏晴告状。 黑田堇看过来,不仅硬,还热乎乎的。 啊,她也是女人了,也不“纯洁”了。 从今往后,在恋爱这条路上,再也不会有‘我是处女,而他不知有过多少女人’的吃亏感、以及‘我是处女,他会不会嫌弃我’的自卑感。 “她们在闹着玩。”严寒香以为她误会了,笑着解释。 黑田堇笑了笑,没说什么。 “小堇今天的状态不错。”庄静忽然说。 “可能是因为见到你们吧。”黑田堇不动声色地笑道。 另一边。 面对何倾颜的诬告,顾然说:“何倾颜,我不是绅士,所以看情况也会打女人的。” “苏晴。”何倾颜说。 “我吓唬她的!”顾然赶紧道。 “动手。”苏晴说。 “何倾颜,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夫妻混合双打” 苏晴叹气,顾然能比何倾颜好到哪里去呢?他还不是处处占她便宜。 她和陈珂闲聊起来,不搭理那两人。 顾然与何倾颜之间的打闹,只是蜻蜓点水—— 两人对峙一两秒,顾然忽然出手,戳她一下,何倾颜挡住了就得意洋洋,没挡住就咬牙反击。 不过,顾然没真碰她,突破她的防御就收手。 这恐怕也是苏晴没搭理他们、还能和陈珂闲聊的主要原因。 “好幼稚。”格格瞧不起顾然和何倾颜。 “他们只有二十岁。”身穿短袖白衬衫、天蓝色百褶裙、露出纤细胳膊与白嫩美腿的谢惜雅说。 “二十岁了,已经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现在社会上三十岁的人也像小孩一样幼稚吧。” “我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大人!”格格发誓。 “那证明你老得快。”谢惜雅说。 “.”格格也开始动手动脚,“谢惜雅,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让我摸,这个事就过不去!” 摸到之后,她说:“女高中生的腿,果然是最棒的!” “.你自己也是。”谢惜雅说。 两人打闹起来时,年轻医生们已经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们,防止出事。 顾然当然也不例外。 (故意让格格摸,这样顾医生也知道我的腿手感有多好了吧) (他在看我.) ‘认真注视’在日常生活不能轻易使用,这就是证据。 认真看一个人,这个人一般会有两个想法: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要么是顾然心里有脏东西。 顾然的视线转向格格。 “羡慕吗?羡慕也不会给你摸。”格格得意。 “摸女孩子的腿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能摸男孩子的腿。”何倾颜忽然把手放在顾然腿上。 顾然将她的手挥开。 他,是不是又被吃豆腐了? 可恶,他也超级想吃她们的豆腐! 最好是她们坐成一排,他躺在上面,用身体各处感受每一双腿,脑袋正好搁在苏晴双腿上,然后用脸去感受她的腹部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昨晚黑田堇的手感。 “快到贵船神社了。”黑田堇忽然说。 电车窗外出现神社标志性的红色栏杆。 看来,不仅日本的寺庙没用,日本的神社也净化不了人心。 流水淙淙,山里的温度比起市区低了许多。 众人在山里闲逛,在贵船神社求了签,又在溪水上排队吃了流水面。 “我替你们夹。”何倾颜将流水面夹起来,然后一一分配给其他人。 其余人:“.” 流水面,最大趣味可能就是自己从流水中夹面了。 “坐好了!”连严寒香都看不下去了。 她训斥道:“你欺负顾然、欺负苏晴、欺负陈珂也就算了,还闹到我们头上来了!” “妈咪,不要生气嘛~”何倾颜孝顺地给她夹流水面。 “宝贝,我不生气,你也吃。”严寒香也给她夹流水面。 何倾颜给别人夹面,她很开心,别人给她夹,她就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斗不过自己母亲,她还是把目光看向好欺负的顾然、陈珂、苏晴。 苏晴端起自己的碗; 顾然跟着端起自己的碗; 陈珂学着端起自己的碗; 谢惜雅也端起的碗,格格一看,也端起自己的碗。 “小气!哼~”何倾颜哼了一声,又忽然笑盈盈地拿起手机自拍。 背景是他们。 凉爽翠绿的树荫下,水流湍急的河水上,众人一起端着碗的样子,就这么被记录下来。 格格嘴里还吸着面,一副怕被人抢的仓鼠样。 其实面的味道很普通,也就抢面的时候好玩,另外还有抹茶点心。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带你们去宇治,那里的抹茶更正宗。”黑田堇说。 顾然他们能理解她的心情,假设她来中国,他们也希望将最好的美食、最好的景点,全部展现给她,她不看完都不让走。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倘若一个人说自己走遍了全世界,中国人一定很佩服,但这个人说自己走遍了全中国,中国人基本认为这人在吹牛。 中国那么大,你能走完? ——中国人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家比地球还大。 等山路上的灯笼点亮时,众人才返回京都市区。 走在京都热闹繁华的街道上,黑田堇问:“你们感觉如何?” “历史也好,商业也罢,其实最让我的惊艳,是上一秒还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一秒却看见红柱碧瓦的神宫。”庄静说,“这点很不错。” “再一转头,又会发现衣着华丽的艺伎。”严寒香补充道。 “还能看见戴着斗笠的僧人、穿浴衣的女孩。”苏晴说。 “我还是喜欢春山。”顾然忠心耿耿。 “今天原是,平常一天,因为遇见你而不平凡~”何倾颜哼唱,“顾然,你来海城,第一个遇见的可是我,当时我开着跑车,你坐在大巴上。” “当时我还给你打招呼了——嘭~” “讨厌!”何倾颜嗔怒地白他一眼。 “我和顾然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春山。”陈珂忽然说。 何倾颜看过来,苏晴也看了一眼。 “顾哥哥,那时候,你有没有给珂珂打招呼啊?”何倾颜笑着问顾然。 不管是她的笑,还是她的语气,甚至她说话的断句,都像个妖精。 “怎么可能不打招呼?”顾然笑道,“我还记得很清楚,陈珂的自我介绍是‘我叫陈珂,陈醋的陈,‘王’加‘可’的珂’。” “你喜欢吃醋?”何倾颜又问陈珂。 话题跳脱,犹如从山崖上往下跳、捕食青羊的雪豹。 “要看是什么醋了。”陈珂笑道。 “你喜欢吃什么醋?”何倾颜笑着追问。 陈珂笑着不说话。 “说啊。”何倾颜继续追问。 “你和顾然一样讨厌。”陈珂说。 何倾颜不但不恼,还很开心,也不知道是被美女说讨厌而开心,还是因为和顾然一样讨厌而开心。 “在春山见面有什么稀奇的吗?”格格不解,“我们都是在春山见面的啊。” 众人都不好意思说她。 何倾颜好意思。 “你那是见面吗?是看病。陈珂和顾然见面,是工作;苏晴与顾然见面,是任务;只有我和顾哥哥在高速上相遇,才是真正的见面,天作之合。” 说完,她又问陈珂:“这个醋吃不吃?” “你讨厌啊!”陈珂动手了。 两人打闹起来。 何倾颜和谁都能打起来,今天已经和顾然、严寒香、陈珂pk过了。 ———— 《私人日记》:八月三十日,周五,京都贵船神社 在日本做和尚不容易,念经和唱歌一样,想必下了不少苦功。 去了贵船神社,很不错,春夏秋冬都想去一次。 谢惜雅的腿也不错。 吃流水面需要排队,等待时可以坐在榻榻米上,在因为落差较大而湍急的溪水中泡脚。 大家的脚都好看,不知道有没有‘流水脚丫’这道菜,嗯——,还是算了,味道略重。 除非是苏晴的。 看在她是我未来老婆的份上,吃她脚丫,我就当尽丈夫的责任了。 静姨、香姨的脚居然和大家一样嫩,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天生丽质了吧? 说起了‘相遇’,听何倾颜那么一说,我和她之间似乎还真有一点缘分,几次看见她的跑车。 不不,轻躁狂的言语有感染力,我一定是被污染了,真正有缘分的是我和苏晴。 我什么时候才能摸苏晴的腿啊? (本章完) . 第158章 会测谎的顾然 八月的最后一天,九人准备回国。 今天众人都起得早,一起去寺庙吃了饭团,格格、谢惜雅两人跟着僧人练习了太鼓。 身穿jk制服的谢惜雅清纯美丽,格格扭着小屁股,尽显少女的活泼。 这是顾然对日本最后的记忆,之后便是赶路。 先是从酒店退房,然后乘坐小型大巴由京都返回东京,吃完午饭后,又由黑田堇送他们到羽田机场。 “再见了。” “这一周辛苦您了。” “虽然您开得很慢,但一点也不晕车,这一点和藤原拓海是一个水平呢。” 众人一一与黑田堇告别。 黑田堇采取了与日本人大不相同的告别方式——和每一个人都拥抱,面对顾然也是如此。 “保重。”庄静微微矮身,轻轻抱了一下眼前的小女人。 “我还是原来的提议,”严寒香则下手很重,“如果你想来海城,海城大学教授职位,免费的教师公寓,我都为你准备好。你想自己开一家诊所,与小静静竞争,我也能帮你办妥各种手续;不工作的时候,我们就整天游泳、喝酒。” “我会认真考虑的。”黑田堇回答。 双方就此告别。 进入候机大厅,在贵宾休息室坐下后,严寒香对庄静说:“小堇这次看起来会真的考虑。” “或许只是和我们相处一周,在分别时的情绪波动,过两天就不会这么想了。”庄静道。 “我当时抱着她,能嗅到她的精神气味,她确实犹豫了。” “那最好。” “‘精神气味’?”格格好奇道。 “每一位心理医生都有自己拿手的地方。”严寒香只笼统地解释一句。 庄静笑道:“比如说小然,他如果认真,能像测谎仪一样,看穿一个人是否撒谎,这是我多年精心教导的结果,苏晴都不会。” “真的假的?测谎仪?”格格震惊了。 “静姨,你哄小孩子吧,”何倾颜说,“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不信你没教苏晴。” “这需要很高的天赋,苏晴我试过,想学会很难,在这点上,小然远超常人,连我都不如他。”庄静道。 “没有没有!”顾然赶紧开口。 但他也知道,这是庄静在为他将来使用【读心术】背书。 像庄静这样成就的心理学家,人们什么都愿意相信。 就算哪天爆出来,说{静海}的病人其实都没好,只是单纯被她催眠,强制恢复成了原样,众人也会信的。 由她来证明顾然在‘测谎’上的造诣,众人既容易接受,也不会太关注他。 其实【读心术】不能‘测谎’,两者是有差别的。 但有时候也是需要不准的,哪个作弊的人敢考满分? “这是真的?”何倾颜问苏晴。 苏晴当然一脸疑惑。 因为这個事根本不存在。 “或许有吧。”她说。 “什么叫‘或许有吧’?”格格追问。 “或许在某一次我看来很普通的对话中,我妈妈就对我进行了测试,因为没通过,所以也没告诉我有测试——这就是或许有吧。” “你解释这么清楚,会让我以为你生气了。”格格小心翼翼地说。 “我是生气了,不过不是生伱的气。”苏晴看向自己母亲。 她当然是在开玩笑。 格格果然笑起来。 “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庄静却强制认定‘苏晴的眼神是不信’。 她笑着说:“小然,你展示一下。” 顾然当然没问题,他看向众人:“谁愿意配合?” “‘谁是静姨传人’之争,当然是苏晴来。”何倾颜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搭在苏晴的肩上——这不是亲昵,而是类似为了把人推下悬崖,假装表现出的亲近。 “晴姐,让我们见识见识吧!”格格也道。 苏晴拿开何倾颜的手,看了格格一眼,又看向顾然。 “好。”她笑着点头。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来” “停!”顾然话没说完,何倾颜便打断道,“你是考生,哪有考生自己出题的——我来问。” “珂珂,你问。”苏晴直接道。 “小气。”说着,何倾颜又动手动脚,抚摸苏晴的细肩。 手法很不正经的那种。 苏晴再次将她的手挥开。 “那我问了?”陈珂笑道。 “开始吧。”顾然双眼认真注视苏晴。 苏晴下意识想避开他的视线。 “嗯——”陈珂沉吟起来。 “珂珂姐,问一个劲爆的!”格格怂恿。 谢惜雅也好奇地看着。 而就在不远处的角落,棒球帽压得很低、长发披肩的梁青,也留意着这边。 “第一个问题.” “还有第二个问题?”苏晴问。 陈珂笑起来。 “一次两次可能是蒙中的,当然要多试几次,先来二十次。”何倾颜说。 “二十次?那是对出题者的考验了!”陈珂笑道,“就三道题,第一题,苏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喔~~~”格格正是喜欢对男女关系起哄的年纪。 苏晴抿唇笑着注视陈珂,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算有吧。” “‘或许有吧’我知道什么意思,‘算有吧’又是什么意思?”格格调皮道。 任何人都知道‘算有吧’——停顿不能少——等于‘有’。 “顾然?”何倾颜轻挑下巴,示意顾然确认这句是不是真心话。 顾然双手举过头顶,缓缓鼓掌。 “你一副胜利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何倾颜问。 “就是!”格格跟着道,“就算晴姐说的是真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是你啊!” 那个人当然是顾然。 苏晴说‘算有吧’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顾然这个害人精!) “珂珂姐,你问问晴姐,那个人是不是顾然!”格格挨着陈珂坐下,贵宾室的沙发很大,两人又身材纤细,完全没问题。 苏晴立即就想阻止,但那等于不打自招。 现在不阻止,让陈珂问,如果顾然真的能识别谎言,最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顾然的,也只有顾然一个人。 被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已经一副遭人厌的姿态。 “算了吧,不要让苏晴为难。”陈珂十分善解人意,“苏晴,第二个问题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何倾颜吗?” “.” 这对于格格来说没意思,但庄静、严寒香笑了,两位优雅的妇人笑吟吟地看着这边。 苏晴不说话。 何倾颜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苏晴,不能耍赖。”庄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什么都没答应。”苏晴说。 (绝对不能承认,不然她比顾然还得意。) “何倾颜,你可以鼓掌了。”顾然说。 “诶~~~”何倾颜用做作的、怪怪的语气说,“可是苏医生什么都还没说呢,人家要亲耳听见她说‘我最好的朋友是何倾颜’嘛~~” (苏晴.哈哈哈哈哈哈!表面嫌弃我,心里还不是喜欢本小姐喜欢得发疯!哈哈哈哈哈!!) ‘倒也没到发疯的程度。’顾然不允许苏晴喜欢另一个人到发疯的程度。 “颜姐好欠揍。”格格的评语是中肯的。 “因为她心里非常开心啊。”顾然笑道,“估计在想,‘苏晴表面嫌弃我,心里还不是把老娘当最好的朋友!哈哈哈哈!’” “我——”何倾颜瞪向顾然。 “我猜中了?”顾然问。 “我妈不让我和说脏话的人来往。”何倾颜撇开视线。 “这话我说过。”严寒香笑着道。 苏晴清雅绝美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至少不是她一个人难堪了。 “这一问大家应该都有答案了,接下来问第三个问题。”陈珂也笑着,“第三问是,苏晴,你有没有对何倾颜的提议心动过?” “这都是什么问题.”苏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珂也被何倾颜带坏了。) “这是实验,请你配合。”何倾颜再次将手搭在她肩上。 “我妈也命令不了我。”苏晴又一次把她的手拿走。 “静姨!”何倾颜看向庄静。 “倾颜你也来回答三个问题?”庄静反而笑道,“如果你也回答了,我就让苏晴回答这第三个问题。” “珂珂你来?”何倾颜转移矛盾。 “我不。”陈珂双手前推,笑着拒绝。 “看来大家已经开始相信我的能力了。”顾然双手在沙发扶手上一按,二郎腿一跷。 “跷二郎腿影响男性生殖健康,为了苏晴和我的幸福,还不快把腿放下来!” 说完,何倾颜又迅速道:“如果你听我的,把二郎腿放下,证明你想同时娶我和苏晴!” “.” “惜雅,”格格开口,“见过一郎腿吗,眼前就是。” 还是严寒香替顾然解围,她教训何倾颜道:“整天想些歪门邪道,喜欢的东西要靠实力去争取——顾然,你把腿放下,二郎腿确实对身体不好。” 众人都笑了。 格格甚至故作不懂地问:“生殖健康具体是指什么啊?是撒尿吗?” “应该是和生孩子有关系吧。”谢惜雅说。 “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格格还要问。 “格格你试试?”顾然看向她,邀请她测谎,“你来配合我。” “生孩子吗?”谢惜雅惊讶道,粉嫩的嘴唇微张。 “达咩!”格格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坚定。 “谢惜雅?”顾然又看向高中少女。 “我?我我不太想生孩子。” “你们两个逃不掉!你们是病人,我是医生,我会一直盯着你们!” “色狼医生。”格格交叉在胸前的手,直接护住了胸。 “.” 众人说笑一阵,又拿了些吃的,不久便登上了飞机。 这次九个人没全部买到头等舱,只有顾然、陈珂、苏晴三个人运气好,进了头等舱。 其余人只能去商务舱。 苏晴在1g,陈珂在1k,两人挨着。 顾然在2g,也就是苏晴的后面,陈珂的左后方。 似乎飞机比较老旧,没有隐私门。 刚坐下,说着日语的空乘便走上来自我介绍,一会儿又送来热毛巾和香槟。 不管是空乘,还是日本的跪式服务,都让人有一种心里产生暖流的感觉,让人与她们说话都下意识温柔了些。 心理医生,尤其是自然疗法的心理医生,都会这一招。 苏晴如果想,一开口就能让人彷佛泡在温泉中,觉得她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最贴心的人。 不过她很少用,怕移情,哪怕是对女病人。 直的不可能变弯,但女性中其实有为数不少的双性恋,尤其是在追女明星的女性中,双性恋的概率更高。 而这些人中,又分为两种。 第一种,单纯对颜值的爱恋,也就是对美的欣赏; 第二种,会想入非非,身体接触会害羞的。 不管哪一种,苏晴都逃不了——人美身材好。 顾然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一边拿出提前准备的《跳出情色陷阱》。 正准备看书,坐在隔壁的乘客,突然对顾然打了一声招呼。 “您好。” 顾然看过去,是笑着的大明星·梁青,她的五官漂亮又有港味气质,总让顾然想起七八十年的港星。 当然,也可能是她的穿着和打扮赋予了她这样的气质,毕竟哪有明星只有一种气质的。 今天心情好,就是t恤、牛仔短裤的清纯元气; 明天心情不好,就是西装、长裙的成熟女郎; 后天有活动,又是高雅且亲切的标准女明星。 “您好。”顾然也客气地应了一句。 随后就‘此事是否有必要向格格炫耀’想了两秒,又继续看他的书。 被梁青看见书名他也无所谓,没什么羞耻的,庄静面前他什么书都看,何况一位陌生人。 “您好。”梁青再次开口。 顾然知道了,对方不是复读机,就是有事要问。 “有事吗?”他问。 “不好意思。”梁青微微一笑,不愧是训练过的,笑得标准且亲切,“刚才候机的时候,我有听见你们的对话,我有件事,心里一直想不清楚,能不能请老师您帮我看看,看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读心术】并不具备这个功能。 “我才疏学浅,您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回去后,来{静海}找庄静老师。”顾然说。 “不是心理问题,是人生选择。” “我从不给人提人生意见。”顾然还是拒绝。 “不是提意见,只是想让您告诉我,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我愿意给报酬。”梁青说。 顾然犹豫了。 “我先听听看,不保证能办到。”他说。 “这是当然!”梁青立马应道。 顾然合上《跳出情色陷阱》。 梁青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书的封面,然后不动声色地说:“我现在三十岁。” 她没立马说完,似乎想让顾然领会‘女性达到三十岁’这个概念。 (这什么书?) (这么盯着我.长得还怪好看的,比那些男偶像还要好。) “抱歉,”顾然解释,“测谎的时候,我需要这样盯着对方看。” “我知道。”梁青之前听见了。 她继续说下去:“我三十岁,忽然开始喜欢孩子,也想生一个孩子,不是有人催婚,也不是为了男人生孩子,单纯是自己想要一个孩子,为自己生一个孩子。 “但生孩子这件事,对女明星影响很大,不但有数月几乎无法工作,还可能因为有了孩子而流失粉丝。”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青很认真,没有心口不一,顾然也就没听见她的心声。 “所以您的问题是,自己愿不愿意为了生孩子而牺牲事业?”顾然向她确认。 “是的。”梁青点头。 “那好,请您试着对我说‘我愿意为了生孩子而牺牲事业’。”顾然道。 “我愿意为了生孩子而牺牲事业。”梁青说。 很认真,没有心声。 “再说一遍,我需要观察你说这句话时,身体的全部细节。” “我愿意为了生孩子而牺牲事业。” “请继续,直到我喊停为止。”顾然道。 “我愿意为了生孩子而牺牲事业、我愿意为了生孩子而牺牲事业.”梁青没有不耐烦,而是一遍遍重复着。 渐渐的,她无法再全神贯注地说这句话,开始走神。 走神时想的自然是生孩子—— (偷偷代孕可以吗?那是犯法的,被暴出来全完了。) (要和宋文生孩子吗?但他一直四处留情,生了他的孩子,我可能会恨屋及乌,没那么喜欢自己的孩子。) (还是暂时不生了,再努力几年吧,三十五岁也来得及) (三十五岁生孩子,恢复起来很难,还是三十二岁,再等两年) (眼前这个人长得倒是挺不错,和他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我在想些什么) (还没好吗?他真的靠谱吗?) “当然靠谱。”顾然笑道,同时也从‘认真注视’变成‘普通注视’。 顾然突然说话,让梁青都没反应过来,她刚才陷入自我思考中,陷得很深。 “我没那个意思!”梁青忙道,“您别误会。” 顾然抬手,示意这不要紧。 他沉吟道:“从你的表情以及身体语言中,我能看出你的纠结。” “嗯。” “生孩子后身体恢复的问题。” “对的。” “和谁生孩子。” “是的!”梁青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身体恢复’每个孕妇都担心,被说中了完全不算什么,但‘和谁生孩子’,几乎说到她心里去了。 “说句实话,”顾然道,“我看不出你是否撒谎,因为生孩子、不生孩子,对你来说都是实话,也都是谎言。” “是啊。”梁青没有因为他没看出来而气馁,反而因为他的理解而感到轻松。 “你似乎没有想好和谁生,所以偏向再等两年。”顾然道。 “我是有这么想过!老师,您说的太准了!”梁青惊喜地望着顾然。 这比测谎还令人惊奇,简直就是‘读心’! “老师,我应该怎么做?”梁青这次很真诚地请教。 “我只能告诉你我看见的,但不会提任何意见。”顾然道,“好了,我们说说报酬的事。” “没问题,我们加一下微信。”梁青有小心思,不然给报酬不用这么麻烦。 “也不用微信微信也行。”顾然说。 两人加完微信。 顾然说:“联系方式就是我想要的报酬,钱什么您千万别给我,{静海}不允许医生在外面接私活,不然起步罚款,开除封顶。” “好的,没问题。”梁青笑道。 如果这时候顾然‘认真注视’她,就会发现她在想:(只为了联系方式,他喜欢我?) 顾然心里正得意,待会儿可以向格格炫耀了。 这可是她的偶像的联系方式。 如果格格求他,他也不是可以将梁青发的朋友圈截图给她——这是不是不太好? 顾然就是在这么快乐的情绪中,重新翻开《跳出情色陷阱》。 ———— 《私人日记》:八月三十一日,晴,京都-东京-海城 静姨向众人透露我能‘测谎’,让我能放心使用【读心术】。 另外,重大号召——苏晴她喜欢我。 嘿嘿嘿~ 只是时间问题了吧,恩,是的。 在飞机偶遇了格格喜欢的女明星,毕竟是公众人物,比一般人更看重隐私,所以关于这位女明星的事情就不写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就是害人精! (本章完) . 第159章 副驾驶 飞机俯冲,缓缓将身体贴在海城机场上。 “终于到家了。”格格舒展着身体。 顾然也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明明还在机场,还是海城的机场,他来海城也只有一个月。 他心情相当不错,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在最后,还哼着‘就让我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 {静海}的大巴已经在p4停车场等待他们。 “院长,欢迎回来。”大巴司机笑容满面的上前,想要替庄静拿行李。 “辛苦了。”庄静笑了一下,却没有让对方帮忙。 众人乘坐大巴,从机场返回{静海}。 当车经过熟悉的路口,停在曾经等待过的红绿灯前时,从前未曾在意的景色,现在也十分亲切。 等大巴开始爬春山,心情已经达到‘哪怕前面有公交车抛锚也可以等’的愉快程度。 大巴驶进{静海},值夜班的门卫,身子笔挺的敬礼。 格格从车窗探出头,一边挥手,一边说:“同志们辛苦了,我回来啦!” “大家现在应该睡了,别吵到他们。”苏晴说。 她说的‘大家’,是指疗养楼里的病人们。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时隔多年回到祖国家乡,心情太激动了!”格格说。 “回精神病院这么开心吗?”谢惜雅不解地问她。 “顾然,”格格看向过道对面的顾然,“你看看惜雅到底是天然呆,还是切开黑?” “请叫我顾医生。”顾然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下车后,苏晴、陈珂送谢惜雅、格格回病房。 顾然放下行李,先将庄静汽车的外套布取下,又帮严寒香。 “我先走了。”庄静说,“你们也早点回来,路上开车小心。” “静姨您开车也小心。”顾然说。 庄静走后,严寒香问何倾颜:“和我一起走?” 何倾颜直接搂着顾然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 “啧。”严寒香踩下油门,直接走了。 她开着车窗,晚风习习,黑发轻轻摇曳,美女与豪车,像是电影里的一幕。 “‘啧’,算不算脏话?”何倾颜问。 “算不算脏话,其实我觉得不能看具体的词汇,而是要分语境,比如说我和幻臭作家聊天时说了脏话,不能算脏话——你能不能松手?”顾然抽不出来。 她抱得紧,硬抽的话,反而会感觉到更多东西,让情况更不妙。 “不喜欢这样吗?”何倾颜望着他。 “以前我觉得,你浪漫明媚,现在——” “现在?” “——现在浪漫没了,变成明媚娇贵。” “你也不用挑好听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说我不识好歹呗。” 不等顾然解释,何倾颜又笑起来:“不过,你能直接说我的坏话,证明我们的关系变好了,是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顾然也忍不住一笑,事实确实是这样。 “松手吧。”他说。 “你亲我一下。”何倾颜提出要求。 “别胡闹了。” “谁和伱胡闹?我是拿身体胡闹的人吗?你和苏晴亲了,初吻不在了,和我亲一下又怎么了?我保证不让苏晴知道,嗯——” 她把娇嫩的嘴唇递上来。 顾然心跳加速。 “这不是苏晴知不知道的问题。”但这点还诱惑不了他。 “那是什么问题?”何倾颜问。 “我希望下一次亲苏晴的时候,能亲得问心无愧。”顾然回答。 他趁何倾颜不留神,抽出手臂。 虽然他可能已经做了对不起苏晴的事情,但都不是他的本意,他的心依然坚定地爱着苏晴。 将蓝色宝马的外套布取下,外套布全是树叶与鸟粪,得到保护的蓝色宝马光洁如新车。 他打开后备箱,将四人的行李一一放进去。 “你喜欢苏晴哪里?”何倾颜站在一旁。 “喜欢还需要理由吗?我一想到能整天和她在一起,一起度过青年、中年、晚年,就觉得心里高兴。” “我也是。”何倾颜笑起来,“不骗你,真的,我很想和你、苏晴,甚至还有陈珂,我们四个人一起度过青年、中年、老年——其实就算不在一起,我们四个人也要这样过一辈子。” 不出意外的话,四個人确实要这样一辈子。 不对,将来苏晴可能会搬去院长办公室。 苏晴院长院长办公室.顾然又开始想入非非。 关于苏晴,他对未来有无数的想象,色情方面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其他别的。 就比如说她成为院长,两人到时的相处模式一定很好玩。 说不定还会因为治疗理念不同而吵架。 到时候,苏晴说:“顾然,你居然这样和我说话!” 他就义正言辞地回答她:“苏晴院长,感情和工作是两回事,你是我老婆也不能干涉我的治疗!” 会让整个{静海}看笑话吧? 不过这样的未来也不错。 “你笑什么?”何倾颜盯着他的脸。 顾然将自己的想象说给她听。 “到时候我轮流安慰你们两个,然后酒后三个人睡一起,不瞒你说,对付女人我很有一套,你睡着了也没关系。”何倾颜似乎对这样的未来也很有兴趣。 顾然说出来,明明是为了打击她的。 他忽然反应过来,警告道:“你别惦记苏晴。” “我们两个联手拿下她不好吗?”何倾颜忽然凑近,“我有一个计划,我先和苏晴来一次,造成她出轨的事实,这样她就不好意思阻止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了。” “.我对绿帽子没兴趣。” “哪有绿帽子,我也是你的呀,你的两个老婆睡在一起不正常吗? “写《白色巨塔》的山崎丰子你一定知道,她另一本名为《浮华世家》的书里,银行行长大介一角的卧室里放着3张床,过着妻妾同床的生活,你不想吗?” “我不是银行行长。” “我妈偷偷跟我说,”何倾颜的嘴唇,几乎快亲到顾然的侧脸,“你以后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心理学家,整个业界的泰斗,这比日本银行业界第十的行长厉害吧?” “这和地位没关系。”顾然调整箱子的角度,让四个人的行李都能塞进后备箱。 让他奇怪的是,何倾颜没有再反驳他。 以她的伶牙俐齿,不可能找不到反驳的话题。 他扭头一看,何倾颜正盯着他,从脸到脖颈,从手臂到臀部,眼神都快拉丝了,还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你做什么?”顾然警惕道。 他现在怀疑,全世界的女人都对自己有想法——除了庄静。 何倾颜笑起来,她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苏晴与陈珂的说话声。 两人走过来,顾然问她们:“病人都还好吗?” “有一组帮忙照料,都没事。”苏晴说,“回去的时候你开车,先送陈珂回家。” “一周没开车,我也有点想开了。”顾然关上后备箱。 顾然坐进驾驶位,拉安全带的时候,苏晴打开副驾驶车门。 她正要坐进来,何倾颜忽然伸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我想坐副驾驶,可以吗?”何倾颜笑着说。 苏晴看着何倾颜。 站在后排车门前的陈珂,都忘记了开车门,注视着两人。 “这是我的车。”苏晴语气平静。 “很久没坐轿车,我担心晕车,让我坐一下副驾驶不行吗?”何倾颜笑着问。 “我技术很好,坐后排也不会晕车。”顾然肯定站在苏晴这一边。 可惜何倾颜从不在乎他的意见。 她似乎觉得,只要拿下苏晴,顾然就像买现切水果的叉子一样附赠了。 何倾颜继续对苏晴说:“干脆我们两个都别坐副驾驶,让陈珂坐。” “我坐后排,我喜欢后排!”陈珂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 “我们两个也坐后排?”何倾颜问苏晴。 苏晴盯着她,将副驾驶车门关上。 最后,三个人都坐后排,顾然一个人坐前排。 他觉得这是某种预兆,要么他孤独终老,要么三人都是他的——开车时,顾然就想着这些。 陈珂比他更为难,她坐中间。 苏晴看着窗外; 何倾颜双腿交叠,靠在座椅上,翻阅着在日本期间拍的照片。 “对了,”陈珂缓解气氛,“菲菲说,准备在我们两个的出租屋里,再举办一次生日会,这次五个人一起,由我和菲菲招待你们,亲手做菜给你们吃。” “明天?”何倾颜问。 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嗯嗯。”陈珂连连点头,“一起吃晚饭,白天大家好好休息,睡个懒觉。” “ok。”何倾颜应道。 “你们,两个呢?”陈珂问苏晴、顾然。 “我其实也有学做菜,待会儿我把材料发给你,你替我买,我也做一道。”顾然笑着说。 “好啊!”陈珂高兴地答应了。 “普通家常菜,别抱期待——怎么有点押韵。”说着说着,顾然自言自语起来。 陈珂将目光转向苏晴。 苏晴微微一笑:“到时候我也做一道菜好了,材料.我研究一下。” “不符合常识的千万别买。”何倾颜说,“她曾经在饺子里放西瓜。” “那也比你放皮蛋强。”苏晴道。 “皮蛋切碎和菜搅拌在一起的!” “西瓜也是切碎后和菜搅拌,和肉有什么区别?” “顾然,你觉得呢?皮蛋饺子、西瓜饺子,你更能接受哪一种?”何倾颜问顾然。 “我是不是走错路了?”顾然一边开车,一边瞅两眼车机,“哦,先去陈珂家,我还以为直接回{天海}呢。” 后排三人都看着他。 “晚风啊~”顾然手指敲击方向盘,“撩拨着情人心上的弦~” “顾然。”苏晴开口。 “嗯?怎么了,宝贝?” “.没什么,你继续唱。” “弹一曲~把你带到我的身边~” “真没出息啊,苏晴!”何倾颜笑着嘲讽,“一句‘宝贝’就让你放过他了?” “家事,你不要掺和。” “哈哈哈!”顾然笑起来。 {您已偏航,已重新规划路线,200米后在红绿灯路口处掉头} {红绿灯处有不系安全带和闯红灯拍照} 三人又看着顾然。 “抱歉抱歉。”顾然打转向灯,由中间车道变道至最左侧车道,方便接下来掉头。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一句‘家事’让你路都不会走了!”何倾颜笑骂道。 苏晴抿唇,等视线转向窗外,脸侧过去之后才笑出来。 连带着对何倾颜的事都不生气了。 陈珂忽然意识到,自己看似在中间,是在暴风眼,很安全,但之所以安全,正是没有跻身其中的证明。 回到家,菲晓晓为她点的外卖恰好送到门口,陈珂将从日本买来的化妆品给她。 她一面吃,一面和菲晓晓聊这次日本之旅。 又说了刚才车上的事情。 听完后,菲晓晓说:“何倾颜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三言两语让苏晴、顾然都满意,既挑起了矛盾,又没让冲突爆发,维持了友谊,是很厉害。”陈珂也回忆这刚才的场景。 “啥?”菲晓晓费解地望着她,“我是说,在顾然已经表明自己的心意后,她还能去竞争,甚至主张三个人在一起——珂珂,你的价值观好像也被带坏了。” 说完,她又改口道:“不,不是带坏,是带偏了。” 陈珂愣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对何倾颜各种行为习以为常了。 此外,习以为常的还有各种越线游戏。 这样下去,恐怕苏晴早晚也会习惯三人在一起. 何倾颜,躁狂症,果然可怕。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菲晓晓将手搭在陈珂肩上,“有她作为先例,你参与进去就不会太突兀。” “我参与?” “喜欢就去追,你看何倾颜,顾然都已经说了自己喜欢苏晴,依然毫不放弃,多么可贵的精神!” “我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就因为她是大小姐?这和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不是出身,是目的——她不是抢走顾然,而是加入进去。” “那你也加入啊!” 温馨的出租屋内,两人对视三秒。 “我开玩笑。”菲晓晓擦拭黑板似的摇头挥手。 陈珂咬着筷子,出神地咀嚼着,落地灯照在她那张文静典雅的脸上,像是一副温暖的油画。 “珂珂,”菲晓晓不可思议地打量她,“你不会真打算加入吧?” “不行吗?”陈珂向她确认。 “我——倒是没意见,现在是一个开放社会,但你父母那边” 像严寒香教授那样支持自己女儿的母亲,恐怕全世界凑不出一万个,陈珂不觉得自己的父母会答应。 “珂珂。” 陈珂看向菲晓晓,闺蜜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陈珂觉得有点好笑。 “我觉得,你还是要三思。”菲晓晓说,“我们两个之间,我有话就直说了,何倾颜的行为,说得好听是为了爱情,说得不好听.就是小三啊。” 陈珂沉吟着点点头,随后好看的一笑:“我会认真考虑的。” “珂珂,你太美了!!”菲晓晓都看得心动,想捏她的脸蛋。 “去去!”陈珂笑着推开色狼·菲晓晓,“对了,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买菜,他们晚上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珂珂,你做菜虽然也不好吃,但肯定比西瓜饺子、皮蛋饺子好,顾然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你不是说,那是小三行为吗?”陈珂好奇。 菲晓晓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道:“但是,顾然好帅,身材也反正你明白的!我也不瞒你,我晚上有时候偷偷用无人岛上拍的照片解渴。” “解渴?”陈珂不解。 “那个啊。” “.” 从屋外往里看,海边温暖的小屋内,两道纤细的剪影互相打闹起来,你推我攘。 ———— 《私人日记》:八月三十一日,夜,京都-东京-海城 宝贝。 家事。 何倾颜真的别在我面前,说自己对付女人很有一套了,自学永远比不上职业培训班的。 (本章完) . 第160章 这是爱吗? 就算是周日,顾然依然按时早起,在地下健身房游泳。 庄静也在。 她身穿白色泳衣,除了双腿比平时更暴露以外,几乎不露什么肌肤,就泳衣而言,算是相当保守。 顾然问了声早安,之后隔了三个泳道开始晨练。 依然是老样子,一旦开始运动,他本能的开始思考。 思考病人的治疗方案、思考【黑龙梦】、思考昨晚看的《津巴多普通心理学》、思考今天要做哪些事情。 对他而言,运动时思考,很容易保持高度的专注。 因此,不知不觉,他健身的时间会延长,体魄也变得更强。 “小然。” 顾然钻出水面,嘴上先应了一声,然后才抹去脸上的水。 “训练不宜过久,对身体不好。”庄静披着毛巾站在岸上。 “我总是忘了。”顾然露出一丝傻笑。 庄静也笑起来。 顾然游至浅水区,手掌在池底轻轻一撑,还在深水区的身体直接浮出水面,然后双脚落在浅水区。 犹如太空漫步,无意间的动作,洒脱至极,庄静都忍不住欣赏。 “来替我按按,顺便和你说几件事。”她递了一条毛巾给走过来的顾然。 两人来到紧邻泳池的spa区。 庄静趴在床上,顾然隔着毛巾给她按摩。 “从明天开始,”庄静闭着眼睛,“我会让张莹配合进行【大魔法】的研究。” “嗯。” “【读心术】你自己实验,病人、医护人员,都可以,但别惹人怀疑,要假借心理医生的名义。” “我明白。” “手臂也替我按按。” 顾然顿了一下。 庄静微微一笑:“别担心。” 顾然第一次离开庄静的背部,轻轻拿起她的手臂,最后握着她的手。 纤细白皙,仅仅只是手,也令人觉得优雅迷人,犹如艺术品。 顾然轻轻摆动庄静的左手,像是艺术体操舞动彩带,复杂多变的力道,浪花似的从庄静的左臂蔓延,冲击她的全身。 “嗯~”庄静发出一声轻哼。 “疼吗?”顾然下意识停手。 庄静睁开眼,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顾然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摆动她的左臂。 “另外,”庄静继续道,“我已经联系人,准备收治一位自称佛祖弟子转世的和尚,预计明天送过来,我会指定由你负责。” “或许没等我研究出什么,我就先把他治好了。”顾然开玩笑道。 “都一样的。”庄静闭上眼睛,“不管是出研究成果,还是治好病人,我都替你开心。” 顾然埋头认真按摩。 庄静觉得今天自己太冒失了,都说十指连心,果然如此。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又主动开口:“钢琴的事,你有和苏晴聊过吗?” “我主动和她说起过,不管她参加,还是不参加,都支持她的决定——最好是不参加,毕竟训练时间太短,任何比赛,输了都打击人。” “她为什么不再弹钢琴的原因,有和你说过?” “没。” “有机会,你和她聊聊。” “嗯。” “好了,按摩就到这儿,你先去洗澡吧。” 顾然走后,庄静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就算这样,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用毛巾遮住身体前部。 早餐是沙拉,果汁。 没人喜欢吃这些,庄静也承认不喜欢,但想要保持匀称的身材,少生一些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然、苏晴、何倾颜三位年轻人,可以选择吃别的,但他们没有,就像养狗必须遛狗,顺便出门散步健身一样,早餐陪着庄静吃沙拉,多少让饮食更健康一些。 今天的餐桌也不例外。 庄静、苏晴、顾然一起用餐,严寒香、何倾颜还没起床。 “从现实角度来说,吃得再好,也避免不了癌症。”苏晴一边吃,一边说,“很多病,是命中注定,也就是由基因决定。” “伱这样有意思吗?只会让你叉子上的叶子更难吃。”顾然剥着虾。 “小然说得没错。”庄静吃着白水煮蛋。 苏晴咀嚼着叶子,双眼盯着顾然,刚起床的一张脸也显得精致绝美。 “你要?”顾然把剥好的虾肉放她碗里,自己又拿起另一个虾。 “你洗手了吗?”苏晴嫌弃。 “在泳池里都泡得起皱了。”顾然说。 苏晴盯着盘子里的虾肉看了一会儿,才一脸嫌弃地、小心翼翼地用叉子送进嘴里。 庄静轻轻地笑了。 苏晴的脸一下子热起来。 苏晴的嫌弃是不好意思,越是不好意思,越是嫌弃——这点心理学,别说庄静,一般人都明白。 “吃完饭我去一趟诊所。”苏晴语气淡定地转移话题。 “去做什么?”顾然将剥好的虾肉放进嘴里。 他其实想过,要不要给庄静,或者继续给苏晴,但他也不好意思,担心苏晴刚才是真的有一点嫌弃他手脏。 “明天谢惜雅、格格的学校开学,她们的母亲问我,能不能让她们出院上学,只在周六周日来诊所看病。”苏晴说。 顾然还从未想过这件事。 他下意识以为,无论如何,也要等病治好后才能返回社会——对学生而言,学校就是社会。 “明天开学?今天不就是九月一号吗?”顾然不解。 “今天也是周日。”苏晴说。 “哦,也是。”顾然恍然。 一般情况,如果八月三十一、九月一日,与周六、周日、节假日重叠,开学会顺延一两天。 “我陪你一起去。”顾然说。 “没有加班费。”苏晴道。 “没有吗?” “不仅是医生,司机那份也没有。” “司机平时也没有。”顾然提醒她。 “我把车借给你也没收你钱。”苏晴吃无花果。 “算了。就我们两个去?不叫上陈珂、何倾颜?” 苏晴迟疑片刻:“不用,何倾颜帮不上什么忙,陈珂今天要买菜、布置家里,就我们两个去,你负责唱白脸。” “什么意思?”顾然问。 “你遭人嫌,她们才会更信任我。” “真的没有加班工资?” 苏晴用刀叉起一大捆叶子,放在顾然的碟子里。 “吃吧。”她用类似‘别再闹了、再闹我抽你’的温柔语气道。 “不但要唱白脸,还要帮你吃苦。”顾然望着碟子里高高耸起的叶子。 “这是福报。”苏晴笑道。 庄静一直不说话,看这两人能有多“无聊”,一点小事说得那么津津有味。 管家来收餐具的时候,庄静说:“今天的沙拉不错。” “应该是因为您一周没吃了。”管家谦虚道。 庄静不置可否地笑着轻点一下头。 苏晴给顾然使了一個眼色,两人换好衣服,迅速出门。 走在豪车遍地的车库里,苏晴对顾然说:“你少做一些可疑的事情。” “可疑?” “宝贝、剥虾。” “这可疑吗?”顾然问。 “就算不可疑,也请你考虑一下自己现在有没有那个资格,你有什么立场喊我宝贝?给我剥虾?” “那——家事呢?” “我那个是.从我妈妈的角度,她把你当自己的孩子,还让你住进家里,怎么不是家事?”苏晴越说越流畅,越说越义正言辞。 “既然这样,我喊自己妹妹为宝贝,给妹妹剥虾,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立场吧?”顾然笑着问。 “.喊姐姐。” “喊姐姐,就能把你当成宝贝,给你剥虾了吗?” 苏晴深呼吸,然后,抄起手里的包,就抽向顾然的背。 “哎!哎!怎么动手啊!”顾然撒腿就跑。 但他跑得不快,刚好在苏晴打着打不着的尺度。 “我让你说我是妹妹!让你喊我是宝贝,让你给我剥虾,让你害我丢脸!”苏晴说一句打一下。 “停停停!”顾然抬手。 两人在车库对峙。 车库正方形天井的光,落下来,像是一个发光的舞台。 “有什么遗言?”苏晴问。 “你看看你今天的穿着,白色条纹蓝底的衬衫,白色的裤子,多么优雅,怎么能打人呢?是不是,情妹妹?” “晴妹妹!”苏晴继续打。 “我说的是爱情的情啊!” “我打死你!” “宝贝,宝贝,我错了我错了!” 顾然跑不了,毕竟他要开车。 只要车停着,不管是刚上车,还是路上等红绿灯,苏晴都要戳他的侧腹,挠他痒痒。 害怕挠痒痒的都知道,有时候不需要真的有人挠痒痒,只要有人准备挠自己的痒痒,就会痒痒。 顾然一路上都觉得痒痒,坐姿都不正常,“姐姐”不知喊了多少声。 苏晴笑了一路。 到了{静海},两人终于才正经起来,先一起去了办公室。 苏晴从更衣室出来,不但穿上了白大褂,原本披散的长发也挽起扎在脑后,在优雅的基础上多了一些职业的干练。 等顾然也穿上白大褂,两人准备好资料,一起去了疗养楼。 “苏医生早上好、顾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两人笑着点头回应。 “王护士今天休息,知道顾医生今天也来诊所,一定会嫉妒吧。” “哪有那么夸张?只是一天不见。” “你这人啊,一看就不知道签到少了一天、全勤差几分钟的痛苦。” 张莹也在疗养楼,其实她就住在{静海}的宿舍,那里是为值班的医护人员准备的。 空间不大,只能睡觉,平时吃要在食堂,洗衣服要去病房区清洗病服、床单的洗衣房。 但她长时间住在那里,方便照顾自己在疗养楼的儿子。 或许也是不好意思将孩子完全交给疗养楼的护士们。 三位医生站在一起闲聊一会儿。 “我能去去看看他吗?”顾然对小妇人说。 小妇人看了一眼窝在角落的儿子,点了点头。 顾然走过去,在小智抬头看他一眼之后便停下来。 他盘腿坐在地上,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握拳抵着下巴,眼睛‘认真盯着’小智的脸。 “你,看的什么书?”顾然问。 小智蜷缩身体,竖起书本挡住他的视线。 “你喜欢科学?”顾然又问。 小智:“.” “我也懂一点点的银河,银河是王母娘娘拔下钗子划出来的。” “银河系是由原初宇宙云坍缩和旋转演化而成的。”小智迅速回答,说完又一言不发。 中途也没有放下书。 “宇宙我也懂一点点哦,是盘古的蛋壳。” “白、白痴。” 顾然:“.” “小志!”小妇人语气略带不满。 小智根本没听她的,将书往后翻了一页。 “你做什么?”苏晴问坐在地上的顾然。 “研究自闭症。”顾然感觉很可惜,看不见张志的脸,无法‘读心’。 这是一个教训,有的精神病人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自己——这样的病人还不少。 一些情况特殊的病人,别说视线,连待在一个房间都会排斥,他们怀疑别人在用脑电波读取自己的记忆。 常人都会觉得这些人果然是精神病,但面对顾然的时候,他们还是精神病吗? 在常人眼里,恐怕顾然也是精神病,不管是读心,还是坐在地上的行为。 但梦想飞上天空的莱特兄弟,当初是不是也被当成精神病呢? 那些许多患有精神病而留下不朽作品的艺术家,作品难道就不是人类的瑰宝了吗? “苏医生、顾医生,病人家属来了。”一位护士提醒。 苏晴回头,交代道:“安排一间谈话室,把病人家属带过去;让主管护士带着谢惜雅和徐恬也去;我和顾医生马上就到。” “好的。”护士应道。 顾然拍拍屁股站起身。 因为人数较多,护士将地点安排在大的会议室,经过临时的简单布置,三张桌子呈三角形。 顾然、苏晴一边; 谢母、谢惜雅、主管护士·美羊羊一边; 徐母、格格、主管护士·王怡一边。 “苏医生,”徐母试探着开口,“不能一直让孩子耗在精神病医院,暑期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已经浪费,如果缺课,连最基本的课时都不足了。” “我们家惜雅也是,只是穿校服,没有生命危险,去上学完全没问题。”谢母说。 “我们家恬恬成绩一直很好的。”徐母又说。 “惜雅开学就是高三,不管是考国内的大学,还是出国,是最关键的一年!”谢母道。 “我理解。”苏晴点头,“如果真的没有生命危险,我会同意的出院。” 谢母欲言又止。 顿了一下,她说:“那苏医生你说,惜雅能不能出院?” (不能就转院,我是惜雅的监护人) 苏晴没急着发表看法,而是看向两位护士:“王怡护士、施雨护士,你们的意见呢?” 作为主管护士,几乎二十四小时与病人在一起,再加上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她们的意见也很重要。 王怡比较年长,率先开口:“恬恬的安全倒是没问题,只是,学习效率方面.” “我不会听课的。”格格坚定道。 徐母蹙眉。 “为什么?”顾然好奇。 “我不喜欢上课。”格格说。 (我才不会让那些人欺负徐恬) “你这孩子!”刚才只是蹙眉,这次徐母的脸直接红了一些,显然有了怒火。 “你要逼着我去上课,我就不是你的孩子。”格格顶撞道。 “你——” (你就不是我的孩子!) 徐母忍住了,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苏晴没管,又问施雨:“惜雅呢?” “我觉得”美羊羊护士看了一眼谢母,“可能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谢母半是询问,半是质问。 (我家惜雅不过是穿校服,在学校本来就要穿校服,能有什么危险? (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太年轻,不可靠) “我、苏医生、美美女护士,再怎么不可靠,也比您这样的外行可靠吧?”顾然开口。 谢惜雅抬头、格格看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顾然,而顾然看着谢母。 “毕竟我们是靠心理学、精神学吃饭的,俗话不是说,‘三流职业也胜过一流的业余’吗?”顾然笑道。 然后,他又说:“何况您连业余也称不上。” 桌面上,苏晴面不改色,桌底下,她踩了他一脚。 这是白脸吗? 白脸虽然坏,但那是戏台上的坏,顾然这是直接真人给脸色。 ———— 《私人日记》:九月一日,晴,周日,静海 静姨似乎抵挡不住‘背部+手臂’,能为静姨做一点贡献,我很开心。 苏晴姐姐真可爱。 我就喜欢姐弟恋。 ———— 《医生日记》: 只要没有生命安全就可以去上学了吗?开不开心、压力大不大已经无所谓了吗?这真的还是爱吗? (庄静批语:地位越高的人,越不允许自己跌下去) (本章完) . 第161章 “哼~”和“切~” 第162章“哼~”和“切~” 谢母没有发怒,只是平静地凝视顾然。 换成一般人会感受到巨大的心理压力,但顾然本身就是心理医生,还是一位会【读心术】的心理医生。 就算不是,只要有‘为谢惜雅、格格争取权利’的立场,任何人也给不了他心理压力。 “我知道,”对方不说,顾然继续说,“如果{静海}不同意谢惜雅上学,您会选择转院,但就算如此,我也想把话说清楚。 “穿校服,从外在表现来看是小事,尤其还是在校园内; “便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偶尔的肛裂,也可能是痔疮.但也可能是直肠癌。 “如果不在乎,当成痔疮治疗,或许半年,或许一年,腹部膨隆,已经是癌症晚期。 “您能接受谢惜雅在高考之前,腹部隆起死在” “顾医生。”苏晴虽然在桌底下已经开始“碾”,但桌面上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很尊重顾然的发言权。 但现在,她不得不开口了。 “.我不是说谢惜雅直肠癌,而是病情加重,觉得校服穿在身上依然不安全,有被人脱去的危险,干脆吃进肚子里。 “一条校服,完整地吞进肚子。 “更严重一些,四季四套,或者,干脆用领带上吊,结束痛苦焦虑的一生。 “届时您会怎么办?以您对谢惜雅的喜爱和在乎,恐怕会承受有生以来能想象的最大的痛苦。 “怪{静海}吗?我正在劝您; “怪自己?有用吗?从一位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角度,我也不希望您有任何心理、精神上的疾病。” 谈话室陷入安静。 不知道是被顾然一连串的话语震慑了,还是担忧他形容的自杀未来。 亦或者,是对‘便血’、‘痔疮’、‘直肠癌’、‘大肚子’感到迷茫。 之所以举这个例子,当然是为了体现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不让气氛太紧张。 包括顾然设身处地为谢母考虑这一点,也是为了缓解气氛。 他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和病人家属吵架的。 “我好像说过,不允许你接触惜雅吧?”谢母问。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还是听一听庄静的意见,惜雅不能有事.休学一年也没关系.) 哪怕顾然使劲盯着谢母的脸,好像用榔头捶打钉子一样用劲,也只勉强“听见”这两句。 她话说得太短了。 “我没有接触谢惜雅,”顾然说,“但就像不管孩子多大年纪,父母都会担心孩子,一位病人就在医生眼前,我自然会忍不住观察她。” 为了防止被当成对女病人、女高中生有兴趣的变态男医生,他又连忙解释。 “当然,我不只是观察她,其实作为心理学的学生,我喜欢观察每一个人,比如说您,我也会观察。” 谢母蹙眉,身体微微躲闪。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这个男医生的眼神不对劲。 别说谢母,连徐母都觉得不自然。 不需要读心,顾然也能看出,眼前两位母亲怀疑自己是变态。 从广义上来说,拥有【大魔法】、【读心术】的他,确实是变态,毛毛虫变成飞蛾那种变态; 但很显然,她们觉得顾然的变态,是狭义上的,单纯指男女方面的变态。 “谢阿姨,”这时候,就轮到苏晴出场,“其实我们不是反对惜雅去上学,格格也是,我们现在还在讨论——不管是一定不能上学,还是一定能上学,这两种观点现在都不行。” 听见她声音的人,心底便涌起暖流,就像一位手法极佳的洗发师傅,一边轻揉头皮,一边用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冲淋头发。 经过顾然的便血恐吓,再加上苏晴的美人计安慰,谢母、徐母的态度终于不再强硬。 最终经过一上午的讨论,才确认了两人的上学方案。 谢惜雅可以去上学,但晚上要住在{静海},如果不想去学校,第二天立马请假,每晚也要进行心理咨询; 至于格格,苏晴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实验机会,证明双重人格也能活下去。 可格格不想去。 众人只以为她不喜欢学习。 等顾然提议格格转学,也去海城国际高中,和谢惜雅一样,每天都住在{静海},如果不想去,第二天立马请假,她才同意。 徐母等人,依旧以为她单纯是新鲜,或者为了找谢惜雅玩。 谢母不太乐意,担心格格影响谢惜雅学习。 “徐恬的成绩是全市前十,是吧?”顾然忽然问徐母,“去你们家的时候,看见很多证书。” “是的。”徐母露出笑容。 谢母的表情立马缓和下来。 然后,她觉得顾然这个人太不对劲了,一上午的谈话中,他好像永远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一样。 “这样的话,”顾然继续道,“转学会很简单。” ‘原来是这样。’谢母还以为顾然看穿她的担忧。 格格·徐恬的成绩非常出色,谢惜雅虽然成绩没那么好,但也是全市前百,还有一口流畅的英语口语,骑马、高尔夫、钢琴等运动和艺术,也都十分优秀。 两人的光明未来肉眼可见,也怪不得她们的母亲希望她们继续上学。 就像一家人去张家界爬天门洞前的天梯。 谢惜雅、格格在899级时,实在爬不动,再爬就要吐血。 对她们的父母而言,来都来了,而且已经到了899级,爬完999级台阶是個只需咬咬牙就能达到的成就。 于是,在谢惜雅、格格真的吐血之前,父母不信她们会吐血,“哄着”她们,让她们坚持爬完999级台阶。 而{静海}采取的做法,是让她们爬一阶休息一会儿,且作为医生随时跟在身边。 就算这样,其实也很危险,疲惫到极致的两人,或许真的会像运动过度的人吐血。 可惜不是真的爬天门山,而是学习、高考,只能冒险去山顶看一看。 谢母、徐母走后,格格很兴奋。 “我也能穿jk了!” “你之前不是还说,中国的校服宽松舒适,穿起来很方便吗?”顾然笑道。 “顾医生,你肛裂过吗?”格格问。 “什么?”顾然不解。 “不然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你一定肛裂过,还有痔疮吧?是不是去肛肠科,被男医生用手指戳过屁眼?” “.我就不能多看书,通过书本了解这些吗?” 顾然真有点怕她了,万一整个{静海}都流传他肛裂、便血、有痔疮怎么办? “格格,”谢惜雅好奇,“你怎么对肛肠科这么了解?” “我我也是听说。” “哈哈哈哈!”顾然大笑起来。 格格的脸一下红了,红得非常明显,她近乎生气般解释:“我没有痔疮!只是、只是肛裂.而且是女医生戴着指套给我检查的!” “肛裂格格。” “啊!!!!”格格这一刻对顾然的杀心是真的。 就像顾然担心传出自己有痔疮一样,她也担心,不,更担心获得‘肛裂格格’这个外号。 “好了。”苏晴笑起来,“从今往后,不准提‘肛裂’、‘便血’、‘痔疮’,格格提了,就关禁闭;顾然提了” “切腹!”格格喊道。 “.罚款500,检讨五万字。” “检讨字数是不是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可以检讨的?” “那就罚款五万,检讨500。” 别说‘肛裂’、‘便血’、‘痔疮’这几个词,顾然话都不想说了。 五万? 再这么下去,他真要出钱上班了。 如果苏晴和他结婚,以‘上缴工资’的名义没收他的财产,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已经来了{静海},两人顺便查了一次房,翻了翻这一周的病床记录。 在食堂吃过午饭,才回办公室脱去白大褂,返回{天海山庄}。 “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约会?”何倾颜躺在沙发上,双腿夹着苏小晴,苏小晴背上是水果托盘。 什么水果都有一些,像是一朵花盛开在苏小晴背部。 “呜呜~~”苏小晴求救。 水润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两人。 不过,任何男人看见眼前的场面,都不会同情苏小晴,而是羡慕它—— 何倾颜穿着露肩黑色上衣,纤细的脖颈上有一条黑色围脖,下身也是黑色的短裙,整个人,只有脸、双肩、那双修长美腿是玉白色。 苏小晴这样的纯白小狗,被她双腿夹着,乍一看都分辨不出。 黑色让何倾颜优雅,稍显暴露的打扮又让她妖艳,整个人犹如一朵黑色玫瑰。 “如果是约会就好了,”顾然在面对落地窗的单人沙发坐下,“是去{静海},谢惜雅、格格开学的事情。” 他从眼前茶几的书立中抽出《狂野的心》,随手打开一页看起来。 “只有伱们的办公室,没做一些见不得的事情?”何倾颜问。 “啊!”顾然抬头。 “早知道就做了!”他好后悔。 落地窗外,天空蔚蓝,没有一丝杂色,两架飞机拉着短短的航迹云,交叉而过。 “你再往前一步,我要用力夹了。”何倾颜说。 顾然看过去,苏晴正要救被夹在美腿峡谷之间的苏小晴。 何倾颜稍稍用力,苏小晴的脸就歪了,像是使劲从一个狭窄的缝隙中探出头。 很好玩,顾然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两人一狗,构图完美,又有故事性。 “腿打开。”苏晴对何倾颜说。 “看你有没有让我主动把腿打开的本事了。”何倾颜悠然自得地吃了一粒蓝莓。 顾然欣赏照片时,才发现照片中的何倾颜很诱惑—— 有点女奴感的围脖、雪白的锁骨、贴身上衣下饱满的胸部、平坦的小腹、黑色短裙下的修长双腿,还有微微夹紧的动作。 又胡思乱想了。 “啊!”何倾颜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苏晴双手放在她膝盖上。 顾然:“.” 他脑海中此时的想法是……总之怪不得他,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何倾颜的叫声,顾然的注视,让苏晴不好意思,她松开手,警告何倾颜:“别胡闹,赶紧让它出来。” “可以,你喊我一声宝贝。” 苏晴语塞。 “嗯?”何倾颜歪头笑着注视她。 “我觉得我们该出发了。”顾然出来解围。 “去哪?”何倾颜问。 “陈珂家。” “不是吃晚餐吗?现在才中午。” “我们五个人,做五个人的饭菜,如果丰盛一点,二三点就要开始做,才来得及在饭点前将一切准备好,我们提前去帮忙。”顾然解释。 “做饭这么麻烦?”何倾颜好奇。 “当然,尤其是在家里,因为灶具、锅具的限制,速度更慢。” “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几句话?就让我打开双腿。” 何倾颜敞开双腿,苏小晴一下子跳出来,嘴里发出呜咽,很可怜地被苏晴抱在怀里。 而顾然,擦了一下人中。 何倾颜双腿打开,黑裙下是安全裤,不过对于顾然这样的“伪处男”,女孩的安全裤已经足够刺激。 “讨厌~”何倾颜压住裙摆,娇嗔地望着顾然。 苏晴视线瞥向顾然,在她怀里,苏小晴再次变成‘脸歪了,像是使劲从一个狭窄的缝隙中探出头’。 “我发誓,”顾然举起右手,真挚地望着苏晴,“我更喜欢你今天的穿着打扮,恨不得给你拍数不清的照片,每天用一张作为手机壁纸,睁眼是你,闭眼是你。” 苏小晴得救了。 “刚让人家把腿打开,又去哄别的女孩,花花公子,哼!”何倾颜不满,娇贵得可爱。 “拍照吗?”顾然笑着问苏晴。 “切~”苏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十分钟后出发。” 看着苏晴的背影,顾然想到摇曳生姿这个词。 “顾哥哥,”何倾颜将手搭在他肩头,又将脸贴上去,“‘哼’和‘切’,你更喜欢哪一个?” “切。” “哼~” “切~” “哼!” “切!” “哼哼~”何倾颜一副赢了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这样能和顾然玩得来——更准确地说,是顾然和她玩得来——才是真爱。 苏晴那样的,不过是憧憬与色欲罢了,结婚后新鲜十几年。 不过,最好是三人在一起,这样多少年都新鲜。 ———— 《私人日记》:九月一日,周日,晴,{静海}至{天海} 我说实话吧,切和哼都喜欢。 以后我和苏晴结婚,她会不会看我的日记? 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了,我前面写了那么多。 似乎有这么一个故事:陀思妥耶夫斯基结婚后,因为妻子的原因,写日记束手束脚,觉得自己是囚徒。 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同病相伶。 给格格取了新外号:肛裂格格。 可惜杀伤力太强,当场被苏晴封印。 将外号写在这里,留待以后看这一段逗自己一笑。 ———— 《医生日记》: 格格与谢惜雅在一个学校,能互相取暖吗? (庄静批语:可以) (本章完) 第162章 我有一个梦想 顾然晃动肩膀,躲开这只体重恰到好处的小黑狐狸。 “你不去换衣服?”他说。 “换衣服?”失去依靠,何倾颜双手撑在沙发上,完全是一位被大王抛弃的小性子贵妃。 “你自己说的,香姨不准你染发,不准你穿着暴露。” “你觉得我这身暴露?” “我农村人,比较保守。” “我就喜欢保守的。”何倾颜笑盈盈地看着顾然,“可爱~” “.” “我去换衣服,你们等我。”何倾颜从沙发上下来,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到中途,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半转过身。 “对了,我妈不允许我在外面穿着暴露,但在家里没关系——以后我暴露给你一个人。” 她轻轻地抛了飞吻。 顾然果然是农村人,淳朴至极,轻轻松松被她挑逗得神情不属。 被挑逗得神情不属没什么,潘粤明、刘涛版《白蛇》里,许仙有一句台词,大意是: 看见白蛇真身被吓死,一次当然怕,两次就未必,三次就可以视若无睹。 哦,对了,这是脱敏疗法。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顾然在此建议:如果真的怕女蛇妖,可以先从《白蛇传》开始接触,然后看蛇类纪录片,接着是可爱、逼真的蛇形玩偶,最后才去动物园看真蛇。 七八分钟后,苏晴出来,她没换衣服,给苏小晴穿了衣服。 很可爱的牛仔背带裤。 顾然这样受不了狗毛的人,都忍不住逗它。 “这个不错!苏晴,你抱着它,我给伱们两个合影。”顾然举起手机。 他发誓,他一开始真的是因为喜欢牛仔背带裤·苏小晴才拍照,可当苏晴出现在镜头里模特变成了苏晴。 拍完后,他说:“死而无憾。” “至于吗?”苏晴笑道。 “等我和你在一起,这套衣服你可能已经扔了,但现在它已经永远存在我心中。” 苏晴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她还不知道模特已经从牛仔背带裤·苏小晴变成了她自己。 “你今天真的很好看。”在她反应过来的一刻,顾然同时说。 苏晴抿唇看他,缓缓笑起来。 她没有叹气,但做出叹气的姿态。 “来吧,”她展开双臂,无奈似的说,“让你抱一下,让你真的死而无憾。” “.真的?” 苏晴也是一时冲动,准确的说,是被花言巧语短暂蒙蔽,回过神来,也很害羞,十分干脆地放下手。 没等手完全放下,顾然忽然抱上去! 被吓了一跳的苏晴,下意识搂着他,双手抓住他背部的衣服。 “你” 接下来苏晴所有的话,都被顾然轻轻用力一搂,全部打断。 两人在客厅抱在一起。 两具年轻充满热情的身体,相互吸引,几乎接近彼此对抗般贴在一起。 “你这样,会惯坏我的。”顾然心满意足。 “训狗一定需要狗粮。”苏晴说。 “我觉得你每天都美。” “真的?” “真的。” “嗯,我不说违心话。” “吹捧我也没用,不会给你抱了。”苏晴说。 “晴姐。”顾然道。 “嗯?” “我想预支下个月的接吻。” “小心我抽你。” “我不是先申请了吗?有话好好说嘛。” “好了没有?” “再抱一会儿。”顾然轻嗅苏晴的发香。 苏晴依偎在他肩头。 “我们要不要给陈珂带礼物?”她问。 “还买啊?”顾然不乐意。 苏晴笑了一下。 “就买個蛋糕?”顾然试着问。 “嗯。”苏晴应了一声。 忽然,心生调皮,她说:“都听你的。” “.”不出所料,顾然狠狠搂着她。 被当成狗一样戏耍。 看他乖巧,在他怀里笑得开心的苏晴,也奖励似的轻轻搂紧他,给出正向反馈。 “汪~”苏小晴一声叫唤,让两人回过神。 苏晴轻轻推开顾然,整理头发和衣服,顾然假装喜爱、实则蹂躏苏小晴。 “何倾颜呢?”苏晴问。 “换衣服去了。”顾然挠苏小晴的痒痒。 怕它太痒受不了,偶尔停手,苏小晴却躺着露出肚子,或抬起前爪搭在他手上,一副‘你继续啊’、‘这就结束了?’的样子。 报仇完全成了陪玩。 这样也好,拿下苏小晴,还怕拿不下苏晴吗? 这次换苏晴给他们录视频。 顾然依此推测,等她真的成为母亲,朋友圈可能全是顾然和两人的孩子,是一位炫耀丈夫和孩子的年轻妈妈。 忽然,他有了一个梦想,一个值得写进日记、必须每天看一遍的梦想。 他要 何倾颜换好衣服出来。 她换了一件轻薄的黄色兜帽卫衣,除了胸前一只黑猫外,没有任何杂色。 从光溜溜的脖颈可以看出,卫衣里面除了内衣,最多只有一件小背心。 卫衣下摆很长,完全遮住了臀部,双腿上一双蕾丝小腿袜。 “你这.”顾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何倾颜睁着一双干净湿润的大黑眼睛。 “看起来比格格还要小,至于吗?二十岁真的是少女,不需要扮年轻。” “哼哼~”何倾颜在脸蛋旁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虽然顾然没夸,但她的笑容已经显示: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可爱。 三人出门。 “你开车?”顾然问苏晴。 “你开吧,我和何倾颜坐后面。”苏晴说。 蓝色宝马钻出地库,下山之后,在种满椰树——不结果的品种——的海边公路行驶。 这时候,顾然才反应过来。 自己不该让苏晴开车,而是应该更坚定地说:“你坐副驾驶。” 后排,两人都在拍照。 苏小晴后肢踩在苏晴的腿上,前肢扒在车门上,海风吹进来,可爱得让苏晴给它录像时都带着笑容; 何倾颜在自拍,白花花的阳光被她的黄色卫衣兜住,被光照的部分消失消融了一般。 此时,连阴影都显得明亮,而在这亮得恰到好处的阴影中,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脖颈,都有一种无瑕的美感。 不时的,她也将苏晴、苏小晴纳入自拍镜头。 当她双眼盯着镜头、用手肘戳一戳认真给苏小晴拍照的苏晴后,苏晴也会对着镜头摆出更美一筹的姿态。 何倾颜面带浅笑,但姿态变化,让自己更美。 顾然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海风吹动她们的长发,他微微一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蓝色宝马迎风匀速前进。 蛋糕现做需要时间,三人干脆去了附近的山姆超市,直接买现成的,不正式也没关系,本来也不是正式的生日会。 顾然挺想去山姆超市,就像去星巴克一样,没去过的地方,不谈喜不喜欢,他都想去见识一眼。 苏晴给工作人员出示会员后,顾然取了一个大大的推车,经过长长的自动扶梯,三人来到二楼。 一进去,顾然就仰起脖子,差点一句‘我靠’说出嘴。 “这是仓库?”他忍不住问两人。 “下次带你去宜家,那才是真正的仓库,我有宜家的会员。”何倾颜这个城里坏女人欺负农村小子。 “宜家不需要会员。”苏晴道。 苏小晴被丢在车内,车没锁,车窗开了缝隙。 顾然这时候也不管自己被欺负了,四处张望。 钢琴上有一位小女孩正在玩,他想让苏晴秀一手都不行; 他自己去跑步机上走了一走——虽然在{憧憬别墅}玩过了,但在超市里还是第一次见; 玩了只听说过的3d眼镜,与机器人下棋——刚开始就被苏晴张拽走了,又盯着switch和ps5游戏机看了老半天。 苏晴的担心果然有道理。 以前他埋头读书,什么诱惑也没接触,现在来到海城,什么都接触,没人敢肯定他会不会变了样子。 他现在就想冲浪、潜水、钓鱼、买游戏机。 不过一想到会浪费读书的时间,游戏机还是算了。 冲浪、潜水算是运动,而且因为场地限制,玩得时间必然不多,可以发展为兴趣; 至于钓鱼,也有场地限制,何况还能一边钓鱼,一边看书,所以也可以发展。 他摸了摸ps5大大的盒子,转身离去。 在隔壁过道里,何倾颜站在风扇前,让苏晴给她拍照,一会儿风吹长发,一会儿对着风扇“啊~~~”。 顾然也拿出手机,给两人拍合影,重点给苏晴拍。 二楼什么也没买,又去一楼买吃的。 等走进放饮料的冷库,顾然终于忍不住发出惊呼。 “好玩。”拎着小青柠汁出来时,他认可了山姆超市。 “买点其他的吧,”苏晴提议,“万一珂珂她们做的菜都不好吃,还能有吃的。” “这话我会完整转述给她们。”何倾颜已经忘记苏晴在二楼给她拍照的恩情。 最后,蛋糕买了榴莲千层,其余的则有小青柠汁、烤鸡、牛肉卷、榴莲千层、麻薯面包、一盒瑞士卷、一盒寿司拼盘、一盒草莓。 何倾颜拿了一瓶红酒,大大的瓶子抱在怀里让两人给她拍照,愈发像小孩。 结账的时候也需要确认会员资格。 “付钱吧。”确认完资格,苏晴让开位置,对顾然说。 “我?”顾然指指自己。 “上次打工挣的钱,只有你还有剩。”苏晴又道,“这也是我今天让你抱的原因。” 后面这个理由是她临时想的,牵强附会,毕竟谁知道会来山姆? “我给你看了安全裤。”何倾颜则说。 而此时心疼钱包的顾然,已经没有心思去与两人争辩,他咬着牙把钱付了。 那么一点点的小积蓄,不到两千,就这么又去了大半。 “别墅的生活消费果然高啊。”去车库的自动扶梯上,顾然感叹。 “你这样怎么行?”何倾颜打趣道,“这才是苏晴一个人,我只买了一瓶红酒,以后可是养我们两个人!” “何止两个人” “啊?”穿黄色可爱卫衣的何倾颜笑起来。 苏晴看着顾然,面带浅笑。 “不是!其实我今天有了一个新的梦想,我想让苏晴成为儿女双全的25岁人妻,所以‘何止两个人’。”顾然赶紧解释。 “现编的。”何倾颜指出。 “真不是!” “你就是想娶两个以上的老婆!” “你小声点.” “哼~” 后面的哥们,看起来有点想用手里的饮料砸顾然头上。 苏晴一直没说话。 她被震撼了,25岁儿女双全的人妻,她现在二十岁,距离二十五还有五年,五年要生两胎 不是在怀孕,就是在怀孕的路上。 震惊过去之后,她又觉得,似乎还不错。 因为她没不结婚的打算,也没丁克的想法,既然要生,自然越年轻越好,恢复快。 而且儿女双全也很幸福。 但能不能龙凤胎? 怀孕两次还是有点怕疼,且浪费时间。 “怕疼的话,我可以帮忙生一个哦。”何倾颜忽然笑道。 “生什么?”正往后备箱搬东西的顾然问。 “搬你的。”何倾颜说。 “我出钱,我搬东西,你还命令我?” “我和小晴晴替你受罪呢!” “替我受什么罪?”顾然完全听不懂。 苏晴对这两人轮番感到无话可说,顾然的二十五岁儿女双全人妻,何倾颜这什么都没成,就说替顾然受罪,让顾然忙东忙西。 装货之后,三人这次直达陈珂的出租屋。 车进不去巷子,只能停在外面,坡道上有一排路边停车位。 “我来抱小晴晴。”何倾颜夺过牛仔背带裤·苏小晴就下车。 苏晴只好跟着顾然一起搬东西。 “好可怜的小狗狗,他们两个只在乎吃的,只有我在乎你。”何倾颜爱抚狗头。 “汪~”小白狗在美女怀里笑得很开心。 卫衣虽然宽松,但何倾颜这样抱着小狗,胸部丰满的曲线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别说苏晴,一个月的相处之后,连顾然都懒得对何倾颜多说什么。 之前照在何倾颜身上的白花花阳光,此时照在通往陈珂出租屋的巷子。 阳光穿过花、树、优雅的路灯,在地面画上黑色的条纹与斑点。 三人穿过这幅夏日画,来到陈珂门前。 “欢迎欢迎!”菲晓晓开的门。 “打扰了。”何倾颜毫不客气,抱着苏小晴笑着走进去。 “哇,小晴晴~~”菲晓晓一副爱上了牛仔背带裤·苏小晴的表情。 “能不能先帮忙拎一下东西。”顾然也不客气。 “哦哦!”菲晓晓笑起来,朝他伸手。 “帮苏晴拎。”顾然说。 苏晴露出笑容,让菲晓晓帮忙,她拿的都不重,但山姆的东西量都挺多,盒子很大。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菲晓晓有点不满,“说好今天我和珂珂招待你们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何倾颜说到做到,“因为苏晴担心你们两个做的不好吃,所以多买一些吃的带过来。” “咳咳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一阵呛鼻的烟雾,在偏向日系风的精致房间内弥漫开来。 穿着黑色围裙、极具家居风的陈珂一边咳嗽,一边从厨房逃离出来。 “太感谢了!”菲晓晓对苏晴说,“您想得太周到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怎么了?”苏晴连忙问陈珂。 “炒糖色,咳,失败了。”陈珂说。 “但你咳嗽起来还挺好看的,有一种娇弱感。”何倾颜道。 “能不能先想办法把味道除一下?”顾然提醒。 “没事。”菲晓晓说,“房门都关了,油烟机和窗户都开了,一会儿就好。” “看来不是第一次了。”苏晴笑着低头换鞋。 顾然看向陈珂。 陈珂掩嘴微笑,不好意思了起来。 ———— 《私人日记》:九月一日,周日,晴,{天海}至{陈珂租房} 人生第一次去了山姆。 牛仔背带裤的苏小晴真可爱。 何倾颜出门没有穿特别夸张的衣服,是一时兴起,还是病情减轻? 不过真漂亮。 去陈珂、菲晓晓的出租屋,进门就撞见炒糖色失败的现场,不过正如何倾颜所说,虽然炒糖色失败了,但陈珂穿围裙很好看。 今天有了一个新的梦想:让苏晴成为儿女双全的25岁人妻。 (本章完) 第163章 今天 对视两秒后,陈珂愈发不好意思,赶紧弯下腰给顾然拿鞋。 “这里有大码的拖鞋。”她说。 “我们特意给你买的。”菲晓晓一边帮苏晴拿货,一边说。 “那我走的时候带回去。”顾然开玩笑。 “你只有使用权,而且必须在我们家,还带回去?万一我们俩的爸妈来旅游,到这里参观,你拿走了,爸爸们穿什么?” “那你还说.” “当然主要还是为你买的。”没等顾然说完,菲晓晓又道。 然后,她拿出律师的姿态望着顾然。 “无话可说,我认罪。”顾然换鞋。 “什么认罪,撤诉就行!”菲晓晓哈哈直笑。 “倾颜。”另一边,陈珂又拿一双脱鞋,“你也穿鞋吧,脚冷,对身体不好。” “我的袜子好不好看?”何倾颜问。 “好看!”陈珂笑道。 何倾颜满意地穿上可爱风格的脱鞋。 “苏晴。”陈珂又为苏晴拿了一双。 “谢谢。”苏晴笑着道谢。 不仅顾然的拖鞋是新的,她和何倾颜的拖鞋也是新的。 她坐下来换鞋时,陈珂顺手将她的、何倾颜的、顾然的鞋摆好,拿顾然的鞋时,也没有任何嫌弃和迟疑。 都换好鞋,众人往里走,刚才还乱糟糟的玄关,又恢复整洁,多了三双鞋也不显得凌乱。 房间内一股刺鼻的焦糖味道。 “你怎么失败的?”顾然将小青柠汁等东西往桌上一放,就走向厨房看热闹。 “我也不清楚,”陈珂一脸迷糊地跟在后面,“一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糖和油总是分离状态,但也没管,然后我就等,等冒小泡,等着等着忽然糊了,我赶紧放进水池,浇了水,结果‘嗤——’的一声,冒了好多烟。” 顾然大笑着走过去一看,水池里全是凝固的焦糖。 他赶紧拍照。 苏晴、何倾颜也过来凑热闹观摩。 “这还能用吗?”苏晴问。 “感觉完了,锅和水池都不行了。”何倾颜以她的生活经验来判断。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能洗掉。”顾然笑着拿起水池边的钢丝球。 “我来!”陈珂伸手来抢。 “力气活,交给我。”顾然开始刷,“锅和水池说不定会留下划痕,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随便,坏了我们给房东换一个。”菲晓晓也在拍照。 说好听的,是记录生活美好时刻;往坏了说,她也在看热闹。 “还是我来吧。”陈珂明明穿着围裙,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让他洗好了。”抱着小白狗的何倾颜说,“刚过中午,就吵着闹着要来你们这儿,说要帮伱们做饭。” 吵着闹着 顾然反击:“是啊,何倾颜为了这次聚餐,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不是你说我之前那件裙子太暴露,让我换的吗?”何倾颜疑惑。 “是你妈” “别吵。”苏晴盯着这两人,在家里吵就算了,现在居然吵到别人家。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看着他们,不省心的。 “小晴晴,你看顾然,他说‘是你妈’,他说脏话。”何倾颜说。 “我要拿钢丝球刷你的脸。”顾然道。 “就你这力气,刷不动。”何倾颜自豪。 厨房内的五人都是笑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水池和锅刷出来。 接下来,顾然没有再插手,连帮忙洗菜那两人都不让。 “你们三个就等着,可以随意参观,客厅、卧室、阳台都可以去,我们已经收拾过现场了,等轮到你们做菜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菲晓晓把他们往外面赶。 陈珂没说话,她拿着手机,在b站认真看怎么炒糖色呢。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认真炒糖色,菲晓晓在一旁守着。 当锅里的颜色与手机屏幕上一样时,立即下入排骨。 锅铲轻轻一翻,排骨染上漂亮的焦糖色。 “成功了成功了!”她和菲晓晓欢呼起来。 “我觉得,”顾然视线看着两人,“今晚的菜,好不好吃是小问题,能不能才是大问题。” “别管这些,我们来探险,顾然,你就不想去看看女同事和女律师的卧室?”何倾颜诱惑道。 “我只对苏晴的卧室有兴趣。”公开后,顾然现在可以公然变态。 “什么?”苏晴只听见自己的名字。 她在玩手机,看如何分辨‘盐、糖、味精’、老抽与生抽的不同、鸡精和味精的区别。 绝非开玩笑,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分辨‘盐、糖、味精’。 正如现在很多年轻人认不出田地里种的是麦子还是稻子,甚至连花生是长在地里的都不知道。 何倾颜拉着顾然、苏晴一起参观。 上次去徐母家家访,顾然也来过,但只在客厅坐了一会儿,陈珂、菲晓晓的卧室自然也是第一次。 陈珂卧室虽然小,但采光非常好,有两扇窗,一扇能看见山,一扇能看见海。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地毯上有一张矮桌,矮桌上有一台苹果电脑,一盆仙人掌。 此外就是书。 左一本右一本,像是散布在城市里的共享单车,不去留意看不见,但凡去找,则随处可见。 床上的被子是极淡的紫色,简约风格。 “你做什么?”顾然拉住打开衣柜的何倾颜。 “她们都说了,可以随便参观。”何倾颜一脸理所当然。 “第一,只有菲晓晓说了,这是陈珂的房间;第二,是参观,不是搜查。” “第一,晓晓说的时候陈珂没有反驳,这就是默认;第二,菲晓晓说‘我们已经收拾过现场’,意思很明显,随便我们翻。” 说完,她用力一扯,手臂挣脱顾然的掌心。 她打开陈珂的衣柜,之前在陈珂身上见过的衣物,一件件悬挂在里面。 在海城有一个好处,衣服只用买夏季的,长袖基本是为了防晒,所以相对来说,对衣柜的负担较小。 “mr.顾,你猜这個抽屉里是什么?”何倾颜的手放在衣柜里的一个抽屉里。 “我不猜,我也不看。”顾然转过身去,打量房间内都要有哪些书。 身后传来何倾颜的笑声:“果然是内衣,哇,还有这种。” 哪种?! 何倾颜就像逗他似的,接下来什么也不说了。 在陈珂房间里没找到什么,何倾颜又带着两人一狗去菲晓晓的房间。 苏晴完全是参观布局,她自己租过房,但不是这种巷子里的老独栋,所以好奇这里的生活。 何倾颜完全是奔着找出小黄书去的。 而顾然.一半参观布局,一半是对女生卧房的好奇,也有一点点找出小黄书的想法。 之前也说过,想法和做法不是一回事。 这一次,顾然连衣柜都没看,毕竟他和菲晓晓不熟,不能乱看。 “晓晓这个女人肯定有秘密。”何倾颜这次检查得比在陈珂房里仔细得多。 她一看菲晓晓,就知道她也是半个同道中人。 陈珂似是而非,感觉像是同道中人,又好像不是。 至于苏晴,完全是没有性生活的清冷模样,她都懒得进她的房间。 检查完床底、衣柜、抽屉,什么都没发现,连内衣都是一般的花哨,不是情趣类型。 “这个箱子。”她看向角落里的行李箱。 “你连箱子也准备打开?”顾然难以置信。 “上锁了。”何倾颜说。 意思很明显,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别胡闹了。”苏晴转身准备出去。 “这种简单行李箱我研究过,本想在日本出差的时候,偷偷打开顾然的行李箱,但没找到机会,你们替我望风。” “喂。”顾然道。 “何倾颜!”苏晴又走回来,准备强行带走这个调皮的小母马。 何倾颜将手里的苏小晴抛向菲晓晓的床。 哪怕穿着衣服,依然可以看见有狗毛在飞落。 苏晴自己都知道这一点,连忙去接,顾然也伸手援助。 等两人接住小狗,保护了菲晓晓的床,何倾颜恰好‘刺啦——’一声,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 “你——”苏晴刚冷峻下来的神情,被打断了。 何倾颜从箱子里摸出一个.一个. “怎么这么小、这么短?”何倾颜不解。 她将那玩意放在床上,又去行李箱里摸。 苏晴上前阻止,顾然抱着小白狗默默地站在房门前,听着屋内屋外的动静。 “这个我知道,是跳.” 突然的嗡鸣,把三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心跳加速,安静下来。 整个世界,除了厨房油烟机轰鸣、菜在油锅中的滋滋,只剩下房内的嗡鸣。 “何倾颜!”苏晴真的生气了。 何倾颜也不再纠缠,将发出嗡鸣的东西关掉,也仍在床上。 拍完照后,她将东西放回去。 “一开始的数字是.”她还将行李箱的数字恢复成原样。 不仅如此,她又捡起地上一根头发,以某种形状放在行李箱上。 三人一狗走出菲晓晓的卧房,顾然、苏晴心率极高,何倾颜着笑盈盈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不准说出去!”苏晴低声警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何倾颜将照片给她看。 苏晴接触很少,对这些方面很陌生,但何倾颜摸出来的第一个,光看形状她也知道是什么。 她不搭理何倾颜。 何倾颜又把照片给顾然看,问他:“这么短、这么小就可以了?” “我哪清楚?”顾然真的不懂。 他一个男生,怎么会特意去了解女性用具。 三人又在客厅、阳台参观一番,但更像是为了掩饰在菲晓晓的发现而刻意做出的行动。 苏晴偷偷看了一眼厨房,菲晓晓认真与陈珂一边研究菜谱,一边做菜,看样子没留意他们。 这也正常。 试想,谁会去别人家做客,把主人家的行李箱偷偷打开的? “吃不吃西瓜?”在厨房打开冰箱门的陈珂问三人。 “吃!”何倾颜应道。 房间内开着空调,但窗户开着,还是有点热。 这也就是年轻人的聚餐,但凡有一位长辈在,都会允许一边开空调,一边开窗。 陈珂、菲晓晓也热,一起来客厅吃切好的西瓜。 “锅里没事吧?”苏晴很担忧。 “没事,排骨和猪蹄炖着呢。”陈珂道。 “待会儿还有皮皮虾、鱼汤、蛤蜊、皮蛋豆腐、荷兰豆什么。”菲晓晓介绍。 “还有我的麻辣鸡。”顾然笑道。 “我的煎牛排。”苏晴说。 “煎牛排也能算菜?嗯!给我拿张纸!”何倾颜吃得下巴都是西瓜汁。 陈珂、菲晓晓两人同时起身去拿纸巾,菲晓晓不愧是经常干手活的,手速更快一筹——顾然看她的目光已经变了。 “我想到一句诗,来纪念今天这个快乐的日子。”顾然说。 “你还会写诗呢?”菲晓晓重新坐下来,继续吃瓜。 “如果不是我每天都写检讨,墨水和大脑都用在检讨上,我已经出第一本诗集了。”顾然道。 “哦,我听珂珂说过,你是检讨大王。” “苏组长,你不让陈珂写检讨?她泄露办公室机密!” 苏晴微微一笑,优雅绝美,可就是什么都不说。 在她脚边,牛仔背带裤·苏小晴在厨房纸上啃着属于它的西瓜。 “诗呢?”陈珂也吃着西瓜。 “听着,”顾然没放下手里的瓜,“三五好友,客厅吃瓜,如大碗喝酒——诗名《吃瓜大侠》。” “好诗好诗!”何倾颜鼓了两下掌,鼓掌的同时双眼在挑选下一块瓜,看准后立马拿起继续吃。 “不过是句比喻。”苏晴说。 “短诗,你懂短诗吗?”顾然道。 “当一位女孩,总是和一位男孩做对的时候,不是嫌弃他,就是爱他。”何倾颜指出。 “苏晴是嫌弃顾然呢,还是爱他?”菲晓晓促狭道。 “嫌弃。”苏晴说。 “又嫌弃又爱。”何倾颜再次指出。 “你们两个别闹了。”顾然说,“这是别人家里。” 苏晴:“.” 明明之前还是她站出来指责他和何倾颜。 “九月,夏天也过去了。”看着手里吃干净的西瓜,再想起开学这件事,顾然不禁感叹。 “我21岁了。”刚过生日,陈珂感受也很深。 “姐姐。”何倾颜发起三战。 “姐姐。”顾然也笑道。 苏晴抿唇一笑:“姐姐。” “这里还有一位23快24的人呢!”陈珂赶紧证明自己不是最大的。 “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听不见!”快24岁的女律师像6岁女孩一样撒娇。 众人一起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空调的风,还是窗外的海风,将白色窗帘微微拂起。 “海城四季都是夏天,初夏、盛夏、夏末,”苏晴说,“夏天永远不会过去。” “祝我们长生不老,永享青春!”菲晓晓举起西瓜。 “干了!”何倾颜也递上吃了几口的西瓜。 陈珂、顾然、苏晴也依次递上西瓜。 “等等,我拍个照。”菲晓晓拿出手机,对着干杯的西瓜拍照。 “顾然只剩西瓜皮!”何倾颜哈哈取笑。 可不是嘛,一块块红艳艳的甜美西瓜中间,只有顾然是绿色的瓜皮,吃得挺干净。 如果发在朋友圈,一定会逗人笑,是个骗评论的好瓜。 “要不要换一块?”陈珂笑着提议。 “西瓜皮也好吃,待会儿我做给你们吃,比萝卜干好吃多了!” “你想吃我们剩下的瓜皮,骗我们吃你剩下瓜皮,是不是?”何倾颜想法永远偏向色情。 “别管,今天必须都给我吃西瓜皮!” ———— 《私人日记》:九月一日,周日,晴,陈珂、菲晓晓的出租屋 朋友相聚真是人生大乐事。 大家都惧怕衰老,害怕今天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但衰老是必然的,著名诗人约翰·弥尔顿有一句名言——你本是尘土,必归于尘土。 无人可以避免。 可是,老年是无数这样的今天的全部积累,而不是失去,那样的老年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不是吗? 当然,这是作为心理医生的漂亮话。 医生嘛,对病人总是治疗、治疗、治疗、没完没了地治疗、绝对不让你死地治疗。 但作为医生,我希望国家能尽快通过安乐死。 (本章完) . 第164章 好菜! 顾然没开玩笑,吃完之后,他真的收集了西瓜皮——苏小晴吃的就算了。 “真的要做吗?”苏晴忍不住问。 “当然。” “西瓜皮真的可以吃?”何倾颜也问。 “如果不能吃,你吃西瓜的时候怎么不小心翼翼?” “算了,随你,不过洗干净一点。”何倾颜又说。 “放心,不会让你吃到我吃剩下的果肉。” “不是,我是嫌弃她们,你吃剩下的倒是无所谓。” 众人与顾然:“.” “我想到一件事,”何倾颜笑起来,“同样是沉默,正常人都能分辨出晴晴、珂珂、菲菲是无语;顾哥哥是感动。 “但像张志(小智)那样的自闭症,似乎就没办法分清,好比一个‘切’和一个‘哼’,气息、语气、表情稍微不对,意思就天差地别。” “晴晴、珂珂、菲菲——好像《西游记》里的四圣试禅心,真真、爱爱、怜怜。”陈珂笑道。 她似乎挺喜欢看电视剧、电影,恐怕是以前忙于学习,只能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吃饭,一边看剧。 既下饭,又能缓解大脑的疲惫。 “我们今天正好试试顾然。”何倾颜想一出是一出。 “有什么好试的,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晴晴。”顾然比猪八戒都要干脆。 “洗你的西瓜皮去!”晴晴说。 “洗不干净,要用刀来刮、片、切。” 众人齐聚厨房,看顾然处理西瓜皮,确认他处理得真的很干净,不会吃到其余吃剩的果肉。 “排骨和猪蹄要炖多久?”陈珂问。 “你问我?”菲晓晓反问。 “晴晴,我错了。”何倾颜说,“你考虑得很对。” “我都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惊讶。”苏晴心有余悸。 “她们嘲笑我们了。”菲晓晓对陈珂说。 “家庭灶,排骨需要炖”穿围裙、扎马尾的陈珂,低头看着手机。 一边学,一边做,磕磕盼盼,等太阳变成橙色,等海边公路亮起街灯,终于烧好了一桌菜。 夕阳也来做客,染红了客厅。 顾然他们从山姆买来的食品,见缝插针地摆上桌。 “大家辛苦了!”菲晓晓举起小青柠汁,“干杯。” “顾然辛苦了,苏晴煎牛排,油溅到他脸上;珂珂也辛苦,试吃了一块十二层熟的牛排,也就是完全焦掉的牛排。”何倾颜举起小青柠汁。 “第二次就煎出完美的七分熟牛排,我意外的有厨师天赋。”苏晴举起小青柠汁。 “人生第一次做饭,希望大家不要嫌弃。”陈珂不好意思道。 排骨颜色不足,明明裹上糖色的时候很漂亮,是水放多了? “请大家多多品尝麻辣鸡、炒西瓜皮,对了,山姆超市的东西,也算我做的啊。”顾然举起小青柠汁。 众人笑着碰瓶。 “啊,好酸!”顾然被偷袭似的轻呼。 放下小青柠汁,他抄起筷子:“好菜好菜,开吃!” “比不上你们别墅吃的吧?”菲晓晓说。 “说什么呢,好朋友一起吃的菜,就是好菜,鲁迅在《社戏》里不是说了嘛,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 “说得真好,再干!”何倾颜举起小青柠汁。 “对,干杯,感谢伱们对珂珂的照顾!”菲晓晓举起小青柠汁。 “谢谢珂珂和晓晓的招待。”苏晴举起小青柠汁。 “谢谢你们为我庆生,打工为我买礼物。”陈珂举起小青柠汁。 “感谢珂珂、晓晓为我们买的脱鞋。”顾然举起小青柠汁。 “干杯!” “这玩意儿果然好酸,我吃口麻辣.” “感谢顾哥的慷慨,今天山姆超市他买的单,干杯!”何倾颜举起小青柠汁。 “感谢顾哥哥。”菲晓晓举起小青柠汁。 “喂”顾然不想喝了。 他不得不喝,因为最后苏晴也说了‘感谢顾哥哥’。 何倾颜又道:“感谢.” “行了你!” “哈哈哈哈!” 连喝了三口小青柠汁,众人才开始吃菜。 顾然连忙吃口辣的压压嘴里、胃里的酸。 虽然酸,但味道挺好,他不讨厌,讨厌的是连喝三口。 “这牛排”何倾颜第一口尝的就是牛排。 所以呢,与其说她喜欢顾然,不如说她喜欢苏晴。 “.竟然还可以!”何倾颜一脸匪夷所思。 苏晴的表情淡定,从容不迫地夹起一块排骨,可她隐藏的傲慢与得意,苏小晴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然也不禁夹了一块牛排。 他分不清楚什么是好牛排,但觉得味道是挺不错。 “好吃。”他道。 苏晴终于克制不住,吃排骨的嘴,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尝尝西瓜皮。”菲晓晓只夹了一小条。 吃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嗯!”她频频点头。 何倾颜也尝了一根,清脆声也在她嘴里响起。 她浮夸的用左手捂着脸蛋,陶醉道:“哥哥吃剩下的西瓜皮真好吃。” “也可能是苏晴吃剩下的。”顾然说。 “.也行。”何倾颜接受了。 “我还是第一次吃西瓜皮,真的不错。”陈珂也尝了。 “很适合吃泡饭。”菲晓晓道。 苏晴本不想吃的,见她们都这么说,也禁不住尝了一根,味道确实好,尤其适合夏天。 “这虾仁不错,细腻优雅。”顾然吃糖豆似的往嘴里丢虾仁。 众人一一品尝桌上的每一道菜,竟然都还可以。 “为美食干杯!”何倾颜举起小青柠汁。 “啊?”顾然感觉之前三口的酸还没被压下去。 苏晴、陈珂、菲晓晓,三人十分默契地笑着举起小青柠汁。 “别不合群啊,我告诉你。”何倾颜警告顾然。 “我啊,”顾然举起小青柠汁,“最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花钱上班’和‘花钱找罪受’。” “哈哈哈!”这四个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顾然也轻轻笑着,浅饮一口小青柠汁。 他不知道,他这样因为怕酸而放慢的动作,在四人眼里显得格外贵气,像是什么王公贵族家的美少爷。 尤其是嘴角的轻笑,更是迷人。 菲晓晓觉得自己都要陷进去。 仔细一想,陈珂起初就是想把顾然介绍给她,只是无人岛之行,她看出顾然更偏爱苏晴、何倾颜才淡了想法。 现在连陈珂也爱上了顾然,她要是再喜欢顾然,这个世界就太乱了。 为了打断自己的痴迷,她赶紧找了话题。 “有個问题我很好奇,”菲晓晓剥着皮皮虾,“入职一个月,珂珂和顾然两个人,谁更受庄静教授喜爱?” “这还用问!”顾然立马道。 陈珂笑起来。 出租屋椅子不够,她鸭子坐在地毯上,平时柔静典雅的气质,此时变成十分的乖巧。 “你更受庄静喜爱?”菲晓晓问。 “苏晴也比不过我。”顾然说。 “你不要自取其辱。”苏晴道。 “哼,我给你看证据。”顾然拿起手机。 黄色卫衣的何倾颜,听见他‘哼’,便笑起来,她的肤色雪白,嘴唇又红艳,黑发如墨,显得十分明艳。 “看这个。”顾然放出一张照片。 众人纷纷看过来,是无数张信接龙似的叠在一起,只露出开头。 苏晴一看就抿唇笑起来,她知道怎么回事。 “‘孩子,你好’、‘好,少年’、‘吾生’——你们知道‘吾生’是什么意思吗?我生的孩子。” 四人:“.” 本来在笑的苏晴,都无话可说了。 还以为顾然只是炫耀庄静给他写了很多信,没想到他炫耀的地方在这里。 “这是庄静教授给你写的信?”菲晓晓好奇道。 “亲笔信。”顾然强调。 “‘吾生’,不是‘我的学生’的意思吗?”陈珂说。 “表面,是‘我的学生’;但,实际上,是‘我生的孩子’。” “晴晴,你怎么想?”何倾颜笑得乐不可支,“有情人终成兄妹。” “‘吾生’,是长辈对晚辈的敬称,这封信应该在你高中毕业,进入大学的第一年,满十八岁的时候。”苏晴口齿清晰,每个音都极准,声线更是绝妙,如琴弦般悦耳干脆。 “你不明白。”顾然说。 “我不明白?”苏晴微微一笑。 “问一问静姨本人不就好了?”何倾颜说做就做。 她没打电话或者开视频,只是发了条语音,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很快,庄静也回了一条语音。 “下注!”何倾颜没有直接放语音,而是开了赌局,“两个结果,一,‘吾生’是长辈对晚辈的敬称;二,‘吾生’,我生的孩子——一口小青柠汁起赌。” “我压敬称,三口小青柠汁!”菲晓晓一脸严肃。 “我也.哈哈~”陈珂忍不住笑了两声,“我也压敬称,两口小青柠汁。” “我压孩子,干了!”顾然什么也不怕。 “我压敬称,筹码放某人一马,五口好了。”苏晴淡淡地笑。 “好!买定离手!”何倾颜说,“顾然输了,他必须一口气喝十口小青柠汁;如果他赢了,晴晴、菲菲、珂珂,干了——有没有异议?” “没。”晴晴、菲菲、珂珂笑着。 顾然双手扯下烤鸡的翅膀,顺手撕下一小块白肉喂小白狗,小白狗嘴边的白毛还残留有西瓜汁。 何倾颜点击播放庄静发来的语音。 庄静优雅沉静的声音,略带笑意,在室内响起。 “柏拉图在《会饮篇》中,将人类的生育繁衍分为两类。”她说,“一类叫是‘身体生育’,一类是‘灵魂生育’。 “苏晴是我的身生后代,顾然是我灵魂的儿子,所以‘吾生’,既是我对他、长辈对晚辈的尊敬,也是我对他、母亲对儿子的喜爱。” “听见了吗?”顾然放下鸡骨头,拿纸巾擦手。 “听见了,是长辈对晚辈的尊敬。”菲晓晓说。 “后面呢?” “停停,都别吵,你们都只猜中了一部分,所以都算输,也就是说,庄家通吃,我赢了。”何倾颜说,“你们,全部干了!” “想得美。”苏晴直接道。 有她带头,众人也纷纷表示不服。 一餐饭吃得酣畅淋漓。 吃过饭,顾然、苏晴、何倾颜又帮忙收拾,洗碗、擦桌、收拾厨房等等。 “我也一个人做过饭,”都忙完后,菲晓晓说,“做饭还好,但真的不想收拾,今天不管做饭,还是收拾,都很开心。” “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出去露营烧烤?”苏晴主动提议,“岛上、海边、山里,都行,五个人正好一辆车。” “好啊!”菲晓晓眼睛一亮,“珂珂来的时候,我就想和她一起冲浪、游泳、潜水、露营!” “喝不喝酒?”何倾颜拿出她‘买’的红酒。 “我待会儿开车。”顾然说。 “你喝小青柠汁,我们四个喝,买都买了,不喝浪费;这么大,珂珂和晓晓也喝不完,今天每人一杯,就能消灭一半。”她说。 “我拿杯子。”陈珂立马取出一次性纸杯——她和菲晓晓都不喝酒,更不会有红酒杯。 这是何倾颜她们买来的,何倾颜自己提议一起喝,她作为收礼的一方,怎么可能拒绝? 苏晴想着,只喝一杯,便没说什么。 众人喝着酒和小青柠汁,吃着麻薯、薯片、开心果、海苔等零食,墙壁上投影着《疯狂动物城》。 哪怕看过,也会被逗笑。 大象不穿衣服,赤身裸体做瑜伽时,何倾颜说:“今天我也这样掰开腿给顾然看了。” “啊?”菲晓晓看向顾然。 陈珂也好奇。 “听她胡扯。”顾然道,“是苏晴双手按在她膝盖上,把她的腿打开的。” “什么?”这次轮到陈珂惊奇了,因为她了解苏晴的为人。 “听他胡说。”苏晴道。 何倾颜大笑道:“这到底是我和顾然配呢,还是苏晴你和顾然配?” 手里的红酒洒了出来。 “小心。”陈珂笑着拿纸巾给她擦,酒洒在黄色卫衣上。 “我觉得你们四个人都配!”菲晓晓笑道。 “英雄所见略同!”何倾颜高度肯定她的看法,“顾然,你觉得呢?” 众人看向顾然,却发现他正一脸苦相地吸着冷气,手里的小青柠汁,太酸了。 四人又是一阵笑。 不一会儿,闪电树懒出场,众人安静地看着,等狐狸逗树懒,又都笑起来。 “下个礼拜一起去游乐园?”菲晓晓忍不住提议,“不过疯狂动物城排队简直就像贩卖人口的菜市场。” “尊享卡。”何倾颜打了一个响指。 “下个礼拜.”苏晴啜饮一次性纸杯里的红酒。 “下个礼拜有事吗?”陈珂问。 她不是为了玩,而是关心下个礼拜有什么工作。 苏晴轻轻摇头,笑着说:“我只是在算,下个礼拜顾然有没有领到人生第一笔工资。” “出去玩也要我出钱?你还不是我女朋友!”顾然这人是懂分寸的。 四位女孩却快笑疯了。 苏晴也笑着白他一眼。 ———— 《私人日记》:九月一日,周日,夜,陈珂、菲晓晓的出租屋。 与好朋友一起吃的菜,就是好菜; 与好友一起喝的酒,就是好酒; 但就算是和苏晴一起喝的小青柠汁,也还是酸的。 珍惜现在,将来的一天,我一定会像鲁迅想念那夜的豆一样怀念今天,想起何倾颜几乎化为光的黄色卫衣;想起陈珂炒失败的糖色;苏晴煎牛排,锅里暴油,自己拿起锅盖先撤退的场景。 (本章完) 第165章 打东边来了个喇嘛 九月二日,从日本回来的第一天正式班。 大清早,谢母与徐母来到{静海},只等查完房,就带谢惜雅与格格去海城国际中学。 虽然都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让孩子住进{静海},但两家的财富其实完全可以用“贫富差距”来形容。 但现在两人却聊得有声有色。 一是因为两人的孩子都生病了,且住在同一家医院; 二是,格格成绩出色,又即将转学去海城国际中学,双方对彼此都有所求。 两人绕着‘请惜雅多照顾我家恬恬’、‘哪里,我们惜雅才要好好和恬恬学习’两个话题聊了一阵。 “两位请喝茶。”夜班护士端来热茶。 “护士,医生什么时候来?”谢母问,“今天是正式上课,我还要和学校的老师聊一会儿,必须早去。” 昨天刚办完转学手续的徐母也点头。 “嗯——”夜班护士看了一窗外的天色,“应该快了,二组上班都挺早的。” 海城永远是夏天,日出的早,可这时天还蒙蒙亮。 略感寒意的徐母端起热茶,轻轻喝了一口。 因为时间早,又在山上,气温不高,值班护士就在短袖护士服外套了一件黑色针织衫。 护士微微鞠躬,嘴上一笑,正要离开,车灯排开夜色,蓝色宝马潜水艇般从{静海}大门驶进来。 “来了!”护士下意识喊道。 两位母亲连忙起身。 不是尊敬医生,而是关心自己的孩子。 谢母抬起保养得很好的纤细手腕,看了一眼手表,6点12分,病人们也不过刚起床,正在洗漱。 在之前的精神病院,医生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八点半开始查房。 “两位家属请稍等,我去和医生们说一声,让他们尽快来查房和办理手续。”值班护士道。 “嗯,快去吧。”谢母说。 “谢谢。”徐母道。 值班护士小跑出去,这时顾然三人正从车上下来。 “苏医生、顾医生、何倾颜,谢惜雅、格格的家属已经来了,正在疗养楼的大厅等着!”值班护士略微气喘。 “嗯,我们马上过去。”苏晴点头。 三人匆匆往办公室走去。 中途,何倾颜忽然跑起来,顾然立马冲上去,三两步超过她。 等他跑到前面,何倾颜停下来哈哈直笑,笑得‘苏晴经过她时,她将手臂搁苏晴肩上,靠着她走’。 “我就知道!”她笑声还没平息地对苏晴说,“他一定会为了‘假期后第一个到办公室’这件事和我争!这个傻子!哈哈!” 苏晴将她推开。 两人走进办公楼,正好看见顾然一个大跨步迈上楼梯,消失在一楼。 “幼稚。”苏晴绝美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何倾颜更是笑得捂肚子。 不过这种向上的精神,值得称赞。 两人慢悠悠地坐电梯上去,进入办公室,一边穿白大褂,一边从更衣室走出来的顾然道:“我第一個。” “一边去。”苏晴让他别堵门。 顾然让开,她走进更衣室,每天早上一杯的咖啡也不喝了。 “我第一。”顾然又对何倾颜说。 何倾颜走向更衣室,在苏晴关门的前一刻挤了进去。 紧接着便是,苏晴想让她出去,她不出去;苏晴想开门自己出去,她也不让苏晴出去。 一番拉锯战后,为了赶时间,苏晴只好从了何倾颜。 “幼稚。”看完全程的顾然,潇洒整理白大褂的衣领子。 三人换好白大褂,便又急匆匆离开,前往疗养大楼,这次顾然没抢在第一个,而是拿出实习医生的姿态,老老实实跟在苏组长身后。 苏组长一身白衣,在刚才还是蒙蒙亮此时已经明晃晃的天空下,犹如上天降临的天使。 走进疗养大楼,简单寒暄后,苏晴问值班护士:“徐恬和谢惜雅都醒了?” “嗯,已经洗漱好了。”值班护士回道。 众人走进101。 “嗯哼哼哼~嗯哼哼哼~”格格在更衣镜前转动身子,她穿着海城国际中学的西式校服。 jk裙摆如伞一样荡漾开来。 顾然鼓掌:“好看!” 格格回头,提着裙摆优雅地行了一个公主礼。 “你们放心,”何倾颜对盯着顾然看的徐母、谢母说,“我、苏晴在和顾然交往,会盯着他,他没机会对病人出手。” 顾然不用【读心术】也知道,此时徐母、谢母更不放心。 “看来心情不错,”苏晴笑道,“不用检查了,可以去上学。” 听到上学,刚才还开心得转裙子的格格,立马唉声叹气。 “不想去可以不去。”苏晴说。 如果是常人,不想去也会鼓励去,但格格双重人格,已经住在医院,所以不鼓励,反而“纵容”她逃避。 “.我先试试。”格格咬着唇,“我才穿上这身衣服,不想换回病服,而且也想去学校玩。” (我一定要证明,我和徐恬两个人在一起,也能好好学习和生活!) “真怀念啊。”何倾颜打量格格身上的校服,“你穿确实很好看。” “太好了!” “你不相信我?”顾然问。 “顾医生怎么说呢你心机太重了,夸我好看,我觉得是医生对病人的鼓励,颜姐不会,她有话直说。” “一般而言,我这种行为被称为和善,而不是心机重。”顾然道。 格格根本不搭理他,问苏晴:“晴姐,我能不能和惜雅一样,在病房也穿校服啊?” “暂时不能。”苏晴笑道,她因为顾然被埋汰而笑。 “暂时?” “嗯,现在你还是病人,穿病服能提醒你的身份。” “苏医生,一般.通常不是应该忘记病人的身份吗?”徐母差点说了‘一般而言’这四个字。 顾然说过的词,她总觉得怪怪的,变得不正经了。 “一般是这样,”苏晴点头,“但格格的情况不同,病人的身份可以让她不勉强自己,没有一定要应付的人际关系,不需要完成任何事情。 “等情况稳定,确认没事,就算她还想把自己当病人,我们也会推着她往前走。” 徐母恍然点头。 “所以您也别强求她的学习成绩,我们要为她真正的未来考虑。”苏晴又说。 “嗯。”徐母点头。 顾然却知道她没听进去。 在徐母内心深处,为了真正的未来考虑不过是妥协,现在说什么都好,只要能赶紧把病治好,不耽误学习,不影响一年后的高考。 离开101,众人一起来到谢惜雅的101病房,顾然没进去。 他坐在大厅,用平板看昨晚的病房记录,重点是谢惜雅和格格,根据101主管护士·王怡、103主管护士·美羊羊的记载,两人昨晚都有失眠。 这一点不影响两人上学的决定。 看完两人的,顾然又看拔河老头、快出院、幻臭作家、小智的病房记录。 这四人的病情都极难治疗,暂时只能依靠吃药与自然疗法配合,然后便是等待。 就像给四人发送现实世界的定位,等待迷航的他们自己返回港口,没办法出去找他们。 可以预见的,小智就算返回港口,这辈子也下不了船,哪怕能建立一定的人际关系,自闭症的症状也会终身相随。 最直接的一点:他无法记住人脸。 哪怕是他的母亲张莹,只要有一段时间没看她的脸或者照片,他也无法从人群中依靠双眼找出她来。 听见动静,顾然抬起头,苏晴她们走出来,谢惜雅与格格站在一起。 谢惜雅也没问题,可以去上学。 医护人员送谢家母女、徐家母女到疗养大楼门口,苏晴又交代一些事,才让两位母亲带走谢惜雅和格格。 “压力很大吧?”何倾颜笑着问苏晴,“这两人要是在学校出事,她们的父母肯定找你算账,当初不让她们去学校多好。” 苏晴望着两辆豪车驶出{静海}大门。 转身走进大楼,她才开口:“在跑步机上,不管跑多久,眼前的景色都不会变,而且就算在跑步机上,也会摔伤,我一样要担责。” “这算什么?”何倾颜看着她的背影,问顾然。 “名人名言?”顾然回答。 “舔狗,哼~”何倾颜给了顾然一拳。 背对两人的苏晴,嘴角扬起笑容。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偶尔经过一个拐角,因为角度原因,会看见一个刺眼的光点,像是镶嵌了一颗钻石。 一一查完拔河老头、快出院、拔河老头、小智的房,三人准备去吃早饭——今天来得早,早饭都没吃。 当然也有不想每天都吃草的原因。 不然他们会在6点半到七点之间来上班,这时候病人也洗漱完毕。 走出疗养大楼时,王佳佳恰好急匆匆地跑进来。 “顾医生,你们查完房啦?”她看着往外走的顾然他们,楞在那里。 “是啊。”顾然笑道。 她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 顾然还是第一次看见王佳佳穿日常服饰,没想到她挺“辣妹”,露肚脐的上衣搭配牛仔裤。 大早清也不怕肚子着凉。 话说回来,他发现最近牛仔裤好像很流行,身边的女孩都在穿——这不,眼前正从{静海}大门走进来的陈珂,也穿着牛仔裤。 不过女孩子的裤子,哪怕只是牛仔裤,似乎也有千万种版型,细节处大不一样。 “早上好!”三人与陈珂打招呼。 “伱们今天来这么早?”陈珂好奇。 “为了‘出差休假后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名声。”何倾颜解释。 “谁赢了呢?”陈珂笑起来。 “顾然这小狗腿长,还有三条,没办法。”何倾颜说。 空气清醒的清晨她就开始胡言乱语。 “你没和陈珂说?”苏晴问顾然。 “我——”顾然愕然,“这种事我能说吗?” 就算是庄静,顾然也只汇报毛发与包皮的进度,长度这种事是不可能说的! 没有一点色情,毛发是刚开始,顾然不解,然后尽管羞涩却依然开口询问。 至于包皮,是庄静关注的,主要是顾然没钱,如果需要进行手术,她也好资助。 幸好顾然没问题,包括牙齿,也整整齐齐。 不然以他的家庭环境和教育,这些事就算意识到了,也不好意思说,说了父母也不会拿钱出来治。 “你想什么,”苏晴白他一眼,“我说的是惜雅、格格去上学的事。” “惜雅格格去上学了?!”陈珂现在才知道。 “听起来是封号‘惜雅’的格格。”顾然说。 “到底怎么回事?”陈珂可没空和顾然聊这些。 “一边走,一边说行不行?我肚子饿了。”何倾颜道。 她四点就醒了,自慰到五点半,起床洗澡、穿衣,就和顾然、苏晴一起出门。 不提早起锻炼的顾然,比起苏晴,她的消耗肯定更大。 吃过早饭,从食堂回到办公室,陈珂才算明白前因后果。 “为什么不通知我呢?”她有点不满地问苏晴。 这不是实习医生·陈珂对组长·苏晴的不满,而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不满。 所以,苏晴也略带歉意:“昨天想着你和晓晓肯定忙,本来想吃晚饭的时候告诉你,但忘了。” “我也忘了。”顾然说。 “他们也没带我,”何倾颜在胸前抱起双臂,“昨天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特意不通知我们的。” 陈珂打量顾然和苏晴。 “别听何倾颜胡说。”苏晴道,“好了,上班。” 陈珂不像何倾颜,不会胡搅蛮缠,何况这还是上班时间,苏晴一说,她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八点的时候,庄静忽然通知,让所有人在疗养楼集合。 “有什么事吗?”陈珂问苏晴。 “这是你们来的第二个月,我能想到的事情,只有让你们跟着一组的师姐开始在病房实习。”苏晴想了想说,“但地点选在疗养楼.我不明白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来了一位新病人。 一到疗养楼,就看见不少穿袈裟的光头和尚,这样的场景在寺庙以外很少见。 一群褐色僧衣的和尚,簇拥着一位红色僧衣的和尚,红色僧衣和尚正和庄静交谈。 这里毕竟是{精神病院},围观群众全是医护人员,所以他们目光相对专业,都落在盘膝坐在地上的那名和尚身上。 他看起来四十来岁,裹着红色僧衣,手里捏着珠子,嘴里无声念着经。 念经也算说话,顾然看向和尚,准备读心。 而就在这时,和尚忽然睁开眼,看向人群中的顾然。 他站起身:“我找到你了。” 所有人都看向和尚,又随着和尚的视线看向顾然。 “你认识我?”顾然问。 “我跟随佛祖去天山参加神明大会,宙斯讲法时,你也在。” 大魔法?!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周一,晴,静海 来了一个和尚,说自己去天山参加神明大会,看见我也在。 难道那不是梦,而是这个和尚的【心理阴影】? 又或者,梦境中真的存在神仙佛祖? 苏晴穿牛仔裤最好看,爱得要死,被她夹死都可以。 夹死我吧。 今天她说了一句名言,跑步机上虽然也能一直跑下去,但风景不会变。 ———— 《医生日记》: 我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格格不那么出色,成绩没那么好,徐母是不是就会对她轻松一点,徐母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当然,我没敢提。 (庄静批语:别提。) (本章完) 第166章 佛祖在不在? 顾然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院长,能让我负责这位大师的治疗吗?”他问庄静。 “好。”庄静笑着点头。 两人都知道‘天山听宙斯传授大魔法’的黑龙梦,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毕竟精神病人的话,谁会当真呢? 典型的就是钟情妄想症,认为某人喜欢自己,自己喜欢某人。 “这”被簇拥的和尚看顾然年轻,有点迟疑。 “他是我女婿。”庄静笑着介绍。 和尚点点头,认可了。 在他看来,既然是庄静教授的女婿,庄静一定会帮忙,说是庄静亲自治疗也不为过。 其实家属将病人送来{静海},主要为的就是这个:主治医生或许年轻、或许水平不足,但他们摇人水平高啊,能摇到庄静。 这可不是单单摇到庄静,庄静自己专业不对口,她有的是办法让对口的人来治疗。 比如说谢惜雅、格格去日本看病。 国内对孩子心理方面,依旧像对乳糖耐受一般,死不了继续喝,喝到不拉肚子为止。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女婿?”何倾颜看向苏晴。 苏晴能说什么? 说顾然不是?这不是妨碍疗养所的工作吗? 她只能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希望大家能领会到,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能做的只有这个,至于别人到底怎么想,她也没办法了。 “下次赵文杰回来,我要告诉他,我们赢了。”幻臭作家十分欣慰。 “我怎么没听说,也看不出来。” “院长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说不定已经订婚了。” 护士们也低声议论。 陈珂看向顾然,原本以为他会很高兴,却没想到他认真盯着初步判断具有妄想症的和尚。 一旦开始工作,私事完全撇在一边,自己或许就是差在这一点上,才会整体不如他,陈珂认真反思。 如果换一位病人,顾然早笑开花了 僧人们都走了,只留裹着红僧衣的和尚。 因为是转院过来的,有一段时间的住院经历,确认没有自杀倾向,庄静直接安排他住在二楼的202。 这是原先地产阿姨的病房,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原样。 护士长带红衣僧去入住。 “另外还有一件事,”庄静宣布,“从今天开始,苏晴、何倾颜跟着童玲,顾然跟张莹,陈珂跟江绮,每周去病区查房三次,值班两次。” 一组、二组七名医生点头。 “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分开还是一起,都可以,二组服从一组。” “明白。”童玲、苏晴两位组长应道。 庄静走后。 江绮迫不及待地问:“苏晴你真的和顾然交往了?” 众人也都好奇。 “没有。”苏晴回道。 “那为什么老师说顾然是她的女婿?”江绮追问。 “他们彼此太喜欢,跳过我达成了这一关系吧。”苏晴用‘我也不太清楚’的语气说。 “什么?”众人有些莫名。 何倾颜哈哈大笑。 “各位!”她拔高声音,甚至微微踮起脚尖,“我来解释吧——这就是死鸭子嘴硬,没错,顾然和苏晴、和我,我们三个人交往了!” 苏晴捂住她的嘴,表情淡定地将她带走。 如果何倾颜不说‘和我’,大家已经相信顾然与苏晴在交往。 “顾师弟,你跟我来。”江绮拉着顾然走到墙角一棵芭蕉树的巨大树叶下。 “怎么了,江师姐?”顾然问。 他懒懒散散地笑着,让江绮心跳加速。 她正了正念头,说:“你不会和魏宏一样,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开除吧?” “我哪有乱搞男女关系?” “我没说你有,是担心你有。” 她继续道:“魏宏在学术上已经没有可进步的地方,你不同,别因为感情耽误自己的事业。 “你别看魏宏现在被开除,靠着学来的本事,他在别的医院照样能勾搭小姑娘,伱现在被开除,谁会搭理你?哦,忘了,你长得帅,但你怎么挣钱好像也能靠脸吃饭。” 顾然啼笑皆非。 “师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他道。 “你明白就好,总之,帅虽然可以当饭吃,但你不能吃。”江绮猛地发现,自己的好心劝告,怎么变成了威胁。 “师姐,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不会沉溺于男女关系,会专注学习和工作。”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对了,苏晴、何倾颜、陈珂,你更喜欢谁?” “.” “你变了。”江绮笑起来。 “变了?”顾然不解。 “刚来的时候,不管谁问你喜欢谁,你都回答庄静老师,看来她们三個人中,真的有你喜欢的人,甚至是三个你都喜欢,但有你最喜欢的。” “我只是被江师姐你的无.前言不搭后语震惊了。”顾然说。 江绮没说什么,只是虚点他两下,笑着转身了。 这个职场太棒了,相当磨炼人的演技。 等五年合同满,顾然觉得自己出道当演员也不成问题,绝对一鸣惊人,成为演技派中颜值最高的,颜值派中演技最好的。 日入五百万不成问题。 当时交完税,自己留十万,其余全捐出去,资助贫困生。 ——如此的胡思乱想在人生中是必要的,像周六周日,高速路上的服务区。 顾然往办公楼走去,越是靠近办公楼,他适才轻松缥缈的神思逐渐沉重,直至完全脚踏实地。 他在想,关于大魔法的【黑龙梦】,到底是不是红衣僧的【心理阴影】。 还是说,两人真的在无名之地一起上了宙斯的魔法课? 顾然立在原地,望向办公楼三层,庄静一定也在等他的答案。 他走进办公楼。 “顾医生,是不是来了很多和尚?”前台苹果脸护士拦住他。 疗养楼的护士可以围观,她却不能离开岗位。 “是啊。” “那个和尚说见过你?”苹果脸在群里看的消息。 “刘晓婷还说想和我睡觉,能当真吗?”顾然笑道,“我上去了。” “好的,拜拜~” 顾然回到办公室,立马从系统中调出红衣僧的病历。 病症是精神分裂伴随严重妄想症,有时还有幻觉。 “挺有意思。”何倾颜笑道。 “精神分裂的阳性症状不明显,阴性症状稍多些,在之前的医院治疗还算顺利,复杂的是妄想症和幻觉。”陈珂也在看病历。 红衣僧是顾然的病人,但其余人也需要帮忙出谋划策。 如果特别严重,也就是庄静插手的情况,他们这组还需要拿出ppt,进行全体医生的共同研讨。 “据病人自称,他已经在红尘中修成十等菩萨里最初等的一地菩萨,吃面和吃钉子没有差别,喝水与喝尿也没有差别。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成为菩萨而吞钉子,几次之后,就被送进新城精神卫生中心。”苏晴说。 辗转很多医院,不吞钉子了,但病人始终坚称自己已经是一地菩萨。 一般情况,如果病人没有自杀倾向,正常生活不受影响,别说自称菩萨,就是说自己秦始皇,也可以出院。 但红衣僧是佛门子弟,总说自己已成了菩萨,佛门肯定是要把他治好的。 “这群和尚真是!”何倾颜笑起来,“为了金刚、罗汉、菩萨、佛祖而修行,别人修成了菩萨,又说人家是精神病——这不摆明了自己都不信世界上有菩萨吗?” “画龙点睛。”顾然说。 “你想说的是叶公好龙吧?”陈珂道。 “我说的就是叶公好龙啊。” “你说的是画龙点睛。” “不不,你肯定听错了,我说的就是叶公好龙。”顾然刚才认真看病历,回过神后,坚信自己说的叶公好龙。 何倾颜哈哈笑道:“苏晴,你说呢?” “这是顾医生的疗法,深刻代入病人,”苏晴笑道,“明明不是菩萨,却相信自己是菩萨;明明说的是画龙点睛,却认为自己说的是叶公好龙。” “.我说的真是画龙点睛?”顾然问。 “嗯。”转过身来的陈珂笑着点点头,言语间透露出一股亲切感,典雅秀美的脸令人眷恋。 “我当时在看病历,没留意自己说了什么.那红衣僧是在‘看’什么,没留意现实呢?”顾然像是询问,又像在自问。 “这么快就有外号了?”何倾颜说完,也参与进来,“但红衣僧不好,因为他很快要换上病服,不如叫病服僧。” “扣一分;两千字检讨——你们两个自己选。”苏晴说。 “扣一分。”何倾颜说。 “那我也扣一分。”顾然本想选检讨,这他输。 但何倾颜选了扣分,两人都垫底的情况,也不怕请客。 “应该是妄想吧,”陈珂猜测,“病历上写了,这位大师自称有时会参加佛会,听佛祖讲法——沉浸在妄想症,回过神来时,分不清现实和妄想,将现实中的自己,当成妄想症能听佛祖讲法的自己,认为自己修成了一地菩萨。” “可能他本人对成为菩萨也很渴望。”苏晴说。 “与其说是渴望,不如说是害怕。”何倾颜提出不同看法,“现实中一位真正的菩萨也没有,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佛,自己迄今为止的修行有什么用?因为害怕真相,所以选择自己成为菩萨,哪怕吞钉死去也无所畏惧。” 苏晴问顾然:“你准备时候进行第一次对话?” “10点吧。”顾然说。 “我们都去听!”何倾颜很感兴趣。 到了十点,众人前往疗养楼,这时红衣僧——暂定——已经换上了病服,坐在大厅内一角念经。 幻臭作家、快出院、拔河老头在打牌。 小智躲在桌下,在看特伦斯·迪金森的《天空的魔力》。 精神病院就是这样,正常与不正常融洽的合二为一。 三人一进去,幻臭作家就扯着嗓子问:“顾医生,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我出十万的礼金!” “真的?”顾然下意识问。 说完就闭嘴了,因为苏晴看了他一眼。 不过那可是十万啊! “精神病人的话你也信?”何倾颜低声耻笑他。 “如、如果顾医生和陈医生结婚,我也出十万!”拔河老头道。 “陈医生?”陈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快出院’立马道:“顾医生和何医生结婚,我也出十万!” “我记住了啊!”穷得车也开不起的何倾颜立马道。 “老子出二十万!”幻臭作家忽然道。 “我也出二十万!”‘快出院’跟了。 “我、我也二二.” “五十万!” “我也五十万!” “我、我” “带走。”苏晴示意主管护士们。 男护士也上前帮忙,将往对方脸上喷口水的幻臭作家、拔河老头、快出院三人拉开,一边安抚,一边带回病房。 全发病了。 “白高兴一场。”何倾颜道。 “苏医生,”护士长还在疗养楼,没去病区,“这三位患者经过长时间的药物治疗和心理咨询,依然没有好转,是不是可以考虑加重病情,主动让病人产生【心理阴影】了?” 苏晴沉吟。 疗养楼采光很好,光芒中,一身白衣的她,思索时显得格外圣洁。 “我再想想。”她说。 “嗯。”护士长点头。 精神病治好也有概率复发,相比之下,【心理阴影清除手术】几乎没有复发概率,这里的‘几乎’,等于所有药品说明书上的‘副作用未知’。 可是,先不说主动伤害病人,让他们出现【心理阴影】的道德问题,只谈【心理阴影清除手术】,目前清楚的副作用,是对事情变得冷淡。 就像心灵被刮去一层,祛除被污染部分的同时,感情也变得淡薄。 一些重症精神病患者,又没遇见像庄静这样的大师,一场【心理阴影清除手术】之后,甚至可能连父母亲情都不在乎。 【心理阴影清除手术】,只针对已经诞生【心理阴影】以及普通疗法无法治疗的病人。 苏晴显然还不想放弃幻臭作家三人,不想伤害他们,也不想让他们的心灵变得淡薄。 尤其是李笑野,身为作家,失去一颗敏感的心,对写作肯定有非同一般的影响。 苏晴又让202主管护士安排谈话室,准备红衣僧的初诊。 谈话室内,一张桌子,红衣僧、主管护士坐一边,顾然四位医生坐一边。 “大师.” “可以喊我和尚,或者上师。”红衣僧说。 “上师,我看病历上,你说你偶尔去听佛祖讲法,佛祖在吗?”顾然说。 红衣僧摇头,双手合十在胸前。 “不在?”顾然问。 “是不清楚。”红衣僧说,“佛祖宣法时,过去、现在、未来的佛门子弟,都能去到佛祖法驾前听讲。 “我不知道自己在过去,在现在,还是在未来,所以不清楚佛祖在现在、在现在,还是在过去。” “你怎么遇见顾医生的?”何倾颜对这个最好奇。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晴,周一,静海。 我一定治好幻臭作家、拔河老头、快出院,然后同时娶苏晴、何倾颜、陈珂。 结婚致富! 不对,我成了苏晴、何倾颜、陈珂的老公,还会缺钱? 晴姐,如果你将来看见这篇日记,你知道的,我说着玩玩,我只想娶你。 老婆果然影响写日记,不愧是走进内心的那个人。 ———— 《医生日记》: 猜测——红衣僧或许是清醒梦者。 (庄静批语:八九不离十,但可能性再大,也需要实际验证。) (本章完) 第167章 三选一 不止是何倾颜,苏晴、陈珂,乃至202主管护士,对此也有兴趣。 她们当然知道这是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就像之前一位女病人,认为每一个摄像头、每一个人的手机,时时刻刻在监视自己一样。 但人人都有对奇闻轶事的好奇心。 “东方仙佛与西方神明的一次联合法会。”红衣僧言简意赅,没有多么宏大又漫长的故事。 “东西方神明还能开联谊会?”何倾颜笑道。 没管搭理她的不正经。 “是什么法会?”陈珂问。 这不算偏题,了解精神病人的妄想,是治疗的一环。 “当时是宙斯在讲法,我没有悟性,只听见漫天的电闪雷鸣,太痛苦了,对于我这样的一地菩萨,那是伟力,也是巨大的污染。 “为了分神不听宙斯的声音,我只好四处乱望,恰好看见,在闪电与雷鸣中,顾医生频频点头,时而兴奋若狂,时而又摇头。” “你听见啥了?”何倾颜问顾然,“跟个孙悟空一样。” 她是骂他像猴子,还不是金丝猴,是峨眉山的死猴子。 “明明梦见了法会,却什么也没听见.电闪雷鸣”顾然在咨询记录上写下这些。 或许这个梦暗示了红衣僧的心理,希望神佛的存在,却又知道根本没有神佛。 顾然没写下来的是:他为什么又能听见?不管那是红衣僧的【心理阴影】,还是真的神佛法会。 “上师,能说一下,你第一次看见佛祖的场景吗?”顾然道。 “当然,我很乐意。”红衣僧露出微笑,似乎不是精神医生在询问精神病人,而是佛门上师在对凡人宣讲佛祖的法门。 红衣僧开始述说第一次见佛祖的经历—— 那是在他修完四加行,培养出离心的一刻,他走出闭关之地,站在山上眺望远方。 一束佛光从天而降,将他带到佛祖驾前。 诸菩萨摩诃萨,蔚然成观,灿烂如云霞; 还有大梵天王、四大天王、大龙王、迦楼罗、日神、月神等等一切诸天神; 这些菩萨天神环绕着的,正是佛祖。 佛祖坐于半空中的狮子宝座上,若煌煌大日笼罩天地。 而接引他的光芒,正是大日的一缕光芒。 在大日闪耀不尽的无数光芒中,他还清楚看见无数比丘尼、六道无穷众生,甚至已经寂灭的佛,以及还未诞生的未来佛。 一切有情众生都在念诵《妙法莲华经》。 红衣僧无法控制地流下激动、感激的大喜悦泪水。 等他醒来,却发现在自己还在闭关之地,根本没有离开。 他再次走出闭关之地,恰好看见太阳去了西天,像是佛祖收了神通,将不属于那個时刻的僧侣、善人,送回属于他们的时空。 听完,何倾颜说:“这是念念不忘,终于梦见了。” “是梦,是佛给的答案,也是自心的浮现。”红衣僧道。 “你吞钉子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一地菩萨,既然是菩萨,为什么还有证明自己的功利心?”顾然问。 “证明自己,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众生。凡人被七情六欲所困,现在连一些寺庙都在收门票,住持方丈不是最诚心礼佛的人,而是最会经营敛财的专业人士,傲慢又贪得无厌。” “那佛祖为什么不直接惩罚他们呢?”陈珂好奇。 “佛祖成佛前,多次轮回转世,为草木、为牛羊,最后一世是凡人印度王子悉达多,也是从凡情出来的,对于还沉沦在凡情中的人,又怎么降下惩罚?对世人,佛祖只有感化。 “我已经成就一地菩萨,在未来佛出世之前,当有唤醒众人,宣扬佛法的责任,这也是我发下的宏愿。” “那也不用吞钉子。”顾然说,“不管别人信不信,宣讲自己的奥义,带领凡人修行,不是更好吗?” “这点我已经领悟了。”红衣僧说。 所谓‘已经领悟’,是指在别的医院吃药吃好了。 唯独认为自己已经是一地菩萨的妄想,以及时不时能参加佛祖法会的幻觉,实在没办法。 聊了半个小时,初诊结束。 顾然的【读心术】没有收获,也就是说,红衣僧专注力极高,且真的认为自己是一地菩萨,不是在撒谎。 众人去食堂吃午饭。 红衣僧的午餐全是素菜,连油也是菜油、橄榄油,这点待遇在{静海}不算什么。 “和我妈一样。”苏晴说。 顾然、何倾颜、陈珂三人都笑起来。 “吃完我去一趟庄静老师的办公室。”顾然说。 苏晴看向他。 “不是去告状。”顾然笑道,“红衣僧的情况很复杂,恐怕又是一位‘快出院’,我想和庄静老师聊一聊,实在没办法,只能请她出手。” 众人看向吃素的红衣僧。 光头穿病服,换一个人可能会像囚徒,但红衣僧的气质卓然,眼神深邃和善,一看就非同一般。 此时,他正和恢复正常的幻臭作家他们一起吃饭。 “和尚,你刚才也看见我们争吵了,你支持谁?”幻臭作家问。 “支持什么?”红衣僧问。 “顾然和谁在一起,现在有何倾颜医生、苏晴医生、陈珂医生三位人选。”快出院答道。 “这些人。”苏晴叹气。 她觉得要在‘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下再添一句——勿站cp。 “原来如此。”红衣僧放下筷子,双手合十想了一会儿,“我看顾医生神丰、面美、精足,三四位老婆,或者五六七八位,都没有问题。” “看见没有?”幻臭作家向众人介绍,“这就是高僧!来,师傅,我敬你!” 幻臭作家举起汤碗,像是端酒。 红衣僧也笑着举起汤碗,像是举茶杯。 “等、等出去后,喝珍品茅台,我请客,拿来泡澡都可以!”拔河老头说。 四个人聊得有声有色,看起来不像是病友交流,而是一伙朋友在吃饭聊天。 吃过午饭,顾然去了院长办公室。 “阿秋上师的咨询记录我看了。”庄静身穿白大褂,优雅沉静地坐在蓝色椅子上。 她彷佛是晴朗无云的天空,凡是看见她的人,心情都会开朗起来。 “你有什么看法?”她问顾然。 “相对合理的推测是,我进入的是阿秋上师的【心理阴影】,但我进入过赵文杰的【心理阴影】,通过了【荒草平原】,但学习【大魔法】,我并没有进入【荒草平原】。”顾然说。 “让陈珂催眠一次,把你今天的问题再问一问。” “嗯。” “关于伱的【黑龙梦】,我有一点新的发现。” “是什么?”顾然坐直身体。 “在西方,有牧羊人这个职业,不是那些神职人员,而是真正的牧羊人,其实在中国一些地区也有,这些牧羊人赶着羊群追逐草原和水源。” “牧羊人?和我的【曲柄牧杖】有关系?”顾然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的【职业卡】。 “【曲柄牧杖】是我从一位基督教徒身上找到的,他被送来时,连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在没有任何情报的前提下进行的手术。” 自称‘一地菩萨’的阿秋上师必须被治好; 何倾颜不能被大众知道患有轻躁狂; 那位基督教徒,既要被治好,又不能被知道,甚至连作为医生的庄静都不能看病历,地位之高,难以想象。 顾然忽然看向庄静。 “你是觉得,”庄静笑起来,“我治疗的那位基督教徒,是传你【读心术】的高僧说的那位,不是基督教徒,而是基督本人?” “嗯,如果这就是事实,那真的有一群人在一世又一世的转生吗?”顾然不敢想象那样的世界。 “这暂且不清楚,以我能接触到的资料,也没有明确的相关记载,但很多大师相信,梦境中存在‘岛屿’,在任何人的梦境中都能找到它们,清醒梦者能在岛屿上相会,甚至抛弃现实,生活在岛屿上。” “静姨,您的梦想就是找到岛屿吗?”顾然问。 “以岛屿为起始点。”庄静只说了这么一句。 她回到牧羊人的话题: “牧羊人驱使羊群,可有时候,羊群也会主动带领牧羊人前往食物丰富的地方,你的【黑龙梦】,或许是【曲柄牧杖】的效果,羊群为了追逐‘草原’与‘水源’,不断带你进入他人的【心理阴影】。” “那我将【曲柄牧杖】给您。”顾然道。 庄静轻轻摇头,鬓角的一缕秀发微微晃动。 “现在大家都知道【曲柄牧杖】在你手里,你也好不容易初步掌握【曲柄牧杖】,现在重新寻找【职业卡】,既惹人怀疑,也浪费你的时间。 “何况,牧羊人只是我的猜测,说出来只是提供一种思路,你下次进入【黑龙梦】,一定记得尝试使用【曲柄牧杖】,看有什么不同。” “明白了。”顾然点头。 他自然是庄静说什么是什么。 庄静看着他,忽然笑起来。 “怎么了?”他也跟着笑起来。 “你希望牧羊人的猜测是真的吗?”庄静笑着问他。 如果猜测是真,那特殊的是【曲柄牧杖】,而不是顾然自己。 顾然认真思考之后,给出答案:“我希望是真的。” 他解释道:“做一场梦,就能掌握法术般的技术,【大魔法】、【读心术】的出现,让我二十年的学习显得有点可笑。 “当然,我不会因此觉得学习无用,反而会更认真的学习,毕竟超心理学的实际运用没那么方便,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失效。 “但我心里.” 顾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还是会期待在治疗时能出现奇迹,也就是,有了侥幸心理。” “傻孩子,”庄静笑道,“【曲柄牧杖】能带你找到‘草原’和‘水源’,但要怎么抵达‘草原’和‘水源’,靠得是你自己,也就是黑龙。” 顾然愣了一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庄静的分析中,前往他人的【心理阴影】——暂时猜测是这样,和获取超心理学技术,是两回事。 原来如此! 【曲柄牧杖】的能力,不就是指引方向吗? 或许只是它指引方向的能力,比众人想象得更强一些,能指引顾然希望的东西。 与苏晴接吻前会进行充分准备,这样的顾然,当然希望有【大魔法】; 作为心理医生,想获得【读心术】,就如同呼吸一般,每时每刻都在想,平时又意识不到。 他连忙将自己猜测说给庄静听。 “所以我才让你试试,”庄静说,“试着用【曲柄牧杖】找到【怒放天堂】,然后以黑龙的姿态,不请自来地进入我的心灵世界。” “踩坏了您的花,可别怪我。”顾然笑道。 庄静听了,愉快地笑起来。 雪白的脸都笑得微微红润,显得气色更好,更年轻,也多了一点风情。 简直就像催眠,顾然看着庄静,内心关于【黑龙梦】的担忧全部消失了。 这既是因为美貌,也因为才华,更因为庄静对顾然从小到大的指导,让他对庄静完全信任的关系。 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普通人遇见困难,会请求尊敬或信赖的人给予帮助; 僧侣遇见问题,寻求佛祖的帮助; 对于顾然,那个人是庄静。 “阿秋上师那里,药没用,就别给他开药了,”庄静说,“寺庙那边也说了,在这里待多久都没关系。” 这自然是希望“软禁”阿秋上师,不让他出去败坏佛门的名声——修佛把自己修傻了,别人还会信佛吗? 彻彻底底的丑闻。 “说不定阿秋上师真的是一地菩萨。”顾然笑道。 “嗯。”庄静没有直接反驳,“心可能是,但身体可能不是,只要身体可能不是,我们就一定不能让他吃钉子。” 这点倒是需要留意。 所谓一地菩萨吃钉子和吃饭没区别,只是一种代表,不吃钉子,吃玻璃、吃铁勺子也一样。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顾然在回去的路上想了许多。 他自己在梦里能变成黑龙,在现实拥有超心理学技术,但他的身体依旧是人的身体。 只要这点不变,就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心,自己还是普通人。 不能骄傲,也不用害怕。 回到办公室,苏晴问:“我妈说什么了?” “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寺庙那边的预算不设上限,让上师尽管在这里住。” “听到预算不设上限,‘红衣僧’变成‘上师’了。”何倾颜取笑他。 “什么红衣僧,对阿秋上师尊敬点!”顾然笑骂。 那可是宝贵的实验体。 说不定,还能蹭阿秋上师的梦,学会新的魔法、仙法什么。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晴,周一,静海 【曲柄牧杖】似乎比想象中更有用。 我能不能依靠它,进入别人的清醒梦呢?这是托梦? 如果可以,我真的还是人? 人、精神病、神——三选一,优势在我! 等等等,有一个问题,会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已经有点神经病了? ———— 《医生日记》: 为了病人考虑,让病人长期治疗,会不会被当成骗住院费呢? (庄静批语:坚信自己是为了病人好就可以,就像那些‘让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利用饲管营养技术,忍受剧痛与无聊的活着’的医生和家属。) (本章完) 第168章 食色(已修改) 顾然坐下,转身问苏晴:“有没有耳机?” “耳机?你不睡会儿觉吗?”苏晴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副蓝牙耳机。 “我想看一会儿关于清醒梦者患上妄想症的大师课。” “你觉得阿秋上师是清醒梦者?”准备趴在桌上睡觉的陈珂转身问。 “有这个猜测。”顾然戴上耳机。 “我不睡觉,我和你一起看。”何倾颜趁着陈珂还没睡着,连忙把凳子搬过来,坐在顾然身边。 她又擅自取走一只耳机。 顾然看着她,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开始啊。”何倾颜催促。 苏晴在后面看着这两人,最终没说什么,放倒椅子的靠背,也开始睡觉。 办公室安静下来。 顾然播放视频。 他看得极认真,不断与阿秋上师的具体进行对比,手上拿着笔记录。 清醒梦者很容易患上精神疾病,可实际人数并不多,因为很容易患上精神疾病。 听起来拗口,其实原来很简单,就好比通信公司知道哪里信号弱,所以提前开一辆信号车过去一样。 正如视频里这位大师现在说的: “国家啊,在提醒清醒梦者预防精神病方面投入的精力,比号召女性一定要戴文胸、男性记得翻包皮的力度大多了,堪比喝热水!” 在枯燥的课程中,窜穿趣事、黄色笑话,绝对集中学生的不二法门。 任何一门受多数人欢迎的课,绝对有不止一个笑点。 这些大师没有不说这些“擦边”话题的,连庄静演讲时,都会拿男人的无法自控、女性的小心思开一两句玩笑。 人是一定会走神的,这和意志力无关,单纯是人类的极限。 就比如说现在的何倾颜。 跟着一起认真听了半小时,她也忍不住走神了,她将插在白大褂兜里的右手拿出来,轻轻放在顾然的大腿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似乎没有半点色情,就像坐在沙发上,无聊拍拍沙发扶手,揉捏沙发扶手一样。 顾然当然不信。 他看向何倾颜。 何倾颜歪着头,明媚浪漫的脸蛋表现出疑惑,一双眼睛全是无辜,好似在说——看我做什么?好好听课! 与此同时,她的手不捏了,换成掌心轻轻磨蹭。 夏季裤子薄,也只有一条,隔着这一层面料,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过来。 顾然晃了下腿,避开她的手,同时在笔记本上写:{别闹} 何倾颜从白大褂里拿出左手,拿起桌上另一支笔,也开始写。 她在笔记本上写:{头悬梁锥刺股,我怕你走神,帮你(^^*)} 虽然是左手,但不愧是画画的,颜文字两三笔就栩栩如生,比电脑上的还要可爱,生动更不用说。 此外,别忘了,这是擅长画心疗法的心理医生的画,顾然看了,情绪都平缓了。 何倾颜又把右手放在他腿上,他也没像之前一样直接躲开,觉得她不过是想开开玩笑。 顾然:{这是让我走神,不是帮我不走神,拿开(怒)} 他也画的颜文字——如果不写‘怒’,完全看不出画什么的级别。 何倾颜看了直笑,但没有发出声音。 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刺激,这让她心情激动,却又敏锐地留意细节,绝不发出一点动静,打断这次难得的“二人独处”。 她先给顾然的颜文字修改了一下,不过重涂几笔,如同画龙点睛,颜文字立马活过来。 顾然也不禁微微一笑,觉得好像在两人画画。 大师还在上课,又有一种课堂上与女同桌传小纸条的乐趣。 给顾然改完画,何倾颜写道:{帮你不走神,你要是敢走神,我就抓你小弟弟╰(*°▽°*)╯} 然后,她还画了一个足以用作生理健康课插图的简笔画。 简单几笔,就能看出怎么抓的、用的什么手法、方向如何等等一切状况。 尤其一点,比起那些画风精致的、仔细的,她的简笔画荡漾着一股色情,也就是说,实用度拉到天花板。 这就是心理医生,这就是画心疗法。 在日本,或许真的有擅长画心疗法的心理医生下海画黄漫。 何倾颜又写:{这不是现代版的红袖添香?} 现代版头悬梁锥刺股还差不多。 {拿开}顾然笔锋锋利。 何倾颜没拿走,可也不动了。 顾然思考,这样各退一步是否合适。 应该不合适.不,是肯定不合适! 正当他理性回归时,何倾颜身体忽然往前,胸部的饱满曲线一下子跃入视野。 {哥哥,}何倾颜写,{伱见过她们的。} 日本箱根温泉旅馆的记忆,立马涌上来,顾然无法从她挺起的胸脯上移开视线。 那弧线,他曾经握在手里;那触感,他现在还记得。 “别!”他压低声音。 何倾颜的右手发起了进攻。 没等顾然继续说下去。 “嘘——”何倾颜冲着顾然的脖颈轻轻吹气。 这对立志要专一的顾然不算什么,问题是.何倾颜这家伙下重手啊! 头悬梁锥刺股,哪有这个提神? 何倾颜露出兴奋的笑容,天赐良机,让她握住了把柄,自然要为所欲为。 {吻我} {松手} {吻我,我就松手} {倾颜}顾然还没写完,何倾颜写:{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吻我} {别想}顾然肯定不会做对不起苏晴的事。 何倾颜直接放下笔,放弃了谈判,她腾出的左手也加入战局,直接拉开了拉链。 顾然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 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然而,哪怕拥有超心理学的他,也无法预测何倾颜的想法,在超出他想象的基础上,何倾颜进一步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但双手,她的头埋下去,嘴唇也加入战局。 顾然全身绷紧。 他双手抓住何倾颜的细肩,想把她拉走。 何倾颜自然不想走。 但顾然已经下狠心,他相信何倾颜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最多让他痛一阵。 然而,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这位伪处男、何倾颜这位处女能预料的。 他这一拉,配合何倾颜不肯松口的倔强,何倾颜的口腔一下子变成“真空”,产生巨大的吸力。 还有她那令人惊心动魄的滑腻。 顾然的嘴一下子张大了,表情痛苦。 何倾颜也不好受。 梦一次,醉一次,但都没有这方面体验的顾然,只觉得彷佛有一只八爪鱼,用它的8条触手,不留一丝缝隙裹住他。 “嗯——”陈珂伸着懒腰,缓缓直起腰。 顾然一個激灵。 何倾颜不敢对他的小弟弟怎么样,抬手直接掐他的腰。 只要不是挠痒痒,顾然的腰都能顶得住。 何况,睡醒的陈珂就在他眼前活动脖颈,揉捏作为枕头的小臂,再痛他也不能喊。 其实也不痛。 被卡住喉咙的何倾颜,这时候根本使不出力气。 何倾颜直起身体,手下意识在下颌处接着,她另一只手疯狂指向桌面的纸巾。 顾然这时候的反应也不够快。 等他明白什么意思,陈珂已经转过身来。 “还在看啊?”陈珂小声道。 两人认真盯着屏幕,顾然手里拿着笔,何倾颜一只手掩着嘴,陷入沉吟。 顾然点头,没说话。 苏晴还没醒! 陈珂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长时间和他们聊天! 下一刻,陈珂看了眼手机,视线越过他们,轻声唤道:“苏晴,苏晴,醒醒,午休结束了。” “嗯”苏晴发出不想结束午休的抗议声。 可爱到了极致。 陈珂都忍不住笑了,她收回视线,好奇地对何倾颜道:“倾颜今天这么认真?” 其实平时午休的时候,何倾颜也不会发出声音,只要她晚上服用“处方药”。 陈珂之所以这么问,单纯是聊天罢了。 这无心之举,就害何倾颜吃苦了。 “.和顾哥哥一起看,看什么我都认真。”何倾颜回答道。 “你要是,嗯——,”苏晴也起来,发出睡醒的声音,“每天都这么老实就好了。” 离得最近的顾然,耳力出色到了极致的顾然,只有他听见了何倾颜发出的轻微吞咽声。 这股声音极小,但在他听来,犹如雷鸣。 苏晴站起身,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到水吧前,按下直饮机的按钮,任由水流入水杯,她轻轻捏着纤细柔美的后颈。 陈珂也站起身,走到水吧倒水。 何倾颜也起身,去倒水喝。 “苏晴,耳机给你放桌上了。”顾然已经收拾妥当。 “嗯。”苏晴应了一声。 何倾颜喝了水,又吃了糖。 她觉得自己好倒霉,上次在无人岛弄头发上,这次直接吃进肚子里,不过好像都是她自找的 不,这都是顾然的错! 所以,在苏晴、陈珂去卫生间之后,她找顾然算账。 “你要死啊!”她直接开骂。 “我?”顾然正想骂她。 就当准备开骂的时候—— “废物!” “我” “小垃圾!” “.” 顾然还能说什么? 他确实毫无还手之力。 又不能说,有本事来二次,证明给你看! 何倾颜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明媚娇贵的脸一脸冷笑和不屑。 依靠人身攻击,她顺利将自己的不道德行为蒙混过去,把劣势转为优势。 毕竟,她攻击的地方太致命了。 她不想致命,给顾然留下心理阴影。 于是,何倾颜继续道:“垃圾就要和人多练,一个人闭门造成能有什么出息。” “.” 何倾颜拿出右手,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自己嗅了嗅。 “你替我闻闻,嘴里有没有味道。”见顾然闪躲,她立马训斥,“你想被别人闻见吗?苏晴、陈珂两个人不懂就算了,去了疗养楼,被那些护士闻见,有了传闻,你打算怎么办?” 没办法,顾然只好闻她从嘴里呼出来的气息。 一股甜腻腻的糖果香。 “没了。”他说。 “难吃死了。”何倾颜皱着小鼻子。 尽管她这样又可爱又色情,但顾然还是生气了。 “我让你吃的吗?”他又被迫做了对不起苏晴的事情。 至于说他不行这件事,他其实不在意,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都已经证明了,只要给他时间,投降的都是对方。 “我要吃的。”何倾颜立马服软,小女孩怕挨骂似的,又害怕又讨好又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顾然蹭蹭暴涨的怒火一下子停住涨势。 “哥哥,我还想吃。”何倾颜双手搂过来。 不但停住了涨势,还往下跌了。 顾然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抱自己。 何倾颜也不强求,她松开顾然,扭胯白臀,跳起了即兴又简单的舞蹈。 这一下子,顾然别说生气了,简直啼笑皆非。 只能怪他自己,下次不能再给她这样的机会,或者说,不能让自己陷入这样无法拒绝的境地。 他对自己意志力很了解,能克制自己接近何倾颜,但一旦陷入某种临界点的时候,他只能说孔夫子说的好。 食色,性也。 他没办法成为新世纪的柳下惠,能坐怀不乱,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让何倾颜坐自己腿上。 “嗯哼哼~”何倾颜不跳舞了,嘴里哼起了歌。 “我现在超过苏晴了吧?”她得意地问顾然。 “倾颜,”顾然道,“如果你只是为了超过苏晴,真的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你可以在其他方面和她比;实在要想把我当战场,也不需要用身体,可以试着走心,让我爱上你,这岂不是更能赢过她?” “你是认真的?”何倾颜问。 “当然。” “那我也认真告诉你,我不会因为苏晴吃你的蛋白质,也不会因为苏晴喜欢你。我亲近你的原因,是我自己愿意,我自己喜欢你。” 这是严寒香的计策,要让顾然喜欢上她,而不是一直将两人的关系拘泥于身体。 顾然果然沉默了。 但这真的是计策吗?何倾颜问自己。 她当然因为超过苏晴而万分开心,但也真的因为能与顾然这么亲近而喜悦。 顾然的那东西,她是讨厌,可吃也就吃了,讨厌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就当尝了一口折耳根。 “还有,”何倾颜又道,“别跟我说你的感觉,我不在乎你的感觉,我想要的幸福,必须我自己幸福,反正我一定会和苏晴、陈珂在一起,你要不要和我们在一起随你。” “又和陈珂有什么关系?”顾然不解。 “好玩啊。”何倾颜又愉快地摆动身体,“我欺负苏晴,苏晴肯定害羞,但还不够刺激,我想看陈珂、苏晴互相欺负,两个都害羞的人,那才有意思。” “.你正经一点。”顾然拿她实在没办法。 “发泄之后就理直气壮,让别人正经了?我还是湿着呢,你这个小垃圾,哼~” “.” 何倾颜觉得说不出来的顾然最有意思,她又想欺负他了。 这绝对不是她好他的男色。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晴,周一,静海。 嗯. 我到底该怎么办? 扪心自问,我当然想要三个老婆,但这不现实。 反正如果只能选择一位,我肯定只选苏晴,哪怕出现天大意外,比如说何倾颜怀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放弃,要把苏晴追到手。 当然,那种意外我死也不会让它出现。 不过,何倾颜这小妞!! 她是不超速开跑车了,但跑我身上来开车了! (本章完) 第169章 还是得吃药 何倾颜如此大胆,顾然不得考虑何倾颜是“她”的可能性。 可他不敢直接问,如果不是何倾颜,又让她知道这件事,那才是真的要天下大乱。 可不管如何,无论何倾颜是不是,他都不会放弃苏晴。 他看向桌上的笔记本,翻至两人聊天那页,撕下来,准备销毁。 “给我。”何倾颜拿去。 “你别拿来当证据诬陷我。”顾然说。 “你也不看看你在上面有多矢志不渝,能当什么证据。” 顾然自己的言行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我要把它放在我的《画册日记》里,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何倾颜说。 “如果身边没有人,顾然可以很自然的撒尿,如果身边没有父母,谢惜雅、格格,她们是不是也能变得自然呢?” 顾然迅速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首先肯定是抵挡父母的情感控制,在我看来,谢惜雅和格格的母亲,太看重成绩,夸大优秀的必要性,这是典型的不成熟,要” “灿烂吗?”苏晴问。 不等她说什么,一起去上厕所的苏晴、陈珂回来了。 “你笑什么?”苏晴问她。 “我想到一件事,”何倾颜收回视线,“顾然说过,他是身边有人就尿不出来的类型,这和谢惜雅、格格多么相似。” 屏幕上只有简单的‘父母’两个字。 看出她是真心实意,确实觉得今天很特殊,重要到可以作为记忆的标点,今天之前如何、今天之后又怎么样。 强烈的责任心,让苏晴有点不想打断会议,但肯定也不能让顾然憋着。 苏晴扫了一眼门,让他快去。 “你有经验,”苏晴问她,“那伱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帮助谢惜雅和格格?” 她说话时,顾然认真看着她。 “小的。”顾然回答。 “行行行,你们三个一起上。”何倾颜说的‘上’,自然是形而上的那个上。 可惜顾然现在看见她的嘴,就容易想歪,心情激动。 “谢惜雅和徐恬,”她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两人都是因为父母感情不成熟,导致两人在人际关系出问题,最后得病。” 何倾颜没有【读心术】,但基本的察言观色谁都会,她见顾然盯着自己的嘴唇看,立马暧昧地笑起来。 “缺乏深层的同理心,伪君子。”何倾颜说,“我爸就是这样,幸好我妈妈、我静姨、还有我最爱的小晴晴陪伴我长大,让我成为祖国灿烂健康的小花朵。” “那個。”顾然抬手。 “相似?”陈珂疑惑,“相似吗?” “可以这么说,两人的母亲都是驱动型母亲,教育孩子的方式主要是让孩子完成各种目标,比如说学习成绩; “而两人的父亲都是被动型父亲,对孩子友善,可却不插手母亲对孩子的教育,默许母亲对孩子的行为。” “开个会。”苏晴说。 医生的午休结束,病人的没有,二组四人稍微活动身体,补充水分后,开始工作。 “画册日记?”顾然笑起来,“你还写日记?狂人日记吗?” 靠在顾然身边的何倾颜不用动,陈珂搬了椅子坐过来,众人围着苏晴的办公桌。 苏晴转动电脑显示屏,将它面对众人。 苏晴继续道:“除了对学习的过分关注,根据徐恬自诉,她的父母与她聊天,关注点永远是学习,几乎不会涉及其余话题; “而谢惜雅,不管她取得多好的成绩,她的父母都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她的父母本身非常优秀,认为谢惜雅优秀是应该的。 “等何倾颜说完。”苏晴看也没看他。 她说这话时,顾然同时开口:“健康吗?” 其实有正正经经的会议室,但只要读过大学的人都知道,在不同教室上课,既麻烦,又不利于同学之间加深友谊。 “大的小的?”她问。 苏晴这才正眼看他,但看他很不顺眼。 “刚才不想。”顾然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至于顾然突然想撒尿这个可能性,她直接忽略。 他们两人说话时,陈珂也道:“小花朵” “不是,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狂人日记不是应该你写吗?你是被吃的一方,啊呜~”她做了‘一口吞下’的动作。 何倾颜一直目送,脸上全是笑容,男性完事后特别容易有尿意果然是真的。 “刚才为什么不去?”她问。 一点不色情,相当可爱。 “这算什么,怎么可能身边没有父母?”苏晴说。 “一直住在这里好了,住到大学毕业都行;或者搬出去住,就像你之前一样。”何倾颜一副轻松的态度。 苏晴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陈珂试探着说:“格格那边没问题,惜雅.她的父母应该不会答应她一直住在精神病医院。” 优秀没有标准,但住在精神病院的人,肯定没办法达到谢母要求的优秀。 “实在不行,只有让她们的父母住院一段时间,或者来上课,釜底抽薪。”何倾颜说。 “.试试吧。”苏晴说。 “试什么?”陈珂问。 “让谢惜雅、格格长时间住院,与父母分开一段时间,然后再结合心理咨询,让她们培养与自我的关系,重视自己的内在体验,构建一个更健康的自我概念。” “为了惜雅和格格,我觉得我们应该尽我们最大的努力。”陈珂点头赞成。 谢惜雅、格格家也不缺钱,花钱让两人住院,通过自然疗法治愈心理障碍,根本不成问题。 通过这种方式,谢惜雅、格格的治疗预后大概会很好,或许能根治也不一定。 只是代价太大,不可能普及,一般精神病院有时候其实不管病人受了什么刺激,直接用药。 药的效果立竿见影,可复发率比自然疗法高太多。 尤其是抑郁症,与用药治疗相比,使用疗法,唤起病人强烈的渴望治愈和求生欲,后者预后更好、复发率低。 {静海}收费昂贵,环境是一方面,治疗方案又是一方面,就体现在这里。 “顾然去撒尿,或许用意深远,”何倾颜说,“为的就是让我想到这个主意。” 苏晴与陈珂对视——陈珂笑,苏晴撇了撇嘴角。 “继续吧,不好意思。”顾然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散会。”苏晴说。 “什么?”顾然愣住了。 “你的尿给了我灵感,谢谢你的鸟,尿。”何倾颜道。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顾然这样做了亏心事的,立马心跳加速,怀疑何倾颜把午休的事说出去了。 眼前他只能信任陈珂。 他看向陈珂,陈珂笑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顾然道:“没错,我去撒尿的目的,就是为了提示你们,让你们想到这个主意。” 何倾颜抬手抽了他屁股一下。 “打得好。”苏晴都没意见。 “顾然,”何倾颜说,“干脆你也住院,把‘身边有人就尿不出来’的心理障碍治好算了。” “系统脱敏疗法。”陈珂道。 三人看向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只是从专业角度提出如何治疗这个心理障碍,并不是对顾然撒尿有兴趣。”陈珂赶紧解释。 “没错啊。”苏晴肯定,“从低焦虑开始,比如说在便池边贴一张人像开始。” “我说.”顾然道。 “贴我们三个的!”何倾颜道。 “.有人尿不出来这件事,不值得浪费医疗资源吧?” “但贴我们的,我怕他因为另一个原因尿不出来。”何倾颜促狭地笑起来。 “另一个原因?”苏晴、陈珂不解。 下一秒,陈珂小手握拳,掩着嘴唇笑起来,显然明白过来。 “嗯?”只有苏晴还什么都不清楚。 并非她多么纯洁,只是她以前接触不到。 顾然觉得自己有向苏晴科普这方面知识的责任。 “不过,”苏晴笑着看向顾然,“你要想治,我不收你的费用。” 显然,她也觉得自己对顾然有责任——治好他身边有人就尿不出来的心理障碍。 “有一点我很好奇,”何倾颜问,“如果我们四个人在一张床上,你会不会射.” “散会散会散会!”顾然赶紧打断,音量也压过她。 “说不定是好事。”何倾颜笑起来。 病人的午休时间结束,众人出发前往疗养楼。 午后春山的阳光热得有些刺,扎在身上一般,这时候宁愿穿长袖。 众人穿着白大褂从办公楼到疗养楼,身体刚好晒得发烫。 “等来一场台风,气温就能降到二十多度,冬天最低也有19到22。”苏晴为两位外地人解释。 “台风啊,大不大?”陈珂问。 “{静海}备了蜡烛。”苏晴说。 “这么大?”陈珂惊讶道。 “因为在山上,风大,不说每年,三年有一次会断电断网,没办法的事情,就像拥有思想的人类,一定会得精神病一样。”何倾颜说。 “这是我妈妈说的。”苏晴道。 “你好像特别喜欢转述别人的话?”顾然看向何倾颜。 “她还说什么了?”苏晴笑着问。 顾然只觉得全身发冷,这不是因为从太阳下走进开了冷气的疗养楼的原因。 “上次闲聊,”他赶紧说,“她说国家需要经济,经济学家当官;国家法制,法学系教授入仕;以后需要建设精神文明,心理学家掌权——说完,她补充这是她爸爸说的。” “你记这么清楚?”何倾颜也笑着问。 “这只是因为我记性好!”顾然道。 两人争论着,苏晴笑了笑,往前走去,其实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作为心理医生,怎么可能处处计较,给自己找不自在? 病人午休结束,聚在大厅吃点心。 “上师,这里还习惯吗?”顾然问。 “很好。”上师吃着青团,“我在北城最好的精神病院,那里连墙壁似乎都是不锈钢的色彩。” “出家人还在乎环境?”幻臭作家说话总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看了想让我吃两口。”上师叹气,“这里的环境,各种舒缓人心的颜色,像是蛋糕,让人身心舒畅,但没有食欲——不是吃饭的食欲,是吃墙壁的食欲。” 顾然决定有机会检查他是否有异食癖。 他和阿秋上师聊天,何倾颜、苏晴、陈珂三人却在哪挑选点心,蛋糕、面包、饼干、水果、蛋卷等等。 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提前预定,比如阿秋上师的青团,他上午提出来的,下午就能吃到。 吃过点心,就是公开课。 “和尚,你给我们上一节?”幻臭作家提议。 “好。”阿秋上师也不推辞。 作为和尚,尤其还是地位不低的和尚,随时都能侃侃而谈,肚子中经书累在一起,恐怕足以五六米高。 “各位心中有什么疑惑,可以尽管问我,为你们走出这里尽一份力。”阿秋上师说。 这是来抢生意了? “和尚,你还是处男吗?”幻臭作家问。 李慧叹气。 “是。”阿秋上师回答。 “你、你有孩子吗?”拔河老头问。 “你不废话吗?都是处男,哪来的孩子!”幻臭作家道。 “谁、谁说不可以?”拔河老头坚持。 “哦,好像也行。”幻臭作家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很猥琐。 “师傅,”快出院的姿态放得很低,“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有空我替你问问佛祖。”阿秋上师笑着回答,“起来,不用跪我,众生平等。” 就没一个正经的。 “小智,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顾然对桌底下的小智道,“什么都可以问哦,天文地理都可以。” 听到什么都可以问,小智才抬起头。 他又低下头,说:“宇宙有外星人吗?” 众人看向阿秋上师,期待喇嘛的奇迹之力。 阿秋上师双手合十,笑道:“佛法无边,难度不善之人;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我教不了智障。” 这个智障!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周二,晴,静海。 明白一个道理,正是男人的欲望,让他们落入女人之手。 ———— 《医生日记》: 还是得给阿秋上师服药,药一停,精神分裂又出现了。 (庄静批语:再看看) (本章完) 第170章 花木兰是骑兵 幸运的是,小智本身对人不抱希望,被和尚说成智障,既不会发怒,也不会生气,只是对人更不信任。 这样算幸运吗? 顾然最着急,因为是他让小智开口问的问题,小智失去信任的人里,百分之一百有他。 作为一名医生,被病人不信任,绝对是排在第一名的失职! 何况小智是孩子,还是同事家的孩子,因为他的原因被骂智障,他当然着急,还有巨大歉意。 小智竖起书,再次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阿秋上师,为什么这么说?”顾然自然也不好直接对另一位精神病人发脾气,只能询问。 “因为菩萨不撒谎。”阿秋上师回答道。 “啪啪啪!”幻臭作家鼓掌。 见此,拔河老头、快出院也鼓掌。 坐成一排的三人同时鼓掌,合掌的时机完全一致,发出的“啪啪”声,大小也一模一样。 “这句话我记住了,小慧。”幻臭作家召唤她的御笔护士。 “这句话不准记。”李慧说。 “我是作家,无数文学奖的获得者,哪句话可以用,我比你清楚!” “我是护士,你是病人,你能做什么,我比你清楚。” “你——”幻臭作家的脸真臭了。 他怒视拔河老头、快出院:“把手放下!” “啪啪啪!”拔河老头、快出院还在鼓掌,不同的是,两人的视线从喇嘛身上转移至幻臭作家身上了。 幻臭作家直接起身:“这课我不上了!” “那就去玩一会儿陶艺。”李慧说。 只劝说,但不强求病人上课,是苏晴定下的规矩。 拔河老头一边鼓掌,一边看着幻臭作家离开,忍不住开口问:“李、李老师,你去玩泥巴啊?” 幻臭作家扭头就要过来打。 袖子刚撸起来,就被阿秋上师撂倒在地。 轰隆一声,幻臭作家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没事吧?”李慧吓了一跳,但想了想,又骂道,“活该,谁让你先动手!” 嘴上骂,不耽误她把李笑野搀扶起来。 李笑野左臂被扭疼,屁股被摔疼,完好的右臂摸着屁股,受伤的左臂则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垂落,试图连神经、力气都和注意力一样,从这条手臂中收回来,以求能减轻痛苦。 但他没生气。 “上师,你会武功?”他问。 刚才他什么都没看清,忽然就被阿秋上师撂倒,而阿秋上师之前可是坐在地上的。 “三年前我成菩萨后,周围的师兄弟被妖魔附体,就像仙家坐骑下届考验唐僧一般来考验我,被关在寺庙的两年,我学了一些护身术。” 幻臭作家沉吟不语。 快出院想说什么,李慧连忙将手竖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三秒后,幻臭作家缓缓道:“‘伱会武功?’、‘我在寺庙待了两年。’、‘出家了?’、‘是被关了两年。’——这段对话也可以记下来。” 说完,他终于回过神,有些气势汹汹地问李惠:“这段话可以记吧?” “可以。”李慧笑道。 “记吧?鸡吧?”李笑野的表情越来越暧昧吗,“鸡” “泥巴!”李慧微笑打断,“我们去玩泥巴!” “你说陶艺我就去,说泥巴老子不去!” “陶艺陶艺。” “走,今天搓一个鸡出来!哈哈哈哈哈!”得了两段——也许是三段——素材,幻臭作家美心情大好。 “李老师是有慧根的。”阿秋上师很欣赏李笑野。 “他能成佛?”顾然问。 他也不再纠结‘喇嘛骂小孩是智障’的事了,和精神病人没什么好纠结的。 至于阿秋上师的“武功”,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初中开始就“被关在”心理学专业,内功比他深厚。 “只要勤奋修持。”阿秋上师回答。 “那您可以教他吗?”顾然说。 幻臭作家的病,经过药物治疗和心理咨询,依然没有好转,就好像众人要将他从井底拉上来,而他为了水,双脚蹬在墙壁上,死活要落下去。 水,是作品。 只要他的心里,还有‘为了作品可以牺牲一切’的想法,没有什么可以救他。 至少医生没办法。 佛法就未必了,至少有尝试的价值。 阿秋上师摇头:“李老师执念太深,想成佛很难,反倒是顾医生你,只要放下情欲,成佛是必然的。” “什么意思?上师您是说.” “你好色呗,还能又有什么意思。”何倾颜笑道。 女护士们互相对视,低头抿唇偷笑。 “.我听上师您的意思,怎么觉得成佛好像不难,大多数人都可以吗?”顾然当着你没听见何倾颜的话。 “人人平等。”阿秋上师道,“只要心里有有一点向善的念头,就能成佛,而这点善念,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人也有。” 说完,他又补充道:“但智障没有。” “.” “只要方法对,花生、菜籽、芝麻能榨油,石头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油。” 虽然有石油,但石油不是石头榨出的油。 “上师,”苏晴笑道,“您教我们怎么修成菩萨吧,就别让我们问问题了。” 阿秋上师点头。 他开始教四加行的修行方式,也就是明白‘人身难得’、‘寿命无常’等道理,还有各种修持、经文等等。 出于对佛教的好奇,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顾然、苏晴他们更不用说,作为医生,还是心理医生、精神医生——其实{静海}的医生还能胜任神经医生(有这个资格,就可以不用频繁与神经科会诊),认真听病人说话是职业要求。 护士长不知何时来了,听阿秋上师叫法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合十。 “护士长信佛?”顾然低声问苏晴。 他靠得近,气息吹在苏晴耳畔,觉得有点痒。 “经常去观音庙,也去妈祖庙。”苏晴也对着他的耳朵说话,故意加重一些气息里的水气和热意。 顾然本来就怕痒,这一下全身都差点哆嗦起来。 “坏~”顾然道。 苏晴像是吃了碗底最后一口蛋炒饭一样被油腻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都看向阿秋上师。 何倾颜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撞了顾然一下。 阿秋上师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中途只在喝水时停了十几秒。 “佛陀在《大方广佛华严经》的《普贤行愿品》中,谈到究竟真理时说: “普贤行愿威神力,普现一切如来前, “一身复现刹尘身,一一遍礼刹尘佛。 “于一尘中尘数佛,各处菩萨众会中, “无尽法界尘亦然,深信诸佛皆充满。 “这话的意思是,现象界的每一个原子里——以前是说尘埃,但现在讲科学——就包含了如同宇宙中所有原子等同数量的佛; “这表示,佛就在我们眼前,不管你是一個人在卧室,还是走在北城的三里屯。 “时时刻刻记住,佛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眼前,这才是修持的关键。” “上师,我平时经常去寺院,对于供奉我不是很明白,钱财给多还是给少?”护士长问。 阿秋上师看她的表情最和善,因为护士长听得最认真,全程没有拿出过一次手机。 正在用手机看时间的顾然,在二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顾然:这时候,作为医生,应该劝说护士长不要信佛,还是不要相信精神病?】 三位年轻美貌的女医生,白大褂同时响起轻微的震动。 “只要心诚,每日做净水供养,与每个月供十万盏酥油灯或兴建一座寺庙,两者积聚的福德是一样的。”阿秋上师说。 他继续道:“关键是,不能因为小事而不去做,也不能因为做了大事,就觉得自己能得世尊另眼看待,世尊要的是你的心富裕,而不是世尊富裕。 “此外,如果捐了钱财、付出了努力、花费了时间,不要为钱财、努力、时间懊悔,它们虽然看不见了,却真的住进了你的心里。” 顾然给苏晴发私信。 【顾然:你给‘海城癌症’捐的二十一万,也在你心里】 【苏晴:你怎么知道我捐了?】 然后,她又在群里说:【不准玩手机。】 【顾然:我看时间,谢惜雅、格格快放学了。】 海城国际中学没有晚自习,或者说,晚上的学习全看学生父母能给孩子请来什么样的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自然比大锅饭似的晚自习强,不管是针对性,还是强制学习方面。 不久,车牌【海a·99999】的迈巴赫62s驶进【静海】大门,打开一丝车窗的后座,春山上凉爽宜人的晚风,吹拂两位女高中生的黑色秀发。 在这个封建早已经被推翻的年代,车窗内谢惜雅清新娇嫩的如玉美脸,让人意识到,原来真的有公主出行这个说法。 两人下了车,说说笑笑地走向疗养楼。 从这一幕根本看不出她们有心理障碍。 “今天过得怎么样?”王怡、美羊羊、王佳佳三位主管护士在门口等她们。 “好玩!”格格兴奋道,“今天是骑马课,我认领了一匹小母马,喂它吃胡萝卜,给它洗澡,带它散步,就是老师不让我骑,说要让我和小母马培养感情!” 她一口气说了大堆话。 “惜雅呢?”美羊羊护士护士问。 “惜雅太帅了!简直就是花木兰!骑马在草场上纵横四方!”格格更兴奋。 “花木兰应该是步兵,没马。”顾然走过来。 “花木兰是骑兵,”苏晴走过来,“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有马。” “真是受不了你们色男浪女,整天有码没码,没出息!”格格没好气地抱怨道,“想看自己找个房间互相看!” 顾然:“.” 苏晴:“?” 何倾颜笑得愉快极了,然后她转头看向陈珂,发现陈珂也在笑。 “珂珂,你好像懂不少么。”何倾颜笑得意味深长。 陈珂一下子脸红了。 “回头我们找机会,”何倾颜压低声音,“互相看个够。” 陈珂不说话,她也懂怎么应付何倾颜了。 “什么有马没马?”苏晴问。 “你不知道?”格格大惊,好像有人不知道中国已经快登上月球一样。 “很简单。”何倾颜走过来。 她玫瑰花瓣似的红唇,凑到苏晴耳边,手搭在想避开她的苏晴肩膀上,低声说:“上次无人岛,就是有马,抱枕拿了,就是没马。” 苏晴想了想一下,顾然有抱枕,顾然没抱枕. “看来今天的学校生活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对格格说。 “我挺好的,惜雅也不错,不过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生病了,你知道她的同学有多讨厌吗?” “这件事等一会儿再说,你们的父母今天晚上会来,到时候我们开个会。”苏晴安抚,“先把书包放下吧,然后吃晚饭。” “嗯,好!”格格和谢惜雅往里走。 苏晴正想和众人说什么,被格格一声暴吼打断了。 “和尚!” 众人循声望去,格格、谢惜雅正盯着喇嘛。 “你怎么知道他是和尚?”王佳佳好奇。 阿秋上师穿着病服,只是坐在那里,也没双手合十。 “真的是和尚?”格格愣了一下,“我只是看他是光头,赶紧抢注‘外号’!” 众人:“.” 格格好奇地打量阿秋上师。 出去旅游,经过灵隐寺、鸡鸣寺、普陀寺等等寺庙的时候,偶尔也能撞见和尚,但距离和尚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和尚也会得精神病吗?”格格忍不住问。 “不是精神病,是一地菩萨。”阿秋上师回答。 “一地菩萨?”格格不解。 “是菩萨的一种境界。”阿秋上师说。 “什么意思?” “菩萨境界就是一种精神病的意思吧?”谢惜雅说。 “这位小同学,”阿秋上师笑道,“做人要心怀善念。” “对不起。”谢惜雅赶紧道歉。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周一,晴,静海 花木兰竟然是骑兵。 查了一下,她是今安徽亳州人,古代马匹那么昂贵,女性怎么学会的骑术? 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真了不起。 有空去迪士尼乐园看看她。 话说回来,花木兰怎么成迪士尼的了?其余人用花木兰的形象,会被迪士尼的律师团队告吗? 谢惜雅骑马的场景应该没机会见识,但她坐豪车的样子,确实很美。 ———— 《医生日记》: 格格上学没问题,谢惜雅有点不开心。 (庄静批语:继续观察) (本章完) 第171章 愤怒值 四点半至五点半,是{静海}的晚餐时间。 {静海}食堂的椅子只有一种,但颜色有咖啡色、黄色、绿色三种;桌子有两种,长桌、圆桌,都是漂亮的木桌。 用餐方式也有两种,一是白色餐盘,二是碗。 格格、谢惜雅、王怡、美羊羊、王佳佳五人坐在圆桌,用碗,六个菜,一起吃; 二组四人坐长桌,每人一个餐盘,各吃各的。 格格高声阔谈的声音,小半个餐厅都能听见。 “惜雅的班级全是女孩子,一些女同学真的和日本动画里一样,会把裙子当当扇子,安全裤都能看见!” 如果被海城国际中学招聘,成为心理老师,说不定能近距离与女高中生接触。 可惜,一入{静海},精神院深似海。 “这个礼拜我们去哪儿玩?”何倾颜问。 “今天才礼拜一啊。”陈珂忍不住笑道。 “我感觉已经上了五天班了。”何倾颜叹气,“不过正是因为有周六周日,人们才能忍受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所以我们现在好好计划一下周末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 “有道理。”顾然从成为心理老师的畅想中回过神,“上次不是说一起去游乐园吗?” 工作的时候没机会,他希望在非工作日‘认真注视’她们,找出‘她’是谁。 其实是谁不重要,结果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只是他想知道、也有能力知道,所以尝试。 “苏晴觉得呢?”陈珂问。 “10号发工资。”苏晴说。 “啊——”顾然发出绝望感叹。 另外三人都笑起来。 “我们不是有朱虹给的卡吗?”何倾颜说,“去露营地搭帐篷,自己做饭?既不贵,不会让小晴晴为难,又好玩,让小晴晴撒欢了跑。” “小晴晴心动了。”顾然说。 这次,顾然、何倾颜、陈珂三人笑起来。 “小晴晴是你能喊的吗?”何倾颜笑着没好气道,“那是我的专属爱称,是不是,小晴晴?” 苏晴根本不搭理她。 不过,她是心动了,何倾颜很了解她。 朱虹给她的卡,可以入住一晚十万的酒店,她肯定不会去,但一晚几百的露营,她觉得可以去玩。 何况,去酒店不能带苏小晴,去露营地,却能让苏小晴放开了跑。 “晓晓呢?”她问陈珂,“周末出差吗?” “我问问~”陈珂的语气也轻松愉悦起来。 “要好好挑选露营场,”何倾颜更积极,“最好是人少、宽敞的地方,木材靠自己捡,食材自己挖,水果自己采摘,鱼自己钓.” “我负责钓鱼。”顾然说。 苏晴白他一眼。 顾然是挺期待。 “露营,对于忙于工作的人来说,是沙漠里的绿洲,能让干涸的心灵重新变得湿润。”他说。 “你忙吗?”苏晴端起汤碗,双眼看着他问。 “.忙,倒是不忙,就是压力大。” “晓晓说有时间,还问我们,要不要买帐篷。”说着说着,陈珂笑起来。 “露营地一般都要有帐篷。”苏晴说,“我们也不经常露营——” 她停顿一下,改口道:“以后可能会经常露营,但考虑到10号才发工资,暂时先不买。” “好。”陈珂应道。 “这個怎么样?”何倾颜也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露营地。 顾然、陈珂正要探头去看,苏晴发话:“下班再说,吃完饭还要和谢惜雅、格格的父母谈话。” 这才是正事,两人连忙收回已经飘荡至周六周日的心思。 吃过饭,病人能看会儿电视,或者在{静海}散步,二组四人在办公室准备材料。 大约七点的时候,谢惜雅、格格的父母都来了。 不仅如此,庄静也到现场。 “庄静院长!”两组父母面对庄静态度明显不一样,十分客气。 “我只负责听。”庄静笑道。 “你们说,工作压力大不大?”顾然低声对三人道。 三人都笑起来。 陈珂感受最深,庄静老师旁听,她甚至担心自己说话时走音,普通话都不会说。 可也不能一言不发,这更糟糕。 会议室内,众人就坐。 “惜雅、恬恬,你们能说一说今天上学的感受吗?”苏晴道。 “.和之前一样。”谢惜雅说。 “我的话,”格格道,“文化课交给徐恬,我上兴趣课,反正我玩得很开心。” 谢母似乎有话想说,迟疑片刻后,没急着开口。 “惜雅,在你眼里,恬恬今天怎么样?”苏晴又问。 “上课认真,下课后和同学玩在一起,挺好的。”谢惜雅回答。 “恬恬,在你眼里,惜雅今天怎么样?” “看似正常,其实不正常!”格格说,“如果我不知道惜雅生病,可能不觉得什么,但知道惜雅生病,我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具体呢?” “比如说骑马,分成三组,同时开跑,根据排名给分,所有人都抢着和惜雅一组,认为她一定会得第一——压力多大啊,惜雅这个暑假没骑过马; “等分组后,和惜雅同组的人都觉得自己赢定了,就算没赢,至少第一名在自己组里,自己的压力会少很多——这些人只是想让自己更轻松,不管是松懈,还是轻装上阵,获得更好的成绩; “正式开始比赛,惜雅有点落后,跑在第三,在我看来,已经非常优秀了,因为另外两名女生暑假就是在马场度过,整天都在骑马,而与惜雅同组的第四名、第五名,就开始催促惜雅,语气里还带着责怪; “那些更落后的,因为太远甚至没办法和惜雅说话的,自己不用劲跑,却用焦虑、责怪、怀疑的眼神看着惜雅。 “惜雅后来跑了第一,庆祝的时候,一些人还小小的不满,我听着就来气,好像惜雅欠她们的一样。” 格格很关心谢惜雅。 苏晴看向谢惜雅的父母,问他们:“你们有什么的看法吗?” 她没有将两人的富贵与年长放在眼里,而是用对等身份的说话。 “这些人有点过分了。”谢父蹙眉,很有气度。 “但压力也是动力,”谢母说,“比起这些将希望托付给他人的人,惜雅会更优秀。” “为了更优秀,这样也没关系吗?”苏晴问她。 “只是这几年。” “作为心理医生,”陈珂开口,“看过太多今天认真工作,回家后与家人开心聊天的人,却在第二天选择自杀的例子。” “惜雅不会承受不住这点压力。” “如果承受不住呢?”何倾颜好奇,“你是不是就不认她是伱的女儿了?” 谢母有点恼怒,可她没有对何倾颜生气,而是看向庄静。 “卡夫卡认为,阅读是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斧头,”庄静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读书要读进心里,要有所触动,才能算真正的读书——心理咨询同样如此。” “不管如何,惜雅都是我们的女儿。”谢父道。 “那我们有一个提议,”苏晴说,“我们想让惜雅长时间住在这里,当然,学习不会荒废,你们可以让家庭教师来给她上课。” “可以。”谢父直接点头。 “此外,我们觉得,你们和惜雅之间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谢母问。 “就是说,撤掉护工,非必要不联系。”苏晴解释。 “不联系?”谢母重复道,“我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在哪里?” “谢惜雅之所以会生病,患上取悦症,正是你们的原因,”顾然说,“也就是原生家庭的环境不好。” “希望孩子优秀,不惧怕压力,这有错吗?”谢母问。 “没错,但孩子也有——至少偶尔也有——说‘不’权利,您觉得呢?”顾然反问。 苏晴接着道:“接下来我们打算对惜雅进行康复训练,让她摆脱取悦症,能在自己不喜欢的时候,勇敢说出自己的意见——她的意见不一定都对,可能不能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取悦症到底是什么?”谢父忍不住问,“惜雅怎么会得这个病?” “严格来说是强迫症的一种,总是把别人的需要摆在第一位,从来不会对别人说‘不’,始终在争取周围每个人的认可,努力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每个人都高兴。”苏晴解释。 陈珂进一步说明:“惜雅会得这个病,根据我们的诊断,基本是因为家庭——她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承受来自家庭的压力和消极情绪。” “家庭?”谢母问。 陈珂道:“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在惜雅很小的时候,只要她表现得不够优秀,您就会指责她,甚至拒绝和她亲密; “而谢先生您,在这个过程中,或许心疼惜雅,但从来没有让她休息,默认谢女士的行为。 “为了不再让你们生气,也为了获得父母的关爱,惜雅强迫自己努力。” 何倾颜接过话题,接着道:“从小到大,你们不停这样教育,不优秀,就不给糖,你们的女儿自然就养成了‘自己努力满足周围人,避免周围人露出负面情绪’的习惯。” 她说话比苏晴、陈珂赤裸裸得多。 尤其是‘不优秀、就不给糖’,用在父母与子女之间,刀子一般锋利。 谢母注视何倾颜。 何倾颜微笑:“我爸是何海城。” 谢父表情明显动容,面部肌肉忍不住跳动。 谢母深吸一口气。 她柔声问谢惜雅:“惜雅,是这样吗?” 谢惜雅没说话。 “这是默认。”何倾颜解释。 “让惜雅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庄静开口道,“不管是不是取悦症,一直穿校服这个问题总要解决。” 以她的身份给出台阶,谢惜雅的父母犹豫之后,同意了苏晴的提议,让谢惜雅长时间住院,且两人非必要不能与她联系。 “恬恬的情况,”苏晴看向徐恬父母,“我们认为需要继续观察,如果双重人格不影响学习,不急着找出主人格。” “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母问。 “根据我们的判断,”陈珂是催眠疗法的专家,“保持现在的状态,恬恬有概率自愈——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玩耍的时候愉快玩耍,双人格不分彼此。” “比起催眠消灭人格,这种自然疗法更安全,避免了消除主人格的错误。”苏晴道。 “那要多久?”徐母又问。 “少则六周,多的话两三年。” “两三年?” “童年阴影本就要用一生去治愈,当然,你们是徐恬的监护人,有权利转院,让其他医院的精神医生消除她的人格,进行快速治疗,但我们不会这么做。”苏晴道。 “你的意思,”徐父问,“恬恬的问题和谢惜雅一样,也是我们父母的原因?” “是的。”苏晴点头。 “哪有那么巧。”徐父下意识反驳。 “我去看牙科,问身边人,好巧,他们都是来看牙齿的,有两三个和我也一样,都是吃糖吃多了。”何倾颜的牙齿当然没问题。 徐父知道她讽刺的意思,虽然恼火,但没发作。 “不好意思,”他反而道歉,“我太激动了,我们完全赞成各位医生的看法,愿意配合。” 敲定大方向后,苏晴开始谈论细节。 她给了谢惜雅、格格一人一张表格。 “这是什么?”格格好奇。 “愤怒表。”苏晴道。 “哦,我知道,满了可以放大招是吧?” “你们现在就在放大招。”顾然说。 “啥?”格格不解。 “是我们的病吗?”谢惜雅好奇。 她的心情似乎轻快了许多,就像是脾气暴躁的父亲又离家去务工。 父亲如果脾气暴躁,又不顾家,也就算了,就怕父亲脾气暴躁,挣的钱又全给家里——谢惜雅、格格就是这种情况,虽然被父母控制,可父母是真心希望她们好。 “以后你们如果有情绪,就填写表格,这上面有刻度,按照自己的情绪填写。”苏晴说。 100满值。 10:心烦; 20:不满; 30:焦虑; 40:厌烦; 50:气恼; 60:恼火; 70:愤怒; 80:暴怒; 90:歇斯底里; 100:气得冒烟。 “气得冒烟?”格格哈哈笑起来,“惜雅,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两个现在脑袋在冒烟呢!” “气得冒烟是顾然想到的,本来是心死。”苏晴道。 “‘心死’、‘气得冒烟’.顾医生的语文真好。”谢惜雅说。 “噗!”何倾颜没忍住,直接笑出来。 苏晴、陈珂,甚至庄静都笑起来。 “笑啥?”格格好奇又费解。 “我当年,”顾然语气缓慢,气势十足,“是语文课代表。” “因为语文成绩不行,所以成了语文课代表。”苏晴解释。 谢惜雅愣了一下。 “啊哈哈哈哈哈!”格格爆笑,“你个学渣,我语文拿过满分!哇哈哈哈!” ‘哈’之前的‘啊’和‘哇’听得很清楚——她在表达开心的同时,还表达了对顾然的讥讽。 “我觉得,”顾然的语气依旧缓慢,一点气势没有,“人与人相遇,是为了相互照亮,而不是往彼此身上扔火瓶。” “我玩和平精英就喜欢丢火瓶!”格格笑得更厉害。 徐父、徐母忍不住对视。 谢父、谢母都被这孩子的笑声逗笑。 等格格把一肺之力的氧气笑没了,苏晴才笑道:“惜雅、恬恬,你们要记住,哪怕只有1点,也代表你们有情绪了。 “你们一定不要忽视自己的情绪,到了50或60点,不管对方是谁,你们都要勇敢说‘不’。 “当然,这对现在的你们很难,但我们会帮你们,你们也别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们慢慢来。” 会议到此结束。 豪车驶下春山,谢父沉默许久,对谢母说:“心死,真令人寒毛直竖啊。” 谢母闭着眼睛没说话。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年轻时非常出色和优秀,可不是什么事都出色优秀。 或许,她在教育孩子上也没自己想象得那么出色。 ———— 《私人日记》:九月二日,周一,夜,静海 今天为什么不是周五啊,好想去露营啊。 ———— 《医生日记》: 不优秀,就不给糖,可以,但不能过犹不及,不能什么事都这么做。 必要的时候,我觉得父母应该表现出对子女的无条件支持与关爱。 孩子心智相对不成熟,多听父母的意见没问题,可父母必须给孩子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 这两点我要记住。 (庄静批语:记住是为了以后教育自己的孩子?) (本章完) 第172章 那片【心理阴影】是谁的? 晚上顾然又做梦了。 白天办公室何倾颜的那一吸,过程虽然短,但扎扎实实刺激到他——正因为太刺激才时间短。 一个人待在卧房,入睡之前,躺在床上难免想入非非,入睡后进入梦境。 他谨记庄静的教诲,在梦中使用【曲柄牧杖】,寻找【怒放天堂】。 但不是【黑龙梦】,他一入梦,就坐在办公室内,身穿白衣的何倾颜跪在他双腿之间。 浪漫的黑色卷发触手可及。 “.”顾然无话可说。 既无语,也是没办法说话。 在梦里顾然也不打算做对不起苏晴的事情,可之前也说了,他只能做到不让‘美人入怀’,也就是主动保持距离,做不到‘坐怀不乱’。 眼前的场景,何止是坐怀不乱?! 第一次的时候,顾然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第二次,他试图验证这是不是黑龙梦,可惜在“何倾颜”抬头看他一眼之后,什么也想不了; 第三次,顾然决定,要让“何倾颜”知道他的厉害,他要报白天的仇; 第四次,“何倾颜”的技术突飞猛进. 不知几次后,当“何倾颜”累得将脸蛋依偎在他大腿上,嘴也张不开,只有舌头还能用的时候,梦醒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何倾颜打了一个哈欠。 “怎么了?”严寒香立马问。 “好困。”何倾颜说。 “你怎么会觉得困?昨晚没睡?” 庄静、苏晴都看向她。 何倾颜平时11点睡,三点起,五点半离开床,这样都能保持一天的精力。 更准确地说,是将旺盛的精力削减至“恰好能保持一天”的程度。 何倾颜说:“昨晚做梦——” 顾然心脏剧烈跳动。 “——一直在吃东西,吃得我嘴疼,嘴角都出血了,肚子也撑死了,关键是,那东西一点也不好吃。” “吃什么了?”庄静问。 根据弗洛伊德的学说,梦境的一切都有暗示,反复做噩梦则一定是有心理疾病。 何倾颜整夜吃某种难吃的东西,肯定有原因,而非偶然。 “白天吃过的东西,”何倾颜说,“当时被呛到了,味道也不如我期望的那么好,所以才会在梦里继续吃吧。” 她全程没有看顾然。 在庄静、严寒香面前,她不敢露出一点异样。 但有必要隐瞒吗? 换做从前,她没什么不敢说,这从她与严寒香的聊天中就能看出来。 是病好了,有了羞耻心?毕竟是她自己主动。 还是,下意识觉得,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会阻碍顾然追求苏晴,最终影响她自己的计划? 是病,还是自己的本能,何倾颜早已经分不清楚。 “到底什么东西?”苏晴难得关心她。 “下次带你去吃。”何倾颜笑起来。 “不必。”苏晴拒绝。 何倾颜没说话,但她的表情,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见她没有压力,严寒香和庄静也不再过问。 顾然全程没说话.没敢说话。 昨晚是【黑龙梦】? 难得一次的【黑龙梦】,他什么也没做,就坐在那儿享.被使用酷刑了? 这件事,万万不能、绝对不能和庄静说! 除非她主动问。 周二这天,何倾颜真的感到了疲惫,午休时竟然和苏晴、陈珂两人一起睡觉。 顾然不得不怀疑,【黑龙梦】治好了何倾颜的轻躁狂。 反倒是他,昨晚做了整夜的梦,白天依然精力充沛。 下午,陈珂担任老师,带着众人一起学习园艺,顾然被张莹找过去,理由是学习病房的知识。 两人走在温雅素白的病房,一时间都没说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而且两人还会在庄静的安排下,进行些稍稍违背道德的实验——张莹自然已经被提前告知了些许情报。 这样的尴尬氛围不是顾然想要的。 他希望与张莹之间,是和谐又正式的同事关系。 直白一点,上班见面能互相聊天,下班后一句话不说,如果谁辞职了,等同于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就是这样的关系。 “抱歉,”顾然主动开口,“昨天小智被阿秋上师那么说,都是我的错。” 小妇人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是好心,是我应该向你说谢谢。” 顾然没说话。 小妇人接着道:“今天带你观察一位病人.” 虽说庄静需要顾然、张莹进行【黑龙梦】的实验,但不可能完全挪用两人的教学时间,这会影响顾然的学习。 所以暂时只在每周五进行实验。 “.抱歉,”小妇人忽然脸有点红,“昨天我忘了把资料提前给你,应该提前给你的,也应该提醒你看书。” 医生百分百要看书,尤其是手术前。 顾然看过一位妇科医生得精神病的例子,她做妇科美容手术,也就是外阴整形,不吃饭、不睡觉也会看手术学和解剖图谱。 顾然自己更不用说,来什么病人,上什么大师课。 “没事,偶尔突击考试,能让我平时看书更勤快。”顾然道。 小妇人微微笑笑.这么说不太礼貌,但就是给人一种刚死了丈夫的年轻少妇的感觉,歉意、勉强、柔弱。 两人走进一间病房。 患者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公务员。 两人进去的时候,病人正好病情发作,陷入无意识状态,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四肢抽搐、大小便失禁。 空气中弥漫着屎尿味。 一般精神病院,女患者发病脱衣服——比如说躁郁症,男医生也会帮忙制服病人,但在{静海},男医生必须规避。 所以只看了一眼,顾然便退出来。 三名女护士在处理。 小妇人提出一些指示后,也离开了病房。 “就眼前的情况,伱有哪些发现?”她问顾然。 如果依靠【读心术】,顾然可以直接从小妇人那里得到标准答案,但他不会那么做。 这就像开车,哪怕有倒车影像,他偶尔也不去看,只通过后视镜判断来倒车入库、侧方停车。 他回忆之前看到的画面。 “患者倒地的时候,很明显地跌向左边,还能看见多处皮肤跌伤的迹象,有焦虑症、分离性运动障碍的可能; “其他的我看不出来。” “已经很厉害了,病人主因‘发作性跌倒3年’为主诉入院。”小妇人说。 也就是说,时不时突然双下肢发软,跌倒在地,看起来像是平地摔。 小妇人接着道:“查24小时动态脑电图” 两人围绕病人聊起来。 小妇人只负责讲述情况,然后抛出问题让顾然回答。 比如:根据病史提供的信息,顾然想做一明确诊断,还需要采集哪些病史和辅助检查? 又比如:就该女公务员的情况而言,可采取哪些心理治疗? 病人的卫生打扫干净后,小妇人让护士准备一间观察室。 观察室很像手术室,但不做手术,只用来观察病人【心理阴影】大小。 不管是用药,还是心理治疗,都可以通过【心理阴影】大小的变化来判断效果。 前提是患者病重,有【心理阴影】。 疗养楼的病人没有【心理阴影】,无法通过这个办法观察治疗效果。 陷入沉睡的女公务员躺在手术床上,身上贴满各种仪器。 病服上衣的衣领微微敞开,能看见一点雪白,但在如今这个穿衣自由的社会,街上十個女性中就有一个比她露得多,尤其是在海城。 顾然和张莹躺换上方便的手术服,贴上少许仪器,进入患者的【心理阴影】。 眼前的【荒草平原】熟悉又不熟悉,不是黑夜,只是黄昏,一个既看不见太阳,月亮也没出现的时间。 橙黄中略带一丝暗黑的天光中,满是荒草的平原,像是一副构图简单、又颜色极深的夕阳油画。 “病人患病一年,无【心理阴影】;一年后入院,按照焦虑症治疗,情况恶化,出现【心理阴影】,现在,”张莹看向天边,“天快黑了。” 一旦天黑,月色出现,黑纱笼罩,梦魇就会出现。 这时候——既是最危险的时刻,‘源头’不断吸引梦魇,梦魇不断侵蚀病人,病人要么彻底发疯,要么无法忍受痛苦而自杀; 也是治疗的最佳时机,因为梦魇的出现,只要杀死梦魇,就能跟着黑蝴蝶找到病人的‘源头’,解决‘源头’,能直接治好病人。 当然副作用是,病人的心灵被刮掉一层,不同程度地失去感情。 “庄静院长特意交代我,让你试一试【曲柄牧杖】。”小妇人说。 顾然点头。 他想象自己是冰山,梦体的大部分意识进入第二层梦境,渔网一般去捞【曲柄牧杖】。 “捞到”之后,停留在第一层梦境的小部分意识,立即收网。 他抬手一握,像是花卷棒棒糖的木杖出现在他手中。 顾然心里想着那位女公务员,她的病史、她发作的样子. 他松开手,【曲柄牧杖】立在原地。 “看来在天黑之前,没办法找到‘源头’。”小妇人说。 顾然起初也这么想,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天空。 小妇人跟着看向天空:“你觉得在天上?就算在,我们也上不去。” 如果能变成黑龙,飞上天完全没问题。 等等,赵文杰没有【心理阴影】,他却能找到他的‘源头’,是不是也因为他会飞? 如果能捕捉一只具备载人飞行能力的【怪兽】,再配合【曲柄牧杖】,是不是能在天黑之前,避开【梦魇】,直接进入患者的‘源头’呢? 慢着,他治疗赵文杰的时候,明明进入的是完全天黑的【心理阴影】。 如果赵文杰没有【心理阴影】,当时的【心理阴影】又是谁的? 为什么杀死那片【心理阴影】的梦魇,黑蝴蝶却飞向赵文杰的‘源头’? 顾然将【曲柄牧杖】重新握在手里,心里想着‘那片【心理阴影】’,然后松手。 【曲柄牧杖】指向顾然。 顾然:“.” “你找什么?”小妇人好奇道。 “世界上最帅的人。” “.”小妇人笑起来。 或许是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开心,她转过身去,不然别人看见她笑的样子。 顾然可没有心思去看她笑得有多迷人。 那片【心理阴影】是他自己的?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精神病! 顾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其实每个人都有【心理阴影】,精神病人的【心理阴影】是被‘感染’的,被原生的那块【心理阴影】。 好,就这么决定了,每个人都有【心理阴影】,精神病人比普通人多一块。 顾然对自己使用【暗示疗法】,效果拔群! 心理医生绝不陷入自我怀疑! 精神医生绝不成为精神病人! 骗也要把自己骗成正常人! 离开女公务员的【心理阴影】,结束下午的课程后,顾然赶紧去找庄静。 庄静是他们的老师,也是他们的督导,也就是说,他们治病人,她治他们——主要是预防。 他把自己所有的发现和猜测都说了。 “别自己吓自己。”庄静笑了,“不过你的猜测很有意思,说不定【心灵世界】就是被照亮的【心理阴影】。” 这个思路 顾然一边思考,一边试着说:“如果这么想,只要我的心足够纯净、足够坚定,那块【心理阴影】会逐渐天明?当黑暗完全消失,会变成只属于我的【心灵世界】?” “你平时做黑龙梦的时候,可以多留意天色的变化。”庄静说。 “但你的黑龙梦,”她继续道,“不仅能进入【心理阴影】,还能进入别人的梦境——这个结论也未确定。” 关于【黑龙梦】完全是谜。 他们的推测不一定是错的,只是没办法确定。 “你为什么能梦见寒香呢?”庄静忽然问。 现在不仅是严寒香,顾然还梦见了何倾颜。 “我也,不清楚。”顾然说。 “或许问题在她,不在你。”庄静沉吟。 “香姨有什么问题?”顾然下意识道。 “你梦见她的那几天,她一直在调查你、想见你,强烈的意念超过【心理阴影】对你的吸引,将你的梦体召唤过去——或许有这种可能。” 所以,何倾颜也强烈地想要见到他? “最近我也试试。”庄静忽然笑道,“你也试着强烈地想见我,来海城之前,你应该很想见到我,回到那时候的心态就好。” “这对我来说太简单了!”顾然自信满满。 庄静优雅而愉悦地笑了一下。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顾然不断回忆来海城之前的心情,那时候他多么想见庄静,犹如喇叭对塔尔寺的向往、基督教徒对耶路撒冷的渴望。 一直到睡觉前,他都一直唤起这种心情。 ———— 《私人日记》:九月三日,周二,静海 我有点怕何倾颜了。 我梦里是能战胜她,但现实绝对被她榨干! 不对,我和她现实中根本不会有什么。 想见庄静老师、想见庄静老师、想见庄静老师 ———— 《医生日记》: 精神病不仅折磨病人的身体,还侮辱病人的尊严,普通人大小便失禁会有心理障碍,学生不去上学,职场人辞职,精神病人也会感到绝望。 为了逃避现实,会加重精神病,让病情更复杂。 (庄静批语:有更好的用于维护患者尊严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本章完) 第173章 《梦见庄静老师备忘录》1 顾然已经开始研究《主角疗法》,总的来说,主角只能在结果上心想事成,过程一定不可能一帆风顺。 这点在《梦见庄静老师备忘录》的实施中,也体现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周二晚上没梦见庄静。 早上开车的时候,顾然都在想,除了使劲想,还有什么能帮助提高梦见庄静的概率。 在这方面有很多书——一些清醒梦者为了钱、为了名,亦或者单纯想在梦里享受一切而做了许多研究。 但都是伪科学。 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梦见特定的人或物。 顾然打算把从前的日记翻出来,或许能让自己代入当时的心情。 何倾颜的《画册日记》更厉害,只需要看画,就能想起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什么心情。 这既是日记,也是记忆,更是日常训练,比顾然的手写日记强很多,但门槛也高得吓人。 何倾颜是天才。 能进入{静海}的都是天才,陈珂还没毕业,已经是催眠师协会的成员。 苏晴十九岁毕业,二十岁已经有【心墙】,别说正常人,陈珂这样的天才都被她甩在后面。 至于顾然,他有【读心术】、【大魔法】,以及带来这一切并且还会引发奇迹的【黑龙梦】。 车上{春山},到了{静海},开始上班。 疗养楼的治疗进入常规,目前的病人可以说是‘药石无医’,因为苏晴不想放弃,才会继续采取药物治疗、心理咨询。 在谢惜雅、格格放学回来之前,她的主要工作是,对小智进行自然疗法。 让小智熟悉{静海}的一切,让小智觉得,{静海}是他的桌底,是他挡在脸上的《漫步太阳系》,这里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是“张莹”。 如果说,对谢惜雅、格格的目的是,让她们摆脱爱的控制,那么对小智的治疗目的就是,用爱控制他。 这是一个耗时耗力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至少以半年为时间单位。 忙绿一天,到了晚上,因为要给谢惜雅、格格做心理咨询,所以他们留在院里吃晚饭。 庄静竟然和他们一起。 食堂比平时安静了许多,连幻臭作家都不敢大声说话,拔河老头更是一个‘酒’字都不敢提。 “最近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问我。”庄静其实是抽空来指导他们。 苏晴说了小智的事情。 “可以试试催眠。”庄静说。 “催眠?”苏晴虽然没有额外的表情,但一听语气就知道她不太看好这个方案。 不是方案不好,是她不喜欢。 作为自然派系的德鲁伊,不对,主修自然疗法的心理师,她既不喜欢催眠,也不想依赖药物。 一句古话足以概括自然疗法:心病还要心药医。 什么是心药? 亲情、爱情、火锅、烧烤、旅游、游戏、散步、一杯奶茶、春天的油菜花、夏天的海、秋天的枫叶、冬天的雪。 乃至工作,也可以成为心药——比如一些家里蹲、退休的老头老太。 自然疗法的心理师,就是找出病人的专属心药,对症下药。 “你是医生,”庄静声音柔和,“想尽办法去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治病救人。何况,也不是完全催眠,只是诱导,提升自然疗法的效果。陈珂。” 陈珂立马放下筷子,摆出认真倾听的态度。 “从明天开始,你配合苏晴,对张莹的孩子进行治疗。”庄静身体力行‘医生唯一要做的治病’这件事,直接忽略苏晴的意见。 “好的,我明白了。”陈珂自然不敢反对。 “倾颜,你负责201的病人。”庄静又吩咐。 住在201病房的是拔河老头。 “没问题!”何倾颜道。 “妈妈。”苏晴忍不住开口。 由何倾颜负责,她一定会使用画心疗法刺激病人,刺激的后果,可能会像地产阿姨·朱虹一样恢复清醒,也可能病情加重,彻底疯狂,出现【心理阴影】。 具体到拔河老头的情况,出现【心理阴影】的概率极大。 一旦出现【心理阴影】,那只有进行【心理阴影清除手术】这一个选择,会让拔河老头的感情变得淡薄。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苏晴都希望病人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顾然,你觉得呢?”庄静笑着问。 坟地里走夜路一样不敢发出声音的顾然,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筷子。 “我完全支持”顾然话没说完,因为苏晴看着他。 尽管如此,顾然还是说:“.我支持庄静老师的方案。” “理由呢?”苏晴问他,语气平静。 “庄静老师的判断,是建立在远超我们的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之上的,此外,我個人觉得,拔河老.唐明老先生这么大的年纪,还能活几年?与其将人生浪费在精神病院,不如出去,多与家人相处。” “对亲情不在乎了,与家人相处又有什么意义,反而会伤家人的心。”苏晴说。 “唐明现在住在这里,他家人就能放心了吗?有家人住在精神病院,一些精神病又有遗传性,他的家人就不等一下!” 顾然自己暂停,然后缓了缓语气,问苏晴:“我们现在是医生之间对治疗方案的讨论和争执,不是个人之间的吵架,对不对?” 庄静笑起来。 苏晴也没忍住,抿唇笑了一下。 “是。”她点头,“是医生之间的讨论和争执,不是私人恩怨。” “那好,”顾然这才放开胆子,“还有就是尊严的问题,唐明老先生的家人一直来探望他,显然不是希望将老人丢在医院,自己省心的性格; “唐明的感情被削弱,也未必是坏事,可以少操心孩子,没那么多事也不给孩子添麻烦,还能少想一些寿命、生死的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能多陪伴家人,他感情淡薄,可对他的家人来说,能陪在老人身边,已经足够安慰。” 苏晴其实也知道,自己就算坚持反对也没用。 再加上顾然说的也不无道理,便说:“明天和病人的家属聊一聊,如果家属同意,就交给何倾颜。” “画心疗法可不只是刺激,也能让病人感到温馨!”何倾颜对她嫌弃的态度不满。 “画心疗法是可以温馨,你会吗?”苏晴问她。 何倾颜不好意思,但依旧灿烂卖乖地一笑:“不会。” 苏晴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 “珂珂,”何倾颜开口,“刚才看见顾然和小晴晴那么亲密,你有什么看法?” “我” “吃饭。”苏晴打断。 陈珂不知道,苏晴是不好意思,还是给她台阶。 如果给她台阶,证明苏晴知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为难,也就证明,苏晴知道她对顾然有特殊感情。 不过,一个班级里,三四个女性都喜欢班草、四五个男性同时喜欢班花,不算奇怪吧? 陈珂对自己使用冥想,从而提高了自己的特攻和特防! “从小智的教训中,可以得出一个教训,”何倾颜道,“婚检、孕检的重要性,以后我们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检查。” “孕检查不出这个吧。”陈珂配合着转移话题。 “这样嘛。”何倾颜恍然,她又道,“不过没关系,反正咱们家是开精神病院的。” “胡说什么!”苏晴蹙眉。 她已经代入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先天有问题。 “还有!”何倾颜可不在乎苏晴的训斥,“女性最佳的生育数是2到4个,可以保护子宫内膜,减少子宫内膜癌、乳腺癌还有好几种癌的发病率——也就是说,一个不成,我们还有至少一次、最多三次机会。” “好好吃饭!”庄静笑道。 何倾颜这才歇下来。 吃过晚饭,谢惜雅、格格回来了,苏晴对两人进行心理咨询。 两人去学校也会携带愤怒表,一旦出现情绪波动,也要记下来,包括当时的具体情况。 顾然也在场,因为谢母撤走了护工,他也参与进来。 这是一种信号,告诉谢惜雅,她母亲的权力已经从{静海}消失,她现在自由了。 谢惜雅拿出愤怒表,众人吓了一跳。 一张纸上,最左侧是从0至100的‘值’,右边有五十个横条空白格,也就是说,一张纸可以记录五十次‘情绪波动’。 谢惜雅的纸上,密密麻麻,空格外都有字迹。 只看见这张纸,已经感觉到无比的压力,更别说一件件去切身体验文字记述的事件。 苏晴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她仔细查表格,没有50的事件,最高的是40厌烦。 具体事件:【国际象棋课,她下赢了老师,那位在国际象棋界小有名声的老师说:“你妈妈玩国际象棋很厉害,她应该教了伱不少吧。”】 “这里你为什么会感到厌烦?”苏晴轻声问。 天色已黑,咨询室内很安静,她的声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是夏季在街上散步,吹晚风,花坛里鲜花盛放。 “那位老师很虚伪,上课总是夸赞自己。”谢惜雅回答。 “还有呢?” “.我妈妈经常教我下棋。” 格格感到困惑,不明白这为什么会让谢惜雅厌烦。 “她教你的目的,”苏晴猜测,“是为了让你在国际象棋上表现优秀,而不是母女之间的娱乐和教学?” 谢惜雅没说话。 “你能赢那位老师,”苏晴继续道,“是因为你为了赢妈妈而努力学习过如何下棋,但你赢不了你妈妈?” “.嗯。” 苏晴笑起来。 “晴姐,你笑什么?”格格不解。 她不会怀疑苏晴嘲笑谢惜雅。 “惜雅,你这么优秀,不是因为你听妈妈的话,相反,你是为了反抗妈妈,这点你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 “你想优秀,比妈妈还要优秀,你认为,到那个时候,妈妈就不会再逼你,会认真听你说话。 “但你发现,自己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比妈妈更优秀,或者说,就算优秀了,妈妈也会别的方面要求你同样优秀。” 苏晴笑容更加轻松。 她继续道:“接下来很简单,我们可以试着在国际象棋上赢过你妈妈,证明你有资格平等和她对话,从这一小步开始宣战,逐渐迈向成功!” “不可能的。”谢惜雅说。 “没关系,你现在有这个心态很正常,但经过我们的治疗,会慢慢变得自信。” “我妈妈国际象棋2382分。” “这代表什么?”苏晴不懂国际象棋。 顾然搜了一下,也没解释,直接把手机递给苏晴。 苏晴一看,是世界前一百的女棋手,谢母在这一百人中的排名不高。 “看来国际象棋不是宣战,而是决战。”何倾颜笑得很开心。 难怪谢母对谢惜雅要求那么刚好,也难怪谢惜雅没办法反抗,这就好比苏晴现在超过庄静。 当然后者更难。 因为,不分男女的心理学前一百,庄静也能排前二十。 “不提这个,我们接着分析你的愤怒表,当你以后面对同样事情,可以采纳我们的意见,或直接、或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苏晴说。 “嗯。” “不止是今天的事情,任何时候,最重要的都是倾听自己心的声音,心一直在说话,永远不会闭嘴,只是被忽略。” 心理咨询结束时,已经是八点。 谢惜雅、格格还要跟着家教老师上网课,顾然他们开车回去。 “平时什么都一学就会,年纪轻轻成为世界第一女钢琴家,国际象棋也不放在眼里,你也太理所当然了。”顾然对苏晴说。 “没有。”苏晴说。 “才怪。”何倾颜道。 “我真没想到惜雅的母亲那么厉害。”苏晴解释。 “但你心里只是觉得,惜雅可能没办法超过她母亲,换成你就不一定了。”何倾颜又道。 “这是我的车,顾然开车,车快没油了。”苏晴说。 “唔!”何倾颜发出自己已经乖乖闭嘴的声音。 顾然打开一线车窗,夜风轻柔,温度也恰到好处,令人舒适。 这个晚上,顾然吃过饭便回到房间,洗完澡后,他找出从前高中时代的日记,那应该是他最憧憬庄静的时候。 与庄静不断通信,任何话题都会聊,是他埋头学习期间唯一的期待。 “这么肉麻?”顾然自己都看不下去。 居然还给庄静写诗。 太恶心了。 不过,再过几年,回头看现在,是不是也会觉得肉麻? 尽管肉麻,但顾然依旧认真看下去,渐渐的,他彷佛又回到高中,脑海中庄静的形象,也变成几年前的她。 当情绪如睡意般积累到一定程度,他躺在床上。 很快睡过去,因为他知道,不管整天想着庄静,还是看数年前的日记,效果都微乎其微,所以没有心理负担。 但很快,他又醒过来,在一间教室里。 睁眼一看,他吓了一跳,“庄静”坐在他前面看着他。 “静姨?”顾然试探道。 “我们先确认一下,这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眼前的“庄静”说。 ———— 《私人日记》:九月四日,周三,上班 整天都在想静姨,想梦见她。 如果被其余清醒梦者知道,尤其是男性清醒梦者知道,一定会露出“暧昧”的笑意。 明明我是为了研究。 但没办法,就像女性也去洗脚、按脚,可男生说自己去洗脚、按脚,就会被当成嫖娼。 话说回来,我还没洗过脚,只听魏宏说过,‘意犹未尽会所’,全是女学生打扮的技师,穿着小短裙,百来块就能让小美女哄你个把小时,凭师弟你的颜值,上手摸两下也没问题,千万别那么早谈恋爱,这是师兄的经验之谈。 可去,但必须和苏晴一起去,证明我真的只洗脚,没干别的。 ———— 《医生日记》: 我们新手医生,说好听一些,是充满职业热情,难听一点是不切实际,太一厢情愿。 新手最好还是听老师的,也就是说,都听庄静老师的! (庄静批语:日记是让你记录和反思,不是给你拍马匹,写五百字检讨给我。) (本章完) 第174章 《梦见庄静老师备忘录》2·两人的校舍 要验证是否真的是【黑龙梦】,唯一可靠的手段只有梦醒后直接询问对方。 其余的,不管是聊两人知道的,还是一方知道,一方不知道的,都没用。 彼此都知道不用多说; 至于一方知道,一方不知道的事情,首先在梦里无法验证真假;其次,梦很神奇,彩票能猜中,深奥的物理问题都能解答,何况猜中一些事情? 对顾然来说,哪怕自己变成黑龙,梦醒之前,也无法肯定是【黑龙梦】。 所以,他很好奇庄静要怎么验证这到底是不是黑龙梦。 似乎猜到顾然在想什么,庄静对他笑了笑。 看见她的笑容,顾然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紧接着,庄静身体蒸腾起灰色的烟雾,她整个也逐渐失去色彩,像是要变成陶俑,然后再化为飞灰。 这是清醒梦者为了避免“噩梦”的手段——醒梦。 毕竟清醒梦很真实,梦又乱七八糟,五花八门,遇到不喜欢的梦,比如说被凌迟,肯定不能等着活活疼醒。 可唤醒过程是不可逆的,要么醒,要么醒不过来,只有这两种可能。 眼前,就在完全“失色”时,灰色烟雾竟然又落了回去,“庄静”重新“上色”,变得活灵活现。 “就算我醒梦,梦境依然稳定,这应该就是【黑龙梦】了。”庄静说。 “.您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确认。”顾然很为难。 之前的一切,在顾然看来,完全无法证明是【黑龙梦】。 庄静面带微笑:“是不是黑龙梦,对你来说不重要,当成黑龙梦就好。” 顾然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异样,哪怕这真的是【黑龙梦】,眼前真的是庄静,他也忍不住了。 “静姨,您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他道。 “是不是年轻了?”庄静似乎知道怎么回事。 “也不能说年轻,感觉不一样。” “你仔细看看你自己。”庄静说。 “我?”顾然不解,他摸摸自己的脸、摸摸自己的身体。 除了身上穿着典型的中国式校服,没什么特殊的变化。 “我怎么了?”他问。 庄静没说话,走向窗边,顾然跟着走过去。 原本以为是黑夜,但事实并非如此。 外面漆黑一片,像是漂浮在数百亿光年内都没有恒星的宇宙深空,完全纯粹的黑。 光是看一眼,心就被揪住,彷佛要被吸走吞噬般的惊怖一下子笼罩下来。 “是噩梦吗?”顾然感觉全身发冷。 庄静抬手,伸向玻璃,却被顾然抓住。 庄静看向他。 “老师,万一这是黑龙梦,很可能与普通的梦境不同,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了。”顾然依然无法控制心悸感。 听他说完,庄静笑了,收回了手。 “您没感觉不对劲吗?”顾然忍不住问。 “再也回不来的感觉。”庄静凝望着窗外。 和黑色窗玻璃不同,眼前的玻璃虽然同样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明显感觉到不是玻璃的问题,是玻璃外有问题。 “您不害怕?”顾然惊讶道。 他自问胆子不小,小学整整六年,天没亮去上学、天黑走回来,路上经过乱葬岗,无论刮风下雨,都是一个人。 “怕啊。”庄静笑道,“但怕并不能控制我。” 她又看了一眼窗外,暗黑的环境中,似乎随时都会有巨物的眼睛凑上来。 “走吧。”她转过身,“我们先将教学楼检查一遍——你看着眼熟吗?” “很像我的高中。”顾然跟在后面。 打开教室门,门外是一条走廊,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间间教室内透出的光。 如果仔细看,这些光隐约在地面形成一块块类似正方形的光斑,一路延展。 两人走进走廊,走廊的窗户外同样是深不见底的黑。 经过仔细检查,这一层一共四个教室,从高一(一)班至高一(四)班,还有一间卫生间。 高一(四)班与卫生间之间,有一个略大的的活动小平台。 所有教室都只有课桌椅,没有一本书,讲台也没有粉笔、黑板擦等教学工具。 “这是什么?”两人在活动小平台,庄静看着告示栏上,上面有一個个相框似的格子。 “平时这里是用来贴年级排名的,”顾然回忆道,“如果有学生获得特殊荣誉,也会贴上去,此外就是一些防震避灾、如何睡觉、怎么学习的知识分享。” “你上过榜吗?”庄静问。 “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庄静也没再问,只是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她继续往前走,顾然赶紧跟上。 “先去男厕所吧。”庄静说。 “好,我去检查一下。”顾然道。 “一起。” “我一个人就可以。” “陌生环境,最好不要分开,待会儿你也和我一起去女厕。” 顾然不再说什么。 别说进男厕所,恐怕他现在把裤子脱了,以庄静的心态,笑一笑就了事。 可能,还会点评一句:“发育得很好。”,给他一点鼓励和自信。 两人走进男厕所,一排带门的坑位,还有“l”形的便池,便池不是一个个的,而是一条长长沟壑,墙壁上一直在流水,形成水幕。 眼前的水幕,是两人发现的、唯一在动的物体。 “试试厕所的冲水。”庄静道。 顾然脚踢坑位的按钮,哗啦的巨响中,澎湃的水流冲出来。 此外,就没有别的了。 两人离开男厕所,前往女厕所。 “有镜子。”一进门,就看见一块小镜子贴在墙壁上,很像某位女学生自己贴的。 庄静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七八岁,与四十二岁相比,似乎嫩了点,可不如四十二岁时的静美,但这只是气质的变化,身体并没有明显年轻。 “你看看自己。”她让开位置。 顾然走上去,镜子里的人看向他。 他惊了一跳。 “这是?!” “你‘现在’几岁?”庄静问。 镜子中的顾然,脸十分的嫩,与二十岁的神采飞扬相比,像是一个文静的美少年。 “十五,也可能是十六。”顾然说,“应该是我高一的时候。” “伱高一的时候最想我?”庄静笑起来。 顾然看得还真是高一的日记。 他把这件事说给庄静。 庄静道:“或许以后你能借助日记,在梦里回到过去。” “这也不像是过去啊。”顾然苦笑。 教学楼只有一层,人只有他和庄静,水倒是有,可没有食物,这算什么过去。 “因为你只想着我——它让你进入梦境,同时也被它束缚。” 顾然若有所悟。 两人又检查了女厕所,能使用,但也没什么特殊。 两人回到一开始的教室,也就是顾然高一就读的高一(二)班。 他们尝试了各种手段,包括变成黑龙、使用【职业卡】、召唤【怪兽】,都没用。 彷佛校园内‘不语怪、力、乱、神’一样。 此时的顾然和庄静,就像普通人一样,在梦里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是因为你太专注,所以梦境单一。”庄静猜测。 顾然坐在自己的座位,庄静倒坐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像是放学后,女老师单独给学生补课。 “可能。”顾然道,“梦境真是神奇。” 他在舞厅、森林见过严寒香; 在{静海}二组办公室见过何倾颜; 当时虽然没注意,可周围环境和现实一样,也就人少了一些。 但这次【黑龙梦】,竟然只有一层空洞洞的教学楼。 “既然没事,我给你上一堂课。”庄静笑道。 她怡然自得,既没有因为进入【黑龙梦】而兴奋,也没有因为什么都做不了而丧气。 顾然很失落。 如果这真的是【黑龙梦】,这样的首秀,他觉得自己让庄静失望了。 “这是我最近的研究成果,再结合这次的经历,专门针对你的黑龙梦。”庄静说。 顾然一下子集中了精神。 “第一,别给黑龙梦下结论,让它以自已的方式结束,哪怕再混乱不堪; “第二,不要把任何价值判断代入黑龙梦; “第三,不要试图赋予黑龙梦意义,先体验,再看有什么意义浮现出来; “第四,不要为了合乎现实的逻辑,而执着于某一个现实想法。” 说完提纲挈领的四点,庄静为他进一步讲解。 到目前为止,其实顾然还不能确定这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但这都不重要。 不管哪一种梦,知识面前,顾然都会拿出最认真的姿态。 渐渐的,他变得平静、放松,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统一了心和身,整个人变得调和。 彷佛和某人吵架,然后在脑子里把对方打成稀泥十八遍后,那种心平气和,什么都不计较了的状态。 而就在这时,异变出现了。 顾然与庄静几乎同时看向窗外。 如同列车经过大山,“大山”缓缓出现在教室的窗外。 彷佛是瑶池胜景一般没有墙壁、没有天穹的平台,数十名诡异生物在饮酒作乐。 它们平均三、四米高,看起来像是【怪兽】,食物是人形精魄,饮酒般吸食,吃肉般撕扯。 还有从黑暗中抓过一只人形,使劲揉捏,挤出汁水来,像是喝血,又像是榨果汁。 气氛十分热闹,像是除夕夜,最亲近的一家人般肆无忌惮,饮酒作乐,欢声笑语。 可没有声音。 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随着“校舍列车”徐徐前进,眼前的场景完全出现在窗外,坐于宴席上首的,是一团人形黑雾,隐约能看见一双金色的眸子。 顾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动静,静等眼前的“景色”过去。 可是,眼前的‘景色’停了。 假设‘校舍’是在移动,那么也可以说,‘景色’追上了他们,并且放慢了速度,与他们同行。 顾然看向庄静,庄静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她身姿笔挺,不是身体,是精神给人这种感觉,给顾然带来巨大恐怖的‘景色’,似乎不能给她造成任何威胁。 顾然实在不知道,庄静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勇气? 在校舍内,她可是什么都不能用,强大的【怪兽】一只也支配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景色’始终在窗外。 某一刻,顾然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 “.好吃!” “好喝!” 砰! 像是两艘船轻砰了一下,校舍晃动,顾然从头到脚吓出了一身冷汗。 数十只怪物齐刷刷地看过来。 以无边的黑暗为背景,放肆地坐在一块平台上,酒碗撒了一地,残缺的人形精魄随意丢弃。 双方隔着校舍玻璃对视。 “这是什么?”一头戴着面纱、像是西方寡妇的女亡人问,她双手惨白,黑裙以死掉的玫瑰花瓣编织。 “也是前往阴影之地的吧?”全身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都有一个人影的怪物猜测。 “抓过来看看。”一只平房大小的老蛤蟆张开嘴,一只雪白细腻的手代替舌头,从它嘴里伸出来,抓向两人。 嗤———— 指甲摩擦玻璃,发出刺耳尖鸣。 “嗯?”老蛤蟆疑惑,“什么东西?” “——”顾然全身剧痛,像是骨头被钉耙划了一下。 老蛤蟆再次张嘴,少女般的手再次抓来。 痛苦如山呼海啸,铁锤般打击在顾然身体上,一下子让他半跪在地。 现代文明社会,尤其是中国,几乎不可能有人在承受这种痛苦! 整个校舍忽隐忽现。 顾然忍着剧痛,知道自己不能垮掉,不能让校舍消失,不能放这些怪物 “小然,”庄静抚摸十五岁顾然的头发,“被什么保护,就被什么限制,不用硬撑,有我在。” 顾然信任庄静已经是本能的。 哪怕遇到眼前这种情况,他自己认为需要认真考虑,结果意识直接放开了。 校舍瓦解消失,无数桌椅漂浮在黑暗中,紧接着桌椅也全部消失了。 可在庄静、顾然脚下,又分别出现两张课桌,小船一样承载着他们。 “哦?”数十只怪兽同时发出惊讶之声。 “不是心理阴影?” “好神奇的心理阴影!” “难道那是怪物?又或者是残缺的阴影之地?” “抓过来!”女亡人也出手,伴随着她的话语,她的脚跟下裂开三个土包,三具男性尸体被泥土挤出来。 像是在一个雨夜被埋葬,全身泥泞不堪,又像是一个刚出生的畸形儿,还带着母胎的羊水。 三具男尸带着尸水,纵身一跃,扑向两人。 嘭! 大手在庄静、顾然跟前合拢,三具尸体直接被打成灰烬。 【怪兽·女王】矗立在两人身后。 【心墙】降临的雷鸣巨响中,女王朝‘景色’抓过去。 ‘景色’虽大,女王却像面对一副巨型画布般毫不在意。 “是心魔!”上首的人形黑影发出惊惧的尖叫。 ‘景色’一下子加速,冲向远方。 速度太快,在最后关头,女王只抓住离校舍最近、出手的老蛤蟆与女亡人。 老蛤蟆张口一吐,少女之手直接攻击庄静。 女王手一捏,掌心中的老蛤蟆发出哀嚎,少女之手被电击般颤抖,舌头一般软下来。 女亡人脚边的坟墓,也寂静不动,像是病床上的孕妇已经死去,胎儿失去母亲的力量,死在腹中。 犹如长城般、堪称恐怖的【心墙】围拢过来。 女王将老蛤蟆、女亡人按在【心墙】上,一阵灰雾蒸腾,老蛤蟆、女亡人像是遭受了炮烙! 两只怪物融化般被按进了【心墙】,变成简单的条纹刻图。 能清晰看见,两只怪物在【心墙】中拼命,这等同于进入庄静的人生,变成心理障碍影响庄静。 如果它们成功,就能在【心墙】上裂开一条口子逃出来。 不可能成功。 这是庄静的【心墙】,【怪兽·女王】这么强大的怪物都被慑服! 很快,老蛤蟆、女亡人不再动弹,彻底静止,然后,变成两朵花,融入【心墙】上的花海。 庄静既可以使用它们,也能在【怒放天堂】将它们释放,让学生们收服。 “小然。”庄静看向顾然。 顾然一下子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身体,大口喘着气,全身都是汗,身体没什么,但心情糟糕得想呕吐。 “咚~咚~咚~” “开门。”苏晴的声音。 顾然伸手去拿手机,手机放在哪儿来着在楼下.不对,那是在出租屋,现在已经搬到静姨家里了。 顾然拿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平时苏晴、何倾颜来洗衣服的清晨。 翁~ 手机振动,一条消息弹出来。 【庄静:校舍】 ———— 《私人日记》:九月五日,周四,清晨 昨晚在高中校舍梦见静姨,很想说是好梦,但真的没办法,这就是一个噩梦。 噩梦里的怪物,是人在梦里创造的,还是本身存在梦里的? (本章完) 第175章 思想出问题了 顾然起身下床,套上衣服,身体有一种虚浮感。 试图握拳,好像手是模型,只能摆成“握拳”的姿态,无法进一步加大力量。 前天夜里,稀里糊涂,在梦里和何倾颜胡来了那多么次,早上起来也没这么虚。 强撑精神,他打开房门。 “睡着了?”穿白色睡衣的苏晴站在门外。 她忽然侧首,晶莹有神的双眼打量顾然:“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顾然反问。 “看起来” “看起来就像纵欲了一晚上。”何倾颜从苏晴身后走来。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顾然让开身体,让她们进来,“也可能是感冒了。” 何倾颜进来后,用可爱的小鼻子嗅了嗅。 “你是狗吗?”顾然忍不住道。 “你慌了?”何倾颜笑起来。 “如果真的生病,可以请假。”苏晴说。 “没事,等会儿你开车,白天我再晒晒太阳” “不是你有没有事,我是担心你传染给病人,还有我们。”苏晴道。 “.我测一下体温。”顾然还能说什么呢。 管家送早餐上门时,也带来了专业的医生,给顾然做检查。 “低烧,吃了药,休息两天就好。”医生说,“最近是不是睡眠质量差?晚上睡觉前不要看书,少想点事情。” “谢谢医生。”顾然道。 医生走后,顾然问苏晴:“思虑过度,算不算工伤?” “谁知道你整天想的是什么。”苏晴根本不理他,拿着医生开的药在看。 拿着药盒的手,纤细,圆润均匀,白皙如玉.好想当成温度计放在嘴里。 “顾哥哥~”何倾颜端来温水。 “谢谢。”顾然说。 她的手也很好看,作为温度计夹在腋下,在量体温的同时也能治病。 顾然又看向苏晴,她正用那双手将药一粒粒剥出来。 “小然休息一天吧,”正在吃饭的庄静说,“如果今天还不好,明天也休息。” “那他不是要一口气休息四天了?!”何倾颜似乎很不满,“那我也要休息四天。” “你刚接手唐明老先生,伱现在敢休息试试。”苏晴把药给顾然,双眼看了也不看何倾颜,语气也很平静。 “妈妈~”何倾颜可怜兮兮地抱住严寒香的手臂,“打工好辛苦啊。” “宝贝,我们辞职。”严寒香心疼道。 “但我没钱加油啊,呜呜呜~” 严寒香饭都不能好好吃了,她却不在意,笑道:“是舍不得你的顾哥哥吧?” “哪有,谁舍不得他,我舍不得小晴晴。” 顾然一口气把三种药全吞了,苏晴好奇地看着他,跟没见过人吃药似的。 众人吃好早饭,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我下午没课,中午回来。”严寒香说,“到时候我来照顾顾然。” 顾然想到一个词——监守自盗。 他看了一眼严寒香。 他静静地坐着,脸色有些苍白,头发睡得有点乱,任何女性看了都会心疼,想把他搂在怀里。 所以,严寒香没多看他,直接走了。 别墅只剩下顾然和庄静。 庄静站着,轻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感受了一会儿温度。 “被吓到了?”她轻声问。 “没有,是热伤风。”顾然绝不承认自己胆小。 一阵阵电流从庄静的掌心传来,心理上荡起阵阵舒适。 庄静的手也像她的人一样,岁月没有让它变得粗糙,反而在柔嫩的基础上多了温情。 顾然从起床开始,身体一直有阵阵寒意,很想回到被窝里,卷起被子,闭上眼睛休息,可现在却像泡在温泉般舒适。 “静姨。”他开口。 “怎么了?”庄静松开手。 “我好像思想出问题了。” “嗯?”庄静在他对面坐下,双眼温柔地注视他。 “也可能是我的错觉!”顾然又赶紧道。 “你先说。” “我变得喜欢手了。” 庄静眨了一下眼睛,确认道:“就像喜欢女性胸部一样的喜欢?” 顾然有些害羞。 “说吧。”庄静笑了一下。 “我对女性胸部.不是特别在意,b和c都可以,更喜欢腿和臀部,对手没有兴趣,但现在,突然就” “喜欢腿和臀部一样喜欢手了?” “.嗯。” 庄静沉吟道:“昨晚那只蛤蟆攻击校舍,嘴里吐出来的不是舌头而是手,被我收进【心墙】后,一直试图让我喜欢上手,或许是它的影响。” 梦能影响人。 不祥的梦,让人放弃原本做好的打算; 吉祥的梦,让人下定犹豫不决的心; 梦见异性,尤其是认识的异性,第二天会觉得自己有点爱对方,哪怕原来没有任何感觉。 “明天会好吗?”顾然不禁问。 梦见异性,对异性产生好感,大多数会在第二天冷静下来,继而抛之脑后,除非本来就喜欢对方。 “昨晚的经历前所未有——至少是没有记载的,谁也说不清楚,可能感冒好了,你就不喜欢手了;可能一直好不了;也可能梦的影响没了,但你却趁这个机会,自己喜欢上了手。”庄静分析。 “幸好不是女亡人攻击的校舍。”顾然有些后怕。 要不是恋尸,就是喜欢杀爱人,苏晴差点性命不保。 不过,女亡人的男人不少,危险的恐怕不止苏晴一个人。 “是啊,”庄静笑道,“喜欢手很寻常,女性中大多数都喜欢手掌修长、骨节分明的男性,也有像你一样,喜欢臀部和长腿的。” “.” 庄静笑容更深了。 蓦地,她的笑容又收敛了八分,只留淡淡的微笑。 她问顾然:“怕吗?” 只是单纯的噩梦,没什么好怕的,但第二天感冒——生病、喜欢上手——心智被影响的梦,有多少人能无所谓? 顾然最怕的是,第二天醒来,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如果当时攻击校舍的,不是老蛤蟆,而是更变态的怪物,或者干脆数十只怪物同时攻击校舍。 校舍被打破了,他会怎么样? 校舍没被打破,但他会被影响成什么样? 患有妄想的精神病人,在不同程度上被妄想影响了日常生活,直至患者完全生活在妄想的世界里,无法正常生活。 将来的某一天,他是否也可能活在梦里出不来? “害怕。”顾然回答,“但我还会继续,不是完全为了配合您,而是为了我自己。” 他能不做梦吗? 不可能。 既然还会做梦,就有可能再遭遇那种情况,与其现在回避,到时候仓促应对,不如现在和庄静也一起合力研究。 “别急着做决定。”庄静却说,“你现在生病了,等你病好了,认真思考后再回答我,只要不想继续,我会想除了做梦以外的办法帮你。” “嗯,谢谢静姨。”顾然说。 “病了好好休息和吃药,至于喜欢手”庄静好看地一笑,忽然牵起他的手。 “这样?”她轻轻揉捏他的手。 顾然的手比她大太多了,男子汉的气概显露无疑。 “静姨.”顾然脸有点红。 “这是治疗。”庄静笑道,“让你觉得,手其实没什么。” “可我觉得.静姨的手很好看,握着很舒服。” “那是因为你是第一次牵我的手,以后你多和苏晴牵手就好了。”庄静没有收回手,反而让顾然感受自己的手。 就像小孩喜欢玩游戏,家长干脆让他想玩就玩,因为随时都能玩,反而对游戏没有太多执念。 当然,这是因为顾然喜欢的是手,如果是胸,庄静肯定不会让他肯定不会使用这個疗法。 顾然觉得这不太好。 因为他觉得,自己被不被影响,都会觉得眼前这双手令人心神荡漾,爱不释手。 但因为被影响,他没办法放开。 他对庄静依然只有尊敬和敬爱,唯独对这双手的感情不一般,这给了他不放开的心理安慰。 “静姨,那些东西是真的吗?”顾然既是真心询问,也是拖延时间。 “你觉得,”庄静道,“对病人来说,有人监视自己,自己能看见外星人,能听见声音,是网游里的魔法师,是真实的吗?” “从病人的主观角度来看,是真的。”顾然回答,“可实际上是假的。” “所以,是真是假,就看你站在什么角度,以及想把它当成真的,还是把它当成假的。” 顾然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 自己如此在乎,或许是因为自己当局者迷,钻牛角了。 只要把梦当成真的梦、当成虚拟游戏,或许梦境就影响不了自己。 可能是真的影响不了,也可能是自我欺骗后,心灵更加强大,免疫了影响。 但管他呢,只要不受影响,过程如何根本不重要,面对填空题,只有数学老师会在乎写在题目旁的解题步骤,但分数还是要给,只要格子上写的对。 顾然对自己使用自我安慰,效果拔群,神清气爽! 病都似乎好了一些。 一鼓作气,他放开庄静的手,像是要斩断昨晚梦境的影响。 心里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这到底是梦的影响,还是他自己更变态了,就不好说了。 “静姨,”顾然说,“我想把这件事告诉苏晴。” “因为事情不简单了,觉得不该瞒着她?”庄静问。 “嗯。”顾然点头,“还有就是.我希望她不要误会,有时候我变态,不是我真的变态。” 庄静忍不住一笑,不是一直以来娴静的微笑,而是愉快而动情的笑。 “好,找机会我们一起聊聊,人多力量大。” 庄静去上班了。 顾然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会儿,疲惫感再次涌上来,便返回卧室,卷起被子休息。 遮光窗帘挡住全部阳光,室内和夜晚一样黑。 顾然的思绪飞舞,回忆梦境里的一幕幕,如果当时他立即撤掉校舍——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撤掉校舍,完全能避免伤害。 说不定还能变成黑龙,那数十只怪物,应该不是黑龙的对手。 可是,既然那些怪物不强,之前站在窗前,从窗外感受到的巨大恐怖,又来自何方何物? 不知为何,顾然想起亚当和夏娃。 两人生活在伊甸园,作为上帝的恩赐,能享受想象到的一切欢愉,天不下雨而五谷丰登,只有一项禁忌,不能吃分辨善恶树上的果子。 如果将现实世界当成‘伊甸园’,【黑龙梦】代表的真实梦境,是不是‘分辨善恶树上的果子’? 一旦吃了这果子,就会被赶出伊甸园,失去天堂的一切,女人怀胎的苦楚加增,男人要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归了土。 从这点来看,最好不去碰‘果子’。 可亚当、夏娃吃了禁果,明辨了善恶,才算真正的人,某种意义上,更接近上帝——上帝当然能明辨善恶。 进入【黑龙梦】,探索梦境,明确梦境与物质世界一样,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恐怕也是一个自找苦吃却有机会进化的行动。 作为‘发疯的成龙’,顾然打过拳。 所谓拳手,就是一直‘找架打’,要吃苦,会受伤,可也让人不断进步,有成为世界最强的可能性。 顾然也没有选择。 目前来看,【黑龙梦】不受他的控制,‘禁果’直接塞他嘴里,就算他拼尽全力拒绝吞咽,果皮已经撕破,果汁和些许果肉已经滚入他的腹中。 人类的知识是通过经验、沉思获得的,可这种‘神谕’、‘天启’般的偶然所得——做梦,恐怕也必不可少。 他现在就是获得‘神谕’的那个人。 庄静是梅林贤者一般的存在,保护着他。 他果然是主角。 可惜他既没有从石头中拔出剑,出生的时候也没有天变地异,反而是一头黑龙。 顾然笑了一下,这时候,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嗅自己的手,与庄静牵手之后,他没洗。 他连忙拿开,可心脏却咚咚直跳,腹部火热。 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又在被窝内,完全可以不可以! 为了防止自己做一些渎神的事情,顾然当机立断,起床把手洗了! ‘我的意志力也非同小可嘛。’顾然对自己很满意。 重新躺在床上,或许心里没有了惦记,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没有做梦,睡得很舒服。 中午,严寒香回来了。 ———— 《私人日记》:九月五日,周四,{憧憬别墅} 生病了,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一辈子都没病过。 不开玩笑的说,女孩子漂亮的手,完全可以作为温度计,以及降温的设备,放在科学上也是有道理的。 苏晴、何倾颜、静姨、香姨的手真好看啊,美人果然哪里都美。 想让她们用手抚摸我的全身。 嘶~~~~哈! 光是想象,已经是全身过电发麻。 ——以上是生病后脑袋不清楚的胡思乱想,绝非本人的真实想法,我只喜欢腿和臀部(这一句为九月六日补) (本章完) 第176章 从此天地宽 严寒香回到{憧憬别墅},正想着中午给自己和顾然弄什么吃的,管家已经按响管家、佣人专用的门铃。 顾然也恰好从房间出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只穿了短裤,t恤正往身上套。 “香姨?”他愣了一下,加快穿衣服的动作。 “你点的午餐?回去躺着,我让她们送到你房间。”严寒香扫了一眼他劲瘦的腰。 在女性眼里,他现在就是‘病美人’,有些女人会更想欺负他,也有些女人会想呵护他。 “是苏晴点的,让我起来开门。”顾然回答道。 “回去躺下。”严寒香挥手。 “我已经起来了,就在餐桌吃.” “嗯?”不容反驳的声音。 “好吧,谢谢香姨。” 顾然只好回卧室。 “一定要躺在床上,我进去看见你在书桌坐着,你死定了,知道吗?”严寒香少女似的威胁道。 顾然确实打算在书桌上吃饭。 既然被警告了,他只好在床上躺下,但没脱裤子和衣服。 顺手拿过手机,消息不少,大多数是何倾颜的。 【何倾颜:大哭】 【何倾颜:小哭】 【何倾颜:没有表情】 【何倾颜:坚毅】 【何倾颜:一边坚毅一边哭】 【何倾颜:大哭】 这是什么?上班的心理变化? 幸好顾然手机静音,也没开震动,不然在这样密集的轰炸下,一上午怎么睡得着。 【陈珂:保重身体(医生手持注射器,表情认真可爱,注射器内写的是‘油’——这是表情包)】 每个职业领域都有‘特色化’的表情包。 顾然还见过律师·菲晓晓发的‘累了,判不了,死刑吧’、‘搓手指让加钱’的表情包。 精神医生当然也有,什么‘别发癫’、‘你这不是病,是发骚’、‘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派车来接你’等等。 都是发癫的,陈珂这么可爱的反而少见。 【苏晴:给你点了午餐,自己起来开门。】 【苏晴:小门】 【苏晴:身体好些了没有?】 【顾然:没有,需要小晴晴的亲亲】 【苏晴:(苏小晴的亲亲)】 【顾然:我想亲它的妈妈】 【苏晴:看来病好得差不多了。】 门外传来动静,顾然放下手机,严寒香推着餐车进来。 “别动。” 顾然刚想动。 严寒香将餐车推到床边,拨弄两下,餐车稍稍变形,顾然就可以直接在床上吃饭。 她又一一将餐盒的盖子打开。 双手纤细,白得像葱,质感又嫩得像透水的玉,光是看着这双手,顾然就可以多吃三碗米饭。 秀色可餐。 “咕嘟!” “饿了?”严寒香笑起来,“生了病身体很需要营养,吃吧。” 顾然端起杂粮饭,连续吃了两口。 “米饭少吃点,多吃菜。”严寒香也坐下来一起吃。 她今天穿了白色短袖上衣,很有设计感,有漂亮的褶皱,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性感,又什么也不露。 下身是红色长裙。 坐在这里,大方又自然地吃饭,整个人美艳极了,是天赐的艺术品。 尤其是她那双手. 顾然赶紧尝了一口蜜汁排骨。 做不到,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对手的喜爱和冲动,他怎么变成了这种变态? 必须想办法克服! 梦影响不了我,吃一口饭;梦影响不了我,吃一口青菜;梦影响不了我,吃一口龙虾; “吃慢点。”严寒香提醒。 端碗的手、拿筷子的手,吃两口饭. “伱这样不行。” 顾然也觉得自己这样不行! 严寒香直接把他饭碗给拿了:“先吃菜,待会儿再吃饭。” 她用勺子,给顾然盛了一小碗佛跳墙,里面有元贝扇贝等海鲜,那双手在顾然面前晃来晃去。 效果犹如拿一根火腿肠在一条狗面前晃一样。 小狗狗怎么受得了! 顾然想埋头吃饭都不行,因为严寒香不准他吃得太快,也不准他仪态上出问题——不准一直低着头。 “怎么突然发低烧了?晚上空调开得太低了?”她问。 “没有吧,可能是踢被子了,也可能是昨天晚上开车回来,开窗吹了会儿风,吹着凉了。”顾然回答。 “待会儿吃完饭,我给你做一个香薰疗法,应该能让你精神好一点。” 顾然本想拒绝,但想着,现在自己比起身体,精神更需要恢复,便没开口。 他忽然想到一个对冲‘手’的好办法,只要看腿和臀部不就好了吗? 以他对美腿、美臀的热爱,区区‘手’算什么! 严寒香坐着,臀部看不清,腿也裹在红色长裙里,但只是隐约的轮廓,那双腿便美得妙不可言。 在纤细腰肢的衬托下,臀部也显得诱人无比。 再加上她那双美手,严寒香全身都是宝. ‘你该死啊,老蛤蟆!’ 顾然都快流泪了。 十分艰难又十二分愉快地吃过午餐,撤去餐桌,简单漱口,严寒香给顾然做香薰疗法。 没有想入非非的肢体接触,不过是根据顾然的情况,配制针对现在的他的香薰蜡烛。 蜡烛点燃后,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顾然忍不住去追逐。 他好像来到一片花园,采摘一朵最美的鲜花后,在不远处又看见一朵。 每采一朵花,就是吸入一口香气,精神便好一些。 作为心理医生,顾然下意识分析: 自己是真的精神变好了,还是因为一心追逐这迷人的香气,注意力转移,忽略了痛苦和虚弱,所以觉得精神变好? 也许两者都有。 五分钟后,严寒香开口:“还没睡着,是有心事,还是我配的熏香没能对症下药?” 这让顾然怎么回答? 能说她的熏药没有对症下药吗?这是挑战严寒香的职业水平,何况顾然没有睡着,也不是因为熏香不好。 “有心事?”严寒香猜测,绝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顾然有一個胆大包天的想法! 他现在是病人,如果求严寒香,让她用那双手给自己做一做头部按摩,或者只是简单地将掌心覆在额头,这点事不算过分吧? 今天早上,庄静不也通过手测量他的体温了吗? 当然,当然! 顾然当然知道,比起用手测量体温,庄静用手的主要原因,是通过肢体接触,让他感受到自己在被人关心。 就像是小孩发烧去医院,女医生不是简单的用体温计测量体温,而是温柔地用手轻放在小孩额头,小孩心里一定会更舒服一些吧? 所以说,生病的时候,让对方用手给自己按摩头部,没有任何问题! “香、香姨。”顾然嗓音沙哑。 严寒香笑着注视他,没说话。 “您能不能.把手就是” 严寒香的笑意淡了一些,可以说是冷淡,双眼没有温度地凝视顾然。 “对不起,您当做什么也没听见。”顾然无地自容。 用手按摩头部当然没问题,但他想的是什么?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句话的? 龌龊! 严寒香双手伸进被子。 “香——” “我看你挺精神。”严寒香冷笑。 “不是,我.” “你什么?” “.没什么。”事到如今,顾然说不出什么了。 难道说,他只是想让严寒香用手替他按摩头部吗?这多让已经动手的严寒香无地自容,颜面扫地? “生病了还这么精神。”严寒香声音冰冷。 她的手也有点冷。 “.对不起。”顾然说。 “呵。”严寒香冷笑。 “您、您慢点。” 严寒香不但没慢,反而加速。 那可是一双美手啊,顾然感觉自己到了极乐世界,失去一切都值得。 可他脑海中还有一个念头,这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次的机会,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过了一会儿,严寒香不得不放松一会儿双手。 再看顾然,只观察他的脸,就知道他的身体、他的意志绷得死紧。 严寒香不可察觉地微微一笑。 同时,她也在心里惊叹,用双手都多出一些! 其他各方面的质量也都非常优秀。 严寒香只追求速战速决,顾然还能挡住,这时,她节奏一变,变成玩弄,顾然一下子没了。 严寒香只觉得满手滑腻,温度出乎意料得高。 洗手的时候,她忍不住想:人发烧,这东西的温度也会上升?不是说,这种东西需要的温度,要比人体温度低吗? 走出卫生间,顾然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搁在额头,胸口的起伏还很明显,心率还没下来。 “自己擦。”严寒香将毛巾递给顾然。 顾然很不好意思地接过毛巾,毛巾温暖,温度恰到好处,令人舒适。 他心里也跟着一暖,与此同时,莫大的歉意也涌上来。 “香姨.” “还想?!”严寒香看着因为他擦拭而起起伏伏的被褥,绝美的染上冰霜。 正当她准备动手收拾他的时候,又听顾然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想说对不起。” “好好休息。”严寒香冷着声音说。 顾然不知道怎么处理毛巾,严寒香主动收走了。 严寒香本想直接把毛巾扔进‘与别墅格格不入’的洗衣机里,想了一想,担心其余人下班后不小心发现,便直接洗了。 等她再次从卫生间出来,顾然已经入睡。 “男人。”严寒香摇着头出去了,关门声很轻。 顾然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浑身都是劲。 身体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床,都有一种单手抬起的冲动,甚至还隐约觉得,自己真的能一只手扛走这床。 床架本身不说,床垫极其沉重,可他却觉得自己没问题。 看了又看,还是没真的去抬,别低烧刚好,又把腰闪了。 顾然走出房间,众人恰好在吃晚餐,闻见香味他的肚子就饿了。 “起来了?身体怎么样?”庄静问。 “头顶的梁塌下来,我都能托住!”顾然坐下来吃饭,他没敢看严寒香。 “中午我回来还病恹恹的,看来的我香薰疗法比药的效果还好。”严寒香却不打算让尴尬的氛围停留在两人中间。 “是,有了香姨的香薰,我下午的睡眠质量明显比上午好了。”顾然说完就后悔了。 只希望严寒香不要误会,他没有别的意思。 严寒香是有点怀疑他失了分寸,以为从此可以为所欲为,但见看他先吃菜,没急着吃米饭,也就没计较。 “今天好多人想你,”何倾颜道,“护士、女病人、女医生。” “女医生?”顾然笑着问。 “陈珂啊,还有张莹。” “苏晴和你没想我吗?” “我和苏晴想你想得头上都冒烟了,还没到午休时间,苏晴就偷偷玩手机,给你点餐,生怕你饿着,要恰好在12点的时候,让你吃上午饭。” “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苏晴没什么表情。 “谢谢苏晴姐姐~”顾然乖弟弟似的奶着声音。 众人全被逗笑了。 “.”苏晴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也笑起来。 她用手掩着嘴唇,晶莹带水的眸子瞥了顾然一眼,攻击力大概等于‘死鬼~’,让顾然更得意罢了! “精神气都不一样了。”庄静观察后道。 “我也觉得自己精神好像更好了。”顾然说。 “病刚好的错觉,明天就会恢复正常。”严寒香看了他一眼。 “.嗯,应该是。”顾然应道。 何倾颜那张明艳娇贵的脸,忽然凑过来,怀疑道:“你好像有点怕我妈妈?” “我今天发现,”顾然试图夹起一块鲍鱼,“香姨挺厉害的,我生病的时候都被她训了。” 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顾然的手开始发抖。 “你做什么了?”苏晴听见他挨骂,就有了兴致。 “怪你,”顾然怎么都夹不起鲍鱼,“让我起来吃饭,被香姨看见后,直接训了我一顿,让我滚回床上。” “那是关爱你。”严寒香帮他把鲍鱼放在碗里。 “谢谢香姨。” “我妈手段挺厉害的,是吧?”何倾颜笑盈盈的。 不知为何,看见严寒香和顾然关系这么‘好’,她心里很高兴,有一点看女婿怕丈母娘的感觉。 “嗯嗯。”顾然低头吃鲍鱼,忽然又想起严寒香的‘训斥’,连忙直起身体好好吃。 “我知道我妈训你什么了!”何倾颜一看他的同款吃饭姿态,立马笑起来。 庄静、苏晴显然也眼熟,不禁露出笑容。 “吃饭。”严寒香训斥,可她自己也在笑。 吃着美味的鲍鱼,顾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喜欢手了? ———— 《私人日记》:九月五日,周四,{憧憬别墅} 思想似乎被纠正了。 或者说,被满足了? 能解决就好,但也要小心,如果被女亡人攻击,难道我要去找一具女尸? 如今时代发展迅速,说不定等高的娃娃也能凑合。 我真的只想让香姨按摩头部,最多只想握着她的手,不是被她握着啊! 病好后,精神更好,身体也似乎更好,但可能是病愈后的错觉。 写日记的时候,我不禁思考,我真的不能同时拥有苏晴与何倾颜吗? 大不了与何倾颜一起,对苏晴死缠烂打,然后给苏晴做心理咨询——给足了爱,让她放下芥蒂。 我的精神果然更好了,变自信了。 不,这一定是老蛤蟆还在影响我,我没这么好色! 好吧,我承认,好色是有的,但胆子也没这么大。 这么说,我现在是有色心有色胆了? 应该没有,我怕香姨怕得要死。 (本章完) 第177章 享受生命本身 第二天起床,焕然一新的感觉依旧在。 顾然有一种随时都在享受生命本身的畅快感,就像一个了悟‘人身难得’的教徒。 在泳池锻炼,相同的距离,顾然也真的感觉更轻松了。 给庄静按摩时,他将自己的变化一一汇报。 庄静思考一番后,说:“我刚开启属于自己的【心灵世界】时,也有相同的感受。” “您的意思是,我开启了【心灵世界】?” “哪有那么简单?”庄静笑了,“不过,【心墙】或许已经有了。今天上午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就在平时的训练时间。” “好的。” 【心墙】也不错,顾然心满意足。 “病好之后,喜欢手的癖好也消失了?” 顾然迟疑片刻,回答道:“嗯,但我觉得不像是因为病好。” “还有其他原因?”庄静问。 “好像是因为得到了满足才消失,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连低烧也是因为得到满足,才会痊愈。” “满足?” 这一刻与上一刻,明明什么也没变,仅仅因为几句话,顾然就觉得spa房内的空气凝重起来。 像玩游戏一样,面对庄静的询问,他有三个选择。 【一,实话实说,因为误会,严寒香满足了他】 【二,半真半假,用早上与庄静牵手之后没有洗的手,自我满足】 【三,完全捏造,想象苏晴的双手,自己满足】 面对心理学大师,‘完全捏造’几乎不可能蒙混过去,但‘实话实话’和‘半真半假’也 稍等。 可以请何倾颜帮忙。 说是何倾颜用手满足了他,事后与何倾颜串一下口供就行,但—— 顾然没有把柄,都被何倾颜戏弄,她有了把柄,事情还得了? 庄静忽然轻笑一声,传达出‘不用回答’的信号。 顾然思考速度很快,但只是稍稍犹豫,庄静已经觉察到什么。 ‘静姨猜的一,还是二,或者三。’顾然不清楚。 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或许才是最好的状态。 吃过早饭,上班。 “宝贝,一天不见,想我了吧。”顾然抚摸方向盘,座椅正自动调节成他的姿态。 “你看一下。”何倾颜从后面递来手机。 是一个视频,苏晴在开车,副驾驶的何倾颜在唱歌,两人看起来像是去郊游,气氛活跃,蓝色宝马似乎都在摇摆。 “叛徒!”顾然对着方向盘指指点点。 “这是我的车。”像是上司一样坐在后方的苏晴提醒司机。 “连你都是我的。”顾然小声嘀咕。 苏晴愕然,没想到区区司机竟然敢如此大胆! 何倾颜大笑。 顾然踩下油门,蓝色宝马毫无机械感、犹如一头活物般游了出去,驶出车库时,顺滑得像是母鸡下鸡蛋。 明明昨天没开车,今天却有一种车技上升的感觉。 “对了,”顾然忽然想起一件事,“唐明老先生的家人同意让倾颜治疗了吗?” “这里都是自己人,你直接说拔河老头没关系。”何倾颜道。 “你不明白,”顾然叹气,“伟大的苏晴组长,现在一定在等着我出错,然后罚我的款,让我写检讨。” 苏晴确实在等待机会。 “唐明老先生的事到底怎么样?”顾然把话题转移回来。 “答应了,”苏晴说,“老先生的儿子说,他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外地,每年只有过年回来三天,三十年,与父亲相处的时间不过90天,所以希望父亲能出院,多与父亲相处。” “三十年,九十天。”顾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个红绿灯,他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完全是本能地唱起《凡人歌》。 “人生何其短,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不是写检讨,就是被罚款了(liao)~” “他不会是天才吧?”何倾颜扭头问苏晴。 “嗯,和你一样。”苏晴回答。 顾然大声笑起来。 “小晴晴,哼~”何倾颜语气气哼哼的,明艳迷人的脸上却是笑容。 “告诉你们一個好消息,”顾然心情比早上起床还要好,“庄静老师说我可能已经能召唤【心墙】了!” “嗯。”苏晴应道。 “你在我们两个已经有【心墙】的美少女战士和魔法少女面前炫耀?”何倾颜反问。 “.” 到了{静海},一进办公室。 “顾然,身体好了?”陈珂打量顾然,笑着问。 “伱怎么知道我可能已经有【心墙】了?”顾然反问。 “.什么?”陈珂没反应过来,看向苏晴、何倾颜。 “出息。”苏晴走向更衣室。 “庄静老师说他可能有【心墙】了。”何倾颜解释。 “真的吗?”陈珂惊讶得下意识用手掩住嘴唇,“怎么突然有了呢?” “应该是无人岛那一次。”何倾颜抚摸肚子,“二十岁就做妈妈,我好可怜。” 顾然:“.” 因为不是当事人,所以陈珂并没有太在意何倾颜的胡言乱语,她比较关心顾然。 “我也说不好,”顾然沉吟着,思考怎么回答,“可能是生病时得到大家的关心和照顾,觉得没什么好害怕的,所以心灵变得更强大了?” “真的有【心墙】了?”陈珂确认。 “还不确定,庄静老师让我在平时的训练时间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陈珂没说话。 “是不是有压力了?”顾然笑着问。 陈珂抿唇点头。 “没办法,苏晴说我是和倾颜一样厉害的天才。” 陈珂尽管嘴唇还抿着,但还是笑出来。 “我不是天才吗?”何倾颜说,“有严谨的数据显示,政治家中患有躁郁症的比例为17%,科学家为18%,哲学家为26%,作曲家31%,画家37%,文学家最高,46%。” “所以呢?”穿上白衣的苏晴走出来,“你能证明躁郁症更容易出天才吗?也可能是天才更容易患上躁郁症。” “我既是天才,也是躁轻躁狂。”何倾颜说。 “你现在好很多了。”顾然道。 “嗯,我也觉得,平时穿的衣服没以前华丽了。”陈珂补充道。 “是我不想吗?我没钱洗啊!” 三人用的小天鹅洗衣机,还是一千左右的,当然不能清洗那些礼服般的衣裳。 “还开不起跑车。”何倾颜又道。 “马上发工资了。”顾然自己也很期待。 “发了工资我也蹭你们的车,98的加满要八九百!” “上班时间,去换衣服。”苏晴提醒顾然、何倾颜。 “一起?”何倾颜发起邀请。 “我想活到拿工资的那一天。” “你说别的,我能反驳两句,唯独这个理由,我感同身受。” 苏晴和陈珂被她逗笑了。 不过苏晴心里也有同感,她多久没吃麦当劳了啊?一分钱都没有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包括陈珂,因为今天是周五,明天要去露营。 四人来到疗养楼,护士病人纷纷关心顾然。 查房101,顾然问:“昨天怎么样?” “挺好。”格格说,“昨晚我拜李笑野为师傅,打算开始写了,名字就叫《我与校花在精神病院的日子》。” “哪个校花?” “惜雅啊,还有谁?” “喏,”顾然摆出介绍的姿态,“苏医生、何医生、陈医生,年轻都是校花,王姨年轻时估计也是校花。” 苏医生、何医生、陈医生、王怡,三位女医生一位女护士,都盯着他。 “什么是‘年轻时’?”苏晴问。 “是啊,什么是‘年轻时’?”王怡三十岁还觉得自己年轻。 何倾颜、陈珂没开口,因为她们在笑。 “我的意思是,你们读书那会儿!”顾然强调。 “严格来说,我们现在也在读书,只是在诊所一边实习,一边学习。”陈珂说。 “格格,你还不记下来?”顾然看向坐在床上的格格,“这么精彩的精神病院生活,如此真实的素材,你不用,你打算写什么?” “少拿我做挡箭牌!”格格喊道,“不过,书名可以改成《精神病院的五位校花》。” “首先,庄静老师肯定是校花,其次,还有很多漂亮的护士,她们年轻时也可能是校花” “行了,”苏晴没好气,又觉得好笑,“走吧。” 102暂时没有病人,众人直接去了103。 这次顾然也进去了。 谢惜雅的房间很雅致好看,但谁都能看出,这不是十七岁少女喜欢的风格。 等苏晴问完问题,顾然好奇道:“你不让谢惜雅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更换房间布置吗?” “就算更换了,那也是我的医嘱,我希望惜雅能主动重新布置房间,那也是这间病房迎来春天和阳光的一天。”苏晴说。 原来如此。 “顾医生。”谢惜雅轻声开口。 “嗯?”顾然看向她。 “你昨天生病了?” “是啊,谢谢关心,已经好了。” 谢惜雅不解地歪着头,黑色长直发,清纯秀美的少女,令人心动。 她问:“顾医生身体不是最好的吗,为什么会是你生病呢?” “有一个成语专门形容这种情况——外强中干。”苏晴笑道。 “力不从心。”何倾颜说完,看向陈珂,示意轮到她了。 “嗯——,朝不保夕?” “什么?!”顾然笑着看向陈珂。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早上的时候不能确定晚上身体还健康,是说天气变化,以及命运无常!是这个意思!” “我早就发现了,珂珂也是可造之材。”何倾颜双手盘在胸前,笑着肯定。 本来就是夏天,衣服薄,她双手一盘,显得胸好大,不,不是显得,这有‘她本身并不大,只是视觉错误’的意思。 她本身就很大,不是顾然这种外强中干。 另一边,陈珂啼笑皆非:“谢谢你的认可,但‘可造之材’这个成语,在我这里已经变味了。” “是我说错话了吗?”谢惜雅不解。 “没有。”苏晴绝美一笑,“我们也好奇为什么身体最强壮的顾然最先生病。” 顾然看向她,她也笑着看向顾然。 这时候如果有人将病房拍下来,把照片放在网上,说是什么电视剧、电影的宣传图,能获得巨大的热度。 哪怕顾然、苏晴两个人没有任何名气。 颜值就是正义,正义压倒一切,多么天经地义的事实和道理。 剩下几位男病人今天状态也不错,意思是:病得很稳定。 查完房,谢惜雅、格格去上学,其余人则吃早饭。 “谢惜雅喜欢你。”何倾颜忽然对顾然说。 陈珂惊奇地看过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顾然苦笑。 陈珂又在惊奇的目光中加了一点好笑,然后看向顾然。 “少议论病人的感情。”苏晴语气平淡地提醒。 “你没发现吗?”何倾颜问她。 “喜欢顾然的只有谢惜雅吗?”苏晴根本不在乎,或者说,她早已经自己调整过心态了。 “也是。”何倾颜点头,“我、陈珂、还有那些护士,甚至菲晓晓,我觉得.” “咳咳咳!”陈珂被豆奶呛到了。 “这种白色的东西很容易呛到啊,我最近也被呛到了。” 顾然不知道何倾颜在说什么。 吃过饭,八点的时候,顾然去院长办公室,今天只有他一个人。 难得的机会,他与庄静进入【怒放天堂】,进行了许多实验。 包括黑龙变身、【曲柄牧杖】寻找梦里那几十只怪兽、召唤【心墙】等等。 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包括【心墙】。 好消息是,已经能听见隐约的轰鸣声,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我还以为能召唤【心墙】呢。”顾然感到可惜。 毕竟他是抱着已经有【心墙】的心态进行测试的,若期望没这么高,不但不会感到可惜,还会为进步而高兴。 “你的心还不够坚定。”庄静分析,“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并不是道德水平高,就会拥有自己的【心灵世界】。” 顾然认真听着。 庄静继续道:“道德、道德引起的罪恶感,只是人发明来控制人的手段,要想获得【心灵世界】,最主要的还是要喜悦和坦荡。 “比如说我自己。 “我追求梦境的极致,行为没有犯法的地方,但也谈不上多道德,可只要我自己开心,对自己种种言行坦荡,发自内心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心就能挣脱世俗的天罗地网,成为‘自在的人’。 “你回去好好想想。” ———— 《私人日记》:九月六日,周五,{静海} 苏晴笑得真好看; 何倾颜的胸真大; 陈珂掩嘴一笑的样子有一种电流感; 谢惜雅这小妞真坏啊! 我要怎么成为一个自在的人呢?放纵自己的欲望?恐怕不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我唯一可以坚定的,是一定要和苏晴在一起,一辈子孝顺静姨。 香姨多次对我援手,待我也不薄。 何倾颜 还有那晚上的‘她’,陈珂的概率最大。 我在写些什么? 写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连写日记都不能成为一个自在的人,谈何现实? 我全都要!(划掉) ———— 《医生日记》: 格格打算写一本名为《我与校花在精神病院的日子》的书,我建议张志也写。 张志缺乏想象力,写的应该都是他亲眼看到的、听见的、感受到的,这本书,能让我们更了解他,从而更接近他。 说不定还能靠书赚钱,让张莹医生感到骄傲自豪,让她心里也好受一些。 (庄静批语:张志写的事,由你负责。) (本章完) 第178章 奇思妙想 何倾颜负责拔河老头后,需要整天在病房观察他。 地产阿姨·朱虹之所以能治疗得那么快,完全是因为她知道一些朱虹对外界隐瞒的内情,拔河老头这里当然不行了,必须花时间。 所以,她站在游泳池的附近,看顾然、拔河老头练习‘拔游泳池’。 池子里的两人累了,便泡澡似的靠在岸边闲聊。 “大爷,你觉得还有多久才能把游泳池拔起来?”顾然问,“后面还有河、湖、大海呢。” “从无到有,从零到一,是最难的,迈过这一关就好。”唐老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他练累了才会停下来。 练习的时候也非常认真,像是不愿意错过人生最后一幕般仔细。 “练成之后,您打算去太空吗?”顾然问。 “嗯。” “去太空做什么?” “旅游呗。” “具体呢,就算是太空旅游,也应该有一些模糊的计划,或者说憧憬,比如说去距离太阳最近的水星,去木星看看风暴眼。” “小顾啊。”唐老头语重心长。 “哎。”顾然应了一声。 在泳池,他不是医生,而是学习拔河技术的后辈。 唐老头在泳池里,言语清晰,不会结巴,彷佛因为专注练习,连自己有病这件事都忘了。 “都去太空了,你的思维怎么还那么地球呢?我不明白。”唐老头说,“不要给自己目的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顾然想到庄静的‘自在的人’。 “继续练,”唐老头走向泳池中央,一边走,一边道,“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虽然是精神病,吟诵《逍遥游》却颇有气势,像是国学大师。 可惜的是,《逍遥游》的作者庄周,八成是精神病人,两成是精神医生,九十成是清醒梦者。 睡多了,还总是梦见自己变成蝴蝶——基本应该是这样。 顾然不是非议庄周,他也是同类,他自己也经常梦见自己变成黑龙。 那为什么庄周是蝴蝶,自己是黑龙? 还有一种可能,自己的‘黑鸟’是庄周的‘蝴蝶’,自己的‘黑龙’是庄周的‘鲲鹏’。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在庄周看来,‘鲲鹏’假象,‘蝴蝶’才是真身? 按照这个逻辑,对顾然来说,‘黑鸟’才是真身,‘黑龙’只是假象? 练习拔河的时候,顾然想象自己是黑龙,在池水中舞动龙翼差点没沉下去,像是刚出生羽毛没干的野鸡。 梦境与现实的联系,似乎只有精神。 顾然的低烧,大概也真的类似‘思虑成疾’,而不是身体被梦境影响。 “这老头不是‘无明显诱因导致精神病异常’。”何倾颜说。 “你” “想问我怎么发现的?在你问他去太空后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他选择反驳你,这不是简单的反驳,而是阻抗,他有自己的太空计划。” “.你能不能出去?”顾然在换衣服。 何倾颜背靠一旁的衣柜,身材纤细曼妙,娇媚的双眼盯着顾然,抚摸似的打量他全身。 “要盯着看.”何倾颜伸手来摸,被顾然拨开。 “.仔细看,”何倾颜笑盈盈地双手盘在胸前,“鲁迅使劲盯着中国封建历史看,就在‘仁义道德’里找到缝隙,把它撑开、把它扩张,然后,直达缝隙最里面、最深处,看见了‘吃人’——除非器质性精神病障碍,其余精神病都有诱因,我是这样相信的。” “那请问何医生,一位二十岁的女性总是待在男更衣室不出去,是什么原因?” “喜欢更衣室里的那个男人呗,还能因为什么?”何倾颜笑道。 拔河老头早走了,更衣室的男人只有顾然。 面对这种回答,顾然只能哭笑不得。 “还能因为——”何倾颜的笑容忽然动情,“想被干。” 说完,她自己咬着唇,看似风情万种,其实是把自己说害羞了。 她要是真的风情万种,顾然只会冷漠以对,但她害羞. 顾然屈指,不轻不重地蹦了她脑门一下。 “出去!”他说。 “啊!”何倾颜捂着额头。 痛呼之后,她却笑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被干了我就走。” 她走了,贴心替顾然带上门之前,还笑着做了一个‘小王子,请更衣’的姿势。 顾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也算干? 更衣室外,何倾颜蹲在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像是烧熟了的虾,又红又蜷曲。 猛地,她抬起头,面色红润诱人,艳光无匹。 “我为什么会害羞?”何倾颜自问,“我是轻躁狂,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害羞?” 她站起身,手放在门把手上。 这门是她关的,顾然也没特意走过来反锁,所以一下子打开了。 “我!”顾然差点爆粗口。 “有什么好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何倾颜说。 这时候什么都没用,顾然干脆放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 从运动馆出来,两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小石子路两侧有竹篱笆,篱笆上爬满了月季花。 “我对你太失望了,枉费我那么信任你!”顾然痛心疾首。 至于被看事到如今,顾然还怕被何倾颜看? 除非他在撒尿。 何倾颜没说话,这让顾然有点意外,反而担心这位施害者。 “怎么了?”他问。 “我的轻躁狂或许真的好了。”何倾颜沉吟。 顾然想了一下:“除了衣服上的变化,还有什么证据吗?” “我害羞了。” “.” “伱想想,”何倾颜看向顾然,“我何倾颜,海城第一大小姐,怎么可能因为说一句‘想被干’就害羞?” “大小姐以前说过这句话吗?” “没有。” “那么你怎么证明,你以前说这句话不会害羞?” “你以前又不在,我怎么说这句话?”何倾颜反而怪顾然来得晚了。 顾然心里有一种冲动,就在此时此刻,告诉何倾颜,他要她和苏晴两个人! 可是,这到底是他冷静思考后的结果,还是因为此时的何倾颜非常可爱,一时的心潮澎湃呢? 现在想这些,是真的在考虑,还是害怕了? “你又怎么了?”这次轮到何倾颜问他。 顾然已经从一时的冲动中回过神,惊讶自己怎么会有两個都要的想法,这不是开玩笑和妄想,而是真正会付出实际行动的承诺。 是他被老蛤蟆影响了? 还是单纯的好色? 亦或者,他真正爱上了何倾颜? “怎么不说话?”何倾颜又问。 “我在想,就算你的轻躁狂没好,状态也减轻了不少,既然这样,你还打算‘我、你、苏晴’三个人在一起?”顾然反问。 “这是最基本的。” “不那么基本呢?” “要看,往上一点,我们二组办公室四个人;再往上一点,一组、二组两个办公室;再再往上一点,{静海}的全部女护士和女病人;再再再往上一点,{憧憬别墅}!” “.这么多人,你应付得了吗?” “有你在前面吸引火力,嗯——,应该说输出火力?我躲在你后面,尽兴又适可而止。” “经过我的判断,你的轻躁狂没好。”顾然说。 “本小姐在和你说梦想!”何倾颜道。 “你的轻躁狂的诱因,可能就是你的梦想。” “我太贪玩了?” “不是好色吗?” “女人我只对苏晴有兴趣。”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 “就是对你的宣战——我会让苏晴答应三个人在一起,这也代表了你的失败!” 两人到了食堂,选好菜,找到苏晴、陈珂。 刚一坐下来,何倾颜就说:“苏晴,接下来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和你商量有一件事。” “什么事?”苏晴吃着饭,没太在意。 “我向顾然宣战了。” “你向顾然?”陈珂惊讶又好奇。 “是不是能让我答应你的奇思妙想,同意四个人在一起?”苏晴轻轻饮了一口汤。 “.你真厉害。”何倾颜肃然起敬,“我都只敢从三个人在一起开始,你却起步四个人,好!陈珂,你也听见了,苏晴她同意了,以后我们四个就是一家人。” 她又补充道:“我妈妈、苏晴的妈妈和我们也是一家人。” 陈珂没当真。 苏晴对顾然说:“你觉得呢?” “我肯定选你。”顾然说。 “我没强迫你吧?”苏晴笑着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强迫,毕竟是因为你又美又性格迷人,才让我肯定选你,一朵花被摘,也不完全是摘花人的错,不是吗?” “你很难赢苏晴。”陈珂看向何倾颜。 “珂珂,这样才有意思,也才有希望完成‘四个人在一起’的奇思妙想。”何倾颜笑得非常开心。 “他们两人的感情那么深,反而有希望?”陈珂问。 “在此基础上,我和苏晴的感情足够深,我和顾然的感情足够深,你也要一样——这样就能四个人在一起。对了,我现在已经完成‘我和苏晴感情足够深’。” “我不觉得。”苏晴冷着声音说。 “其实最近我面对顾然会感到害羞了,轻躁狂可能真的在好转。”何倾颜说。 苏晴陷入沉吟。 “你在考虑?”顾然难以置信,“你和她的感情真这么深?要把我让出去?” “我和她感情是很深,”苏晴也不否认,“但你和她感情可以不深,如果你和她的感情深,我和你的感情可以不深。” “.” 苏晴笑道:“与其自己纠结痛苦,不然把选择权给你,让你纠结痛苦。” 活得好明白。 洒脱干脆的性格,也万分吸引人。 陈珂看着眼前三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们说的话题那么荒唐,就像苏晴说的一样,是奇思妙想。 只有她,双脚还踩在地上,没办法和他们一起飞向危险又迷人的天空。 陈珂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这明显的动作,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珂珂?”苏晴疑惑。 “苏晴,”陈珂鼓起勇气,“其实,顾然能治我的心理障碍。” 这话很委婉,也很明白。 “.就像何倾颜对顾然害羞一样?”苏晴问。 “是的。” 何倾颜一边笑盈盈地吃饭,一边看着眼前这一幕。 “什么时候发现的?”苏晴又问。 “无人岛顾然被惩罚摸我们脚的那次。”陈珂回答。 苏晴看向何倾颜,何倾颜对她灿烂一笑。 苏晴的视线又落向顾然。 “交给你了。”她说。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不问发生什么,我都选择苏晴。”顾然道。 苏晴用筷子优雅地往嘴里送了一口白米饭。 何倾颜放下筷子,朝陈珂伸出右手。 在苏晴、顾然的注视下,陈珂避开两人的视线,伸出右手。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顾然忽然想,被这两只手同时握住会是什么感觉? 自己的病还没好? “珂珂,不要害羞,我们是为了治病。”何倾颜鼓励道,“何况他们还没在一起,我们出师有名!” “和顾然在一起只是为了治病?”苏晴笑道。 “你多什么嘴,不是把这件事全交给顾然决定了吗?”何倾颜有点后悔自己的措辞。 “或许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爱一点顾然,所以忍不住反击?”苏晴像是在自问。 “顾然,你别信这个魔女!”何倾颜道,“她不过是被激起了好胜心!” 顾然忽然觉得,这件事好像和他没关系。 就像一群魔女妖女,争抢一个男人一样,她们完全把男人当战利品,不是一般女性的争风吃醋。 就算哪一天她们都和顾然在一起了,也是抱着‘共治天下’的想法,而不是顾然的后宫。 “被激起好胜心的是你自己吧?”苏晴莞尔一笑,从容优雅。 “我们.” “还有陈珂你,只是为了性欲。” 陈珂只是想劝她们不要争吵,没想到刚开口,就被苏晴火力覆盖。 “是啊,”陈珂承认,“因为我只对顾然有感觉。” 她在心里一直默念:性不用羞耻、性不用羞耻、性不用羞耻. 自我催眠后,她显得落落大方,如果她的耳朵没红的话。 “只对他有感觉,也能是钟情妄想症。”苏晴说。 “说不过的时候,就会人身攻击。”何倾颜道。 “她在说自己的心理障碍,我在帮她分析,这是人身攻击吗?”苏晴看她。 “顾然,说说你的看法,这算不算人身攻击?”何倾颜问顾然。 “我选苏晴。” “哼,你以前还说选庄静老师呢。” 纯属诽谤。 “我很好奇,”陈珂疑惑,“现在在顾然你心里,是庄静老师更漂亮,还是苏晴更漂亮?” “.庄、庄静老师。” 顾然要告诉苏晴,他是一个专一的人! ———— 《私人日记》:九月六日,周五,静海 继向我坦白之后,陈珂终于也向苏晴坦白,她要与何倾颜一起,实现四人在一起的奇思妙想。 幸好大家在一个办公室,性格也好,下午就能将气氛恢复如初,不然明天的露营恐怕要取消了。 难得看见苏晴与人争辩的场景,我已经预见婚后被她说教的场景。 太棒了,我就喜欢被漂亮女人说教。 申明,这个兴趣爱好和梦无关,和静姨也无关,是我自己培养出来的。 ———— 《医生日记》: 何倾颜说,唐明老先生有自己的太空计划。 (庄静批语:精神病是关系的疾病。) (本章完) 第179章 顾然的心理障碍 “好了。”苏晴看不出是欣赏,还是没好气,“上班时间不准谈感情,单纯地开玩笑,活跃气氛可以,但我不允许二组的氛围变成为了恋爱争吵的气氛。” 以顾然的观察,只要不谈感情,苏晴不会在意何倾颜、陈珂两人的“野心”。 至于下班时间 “珂珂,这对你很不公平!”何倾颜不满。 陈珂不和顾然他们住在一起,上班不谈,那就没得谈了。 “我赞成苏晴的意见。”陈珂却说,“比起感情,病人、工作、学习更重要。” “没错,我们怎么能辜负庄静老师的栽培,把时间浪费在恋爱上!”顾然,毫无疑问的庄静死忠。 “他是不是也有心理障碍?”何倾颜问。 “八成。”苏晴说。 陈珂看顾然的目光略显担忧。 “你们三个.” 同仇敌忾,让三位女医生之间气氛又和好如初,至少表面上如此。 看在三人都有一双美腿的份上,这点污蔑顾然也就忍了。 吃过饭,午休结束,四人去疗养楼,今天轮到苏晴上课,她教大家弹电子钢琴。 “我们先从《让我们荡起双桨》开始。”她说,“这首儿歌,这篇课文,大家应该都知道,比起《欢乐颂》能更好地调动感情——还有人会唱这首歌吗?” “我、我会!”拔河老头举手。 “谁不会?”快出院也举手。 “这是一次考验,狡诈的地球人,不,中国人,苏晴特务特意挑选人人都会的儿歌,如果我唱不出来,我就是卧底。不过,哼,‘天王盖地虎’、‘奇变偶不变’、‘宫廷玉液酒’、‘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这些我都懂,我早已经预料今天——入侵李笑野记忆,检索《让我们荡起双桨》,开始检索,检索成功,下载原文,下载完成,用时一秒。” 幻臭作家嘴角一勾,举起手:“我也会。” “脑子有病吧你!”快出院瞅他。 “好,李笑野,我来弹奏,你来唱。”苏晴笑道。 她纤细的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脚轻踩在踏板上。 随着手指按下,优美的琴声徜徉而起,像是一群精灵被从森林中唤醒,在大厅内起舞。 闭上眼睛,似乎有纯净的阳光洒在身上。 苏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演示了“会弹”和“弹”两者之间,有着多么深的鸿沟。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不需要排练,李笑野本能地知道从哪儿开始唱起。 儿歌欢乐,苏晴的调子轻盈灵动,李笑野粗着桑假装男高音。 不知为何,拔河老头却哭了。 众人心里多少有些理解,成年人听儿歌,哪怕表面微笑,内心深处哪有不难过的? 那时候爷爷奶奶或许还在,最大的烦恼是作业,最大的愿望是多玩一会儿游戏,那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怡三十岁出头,已经偶尔开始害怕时间,唐明这样的老人还有多少岁月? 苏晴的曲调依旧欢快,像是一群一年级少先队员的欢声笑语,越是这样,越是令人难过。 一曲弹完,苏晴笑道:“不愧是作家,这么多年,还记得全部歌词。” “不好!这娘们怀疑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没办法,只能拉屎了!” “我也记得啊。”顾然赶紧道,“不过我是因为去过北海公园,真的在那儿荡过双桨,加深了记忆。” “取消拉屎!取消拉屎!人奸顾然出手帮忙!”幻臭作家声音很急,“其实,嗯哼,我之前为了写查阅过,所以现在记得。” “我也是最近练习,才重新记起曲谱。”苏晴说,“接下来我们开始学习.” 这时,谢惜雅的母亲忽然走进疗养楼。 她穿着不管是造型,还是做工,都精致高雅的连衣裙,身姿曼妙。 苏晴给了顾然、何倾颜、陈珂三人一个眼色,她自己继续弹奏钢琴曲——拔河老头很认真地在听课。 三人迎向谢母。 “您好。”陈珂站出来打招呼。 简单寒暄,三人与谢母一起去了面谈室。 “您有什么事吗?”陈珂问。 “我是来就诊的。”谢母的回答出乎在场三人的预料。 他们以为她是关心谢惜雅的事情,比如说治疗有没有效果,病还有多久能好之类。 谢母继续道:“我觉得你们上次说得很多,但我回去之后,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所以想请你们帮忙,帮我纠正心态,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母亲,而不是我自己认为的合格的母亲,我想.这样做,也能让惜雅好得更快。” “还能预防复发。”何倾颜说。 “所以,惜雅会生病,问题真的在我身上?”谢母问。 “您也不用太自责,”顾然安慰,“您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父母太过苛责吗?” “也不仅仅是父母,是陪伴者,也就是陪同病人来的人,他们的心理问题比就诊者更为突出,甚至本人就是精神障碍患者。” “.什么意思?”谢母的停顿不是迟疑,也不是疑惑,而是质问。 陈珂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顾医生说的确实是事实。” “我是来咨询心理问题,你们说我是精神病?”谢母又问。 “精神障碍患者,和精神病,还是有一些不同的,何况您已经知道自己有问题,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代表了‘好转’。” 何倾颜在笑。 陈珂格外想念苏晴,如果这时候她在,现在头疼的就不是她。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伱好像对我有意见?”谢母注视顾然。 “把孩子逼得住进精神病院的父母,难道我还要喜欢吗?”顾然疑惑,“当然,扪心自问,也可能是因为我仇富。” 谢母没有生气。 她保养得极好,虽不如庄静、严寒香那样天赋异禀,但那张鹅蛋脸也雪白如羊脂玉。 还有一种牡丹富贵的贵气。 “我来之前,”她语气悠然沉稳,“有想过选谁咨询,第一个选择是苏晴,因为她是惜雅的主治,也是庄静教授的女儿;第二個,是顾医生,庄静教授之前说过,心理咨询有时候要像斧头,劈开内心冰山才有效果。” “现在呢?”何倾颜彷佛和自己无关一样凑热闹。 “顾医生,不知道你的咨询费是多少?”谢母问。 “不需要钱,对您的治疗属于家属干预,包含在治疗谢惜雅的医疗费里面。”顾然回答,“不过您真的要选我吗?” “如果你的专业水平不够,我会向庄静教授反映。” “反映也没用,他是庄静老师的女婿。”何倾颜又笑道。 “您放心!”顾然表情坚毅,“我不会让您失望,一定让您满意!” 谢母还没从‘女婿’的惊讶中回神,又疑惑他的态度。 “我说他是庄静老师女婿的意思是,他一点不敢让庄静老师失望,如果你对他说,‘顾医生,你也不想让庄静老师失望吧’,他甚至可以跪下来舔你的脚。” “需要吗?”顾然很认真地问谢母。 谢母终于失态,抬起右手挡在身前,想掩嘴又没掩。 她显然不习惯年轻人的玩法。 何倾颜快要笑出来,被陈珂及时阻止了,病人家属面前,不能太放肆。 “别说这些了,”谢母嫌弃什么气味似的挥挥手,“今天先试试。” 顾然没想到他这么变态了,谢母还继续选他。 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失败会让庄静老师失望,但成功也能让庄静老师刮目相看会刮目相看吗? 或许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三人让谢母在面谈室稍等。 “加油!”陈珂鼓劲。 作为同期的新人,她理解顾然不想被举报的心情,不过肯定不至于到舔鞋。 心理医生也不会让自己堕落到舔鞋的程度嗯——,顾然舔庄静的鞋例外。 陈珂真的相信,如果有必要,顾然会舔庄静的鞋! “我倒是很放心你的水平,但我不放心你的人品,”何倾颜说,“你长这么帅,万一被她看上了怎么办?” “我被她看上,这和我的人品有什么关系?”顾然不明白。 “好了,倾颜,我们不要耽误顾然的准备时间,谢女士也等着呢。”陈珂道。 顾然确实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其实初诊很简单,问一问具体情况,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但他不准备这么做。 他不是谢惜雅的主治,但谢家母女的情况他也所了解,这样混时间,说不定会就会被举报。 大厅内还在练习《让我们荡起双桨》,这时坐在电子钢琴上面的是101主管护士·王怡。 苏晴站在一旁指导,看起来挺像回事。 顾然对着护士群中的王佳佳招手,王佳佳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众人推了一下。 王佳佳立马绕着课堂小声跑过来。 “顾医生!”她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跑步热的。 “我要对谢惜雅的母亲进行家属干预治疗,你跟我一起。” 与病人、病人家属,尤其对方还是女性的情况,除非病人、病人家属要求,不然必须有护士陪同。 顾然稍作准备,带着王佳佳再次走进面谈室。 王佳佳抱着咨询记录本,对谢母微微鞠躬。 谢母看了一眼这清瘦娇小、留着短发的女护士,也微笑点头。 三人坐下来,顾然拿出平板,放在他们都能看见屏幕的位置。 王佳佳则拿着笔,随时准备记录,这些内容之后都要录进病历。 “谢我喊您阿姨吧,谢姨,您刚才说,希望我能劈砍您内心的冰山,但像您这样成就斐然,经验丰富,有自己一套坚定的、行之有效的价值观的人,内心不是我能撼动的。” “给自己找退路?”谢母问。 “不是退路,而是换路。”顾然笑起来,“我想带您看几个病历,和您一起分析,我相信,以您的悟性,完全可以自己开解自己。” 谢母黑亮的眼眸稍作沉吟,没说话,默认了他的做法。 顾然点开平板里的一个ppt。 这是大师课的作业,病历自然不会泄露病人情报,甚至可能是大师自己编的。 “我给您找了一个担心被父母抛弃的例子。”顾然说。 大师课他吃不透,但出得早的,都已经记住,熟练程度等同于记住了某个段落出现在书的哪一页,找一个合适的例子要不了几分钟,也就‘翻书的时间’。 “我们一段段的慢慢看下。”顾然点击ppt。 【病历一】 【女,17岁,未婚,汉族,高一学生。由父亲陪伴前来门诊。】 “谢惜雅是由您陪同来{静海}的,这位病人是由父亲,在我们精神病院,其实由谁陪同病人来就诊很重要,通常能传递许多重要的信息。”顾然说。 谢母若有所思。 她想起顾然之前说的,这还一位担心被父母抛弃的少女。 “这孩子的病,是她母亲的原因?”她问顾然。 “是不是呢,不清楚,所以我们在接下来一定要问清楚。” 谢母抿唇,什么‘我们’,她又不是真的来学怎么给人治疗精神病的。 她也没问,顾然也说了,相信她的智慧,谢母对自己的智慧自然充满信心。 “除了陪同者,还有一点,这女孩17岁,距离18岁只差1岁,这种情况,哪怕有监护人,我们医生在考虑治疗和住院方式时,也应当充分征求并尊重她本人的意愿,除非她妈妈,不,她爸爸很强势,那也没办法,毕竟17岁不是18岁,只能听女孩监护人的话。” “你不用暗示我,是我错了,明明带惜雅来看病,却很少问惜雅的意见。面对医生的问题,有时候还代替她回答。” “她自己回答的时候,其实也在看谢姨您的脸色。好,我们不说您,我们继续看病历。” 王佳佳一边记笔录,一边偷瞄谢母。 她觉得顾医生阴阳怪气的样子好帅! 顾然点击ppt。 【病历二】 【患者表示是在家人劝说下来诊的,自己愿意和医生交谈,也不反对父亲旁听。自诉“左半身一阵阵不能动,头脑里有嗡嗡嗡的声音,已经2个月了。”】 “还是那位17岁少女,与谢惜雅必须穿校服不同,她的症状是左半身阵发性不能动。” 谢母左手食指点在唇上,凝神看着ppt。 谢惜雅必须穿校服,她其实没太放在心上,甚至想过,干脆让她住校,毕业后再说,在学校穿校服又没什么,反正也要穿。 如果真的等毕业,会像这个女孩一样,出现身体上的症状吗? 甚至最后发展成顾然形容的,把校服吞进肚子自杀? 不需要【读心术】,顾然就知道她现在心情凝重,活生生的例子带来的震撼,远超过她的独自思考和反思。 “这段病历您能看出什么吗?”顾然问。 “两个月才来就诊,还是在家人劝说下。”谢母回答。 “这代表什么?” “她应该很少和父母谈心,考虑到你之前说的,她担心被父母抛弃,可能是担心自己生病,还是精神病,会被父母嫌弃。” 谢母又想到自己与谢惜雅的相处模式,母女间似乎也很少谈心。 谢惜雅少数几次生病,也没主动和她说过。 她记得很清楚的一次,谢惜雅感冒,依然早起去学校,如果不是学校打来电话,她都不知道这件事。 事后,她说谢惜雅,为什么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她还说,身体坏了还怎么学习,不如在家休息,把病治好了,学习才更有效率。 “顾医生,我或许真的疯了。”谢母说,“一个疯子妈妈。” “天才多少都有点疯狂之处,您不是个例。”顾然道。 ———— 《私人日记》:九月六日,周五,静海 谢母的腿也不错——单纯的评价,没有半点想法。 海城美女真多,但我只要苏晴。 难道我对静姨的崇敬,真的已经发展成心理障碍了? ———— 《医生日记》: 这世界有想成为好妈妈,结果却害了孩子、害了自己的母亲。 此外,如果对一个人特别尊敬,尊敬到舔对方的鞋也无所谓,这算心理障碍吗? (庄静批语:你在说我吗?) (本章完) 第180章 魔女、妖女、wu女 快到下班时间,海城的天还是蔚蓝色,从内陆拎一个人过来,让他看天色猜时间,八成会认为是11点到下午2点之间。 顾然、王佳佳送谢母到停车场。 司机已经站在后门处等待,戴着白手套,这样的阵势顾然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今天谢谢你,顾医生。”谢母伸出手。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挣钱,没什么好谢的。”顾然与她轻握。 谢母也有一双好手,没有女性间流行的美甲,指甲盖里的月牙很漂亮。 随便从哪儿拎一个人过来,只看这双手,都会认为手的主人最多22岁。 顾然觉得‘老蛤蟆对手的热爱’,满足一次可能还不够。 也有可能是老蛤蟆师傅领进门,他自己修行打开了‘手’的门——他也不是不自省的人。 严寒香也有责任! “今天我终于知道并且相信心的力量,”谢母说,“想不开自杀我知道,我没想到的是,小小的心病,竟然能让身体出现瘫痪、失忆等症状。” “您有现在成就,应该早就清楚‘心’的力量,强大内心带来的毅力、恒心、承受力。”顾然说。 谢母点点头。 她又和王佳佳轻轻握手,转过身去,司机就在此时打开车门。 顾然、王佳佳稍微远离,目送汽车驶出车位,离开{静海}。 “那我去食堂吃饭了。”顾然说。 “嗯,好的,顾医生辛苦了。”王佳佳一身蓝色护士服,身形娇小,短发精致。 顾然的头发30,她的起码288,一个乡村洗剪吹,一个城里五星总监亲自设计。 幸好顾然长得足够帅,又是在男性这条赛道——大多数男性对头发的追求止步于‘不丑就行’。 王佳佳往疗养楼走去,走了没几步,就小鹿似的一蹦一跳。 她今天与顾医生待了整整一下午,算是约会了! 刚到疗养楼门口,苏晴、何倾颜、陈珂三人并肩走出来。 王佳佳立马乖乖站好,也不知道是怕未来院长的苏晴,还是怕与顾医生关系匪浅的苏晴。 苏晴对她笑了一下,绝美清雅,王佳佳再次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这也蛮好,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苏晴不说什么,何倾颜可不会放过这個逗护士的机会。 “顾然呢?”她笑着问。 “顾医生去食堂吃饭了。”王佳佳连忙回答。 何倾颜这张脸也不能久看,一颦一笑,明艳娇媚,女的看了也心动——和男女无关,只要有审美,都会心动。 “佳佳,今天下午顾医生表现得怎么样?”陈珂问。 “挺好的,惜雅的妈妈听得很认真,走之前还和顾医生握手了。”王佳佳道。 和苏晴、何倾颜拥有同级别美貌的陈珂,三人在学校,陈珂的朋友应该是最多的,因为她的气质最亲切,像广玉兰,虽然高洁,却种满校园。 “帅不帅?”何倾颜又问。 王佳佳脸有点红了。 苏晴抬手敲了何倾颜额头一下:“走了,去吃饭。” “苏晴,你这算家暴,我告诉你!”何倾颜很不满意地跟上去。 “苏晴会打的人只有倾颜你一个人。”陈珂道。 “珂珂你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满足你。”苏晴说。 “我只是安慰倾颜,组长您不用放在心上。”陈珂笑道。 “顾然在哪里啊,他不在,被集火的怎么成我了!” 何倾颜的话,让三人都笑起来。 到了食堂,顾然选好菜,正离开窗口。 “不知道等我们?”何倾颜责问。 “说了一下午,脑袋转了一下午,我快饿死了。”顾然说。 中午没人敢坐在窗边,到了晚餐时间,食堂窗边全是人,好像规定必须坐那儿一样,顾然也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 窗外的大海一望无涯,游艇、汽艇不用说,偶尔还能看见庞大的巨舰,犹如老虎巡视领地一般慢悠悠驶过。 还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因为游客在肆无忌惮地围观和拍照。 等另外三人来了,顾然才开始动筷。 “今天怎么样?”苏晴问他。 顾然把自己的治疗方式、谢母的反应,都说了说。 “不错的主意。”苏晴评价。 “惜雅如果知道,也会开心吧。”陈珂说。 “暂时别告诉惜雅。”苏晴想了想说,“目前不确定谢阿姨的治疗效果,她的情况不能算病,而是本性,本性难改,如果我们告诉惜雅,结果最后没有改变,惜雅可能会失落。” “别聊工作了,现在是周五五点半,明天是周六,我们要去露营!”何倾颜说。 “选好地点了?”苏晴问。 “这周我连自慰时间都拿出来找露营地,你说呢?” “.” 顾然、陈珂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认真吃饭,把前线交给苏晴一个人。 “去哪儿?”苏晴早已经习惯,面不改色。 “森林水库。”何倾颜拿出手机,把地址发在有菲晓晓的五人群里。 顾然右手吃饭,左手操作手机,点开链接。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是一个什么样的露营地。 有水库,水库下有小溪,可以钓鱼、可以泡脚、可以翻石头找螃蟹、可以漂流; 有森林,篝火所需的木柴可以买,也可以自己捡;森林里有菜园,基本的蔬菜都有;还有梅花鹿,可以买鹿草喂它们,也可以买它们喂自己。 “鹿肉啊,没吃过。”顾然说。 “《红楼梦》第四十九回也写吃鹿肉,王熙凤都顶风冒雪跑来吃。”苏晴道,“我好奇查了一些,想看看鹿肉有多好吃,结果分析说,鹿肉代表天下、代表富贵,很没意思。” “梅花鹿那么可爱,要吃吗?”陈珂说。 宣传图里的梅花鹿是很可爱,站在树根盘结、阳光灿烂的森林里,像是精灵。 与人互动的照片,也很有灵性。 哪怕仰着脖子,一脸傲慢和凶相的要求游客交出食物,也因为没有战斗力而显得可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晴笑了一下,没具体解释。 “伱去过?”何倾颜问。 她语气像是查岗,毕竟她没去过,没道理苏晴去过,也不允许她去。 两人关系虽然僵硬,但两人的母亲关系亲密,只要一起外出,必然约对方同行。 顾然来之前,苏晴外出,要么和苏小晴,要么和庄静,所以不可能存在她去过,何倾颜没去过的地方。 “森林水库我没去过,奈良的春日大社我去过。”苏晴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何倾颜笑起来。 苏晴去日本参加钢琴比赛,她也去了。 “这么说起来,我想起挪威的驯鹿了!”何倾颜又说,“那群鹿和奈良的鹿一样,都.” “别说,让陈珂明天自己感受。”苏晴笑道。 “真的是为了让珂珂自己感受吗?不是为了让我不说你的糗事吗?” “你当时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嗯——,好,我不说,珂珂,你回去也不准查资料,明天自己去感受。” “到底怎么啦?你们别吓我!”陈珂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得很开心。 “你自己查也行,”苏晴也笑起来,“但你别告诉晓晓。” “顾然,你看到了吧,苏晴绝对不是乖乖女。”何倾颜立马道。 “毕竟是你折磨出来的。”苏晴说。 “你们两个别争了,一个魔女,一个妖女,我早就给你们取了外号。”顾然在查看露营地的资料,头也没抬。 “那我是什么?”陈珂忽然问。 顾然抬头,笑着看她:“外号都抢着要?” “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会给每个人都取外号。”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发现自己素质好低,很好,你就是‘诬女’。” “巫女?”陈珂不解,“我不会巫术啊,我只会催眠。” “肯定是污秽的污。”何倾颜说。 “我猜是诬陷的诬。”苏晴道。 “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和苏晴是天生的一对。” “解释权在你手里,谁知道到底谁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何倾颜笑盈盈地说。 她在挑拨苏晴,让苏晴怀疑顾然的‘wu’,不是她那个‘诬’。 “你们等一等。”陈珂有话要说,“污秽的污,诬陷的诬,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不喜欢男人,却只对顾然有感觉,顾然说你是污女,这很合逻辑。”何倾颜分析。 “顾然死不认错,你说他喜欢给人取外号,他肯定要反击。”苏晴也是经过认真后给出的答案。 “我哪有死不认错?”这次换顾然有意见了。 “你写了多少次检讨了?” “.”顾然看着苏晴,苏晴寸步不让地看着他。 “好吧,”顾然低头乖乖吃饭,“我也给自己去一个外号,‘固男’,顽固不化、固守不变的固。” 苏晴抿唇笑起来。 不是因为顾然给自己取的外号,而是他服软的态度。 “少给自己贴金了。”何倾颜一脸鄙夷。 顾然当场就想证明自己! 只是心里想想。 “挺不错啊,帐篷、鱼竿、锅具什么都能租,卫生间、浴室也都很干净。”顾然说。 在何倾颜看来,这就是转移话题。 其实她嘲讽顾然,是因为开心,顾然那么快,不就证明他之前没有经验吗? 而且,每次嘲讽顾然,他总是一副不甘心、想赢回来的样子。 她不断地试探,总有一天,会让顾然真的付出行动,彻底证明自己,就像那次梦里一样。 还是算了,她太美化顾然,梦里的顾然战斗力太强,起先是源源不断,后来又顽固不化。 此时想起来,嘴角疼,下巴发酸。 “有现成的家庭房和帐篷,还有需要自己搭的,我们选哪一种?”巫·污·诬女·陈珂,也开始看露营地的介绍。 “都去露营了,肯定自己动手有意思。”顾然说。 “到时候再看,话别说得太满。”苏晴在看小狗的准备。 露营地允许带宠物,还有小狗专用的饭盆,十分贴心。 吃完晚餐,众人立即返回疗养楼。 谢惜雅、格格已经回来,格格甚至已经换上了病服。 苏晴根据两人的愤怒值表,对两人今天进行心理咨询。 “格格今天很开心。”苏晴看了一眼格格的表,空白一片,表示她今天没有用一件不顺心的事情。 “主要是我心情好!”格格抱着双臂,“李师傅告诉我,不管是精神病,还是学校里的生活,都能作为写作的题材,所以我过得津津有味,连惜雅被欺负,我都在心里点头,觉得是好素材。” “太沉浸,会不会在双重人格的基础上,又变成李笑野伯伯那样?”谢惜雅说。 “啊,太棒了,美少女的毒舌~”格格很感动。 谢惜雅抿唇,笑得很清纯。 苏晴也笑了笑:“那格格你先出去吧。” “好勒~” 格格走出面谈室。 五点半至七点半是娱乐时间,打牌、打乒乓球、看电视、看书、下棋都可以。 她找到李笑野,他正和顾然下棋,认真好像没有精神病。 “师傅~”格格走过去,很乖巧。 “小恬,我今天又替你想到一个招儿。” “师傅!”刚坐下来的格格又站起身,给李笑野捏肩。 “你可以把书分成两部分,就像高考试卷分成ab卷,你写a卷,让另一个丫头写b卷,再取一个猎奇点的书名,打出双重人格、高中美少女的噱头,保证能大卖!” “可是徐恬只有学习时间会出现,出来也只会学习。”格格说。 “那是医生的事,不是你和我的事。” “师·傅!您·就·是·天·才!” “老头,你是继续下,还是认输?”顾然问。 “什么?我要输了?这盘不算!我和我徒儿说话去了!” “师傅,你和我说话之后,棋盘没动过,还可以继续下的。”格格道。 “你懂什么,气散了,这棋还怎么下!”幻臭作家直接把棋盘推了。 “五子棋还有‘气’啊?”格格不解。 “哪一行没有气?我们做精神病人也要自己的气,没气的都在太平间!” “哇,师傅,这句话我能写在我的书里吗?” “可以,但必须说是我说的,你要把我塑造成哲学家、金句家,这样你的就多了一些可读性,知道吗?” “嗯嗯,明白!” 顾然想了想,说:“老李,我也有一个诗人梦,你替我想想主意?” “下完这盘棋再说。” “师傅.” “徒儿你别说话,”李笑野很认真,“我有预感,这盘棋我会有气。” ———— 《我与校花在精神病院的日子》 片段: 首先我是女生。 其次校花也是女生。 所以这是两位女生之间的故事。 ———— 《私人日记》:九月六日,周五,静海 苏晴——魔女(魔法少女成人版) 何倾颜——妖女(妖媚之女) 陈珂——三wu女(巫女、污女、诬女) ———— 《医生日记》: 徐不恬对写产生很大的兴趣,如果她是副人格,就算使用催眠,也很难“杀死”她了。 幸好{静海}是个开放的地方,容得下双重人格。 很好奇格格会度过怎样的一生。 (庄静批语:你们太关注徐不恬,忽略了徐恬。等不需要学习的时候,徐恬还会出现吗?让她也参与写,或者给她找件可以做一生的事情。) (本章完) 第181章 去露营 现在每天游完泳,顾然给庄静按摩,除了背,还会按摩手指。 不知道是【大魔法】的原因,还是十指连心,庄静在与顾然五指相扣——这当然是按摩——时,感觉一阵阵电流在身体里流窜。 心跳加速,偶尔还有些许尿意。 顾然还是从前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感觉庄静只是单纯地享受按摩。 他也习惯庄静对【大魔法】的免疫。 “可惜您和香姨今天都要去心理学会开会,不然一起去露营,不知道能有多开心。”顾然一边轻捏手指,一边说。 “下次有空可以再约,约一个我们都没去过的露营地。好的露营地经营理念不同,换一个地方又是新的体验。”庄静说。 “我最近看了几本露营的书,大开眼界,居然还有天台露营、海上露营。一些露营地,更是对房车车主开放,让他们把房车放在营地作为‘帐篷’,提供给游客使用,营地像是物业。” “营地是给人放松的,经营营地的人却很累,你平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心理健康,不要有太多压力。” “嗯,静姨您也是。” “你帮我按摩后,比以前好多了。” “我可能就是为了这个才学会【大魔法】的。”顾然笑道。 庄静笑了一声,笑意中带着溺爱。 “【大魔法】的效果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以后留着给苏晴、倾颜用吧。” “您也支持何倾颜的奇思妙想?”顾然问。 “在我眼里,你、倾颜和苏晴一样重要,两个在一起也好,三個人一起也罢,只要大家彼此接受,没有勉强的在一起,我都支持。” “我不瞒您,我一定要把苏晴追到手,对何倾颜也喜欢。” 作为心理学大师,庄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觉得有点好笑,就像顾然初中一年级的夏天,忽然对她说,摸着摸着忽然喷出东西来,心里很慌张一样。 喷出东西,喜欢两位以上的女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个人两条心,不算多。”庄静笑道。 顾然大彻大悟,欣然领命。 开玩笑的。 庄静对他这么好,苏晴又是她的女儿,他能做对不起苏晴的事情吗?这不单单是对不起苏晴,还对不起庄静。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算要与何倾颜在一起,也不能这么简单,要让她努力才行。 总之,一个两条心不算多,这句话顾然记住了。 “这两天没做梦?”庄静问。 “没有。”顾然轻挠她的掌心。 庄静的脚尖很隐蔽地绷紧。 “进入黑龙梦,那晚的经历,给我带来很大的震撼,但还不能证明梦境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那可能是你的梦,也可能是别人的梦。” “完全看不出静姨您的震撼。”顾然说。 “如果有一天,中国向全世界直播登月,宇航员把国旗插在月球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会大喊大叫吧,心情激动到一下子把苏晴、何倾颜全搂在怀里,苏晴也不会说什么,我就是这么激动。” “苏晴也很激动。”庄静笑道。 吃过早饭,严寒香还没起床——这个女人有点懒,因为是美女,所以是慵懒。 顾然、苏晴、何倾颜吃完饭就出门了。 顾然开车,何倾颜一直哼着歌,她心情一直很好,但今天更好。 苏晴的心情也不错,一直逗苏小晴,苏小晴在她腿上一蹦一蹦的,想吃她手里的零食。 车到巷子口,一身清凉的陈珂、菲晓晓已经等着了。 青春时尚貌美的两人,站在墙壁前,墙壁上爬满绚烂的鲜花,投下大团大团的浓阴。 “你们——”菲晓晓看着后排两人,“谁坐前面?” “苏晴,你去。”何倾颜说,“伱是正妻,侧妃才坐后排。” 苏晴有两秒没说话,也没动。 她似乎隐约叹了声气,才开口道:“我坐前面,不代表答应你们的无理要求。” 菲晓晓一开始还不解,又想起陈珂昨晚和她说的,立马明白了。 她笑嘻嘻地给苏晴打开车门:“请皇后娘娘下车,移居坤宁宫。” “请皇后娘娘移驾坤宁宫。”陈珂也一副小宫女的姿态。 “.”苏晴左手抱着小白狗,递上右臂。 两人连忙搀扶。 都坐好后,众人在车内笑得前仰后合。 “小然子,起轿。”何倾颜吩咐。 “啊?我不是皇帝吗?”顾然笑道。 “你见过哪个皇帝坐驾驶位的?朕才是皇帝,苏晴是我的正妻,陈珂、菲晓晓是我的侧妃。”何倾颜搂过陈珂。 陈珂笑着依在她怀里。 “皇上,人家也要嘛~”菲晓晓不依,对何倾颜撒娇。 “菲妃,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何倾颜伸手,越过陈珂,在菲晓晓的胸上摸了一把。 “啊~~!” “怎么了?”顾然刚才认真开车。 “有女流氓!”菲晓晓蜷缩在车门角落。 “珂妃,轮到你了。”何倾颜的手放在陈珂的裙摆边缘。 “不要,别!”陈珂也赶紧逃。 但能逃到哪儿去? 顾然感觉车都在晃。 至于苏晴,她清雅绝美的脸带着淡淡地笑意.看起来很温馨淡雅,可她笑着在录像! 苏小晴的前肢踩在中控台,狗脑袋也和妈妈一起看着后排。 “别别别,文胸、文胸掉了!”菲晓晓挣扎呼喊。 苏晴不动声色地调整拍摄角度。 “顾然,把眼睛闭上!”何倾颜一边下令,一边继续进攻。 “我闭眼?你确定?”顾然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 菲晓晓的文胸他没看见,陈珂乱掉的裙子,以及裙底的内裤,他反而看到一些。 和肤色差不多的颜色,款式给人一种居家的温馨感,有简单漂亮的花边。 不能再看了。 不然和闭着眼开车又有什么区别? 等等,‘她’是陈珂吗?这是一个好机会,顾然又看了一眼。 副驾驶的视线让他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尽量正经,只用余光去看,才发现视线是苏小晴的。 差点吓死爸爸了。 至于陈珂是不是‘她’,那是看能看出来的吗?何况也看不见了。 顾然左手开车,右手揉捏苏小晴的狗头,苏小晴不知道爸爸对他的杀心,还笑得很开心。 苏晴录得心满意足后,终于开口制止了无法无天的何倾颜。 而何倾颜之所以停下,不是因为苏晴,而是觉得,今天才刚开始,不能把菲晓晓、陈珂玩得浑身无力。 “晚上咱们继续~”何倾颜笑得喜笑颜开。 她也被反击,此时抬手整理自己的秀发。 陈珂用手指勾开嘴角的秀发,文静典雅的美女此时显得有点色情。 菲晓晓则偷偷地在扣文胸扣子。 顾然通过后视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何倾颜,你不是说你的手法很厉害吗?我看也不过如此。”他说。 “怎么也比你厉害。”何倾颜一脸鄙夷,“处男!” 理所当然地认为顾然还是处男——不能因此就认为‘她’不是何倾颜。 顾然一直有点不解,她之前为什么忽然在办公室做出那种事情? 如果何倾颜就是‘她’,连那种事都做过,用嘴自然不算什么。 似乎解释得通。 但何倾颜是轻躁狂,一系列症状中,欲望旺盛这点尤其明显,做出什么事都可能。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面对何倾颜的挑衅,顾然说:“苏晴,把你的手给我。” “做什么?”苏晴问。 “我要证明自己的手法比何倾颜强。” “她有病,你也有病?” “人身攻击。”何倾颜说。 “倾颜,你刚才的行为才是人身攻击!”受害人菲晓晓担任自己的证人和律师。 “我和苏晴果然是一丘之貉。”何倾颜道。 “顾然是语文课代表,你也是语文课代表?”苏晴瞥了她一眼。 “喂。”语文课代表顾然开口,“一丘之貉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以我专业的心理学分析,何倾颜说‘一丘之貉’,是很明显的‘娇生惯养被彻底毁掉的美少女,伤害别人的同时伤害自己’的行为。” “没错,我就是美少女。”何倾颜说。 “一句话就听进去三个字?”陈珂现在也站在何倾颜的对立面。 “作为语文课代表,提取关键词是基本功。” “先不说这个,苏晴,把你的手给我一下,就一下下,二十秒。”顾然一定要证明自己。 “苏晴,你给他,让我看看他的手法。”何倾颜说。 “对,我们也想看看。”菲晓晓从不嫌事大。 事越大,律师赚得越多。 苏晴看了顾然一眼,很勉强地把手给他。 顾然握住苏晴的手,心跳加速,全身荡漾着一股麻意。 “手法呢?”何倾颜问。 顾然只是牵着苏晴,什么手法也没有。 “你问苏晴舒不舒服。”顾然注视前方,开车必须专注,身边坐的是苏晴,后排三位美女在嬉戏,都不能让视线离开前方两秒。 “这就是攻心吧?不愧是心理医生。”菲晓晓像是学到了什么。 “你这算什么?”何倾颜不屑,“只能对付对付喜欢你的人。” “我好像没说舒服?”苏晴忽然开口。 “哈哈哈!”后排三人同时笑起来,听在顾然耳朵里,就全是嘲笑。 顾然差点直接对苏晴使用【大魔法】,但还是忍住了。 他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在一起之前,不对苏晴使用【大魔法】。 无能为力的他,只能用力握了握苏晴的小手,雪白细腻,手感极佳,如果是玉石,那一定是足以盘一辈子的绝品。 苏晴让他多占了五秒便宜,便把手抽回来。 “今天我不洗手了。”顾然说。 苏晴立马把修长的双腿,从中控台移至车门,一脸嫌弃。 “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家珂珂是污女,一个比一个色!”菲晓晓笑骂。 “正因为不够色,才会成为污女,我们已经色过头了。”何倾颜道。 “我做什么了?”顾然、苏晴同时问。 “异口同声的奸夫淫妇,还说没做什么!”何倾颜故作气愤。 因为异口同声,心里有点异样,所以面对‘奸夫淫妇’的诬陷,顾然、苏晴当做没听见。 在这样的气氛中,五十分钟的车程似乎一会儿就过去了。 森林水库可以直接开车进去,只要道路允许,开到营位都可以。 顾然他们什么也没带,也不确定会去哪个营位,便先把车停在营地停车场。 “是昨天预约的苏小姐吗?”戴着草帽的营长是一位四十岁的女性,略显丰满和健硕。 “是的。”苏晴取出朱虹给她的卡。 营长确认之后,带五人在休息区就坐,休息区全是木头桩子,很原始,最多只是精心挑选,但绝对是真木头桩子。 有女服务员送来解暑饮料。 众人说了一路,都很口渴,连苏晴这个站出来负责交流的人,都第一时间含住吸管轻吮了一口。 “五位是什么也没带是吗?”营长问。 苏晴点头,最后吸了一口饮料,终于放开吸管,认真倾听。 “好的,那我给五位贵宾介绍一下我们营地不带工具的玩法。”说到这儿,营长笑起来,“其实主要是帐篷的选择,其他所有项目,只要我们营地有的,五位都能享用。” “都有哪些项目?”何倾颜问。 “有蔬菜园、果园、宠物园,宠物园主要是小猪、兔子、羊、牛,可以自己抓,也可以让管家帮忙,都可以做成食材。 “几位是贵宾,我建议先去挑选食材,由营地负责美式熏烤。 “整猪、整羊、整牛,这种大块的食材在低温下慢烤几小时,甚至10小时,这样烤出来的肉,外焦里嫩,比一般炭烤、果木烤的肉好吃很多;从时间来说也恰好在晚餐的时候享用。” “整头牛也吃不完,全羊怎么样?”苏晴问另外四人。 “我来抓!”顾然挽起衬衫袖子,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 不是他想穿长袖,而是出门前庄静让穿的,其实也没有‘让’,只是提醒他防晒。 营长看了一眼顾然后,笑道:“具体五位可以自己去现场看看,我们圈养的宠物跑得还挺快。” “宠物.”菲晓晓、陈珂两位闺蜜很默契地对视一眼。 苏小晴哈哈地吐着小舌头。 “吃的方面,除了我以上说的,还可以点套餐,价格我就不说了,五位可以看自己喜欢自己挑选。” 套餐有四种,一些肉的前面,很仔细地写了产地,以及‘顶级’之类的词汇。 “玩的方面,我会五位一张写有时刻表的地图,只要五位有兴趣的,都可以去尝试。 “最后是最重要的营地。 “五位没有带帐篷,我们这里可以提供帐篷,也可以直接入住房车、星空房、以及搭建好的帐篷。 “自己搭建帐篷,我们这里也有很多种类,有完全动手的,也有充气的。” “卫生间和洗澡方面?”苏晴比较关心这个。 “如果选择现有的帐篷,一些帐篷自带卫浴,自己搭建的话,可以使用我们这里的贵宾卫浴。” 营长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册子看起来像是某个原始部落老巫婆的魔法书,又老又旧又结实。 册子每一页,都很复古地介绍一种帐篷,很像游戏画面。 “我们自己选一下,您先忙。”苏晴说。 “好的,另外这次露营过程中,五位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联系我。”营长走了,臀部的肉超过饱满,却因为健身而显得不肥胖。 等她走后,苏晴问众人:“你们是想自己动手,还是选一个现成的?” “自己搭。”顾然说。 “现成的。”菲晓晓道。 “我我都行。”陈珂想了想。 “这个吧,”何倾颜指着一页册子,现成的帐篷,相当大,像是古代的大帅营帐,“可以放三张床,我和小晴晴一张、珂珂和晓晓一张、顾然和小晴晴一张。” “这样的话,我没意见。”顾然说。 “你知道倾颜说的小晴晴分别指的是谁?”陈珂好奇。 “苏晴应该不想和她睡一起,所以和我睡一起的是苏晴。” “做梦。”苏晴把册子往后翻。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憧憬别墅}至{森林水库} 静姨今天说,一个两条心不算多。 从别墅早早出发,接上陈珂、菲晓晓,去森林水库露营。 森林水库是一个精致露营场,很多地方都超出我对露营的理解,还以为大家都睡睡袋。 静姨和苏晴的手都是无上的美手——放在一起说,总感觉有点别扭,前者是欣赏,后者是想要。 (本章完) 第182章 搭帐篷 “这个营位怎么样?”苏晴看中的营位在森林的一个小平台上,能俯瞰水库绝美的风景。 营位相对偏僻,距离营地有点距离,但可以开车过去,也可以租用营地的山地越野车——这让来回取材变得有趣。 营位上修有独立的卫浴,还有直饮水。 “没有帐篷。”陈珂说。 “我们自己搭。”苏晴道。 “这片营位挺大,没问题。”菲晓晓道,“我动手能力还行,也带了换洗的衣服,出汗也不怕。” “我们搭五顶帐篷,看谁每人一顶,看谁搭得更快。”苏晴说。 “你胡说什么?”何倾颜发言,“工作五天已经够累了,好好的周末,还全拿来搭帐篷?我看还有营地还有很多项目,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搭帐篷上。” “我也觉得。”菲晓晓说。 “一顶好了。”陈珂道,“顾然一个人,我们四个人,睡在一起也没关系。” “哦~~?”何倾颜暧昧地笑起来。 觉得她发出的音可爱又好玩,菲晓晓也跟道:“哦~~?” 陈珂害羞了! “露营!”她加强语气解释,“好比行军打仗、大家一起外出探险,晚上睡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一男四女睡一起原来很正常啊~”何倾颜道。 “一男四女睡一起.” 菲晓晓还没说完,被脸色红润的陈珂一顿小拳拳,打得快笑死了。 苏晴看了一眼顾然。 “我听你们的,反正我也没人权。”顾然很自觉。 “你想和我们睡一起吗?”苏晴问。 “你睡哪儿,我睡哪儿。”顾然笑道。 “一起搭帐篷,我们五個人睡一起。”苏晴决定了。 “那还要搭帐篷吗?”菲晓晓问。 “搭吧,”苏晴思索后回答,“难得来露营,总要动手试试。” “搭不起来,或者感觉累,到时候放弃好了,直接入住搭好的帐篷,反正有卡,不要钱。”何倾颜道。 “那你是不了解顾然。”苏晴合起册子。 “怎么?”何倾颜笑着看向顾然,眼波有无限的风情。 “我就是把帐篷裹身上,睡地上,也不会放弃,入住已经搭好的帐篷!”顾然把话放着这了。 “有志气!”众女士表示赞赏,但没跟。 五人开车前往营位,他们选择的帐篷会由营地送过来。 蓝色宝马驶出没多远,便像潜水艇潜入大海一样消失在森林中,四周寥无人烟,全是高耸笔直的树木。 路虽然是水泥路,却很窄,给人一种最低限度干扰大自然的感觉。 各种鸟叫声不绝于耳,反而衬托出四周的寂静。 “会不会有老虎、野熊啊?”菲晓晓担忧。 “正好加餐。”何倾颜说,“顾然可是‘发疯的成龙’,完全有能力干掉一只老虎。” “嗯,放心,只要跑得比别人快就没事。”顾然说。 “那珂珂完了,”菲晓晓道,“她体测永远不合格。” “真的有熊和老虎吗?”看来陈珂的体力真不行。 苏晴正要开口,顾然忽然深踩刹车! 车里一片混乱,人仰马翻,不对,人仰狗翻。 “怎么了?”稍稍安定,苏晴连忙问。 “是老虎吗?”陈珂紧跟着道。 “撞死老虎算不算杀害野生动物?顾然,你不会要坐牢吧?”何倾颜还有心情开玩笑。 菲晓晓没说话,她坐后排的习惯不好,没系安全带,脑袋撞到了。 她捂着额头看向前方,什么也没发现。 “有一只小鹿。”顾然说,“竟然敢惊扰各位娘娘的圣驾,我提议,就把它美式熏烤。” 车子的正前方,一头小鹿忽然出现,掩着马路朝远处奔跑。 身子很小,四肢修长,看起来有点畸形。 “追上去了,杀了它!”何倾颜下令。 顾然踩下油门,蓝色宝马猛虎一般移动身子,朝着小鹿驶去。 当然不会真的杀害小动物,又不是猪羊牛.可怜的猪牛羊,都是动物,为什么这么惨。 营位的面积很大,一个相当宽敞的空地,但不显突兀,依旧是自然的一部分。 “这里的风景好棒啊!”下车后,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平台边缘。 这里有伪装成木头的钢铁栅栏,栅栏外就是山谷、水库,景色开阔,空气清新得令人陶醉。 “好想赶紧去森林里散步!”菲晓晓激动道。 “晚上这里能看见星空吗?”陈珂也很期待。 “一边烤篝火,一边仰望星空。”苏晴笑道。 “一边在篝火上烤棉花糖,一边仰望星空。”何倾颜补充道。 “我希望忽然世界末日,整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丧尸,只有少数远离人群的幸免,我们依靠在营地的资源艰难求生。” 四位女士看着顾然。 “从这话可以看出,病人心里还是有和我们四个人睡一张床的想法。”何倾颜道。 “末世种田,你们却关心和男人睡觉?”顾然万分不解。 “河南人?河南人睡觉怎么了?”菲晓晓更不解。 “和男人睡觉没怎么,很正常。”何倾颜说。 “是‘和·男·人’。”陈珂提醒自己闺蜜。 “哦哦哦哦!” 菲晓晓反应过来的同时,其余人全都笑起来。 这一笑,周围的景色似乎变得更美了。 其实也没有鲜花,没有多么精致的布景,只有一个凳子是木头的秋千,但只是这样简单的自然景色,对城里人已经足够了。 何况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城里人。 独立卫浴是一间木屋,门口还放着斧头,乍一看,好像是猎人的房子。 推门进去,布置几乎和酒店卫生间一致,有毛巾、有拖鞋、有浴袍、有吹风机、有一次性牙刷、牙膏、洗发露、梳子等等。 这很好。 毕竟是小白,不是资深露营人士,出来玩是为了放松,根本不想体验全身是汗却不能洗澡,上厕所只能自己找地方、屁股被蚊子咬的生活。 “吹风机竟然是戴森的。”菲晓晓咋舌。 她有点小积蓄,但完全舍不得买三千多的吹风机,没想到营地竟然在野外给游客配置了。 “马桶还是智能的呢。”顾然只是经过,马桶盖自己打开了。 不过智能马桶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他住在{憧憬别墅}。 就在这时,隐约传来车轮驶出水泥路,碾压泥土路面的声音。 众人走出去,两辆白色小货车,像是两头憨厚的北极熊,搬着东西过来了。 是他们的帐篷。 没错,只是帐篷,运输工具却是小货车,数量还是2。 帐篷大,零件多,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配套设施,比如说床、架子、凳子、露营灯等等装备,也很多。 按照大臀营长——顾然总是那么会抓重点——的说法,这个帐篷搭起来,等同于三星级经济型酒店。 此外,走的时候,帐篷不用收拾,会有营地的人来处理——这是收费选项,但他们是贵宾。 尽管不用收拾,可是. 等管家把装备堆在地上,走了之后,五人陷入沉默。 眼前的一个个大袋子,堆积在一起,简直就像一堆堆工地里的建筑材料。 “怎么办?”陈珂咬着下唇问众人。 看似为难,其实更多的是笑意。 “就当是一次搭积木团建了。”菲晓晓准备动手。 “不先去挑美式熏烤的食材吗?”顾然问。 “打电话让营地选。”苏晴说,“吃的时候,我无所谓,但让我自己亲自挑选活着的动物来宰杀,会让我内疚。” 和让顾然决定要和谁和谁在一起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就是心理医生。 “营地选的肉质肯定更好。”何倾颜赞成苏晴的看法,只是理由不同。 顾然无所谓。 等苏晴打完电话,众人便开始研究怎么搭帐篷。 每个袋子都注明袋子里是什么,就帐篷的部分,还贴心地写上拆封序号。 “有投影仪诶!”菲晓晓感到惊奇。 “别看了。”何倾颜对盯着‘宠物狗用具’袋子看的苏晴说。 “竟然还有冰箱?”顾然先把冰箱拿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供电的,里面的酒水,上层还是常温,下层则冰凉得冻手。 顾然给每一个人拿了一瓶雪碧。 “各位,在工程开工之前,我有一个提议:让我们感谢颜姐,正因为她高超的医术,才能让我们拥有贵宾卡,才能享受现在的生活!”顾然拉开雪碧。 “感谢颜姐!”菲晓晓也打开易拉罐。 “感谢颜姐。”陈珂也笑着说。 苏晴没说话。 “苏晴。”何倾颜说。 “我不喝雪碧。”苏晴道。 “苏晴,给我点面子嘛。”顾然说。 “.”苏晴拉开易拉罐。 “吃狗粮的不止苏小晴一个啊!”菲晓晓一副要哭的表情,痛饮雪碧。 “顾然,你怎么谢我和珂珂?”何倾颜笑吟吟地注视顾然,“没有我们两个,苏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像现在这样对伱。” “这是实话。”顾然承认。 苏晴看他。 “你是这样觉得的啊?”她笑起来。 “不不不,我觉得不管有没有外部的压力,你都会给我面子,究其原因,是因为你不是给我面子,是我给你台阶,毕竟你以前对倾颜冷漠,现在不好意思太热情。” “.”之前苏晴还能笑,现在她变成清冷女神。 何倾颜笑得饮料都溅射出来了。 “是我错了,还是你理解她!”不止饮料,她眼泪也快出来了。 “干杯干杯~”陈珂赶紧缓和气氛,用的声线还是可爱类型。 众人干杯,喝完开始干活。 从工作量来看,确实是‘干活’没错。 众人合力把天幕拉开,又把支架一一捅进去。 这过程有点像把鱼刺一根根放进鱼肉里面。 全捅进去后,顾然奋力一拉,哗啦,硕大的帐篷逐渐从二维平面变成三维立体。 “哇!”菲晓晓惊叹。 其余人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视线都紧盯着不放。 “快,你们定住它,我支持不了多久!”他好像再演什么神话剧。 顾然真的很吃力,帐篷太大了,他人往下倒,都不能拉稳帐篷,幸好力气不小。 其余四人连忙拿起地钉,将帐篷的风绳一一固定住。 场面还真像一起去杀大鱼妖,顾然负责拉住鱼竿,四人则结阵封锁鱼妖的行动。 费了老大劲,帐篷终于立起来,然后这才算开始,因为这是毛胚房。 接下来还要“装修”,硬装比如说“铺地砖”,软装则是充气床、充气沙发、各种灯等等。 这过程中,还有人捣乱。 “苏小晴!”别人不好说,苏晴作为妈妈终于发火了。 “好像我们在强拆它的房子一样!”顾然作为爸爸,也勉强能开口。 “这个比喻说得太好了。”菲晓晓很赞成,委婉地表达苏小晴有多烦。 苏小晴这条狗是很讨厌,但撒欢的样子也很可爱,就像自家的孩子玩得一生是泥的回来,没等爸妈说什么,自己站在墙角,怯生生地偷瞄他们。 父母能怎么办? 哭笑不得。 除了苏小晴撒欢,在干活的过程中,四位女士时不时累得坐在原地。 比如说,床搭好了,她们坐在床上;沙发布置好了,她们一起坐在沙发上。 偶尔互相对视,都不禁一笑。 很累,但也很开心。 等终于搭好,已经是中午。 望着眼前奢华精致,彷佛一座森林别墅的帐篷,五人心中全是满足感。 “以后买不起房,有这一顶帐篷也不错。”顾然也很满意。 “不管你买不买得起,以后都是上门女婿的命。”何倾颜说。 “一语中的,无法反驳。”顾然悲痛万分。 苏晴看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很不顺眼,但她也无法反驳。 难道还让她和顾然一起住帐篷? “去吃饭吧。”她只能转移话题。 话音刚落,响起肚子的应和声。 众人相互对视,寻找‘战犯’。 “苏晴,是你吧?”何倾颜第一个发言。 “作为仙女,我连厕所都不上,肚子怎么响?”苏晴说。 经过一起合力搭帐篷,五人的友谊进一步加深,心情不错的苏晴,稍稍释放她的本性。 “肯定是苏小晴!”菲晓晓道。 她这么一说,四位心理医生同时看向她。 “怎、怎么?”菲晓晓快被眼神吓得后退半步了。 四人只是笑。 “不是我!”菲晓晓一下子急了。 是不是她不重要,这其实是四位心理医生默契的小游戏,都在逗她。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晴,森林水库露营地 搭帐篷期间,大家都有跪着的时候,苏晴、何倾颜、陈珂、菲晓晓,她们每一个人的胸部都被我看到了。 跪着时,臀部也好翘。 我一点不敢休息,担心被发现不当之举。 搭帐篷,真有趣啊! 必须说明的一点是,菲晓晓、陈珂、何倾颜,只有意外,我才会看——有的看必看; 苏晴,我使劲看,找角度看! 我可不是伪君子,哼! (本章完) 第183章 营地生活 众人准备去营地吃饭,顾然身体还硬着,所以主动收拾放在各处、需要弯腰去拿的雪碧罐子。 基本都喝完了,唯独苏晴那罐几乎还是满的,掂了掂分量,恐怕就一开始喝了一小口。 是忘了? 不可能,山里的气温比海边低,但没有风的天气,反而多了一丝闷热,再加上干活,不可能不口渴。 这么说,她拒绝何倾颜,真的是单纯不想喝雪碧? 作为心理医生,当然要分析,但更注重交流。 所以在开车去营地的路上,顾然直接问:“苏晴你不喜欢喝雪碧吗?” “是冰的不能喝,姨妈刚结束。”苏晴不让苏小晴脏兮兮的脚碰自己,苏小晴一定要跳到妈妈腿上。 就像去营位的路上,没刹住车,不小心撞到了那只小鹿。 小鹿没死,但严重残废。 ——顾然此时就是这么内疚。 他看似专注地开车,过了两秒才道:“对不起啊。” “小傻子。”何倾颜说,“一直忙着偷偷看我们的胸和屁股,没发现她自己偷偷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吗?” “那款泉水都是依云的,如果不是顾然给我雪碧,我也会要尝尝。”菲晓晓道。 “好像是挺贵的一个牌子?”陈珂说。 “等一下!”顾然莫大的不解,“对于何倾颜说的‘我偷偷看你们的胸和屁股’这件事,你们没有要说的吗?” 四人都不说话。 哪个女生在被偷偷看胸、看屁股的时候没感觉啊?还不是一次两次。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顾然不是故意的,其次嘛,毕竟还有文胸,这种程度和泳衣没区别,而泳衣顾然早就大看特看过了。 还有就是 包括菲晓晓在内,何倾颜、陈珂,她们三个人都不介意被看,其中某些人甚至因此觉得愉快——当然不免害羞。 只有苏晴是例外。 因为顾然找角度盯着她看。 但她能说什么吗? 以她的身份,被“恋人”用下流的目光盯着看,也没办法说讨厌。 她只关心顾然是否也找角度盯着别的女人看,这点顾然还算合格。 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起来——这也是四位女孩闭口不提被看这件事的原因,顾然甚至想弃车而去! 偷瞄女性胸部和臀部被发现,对他这种纯情人士来说,不亚于大学上台放ppt,结果u盘刚插进电脑,电脑立马表示有名为‘人妻’等数十个大文件有安全风险,是否需要杀毒。 幸好顾然是心理医生,自我调节能力很强。 只要这么想:被偷看的时候她们没说,甚至没有掩住胸口,难道是默认允许他看了? 现在在深山里,营位远离人烟,孤男四女,四女还是这样的态度想到这里,顾然还会尴尬吗? 但是,顾然还有一個问题,到底是谁在学校电脑下载的安全软件? “中午我们吃什么?”陈珂轻轻整理秀发,“是点餐,还是选食材自己回营地做?” “直接在营地吃吧,”苏晴说,“吃完我们在营地转一转,晚上再自己动手。” 营地有餐厅,甚至还有酒吧。 众人一边餐厅吃饭,一边商量怎么玩。 “营地很大,走路太累,我们选择交通工具。”何倾颜说,“有自行车、越野车、马三种。” “我想试试骑马!”菲晓晓小女孩似的兴奋道。 “晓晓,你骑过马吗?”苏晴笑着问。 “在景区花10块钱拍过照!” 众人一阵笑。 “那我不建议你骑马,”笑归笑,苏晴还是很严肃地提议,“如果是练习骑马,是没问题的,但我们四处闲逛,太危险了,还是越野车吧。” “好吧~”菲晓晓乖乖地应道。 冷静下来,认真一想,真让她自己骑着马在营地溜达,她自己也怕。 “那我也越野车。”陈珂说。 “我没骑过马,但我觉得自己没问题。”顾然道。 “不行。”苏晴直接道。 她说服菲晓晓用了37个字,说服顾然只用2个字,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我会骑马,我骑马。”何倾颜说。 “大家都用越野车。”苏晴做出最终决定。 这到底算是用7个字说服何倾颜呢,还是一个字没用? 营地有很多管家和工作人员,但他们是由大屁股营长全程接待,送帐篷她也来了,这次五人去骑越野车,她也全程负责。 “头顶的树木很茂密,地上有碎石头,头盔和护膝一定要戴好。”她亲手教众人穿戴安全设备。 手法熟练。 “您在这里工作多久了?”菲晓晓好奇。 大屁股营长笑了,一边确认苏晴的护膝,一边说:“我大学就开始露营,毕业直接在营地工作,从不起眼的小露营地,到现在的森林水库,二十多年一直在露营。”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把兴趣变成工作。”陈珂道。 “好是好,就是一直在野外,偶尔也想回城市住一段时间——好了,可以出发了,尽量在路线上行驶,需要帮助请立马使用对讲机。”大屁股营长说。 “目的地——水库,出发!”有点不耐烦的何倾颜,一拧油门,越野车如一只甲虫般迅速行动起来。 “你慢点”苏晴话没说完,菲晓晓大呼小叫地也冲了出去。 “最后抵达水库的人今晚裸睡!”何倾颜大声道。 陈珂也出发了。 何倾颜说这个赌约,她晚上就敢去扒输家的衣服。 只剩下苏晴、顾然,两人对视。 “.你先走呗。”顾然还能说什么呢。 这不是跑步,是越野车,从速度上来说,大家都一样,所以先出发的人肯定有优势。 “你数三十秒,三十秒再出发。”苏晴说。 “我这么帮伱,你这么对我?”顾然难以置信。 “我宁愿你被看光,也不愿意你看光别人。” 苏晴开车走了,很快消失在林中拐角。 二十五秒,顾然收到一条消息。 【苏晴:追上我,今天让你亲一次,不算每个月的那一次】 顾然冲出的时候,越野车前轮差点离开地面! 以他的经济条件和学习习惯,这自然是他第一次骑越野车,但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就像游泳和自行车一样,只要有自信,就能迅速掌握并且熟练。 顾然使出横冲直撞,效果拔群! 越野车有导航,路线是营地清理出来的安全路线,但顾然想赢,只有抄近路。 只要越野车能走,哪怕树枝快扫到脸上,他也冲了! 结果他中途停下来帮忙搬车,菲晓晓、陈珂、苏晴,三个人的车陆陆续续、接二连三、不绝如缕地趴窝在原地,轮胎被坑吸住了。 坑是营地挖的,为了增加趣味。 看别人趴窝、大家一起推车抬车,是很有趣,但对顾然来说. “这哪里是赛道上的坑啊,是我人生路上的坑。”顾然不是最后一个抵达,但也没超过苏晴。 “珂珂的运动细胞太差了!”菲晓晓哈哈嘲笑。 陈珂也对自己的运动细胞哭笑不得,明明看见前面是坑,她都能开进去。 “催眠师需要的就是这种温情与耐心吧。”苏晴也笑道。 陈珂更绝望。 “今晚把身体洗干净一些,这样脱衣服不会太害羞。”何倾颜说。 陈珂双手捂脸,埋在车头,她掉入无底深渊。 众人停好车,跨过只有十厘米高的低矮木栅栏,往水边走去。 越过木栅栏是草坪,草坪上有不少帐篷,一伙男男女女的年轻人正在合力搭帐篷,其中一男一女,不知为何忽然互相绕着帐篷追逐打闹起来。 “帐篷!”另一边的两位女孩,正在追被风牵走的帐篷。 两人顾及形象,没有使出全力。 一条管家的大狗忽然出现,超过二人,扑向帐篷,像是咬死兔子一样咬住。 苏小晴也冲出去,跑出去几步,又站在原地不动,望着远处的大狗。 不知道它在思考什么。 水库边的风不小,但吹得很舒服。 过了草地,紧邻水边的是沙地,看起来像海边的沙滩。 五人沿着水边散步。 顾然看见形状合适的石头,便弯腰捡起来打水漂。 “才三次,小废物。”何倾颜笑得很轻蔑。 从那次以后,她逮着机会就嘲讽顾然无能。 “今天浪太大!”顾然解释。 “太浪你就只能三次了?” “你来,你来!”顾然给她找了一个块石头。 何倾颜打出去,姿势还算标准,石头正要弹起第二次的时候,直接被浪吞了。 “你再来。”顾然也不急着嘲讽。 “我不来了~”何倾颜笑着小跑离开。 她身形窈窕,如翠竹一般纤细; 今天穿了一条犹如绣球花的淡蓝短袖漂亮裙子,长黑的头发,发梢略卷,跑起来时非常浪漫。 爱情电影中总有几个特别唯美的画面,何倾颜此时在水边的小跑,就是这样的画面。 水面的波光粼粼都因此有了意义。 她说话的语气,那一句‘我不来了’,也显得调皮,让顾然觉得亲昵。 不是顾然想动心,而是她这么美丽的人,一直在身边,怎么能不动心? 苏晴担心顾然在新环境的表现,不是没有道理。 河里有一条死鱼,小时候家里穷,顾然因此知道,死鱼的腮只要还是红的就能吃,于是就找了树枝,想办法把鱼捞到岸上看看。 倒不是想吃,只是想看看腮红不红。 “是鱼啊。” “已经死了。” “是什么鱼啊?” 鱼还没捞上来,一群小孩围过来,苏小晴、营地的狗也在,甚至还有几只鸽子。 这些小孩、动物,都等着顾然把鱼捞上来。 苏晴、陈珂、菲晓晓笑着拍下这一幕。 至于何倾颜,她也凑过来,看顾然捞鱼。 “死了,腮都白了,没救了。”顾然说。 “我们把它埋了吧,鱼好可怜啊。”一个小孩说。 “嗯。”其余小孩应道。 都有哭腔了。 这是小孩纯粹的善。 顾然助他们一臂之力,把棍子给他们了。 “还要玩吗?要玩水,下次我们去海边,我们继续骑越野车,去宠物园看看。”何倾颜总是追求新奇。 不过谁不追求呢? 众人又骑上越野车,朝宠物园出发。 路面不再是泥土路,而是细沙路,路面也不再有作为陷阱的泥坑。 五人骑着越野车呼啸而过,两侧全是热带的植物。 宠物园像是动物园,牛、羊、猪、兔子被圈养在围栏里,一旁的小溪里,一群人穿着捕鱼衣,拿着抄网在捕鱼。 一些大人极其卑鄙,直接扑上去,用双手去捉! 众人也换上捕鱼衣,进入猪圈。 “我还以为味道会很臭呢。”菲晓晓说。 “清理得很干净。”苏晴也担心踩到不想踩的东西。 “哦噜噜噜!”何倾颜已经拿着竹条开始赶猪了。 “抓一只,抓到谁今晚吃谁!”菲晓晓也开始动手。 众人围猎一群小黑猪! 这些猪被人追习惯,跑得非常快,走位极其刁钻,几次突围,苏小晴兴奋得不得了,虽然是宠物狗,但毕竟是狗啊。 最后,终于被顾然逮到一只。 四女对它一阵蹂躏和拍照,最后顾然使劲拍了一下猪屁股,就把它放了。 出了猪圈,又是羊。 进去之前,众人先观望一阵。 一家人进去,父亲走在前面,一头公羊站出来,代表羊群和它决斗。 “来吧!”父亲也站出来。 公羊抬起前肢,蓄力,一头撞下来,羊角直击父亲的裆部。 “我靠!”父亲屁股往后一撅,双手按住羊角。 公羊发力挣脱,再次蓄力。 父亲撒腿就跑。 “爸爸加油!”女儿大喊,很兴奋。 “老公快跑!”妈妈大喊,很着急。 “我们.算了?”何倾颜笑着用试探性的语气说,“肯定不能让顾然出事,毕竟那东西也是我们的。” “是苏晴的.”顾然话没说完,被苏晴戳了一下腰。 他也身体一缩,怕痒。 “还是去抓兔子吧。”陈珂也害怕。 兔子那边全是洞,一群小孩在用菜园里拔来的菜喂兔子。 苏小晴一进去,就盯着一只兔子,兔子逃进洞,它也跟着往里钻。 “小晴!”何倾颜疾呼。 “.”苏小晴对这一人一狗都挺无奈。 “谁让你取这个名字的。”顾然笑着看热闹。 “去把苏小晴找回来。”苏晴没好气地下命令。 这一下,顾然从抓兔子变成抓苏小晴。 苏小晴还以为在玩游戏,地鼠似的从不同的洞探出头,笑眯眯——也可能是嘲讽——望着束手无策的顾然。 “顾哥哥,你行不行啊?”何倾颜笑着嘲讽。 “我看他不行。”苏晴也笑起来。 “如果我抓住苏小晴,你让我亲一下。”顾然对苏晴说。 “当着我们的面亲!”何倾颜起哄。 菲晓晓担忧地看向陈珂,却见陈珂咬着下唇,略显期待地望着顾然与苏晴。 菲晓晓,糊涂了,不明白这什么状况。 管她呢! “答应他,答应他!”菲晓晓也跟着起哄。 有游客看过来了,以为有人求婚。 苏晴不好意思,便说:“好,给你一分钟,如果你能抓住苏小晴,我让你亲一下。” 顾然走过来,抄起苏晴的腿,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往兔子圈外跑去。 “你做什么?”猝不及防,苏晴又是惊讶,又是害羞。 苏小晴见苏晴走了,立马追出来。 不用一分钟,二十秒,顾然就完成任务。 “今天晚上,篝火边。”顾然抓着苏小晴说。 苏小晴还美滋滋的,毕竟刚才玩累了,有人抱自己走是一件美事。 “.狡诈。”苏晴小声说了一句,假装整理衣服和头发,不敢看众人。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晴,森林水库露营地 骑越野车、抬越野车、在水库边埋死鱼、赶小野猪、看别人被公羊顶裆部、在兔子窝抓苏小晴。 陈珂晚上会被剥光,我希望何倾颜言出必行! 苏晴晚上会被我亲,我言出必行! 何倾颜帮了我大忙,不然苏晴大概不会这么积极。 (本章完) 第184章 痛击臀部 牛圈没人敢放肆。 顾然却像看见自己的老朋友一样。 “听说顾然你小时候放过牛?”菲晓晓好奇地问。 “嗯,夏天天气热,还要带牛去河里泡澡,跟苏晴养狗一样。”顾然说。 “你不怕吗?牛那么大,你那时候很小吧?”菲晓晓又问。 其余人也好奇地望着顾然。 对她们来说,牛在她们的日常中,几乎只以牛肉这一个存在形式出现。 就陈珂、菲晓晓两人的生活经历,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活牛。 两人倒是去动物园,可没有动物园会养牛——将来恐怕会养,包括猪、羊、大鹅、鸭子等等。 苏晴、何倾颜两人也是在旅游中,偶尔见到牛,牛已经不是耕地的牛,更像是旅游的一项景点。 “牛的性情温和,不然也不会被人类驯服使用,”顾然说,“最重要的,我想还是牛鼻子被牵住了,就像贪官上进学英语的画面被拍到一样无可奈何。” “上进学英语?”何倾颜没看过《人民的名义》。 但任谁都能大概猜到,她说:“是泡洋妞?” “是啊。”顾然笑起来。 “你喜不喜欢洋妞?”何倾颜也笑起来。 “不喜欢。” “《复仇者联盟》里的黑寡妇、绯红女巫也不喜欢?”菲晓晓问。 “我更喜欢灭霸,我觉得他是一个合格的精神病态者,很值得研究。” “今天晚上,”陈珂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我们烤篝火的时候,找一部女主角漂亮的外国电影看,怎么样?” “五个人,一起看a片?珂珂,你挺会玩的嘛,不怕声音被别人听见?”何倾颜促狭道。 “是正经电影!” “陈珂如果是小母牛,这时候恐怕已经急得用牛角撞何倾颜了。”顾然笑道。 “你喜欢小母牛?”苏晴猝不及防地问。 顾然与她对视两秒,等苏晴嘴角漾起笑容,他才问:“你说的小母牛是什么样的?” “陈珂这样的。”菲晓晓说。 “.我要揍你们了。”陈珂咬着唇,雪白的脸有点红。 被顾然牵着? 众人在牛圈外闲聊,看工作人员清理牛粪、其他游客喂牛,他们没进去。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顾然心里有一种牵牛去山里吃草的心情,这是他的童年,就像别的人看见一群女孩跳皮筋、一群男孩在地上打弹珠。 离开牛圈,众人又戴上头盔,骑越野车去了鹿林。 这里聚集了许多梅花鹿,一个個膘肥体壮,都是游客购买鹿草、鹿饼喂出来的。 “伱们昨天说的到底是什么?”陈珂想起昨晚在食堂吃饭时,苏晴、何倾颜两人捉弄的笑容。 “进去就知道了。”苏晴笑道。 她心情很好,难得露出这么晴朗无邪的笑容,众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顾然更不用说,直接拿着手机在拍——他主要是想给喂鹿的女孩们拍照,女孩子都喜欢拍照。 “拍得好看吧?”拍完,顾然向苏晴炫耀。 微风轻拂,几缕黑发在苏晴绝美的脸上飞舞。 “是我好看。”苏晴评价,“回头发我。” 这张照片真的很好看,值得收藏,将来可以给孩子看看她二十岁的风华绝代。 “顾然,一起出来玩,你不能厚此薄彼,记得也给我们拍哦。”菲晓晓笑着提醒。 “就是,我们还给你看了胸!”何倾颜道。 “.” “我们是买鹿草,还是鹿饼?”陈珂缓解气氛。 众人既买了鹿草,也买了鹿饼。 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们没打算拿出贵宾卡,准备付钱,结果收营员已经接到通知,直接免费。 五人拿着食物走进鹿林。 鹿群立马围拢过来。 “啊!”陈珂、菲晓晓惊呼,被一群梅花鹿围住,对现代人来说,是一种新奇又有危险感的体验。 苏晴、何倾颜躲在顾然身后笑。 “就这样?”顾然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哥哥别急,你接着看。”何倾颜道。 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别靠近我,你鼻涕蹭我身上了,啊!”菲晓晓惨叫。 那头鹿不但要把鼻涕蹭她身上,还抬起前肢,扑向她,想要她举高的鹿草。 她逃,它追,不,它们追。 至于陈珂。 作为心理医生,她知道这时候反而不能逃,但作为女性,又没有足够的勇气,所以只好站在原地,背对鹿群。 一头鹿不断顶她的臀部,像是按摩般一下一下,一次一次。 “哈哈哈哈哈!”顾然、何倾颜大笑。 “你们两个别太落井下石了。”苏晴说,她在拍照录像。 “救命.”陈珂紧闭双眼,既害怕,又觉得好笑。 一番战斗后,众人离开鹿林。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被鹿顶屁股吗?”菲晓晓已经陷入哲学思考。 “这些鹿还一边吃一边拉,全是小黑粒。”陈珂都没办法再保持典雅。 “我给你们拍下来了,美好的青春回忆。”苏晴安慰。 “哈哈哈哈!”顾然、何倾颜两人一直在笑,就没停过。 菲晓晓气得直接拿拳头要打何倾颜,何倾颜以顾然、苏晴、陈珂三人为掩体躲避。 陈珂忽然出手抓住她。 “快!” “好卑鄙!” 菲晓晓点点大的拳头,打向何倾颜。 何倾颜身体一扭,就反制陈珂,把陈珂当做挡箭牌。 菲晓晓立马选择绕开陈珂,见此,何倾颜当机立断,把陈珂推向菲晓晓,自己转身跑向越野车。 菲晓晓正在跑,被陈珂猝不及防的一撞,身体没稳住,往后倒去。 两人吓得脸色发白,苏晴连忙上前,试图搀扶。 这些在顾然眼里都是慢动作,他笑着伸出一只手,往菲晓晓背部一托,两人便稳住了。 一阵喘息声,两人惊魂未定。 其实摔倒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地面没有石头,只不过会弄脏衣服。 “站稳了?”顾然问。 他手托的位置,恰好是菲晓晓文胸的背扣,就这一点小小的接触和感觉,对二十岁的他来说,已经足够暧昧。 考虑到菲晓晓是陈珂的闺蜜,又有一些心理上的刺激。 “站、站稳了!”陈珂双手松开菲晓晓的肩。 顾然松开菲晓晓。 菲晓晓撩了一下头发,她今天穿了露肚脐的灰色小吊带,外面披了一件防晒衣。 隔着防晒衣和吊带,顾然手掌的火热温度都能穿透她的身体。 她腹部痒痒的。 顾然没意识到,自己每天都给庄静按摩背部,手接触到背部就使用【大魔法】,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习惯。 他没动,只是放上去的手法有一些讲究。 只这么一点讲究,菲晓晓还不会有感觉。 菲晓晓平时有想着他自慰的习惯,内外结合,才让她身体有了异样。 而这时,顾然已经把刚才的事忘在脑后,那点兴奋也转瞬即逝。 “陈珂你也太弱了,帮不了忙,反而成了累赘和人质!”他取笑道。 “倾颜的力气好大!”陈珂典雅静美的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 “你整天像她一样运动,力气也能一样大。”苏晴说。 何倾颜这时候跑回来,她看见了刚才的画面。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弱。”她很有诚意,但正因为如此,反而洋洋得意。 菲晓晓、陈珂又气,但又不敢继续和她作对。 “顾然,按住她。”苏晴忽然说。 顾然立马伸手,把何倾颜的双手绞在身后。 “苏晴,你做什么?”何倾颜花容失色——如果忽略她带笑的眼神。 “啪!”苏晴使劲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拍完,她自己都揉了揉手。 何倾颜更是仰头看天,像是把自己的灵魂从身体抽离,从而减轻痛苦。 陈珂捂着嘴。 “打得好!”菲晓晓兴奋。 “顾·然,你·死·定·了。”何倾颜咬牙切齿,不知道是恨,还是疼。 “和我有什么关系?!”顾然赶紧撒手。 “你、苏晴,你们两个,别让我找到机会。” “打起来打起来!”菲晓晓的声音很低,但语速极快。 “还有陈珂,本来还想给你留内衣,但今晚必须把你扒光!” “和我有!”陈珂没说完,她想说的和顾然一样,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有预感,今晚会有一场大战。”菲晓晓更兴奋了。 “.怎么办?”顾然看向苏晴。 苏晴想了想:“先手为强,我们先把她绑了!” “顾然,你帮我,你站着看戏就行,我今晚打苏晴的屁股,脱她的衣服。”何倾颜道。 “成交!”顾然二话不说,直接道。 苏晴看向顾然。 顾然举起手机,拍摄远方的风景。 苏晴看向陈珂:“我们结盟。” “好的!”陈珂也二话不说。 “哼,就凭你们两个?啊~~嘶!”何倾颜轻摸自己的臀部,“肯定红了!” 她的臀部饱满,与腰一起看,曲线更加美妙动人。 伤势不轻,她骑越野车都不敢坐。 苏晴给陈珂、菲晓晓报仇的同时,多少带了一些私人恩怨,下手极重。 说是倾尽全力也不为过。 反正何倾颜屁股全是肉,她力气也不大,打不坏。 众人没去摘菜,上午干活,下午奔波,玩得有点累,直接回了营地。 点了晚餐的套餐,又一起开车返回营位,在车里,何倾颜都不敢坐下来。 “我要检查一下。”何倾颜下了车,直接走进帐篷。 “我替你看看。”苏晴说。 “少来!” “检查伤势的时候休战,我不会偷袭你。” “顾然嘴里的魔女,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何倾颜说。 苏晴看向顾然。 “我觉得,首先是你作风像魔女,我才会说你是.算了。”顾然也怕被打屁股,“你对希波克拉底发誓,暂时休战。” “.”苏晴对希波克拉底发誓。 两人走进帐篷,苏晴将门帘拉上。 帐篷内有三张床,左二右一,何倾颜趴在距离门最近的左侧一张床上。 她把裤子往下褪,露出屁股。 “是不是红了?”她问。 苏晴一看,雪白饱满的臀部上,扎扎实实地烙着一个掌印。 她笑着拿出营地配置的药箱,里面驱蚊、创口贴、云南白药、止痛药都有。 作为医生,尽管是精神医生,苏晴也比一般人懂一些,很熟练地消毒、涂药。 “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何倾颜趴着,让她伺候自己。 “这里只有我能打你。”苏晴说。 “占有欲这么强?” 苏晴懒得和她玩文字游戏,将东西收拾好后,交代道:“你就这样趴一会儿,让屁股透透气。” “趴着好无聊。” “玩手机。” “那我爽一次。” “.你信不信我把你另一半屁股也打红?”苏晴冷着声音说。 “怎么了?自慰犯法?” “这是你一个人的床吗?” 何倾颜侧起身子,手臂撑起有着花容月貌的脑袋,笑盈盈道:“你可以和顾然一起睡,我一个人啊!” 她只褪了屁股那部分的裤子,身体这么一转,裤子往上滑去,简直就像是在伤口慢慢抚过。 痛得很漫长! 苏晴忍不住笑起来。 “老实点,药又要重涂!”她一边训斥,一边重新打开药箱。 何倾颜在床上跪起来,像是被疼得生气了一样,这次直接把裤子全部褪到膝盖。 苏晴压了压嘴角,有点嫌弃她的不要脸。 重新上好药,苏晴说了一句:“老实点。”,便走出帐篷。 何倾颜说‘爽一次’是逗苏晴玩的,苏晴走后,她只是哼着歌玩手机。 她对着屁股拍了一张,先自己看了看。 “下手这么狠,今晚饶不了你!” 何倾颜将照片发给严寒香,配了一个哭泣的表情。 【严寒香:顾然打的?】 【何倾颜:苏晴!】 【严寒香:打得好!】 【严寒香:屁股还挺好看】 【何倾颜:我也觉得!】 【严寒香:(大笑)】 何倾颜想了想,又再次确认,发现自己就算受了伤,臀部依旧饱满性感后,把照片发给了顾然。 【何倾颜:(哭)】 【顾然:】 长按保存——顾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完成了这套程序。 ‘你在做什么,顾然!’顾然好内疚、好痛苦! 自己竟然是这种人?! 删除,必须删除! 但身体不受控制。 这就是心理障碍。 ‘本我’(按“快乐原则”行事)、‘自我’(按“现实原则”行事)与‘超我’(按“至善至美原则”行事)彼此冲突矛盾。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晴,森林水库露营地 何倾颜被苏晴打了屁股,红得很明显。 我为什么会知道?何倾颜给我发照片了。 当我想把照片删除时,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应该是病了,有心理障碍了。 也可能是被催眠。 何倾颜有一对美艳绝伦的妙臀,完全有可能达到催眠的效果。 (本章完) 第185章 大餐! 车胎碾压路面的声音传来。 顾然收起手机,循着声音望去,大屁股营长开着皮卡,将五人点的套餐送来。 “谢谢。”从帐篷中出来的苏晴迎上去。 “自己摸索更有意思,多的我也不解说了,有问题可以直接找我。”大屁股营长说。 “好的。” 帮忙卸东西时,营长的丰满身材显露无疑,不少男性觉得这样营地不错,一定会把她的身材算在‘不错’里面。 “美式熏烤的肉,会在一个小时后送来。” 搬下来之后,营长便开车走了,林中小平台又只剩下顾然五个人。 “顾然,你负责生火、烤炉等工具;晓晓,你把桌凳从天幕里拿出来,我们在外面吃;珂珂,我们两个负责整理食材。” “遵命!”顾然道。 “yes,sir!”菲晓晓笑道。 “好的,组长大人!”陈珂也笑道。 苏晴下意识指挥,结果被三人的反应弄得有点脸红。 但她很快安慰自己,自己不是从领导地位指挥他们的,而是以领队的身份,在负责他们的安全和纪律。 连菲晓晓都看得出她此时的不好意思,顾然更不用说。 “我除外。”他笑道,“你对我是绝对的领导地位。” “不要挑衅我,我不想把露营帐篷变成伤营。”苏晴还想转移话题,结果他这么不识好歹。 这样还说她对他是绝对领导地位? “苏晴,你打顾然,是对他的奖励。”菲晓晓说。 “菲晓晓,我们不但无冤无仇,我之前还救了你和陈珂的屁股,你忘了吗?”顾然讨厌明事理的。 “别废话了!”苏晴笑骂,“赶紧行动。” “遵命!” “yes” “停!”苏晴道。 众人哈哈笑着开始干活。 木柴是果木,炉子用得很好,具体是什么顾然没认真听,只听见营长说了一句什么一般营地用的卡式炉,远远比不上他们。 他只记住了一点,这个营地最低级的帐篷都是大白熊的牌子,过夜1600。 出来露营,都是做野蛮人,但野蛮人也有平民和高贵啊。 菜品丰富,战斧牛排不稀奇;也很新鲜,蔬菜二十分钟之前还长在土地里,清洗后水灵得躺在菜篮里。 少不了精致,有摆盘,彷佛刚从高级餐厅的厨房端出来。 “上次的无人岛,这次的高级露营,我总是蹭你们的,都不好意思了。”菲晓晓说。 “你是珂珂的家属,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苏晴笑道。 菲晓晓立马心安理得了。 是啊,员工家属享受公司福利,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她也知道,无人岛、露营,苏晴都没花钱,是那些大地主、大资本家请客,作为一名声张正义的律师,为什么要因为花这些人的钱而内疚? 一切准备就绪,篝火、露营椅、露营灯、烤炉、火锅、菜品、各种饮料,饕餮盛宴。 众人都下意识拿出手机拍照。 “我去通知何倾颜。”苏晴说。 “都饿了。”菲晓晓摸摸平坦的腹部,“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干了那多活,可以放开吃,不用怕胖!” “伱不用减肥,长点肉才刚刚好。”顾然坐下来。 “像露营长那样?”菲晓晓说。 “露营长怎么了?”顾然装作没留意。 “顾然,你这样就有一点点的虚伪了。”陈珂笑着也坐下来。 “不敢看!一点都不敢!”顾然大笑。 “那看我们就好意思了?”菲晓晓说。 只有她、陈珂、顾然的时候,她胆子变大了。 “知道会被我看见,你们为什么不挡?” “不准用问题回答问题!” “水蓝色的很好看哦。”顾然说。 “我没有说你啊!”陈珂羞恼。 “团建活动谁会攻击员工家属?” “你也知道是攻击!”菲晓晓指责。 “土黄色的内衣我闻所未闻。” “文盲,那是百香果色!”菲晓晓一点也不害羞,或者说强撑着不害羞。 与此同时,何倾颜正小心翼翼提起她的内裤和安全裤,然后放下裙摆。 “好好的露营也被你害成这样。”她埋怨道。 “菲晓晓、陈珂摔在地上,这次露营就能愉快了?”苏晴说。 “我是不小心,你是故意,而且我道歉了。” “对不起。”苏晴很干脆。 “没关系。” 两人相视一笑,都开心的同时,何倾颜多一点开朗明媚,苏晴多一点无奈和好笑。 她们走出帐篷,出了客厅般的天幕,来到篝火边。 “倾颜,没事吧?”陈珂问。 “涂了药,晾了晾,应该没事了。” “晾一晾?”菲晓晓惊讶,随即和众人一起笑起来。 何倾颜似乎真的没事了,小心地坐在露营椅上,也没表现出痛苦的表情。 太阳落山了,橙色的光芒染遍山野,水库的某一块波光粼粼,像是藏了一個迷离的梦境。 众人围坐在桌旁,呈u形,看电影似的欣赏落日。 “第一块给你。”顾然夹起烤牛肉,放在苏晴的碟子里。 何倾颜端起盘子,递到苏晴身前:“嗯?” 打人不仅手疼,还手软,苏晴只好把第一块牛肉给她。 “顾然,我考你一道阅读理解,”何倾颜笑盈盈地问,“我从苏晴碗里把肉抢了,你能从中看出什么?” “我烤的肉很好吃?” “我是语文老师,也让你做语文课代表,理由是你长得帅。”何倾颜讽刺道。 正在夹肉的顾然,愣住了。 “说不定真是这样!”他一脸肯定地给菲晓晓夹肉,“来,员工家属,多吃点。” “谢谢。”客气完,菲晓晓问另外三位女士,“吃了他烤的肉,我不会变笨吧?” “如果肉是生的,或许有这个可能。”苏晴说。 “牛肉几分熟都能吃!”顾然又给陈珂夹肉。 最后才又轮到苏晴,最后的最后是他自己。 一共只烤了五片薄薄的牛肉,虽然饿,但他们不急,慢慢吃,一样样的来。 顾然还在篝火上放了一根玉米。 “木头烤的玉米,和烧烤店木炭烤的玉米,是不同的。”他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的回忆,烤得焦焦的,甚至略带一点黑,我放牛的时候,牛吃草,我就捡柴自己烤玉米、烤土豆、烤地瓜。” “我吃过的烤玉米,要么是包着玉米的壳,要么裹在锡纸里。”陈珂说。 “那是城里人的玉米。”顾然鄙夷。 “珂珂,南城好不好玩吗?”何倾颜问。 “好不好玩.”陈珂沉吟,“我从小在南城长大,身在其中,没什么感觉。去其他城市旅游,但没长时间居住过,所以也不好比较。” “我觉得挺好玩的!”同为南城人的菲晓晓说,“很多免费景点,中山陵、博物院等等,我和珂珂没事就预约,约上了就去玩,天气好,就去玄武湖划船。” “飞絮特别多。”陈珂道,“杨絮、柳絮、悬铃木絮,悬铃木就是谣传的法国梧桐,其实那不是凤栖梧桐的梧桐树。” “悬铃木也好看。”苏晴的语调淡雅,声线平淡中略带笑意,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我之前就觉得,苏晴说话好好听!”菲晓晓难掩羡慕。 “一般一般吧。”顾然得意地给众人夹牛舌。 “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晴笑道。 “哼~”顾然不解释。 何倾颜眼带笑意地看他一眼。 顾然其实没在意‘切’和‘哼’,那是苏晴、何倾颜的习惯,和他有什么关系? 哪个说得顺,他用哪个,两个他都用。 “火锅好像开了,想吃什么自己烫哦~”陈珂提醒大家。 “好的哦。”何倾颜说。 “明白了哦。”顾然道。 “谢谢珂珂哦。”菲晓晓笑起来。 “.我现在能理解苏晴被我们调侃的心情了。” 苏晴笑着喝了一小口矿泉水。 不久,美式熏烤的肉也送来,全鸡的口感非常好,牛肉入口即化,猪肋排焦香多汁,放入嘴里,有一种烟熏的果木香。 不愧是花了一整天烹饪出来的美食! 菲晓晓、顾然两个没见过世面又没太多讲究的,吃得满嘴是油。 “干杯!”顾然用污手举起果汁。 “干杯!”其余人也举起各自的饮料。 这一杯喝下去,天空忽然就变暗了,就那一瞬间。 没了夕阳,营位换成了另一种氛围—— 悬挂的露营灯照亮餐桌,篝火的火星如同萤火虫,在夜空中四散飞舞; 帐篷有好几个窗户,露出明黄色的灯光,这种光对人有一种本能的吸引力,让人化身为飞蛾,想要驻足,想要留恋,想要亲近。 露营灯下的四位女孩,年轻漂亮的脸蛋被镀上一层恍惚的光膜,无不美艳。 “顾然,烤的那个玉米再分我一点。” “倾颜你还能吃啊?” “木柴直接烤的玉米挺香的。” “有眼光!”顾然抹下一排玉米粒给她。 “不然怎么能看上你和苏晴呢。”何倾颜一粒一粒地吃,像吃花生米。 “所以,不是你要和苏晴抢顾然,而是你要他们两个?”菲晓晓确认。 “我还要陈珂。”何倾颜对陈珂微微一笑,“今晚洗干净等我。” “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顾然提醒。 “放心,”何倾颜一口吃掉剩余的玉米粒,“苏晴跑不了。” 陈珂用目光向苏晴求救。 苏晴想了想:“何倾颜,你说一个不过分的条件。” 已得天下的何倾颜,慢悠悠地擦了擦嘴唇,才道:“投降了?” “论无耻和报复心,我不是你的对手。” “嘴硬,好,两个条件。” “你先说说看。” “第一,你和顾然现在就亲嘴,至少一分钟。” “.好。”苏晴答应了。 顾然给何倾颜把果汁续满,苏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个条件呢?”苏晴又问。 “第二个”何倾颜认真思索,“我要你作为实验体,让我和顾然试试到底是谁的手法更好。” “想也别想!”苏晴立马否决。 “听我说完——是健康的手法,只按摩背部和肩部,谁让你更舒服,谁赢。如果我赢了,顾然今晚裸睡;如果顾然你赢了,我今晚裸睡,胜负由苏晴说了算。” “我现在好奇苏晴想要谁赢。”事不关己的菲晓晓只想凑热闹。 “我怎么办?”陈珂夹缝中求生存,连声音都小了。 “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裸睡,如果不答应你最好祈祷今晚夜色足够黑,或者顾然有夜盲症。” “我视力还挺好的。”顾然不想占陈珂便宜。 搭帐篷时,不小心看见的不算,哪怕他没错过、不放过。 “珂珂,你自己脱了吧。”菲晓晓哀叹,“把被子裹紧一些,应该没事。” “我等你裹好了再进去。”顾然也很贴心。 “.你们两个在看我笑话吧!”陈珂虽然在问,语气却很肯定。 “别急。”何倾颜道,“今晚还有一个人陪你,就看是我,还是顾然——小晴晴,想好了吗?” “你晚上睡觉老实吗?”苏晴问顾然。 “我?”顾然还真不知道,“我一直一个人睡,没人和我说过晚上睡觉老不老实。” “倾颜,我也可以答应你两个条件。”陈珂持续求救。 何倾颜挥挥手,让她一边去。 “哎!”菲晓晓叹气,把手搭在闺蜜纤细的肩上。 她抬头看天,无声地狂笑;低头看陈珂,又万分同情。 “好,我答应了。”苏晴点头。 “我不想裸睡,”顾然连忙说,“我保证晚上眼睛闭得死死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苏晴看向他,笑道,“你不按照我想的去做,我可以帮你失明。” “谁让你更舒服还不一定,到时候你说的,和你表现得不一致.”何倾颜笑起来,“你裸睡。” “嘶——”顾然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口冷气吸进去,也没办法冷却他的热血! “顾医生,”苏晴说,“你今晚把双眼挖出来,明天再塞回去,好不好?” “你以为眼睛是什么?手机充电器吗?这是可以拔插的?” “拔插?”何倾颜问。 “拔插?”菲晓晓也问。 陈珂没跟着问,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抱歉,我现在心情比较激动!”顾然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好了好了,赶紧亲!”何倾颜挥手。 “亲!”菲晓晓助威。 苏晴、顾然两人对视。 “你不准乱来。”苏晴说完,轻轻地深呼吸后,很干脆地将唇印在顾然的唇上。 其余三人屏住呼吸。 夜晚,露营灯灯光下,年轻的一男一女亲在一起。 之前说过,顾然没法坐怀不乱,只能让别人不坐在自己怀里;也不是伪君子,无意中看到的尽管看。 所以,他抬起左手,伸进苏晴秀美的黑发中。 伴随苏晴一声带着抗拒的呜咽,两人更进一步。 “1”陈珂捂着嘴,好像是自己嘴里进了东西; 何倾颜抿着嘴唇在笑,同时用手机录像; 菲晓晓双眼一眨不眨,紧盯着苏晴与顾然的嘴唇,似乎连灵魂也纠缠在一起。 苏晴的手放在顾然的肩上,似乎想把他推开,但一直没有用力。 三十秒后。 苏晴觉得已经到一分钟了。 她抽空道:“时间到了.” “没有。”顾然把她的脑袋按回来。 陈珂并拢双腿; 菲晓晓移开视线,忍不住喝水,余光还在两人身上; 何倾颜的镜头对准,放大了仔细看。 直到苏晴双手用力,力气不大,但很坚定地把顾然推开,顾然才放开她。 苏晴立马用手背擦嘴,同时掩饰自己的表情。 “.饱了!”顾然心满意足。 那得意的样子、不要脸的姿态,让苏晴抬起修长的美腿,踹了他一脚。 这过程中,她掩着唇的手一直没放下来。 被踹的顾然,如菲晓晓所说,像是得到奖励一般开心自豪。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篝火旁的夜,森林水库露营地 吃了大大大餐,最美味的是苏晴的舌头。 感谢何倾颜,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女妖,你是我的女神! (本章完) 第186章 流星般的······ ······ “有点下流。”菲晓晓评价。 苏晴害羞得想把‘三人从她房间找到神秘道具’的事情直接说出来!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为了缓解尴尬,她立马查看消息。 【何倾颜:{视频}】 与此同时,何倾颜开口道:“苏晴,我录下来发给你了,青春的美好回忆。” “这才是真正的青春美好回忆。”白天也被录下美好回忆的菲晓晓说。 坐在露营椅上的苏晴,手肘支撑在膝盖上,纤细的手指轻捏鼻梁。 “发我发我!”顾然很积极。 苏晴抬手戳了一下他的侧腹。 熏熏然、又吃饱喝足、还极度怕痒的顾然,猝不及防,这一躲,把自己从露营椅上摔下去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露营灯下,全是众人的笑声。 “这一跤终究是有人要摔的!”何倾颜笑道。 苏晴伸手去拉顾然。 顾然摆手,自己站起来,他伸了一个懒腰,活动被食物、吻压得沉甸甸的身体。 “去不去散步?”他说。 “我记得这个时间有活动?”陈珂拿过放在一旁的营地活动时间表,“有的,篝火演唱会,去吗?” “去吗?”苏晴也问。 “我不太想动。”菲晓晓双手抱在脑后,“累了一周,今天也走了很多路,只想坐在深山老林里看星星。” “来打牌。”何倾颜拿出一副扑克,“玩21点,我坐庄。” “赌注呢?”顾然坐下来。 “酒。”何倾颜说,“多少你们自己下,一瓶、一杯、一瓶盖都可以,我赢,你们自己喝;我输,我喝。” “21点?”菲晓晓不会玩。 “很简单,每人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何倾颜把大小王拿了,随手洗了两下,然后给每人发两张牌。 一张盖着,一张明牌。 “晓晓,你看看你的牌。”何倾颜说。 菲晓晓明面上一张a,盖着一张六。 “你现在是七点,距离二十一点还差14点,可以继续要牌。”何倾颜给菲晓晓发了一张牌。 是k。 “10、j、q、k都是10点。”何倾颜说。 “那我现在就是17点?”菲晓晓琢磨着,“如果我继续要,超过21点,是不是直接算输?” “嗯。如果点数和庄家一样,算平局,没有输赢。” “我大概明白了。”菲晓晓点头。 何倾颜把牌全部收起。 “这是21点的简单玩法,”顾然道,“更深奥的规则我们不用明白,就像打台球一样,我们一般人自己玩,把球打进洞就行了,其他不管。” “你很明白的样子?”菲晓晓好奇。 “江湖人称‘赌帝’,打遍精神病院禁区无敌手。” “失敬失敬!”菲晓晓抱拳。 这人也挺有意思。 “下注吧,各位。”何倾颜笑着洗牌。 “有一个人喝醉,游戏结束。”苏晴定下牌局结束时间。 “要喝醉吗?!”陈珂笑着问。 “酒的种类多,但你们只需要喝一种,我是庄家,要喝伱们所有人的酒,更容易醉,我如果醉了,免了你和苏晴今晚的惩罚。”何倾颜道。 酒有啤酒、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马格利酒、伏特加、起泡酒。 “来吧!”陈珂的精神已经是上了牌桌的状态。 “下注。”何倾颜笑道。 安全起见,第一局菲晓晓很小心,只下了一小口啤酒,倒进杯子,像是被人喝剩下的边角料。 顾然下了一瓶盖啤酒。 苏晴是马格利酒,这是一种低度浊酒、不容易醉。 “哪种酒最容易醉?”陈珂问。 “哦?”何倾颜笑得饶有趣味,“混合酒最容易醉,你可以每样来一点,凑够一杯,我可能两杯就倒。” 陈珂真这么干了! “珂珂,你有把握吗?别自己喝醉了,被倾颜扒光衣服!”菲晓晓又是担忧地劝,又是兴奋地期待着。 “我相信新手运!”陈珂做实验似的混合每一种酒。 顾然与苏晴对视,两人都微微一笑,何倾颜的惩罚真的很有压力。 下好注,何倾颜发牌。 菲晓晓是第一个,明面一张10,盖着不知是什么。 “要不要牌?”何倾颜问她。 菲晓晓看何倾颜的牌,明面一张九,算上另一张牌,庄家至少10点。 她迟疑片刻:“不要了!” “很明智的选择,不过你的暗牌应该不大,1点?2点?看来是1点。” “.你会读心术吗?!”菲晓晓今天算是被看光了。 ‘早知道我坐庄家了。’顾然心想。 这是一個正大光明盯着别人看的机会,平时这么看人,很不礼貌,哪怕是对病人,也会让病人觉得不适。 但打牌可以。 牌桌上怎么认真盯着别人看,别人也办法说什么,因为读表情也是打牌的环节之一。 “珂珂,你呢?”何倾颜问。 陈珂明面一张3。 “要!”这么干脆的陈珂反而有点可爱。 何倾颜给她发了一张牌,k,算10点。 “超过21点了?” “没有。” “看来点数不小啊。”作为庄家,此时应该很有压力,尤其陈珂下的是重注,但何倾颜满脸笑容,一点也不担心。 同为闲家的另外三人,都比何倾颜这位庄家紧张。 “还要吗?”何倾颜又问。 “不要了。”陈珂道,她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何倾颜跳过自己,问苏晴要不要牌。 苏晴明面一张5,没要牌。 最后是顾然,明面一张a,只有一点,无论如何都可以要牌,因为两张牌最大为11点。 何倾颜给他发了一张5。 “还要吗?” “要。”顾然道。 一张7。 “还要吗?” “继续。” 一张4。 不算暗牌,顾然明牌的三张之和已经是17点,算上至少1点的暗牌,顾然距离21点,最多只差3点。 “超过21点了没有?”何倾颜问。 “你怕了?”顾然反问。 “一瓶盖啤酒,你想让谁怕?还要不要?” “来!” 菲晓晓、陈珂、苏晴都屏住了呼吸。 顾然还敢要牌,证明他暗牌不是1,就是2,或者3。 不可能是4,是4已经是21点。 如果暗牌是1,总点数是18,接下来这张牌可以是1、2、3,超过3则爆炸; 如果暗牌是2,总点数19,那只能是1、2。 如果暗牌是3,则只能是1。 爆炸的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同样高,所有牌的点数之和,至少是19点。 众人盯着何倾颜手里发出来的那张牌。 是2点! 只要顾然的暗牌不是3,他的牌就没超过21点,就好活着,且点数极高! “怎么样?”菲晓晓连忙问。 苏晴也看着顾然。 “我刚才和你说,我的外号是什么?”顾然问。 “赌帝?没超过21点?”菲晓晓激动起来。 顾然至少20点,虽然不是她的点数,但作为庄家的何倾颜,说不定会为了赢过顾然,强行要牌,直至点数达到20点或21点,这种图就可能忽然拿到大牌,超过21点。 这样一来,她的点数再小也能赢过庄家。 “记性不错!”顾然把啤酒一口闷了。 “.” 先是安静,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有笑得拍桌的,有笑得将头埋在双臂里的,有笑得捏挺秀鼻梁的,有笑着对赌帝指指点点的。 2点都超过21点,那暗牌只能是3了。 “你20点还敢要牌?”何倾颜取笑。 “就是想喝啤酒是吧?”苏晴问。 “我只是想让自己‘赌帝’的称号更名副其实一点.” “苏晴,你先别急着训顾然,说不定21点是你们唯一能赢的方式。”何倾颜说。 轮到她了。 她一直给自己加牌,最后恰好20点,果然闲家只有21点才能赢。 菲晓晓、苏晴输了也就罢了,陈珂一杯酒下去,双眼已经发昏。 “算了,不来了。”何倾颜忽然道,“完全喝醉了没意思,我就要陈珂这样半醉半醒的。” “你好歹毒啊!”菲晓晓痛心疾首,就是表情管理不当,嘴角憋不住笑。 “我还能继续来!”陈珂趴在桌上,一阵阵睡意袭来。 “带她去洗澡。”何倾颜对菲晓晓道,语气就像是在说‘给她留个全尸’。 陈珂还算清醒,菲晓晓一个人就能搀着她去浴室,苏晴回帐篷帮忙拿衣服,同时以防万一,也去看着。 篝火旁只剩顾然、何倾颜两人。 顾然拿了冷掉的鸡腿,放在篝火上烤,比起吃,更像是在玩。 “顾哥哥,你今晚要怎么谢我?”何倾颜笑道。 “这不是给你烤鸡腿了吗?”顾然今晚确实要好好谢她。 “谁要吃鸡腿?”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要肉偿,你想要什么?” “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你为什么会成为语文课代表呢?” “给自己语文不好找理由训练出来的吧。”顾然说。 其实成为语文课代表后,他的语文成绩变好了一些,虽然不高,但高考也有130。 这当然是庄静的命令。 130完全不算顶尖,可对他一位艺术生——清醒梦的培训算艺术生——而言,算很好的了。 “别扯开话题,”何倾颜把手放在顾然腿上,“你要怎么报答我?” “你想我怎么报答?”顾然移开腿,“只要你不碰我,什么都好说。” “你说的?” 顾然不得不更仔细地考虑一番。 “还不能违背道德。”他补充道。 “每个人的道德都不一样,你说的道德是谁的道德?我的道德?” 顾然笑起来:“你有道德吗?” “哥哥的道德高,盯着女生的胸和屁股看,道德也高。”何倾颜也笑道。 两人虽不是棋逢对手,但短时间也不分胜负。 “你先说你的要求,我看能不能答应。”顾然说。 “我要你亲我。” “不可能。” “那我亲你。” “说点实际可行的。” “那——”何倾颜笑起来,“我要你让我舒服一次,用手、用嘴、还是那里,都可以。” “这么简单?” “嗯?”何倾颜不解。 顾然将串有鸡腿的果木插在地上,抬手拿过何倾颜的右手。 她的手臂纤细,肌肤如瓷器。 只用视觉,似乎都能感受到有异香,令人忍不住想把鼻子凑上去嗅。 不能嗅,一嗅,就要尝。 一旦尝,这辈子都戒不了。 黄赌毒,这些上瘾的东西,国家禁止肯定有一定的理由。 “准备好了?”顾然收敛心思,问她。 “准备什么?”何倾颜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 顾然把手放上去。 他看见,她的肌肤绷紧,如绸缎,给人一种舒适的滑爽感和半透明的丝质感。 她轻微却不停地抖动。 篝火的光芒中,双眼闪耀着晶莹而温暖的光泽。 丝绸软绵下来,她半睁着眼,什么话也没说,像是醉了。 何倾颜身体软下来,她轻轻靠在顾然肩上。 顾然做出闪躲的姿态,实际没躲,这也算服务吧,身体安慰后,事后需要心理的慰藉。 原以为何倾颜会发表一通既不堪又鞭辟入里的结论,没想到她说起毫不相关的事情。 “看,有流星。”她说。 顾然抬头望去。 一两个星正刺入银河,划进黑暗中,带着光尾。 “许愿了吗?”他问。 “流星的结局是什么呢?一直流浪,还是撞上其他星星?” “从结果来说,撞上其他星星是必然的吧。”顾然揣测。 “这是我最舒服的一次。” 何倾颜的理智看来开始恢复了。 “有什么不同吗?”顾然好奇。 依靠自己得到的快乐,与依靠【大魔法】得到的快乐,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他不清楚。 “以前要很多次,你帮我只要一次,但想每天都要。”何倾颜说。 “做梦。”顾然把她推开。 “诶,”何倾颜笑起来,压低声音道,“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梦,说给你听,我梦到我们两个在办公室里,我帮你” 听得太认真,鸡腿烤焦了。 陈珂、菲晓晓、苏晴洗好澡,何倾颜去洗。 洗好澡的女生不想留在篝火边,防止睡衣熏得有气味,都回了帐篷。 顾然一个人坐在篝火边,有一种独自露营地感觉。 他会把【黑龙梦】的一切告诉苏晴,最后是否会告诉何倾颜呢? 如果说了,只用双手接触何倾颜的手臂、背部、肩部,苏晴会有意见吗? 顾然又想起庄静说的‘自在的我’。 这么注意苏晴的意见,算自在吗? 但能不注意吗? 不对,‘自在的我’不应该是任意妄为,而是当自己决定怎么做之后,哪怕苏晴,甚至庄静反对,也会去做。 之所以会注意苏晴的态度,是他没有态度,或者说,态度不坚定、 扪心自问,他愿意给何倾颜按摩吗? 不撒谎地回答,愿意。 既有色心,也觉得不算什么,还能缓解何倾颜的胡作非为。 那就做! 苏晴不同意,就说服她! 这是成为‘自在的我’的第一步。 何倾颜洗好出来,穿着一看就很亲肤地吊带和短裤,款式居家又可爱,是睡衣。 “赶紧去洗澡。”她对顾然说。 “.你吓我一跳!”顾然真的被吓到了,大晚上她敷着面膜。 何倾颜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忽然又笑着在他耳边低声道: “洗干净点,说不定用得上。” 顾然心跳加速!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有流星的夜,森林水库营地 现在坐在营地浴室的马桶上,这间浴室刚刚有四位美女用过,进入这种地方很难不想入非非。 今晚玩了21点,还以为会玩很久,结果只来了一局,陈珂就喝醉了。 作为报答,我替何倾颜按摩了手臂,并且决定,以后她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她按摩。 她提醒我,今晚洗澡认真点,洗干净一点。 我会把自己洗得很干净。 今晚我的意识很清醒,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婴儿时期不小心和人亲嘴不算初吻一样,或许就在今天! 夜观天象,今晚必有大事发生。 今日佳句:从结果来说,流星一定会与其他星星相撞。 写到这里,不禁杞人忧天,在我死去之前,希望太阳系没事。 心情有点激动,不写了,去洗了。 附:扶着洗手台再补一句,在马桶上坐太久,腿麻了。 (本章完) 第187章 春夜 男人,耐得住痛苦、寂寞、贫穷,但戒不了女色。 流传千古、大名鼎鼎的汉朝使节苏武,被匈奴安排在北海牧羊,拄着汉朝的节杖牧羊十九年,始终不屈,多么响当当的人物,但他娶了一个当地老婆。 顾然没去过汉朝,匈奴也被灭了,没办法知道自己能不能不屈不挠19年,但他知道,在娶老婆这件事上,他和苏武的心情是一样的。 ——洗澡时,顾然这么胡思乱想着。 关掉花洒,用毛巾擦身体的时候,又觉得这样对苏武太不尊敬! 还是拿曹操、刘备调侃吧,一个‘好人妻’,一个和孙尚香寻欢作乐。 擦干身体,顾然穿上衣服。 t恤、到膝盖上方的短裤,直接出门都可以的穿搭。 没办法,和女生同住一间房,睡觉只能穿成这样。 走出浴室,空气清醒,头顶斗转星移,星空深邃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就像苏晴。 已经接吻,看似只要稍稍努力,就能把她追到手,变成自己的女朋友,实际却遥遥无期。 顾然走到帐篷前。 “咚咚咚,我可以进来吗?”他问。 “不可以,你是大灰狼。”何倾颜小女孩似的声线。 “进。”苏晴应道。 顾然拉开帘子走进去,又转身拉上。 “洗这么久?在浴室做坏事了?”趴在床上、双腿晃来晃去的何倾颜笑道。 “我能做什么坏事?”顾然奇怪。 “自”何倾颜忽然一顿,笑意变得更暧昧,“把那里洗得很干净啊。” 这个回答比‘自慰’更上一层楼。 顾然佩服。 “苏晴,你今晚小心点。”他说。 苏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默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我的意思是,让你小心下流的何倾颜!”顾然道。 “怎么想也是有武器的你更需要戒备。”菲晓晓偷笑。 “武器?”陈珂还没睡,白净的小脸蛋有点红,双眼略显迷离,“是小杆杆吗?” 顾然:“.” 何倾颜笑得很愉快。 苏晴抿唇微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菲晓晓一手捂陈珂的嘴,一手捂她的眼睛:“珂珂,你醉了,快睡吧。” “我没醉!”陈珂拨开她的手,像撒娇,像生气,很可爱。 “我没醉~”何倾颜学她。 “讨厌!”陈珂虚拍了一下,隔着一张床的距离打她。 “讨厌~”何倾颜笑得在床上打滚。 她穿了吊带,短裤也很短,顾然不敢久看,怕她走光。 “随你吧,以后你要是在办公室抬不起头,可不要怪我今天没阻止你。”菲晓晓叹气。 顾然打量一眼帐篷,左二右一三张床,菲晓晓、陈珂睡左一,苏晴、何倾颜睡左二。 “苏晴、倾颜,”他开口,“伱们两個睡另一张床,我睡最靠近门的。” “不用担心安全。”何倾颜说。 顾然都忘了她的身份。 “不过,你非要睡这张床,我们可以给你腾一个位置。”何倾颜笑道,“让你睡中·间~” “不必了。”顾然走向右边那张床。 “去哪儿?回来!苏晴,你起来,惩罚开始了!”何倾颜坐起身。 裹在被子里的苏晴,看见顾然回头,他右手握住左手,把指骨捏得劈啪作响,干劲满满得似乎准备痛下杀手。 他个子本就比她高,这时候他还站着,而她躺着,接下来自己要被他“上手”.苏晴有一种自己要被侵犯的感觉。 陈珂笑着在床上看热闹——有点酒后的傻气和活泼。 而菲晓晓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愿赌服输。”苏晴说服自己。 她坐起来,背对顾然。 纤细的腰肢,圆满的臀部,顾然不敢一直看,怕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这么诱人的腰臀比。 “你先上,还是我先上?”何倾颜问顾然,她也在活动手指。 苏晴感到一阵阵羞耻。 “你先。”顾然说。 “每人一分钟,不准多!”苏晴拿出手机计时。 “你也太高看顾然了,一分钟他完全能结束。”何倾颜道。 顾然没办法用‘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来反驳她。 但她说的也不全是实话。 可恶! 早晚有一天会让她知道,到底是谁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何倾颜跪在苏晴身后,开始动手。 “你做什么!”苏晴立马蜷缩了一下身体。 “按摩呀,我怎么了?”何倾颜笑道。 “你”苏晴没办法说什么。 何倾颜没有越界,只是从尾骨开始按摩。 “对付女人就是要出其不意~”何倾颜很得意,“重新计时,不准乱动!” 苏晴只能乖乖地重新计时一分钟。 何倾颜的手再次放上去的一刹那,她立马点击开始—— 59、58、57、56 她盯着时间,不把注意力放在何倾颜的手上。 三十秒的时候,何倾颜的手再次不老实,箍住了苏晴的肋骨,也就是说,她双手的食指放在了两个球体的下面。 “你——” “我不会乱动。” 何倾颜没有动苏晴前面,大拇指按压搓揉苏晴的背部,食指只是偶尔晃一晃。 上下晃一晃,只是蹭到球边,都让苏晴难耐。 不是舒服,是痒和羞耻! “看来很舒服!”在菲晓晓、陈珂看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分钟结束。 “怎么样?”何倾颜双手按在苏晴肩上,红唇凑到她耳边,“舒服吗?” “一边去。”苏晴没好气。 顾然觉得自己心里病态,因为当何倾颜的红唇,距离苏晴的粉嫩嘴唇很近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憋屈,反而很激动。 怎么回事? 他难道喜欢百合花吗? 顾然觉得自己需要找庄静老师做一下心理疏导了。 好色正常,但喜欢百合,尤其是当事人之一还是苏晴他不确定是否正常。 “顾哥哥,轮到你上了。”何倾颜歪坐一旁。 吊带露出的雪白双臂,吊带细绳下的双肩,短裤下白白长长的腿,既居家,又诱惑。 明艳绝美的尤物。 如果能同时拥有她和苏晴,顾然觉得自己此生无憾。 至于何倾颜说的,还要算上陈珂,甚至{静海}的所有女医生、女护士、女病人,纯属妄想。 “苏晴,我要动手了。”他道。 “不准胡来。”苏晴警告他。 顾然很老实,只把双手放在苏晴的双肩上。 “顾然好认真啊。”菲晓晓道。 顾然集中精神,让【大魔法】始终处于触发的边界,效果等同于顶级的按摩推拿。 是指舒服程度,不是对身体健康的效果。 58秒时,苏晴身体绷得很紧,58秒后,她决定以后多让顾然给自己按摩。 顾然刚获得【大魔法】时,对苏晴使用过一次,苏晴没放在心上,只以为自己第一次与男性接触,过于敏感。 这时候,顾然又没使出全力,她就没把按摩和那次意外联系在一起。 “这次好像是真的很舒服?”菲晓晓猜测。 苏晴闭上了眼睛,都不看计时器了。 “稍微用点力。”她甚至说。 顾然可不敢用力,用力她受不了。 顾然主动结束了这场按摩。 “你什么时候学的按摩?”苏晴睁开眼睛,揉着肩膀,“以后可以考虑加入推拿疗法,身体与心灵相互影响,身体舒服,心灵也会放松。” “这么舒服吗?”菲晓晓好奇。 她有些跃跃欲试,至于是单纯好奇按摩的效果,还是趁着按摩,与顾然肢体接触,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吾妻美我者,私我也。”顾然不想动手。 在【大魔法】的边缘试探,相当耗神费力,就像在群狼环伺的森林中独自行走。 “谁是你妻?”苏晴好笑地怼他一句。 “说吧,谁让你更舒服?”何倾颜问她。 “顾然。” “吾妻美我.”顾然话还没说完,何倾颜已经掀起吊带。 她没穿文胸。 她·没·穿·文·胸。 她没穿文胸!! 顾然迅速转过身去,表现得很冷静,但他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又白又大。 又挺又红。 看起来好吃又好玩。 至宝! 绝对的珍馐美味! 苏晴掀起被子,捂住何倾颜。 “.你看见了?”苏晴看向顾然的背影,挺拔高大。 “我反应很快的。”顾然回答。 所以看得很清楚。 “她手放在衣服上的时候,我就转身了。”他肯定道。 “你关下灯。”说完,顾然迅速走回自己的床。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还把被子拉到头顶。 脚步声,然后灯光骤然熄灭,又是脚步声,苏晴回到床上。 被窝内,顾然呼吸火热,像是空调制热一般,迅速提升被窝温度。 他脑海里全是那一幕。 “啊!”菲晓晓的惊呼声。 “别吵,我来惩罚珂珂!”何倾颜说。 “那你脱我裤子干嘛!”听菲晓晓的声音,她好像在使劲,似乎在抓着自己的裤子。 这里是海城,还是夏天,菲晓晓的睡衣也是短裤。 被窝内,顾然根据声音想象战斗实况。 何倾颜现在没穿衣服,陈珂喝醉了,菲晓晓的裤子被拉下一半,露出白白净净的屁股和大腿。 三个女人在一个被窝。 说不定被子早掉地上了。 幸好帐篷内铺有保暖地毯,不会把被子弄脏。 顾然心跳得厉害。 他悄悄掀开一点被子,从缝隙里往外望去。 苏晴把灯完全关了,帐篷内黑得很彻底,月色也进不了,顾然视力再好,只要不具备夜视的能力,便什么也看不见。 但总觉得好像隐约看见了什么。 他在被窝里握住那东西,不知是克制它,还是缓解它。 如果说之前是过电般的一荡,现在完全是电闪雷鸣,像是催促他做点什么。 ‘冷静冷静。’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背着书包去炸学校。’ “别碰我!”苏晴的声音。 “我好冷啊,晴姐姐~”何倾颜笑得好妖娆。 ‘何倾颜你这个小骚货!’ 顾然以巨大的毅力,合上缝隙——其实什么也看不到,松开手——环境不允许。 他连辗转反侧都不能,怕被取笑。 在被窝里想动不能动的滋味,就像有蚊子在耳畔飞一样难受。 这个晚上,顾然好不容易才睡过去。 早上一睁眼,脑袋还没清醒,他就在想:我第一个醒,如果她们睡姿不好,说不定能看到什么。 一想到这里,大脑直接从娃哈哈ad钙奶般的浑浊,变成娃哈哈矿泉水般的清澈。 反正自己早起已经是习惯,没事的! 顾然还是没下床。 他摸到手机,给苏晴发消息。 【顾然:醒了没有,你帮我看一下,她们被子有没有盖好,我准备起床了。】 帐篷内安静得好像帐篷也睡过去,在他点击发送后,传来一丝若有若无、几近幻听的振动声。 这还是顾然的耳力,换了别人,恐怕什么也听不见。 发完消息后,顾然忽然想:现在天亮了,自己再从缝隙里偷看,说不定能看到什么! 没看。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昨晚被何倾颜刺激的他。 苏晴没回消息,应该还没醒。 顾然等了足足十分钟,给苏晴发了足足二十条信息,都快闷死了,也没等到回复。 他心里莫名的有点不安,难道苏晴出事了? 这当然是关心则乱,怎么想也是苏晴没醒。 又等了五分钟,顾然决定起床看一看,他不是想看清晨的春光,而是看一看苏晴有没有事。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往左二的床看去。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苏晴、何倾颜的脸,但被窝的形状,明显是两个人。 顾然心里松了口气。 确认苏晴没事后,他又有了小心思,左二看不见春光,他看向左一。 他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是菲晓晓没苏晴那么尽责,还是喝醉后的陈珂太热,两人只在胸口盖了一点被子。 两双不着一物的双腿,雪白细腻。 菲晓晓躺着,双腿微微分开;陈珂侧躺,双腿叠在一起,隐约能看见雪白的臀部。 顾然激动难耐,他看了一眼苏晴,确认她没醒后,更仔细地盯着菲晓晓、陈珂看。 可惜,要么是一片漆黑,要么双腿并得很拢,什么也看不见。 就算这样,顾然也热血沸腾。 他不敢看第三眼,连忙躺回去——很小心地不发出动静。 绝对不能第一个起床! 可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居然没有第二个人醒。 不对劲。 菲晓晓也就算了,作为清醒梦者的苏晴、陈珂、何倾颜三人,哪怕是周六周日,也会按照规定的作息生活。 这个时候早该醒了。 何况还有何倾颜,精力旺盛的轻躁狂? 顾然看了眼时间,7点12分。 等到7点30分,如果还没人醒,他就起床! 7点30,顾然起床,他现在床上轻声呼唤。 “苏晴,苏晴,苏晴?” 一声比一声大,可没有动静。 顾然迅速起身,拖鞋也不穿,光着脚走到苏晴、何倾颜两人的床边。 苏晴安静地睡着,与平时的清雅不同,此时显得有一丝可爱。 何倾颜的睡脸反而显得清冷,没有平时丰富的表情。 能看出何倾颜没穿衣服,可顾然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苏晴、倾颜?” “苏晴、倾颜?” 这样都没醒。 下毒? 太荒诞,不可能,所以.这是梦? 一个苏晴、何倾颜、陈珂、菲晓晓怎么喊也喊不醒的梦? ‘咕嘟!’ 顾然吞咽口水,心跳加速,手心甚至微微出汗。 不能做别的,但亲苏晴亲个够,没关系吧? 顾然伸出手,轻抚苏晴的脸,触感细腻,他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苏晴忽然睁开眼。 “你做什么?”她冷着声音问。 “.”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周六,春夜,森林水库营地 拼拼凑凑,我也算是看过、摸过了。 好热,睡不着。 何倾颜这个小妖女能不能不要笑了? 在对我的苏晴做什么?把你的手拿开! 动脚也不行! 苏晴,你怎么也和她玩上了呢?! 输了?玩不过她?让我场外支援啊,我一个玩你们两个! 人生第一次在被窝里用手机写日记,热得快死过去了,主要是心不静。 (本章完) 第188章 入梦 清醒之后,苏晴脸上睡着时的天真立马荡然无存,那不过是天生外貌的假气质。 此时的她,素洁清雅的脸上闪着一种幽独清冷的静美。 雪山般令人钦慕又不可接近。 顾然却不怕,他又没做什么坏事。 “我想偷偷亲你。”他回答。 这能算坏事吗? 当然不算。 苏晴都没办法说什么,她没计较这件事,试图坐起身,顾然赶紧把她按回去。 苏晴用略带质问的疑惑眼神看着他。 “小心被子,别让何倾颜着凉。”顾然说。 苏晴这才反应过来,同一床被子里的另一个人,没穿一件衣服。 她起床不会掀开所有被子,但只露出一点,也会让何倾颜走光不少。 “几点了?”不能起身,苏晴干脆重新变得慵懒,声音被催眠了似的困倦。 “七点半了,我给你发消息,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顾然说。 “七点半?”苏晴正要闭上的双眼重新睁开,变得清澈有神。 顾然抬手,把手机点亮给她看。 “你先出去。”苏晴说。 “亲一下?”顾然笑道。 “你刷牙了吗?” “刷完牙就可以了?” “刷完牙我找别的理由拒绝你。”苏晴的笑,带着甜甜的安详。 “什么?”顾然故作疑惑地问,传达的是‘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出去!”苏晴笑道。 顾然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才起身走出帐篷。 七点多钟,也不知是因为在水库附近,还是在山里的缘故,空气有些寒冷。 顾然双手捂住口鼻,哈了一口气,自己闻了闻。 他自己是没闻见任何口气。 应该没有口气吧. 人真是脆弱,对方一句‘伱刷牙了吗’,就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有口气,甚至这一辈子在与人聊天说话的时候,都会担心自己有口气。 然后,因为担心自己有口气,所以总是下意识拒绝与别人靠太近,对方会以为自己有口气,于是,又一位怀疑自己有口气的人出现了。 顾然毕竟是心理医生,很快调节好心态——他和苏晴已经亲过两次,真有口气,她早让他去看牙科医生了。 所以他没有口气。 篝火已经熄灭,他走到小平台最边缘,对着水库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什么阴暗、淫秽的心思都没了。 “顾然!” 他迅速转身,苏晴的呼唤带着着急和忧虑。 “怎么了?”顾然直接走回帐篷。 苏晴已经起身,但还坐在床上,神情有些慌张和迷茫。 “倾颜出事了!”她说。 顾然看向何倾颜,睡得很沉,在苏晴的推动下,肢体死了一般自然无力。 他想起之前一系列的异常。 这是梦? 清醒梦,还是黑龙梦? 清醒梦就算了,如果是【黑龙梦】,眼前的苏晴,甚至还没醒来的何倾颜、陈珂、菲晓晓,是她们真实的梦体吗? “你怎么了?”苏晴担忧地看着他。 顾然回过神。 “苏晴.你之前也叫不醒。”他说。 苏晴愣住了,绝美的脸露出不解。 “这可能是梦。”顾然道。 “你是说,我梦见你了?”苏晴问。 “也可能是我梦见你。” 苏晴没和他继续胡扯下去,她是不是自己,她难道不清楚吗? 既然她是自己,那顾然就是她梦见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梦·顾然’也是她自己意识的一部分。 顾然陷入沉思。 首先他自己是真的,那么就存在两种可能,一,清醒梦,眼前的苏晴是假的;二,黑龙梦,眼前的苏晴是真的。 如果是黑龙梦,那苏晴为什么无法唤醒何倾颜,就有了解释。 除了顾然以外,没人能做黑龙梦,需要他把她们“叫醒”,就像他是屋主,要由他来开门。 “我来试试。”顾然走到床的另外一边。 被子只到胸口,能看见她雪白的双肩,有窝的锁骨,任何人看见这一幕,都会化身吸血鬼或者食人魔。 顾然也有抱着啃的冲动。 有苏晴在一旁看着,他不敢去碰何倾颜的肌肤,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秀发——更像是揉。 “倾颜,醒醒。” 何倾颜一下子坐起来。 顾然赶紧捂住她的胸口! 被子被保住,没有滑落,顾然按得扎实,甚至让被子里的球体都微微变形。 苏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在她看来,‘梦·顾然’是她的潜意识,按住何倾颜的被子也是她潜意识的行为。 何倾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以及按在上面的手。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何倾颜、苏晴同时自语。 两人对视一眼。 “还不是一般的奇怪。”何倾颜再次自语。 苏晴看向保持按胸动作的顾然,也自语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嘛。” 顾然已经开始犹豫,是否让苏晴知道【黑龙梦】,这要是让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会不会杀掉他? 可这也不能怪顾然,他出手是为了避免视觉上出错。 现在虽然触觉出错了——间接的,隔着被子的。 何倾颜按住顾然的手,轻轻揉动。 那双大手火热的温度,让她一阵心旷神怡。 顾然:“.” 明人不说暗话,他很爽,甚至主动抓了抓。 很大了,和他的手一样大。 知道这是梦,苏晴看眼前这一幕也不舒服。 她伸手按住何倾颜的被子,顾然立马抽手。 “梦里还这么护着我?”何倾颜完全清醒了,她睡着时清冷的脸此时笑语盈盈。 她没管苏晴,伸手抓住顾然,用力一拉。 顾然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在刚才的揉与按上,心神不集中,再加上没穿鞋,竟然被她拉动了。 他一下子扑到两人身上。 苏晴惊呼一声。 在确认这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之前,顾然可不敢乱来——之前揉胸是有理由的,他立马站起身。 可手臂还没找到支撑点,何倾颜已经压在他背上,把他往下一按。 “啊!”苏晴被压得岔气。 她没生气,还有闲暇去想: 是被子太重了?还是何倾颜睡得不老实,抱住她,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才会导致梦境发生这种事情。 “何倾颜,别乱来!”顾然一边呵止,一边尝试起身。 他撑起身体,苏晴舒服了,也方便了何倾颜的下一步动作——她把顾然的裤子扒了。 “哈哈哈!”何倾颜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短裤,看着床上的画面大笑。 “何倾颜!”顾然急了。 “你敢回头,我没穿衣服!”何倾颜威胁。 梦是天马行空的,但如果梦见熟人,熟人基本是现实中的性格,也就是说,顾然在现实中不敢看她的身体,梦里也不敢。 顾然真不敢! 着急的同时,一阵兴奋感也爬上他的心头。 “坏蛋!”何倾颜取笑道,留意到他的变化。 “什么东西?”缓过一口气的苏晴,又觉得自己被抵住了。 现实中,是何倾颜的膝盖?还是手机? 顾然觉得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真可能会出事,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无法清心寡欲。 何况这又是梦,就算是黑龙梦,到底也不是现实,心理防线更低。 “你敢动?”何倾颜威胁他,“敢动就让你完蛋!” 口头威胁没用,但她做出了实际行动——她手掌捧起了顾然的袋子。 顾然不太了解,但据说,古代太监割的就是那里。 哪怕在梦里,顾然也不想遭遇剧痛。 “倾颜,别胡闹好不好?”他几乎算是哀求了。 “闭嘴,现实你见我乱来了吗?叫姐姐!”何倾颜彷佛在调教。 顾然:“.” “挺大挺沉的嘛,和我之前梦见的一模一样。”她掂量着,试了试重量。 她右手抓住顾然与苏晴之间的被子,用力一抽。 哗啦! 被子没完全按落地,可也只剩顾然膝盖定住的那一小片,其余几乎完全被挪开。 苏晴下意识低头一看,顾然t恤下摆鼓起,像是藏着一头要钻出来的小兽。 “小晴晴?” 苏小晴爬床上来了? 梦里自己感觉到的一切,都是苏小晴乱来的原因? 苏晴伸手,掀开顾然t恤下摆,解救苏小晴。 “.” 她愣住了,像是被神威大炮的炮口对准。 在大炮的下方,还有一只手掌握着弹药库。 何倾颜一直留意着苏晴的表情,见她怔住,于是笑盈盈地更进一步:她手往前,轻抚结实如铁的炮身。 顾然几乎透不过气来。 全身微微颤抖。 苏晴的心房,也被刺激得急促跳动。 如果这是清醒梦,顾然直接上了,绝不拖泥带水,这也是苏晴没生气、何倾颜敢胡乱的原因。 但这可能不是。 “上吧。”何倾颜收手,轻推顾然的屁股。 顾然却趁机起身,将何倾颜丢在床上。 何倾颜的肌肤又白又嫩,身材妖娆美艳。 躺在床上,何倾颜笑了,她说:“想三人一起?不行,这是我的梦,我不能和你做,你们两个可以。” 顾然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听着,”他深吸一口气,“这可能是真实的梦境,也就是说,你、苏晴,还有我,三人做了同一场梦,不,应该是我们在一场梦里。” 何倾颜扭身抱住苏晴,像是蛇一样缠着她。 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信” “小晴晴,怎么样?”她低声笑着问,“大吗?” 顾然停下,他先捡起裤子,背对她们穿上。 “.我知道你们不信,梦境里什么都可能发生。”穿好裤子,他继续道,“连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清醒梦,还是真实梦。” “他一定很希望现在是现实,”何倾颜低声对苏晴笑道,“想上我们两個呢!” “唉。”苏晴叹息。 自己怎么会做如此荒唐的梦?是睡觉之前被何倾颜影响了? 不过顾然的.那里,为什么能那么逼真和清楚?她从未见过实物,影像也没看过,只凭想象能做到这一步吗? 这也不重要。 梦里什么做不到?连数学题都能做出来。 而且那里还挺符合她的审美,形状不错,大小也是给人压迫感,但又不至于恐惧的程度。 应该是梦境美化的作用。 不知道现实中顾然长什么样。 浓浓的烟雾从苏晴身上蒸腾起来,她正在抽离意识,从梦中醒来。 换做平时,只要不是学习氛围的梦,她二话不说直接脱离,不是她不好奇梦境,而是担心痴迷进去,就像一些人为了学习,把手机丢在宿舍,人去图书馆一样。 “被逼到自杀了?”何倾颜笑道。 这也符合她对苏晴的印象。 “苏晴走了也好,”何倾颜看向顾然,“上来。” 她拍拍床。 “算了,你别动,这样刚好。”何倾颜跪在床上,爬着来到顾然跟前。 她双手放在顾然的裤腰带上。 没和顾然在现实中做过的事情,她在梦里也不会做,但做过的,她无所顾忌。 顾然抓住她的手。 “怎么回事?!” 何倾颜回头,苏晴竟然恢复了色彩,正疑惑地打量自己。 “没办法脱离?”她惊疑地环顾周围。 就算这样,也没办法证明这是黑龙梦。 “是我想三个人一起吗?”何倾颜反思。 ‘没办法脱离?’顾然愣了一下。 教室漂流那一次,庄静可以脱离。 所以,这不是黑龙梦? 不不不,不能仅凭一次实验,就断定黑龙梦可以脱离。 “何倾颜,你也试一下,。”顾然说。 “试什么?” “脱离梦境。” “我才不上.” “试试!”苏晴沉声道,不容拒绝。 何倾颜打量她一会儿,身上腾起烟雾,当她身体退色到一半,烟雾又落回身体。 再睁开眼,何倾颜手抵下巴,饶有趣味地思索起来。 “你也试试。”苏晴对顾然道。 “他不用试了吧?”何倾颜笑着抬起眸,“他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真实的梦境,我们在一个梦里。” 苏晴打量顾然。 顾然举起双手,闭上双眼。 何倾颜一直没穿衣服。 具体看了多少,他也不想多说。 “把衣服穿上。”苏晴冰冷的视线看向何倾颜。 “我和顾然被你看光了,你是不是也脱了?”何倾颜躺在床上,一只手支撑脑袋,一只手轻抚自己的臀部与美腿构成的曲线。 苏晴余光下意识撇了一眼顾然,那里胀鼓鼓地凸起,她雪白的脸染上绯红。 “何倾颜,把衣服穿上吧,”闭着眼睛的顾然劝道,“我们现在被困在梦里,怎么从这里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你不知道?”何倾颜反问,“我看你什么都知道。” “如果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无法脱离,以及知道怎么让你们脱离,让我一辈子得不到苏晴。” “那你知道什么?”苏晴问他。 “我们应该在某一个人的梦里。”顾然说,“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他心里也有些担忧,无法脱离是从未遇见过的事情。 仔细一想,他好像也没有主动脱离过,全是等梦境自然结束。 “某一个人的梦境?”苏晴沉吟,“从只有你能唤醒我们来看,应该是你的。” “不一定哦,”何倾颜指指沉睡的陈珂与菲晓晓,“那边还有两个。”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也可能是八日,夜,梦中。 梦境再次“联机”了,这次还是五个人一起。 完蛋,完蛋.嗯,绝妙好词。 (本章完) 第189章 梦中雪 “具体怎么回事待会儿再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顾然还闭着眼睛呢。 “你求我。” “颜姐。”顾然求她。 何倾颜笑起来,没有视觉,听觉更敏锐,她的笑声似乎因此更动人。 “你求我也没用,衣服不见了。”她说。 “什么?”顾然不解。 苏晴左右找了一下,何倾颜昨晚脱下的薄衫果然不见踪影。 “你藏起来了?”她一边问,一边起身,走向陈珂、菲晓晓两人的床。 何倾颜没回答,而是等着她去查。 苏晴看见陈珂、菲晓晓两人的现状,两双光溜溜的腿露在外面。 菲晓晓的情况复杂,不好下判断,但陈珂一看就能看出她没穿裤子。 苏晴回头瞥了一眼顾然,顾然闭着眼睛,她的表情白费了。 他闭着眼睛,苏晴检查起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掀开被子,仔细查看。 何倾颜的目光,从苏晴挪到顾然身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缓缓抬起光溜溜的脚,脚趾点过去。 顾然此时大有起色,她点得很准,一下子就中了。 顾然吓了一跳,连忙后撤。 他有点傻傻地站在远处,又不敢睁眼,完全不知道刚才是什么做了这件事。 嘴唇?不太像。 拇指?有点像。 手心?这个.拿不住。 反正不是何倾颜,就是苏晴。 想到苏晴,就想起她撩起他t恤下摆的画面,她的主动令人心醉。 顾然把自己想得激动了。 何倾颜无声而欢快地笑着。 “没有。”苏晴有点惊疑,“衣服全不见了——你藏起来的?” 她看向何倾颜。 “姐姐,这是梦里,我怎么藏?”何倾颜双腿交叠,轻躁狂不发作,她也不好意思全露。 苏晴问出口也反应过来,主要是何倾颜前科累累,怀疑她自然而然。 她尝试唤醒陈珂、菲晓晓。 “珂珂?晓晓?” “陈珂!菲晓晓!”她动手轻推她们。 就像之前何倾颜一样,两人睡得像是昏迷,没有任何反应。 苏晴将两人被子重新掩好。 “你来。”她对顾然说。 顾然背对何倾颜才睁开眼。 “八成就是顾然的梦了,”何倾颜说,“要想离开梦境,说不定需要五人乱搞一次。” 她语气里藏不住的期待与兴奋。 不是期待男女之间的那桩事,也并非因此兴奋,而是单纯对眼前的发展感兴趣。 五个人,一男四女,被困在梦境中,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顾然轻推陈珂,还没开口,陈珂已经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看了顾然一会儿,才揉着眼睛问:“几点了?早上了吗?” “这是梦,你试试脱离梦境。”苏晴说。 陈珂不解,手臂一撑,准备起身。 没等顾然动作,她自己以极快地速度按住胸口,眼神也彻底清醒。 “顾然,你.能不能.” 顾然明白陈珂的意思,她想让自己暂时回避,但他没有,而是走到床的另一头。 “菲晓晓?”他轻推菲晓晓的肩膀,她穿了睡衣。 菲晓晓嘀咕一句。 “菲晓晓,醒醒!”顾然稍稍用力。 “呜~”菲晓晓呜咽着睁开眼,双眼似乎非常干涩,又像是面对太阳一般眯着。 但下一秒,她又睡过去。 陈珂不知道顾然为什么非要叫醒菲晓晓,但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菲菲!”陈珂在被窝里用脚碰了一下菲晓晓。 菲晓晓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令人不安。 “晓晓?”陈珂伸出光洁无一物的手臂,轻晃菲晓晓。 “没用的。”何倾颜说。 陈珂看向何倾颜,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丰满的胸脯,苗条的身材,秋水般的眼睛清澈透亮,笑语盈盈的红唇,整个人散发出光芒。 “倾颜,伱怎么——不穿衣服?!”陈珂惊愕道。 “珂珂。”苏晴坐在床边,“你先试试脱离梦境。” “脱离.”陈珂没说下去,苏晴的表情很认真。 她尝试脱离梦境,身上蒸腾起雾气。 “这是?!”她逐渐褪色的脸难掩惊讶。 这是梦? 然后,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无法脱离。 “苏晴?”陈珂略显惊惶地看向苏晴。 “我们也不清楚。”苏晴说,“现在唯一的情报是‘只有顾然能唤醒我们’,你无法唤醒晓晓,我们也没办法唤醒你。” “我也叫不醒菲晓晓。”顾然这时忽然道,“能叫醒,但迷迷糊糊,很快又睡过去。” “晓晓不能做清醒梦吧?”何倾颜说。 这倒是一个合理的猜测。 “既然她不醒,顾然,你把她衣服脱了给我。”何倾颜又说。 顾然下意识看向她,中途才想起她没穿衣服,赶紧闭上眼睛。 “会不会是你想给我们所有人做一次盲人按摩啊?”何倾颜的调侃,“只有你能把我们叫醒,这是叫号;衣服没了,按摩不能穿衣服;自己又必须闭着眼睛,盲人。” “有可能。”顾然沉吟。 “来试试!”何倾颜翻身趴着,“我摆好姿势了,快过来,师傅~” “苏晴,你牺牲一下?”顾然问苏晴。 苏晴:“.” 苏晴很想说他们在胡闹,但她又无法反驳这种可能性。 “等等再说。”她揉着眉心站起身,“顾然,你和我先出去。珂珂,你想办法给自己和倾颜找件衣服,脱晓晓衣服,撕床单也可以。” “走。”她又命令顾然。 “就算是僵尸,你也得摇铃给個方向啊。”顾然闭着眼。 苏晴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 “走吧,僵尸。”她笑道。 虽然被困在梦境,每个人心里都慌乱,但作为心理医生,很擅长调节情绪—— 何倾颜的盲人按摩(存疑,想玩)、顾然的僵尸(也存疑,想被苏晴牵),都很好地缓解了气氛。 两人走到外面,苏晴身体一缩,寒风刺骨。 “怎么这么冷?”苏晴站在天幕内,往外望去。 顾然也惊讶。 与他第一次出帐篷相比,一切都变了样,天空是灰色的,呈现混沌的气象。 两人走出天幕,温度很低,恐怕只有十几度。 在海城的夏季,除非台风当天的夜晚,否则绝无如此低温的可能。 苏晴长袖长裤,可毕竟是夏季睡衣,感觉一阵寒冷。 她抬起手指纤细的右手,掌心摊开,一片清雪徐徐落在她掌心。 “下雪了?”顾然惊讶道。 苏晴抱着双臂取暖,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在海城看见雪。” “就怕这不是海城。”顾然看向她,“很想脱一件衣服给你,但没有衣服。” “你有这个心就好。”苏晴满意地温柔一笑,“体温大概没事,外面已经冷得下雪,在迅速降温,帐篷内的温度却没有降低。” “这到底怎么回事?”顾然看向远处。 雪已经下得肉眼可见。 “以防万一,我去浴室看看,如果斧子还在,我砍些柴回来。”顾然说。 “我和你一起去。” “你回去吧,这么冷的天。” “.我上厕所。”苏晴没看他。 “哦!”顾然笑起来,“不过你在梦里上厕所,会不会让你现实中也忍不住?” 苏晴没想到这回事。 “这个梦太真实了。”她望着天空。 清新梦只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在此基础上有限度的活动,可其实没有多少真实性,荒诞的事情层出不穷。 莫名其妙变成秦朝人,在修城墙,然后死在孟姜女哭长城的暴雨中都有可能; 接触的事物有时候会失真,比如说用手去接触一个物体,可物体像是不存在一样,因为梦境不稳定。 但在这场梦中,一切都很真实。 哪怕下雪很荒诞,可也很真实。 真实到苏晴的身体,都下意识保持了晨起上厕所的本能。 可顾然这么一说,她不敢了,万一真的梦境中‘放松’,现实也‘放松’了呢? 她二十了,再过几个月是二十一,不想留下尿床这样的事迹。 就算是心理医生,也有缓解不了的心理压力。 两人往林间浴室走去。 从苏晴接住第一片雪开始,顾然就想将她搂在怀里,当两人走出去十步,他终于下定决心。 他伸出手,搂住苏晴的细肩。 苏晴看向他。 “冷。”顾然不看她。 苏晴无声地轻轻笑了一下,身体靠在他怀里。 顾然心跳得很快。 搂着苏晴,雪花似乎都有了香气,顾然忍不住,轻吻苏晴的秀发。 黑色发丝间,似乎还有刚起床的温暖气息。 “这么冷还不老实!”苏晴戳他的侧腹。 很痒,但顾然就算是痒死也不松手。 “等以后我们两个骨灰埋在一起,我也不老实。” “阴魂不散?”苏晴笑道。 “啊?这不是生死不离吗?”顾然也笑了。 他的手下滑,从肩滑到了苏晴的腰,小腰纤细,一只手就能箍得过来似的。 “这样搂,没有搂肩保暖吧?”苏晴抬脸望着他。 “心暖,身体就有一把火。” “你现在挺会说话,当初见面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那不是不会说话,是看见喜欢的女孩,本能地想欺负你。”顾然说。 “切~” 顾然用力一搂。 “哼~”苏晴又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个女人太可爱了,顾然忍不住地低头亲了她的嘴。 苏晴没拒绝,只是在他亲完后,说:“这个月用完了。” “梦里也算?!” “另外,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顾然傻眼了。 刚才他情不自禁,只是浅浅地亲了一下,一触及分,这就没了? 好比路过自助餐店,随手拿了店门前的糖果,结果店员就让付钱,算吃过自助餐了一样。 在他看来,他就是这么冤枉。 “你表现好的话,”苏晴的声音和雪落下的声音一般大小,“.我可以亲你。” “晴姐,以后我就是你的狗。”顾然宣誓效忠。 “我不让苏小晴上床的。” “你已经考虑到上床这一步了吗?” “.你让我很不满。” 顾然哈哈笑着,又将她搂紧了一些。 “轻点!”苏晴小声道,“没冷死,被你勒死了。” “怪你自己,和你相处越久,就越爱你。”顾然真心实意。 “和何倾颜、陈珂她们是不是也相处越久,越爱她们?”苏晴笑问。 “她们也是美人,但没办法和你比。” “哪里比不上我?” “我想想” 苏晴挣开他的怀抱,走到外观是森林小屋的浴室前,拎起那把装饰用的旧斧子。 “别冲动!”顾然赶紧道,“梦里杀人也是不好的!” “你想好没有?”苏晴检查斧子的刃是否锋利。 “我想过了,从现实角度出发,你们难分伯仲,当然,你们的气质、身材、性格都有区别,但硬要说哪个更好,很难——我的爱很主观,就是爱你,想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想亲你。” 对这样诚实的回答,没有女孩会感动。 “对了,”顾然想起什么,“我最喜欢腿和臀部,你的腿和臀部是最好看的,不过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没在意这些。” “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一心求死。”苏晴说。 她把斧子递给顾然,双手抱住双肩,轻轻摩擦了两下。 “更冷了。”她说。 不止下雪,还起了风,几缕黑发在她白玉似的脸上乱舞,她望着天空,没有管这些发丝。 顾然被眼前的美景彻底迷住。 “这个梦到底怎么回事。”苏晴喃喃自语。 这时,逐渐靠近的车轮声,让两人回过神。 两人对视一眼,朝营位走去,一辆皮卡在漫天风雪——又变大了——中驶过来。 “是营地的车。”苏晴低声道。 顾然想起‘漂流教室’的怪物,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古怪的后遗症。 他伸手拦在苏晴前面。 “你走我后面,情况不对先走,帐篷温度没有降低,或许是安全区。”顾然低声道。 他上前一步,握紧手里的斧子。 ‘黑鸟。’他在心中呼唤。 皮卡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道人影走下来。 风雪太大,帘幕一般,顾然眯起双眼也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苏晴看他一眼,又环顾四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病人心理阴影的源头! 不过怎么会? 睡眠,与进入病人【心理阴影】的感觉是不同的,她们入睡时,没有后者的感觉。 何况,‘源头’是不可能直接进入的,必须通过【荒草地】。 苏晴打断自己的思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刺骨的冷气像是冰水一样落入肺部。 她尝试让【心墙】降临,召唤【梦兽】。 寒意袭人,心神摇晃,没办法集中。 “你们没事吧!”大屁股营长的声音传来。 暴风雪中,她拿着手电筒,拨开风雪,却又带着一身雪地走来。 “你是营长?”顾然试探道,怀疑是什么怪物。 大屁股营长松了一口气。 “突发恶劣天气,营地的管家都去找客人了,想办法把大家集中在营地,我第一时间来找你们!”营长说。 松懈下来后,顾然感到一阵寒意。 他第一时间看向苏晴,苏晴的脸色苍白。 ‘怪物或许就是这场雪。’顾然忽然想。 管不了什么怪物,什么营长,他立马道:“先回帐篷!” 顾然蹲下身子,右手拎斧子,左手往后一环,把苏晴背在背上。 他小跑冲向帐篷,余光留意着大屁股营长。 其实到底是不是她,他到现在都没看清楚,就这一会儿,走在路上已经嘎吱作响,地已经成了雪地。 一走进帐篷,便听到陈珂的一声低声惊呼,顾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依旧走进去。 “怎么了?”何倾颜看见过苏晴被背着。 刚靠过来两步,她身体像是被烫了一下:“好冷!” 顾然把苏晴放在床上,又转身看向帐篷门。 大屁股营长跟进来。 她愣了下:“这里好暖和。” 众人警惕惊惧地看着她。 大屁股营长脸色苍白灰暗,像是一具跟进来的尸体。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或八日,梦中。 这是大屁股营长的梦境。 梦中亲了苏晴,算每月一次的亲吻,下次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 第190章 心理医生,去融化寒冷吧! 顾然握紧手中的斧子,下定决心,打算直接把大屁股营长杀了。 反正是梦,管它谁是怪物!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过。 他的力气很大,自称21世纪西楚霸王,但怪物的力气.西楚霸王来了,怪物都能像大人按住小孩的脑袋一样按住西楚霸王的头。 说力气不准确,本质是心灵的力量。 怪物都是黑暗面,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黑暗的力量总是更强大,来得也更简单。 顾然忽然看向右侧,那里有一扇窗户——其实是窗户形状的透明膜,帘幕似的大雪中,一枚黑点闪过。 他不打算杀大屁股营长了,黑鸟到了。 怪物在黑龙面前,就像西楚霸王在怪物面前一样。 “你没事吧?”顾然关心道。 作为心理学演技派,他的关心没有破绽。 “有点冷。”大屁股营长说完,全身触电似的颤抖起来,“之、之前.一直.在外面,没.感觉,进来后感觉好冷!” 紧接着,她好像挨了一拳般开始流鼻涕。 她像是从冬眠舱里醒来,开始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有毛巾吗?”顾然回头问。 “有!”陈珂连忙应道。 她正把一块布料围在身上,结打在胸前,又塞进胸部压住。 她又捡起一块布料——床单的一部分,快步走过来。 “你别过去。”顾然拦住她,接过她手里的布料。 他右手斧子、左手布料,走到大屁股营长跟前。 “能自己擦吗?”他说,“先把水擦干净。” 大屁股营长颤抖了好一会儿,几次试图抬起手来接毛巾都失败了。 她越来越冷,蜷缩在地毯上。 顾然想了想,动手帮她擦脸、擦脖子、擦手臂、擦肚子。 毛巾变得像是裹了一块冰般刺骨,冻得他都有些疼。 “我来吧?”陈珂说。 “你们别动!”顾然喝道。 老蛤蟆只是用‘手舌头’挠了‘漂流教室’两下,第二天他便低烧,变成喜欢手的变态。 谁敢保证眼前的‘寒意’,不会让人在现实中身体与心灵双重生病? 他的手很冷,但他心里担心的是苏晴,她刚才在外面明显已经感觉到了寒意。 顾然一边使劲给大屁股营长摩擦手臂,一边回头看向苏晴。 苏晴裹在被子里,一头黑亮的秀发团簇在周围,她也看着这边,目光还算平静,看起来没事。 毛巾变得比营长的身体还要冷、还要湿,顾然干脆扔掉毛巾,徒手摩擦营长的脸和手臂。 “看起来没什么用。”也裹着床单的何倾颜光脚走过来,“感觉她快被冻死了。” 她像是看顾然如何处理一只肥鹅一样,彷佛这里是厨房。 尽管如此,她光洁的双膝跪在地毯上,说:“我来帮忙摩擦她的背部?文胸最好也解开。” “听我的,别乱动!”顾然怕她胡来,语气有点重。 “她看起来快死了。” “死了你也别碰她!” “ok。”何倾颜无所谓,“反正是梦,死了就死了。” “我可以用催眠帮忙!”陈珂也跪下来,“营长,看着我!” 她尝试催眠,但大屁股营长全身发抖,意识也在打颤,对外界根本没有感知能力。 “营长,营长,别睡过去!”陈珂不断呼唤。 这时候,顾然终于感觉掌心摩擦出一些热量,大屁股营长的手臂也从冷白色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 可只有这么一点。 且他一旦停手,温度又立马降低,如同钻木取火,停下就要重头开始。 “顾然,”苏晴的声音有些虚弱,“试试按摩疗法。” “按摩疗法?” 顾然的第一反应是,那是什么?他什么时候学过按摩疗法了?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苏晴说的是【大魔法】。 “这里或许不是梦,是营长的内心世界,试图让体温上升是没用的,就像你说的,心里有团火,身体才能热起来。”她说。 如果顾然现在有空,他一定使劲亲苏晴一口! “他那几手‘吾妻美我者’的按摩手法,管用吗?”何倾颜表示怀疑。 “让营长感到自己被关心,这应该才是最重要的?”陈珂猜测苏晴的意思。 顾然对大屁股营长使用【大魔法】。 治病救人,让他现在做人工呼吸、心肺复苏都行,别说只是按摩的【大魔法】! 三四秒后,大屁股营长身体开始颤动,一连好几下。 “还真有作用?”何倾颜惊奇。 顾然继续。 “好像出汗了?”陈珂说。 “冰化的水吧?”何倾颜道。 大屁股营长嘴唇张开,呼出肉眼可见的热气。 她全身出水,像是汗,又像是冰块融化的水,量很大,何倾颜和陈珂都不得不往后挪动膝盖。 “嗯”大屁股营长的意识终于从冰湖中探出头,缓了一口气。 顾然同时停手,他的双手只能感觉到一点麻,其余什么感觉都没了。 “顾然,你的手?”陈珂担忧道。 “很简单。”何倾颜伸手,从顾然裤腿里伸进去,再次托住那玩意。 “何倾颜!”顾然后撤。 “你敢退?”何倾颜笑起来,手轻轻合拢。 幸好顾然已经习惯她的作风,没有后撤到底,不然要扯蛋。 “这是治病,你也来?”何倾颜笑着对捂着嘴的陈珂道,“顾然感受到两份关心,能好得更快。” “松、松手!”顾然难过。 “手热了没有?”何倾颜问。 顾然的手还真慢慢有感觉了,麻痹感汹涌而来,可这是好事,没有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何倾颜!”顾然却很生气。 众人都看出他真生气了。 “伱闭嘴,”何倾颜训道,“你真以为我在给你开玩笑?无法脱离的梦境,你不让我们帮忙,这寒气肯定有问题,你自己想死是不是?” “我也.这么觉得!”陈珂鼓起勇气,“顾然,没关系的;苏晴,你别在意,这就像是人工呼吸。” 她也伸出手,从顾然另一个裤腿伸进去。 “你们两个!”顾然好恨,“我本来想让苏晴帮我的啊!!!!” 苏晴:“.” 她原本很生气,现在更生气了。 顾然感受到了双份的关心,很快有了感觉。 “珂珂,这里让给你。”何倾颜笑道。 “好了好了!”顾然往后撤。 “嗯?”何倾颜轻轻一拽,顾然又跪下了。 大屁股营长躺着喘息,他们三个人面对面跪着。 “顾然,请把你的手握拳。”陈珂一副医生让病人眨眨眼的专业架势。 她说服自己、说服顾然、说服苏晴,她真的在给顾然治病,如果她的脸没有那么红,苏晴说不定真信了。 可有一点无法否认,这确实是在治病。 顾然抬手,尝试握拳,五根手指头轻微颤抖,根本不听使唤。 “就这样也算好了?”何倾颜抓住抓住破绽。 “顾然.”陈珂声音轻颤,“你可以,看着我们,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珂珂,你懂挺多的嘛!”何倾颜笑起来。 “我、我是从治疗角度” “我明白,当然考虑疗效。”何倾颜笑容暧昧,“顾然,你看我们,我们只裹了床单,像不像浴巾?我们在浴室里,一起帮你洗澡呢,跪着帮你洗哦。” “你们两个放手,我想让苏晴帮我!”顾然悲愤欲绝。 “.”苏晴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但这寒气确实不一般,她裹着被子,身体里的冷竟然还在。 一定是眼前的画面让她感到心冷! “等等等!”顾然赶紧喊。 “怎么了?”何倾颜很听话,停手了。 男人喊停一定要停,不然委屈的是女人自己。 “松手,真的。”顾然略微喘气。 “不行了?”何倾颜问。 “.能握拳了吗?”陈珂看向顾然的手。 顾然使出全力,手掌里明明空无一物,他却感觉自己像在捏一個网球。 “不行.”他大喘气,放弃了。 在两人继续动手之前,他连忙道:“但让人感觉到温暖,没必要做这些吧?你们放开我,让我去苏晴身边,我和她睡一个被窝,就能很快恢复!” “苏晴,你答应吗?”何倾颜问。 她五根手指像是章鱼的触手,一抓一放,模仿章鱼往前游动。 何倾颜一动,陈珂也悄悄动。 顾然也不敢明说,只盼着苏晴赶紧救他。 “让他过来。”苏晴冷声道,不像是要救他,像是要收拾他。 何倾颜很洒脱地放手,陈珂轻柔地轻揉,有点不舍。 顾然赶紧起身离开,来到苏晴床边。 他正要往里钻。 “先让看看你的手。”苏晴道。 “我会骗你吗?”顾然哭笑不得,跪在床边,把手放在她眼前。 苏晴仔细观察两眼,双手指尖还是青白色的。 她从被子里拿出手。 “别动!”她轻训准备后撤的顾然,用手轻抚顾然的手指,两秒后她自己就有一种烫伤的感觉。 这么冷的手,能把五根手指头蜷缩在掌心,恐怕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 “.上来吧。”苏晴收回手。 顾然立马起身。 他站起的那一刻,那东西正对躺在床上苏晴,距离她的脸很近,压迫感十足。 苏晴很嫌弃,但不知为何,她身体内的寒意消失了一些。 幸好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顾然从另一侧上了床,钻进被窝。 “我觉得我搂着你,治疗效果会更好。”他右手小臂搭在苏晴腰上。 “你现在和何倾颜有什么分别?”苏晴没好气。 “苏晴,你要小心了。”何倾颜起身,“他现在就是一个倒计时1秒的炸弹,你需要一碰到开关,重新启动,就会——砰!” 顿了一下,她笑道:“别把裤子和床弄脏了。” “.把手拿开。”苏晴说。 “我还不至于这样就弄脏裤子。”顾然苦笑。 “离我远点。”苏晴不给面子。 “那我的手怎么办?” “让何倾颜和陈珂帮你。” 顾然终于明白过来,苏晴不是在担心他弄脏裤子和床,而是生气,生他被两人弄成‘倒计时1秒’的气,生他不中用的气。 何倾颜笑得欢快极了,她很了解苏晴,显然早就猜到苏晴真正的心情。 陈珂也反应过来,忙道:“苏晴,我们真的是为了给顾然治病,没有别的.” “我不是。”何倾颜抱着双臂,薄薄床单下的胸部很丰满,“我就是想趁机占顾然便宜。” 空气有些安静。 “呜。”大屁股营长完全醒过来。 还跪在营长身边的陈珂,连忙关心道:“营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大屁股营长打了一个寒颤,“还好,还稍稍有点冷,但已经没事了——我怎么了?” “我们还想问你呢。”何倾颜居高临下。 大屁股营长看向她,首先是那双踩在地毯里的毫无瑕疵的美脚,视线往上,是雪白的小腿、膝盖、一点点大腿,然后便是床单。 隆起的床单尽头,是精致白嫩的双肩。 最后是那张笑语盈盈的明艳小脸。 没有成熟的衣着,何倾颜看上起像是一位刚洗完澡的十六七岁少女,不,大小姐。 大小姐俯视大屁股营长。 “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何倾颜直截了当地问。 “我?”大屁股营长不解。 “对,就是你。” “我没什么.” “仔细想想。”何倾颜打断她。 “营长,”陈珂柔声道,“这件事应该在你心里压了很久,不那么起眼,不是刻骨铭心的挫折,只是偶尔想起,想起这件事,会觉得很寂寞或者难过。” 外面在下雪。 相对其他异象来说,比如说雪崩,下雪还算温和,所以陈珂才这么说,认为不是什么大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陈珂又猜测,这件事在大屁股营长心里压了很久。 大屁股营长依旧茫然。 多数人都像她,对自己的心理问题没有意识,或者已经习以为常,认为自己没有问题。 “有什么烦恼吗?”苏晴问。 睡在她身后的顾然,感觉她好香。 “烦恼的话.”大屁股营长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躺在床上,可也没问,“倒是有。” “说说看。”何倾颜道。 “我能不能.先换身衣服?”大屁股营长说。 不是衣服湿了那么简单,她感觉自己的下腹很粘稠,量很大,她都不太好意思起身,地毯绝对湿得很厉害。 “要是有衣服,你觉得我们会穿床单吗?”何倾颜说。 她和陈珂都裹着床单。 何倾颜有可能是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陈珂应该是不想让菲晓晓没衣服穿。 “裹被子可以吗?”陈珂贴心道。 她又对何倾颜说:“身体干爽一点,她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外面的雪好像停了。”苏晴忽然说。 众人都看向‘窗’外,之前如帘幕般的大雪,果然已经停了。 顾然没看,他上瘾似的吸着苏晴,好想贴得更近一点。 嗯? 有这个想法,手是不是已经好了? 顾然偷偷活动手指,握拳已经没问题,但还有一点无力感,应该是还没完全好。 继续吸! 而苏晴,现在哪里还感觉到冷,身上有点燥热了,被窝里渗透出一点点、少得近乎不存在的麝香与腥气。 他不会已经出了吧! ————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或八日,大屁股营长的梦中。 原来让人内心解冻,才是【大魔法】真正的作用,我一直以来误会它了。 陈珂手法温柔,有一种被哄的感觉,刺激感很强; 何倾颜手法多变,显得妖娆,招架不住; 苏晴真香啊。 (本章完) 第191章 认真的雪 众人看向大屁股营长,心里都明白,这应该是她的梦境或心理阴影源头。 “你晚上睡的哪儿?”何倾颜问大屁股营长。 具备清醒梦资质的心理医生,想要进入病人的心理阴影,距离要求很苛刻。 想造成眼前这种情况,除非大屁股营长也睡在帐篷。 “我?营地,怎么了?”大屁股营长不解。 她四十岁,不知为何,总觉得矮眼前几人一些,白天这种感觉也有,但没现在严重。 白天的感觉,是因为五人有贵宾卡,还有来自政府的一通电话。 “好了,”苏晴开口,“反正顾然你每天都第一个起,谁知道你有没有尿床。” “如果菲晓晓敢取笑我,我就把何倾颜在她房间找到情趣道具的事情说出来!” “.”再一次,苏晴的怒气不知何处发泄。 妈妈说:“没关系的宝贝,你爸爸也湿了。” 大屁股营长将被子裹得紧了一些,就像顾然说的,他尿裤子在现场根本不算什么,她可是一件衣服都没穿。 是很正常。 何倾颜轻捏‘裙摆’,露出大腿,露出胯部,露出侧腹,不见一丝一缕。 “既然想过改变,为什么没有尝试呢?”陈珂又问。 “一個个,狼狈不堪,取笑别人?”顾然讥讽。 一家三口从大摆锤下来,小孩对妈妈说:“妈妈,我裤子湿了!我没尿尿,但我裤子湿了!” 陈珂正要说什么。 不是迪士尼,只是一家很普通但项目更刺激的游乐园。 “网络博主未必好做,就算我经验丰富,偶尔还可以拍点擦边的镜头,何况这里的工资很高。”大屁股营长说。 在场只有陈珂一直在看。 周围全盯着这一家人看,爸爸扯着衣摆的遮羞样子,像小姑娘。 “不管做什么工作,陪父母的时间都不会多。”苏晴说。 关键是心态。 ——心里下雪的不止大屁股营长的一个人。 突变更是梦境的常态,天马行空不足以形容。 “.”陈珂瞪大眼睛,缓缓看向何倾颜。 何倾颜点头,很满意他的翻译。 苏晴希望她能一直盯着顾然看。 “没关系的。”陈珂微笑道,“说到底,谁又没尿过床呢?何况伱也不是尿反正男生这样很正常!” 苏晴不是告状,她担心这是何倾颜轻躁狂病情加重的表现。 “任何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苏晴说,“医生一辈子在医院,老师一辈子在学校,白领一辈子在职场,律师全国各地出差,一辈子在出差——你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你的问题,很正常。” “前几年父亲心脏病走了,我不能回去照顾妈妈,辞职?我这个年纪,又能找什么工作? “等妈妈走了,我没结婚,没孩子,自己一个人,青春不在,每天每周看着年轻人、父母带着孩子,来幸福的露营。 “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你有什么烦恼吗?”苏晴问大屁股营长。 苏晴、陈珂,包括大屁股营长,都本能地留意起气味,甚至更用力地嗅了一下。 何倾颜立马乖乖坐好。 顾然想,关键还是她长相貌美,才给人气质多变的感觉。 苏晴愣了一下,她的小腹被压得微微下凹。 何倾颜时刻留意着呢,立马把被子掀了,带起的风,把她裹在身上的床单都吹起,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小腹上也擦了一下,那里也被打湿了。 她没什么羞耻的,那滩东西别说看,她都咽过。 她坐起身,哭笑不得! 陈珂捂着嘴,眼睛紧盯着那里,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你别乱动.”顾然的话也没说完。 这是感谢? 苏晴把这件事忘了,看见顾然又想起来,不知道顾然坐大摆锤会不会尿裤子——她笑这个。 众人团坐在地毯上。 然后,那一团部位被一阵又一阵的烫,起码五次,之后变得温热! 两人在被窝里对视。 “这就是传闻中的‘团建破冰’吗?”何倾颜若有所思——绝对是装的。 “你结婚不用愁吧?”顾然笑道。 “我没什么烦恼,要说一直放在心上,想起来会觉得寂寞的,只有一件—— “啪~”何倾颜把手拍在顾然肩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 然后,她在鼻尖轻轻挥手,一脸‘这是什么怪味’的表情。 众人没开口,等着她说下去。 大屁股营长是有经验的,四十年开过三辆车,所以很肯定,顾然的机油非同一般。 大屁股营长疑惑。 “是互相抹黑!”陈珂道。 “第二是不是治好她的心理障碍?”陈珂问。 “.完了,”顾然绝望,“我现实中肯定尿床了!” “如果你冒险的话,我也愿意做出改变。”大屁股营长很认真地说,“我需要鼓励和勇气。” “你也说了,你已经四十了,你妈妈还能活多久,你自己还有几年可以结婚? “趁你妈妈还健康,趁你现在的条件还可以挑拣,改变人生,让自己快乐起来,都还来得及。 “这样在露营场工作一辈子真的好吗? 她这一靠,顾然直指她的腹部。 “大家都一样的,”顾然又道,“和父母在一起久了,就羡慕独居的;在外地工作久,每年只回去四五天的,又羡慕能留在家的。 “不但周末要上班,连梦里都要上班啊?”何倾颜无奈。 “没事。”顾然说,“她在对我说话,提醒我冒险,让我联合她还有陈珂,一起拿下苏晴,四个人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帅? 毕竟同样是女性的脚,一般人只是脚,而美女的,在男人看来,踩在地上是糟蹋食物,不如让他们吃了。 这时候不能扭扭捏捏,不然永无翻身之日! 不仅如此,她可爱的鼻子还俏皮地嗅了嗅。 看问题的角度,决定了人们的感受,营长的情况其实也不算罕见,只是她每天都目睹别人幸福时刻——露营,自然会多想。 “如果你还能坚持,我不会这么说,但你心里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再继续下去,到时候你不但要花钱看病,还会没了现在的工作。 “是的。”顾然点头,蹭了一下苏晴的黑色秀发,“赵文杰就是这样被我治好的。” “找到罪魁祸首了,接下来要怎么办?”何倾颜问顾然。 “这么好玩?”何倾颜若有所思,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除非你在自己妈妈开的医院工作。”顾然补充。 就像当初从大摆锤下来,为了安慰孩子而口不择言的妈妈,她也说话不留神了。 但顾然一直在看着她,很认真地看着她。 “你好像太兴奋了。”她声音平淡,“你刚才的表现,我会如实转述给我妈妈和香姨。” 裹着被子的大屁股营长,忍不住笑了一下。 “为什么啊?”陈珂失笑。 现在,她直接拿起床单的一角,把脏东西擦去。 ———— “我是被尿——”话没说完,苏晴就知道完了。 “两个办法,”众目睽睽,顾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吸苏晴,“一是等,她自己会醒,但谁也说不清楚会持续多久,中途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如果.如果我当初选择城里的工作,是不是能多陪陪父母?我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只到高中毕业; 雪小了一些。 在苏晴的注视下,他又说:“或者成为作家,整天待在家,挨父母的训,我认识一位大作家,他本人说,他父亲死之前的那天,还和他吵了一架。” 至于现在,众人作为心理医生,心灵的力量自然强过不但是普通人,还有心理障碍的营长。 她还说:“不管他尿没尿,只要他换了裤子,我就认为他尿了。” 何倾颜把手拍在大屁股营长的肩上。 大屁股营长叹气,发愁。 “还有你!”顾然转移火力,看向大屁股营长,“全身都湿了!” 之前他没有贴上去,但靠得很近,苏晴一转身,下意识靠过来一些,毕竟她就睡在床边,往外也没位置了。 顾然摆出无所谓的神态,只是他脸红的样子,让几位女性多看了他四五眼。 “看吧。”她笑道。 “没错!”顾然缓慢而用力地点头,“如果你们敢取笑我,我就把梦里我为什么会尿床的事说出去,何倾颜说,我也不放过陈珂!” “至于风险,恕我直言,不愿意冒险才是最大的风险。” “你可以留在营地,但可以减少工作量,少挣钱,多一点时间给自己,给妈妈,这或许是我们普通人唯一可行的做法。” 她只好看一会儿顾然,看一会儿苏晴。 可以看出,她真的认真考虑过,连擦边都想到了。 “嘻嘻~”何倾颜的笑声,一会儿看顾然的脸,一会儿看被尿湿的裤子。 很快,她又说:“我错了,晴姐姐。” 他说话时,带了点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暧昧,是刻意的。 “就这一次,我真的错了!”何倾颜抱住苏晴的手臂,“我其实是给顾然看,想逗他!而且这是梦里,我才.” “如果我结了婚,是不是就没那么不安?哪怕母亲走后,也有亲人在身边,还有寄托。” “营长,不需要有顾虑,我们是心理医生,你和我们说的任何事情,我们说出去都是犯法的。”苏晴道。 《私人日记》:九月七日或八日,大屁股营长的梦中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已经十几年没下雪的上海,突然飘雪,就在你说了分手的瞬间。 “我大学毕业开始在露营场工作,现在四十了。 如果这是在她的房间,她说不定会做出一些她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比如说用手指直接触碰。 “没关系的,”陈珂柔声安慰,“我和倾颜也都没穿。” 只要大家都站出来,多养活一位露营博主又算得了什么? “我没有信心。”大屁股营长说,“而且,做露营博主,肯定全国各地跑,我还想多陪陪我母亲,留在这里,虽然休息时间少,但至少只要休息,我就能陪她。” 顾然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苏晴?苏晴自己身上有。 “哈哈哈!”何倾颜笑得捂肚子。 陈珂愣了一下。 “冒险和她们联手,一起追求苏晴?” “你·被·尿?”何倾颜不出所料地笑着问。 苏晴自己看了眼顾然,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她不是调侃,而是想起很久之前去游乐园的事。 但想到这是顾然的东西,忽然又有点好奇。 “好了好了。”苏晴这次很认真地宣布尿床事件到此结束,“作为心理医生,既然遇见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大家一起想办法给营长做一次心理咨询。” “我倒是觉得你一定能火。”顾然说。 “.”顾然再次绝望。 绝对不讨厌,类似某些人特别喜欢机油刺鼻的味道一样。 “一个月三天假,忙起来没有假,城里买的房留给我妈住。 “你冒险了吗?”大屁股营长问顾然。 她不是来真的,只是想逼顾然闪躲,顾然果然躲了,一躲,以陈珂为代表的众人便什么都看见了。 她气质多变,安静后,像是文雅的公主,肌肤雪白,黑发披肩。 怪怪的,却让人想凑近闻,反复闻。 “.”顾然很想直白地告诉她,不是他心里下雪了。 “快把裤子脱了,别感冒了!”何倾颜贴心地来扒顾然的裤子。 苏晴都觉得自己更爱了他一些,毕竟可爱又好看。 “两个选择摆在我们眼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顾然很严肃。 最典型的,还有半杯水,只有半杯水。 “什么?” 大屁股营长没好意思反驳,她不确定顾然是否知道她是哪一种湿透。 她看起来不是很在意。 “也不是什么大事。”营长声音很轻。 “我知道。”何倾颜笑道,她又盯着顾然尿湿的裤子看! 真的有气味。 苏晴表情很冷,如同冰山。 营长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优势,虽然四十,身材却丰满而曲线清晰,再被顾然这么年轻的帅哥一夸,脸不仅有点红。 “从现在开始不准说一句话。” 何公主笑盈盈地看向顾然,好像在说:你这个小色狗。 “我们不穿衣服只在梦里,但某人尿床,可能既在梦里,又在现实哦。”何倾颜道。 陈珂不好意思一直盯着顾然,因为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眼睛的毅力,又没何倾颜随便看的脸面。 苏晴转过身来。 “笑什么!”顾然义正言辞,“也不看看你们自己!何倾颜、陈珂你们两个不穿衣服,苏晴你自己也尿裤子.” 苏晴扯着衣摆,湿得很明显,不仅如此,上面还有几条浓稠如鼻涕似的东西。 “你有想过改变吗?”陈珂问。 说得简单,减少工作量,直接被辞退了怎么办? 本来足够高的工资,是她唯一的安慰,连这都没了,她要怎么办? 她没说出口,知道顾然好意,不想对他发泄情绪。 三人:“.” 苏晴还能擦,顾然呢? 还好他经验丰富,又是粗糙的男人,用陈珂、何倾颜做裙子剩下的布料,背对众人,随意擦了两下,就当没这回事了。 何倾颜如果嫌弃,就不会吃。 同一件事,因为不同的定义、做出的不同反应,人的心情完全不同。 天底下喜欢屁股的何止他顾然一个人? “有啊。”营长说,“比如做网络博主,去各地露营,拍成视频,虽然依然待在露营场,但至少自己可支配的时间多了,能多陪陪母亲,说不定还能结婚。” 因为何倾颜嫌弃的表现,三人都怀疑自己的嗅觉诚实一点,癖好是不是很奇怪。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 好恶心.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短短的梦境,经历一生都足够。 当然,歌和诗词一样,都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成份,薛之谦不一定有心理障碍。 但如果心里下雪,那是时候放手了,我们从来没有被剥夺重新开始、重新选择的权力。 (本章完) 第192章 梦醒 “不行。”顾然拒绝。 他解释道:“我提议你减少工作量,牺牲赚钱的机会换取时间,决定权在你; “我冒险,你就冒险,决定权在我。 “心理医生可以提意见,但不会做决定,当然,就算是在梦里,我对苏晴的忠诚依旧毋庸置疑。” “总之,营长你要明白,”苏晴说,“你这样的想法完全正常,没有人不留恋青春岁月,恐惧时光飞逝,只是很少说出来。 “至于年轻人的不在乎,那些害怕衰老的人,谁没有年轻过?年轻人的不在乎,只是因为他们还年轻,等他们活到那一天,就该轮到他们害怕了。” 大屁股营长心里宽慰了一些。 ‘没时间陪父母’、‘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工作’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心里自然好受了一些。 但想让她就这么接受,改变观念,没那么简单,只能安慰一时,如同镇痛药。 顾然很能理解她,整天待在营地,跟游戏里的npc一样。 她不如npc的地方,在于她有思想,一旦有思想,就免不了思考人生的意义。 “营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跪着的陈珂露出一双漂亮的腿。 “嗯,请问。”大屁股营长道。 “不能算问题,”陈珂道,“我想请你自己想一想,让你感到枯燥无味的现在,有没有让伱觉得不错的地方,也就是好处?” “工资高。”这个之前营长也说了。 “还有呢?” “除了工资高工作内容不算讨厌吧,唯一比较头疼的,只有想创意,比如说暑假举办面向孩子的夏令营,具体要有哪些技能或者活动。” “还有吗?” “我是营长,大多时间这里是我的一言堂,上级对我也很客气。有空的时候,我自己也能露营,或者给朋友优惠什么的,这能满足我一些虚荣心。” “您现在的工作,很让人羡慕。”陈珂柔美地笑起来。 大屁股营长微微一笑,真心道:“谢谢。” 回答陈珂问题的时候,她的心情慢慢好了一些。 “嗯嗯~”何倾颜示意自己有话说。 苏晴没看她。 “如果是和咨询相关的,你可以说。”顾然道。 “你们三個都没说到点子上!”何倾颜开口就否认了三人的工作。 “营长,你听我的,”她说,“不管是退缩妥协,还是努力反抗,都是没用的,人生充满变量,谁又是生活和命运的对手?我认为,只有热爱,才能超越命运,享受生活。” “热爱?”大屁股营长想起自己年轻时选择在露营场工作的原因。 那时候觉得露营自由,没有上下班拥挤的通勤,没有复杂的办公室环境,居住在露营场,天天都是度假。 十八年过去,这份热爱也消失了。 “没错!”何倾颜道,“你不能只想着露营,因为对你来说,露营已经是工作了,你要培养新的兴趣爱好!” 她继续道:“你可以学冲浪、学潜水、学滑雪,爬山、跳舞、种花等等都行,这是热爱生活,也是转移注意力,能让你不关心那些人生的负面,更愉快地生活。” 比起更换工作,培养新的兴趣爱好,对大屁股营长来说相对容易,她不禁赞同地点点头,准备尝试一番。 “冲浪吧。”顾然说,“就在海边,这是地利;能展现你的身材,这是人和——泡一个年轻帅哥或者富豪,轻而易举。” 大屁股营长的脸有点红。 脸红就对了,就怕没感觉。 苏晴想说顾然两句,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比起裹得严严实实的滑雪和潜水,独自一人的种花,过于外向的跳舞,冲浪确实是一举多得的爱好。 “做一个总结,”顾然说,“第一,你会感到迷茫和内疚完全正常;第二,你不要无视现在工作的好处,你已经让人羡慕;第三解决办法是热爱生活,具体办法有培养新的爱好,减少工作时间陪父母。” “我现在的情况严重吗?”大屁股营长问。 “等你对培养兴趣爱好也没兴趣的时候,就必须去看医生了,如果那时候你还能想到去看医生的话。”顾然回答。 “请多关心一下自己。”苏晴那种令人沉迷的声音又出现了,“感到不适,先把生活停下来。你看外面,雪很轻很轻,轻得好像没有重量,但这样落下来,就把什么都盖住,门也堵了。” “嗯。”大屁股营长点头。 “也多关心你妈妈,你妈妈开心了,其实你也会开心的。”顾然说。 就像他和庄静,能让庄静开心,他就开心。 现在还有苏晴。 或许这就是亲情和爱情的简单诠释——对方开心,自己也开心。 大屁股营长抬头望天。 “怎么了?”陈珂问。 “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顾然没听见。 “好像.闹钟?” ◇ 顾然醒过来。 立马感受,不出所料。 时间应该不久,还是温的,也就说,是在接近天亮闹钟响的时候,他们进入了营长的心灵源头。 能换取一个人的余生能稍微开心一点点,被人取笑,顾然也认为值得。 主要是,他先被何倾颜、陈珂两人挑逗。 这个梦不赖! 顶呱呱! 顾然轻轻掀起被子,悄悄下床,穿上拖鞋,一步一步地走向帐篷门,安静地像是要去刺杀一只蚊子。 “顾然!你去哪儿!”何倾颜的声音。 完了! 苏晴睁开双眼,迷糊了半秒,半撑起身体看向顾然。 陈珂也醒了,视线看过来。 “嗯!”菲晓晓发出拒绝醒过来的抗议声。 “手拿开!”何倾颜像超市老板抓小偷。 “你确定要我拿开?” “拿开!” 顾然拿开手。 “你昨晚不是”苏晴下意识想说什么。 “一次就行了吗?”此时此刻,顾然只能放下羞耻心,就像当初刘邦让西楚霸王烹了自己父母一样。 “得意什么,我看是憋尿!”何倾颜表示鄙夷。 苏晴忽然下床,她很小心,没让被子滑落,暴露何倾颜的身体。 下了床,她穿上一次性拖鞋,她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顾然不解地问。 “上厕所!”苏晴感觉自己很危险。 一定是在梦中放松一次,所以才会如此岌岌可危! “不行,我要先换裤子!”顾然也跟着出去。 “你已经尿在身上,还急什么!”苏晴道。 危险的时候让她先走,上厕所时却要抢在她前面,这就是她打算共度一生的男人吗? 两人出去后,陈珂轻声问何倾颜:“倾颜,你也梦见营长了吗?” “梦见了呀——”何倾颜伸懒腰,腰肢纤细而结实,胸部丰硕而坚挺,“下了好大的雪。”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没通过【荒草地】,居然能直接进入营长的心灵阴影。”陈珂觉得不可思议。 “应该是顾然的特殊能力,待会儿仔细审问他。”何倾颜忽然笑着看向陈珂,“手感怎么样?” “手感?” 何倾颜做了一个捏爆的动作。 陈珂的脸红了。 “份量够我们三个人分了,是不是?”何倾颜继续问。 “.”陈珂不说话。 “分什么?”菲晓晓揉着眼睛,“我也要。” “好好好,到时候让陈珂分你一口。” “倾颜!”陈珂抓起枕头,想丢过去砸她了。 “珂爱妃,你有意见?”菲晓晓在被窝里,对着陈珂的光屁股就抓下去。 “啊!”陈珂轻呼,身体前挺,想躲。 何倾颜也过来,使出正宗的抓奶龙爪手! “别!” “别停?”何倾颜笑着补充,“珂珂,你的份量也不小,奶两三个孩子不成问题。” “珂珂能两三个,倾颜你呢?”菲晓晓一边揉着陈珂屁股,一边说。 “自然多多益善。” 这纯属吹牛。 何倾颜的胸只能算丰盈,达不到‘巨’的程度,更别说‘非人’。 等苏晴上完厕所,顾然洗完澡,换好裤子,陈珂也摆脱了两人的捉弄。 大屁股营长送来早饭套餐。 可以自己烤培根,可以自己拌沙拉、煎鸡蛋、煎饺子、做三明治、还可以煮玉米等等。 简直就像是一个随意使用的早餐厨房。 苏晴她们留意大屁股营长的神色,她轻轻哼着歌,似乎心情不错,但没有特别的表情。 对众人的态度,与昨天相比,只是多了一些自然的热情。 众人聚在篝火边,空气凉爽,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做成早餐。 “晓晓,你昨晚做梦了吗?”苏晴问。 “嗯?”正在敲水煮蛋的菲晓晓不解,“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心理医生对梦境比较好奇。”苏晴解释。 “好像.做了,好像没有,如果我刚醒,你问我,我或许还能记住。”菲晓晓咬了一口白白的蛋白。 她梦见顾然半夜来到她床边,小心翼翼地呼唤她,似乎想让她一起去帐篷外,又像是他要上她的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答应! 或者答应了,只是她自己忘记了答应之后的内容! 不管如何,这个梦都不能说。 顾然全看在眼里。 不具备清醒梦的人,无法在【黑龙梦】中保持清醒,对【黑龙梦】里的事情也没有感知——顾然他们一直在说话,菲晓晓却没有一点感觉。 “说到做梦,前段时间梦到两三次自己在考试。”菲晓晓转移话题。 “梦到考试,一般是压力大。”苏晴说。 众人闲聊,悠闲地度过周日的山间清晨。 苏晴、陈珂,甚至何倾颜,都没聊昨晚的梦。 算上顾然,他们四个人有的是时间与空间深谈。 吃过早饭。 “帐篷我们收拾吗?”菲晓晓问。 帐篷既可以自己收拾,也可以放在这里,让工作人员收拾——大型帐篷有这项服务。 自己收拾,则可以体验完整的露营生活。 “放在这里吧,大家都挺累了。”苏晴说。 “累?”菲晓晓不解,“你们没睡好吗?” “嗯我不习惯不穿衣服睡觉。”陈珂找了一个理由。 “我一晚浑身都不舒服,大脑很浑浊。”何倾颜说的未必是假话。 “我——”顾然在想自己找个什么理由,总不能说自己昨晚,今天没精神吧? “你我知道的。”菲晓晓笑起来。 “你知道?!” 早上她在装睡? “第一次和四位女生一起睡,其中两位还没穿衣服,作为男孩子,晚上睡不好很正常。”菲晓晓一副理解的表情。 “晓晓,”何倾颜忽然说,“你早上醒来,腿露在外面,睡裙在腰间,内裤被顾然看见了。” “.其实那是泳裤。” “哦,泳裤啊。”何倾颜点头,然后笑起来。 菲晓晓的脸越来越红。 她穿裙子睡衣是有原因的,不管陈珂来之前,还是来之后,她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就算睡裙卷在腹部,露出双腿,也没关系。 有时候她内裤都不穿,感觉这样更透气,同时也方便做一些开心的事情。 这次来露营,出发之前,她可没想到自己会和顾然睡一个帐篷。 睡一个帐篷,她也不在乎,因为她同样没想到自己的睡裙不但卷起来,被子还没盖。 “没关系的,内裤和文胸有区别吗?文胸我也看过。再说,内衣和泳装有区别吗?泳装我全看了。”顾然安慰菲晓晓。 “很·有·区·别,好嘛!”菲晓晓直接恼羞成怒。 “苏晴,你不管管?”她看向苏晴。 苏晴笑道:“如果他偷看,我当然要管,但你不小心让他看见,我怎么管?” “说你不检点,勾引顾然呢。”何倾颜挑拨离间。 “不检点的是你和珂珂!嗯?等等!”菲晓晓忽然想到什么,“我的腿没盖被子、我和珂珂睡一张床珂珂的腿盖被子了吗?” 陈珂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何倾颜道。 “.”菲晓晓张着嘴,看向陈珂。 “我不清楚。”陈珂脸红。 菲晓晓抬手,捂住嘴。 “我真的不清楚!都怪你,一定是你嫌太热,把被子踢开了!” 菲晓晓当着陈珂的面,偷偷问顾然:“看到多少?” “我没看。”顾然说。 “你看了我,没看陈珂?” “因为你穿着内裤,陈珂没穿啊,我不趁人之危的。” “我明白了,”菲晓晓点头,“苏晴在,你不好意思说自己全看到了。” “晓晓!”陈珂拉住她。 菲晓晓不说了。 何倾颜说:“这次我们被看光,下次该轮到顾然、苏晴和晓晓了。” “我完全支持!”顾然力挺。 “去开车。”苏晴说。 “得令。”顾然去了。 苏小晴跟着去。 “好像两条狗啊。”何倾颜评价。 苏晴、陈珂、菲晓晓都笑起来。 ———— 《私人日记》:九月八日,晴,山里的清晨,森林水库露营地 梦醒了。 这次也不算免费露营了。 ‘她’是陈珂。 聊到双腿被看光的时候,她用‘箱根夜晚’安慰自己。 知道‘她’是谁,我又能做什么呢? (本章完) 第193章 苏晴,你三观不正! 众人在营地办好手续,结束了这次露营。 大屁股营长带着三位管家,送五人到停车场。 “谢谢营长的照顾。”苏晴说着外交辞令。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担心你们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大屁股营长真心实意地说。 她确实适合这个工作,身材令人刮目相看,态度也让人心里舒坦,也就说:身心皆宜。 众人走向汽车,顾然打开车门的时候,陈珂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到大屁股营长跟前。 “营长,我想推荐你看一部电影。”陈珂说。 “电影?”营长不解。 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游客推荐营长看什么电影? 难道是想通过电影的名字或内容,暗示她有地方没做好? “您请说。”她道。 “您可能看过,经典到老掉牙的电影,”陈珂似乎觉得推荐这部电影是一件害羞的事情,“《肖申克的救赎》。” “我确实看过,是一部好电影,您这么一说,我又想看一遍了!”营长笑道。 “您可以留意一下,主角是怎么越狱的。”陈珂说完,轻轻点头——快接近鞠躬了,便转身走向另外四人。 车门虽然开了,但四人都没上车,都等着她。 五人上车,苏晴坐副驾驶。 在营长以及三位管家的目送中,他们离开了露营场。 “营长,她为什么让你看别人怎么越狱的?”一位管家问,“你犯法了吗?” “傻不傻,你当中国的监狱是外国的,一把勺子就想挖穿?”另一位管家说。 大屁股营长没犯法,但要说有点内疚的事,今天倒是有一件:昨晚她梦到自己和那个开宝马的帅哥来了好几次。 早上起来,水量之大,还以为自己尿床了。 不过梦里的事如果也当真,会被送进监狱,她偶尔梦见自己爷爷奶奶爸爸,又算什么?这些亲人变成鬼了? “今晚营地就放《肖申克的救赎》吧。”她说。 “挺好的,”第三位管家说,“这种老电影,上了年纪的人能看到情怀,年轻人没看过,上了年纪的人又觉得年轻人应该看一看,估计来看的人不会少。” 越狱? 走回营地的路上,大屁股营长想着这个问题。 她对这部电影的印象已经淡了,勉强记得,主角——叫什么忘了,但反正不是肖申克——先用勺子,后用小锤子,挖了一条通道。 耗时很长,走得那天还借助了雷声砸管道,管道内各种淤泥、臭物,走得很艰辛。 出去之前,准备很充分,从监狱长那里弄了一笔钱,所以出狱后过得相当不错。 那位客人让她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大屁股营长忽然将越狱与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自己想结束露营场的工作,不就是一场越狱吗? 她不禁看向汽车消失的地方。 蓝色宝马行驶在丛林中,向白领试图逃离、大屁股营长又想回去的城市前进。 “她能明白你的意思吗?”何倾颜问。 “明不明白都没关系,”陈珂轻轻笑道,“我只是想到了,既然想到了,不推荐的话,我心里会有遗憾。” “明白什么?”查看这次露营照、准备发朋友圈的菲晓晓抬头问。 “一定能明白。”顾然说,“人只能从书中读到自己已经领悟的道理,体会到自己的切身经验,营长绝对会从《肖生克》里看到自己的人生。” “看到了也不一定改变,”苏晴道,“但有一点鼓励,已经足够了。” “所以到底明白什么啊?”菲晓晓道。 “你没听顾然说吗?”何倾颜回答,“人只能从书里体会到自己的切身经验,看来你没经验。” “啊?珂珂,伱说!”菲晓晓逼问。 “我也不清楚。”陈珂笑道。 “我要打人了。” 顾然对苏晴道:“放首歌。” 手机连上车机,苏晴低头挑选歌曲,有一点若有如无的微笑,车窗外的清风吹起她几缕秀发。 ‘心里的期待总是填不满~’ ‘我看着山下千万的窗,谁不曾感到失望~’ ‘就算会彷徨,也还要去闯~’ “这是什么歌?”菲晓晓问。 “《逃亡》,孙燕姿的。”苏晴回答。 “孙燕姿啊,我对她的印象,还是《北京欢迎你》,那时候觉得这个大姐姐真好看。”顾然说。 “你好像挺喜欢上了年纪的阿姨?”何倾颜说。 “.救命。”除此之外,顾然还能说什么。 众人都笑起来。 天色蔚蓝,森林如绿海,蓝色宝马如一艘小船,悠悠哉哉的在绿海上前行。 送陈珂、菲晓晓回家后,三人返回【天海山庄】。 “你做梦治好赵文杰的事,我妈知道了?”苏晴问顾然。 “嗯。”顾然应道。 “我妈知道,我不知道。”苏晴微笑起来。 何倾颜不说话,因为眼前的状况已经足够热闹,她在后排抱着手臂、架着腿看戏。 “静姨说,我的情况特殊,最好不要让人知道。”顾然解释。 “如果不是这次露营,一辈子不告诉我?” “就在露营之前,我已经主动和静姨说,要和你说我的事情。” “真的?” “待会儿我们可以去静姨面前对质。” 苏晴这才露出勉强满意的表情。 按照冰山原则,表情是勉强满意,心里至少有七八分满意了——只有电信移动联通的服务才能达到十分满意。 “苏晴,对于顾然看光我们这件事,你连训都不训他?”眼前热闹没了,何倾颜不解地问。 “你是一分钟都不想让我好过!”顾然道。 “不想因为他、因为你们生气,生气影响我的美貌和寿命。”苏晴说。 按照冰山原则,当她表示不在乎的时候,已经反正顾然提醒自己该小心了。 “苏晴,我绝对没有主动做过对不起你的任何事情,就算在梦里!”这点顾然很有信心。 “你不主动就有用了吗?”苏晴问。 “那就是你的责任了,我看不住何倾颜,只有你能。”顾然道。 苏晴欲言又止,想说顾然强词夺理,但他说的有道理。 “两個人容易吵,三个人在一起就不会了,大家你侬我侬,和谐一家亲。”何倾颜趁机道。 “以你的性格,现在三个人,三十岁的时候是三十个人。”苏晴道。 她又看向顾然:“梦里的事就算了,现实中你如果不守男德,好自为之。” “是不是梦里就可以随便了?”何倾颜插话。 “你自己说。”苏晴让顾然说话。 “只要我有自己的意识,还有行动能力,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我都会遵守男德,为苏晴守身如玉!”顾然说,“我要成为男德标兵!” 何倾颜笑起来:“挑逗良家少男,更让我更兴奋了,怎么办?” “理解,我挑逗害羞美少女·苏晴的时候,心里也很兴奋。”顾然点头赞同。 “你们干脆凑一对算了。”苏晴手抵额头。 “不行!”两人同时道。 顾然的理由是:“我只喜欢你。” 何倾颜的理由是:“没有苏晴的顾然,只是普通的老公,有了苏晴的顾然,就是闺蜜的老公!” 顾然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苏晴,这样的闺蜜也能忍受? 不过,苏晴从小与何倾颜一起长大,没有别的朋友,再加上庄静的无所谓、严寒香的凑热闹,恐怕对这种气氛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奇怪了。 也就说,苏晴的三观不正常,与何倾颜一样。 重大的发现! 到了{天海山庄},停好车,三人回到别墅。 严寒香不在,周末去实验室调制香水,庄静刚结束一个上午的线上采访,正下楼倒水。 虽然有采访,她穿的依然家常,普通的白t恤,外面是一件浅蓝色衬衫,优雅简约。 她的人格有一种‘宜人的温度’,她的审美和穿着,也令周围的人感到舒适和着迷。 好像一处美景,下意识想坐下来,久久欣赏,让自己完全沉迷。 待在庄静身边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妈,我们有事和你说。”苏晴道。 “露营出事了?”庄静笑着问,轻喝一口水。 “大事!”何倾颜道。 “避孕药吃了吗?” “没吃。”何倾颜说。 “妈!”苏晴道。 庄静笑了一声:“我只是提醒你们,以后真的做了,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这不是需要避开的害羞话题——你们准备生孩子另当别论。” “是梦的事情。”苏晴说。 庄静看了顾然一眼,放下水杯,依旧优雅从容地笑道:“先坐下来吧。” 四人在沙发坐下来。 不远处的落地窗外,大海波澜不惊,摩天轮折射着阳光,飞机拖着短短的航迹云,好像一副夏日风景画。 “顾然,你说。”苏晴道。 顾然把【露营·黑龙梦】的事,从头至尾都说了。 让苏晴没想到的是,他连尿床的事都说了。 其实这很重要,证明【黑龙梦】和普通的梦一样,梦境影响现实。 现实是否影响梦境,比如说现实感到热,梦境梦见夏天或火山,这方面还未知。 “你可以变成黑龙吗?”听完后,庄静首先问了顾然这个问题。 “应该可以,我已经看见黑鸟,不过它来得好像比在【荒草地】慢一些。”顾然回答。 “黑龙?”苏晴看向顾然。 “你还真能变成龙?”何倾颜的断句是‘变成·龙’,不是‘变·成龙’,但她刻意这么说。 “你还没和苏晴说?”庄静问顾然。 “静姨,您正好帮我证明一下,我是不是已经向您说了,要把【黑龙梦】的事告诉苏晴?” 庄静一猜就知道苏晴因为顾然隐瞒而表达过不满。 “是。”庄静笑道。 苏晴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也不知道是本来就相信顾然,还是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在乎。 “快说龙的事情!”何倾颜催促。 顾然把【黑龙梦】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说得都想桌上那杯水了。 但【大魔法】、【读心术】没说。 这是庄静的决定。 【黑龙梦】还能说是特殊的清醒梦,但似乎能找到科学依据,却又神奇无比的【大魔法】和【读心术】,最好还是保密。 这方面顾然无所谓,他还想用这两招,逗逗苏晴她们呢。 “我妈妈也有特殊的能力,梦里嗅觉很敏锐,但没你这么神奇——对了,我妈妈知道你能做‘现实梦’的事情吗?”何倾颜问。 “知道。”庄静代替顾然回答,“我和她商量过。” 顾然很想知道她们商量了什么。 不会开诚布公吧? 苏晴关心另一件事——主要是她根本想象不到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她问:“之前的低烧是因为梦?有危险?” “不然我为什么那么紧张你?”顾然说,“如果我猜的不错,如果没有在梦境中缓解冻伤,现实中也会感冒,还会情绪低落一段时间。” “我掌心托着的份量真不小。”何倾颜笑道。 苏晴沉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问庄静:“妈,赵文杰的病,在顾然进入他的梦境之后,迅速好转,营长的病也会吗?” “不会。”庄静说,“如果当时你们把雪都融化,再把阴云驱散,应该能治好。” “那么大的雪,就算我们拿到【篝火】,也做不到。”苏晴说。 【篝火】是庄静的【怪兽】之一,当初魏宏想要收服,但他的心灵力量不够,【心墙】不坚实,无法驾驭。 “黑龙应该能做到。”顾然说。 “那你为什么不做?”苏晴问。 “还想瞒着我们呗。”何倾颜道。 “没想到。其次,当时我不确定怪物是寒冷,还是营长,不能直接干掉她,又不放心把她留在帐篷和你们在一起,就没急着动手。谁想到后来梦直接醒了。”顾然解释。 “今晚变成龙让我看看?”苏晴忽然笑道。 “这——我争取今晚梦到你。”顾然只能说。 如果只有他和苏晴,那就别怪他变成野兽了。 在梦里,苏晴也会顺水推舟吧? 苏晴像是知道他想什么,轻笑着注视他,让顾然不好意思。 “我也要!”何倾颜连忙道,“苏晴,你不会连这个都不带我吧?” “如果是黑龙梦,首先要做的是研究。”庄静道,“不过在这之前,需要找到一个可行办法,分辨梦境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 “梦里不管做什么,都很难分清。”顾然说。 “嗯。”庄静轻轻应了一声,沉浸在思考中。 顾然分不清楚是什么梦无所谓,但她不能分不清,她需要做实验。 “把每一场梦都当成‘黑龙梦’好了。”何倾颜说。 这是一个办法,但太累。 就像衣服,现在依然可以手洗,还省钱省电,但家家户户还是选择洗衣机。 任何事情都试图省时省力,是人的本能,也是发展的必然。 但没办法的时候,也只能用死办法,目前只能把每一场梦当成【黑龙梦】。 “静姨,我也有一个问题。”顾然道。 “嗯。”庄静端起顾然想喝那杯水啜饮一口。 “现在的社会趋势,将来生不生孩子的心理问题,我们大概会面对的越来越多——我想问问您,您后悔生孩子吗?” “你问一位母亲这个问题?”庄静笑起来,“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苏晴。” “妈妈!”何倾颜感动地抱住庄静。 顾然注视苏晴,苏晴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顾然避开她的视线。 ———— 《私人日记》:九月八日,周日,回到{天海山庄} 把黑龙梦的事,和苏晴、何倾颜说了,之后也会告诉陈珂。 苏晴果然已经习惯何倾颜的处事方式,她的三观不正! (本章完) 第194章 【沃野·心灵世界】 避开苏晴的视线后,顾然再次看向被何倾颜死皮赖脸称为妈妈的庄静。 明明他都没喊过! 他思考庄静的回答,她的意思很明显,母亲希望孩子结婚,哪怕是婚姻不幸福的母亲,也会催促孩子结婚生孩子,大部分原因,还是母亲觉得生孩子不是吃苦,因为她不后悔生自己的孩子,也担心自己走后,孩子孤独一个人。 如果有不想生孩子的孩子、与希望孩子生孩子的母亲,产生矛盾,这倒是可以用来缓解他们的矛盾。 “静姨,结婚呢?”他又问,“现在很多人不结婚,不明白结婚的意义在哪儿。” 说完,他先对苏晴解释:“我想结婚。” “不用和我说。”苏晴道。 “我想和你结婚。” “你渴不渴?” “渴。”顾然道。 苏晴去厨房倒水。 “我要喝柠檬水!”何倾颜喊道。 庄静面带笑意地注视他们,顾然有点害羞,毕竟在岳母面前调戏她的女儿。 男生就算是三十岁,在长辈面前也是‘电视里有接吻画面要扭过头去’的孩子。 苏晴端来三杯柠檬水,清澈透明的水里,是新鲜的黄色柠檬片。 “结婚。”庄静似乎隐隐叹气,“好处坏处都有,结不结都可以,没有哪一方比另一方更有优势。” “妈妈,你后悔结婚吗?不考虑我。”苏晴问。 “不考虑你.结,不结,都可以。”庄静回答。 “你不喜欢苏叔叔吗?”何倾颜好奇道。 “喜欢啊。”庄静笑起来,“不喜欢怎么会和他结婚呢?只是,也没喜欢到一定要和他结婚的程度,只是喜欢他,他又合适。” “不想在婚姻上浪费太多时间?”苏晴疑问句中带着肯定。 “嗯。”庄静没有否认。 “和我妈妈一样,”何倾颜说,“她也是为了研究自己的特殊能力,再加上看我爸前途不错,又很忙没时间烦她,就结婚了。” “老一辈人好像都是凑合。”顾然道。 “你说什么?”何倾颜笑起来,“‘老一辈人?’” “上一辈!” “措辞要严谨,不然小心我收你三亿彩礼。”庄静笑道。 “那——现在彩礼多少?”顾然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庄静不会为难他。 “你还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苏晴道。 “彩礼多少,苏晴自己说了算。”庄静笑着说。 “多少?”顾然问。 “三百亿。” “.” “如果伱能现在立马拿出手,并且不欠债,三万就够了。”苏晴端着柠檬水笑道。 别说三万,顾然三千都没有啊! “三万都没有的话,有点不太行啊。”庄静哈哈笑道。 “我只要三千。”何倾颜笑盈盈说。 “.” “你连三千都没有?”庄静问顾然。 “静姨,这不是有没有三千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三千?” 顾然还没回答,苏晴、何倾颜已经开始笑了。 “.没有。”顾然回答。 “你来之前,不是说你有几万块钱吗?”庄静笑道,“全捐给刘晓婷了?” “毕竟我是医生,而且不知道我会这么快就需要这笔钱。” “你不捐,彩礼就是三十万。”苏晴说。 “说起来,”庄静道,“香香都给你买了衣服作为见面礼,我也应该给,本想给你买辆车,但我看你更想开苏晴的车,不如,就给你三万?” “静姨,您对跪谢礼、晚辈给您磕头这些封建礼仪排斥吗?”顾然说。 “哈哈~”三人都笑起来。 苏晴笑骂:“你用我家的钱娶我,多少我都不会答应!” “那他不是完了?”何倾颜说,“他领的工资也是你们家的钱!” “该点外卖了。”庄静对苏晴说。 “又是我点吗?”苏晴头疼,从小到大,大多数是她点外卖。 庄静让她点自己喜欢吃的,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苏晴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了。 “今天想吃家常菜,”庄静说,“排骨炖萝卜。” “我想吃鲁菜,油爆螺片,再点一份爆炒腰花,给顾然补一补。”何倾颜说。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还没虚弱到需要吃腰花。” “你想吃什么?”苏晴问他。 “上次的鱼香虾皇扒豆腐,挺好吃的。”顾然道。 烹饪这道川菜的师傅,据说在成都香格里拉大酒店担任过大厨。 “香姨回来了吗?”苏晴一边下单,一边问她妈妈。 “回来,我有事和她商量,她也想陪陪她的宝贝。”庄静说。 苏晴多点了几个菜,备注好送上门的时间。 严寒香回来时,既有家常,也有精致烹饪的菜肴,恰好摆在桌上。 “都回来了?”她体似春风,嗓音香甜美满,令人侧目。 “妈妈,我好想你啊,宝贝我差点死在雪崩里。”何倾颜搂住严寒香体度端庄,但身材艳丽的身体。 何倾颜自己也不逊色,所以顾然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雪崩?你们不是去露营吗?”严寒香不解。 午饭吃完,严寒香也了解他们的经历。 “你之前对我说的,我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应该可行。”严寒香说。 “考虑什么?”何倾颜问。 “开设一门超心理学。”严寒香解释。 “国外其实早就有超心理学,但更多的是希望并且证明超心理学的存在,而不是研究已有的超心理学。”庄静说。 “超心理学?我做学生?”顾然道,“静姨您不是说,我的事情不能让外界知道吗?” “和你无关。”庄静说。“只是让香香出面,提醒国家留意这方面的人才,以免在国际上落后——对你的研究,有我和香香就足够了。” “以后喊我老师。”严寒香笑着对顾然道。 “严老师。”顾然也笑起来。 “那我算师姐,还是师妹?”何倾颜问。 “顾然今天才入门,你当然是师姐,不过他年龄比你大,所以你既是师姐,也是妹妹。”严寒香说。 何倾颜有多喜欢乱来,众人都知道,这样的双重身份最合她的心意——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已经证明一切。 “说要研究,可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呢?”苏晴问。 从未出现的事物,研究起来很有意思,但也理所当然的困难。 “暂时只能先收集资料,积累经验。”严寒香说。 庄静道:“顾然的能力还未完全展露,或许过一段时间,他自己就能分辨梦境是普通的梦,还是黑龙梦; “也能像我们掌握【心灵世界】一样,掌握黑龙梦,将其对外界开放。” “我会努力的。”顾然说。 “你知道怎么努力?”苏晴问他。 “我会努力自我催眠,争取梦见你。”顾然道。 苏晴:“.” “然后使用【曲柄牧杖】,和你一起去寻找静姨的【心灵世界】。” “师弟,不找师傅,不找我,去找别的女人,属于叛教,要被废除手脚,逐出师门的。”何倾颜说。 “我还没去过香姨的【心灵世界】。”顾然道。 “正好午睡,我和小静要在我的【心灵世界】里测试【手蛤蟆】和【女亡人】。” 女亡人和顾然的取名一致,但蛤蟆不是老蛤蟆,是【手蛤蟆】。 顾然对蛤蟆说一声对不起,毕竟他并不清楚蛤蟆的年龄,却认为它是老蛤蟆。 手蛤蟆才是贴切的、写实的、不弄虚作假的、没有私人情绪的。 这么说,绝不是因为【手蛤蟆】这個名字是庄静取的。 众人一起去二楼庄静的房间。 顾然第一次来,当初苏晴带他参观也没进去。 房间的面积不用说,整个二楼就两个房间,占地可以用‘广阔’来形容。 房间分为卧房、小卧房、两个书房、衣帽间、卫生间、静室、保险室。 “为什么有两个房间?”顾然好奇。 “我工作忙的时候,苏晴爸爸先睡,忙完我自己睡小卧室。”庄静解释。 众人走进静室。 室内陈设很简单,有三分之二的地面略高,上面通铺似的放了四张床垫,不过比通铺高级得多。 “顾然,你自己去拿一床垫子,你睡中间。”庄静说。 “两对母女.”何倾颜话没说完,被她妈妈看了一眼。 严寒香从没表现出她的威慑力,但何倾颜只要听见苏晴要找她告状,立马变成八音盒,让唱歌才能唱歌,让跳舞才能跳舞。 不过她的行动力,顾然毫不怀疑。 当初她只是怀疑,便用香水“夜袭”他。 一旦让严寒香认为,何倾颜的轻躁狂有加深的趋势,恐怕也会立即采取措施。 顾然从柜子里抱来轻薄的垫子,这时候庄静她们也动手把中间位置腾出来。 门被锁好,层层镣铐落下,极有机械感。 众人脱鞋上了小平台,各自睡一张床,挨着顾然的是严寒香和庄静,在外面的是苏晴、何倾颜。 躺在两对母女中间,顾然没有想入非非,影响入睡。 有庄静在,他的品德就像san值一样不会降低,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 【沃野】 严寒香的心灵世界。 在《山海经》中,‘沃野’物产丰富,风景优美,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像黄金树、旋丹花等神奇植物更是随处可见。 西方的天堂都比不上,毕竟天堂不过四季顺和,河里淌着牛奶和蜜糖。 这算什么? 中国的河里流的是忘川水,喝了上帝是谁都不知道。 找块石头睡觉,结果是三生石,做梦梦见自己前世是头猪,这辈子是女人,下辈子是男人。 会不会有心理障碍先放一边,至少忘川水的毒解了。 【沃野·心灵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神奇,但不一定安全。 “别出去。”一进来,严寒香就说,“花园内中了毒,我还能救你们,出去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竹子做的篱笆圈了一块地,里面有一座石屋,石屋门前有有个石盆,还有一个同样是石制的捣药杵。 此外便是各种花。 说是花,开得却不是花朵,而是一种种事物,比如说虫子、树木、泥土、河水等等。 顾然看得目不转睛又眼花缭乱。 “平时妈妈你不是不允许我们来你的心灵世界吗?”何倾颜问,“是打算给那两头怪兽灌药?” 严寒香轻轻点头。 这里相当于严寒香的私人实验室。 篱笆内是她已经掌握的原材料,而篱笆外,是她记住的但还没有掌握的。 凡是能被她记住的,必有特殊的地方,不一定会危险,但就像忘川水、三生石一样,会有别的作用。 比!如!说! 顾然的体味。 那是她感觉中的气味,就算嗅觉一般的普通女性也能闻见,一旦闻了,怎么可能不出事?连她都失控。 严寒香采摘了数十枚花朵,用石臼捣碎。 “这就能炼制成香水了吗?”顾然好奇道。 “能这么简单做出来的,要么是我现实中的研究成果,要么是在梦中已经完成的。”严寒香笑着解释。 “不知道我以后有了【心灵世界】会是什么样。”顾然羡慕又期待。 “说不定全是庄静。”严寒香笑着调侃。 “心灵世界和‘人生追求’、‘心安’有关,或许有我,但不会全是我,不然小然早就有【心灵世界】了。”庄静说。 “你的静姨不是你的人生追求?不能让你心安?”何倾颜问。 此女其心可诛! “我的人生追求是让静姨满意,只有静姨对我满意,才能让我心安。”顾然回答。 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我必须说实话,这是之前。” “之前?现在变了?”苏晴笑着问。 “没变,只是追求的多了;必须做好更多的事情,才能心安——比如说治好每一位{静海}的病人。” “‘追求’怎么不举例?”何倾颜问。 “我劝你谨言慎行。”顾然道。 “妈,你看,师弟他一点也不尊重我!” “这是关系好的表现。”严寒香敷衍自己宝贝女儿一句,看向庄静。 也不见庄静的【心墙】,山丘似的蛤蟆在院子里从无到有。 【手蛤蟆】已经没有【漂流教室】时的理智,完全变成混沌无意识的【怪兽】。 严寒香将制作出来的香水递给顾然。 “放在它鼻子前,让它闻。”她交代道。 “为什么让顾然去?有危险吗?”苏晴下意识问。 不等众人询问,她自己略微红着脸解释:“我只是好奇。” “嗯,好奇。”严寒香笑道。 “苏晴担心的也有道理,香水如果让【手蛤蟆】恢复理智,会忽然袭击。”庄静说。 “你也控制不住?”严寒香问。 毕竟【手蛤蟆】已经被庄静收服。 “以防万一。”【女王】从虚空中浮现,一只手按住【手蛤蟆】。 ———— 《私人日记》:九月八日,周日,晴,【沃野·心灵世界】 第一次进入香姨的心灵世界,大开眼界。 苏晴这个小魔女,明知道我没有三万,还这么逗我! 何倾颜的害我之心不死,我寝食难安。 (本章完) 第195章 谁的手最美 顾然手里拿着一片花瓣。 各种材料制成的香水,被黑色的花瓣吸收,这片花瓣变成了褐色。 “我能闻一下吗?”顾然好奇。 “是给蛤蟆闻的。”严寒香说,“你要闻也可以。” 有人笑了。 顾然没有生气。 因为庄静也笑了——这他能怎么办? 顾然真闻了一下。 气味不好说,有点像咖啡粉——或许里面真的有咖啡粉也不一定,毕竟是恢复神智的香水。 “你真闻啊?”何倾颜笑道。 “陈珂一直说生日礼物收到的香水很好,”顾然说,“我对香姨做的东西有点好奇。” “好闻我单独给你做两瓶。”严寒香笑道。 “只有癞蛤蟆和苏晴才喜欢咖啡的味道。”顾然说。 “亏我还担心你被蛤蟆袭击。”苏晴看他。 “大概没有危险,”严寒香沉吟,“让顾然动手,只是我单纯不想接近蛤蟆。” 【手蛤蟆】是癞蛤蟆,全身都是疙瘩,体形又庞大,以人类的审美,很难说可爱。 “我很乐意为您效劳。”顾然将香水花朵递到【手蛤蟆】鼻尖。 鼻子是两个气孔,花朵很小,只能贴在其中一个气孔上。 话说回来,【梦境怪物】需要呼吸吗? 梦境是人类的梦境,以人类为基础的世界,大多数生物应该还是需要呼吸吧。 原本一动不动的【手蛤蟆】,在顾然将花朵贴在气孔上后,出现明显的呼吸动作。 收缩、放大、收缩、放大。 众人凝神观望。 等花朵又从褐色变成黑色,【手蛤蟆】都没有进一步的变化。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香水配方,如果不行,以我的思路配置出来的香水,恐怕都不会有效果。”严寒香说。 她的知识早已建成体系,拿出来的方案一定是她能得出的最优解。 “不断尝试呢?”庄静问。 “可以是可以,只怕【手蛤蟆】和普通【梦境怪兽】一样,没有理智。”严寒香说。 在人海中找人,那个人死了,还是活着,完全是天壤之别。 顾然想到什么似的道:“【手蛤蟆】喜欢手,如果有一双足够漂亮的手,或许会有奇效。” 沉默了大概一秒。 “果然还是蛤蟆更了解蛤蟆。”苏晴说。 苏晴的报复心很强,顾然只把她与蛤蟆并列一次,她已经决定把贬低顾然三十次。 “如果蛤蟆是雄性,还是一位人类男性的【梦境怪兽】,我在这方面确实有一点性别上的优势。”顾然也不反对。 只要将‘男儿本色’的印象,如钢印一般打入苏晴的思想中,以后他好色便理所当然。 才不是他顾然好色,只因为他是男性,所以没办法。 “那——”何倾颜笑起来。 她笑起来准没好事。 果然。 “顾然,你觉得我们这里谁的手最好看?为了实验,你必须说实话,不能连题目都看不完整,就回答‘静姨’!”她促狭道。 “小然,你好好选。”庄静认可何倾颜的主意,“以男性的目光。” 顾然:“.” 他看向苏晴。 苏晴没救他,只是把手给他看,嘴角憋笑,笑得很迷人,看见这笑容的人,会以为这清雅美人喜欢自己。 何倾颜也笑着把手亮出来。 庄静、严寒香相视一笑,也抬起手。 “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手蛤蟆】喜欢手了。”顾然真心实意地说。 “为什么?”苏晴笑着问。 “李贺有句诗,‘桃花满陌千里红’,这样的景色谁能不爱。” “啊哟,语文课代表还会用诗呢。”虽然美女的阴阳怪气令人爱,但何倾颜她还是阴阳怪气! 被四双美手迷住是一回事,其实顾然也在拖延时间。 “手是.我的” 众人悚然,立即扭头,【手蛤蟆】一步一挪,试图爬向这边。 只是由于【女王】的镇压,导致它只能原地踏步。 严寒香看了一眼下意识挡在众人身前的顾然。 【手蛤蟆】四肢已经在地面犁出四条沟壑,眼看走不动,便试图撑开嘴,伸出‘手舌头’。 庄静只是心意一动,【女王】按住【手蛤蟆】的左手,抬起食指,搭在蛤蟆头部,便让它张不开嘴。 但又没让蛤蟆完全闭嘴。 “你是谁?”庄静问。 “手手.” “谁的手?” “手给我明正明正伱回来了吗.” 明正? 不像女性的名字。 难道【手蛤蟆】喜欢的是男性的手?不,不对,让它出现反应的,是庄静等人的手。 众人反复实验,【手蛤蟆】嘴里一开始还有别的词,越到后面,嘴里的词越是单调。 最后嘴里只剩‘手’,算言行一致了。 离开【沃野·心灵世界】,庄静、严寒香立即着手,发动人脉,寻找名字中有‘明正’两个字的精神病人。 以她们在心理学界的力量,再加上现在的数字疗法,恐怕明天就能有消息。 除非‘明正’没有去医院的精神科。 顾然、苏晴、何倾颜三人下楼,已经是下午四点。 “白天睡了这么久,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睡着。”顾然说。 “你还没说我们四個人谁的手最好看。”何倾颜追问,“苏晴,你也想知道吧?” “都好看。”顾然说。 “谁最好看。” “不分伯仲。” 顾然心里不是没有最好,但有了最好,就有最不好,这他能说吗? 不管何倾颜如何纠缠,顾然就是不说。 苏晴懒得听两人废话,自己去三楼练习钢琴,结果两人也去了。 何倾颜硬是折磨顾然一晚上,全程兴致勃勃。 好不容易到了睡觉时间,顾然松了一口气,道:“你绝对不是躁狂,躁狂也没你有精力。” “因为我昨晚和今天都没有自慰啊。”何倾颜笑道。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你帮我的那次不算。” 那确实不算‘自’。 顾然忽然笑起来。 “把手给我。”他笑道。 他要用【大魔法】好好‘犒劳’一下今天数次对他放冷箭的何倾颜。 何倾颜看了一眼周围,苏晴早就回自己房间。 “我去你房间?”她压低声音,嗓音里透露出诱惑与兴奋。 这一去,恐怕就不是【大魔法】的事情了。 何倾颜往前一步,丰盈绵软的两团摊平在顾然身上,那一大圈都是软绵绵的。 顾然心跳顿时加速,也抵在了何倾颜身上。 何倾颜笑容更美艳了。 顾然抬手,在何倾颜腰上捏了一把。 何倾颜像是被捅了一刀,垂死般张开嘴。 “晚安。”顾然进屋,锁门。 何倾颜手撑在墙壁上,腿麻了似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了。 大概一分多钟后,她抬起红润的脸,水盈的双眼看向顾然的房门。 “下次放假.” 使用武力没有希望; 用美色勾引,顾然这小子意外得有定力,昨晚在梦里,都已经被她和陈珂得手了,居然还想着苏晴。 没错。 顾然觉得自己好色下流,对苏晴不够忠诚,但在何倾颜看来,已经足够能坚守自我。 毕竟何倾颜自己有着不输于苏晴的美色。 在得不到苏晴、又被她挑逗的情况下,顾然还能坚持,她都觉得他有点不识好歹、油盐不进了。 何倾颜一边想着怎么收拾他,一边走回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 在家里她不穿睡衣,只穿内裤,这也是为了防止突然来月经,不然根本不会穿。 雪白的双肩,纤细的腰肢,翘起的圆润臀部,修长的美腿,何倾颜有时候都会沉浸地欣赏自己。 这样的美人,顾然居然无动于衷? 何倾颜忽然想起顾然喜欢腿的事,穿黑丝才行吗? 不过简单的黑丝,真的能让顾然冲破理智? 她咨询严寒香。 严寒香还没睡,先回了自己宝贝女儿一串省略号。 【严寒香:宝贝,不是你不够美,也不是你不够性感,和黑丝也没有关系】 【何倾颜:那就是他不喜欢我?】 【严寒香:只要是美女,男人没有不喜欢的】 【严寒香:问题的关键在于‘责任’】 【何倾颜:责任?】 【严寒香:你是单纯想和他睡觉吗?不是,你想通过睡觉和他在一起,这一点宝贝你可能不会这么做,因为会降低难度,但顾然却不会这么认为】 【何倾颜:他是不想负责任,所以才能那么有定力,不断拒绝我?】 【严寒香:就是这个意思】 【何倾颜:渣男!】 【严寒香:不想负责任的男人,有的是渣男,有的不是,顾然这种情况属于后者】 但她没说自己的事。 算上她自己的事,顾然就是前者。 可仔细一算,也不能怪顾然,那完全是误会,且是她主动,还是在梦里。 【何倾颜:我知道,只是吐槽他】 【何倾颜:是不是只要我和他说明了,不需要他负责,也不会用这件事威胁他,他的抵抗力就会降低?】 【严寒香:妈妈可不准你只为了快乐做这种事】 【何倾颜:嗯嗯】 经过严寒香的指点,何倾颜醍醐灌顶,明白顾然为什么这么有定力。 原来是担心她用这件事威胁他在一起。 现实需要负责,梦里呢? 就算是苏晴,在梦里对三人在一起,甚至四人或五人,抗拒也会降低。 梦境不等同于现实——这个概念不需要任何教导,已经深入人心。 作为清醒梦者,则更留意这点。 如果,她和苏晴说,她绝对不会把梦境里的事,在现实中提及,苏晴的抵抗力会不会降低呢?就像她对顾然说,不需要他负责,也不会用这件事威胁他一样? 试试! 何倾颜的思维兴奋起来,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点开顾然的微信头像。 【何倾颜:我问你,上次我梦见和你在办公室,那次是不是黑龙梦?】 【顾然:不是。】 无法确认梦是黑龙梦也有好处,只要他不承认,黑龙梦也是清醒梦。 除了严寒香(梦见顾然之前没见过他)和庄静(收服【手蛤蟆】、【女亡人】)这样的。 【何倾颜:我也学你】 【何倾颜:我发誓,如果我在现实中说起梦里的事,让我一辈子无法和你、苏晴在一起】 【何倾颜:#语音(哥哥,说嘛~,是不是~)】 顾然确实心动了。 【顾然:不是】 可惜,就这么停顿的一刹那—— 【何倾颜:师弟,你有点坏啊,灌了师姐一肚子】 不管是不是,何倾颜都认为是。 【顾然:随你】 【顾然:睡了】 顾然没睡,他找苏晴聊了一会儿。 【顾然:今晚梦里见(害羞)】 【苏晴:色鬼(打头)】 总觉得她没有拒绝。 那就是说,只要今晚梦见她,就大有可为? 顾然本来还想来一发,现在立马打消这个念头,憋得越久,做春梦的概率越大。 【苏晴:给我朋友圈点赞,不是你第一个你死定了】 顾然话都没回,立即进入朋友圈。 文案是:有朋友的生活,就有意思 图片只有一张,顾然、苏晴、何倾颜、陈珂、菲晓晓、苏小晴,五人一狗坐在露营灯下看夕阳。 整体极美。 放大了看,每一个人都是绝色,顾然和苏小晴这一男人一狗也不例外。 苏晴她们更不用说。 顾然没细看,因为他不敢慢,立即点赞。 【顾然:我是不是第一个?】 【苏晴:嗯】 【苏晴:赏】 【苏晴:(梳妆镜前的自拍)】 懒懒散散的柔发,绝美的侧脸,还有吊带睡衣下的锁骨与一点雪白肌肤。 顾然当即保存! 对于朋友圈只发氛围照,游泳只穿专业泳衣的苏晴来说,这已经算是擦边照! 【顾然:我就看着这个睡了,今晚必梦见你!】 【苏晴:别做白日梦了,早点睡】 【苏晴:晚安】 【顾然:晚安】 结束聊天后,顾然又把两人的聊天记录从头看了一遍,苏晴的照片更是一看再看。 忽然发现,照片好像不是原图? 以苏晴的手机,随便一张照片至少十几兆,发微信需要自己勾选‘原图’,不然就是压缩照。 而如果是‘原图’,顾然需要自己选择是否下载‘原图’,但没有。 可恶! 顾然立马找她。 【顾然:你怎么不发原图啊!】 【苏晴:不是原图吗?】 【顾然:不是!】 【苏晴:(梳妆镜前的自拍)】 【顾然:满足了】 【苏晴:我静音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上班】 【顾然:这就睡!】 一想到如果梦见苏晴发生的事情,顾然就有点兴奋,下意识又点开微信朋友圈。 苏晴的那条朋友圈,已经有了数十个赞,这还是两人在{静海}的共同好友。 护士医生,全都在说羡慕、好美,俨然一个‘朋友圈如何赞美别人的好词好句收藏库’。 何倾颜例外。 她@顾然:不是说睡了吗? 顾然回:这就睡。 说完,往下又看到陈珂、菲晓晓发的朋友圈,不得不再次点赞。 陈珂风格偏向有趣和温馨,比如说大家一起赶猪、星空下的帐篷; 配文是:露营很好玩,就是鹿很讨厌,被它们顶屁股了! 菲晓晓偏向好看和好玩,赶猪的她发、帐篷发、玩21点发、自己的睡衣肩带被扒拉下来的样子也发。 配文是:闺蜜打牌把自己输了,害我一起跟着卖身还债(赌博是犯法) 不愧是律师。 何倾颜没发朋友圈,是没朋友吗? 顾然心里取笑她,放下手机睡觉时才忽然想起,他自己也没发。 难道说,自己也没有朋友吗? ———— 《私人日记》:九月八日,周日,憧憬别墅 拷问【手蛤蟆】,得到‘明正’这个情报。 在日记里,我也不藏着掖着,香姨的手好看那么一点点。 真难以置信,明明已经四十二了,手居然还这么美。 而且并非手独美,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全都和手的年轻程度相匹配。 又想起她用手帮我治病的事 一定是【手蛤蟆】的错,害我这个只喜欢美腿和翘臀的纯洁少年,染上‘爱手’这个恶毒癖好! 苏晴的手也好看,就是太嫩,少了一点妖娆和风情。 不过有我,成为最美只是时间问题。 获得苏晴睡前美照一张,设为手机墙纸,手机都变得更可爱了。 (本章完) 第196章 我会看你的日记 一夜无梦。 顾然早上起来,硬得像是瓷器。 周六梦里的那次尿床,显然疏通效果有限。 外部刺激又足,昨晚睡觉前,被何倾颜用胸压了一下。 昨晚为了梦见苏晴,不敢仔细想,现在回忆,两人当时分开,顾然能感觉到那一点绵软,是一点一点离开了他,可见规模不小。 就像云团飘过山顶,有一个过程,而非一下子。 何倾颜,不可小觑。 挠着肚子走出房间,原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没想到平时总是最后一位起床的严寒香,竟然已经吃好早餐,洗漱完毕准备出门。 “香姨?”他愣了一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昨天用‘手’唤醒【手蛤蟆】理智的事情给了我灵感,我想早点去实验室做一些测试。”严寒香说。 这样的热爱,才是严寒香能有如此成就、且维持年轻心态的关键吧。 顾然忽然留意到她今天的穿搭。 一身青色长裙,腰间是缀有白色鲜花的细飘带束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严寒香也注意到他在看自己。 “怎么样?”她轻轻扭身。 “.仙女。”顾然很诚实地评价。 严寒香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顾然小孩子气的话语,还是被称赞的开心。 经过顾然时,她踮起脚尖,轻捏顾然的脸颊。 “走了。”她轻轻挥手,纤细手指像是白玉蝴蝶。 “哦。” 目送严寒香走后,顾然摸摸自己的脸蛋。 这到底是情人之间的亲昵,还是长辈对孩子的宠溺呢? 这里是现实,应该是长辈对孩子的宠溺,如果是在梦里 洗衣服、锻炼、按摩、吃早饭、洗漱、谁开车.走完早上的固定流程,工作日的第一天开始了。 查完房、完成上午的工作,午休的时候,何倾颜说:“怪不得那个身材不错的阿姨心里下雪,我才上了一个月的班,已经有点腻了。” “这一個月,你还有一大半时间上午没来。”顾然指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怎么敢对成佛的我这么说话?” “因为我还拿着屠刀。” “暂停。”何倾颜说,“等我想到怎么反驳你再继续。” “哼~”顾然得意。 “哼!”何倾颜也满意了。 另外一边,苏晴和陈珂细细说了【黑龙梦】的事情,包括【手蛤蟆】、【女亡人】的事情。 最后她特意叮嘱道:“这些事不要在网络上留下任何记录。” “嗯,我明白的。”陈珂应道。 如果只是用在治疗心理障碍和精神疾病上,自然没有保密的必要,但‘利用梦境杀死目标精神’的邪恶计划,至今依然在暗地里进行着。 【黑龙梦】的事暴露,一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还会让顾然陷入危险。 至于庄静公开寻找名字中带有‘明正’二字的精神病人,则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她总是会按照一些条件挑选病人。 这些条件也都很奇特。 可正因为如此,庄静被许多人关注着,这些人都相信她的天赋,认为她早晚会做出惊人的研究成果。 “我完全没有希望追上顾然了。”陈珂多少有一些气馁和羡慕。 她治疗精神病人,需要与病人深入沟通、采集病史、检查精神状况、准备治疗方案、耐心实施等等等。 而顾然呢? 只需要一场梦。 不管是有【心理阴影】,还是没有【心理阴影】,他都只需要一夜。 “珂珂,”何倾颜安慰,“静姨可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而我妈妈有,静姨的水平却远远超过我妈妈哦。” 远远超过 幸好严寒香不在现场,不然何倾颜会知道为什么佛祖要劝别人放下屠刀——因为打不过。 “没错。”苏晴也道,“顾然有了【黑龙梦】,但他并不能掌握它,他把希望放在【黑龙梦】上,最后只会守株待兔,活活饿死在树桩边上。” “这是结论?我还什么都没做吧?”顾然在现场,所以必须为自己发言。 “这是我的预测。”苏晴说。 “你是巫女小晴吗?” “什么巫女?请叫我先知苏晴大人。” “暂停,等我想到怎么恭维你再继续。” “暂停可以,但你要把我讽刺话语里的好意听进去。”苏晴几乎是在下令。 顾然明白她的意思,别对无法掌握的【黑龙梦】抱有太多期待。 不过—— “你的好意就像直接拿走赌徒所有的钱,让他家徒四壁,乞讨为生,然后对他说,‘亲爱的,这就是赌博的下场,你明白了吗,这都是为伱好哦’。” “把‘亲爱的’去掉。”苏晴说。 说完,她笑起来。 苏晴又道:“不过,我妈到底有没有特殊能力,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为好。” “静姨有吗?”何倾颜有点吃惊。 陈珂也很好奇。 “我不清楚。”苏晴回道,“但以她对梦境的痴迷,以及保密程度,就算有也不奇怪。” “你好像对庄静老师痴迷梦境有一点意见?”顾然问。 “是很有意见。”苏晴纠正。 “为什么?”陈珂问,“是因为老师沉迷研究,疏忽了与你的相处吗?” “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吗?”苏晴的反问,让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陈珂不好继续问。 顾然问:“和庄静老师有关?” 不管是他和庄静的关系,还是他和苏晴的关系——未来的关系,他理所当然地要去了解这件事。 “我觉得苏叔叔完全是咎由自取。”何倾颜说出暴论。 “咎、咎由自取?”陈珂吓了一跳,担心下一刻苏晴就要与何倾颜绝交。 但苏晴没有。 她的表情既不好看,也不难看,但不管表情如何,都不影响她的绝美颜值。 这样平淡的表情,在她身上,是:清冷、淡雅。 “苏叔叔是车祸死的。”何倾颜解释,“前一天他熬夜工作,第二天又忙了一整天,静姨让他休息,由她去接钢琴课结束的苏晴,但苏叔叔不乐意。 “我妈妈说,他这么做,不全是出于父爱,还有报复——他要让静姨和小晴晴知道,他有多爱小晴晴、有多爱这个家,静姨什么也没为这个家庭付出。 “然后,出事了。 “苏晴因此放弃了学钢琴,我妈妈说,她不是完全因为父亲的死而内疚,也是在向静姨赌气。” “真的是香姨说的吗?”苏晴问她。 “当然,我从来不议论长辈。”何倾颜回道。 苏晴在转移话题。 顾然、陈珂也不好意思追问。 顾然不禁想,当时苏晴父亲要去接苏晴,静姨是不是没有坚持不准他去? 因为疏忽,也因为想要把更多时间放在工作和研究上,所以最后还是让苏晴父亲去了? 但这也不能怪静姨,谁能想到会出意外? 所以苏晴只是以不再弹钢琴表达不满,而没有和她妈妈闹出更多的矛盾。 另外,如果严寒香说的没错,苏晴父亲的性格也有一些乖僻。 在精神病的世界里,病人自杀,有时候不是为了解脱,而是诅咒活着的人,告诉他们——主要是父母或同事或老师:我的死都是因为你们,你们是杀人凶手。 苏晴父亲那么‘倔强’,对家庭那么热爱,也是在无声的抗议,抗议庄静对家庭的冷漠。 当然,这都是严寒香的看法。 但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都在这么‘闹别扭’,哪怕心理医生也一样,并不是成为心理医生,就能过好一生。 顾然也因此明白一个道理,苏晴父亲的《人生地图疗法》,不能全信。 “你在想什么?”苏晴看向他。 她默许何倾颜谈论她的过往,为的就是让顾然知道,然后看看他的反应。 “高德地图如果与实际路线不符,出错的是谁?”顾然既是回答,也是询问。 “当然是地图咯。”何倾颜语气里带着一丝‘你这个白痴在问什么白痴问题’——顾然理解。 “苏晴父亲的《人生地图》里,一定有‘家人相亲相爱、和睦幸福’的指引,但现实与他的地图不符,因为庄静老师是一位比起家庭,更注重自身理想的人。” “你想说什么?”苏晴问。 “你父亲总是努力让脑中的地图,与脚下走的路相吻合,所以哪怕明知道眼前的路是错路,还是一往无前地按照地图走下去——也就说,他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于《人生地图疗法》。” 疗法也害死人? 当然会。 所以疗法,其实类似一种人生理念,尤其是《人生地图疗法》,被自己人生理念害死,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所以我爸爸应该怎么做?”苏晴问。 “当发现老婆更热爱自己理想的时候,他就应该修改地图,不过我想,他的《人生地图疗法》里,一定有‘知行合一’、‘计划好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等指引,他死于自己的.嗯——,优点。” “我记得,你也学了《人生地图疗法》?”何倾颜打量顾然的眼神,好像他也会死。 “是啊,过好一辈子只需要十条,但我已经两百多条,所以学得不好。” “随便说两条来听听。”苏晴笑道。 没怎么为父亲悲伤? 那时候她才几岁?现在又过了多少年? 别说她母亲是心理学大师,她阿姨是心理学教授,她自己是心理医生,就是人类本身的调节——也有人称之为善忘,都足以让这件事过去了。 苏晴现在之所以不弹琴,主要是为了和她妈妈较劲,其次是她觉得不弹琴也没关系。 “第一条,思考的事情、想法,都写在纸上。”顾然说。 “所以你有写日记的习惯?”苏晴问。 “你怎么知道?!” “以后我会看。” 完! “继续。”苏晴浅浅一笑。 “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 “还有呢?”何倾颜也笑着问。 “大家礼义教子弟,小家凶恶训儿郎!” 连陈珂都笑了,她问:“还有什么要对苏晴说的吗?” “不对他人妄加评论!” “听得出来,已经在自己的人生信条里,尽量挑选让我不要看日记的句子了。”苏晴笑道。 “我现在也对顾然的日记比较好奇,里面会有多少秘密?你又是怎么记录现在的?”何倾颜很兴奋。 她又道:“嗯,多了一个我们在一起的理由。” 她看着顾然说的这句话,好像是顾然多了一个众人在一起的理由似的。 不是吗? 是的! 到时候,如果不是众人在一起,《私人日记》一旦暴露,顾然必死无疑。 不仅是他,也不止何倾颜,陈珂也多了一个在一起的理由。 她不敢肯定,顾然是否还记得箱根之夜,万一写在里面 但只要四个人在一起,《私人日记》就会从‘贪官的记账本’变成‘恋爱时拍的大头贴’。 “放心吧,”苏晴笑道,“我不会看,哪怕是夫妻、父母子女之间,多少也会戴着面具生活,我允许你在《日记》里做真正的自己。” “顾然,你不会信她吧?”何倾颜说,“一旦把你骗到手,看不看《日记》,可完全由她说了算。” “苏晴可是魔女啊”陈珂也低声道。 “你们两个,”苏晴好笑地看向两人,“顾然说你们是妖女、诬女,果然没说错!” “这么说,他还算有点认知水平,说你是魔女也没说错?”何倾颜道。 “有点认知水平?”顾然问。 “我没说谎,但在他死后,我会在一个悠闲的午后翻看他的日记,按照女性平均年龄超过男性,而他本身又比我老的情况,这件事实现的可能性值得期待。”苏晴说。 “老?我们同年,准确地说,我只比你大1个月!” “那你可能会在那个悠闲的午后被气死。”何倾颜道。 “我不会和死人生气。”苏晴说 “所以我还是死了是吗?”没人搭理的顾然,顽强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就算会生气,被气死了也没关系,”苏晴继续道,“反正顾然已经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啊,我死了。”顾然宣布。 “哈哈!”众人笑起来。 午休时间,就在偶尔沉重、偶尔欢快、偶尔其余人欢快顾然沉重的氛围中度过。 他们能忍受日复一日的工作,这也是原因之一。 ———— 《私人日记》:九月九日,周一,静海 香姨今天穿了一条非常好看的裙子,既凸显胸部,又勾勒腰肢,还让臀部饱满。 完美的裙子。 不,应该是完美的身材才对,她穿其他裙子,比如说那身红裙,也一样完美。 今天午休闲聊,被苏晴知道我写日记了。 宝贝,事到如今,我能保住你的唯一办法,就是尽量活得久一点! (本章完) 第197章 庄静老师,我需要戒色吗? 因为聊得太欢,苏晴、陈珂都没午睡,下午上班之前,两人泡了两杯咖啡。 “凡人。”何倾颜抱着手臂轻蔑逼视。 “你是神人。”苏晴回道。 神人,精神病人的简称。 “咖啡喝多了是不是会缺铁?”顾然问。 “你就不要卖弄自己有限的其余医学知识了。”苏晴根本瞧不起他,都懒得讽刺他,好比东方不败放正派杂兵一条生路,让他回家打鱼维生,别在江湖闯荡了。 陈珂说:“好像是会影响铁的吸收。” 众人前往疗养楼。 顾然找到小智,打算劝他写书。 “你走开。”小智缩在乒乓球桌下面。 顾然坐在球桌边:“你可以和格格一样,一起跟着作家学习如何写书。” “我不喜欢你。” “当然只是学习写作的技巧,具体写什么.” “写自己想看的!”作家在桌面与‘快出院’打着球。 乒乓球计时器一般有节奏地撞击桌面,时重时轻。 “小智,你喜欢看什么书?”顾然问。 “我不喜欢你,我要打你。”小智放下手里的《那些比答案更重要的好问题》。 顾然见招拆招,一边打,一边问:“伱为什么喜欢躲在桌底?” “嗯——”小智发出使劲的声音。 (桌底.乒乓球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安全) “是不是只能听见乒乓球的声音,听不见其他声音,让你有安全感?” “嗯!!”小智发出打不过快要哭的呻吟声。 顾然挨了一拳,然后跪着后撤——对付小智他都没站起来。 小智的表情和声音都平静了,他像是击退老鹰的小兔子一般,重新回到洞穴中,享受名为《那些比答案更重要的好问题》的干草。 书算干草吗? “被打了?”何倾颜过来看热闹。 她成为拔河老头的主治,但除了顾然与拔河老头一起‘拔河’的时候,她会站在泳池边观察,其余时间似乎什么也没做。 “这算不算被精神病人殴打?”顾然问,“应该能到补贴吧?” “拿到补贴后请客喝奶茶?我好久没喝奶茶了!”何倾颜立马道。 “让我用挨打的钱请你喝奶茶?” “你大方嘛,顾哥哥~” “我不是蜘蛛侠,最讨厌的就是‘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有责任就有权力,你请我喝奶茶,我也打你一次。”何倾颜的笑容让氛围变成‘未满18岁禁止观看’。 说完,她又低声道:“秘密交易,绝对不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顾然体会到她那张嘴的威力,心里微微动摇了。 但也仅仅只是‘看见彩票店幻想自己也中奖’的程度。 说白了就是胡思乱想。 谁没有胡思乱想?梁青还想和他生孩子,这事能当真吗? “秘密交易免了,作为朋友,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奶茶,如果我能拿到补贴的话。” “谁要喝你的奶茶。” 顾然也知道奶茶从一开始就不是何倾颜的目的。 “你的奶茶味道古怪,有腥味,烫嘴,还黏糊糊的。”何倾颜嫌弃道。 她形容得恶心,顾然想象那画面,心跳却加速。 忽然,他看向远处。 “怎么了?苏晴在看我们?”何倾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 暂且不提他们看见了什么,先说说王佳佳等护士如何看他们的—— 一男一女,丰神俊美,花容月貌,都穿着白大褂,并肩站在一起望向远处。 何倾颜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身体挨着顾然很近,细肩快与宽肩靠在一起。 多年后,护士们从{静海}退休,回忆在{静海}的生活,这一幕会作为青春的代表被想起。 顾然、何倾颜看见的不是苏晴,而是阿秋上师。 盘膝坐在地上的阿秋上师正看着他们。 “他为什么盯着我们看?”何倾颜问。 “法海为什么盯着许仙看?”顾然胡扯道。 “嗯?”何倾颜的细肩终于轻触顾然的宽肩,“哼,你也不是许仙,一看就是被妖女吸光精气也死不足惜的坏蛋,不,恶龙。” 恶龙去找魔女。 魔女在护士站,与陈珂、101主管护士王怡一起,针对格格写了几页的书进行讨论。 “苏晴,我被打了,要求补偿。”他说。 “我是人证。”妖女道。 “被谁打了?”诬女问。 “小智,一拳。” 魔女双手五指交叉,下巴搁在上面,清雅冷淡地注视恶龙。 “.拿到补偿后,我请你们喝奶茶吃麦当劳。” “骗补偿,罚款一百,也不用给财务了,直接给我,我有麦金会员,可以减免9元的配送费。”魔女说。 “.” 何倾颜把手搭在顾然肩上,沉默哀痛地‘安慰’他。 “真的假的?”顾然确认。 “和你不一样,我上班时间不开玩笑。”苏晴笑道,“别难过,明天10号,就要发工资了。” 发工资? 顾然立马不难过了! 最后,他把兜里剩下的钱拿出来,让苏晴买了麦当劳,请疗养楼的大家吃。 病人的体检报告显示,他们也可以吃这些油炸食品。 下午上课的时候,正好外卖送过来,无数个袋子放在一个大纸箱里。 众人一起动手,最终,各种汉堡、炸鸡、小食、饮料,摆了满满一桌。 “我把麦当劳全部点了一遍。”苏晴很满足。 “那也不至于连矿泉水也点吧?”顾然从发工资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心痛无比。 “全部点一遍的满足感你是不会了解的。”苏晴说,“大家尽管拿自己喜欢的吃,另外辛苦各位主管护士,盯着病人,别让他们吃太多,影响正餐。” “谢谢晴姐~”护士们齐声笑道。 这些人最小的都和苏晴一样大。 “还有我们顾医生。”苏晴笑着说。 “谢谢顾医生~~”护士们像是在调戏。 “顾医生,最贵的给你吃。”苏晴拿起一份汉堡。 “这是什么?” “培根双层安格斯厚牛堡。”苏晴如数家珍,不愧是麦当劳公主。 “大家快吃,别客气。”安抚完伤员,苏晴招呼道,“特别是麦旋风,别化了。” 众人一边吃麦当劳全家宴,一边上课。 今天上课的是阿秋上师。 “今天我们来说说持戒。”他道,“龙树菩萨说,‘犹如万物依大地,一切功德依于戒。’可见持戒的重要性。” 护士长听得很认真。 “说到持戒,《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上说,先佛世尊四种决定清净明讳,戒淫列为第一,所以首戒必定是女色,也就是情欲。 “菩萨见欲,都如避火坑。 “《正法念处经》上说,天中大系缚,无过于女色。 “《卍续藏经》上写,宁近毒蛇,不亲女色。何以故?毒蛇杀人,一死一生;女色系缚,百千万劫。 “一念起淫心,刹那堕无间。 “多淫,不戒房事,神志委靡,畏风寒炎热,多病短命,百病丛生。 “对于修禅定者,如果不断淫,好比蒸煮沙石,却希望得到米饭,就算经历百千劫,也不过是焐热了一团砂砾。” “至于戒色的好处: “《般泥洹经》云,不邪淫者,有五增福:一者、多人称誉;二者、不畏县官;三者、身得安隐;四者、死生天上;五者、从立清净泥洹道。” “那如何戒色呢? “佛门提出两个方法,第一,视一切女人,总是吾之母姊妹女;” “二,明白女性的本质,好比苏晴似玉,何倾颜有花容,陈珂有月貌,谢惜雅有美颜,顾然有美身,但不过是服珍妙衣,本质还是臭皮囊。 “汝身如行厕,薄皮以自覆;智者所弃远,如人舍厕去。” “吃饭呢。”一位护士道。 “色相本空,红颜如幻。”阿秋上师双手合十,“佛说是花箭,射人入骨髓,死而不知怨。” “我有一问题。”啃鸡腿的幻臭作家举手。 “请说。” “女性有四個人,怎么男的只有顾然?” “下堂课再和你说戒妄语。” “什么意思?” “其实现实中就有绝佳的例子,”阿秋上师不搭理他,继续道“比如说庄静教授,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我能看出她是不邪淫的人。 “这种人必定有福,庄静教授得的是健康长寿、色身端庄的果报,是殊胜果报,65岁长第一根白发。 “普愿天下诸众生,当发觉悟之心,力破色魔之障,力挽邪风之行。 “明白了吗,顾然医生?” 吃培根双层安格斯厚牛堡觉得太干的顾然医生,正在喝冰露矿泉水。 “什么?”他看向苏晴。 “让你戒色。”苏晴说。 “等一等!”幻臭作家把鸡骨头一扔,站起身,“和尚,我鸡腿吃完了,我们继续聊你刚才‘不说妄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美色。”阿秋上师直言。 “我我不帅?”幻臭作家难以置信。 “咳咳!”好几位正在吃东西的护士被呛着了。 幻臭作家扭头环视众人,表情堪比发现楚门世界的金凯利,他再次问道:“我不帅?” “帅。” “关键不是帅,而是你有才华。” “在日本,作家只凭名声就能让各种妈妈桑倒贴呢。” 护士们纷纷安慰。 “挑错身体了呀!”幻臭作家懊悔万分,嘴角的炸鸡碎渣落下来,“居然挑了一个只有才华没有颜值的身体!” 很难说,他是病情加重,还是在为写作总结笑料素材。 “美丑与戒色无关,”阿秋上师说,“众生平等,长得丑也有情欲。” “众生平等吗?”‘快出院’都忍不住问。 “众生平等,如果做不到,证明眼中还有美丑,还有名利,还被世俗价值观操控。” “那你为什么还用‘苏医生、陈珂医生、顾医生’他们这些长得好看的举例?” “为了你们。”阿秋上师回答,“就像和法国人说话要说法语,和俄国人说俄语,和你们说话,我自然要说世俗的话。” 顾然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需要戒色吗?他都没有女朋友。 当然,自慰其实也算色。 何况在大师眼里的色欲是:别说行动,连想法都不应该有。 一向主张‘胡思乱想不是罪’的顾然,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大师,你戒色吗?”他问。 “我们的一举一动,天地鬼神,诸佛菩萨,都悉知悉见。在人前都不敢胡乱,何况在诸佛菩萨前?我,不敢存一丝邪鄙之念。” 这没办法。 因为顾然是马克思主义,不信鬼神,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最多有点道德和良心,但他的道德和良心,是允许‘胡思乱想’的。 “何况未来佛已经转世,众生都有可能是佛祖,恭敬都来不及,怎能起下劣心,颠倒想?”阿秋上师又说。 “这是把自己催眠了?”何倾颜低声好奇的问陈珂。 陈珂笑着搅拌麦旋风,出于尊重,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顾医生,你戒色吗?”阿秋上师指名道姓问。 “.” 答案肯定是‘不戒。’ 但这么多人看着,直言自己不戒色,等同于承认自己好色。 “我知道你年轻,精力旺盛,身强体壮,但你最尊敬的是庄静教授,那样的美色和条件,依然能做到戒色,你为什么做不到?” “.回头我向庄静教授请教一下。”顾然只能使出缓兵计。 “嗯,这是最好的。”阿秋上师点头。 他又看向苏晴:“苏医生,你能戒色吗?” 笑得开心的苏晴,顿时觉得麦当劳都不怎么好吃了。 护士们忍不住偷笑。 “.我回去后和妈妈商量商量。”苏晴回答。 “陈医生,你呢?” “我——”陈珂感觉麦旋风有点苦,“我也找庄静教授商量。” 阿秋上师看向何倾颜,何倾颜跃跃欲试。 “何医生你爱欲交错,心中兴浊,一辈子不见道了。”阿秋上师摇头叹气。 护士们一开始还笑,但很快轮到她们。 一些不好意思的,会回答‘戒’; 一些不想撒谎的,回答‘我还小,不知道啦’; 一些性格开朗的,直接回答‘不戒’、‘戒不了’、‘每天都要来一次’。 听得阿秋上师直摇头。 ———— 《私人日记》:九月九日,周一,晴,静海 麦当劳全点一份,花的钱比我想象中要少。 我很满足,一直想请苏晴吃一次麦当劳,这次直接点了麦当劳全家宴。 在让大家不用客气、放开吃的时候,苏晴心里想是:有点像婚礼发喜糖。 这喜糖真甜。 吃培根双层安格斯厚牛堡的时候,我都在回味她这句心里话。 ———— 《医生日记》: 阿秋上师今天上课,说戒色的好处,还说庄静教授也戒色,最后问我戒不戒色,我说我问问庄静老师。 庄静老师,我需要戒色吗? (庄静批语:不需要) (本章完) 第198章 憧憬别墅的两项猜测 晚上回到{憧憬别墅},一起吃饭的时候,听了阿秋上师对何倾颜的评价,严寒香直笑。 笑得特别厉害,吃饭都不行了。 “有这么好笑吗?”何倾颜笑着说。 “我只是哈哈!”严寒香尽量忍住笑意,“一想到自己生了这样一个女儿,就觉得好笑!” “难道妈妈你希望我像静姨一样戒色吗?” “胡说!”严寒香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你静姨不是戒色,是没有色。” “哈哈哈~”母女俩一起笑起来。 顾然一边埋头吃饭,一边看向苏晴——我没来之前,你们就这样欺负静姨的吗? “要吃什么自己伸筷子,别看我。”苏晴目不斜视。 “怎么?顾然对我说的话有意见?”严寒香的美眸看过来。 “我觉得,静姨不是没有色,是不想有色。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则牛顿的故事,煮鸡蛋的时候还想着研究的事情,结果把怀表放在里面了,静姨就是这样的性格,除了研究,对其他的都不放心上。” “牛顿.哈哈哈~”严寒香、何倾颜母女又开始笑,像是两朵妖姬花。 “笑什么?”顾然不解。 “以前香姨欺负我妈妈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青涩,然后被她们笑。”苏晴说。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人生中某些经验不是传授能得到的,只有自己体验了才明白,另外,我也想笑。”苏晴真的笑起来。 不仅如此,连庄静都笑起来。 顾然体验了,获得‘下次再也不和严寒香作对’的经验,等级上升。 吃过饭,三人和严寒香一起,带着苏小晴出去散步。 他们在花园里挑选合适的地方,严寒香已经准备着手搭建自己的植物园。 顺路采摘了鲜花,放在花瓶里。 回到家后,庄静说:“刚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明正’的事有消息了。” 四人刚才还惬意的表情,一下子认真起来。 庄静拿出平板,递给严寒香,同时解释道:“王明正,苏城广济医院精神科的病人。” 顾然靠向严寒香,看她手里的平板,上面是王明正的病历。 他很严肃,迫切想知道【手蛤蟆】嘴里的‘明正’是什么情况,可是,他又不得不分心。 同样围过来的苏晴、何倾颜身上也很香,顾然很喜欢,但严寒香身上的香和她们不同。 严寒香是迷药,苏晴她们是香水,就是这么不同。 前者带有强制性。 哪怕在现实中,当顾然距离严寒香足够近、时间足够久的时候,他会心跳加速。 “妈,慢点,我还没看完呢!”何倾颜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看这么慢?”严寒香又把屏幕往回滑。 顾然怀疑她刚才也走神了。 这香味到底怎么回事呢? 不行,这件事之后再想! 顾然把注意力集中在王明正的病历上。 王明正不是苏城本地人,外地来的,在苏城担任健身教练,月薪一万左右,靠着父母存了一辈子的钱,在苏城首付了一套房,每月每年,上贡似的辛辛苦苦供着。 他很少回家,一天正在床上纠正一位女学员的体态时,接到电话。 他没接,那个女学员是一位教授的博士老婆,三本毕业的他很崇拜这些高级知识分子。 课程结束,女博士对他表示满意后去浴室洗澡,他惬意地抽了一根烟,拿过手机。 未接来电是他外出务工的父亲。 他拨回去,没人接。 他没打第二個,父子之间,除非必要很少聊天,电话一年未必有一个。 王明正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又有了感觉。 正要起身继续纠正女博士体态时,电话又响了,对面是警察局。 “王明正?” “是。” “你父亲摔死了,节哀。” “摔死?”王明正怀疑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 “还有你母亲,”对面的男警察停顿了一下,“三天前晕倒在菜地里。”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被吃得只剩残骸,一条狗叼着脑袋在村里走了一圈才被发现。 眼珠已经被吃了,黑峻峻的,像两个窟窿。 他父亲就是得到他母亲去世的消息,然后给他打电话,没留神从高空坠落。 父亲的死亡赔款,成为王明正在精神病院的治疗费。 在院期间,王明正的各种幻觉中,包括:一只蛤蟆在吃他的手;一个女人在等着他死,好收走他的尸体。 最近,这两个幻觉消失了。 “蛤蟆吃不下手,也没人给我收尸了。”他清醒时这样回答医生。 苏城广济医院精神科的心理医生,多次进入王明正的【心理阴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这种情况,要么医生不行,要么是病人【心理阴影】过大,且还不愿意恢复理智。 广济医院精神科实力雄厚,所以无法找到‘源头’的原因是后者。 “我们要收治这位病人吗?”顾然问。 庄静轻轻摇头,沉吟道:“我找他,已经有人把他病情减轻的事情和我联系起来,不能再增加你暴露的风险。” “他也没有研究价值了。”严寒香说。 找到王明正,得到他的病历,确认‘漂流教室’遇见的【梦境生物】也是人类的【精神怪物】后,王明正确实没有了研究价值。 既然如此,庄静也不可能冒着暴露顾然的风险,收治王明正,替他治病。 “这上面怎么没写女博士后来怎么样了?”何倾颜拿着平板又认真看了一遍,“她的体态变好了吗?” 苏晴夺过平板。 “我可不是没有同情心,”何倾颜嘻嘻一笑,“王明正这种人怎么样都好,出轨的、当小三的,疯了就疯了。” 别说苏晴、顾然,连严寒香都看自己女儿一眼。 “我争顾然可是做小三,说不定以后是我和顾然结婚,苏晴是小三呢。”她解释道。 “还有一件事。”庄静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还有什么事?”严寒香不解。 “一件小事。”庄静说,“海城国际中学的心理医生请了产假,拜托到我这里,希望我能派医生过去,担任两个月的心理老师。 “平时这种委托我不会答应,但我想,这或许能更好地治疗谢惜雅和格格,就答应了。” 苏晴点头。 “我们谁去?”她问庄静。 “我们是为了谢惜雅、格格担任校医,但成为校医后,就不能只顾着她们两个人,必须为全校师生的心理健康负责。 “单独一位心理医生又不可面对所有心理状况。 “伱们四个都去,具体怎么安排,苏晴负责。” “妈妈,你是不是有点太相信我了?”苏晴忍不住说。 “不是相信你,是磨练你。”庄静笑道。 “难道不是为了节省更多时间和精力做自己的研究,把其余工作分配给我吗?” “你不愿意吗?” “没说不愿意,但我也想提醒您,我才二十岁,距离接班还早得很。” “接班?”庄静故作疑惑,尽显成熟女人的风情,“{静海}不一定是你的,比如说,如果这次分组安排做得不够出色,下次我会让顾然或倾颜负责。” “如果我成为院长,我要让苏晴每天晚上给我洗脚。”何倾颜已经开始发表胜选感言。 同时还讽刺了愿意给现任院长洗脚的顾然。 “{静海}是心理医院,不是浴足店。”苏晴说。 “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啊!”顾然觉得莫名其妙,“我愿意给静姨洗脚,又不是因为她是院长!” “就是,顾然只是单纯喜欢美熟女的脚而已。” “何倾颜,你的指控更危险,更让我身败名裂,你不觉得吗?我愿意为静姨洗脚,只是因为我如尊敬母亲一样尊敬她,给母亲洗脚还需要理由吗?!” “狗能不为其主人吠乎,确实不需要任何理由。” “香姨,您.” “这可不是我说的。”严寒香笑起来,“是鲁迅。”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不管你们污蔑我、讽刺我,我依然愿意为静姨洗脚!” “好孩子。”庄静嘴上称赞,笑得却不像是欣慰,反而像是.看热闹? “哼!就算是静姨本人,也不能改变我愿意为静姨洗脚的决心!” “.顾然,你这样真的不是孝心,而是执念。”苏晴说。 “什么执念?明明是变态。”何倾颜道。 严寒香正要开口,却看见顾然盯着自己,只好笑道:“好,我不发表看法。” 总觉得此时此刻的‘不发表看法’,比发表看法还要糟糕。 庄静笑得很开心,饱满成熟的胸部轻颤。 最后,还是苏晴放过顾然,主动转移话题。 “妈妈、香姨,顾然的【黑龙梦】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有猜测吗?” “或许是一种特殊的【梦境怪物】。”庄静收敛笑意,思索道,“顾然本身的【怪物】,能引导他进入他人的的【源头】。” 这个猜测很合理。 毕竟顾然本身特殊的概率很小,但如果是某种【梦境怪物】,再怎么神奇,都比较容易接受。 “我多少也有一些特殊能力。”严寒香说,“我不认为这是【梦境怪兽】的原因。” 众人都看向她。 此时,连何倾颜都好奇地保持安静。 “人心的复杂情况,远远超过了作为自然之物的海洋,更加深远、更气象万千、更五光十色,更波诡浪奇。 “而梦境,是人心的局部具象化,是人类接触自身潜意识的主要手段。 “我和顾然之所有能有特殊能力,是因为我们在梦境大海中有‘船’,相当于半个原住民,我是嗅觉,顾然是什么现在还不好说。 “说得简单点,我和顾然更适合梦境的环境。” “那为什么妈妈你和顾然更适合梦境的环境呢?”何倾颜好奇道。 “体质当然是天生的。”严寒香说。 庄静想到顾然幼时的经历,但也很难说这段经历在【黑龙梦】中起到的作用。 或许,能与【梦境生物·黑鸟】融为一体,已经是顾然本身的天赋。 而不是与【梦境生物·黑鸟】融为一体,才让顾然有了【黑龙梦】的天赋。 毕竟作为严寒香的好友,她很清楚严寒香一辈子阳光开朗,哪怕现在守活寡,心情也没受到影响,但她也有‘嗅觉’天赋。 “如果,”何倾颜忽然说,“我妈妈也只有二十岁,同样拥有亲近梦境体质的一男一女,会不会对顾然更有吸引力?” 顾然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 这是何倾颜的异想天开,还是敏锐的观察力? 严寒香不为所动,精致娇媚的脸微微扬起,道:“如果我只有二十岁,不需要亲近梦境的体质,也比你和苏晴更有吸引力。” “但妈妈你一定比不上二十岁的静姨。” “那是在顾然眼里,在他眼里,二十岁的你们也不上四十岁的小静。” 就算对手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严寒香也毫不留情地反击。 “那是在尊敬层面,如果是” “那我问你,我们三个掉进河里,你先救谁?”何倾颜挑衅似的问。 “.谁不会游泳、谁距离我最远,我救谁。”顾然回答。 “都要淹死了呢?” “这哪里是我们要被淹死,是顾然要被你按在河里淹死。”庄静笑道。 “早点休息吧,我还要想一下怎么安排去海城国际中学的排班。”苏晴说。 她站起身,舒展青春美好的身体,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顾然洗完澡,找出《大师课·高中生心理问题》来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高中生会有哪些问题? 学习?恋爱? 晚上睡觉前,顾然犹豫后,给苏晴发了几条信息。 【顾然:就算静姨变成二十岁,我也喜欢苏晴。】 【顾然:我喜欢苏晴,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温馨。】 【顾然:她是唯一一位,我觉得和她结合,有自信一起抵挡生活中一切苦难、所有辛苦劳动、人生道路上满布的荆棘的人。】 【顾然:和她一起白头偕老,年老体弱、注定一生的痛苦和担忧,我也能坦然接受。】 【苏晴:下次亲嘴的时候,让你摸一下屁股吧】 顾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睡不着了! 结果他再看聊天记录,苏晴已经把消息撤回了。 他连忙打字。 【顾然:我记下了,不准耍赖!】 【苏晴:下个月的事情,下个月再说,早点休息,晚安】 顾然开始研究怎么摸女人屁股,才能自己爽的同时,也能让女人舒服。 【大魔法】肯定不能用。 苏晴房间。 闭上眼十分钟后,苏晴又睁开眼。 她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忽然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看了顾然的‘情书’,一时大脑发热,竟然主动说出允许他摸 苏晴一下子蜷缩起身体。 ———— 《私人日记》:九月九日,周一,憧憬别墅客厅 静姨猜测【黑龙梦】是梦境生物的作用; 香姨认为我和她是梦境体质,天生亲近梦境,是梦境的原住民; 暂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可能两种都不是。 从明天开始,要去谢惜雅、格格所在的海城国际高中担任临时心理老师,为期两个月。 没想到我还有回到学校的一天。 今天对苏晴说了心里话,她答应我,下次接吻的时候可以摸她屁股! (本章完) 第199章 教师节 入睡前的聊天内容,让顾然对梦境有所期待。 但不过是白白期待。 除了‘大雪露营梦’的那次尿床,顾然已经好久没有发泄过身体的烦恼。 早上起来,硬如黄玉。 期待在梦境中与苏晴相会,果然是守株待兔。 他今天起得比平时早,因为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人生第一次发工资?不,是教师节! 顾然穿上衣服——最近感觉到高级四件套的威力,开始不穿衣服睡了——出门,去了{天海山庄}的花园。 空气清新,天色微亮,地平线上还有零星的几颗星在闪烁。 花园内只有园丁,这个时间段,哪怕是晨练都太早了,只有他一个人。 顾然最近也经常来花园,在苏晴的带领下,对花园也算有一点了解,很快找到康乃馨。 各种颜色来一朵。 又去萱草园,各种颜色来一朵。 “顾医生?” 顾然回头看去,穿着休闲运动服的梁青站在花园外,手里牵着一条很普通的中华犬。 穿着普通,但难掩风情。 梁青牵着狗走过来。 两人还没说话,狗张口咬了一朵花吃起来。 “什么都吃!”梁青作势要抽它。 狗露出一副已经挨打的可怜样,但继续咀嚼萱草。 “吐了!” 梁青不知道萱草有没有毒,也不知道花上有没有打药,她蹲下身体,搂住狗脖子,拔牙似的从狗嘴里拔鲜花。 狗身体很老实,但脑袋好像脱离身体般使劲往外伸,不让梁青碰它。 “需要.帮忙吗?”顾然觉得自己一直站在不好意思。 “不用,谢谢!” 这条狗显然有乱吃东西的习惯,因为梁青狗口夺食的动作很熟练。 狗被抢了一次,也不再吃花,只是在顾然脚边嗅来嗅去,好像在试探他能不能吃。 “我还以为大明星都会养一些血统纯正的狗,这是田园犬?”顾然揉揉狗头。 狗张口就要吃他的手。 “嗯,土豆是我在甘肃戈壁拍戏时遇见的,瘦得只剩骨头,很可怜地在追老鼠,我把车门打开,对它说‘只要你能自己上来,我就带你回去’,它上来了。”梁青一边整理秀发,一边道。 说到后面,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梁青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韵,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香港女明星,艳丽却不艳俗,大概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高级感。 “土豆?”顾然托住狗头,“土豆好(第一声)吃啊,土豆好(第四声)吃。” “你也住这里吗?”梁青问。 “我是庄静老师的女婿,现在和她们住在一起。” 苏晴都已经答应让他摸屁股,女婿这件事还不板上钉钉? 梁青恍然地点点头,其实心里比起了然,更多的是不解、惊讶、好奇。 女婿? 也就是说和苏晴在一起了,但和苏晴在一起,为什么会和庄静住在一起呢? “再见了。”顾然道别。 “好,再见。”梁青下意识道。 顾然兴高采烈地带着还占有露水的康乃馨和萱草走了。 梁青目送他离去,她还以为顾然会和她聊一会儿,比如说,问她怎么也在这里,是不是住在{天海}之类。 “走了,土.你又吃!”这次附近没人,她啪啪抽了狗两巴掌。 狗显然也被打习惯了,因为打得不重,它根本不在乎,依然自己吃自己的。 梁青只好再次狗口夺食。 “你就不怕被毒死啊?”她真是没有办法了,甚至被气笑了。 什么都吃,真担心哪一天真的中毒,送医院都来不及。 顾然回到家,把鲜花带去地下健身房,换好泳裤,走向传来水花声的泳池。 庄静一身白色的连体泳衣,在腹部、背部裁剪出几块格调优雅的多边形,整体露又不露,简单又不简单,很好看。 不过好看的主要原因,应该是泳衣下洁白的肌肤,优雅迷人的身形。 “今天起晚了?”庄静游到岸边,对顾然说。 “起得更早。” “那怎么现在才来?又睡了回笼觉?” 顾然在泳池边单膝跪下,从身后拿出鲜花:“庄静老师,节日快乐~” 庄静笑起来,她早就留意到顾然一直放在身后的双手,以及空气中多出的淡淡花香。 “谢谢!”她接过鲜花,打量一番。 萱草、康乃馨,中间还有一朵白玫瑰。 “用心了。”她笑道,又还给顾然,“替我放在更衣室的凳子上,我要带去办公室。” “好的!” 顾然给庄静按摩的时候,庄静又想起鲜花这件事,问他:“你香姨那边有花吗?” “有,唯一的不同是,中间是红玫瑰。” “嗯。” “虽然花和您的一样,不过我心里对您的敬意,起码是对香姨的五百倍,如果没有您,我不会记得教师节这个节日。” 庄静只是笑,没说话。 “静姨,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教导。”顾然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嗯咝~” “怎么了?给您按疼了?”顾然连忙问。 “.没事,脚忽然疼了一下。”庄静说。 “我替您按按。” “你会按摩吗?”庄静笑着问。 顾然脸有点烧,他的按摩,是要加双引号的。 “可能是今天游泳姿势不对,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今天就这样好了。” “嗯。” 庄静下了床,披着毛巾回到更衣室,脱去白色泳衣,站在热带雨林风格的花洒下冲洗身体。 小腹的发热,胸部的微微发涨,还没消下去。 【大魔法】不愧是魔法,这样的身体反应,如此渴望的心情,她从来没有过。 或许她应该停止在自己身体上实验【大魔法】。 一转念,庄静又打消自己放弃的想法,为了研究梦境,这点代价如果都不付出,一辈子也不会有额外收获。 想要探索海洋,身体无法抵抗水压就停止,一辈子只能停留在表面。 庄静想象自己在潜水,彷佛最后一次呼吸般深吸一口气,然后潜入水底。 下沉、下沉,一直下沉。 水压增大,身体内的氧气也快到极限,这是返回海面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回去,就回不去。 氧气快耗尽。 庄静想到苏晴,想到地面世界的鲜花、空气、美食、人与人聊天的声音。 她继续下沉。 当氧气完全耗尽,身体也快被水压碾碎时,身边逐渐出现各种如同怪物的生物。 她没有害怕。 七岁时,一次海边溺水的经历,濒临死亡的体验,非但没让她害怕,反而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因为她肯定,在她无法抵达的深处,一定还有另一个世界。 那一次溺水,是【女王】救了她。 父母和医生不相信,认为她出现了幻觉。 别人不信,庄静也不在乎,她从小不喜欢说服别人,但并非脾气好,相反,她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这么多年,她坚持不懈地‘下沉’,那個世界却彷佛真的大海一般,具有强大的浮力,拒绝一切现实的访问。 严寒香或许具备那个世界的嗅觉。 而顾然,恐怕已经有了那个世界的永久居住证。 ‘与怪物融为一体吗?’ 怪物是【梦境生物】,还是自己深信不疑的‘幻觉’呢? 想象达到极限,庄静睁开眼,剧烈地喘息起来,全身湿漉漉的她,彷佛刚才真的沉入了深海。 与平时的想象训练不同,庄静发现,这一次恢复得很快。 是因为【大魔法】,还是对现实又多了一件温暖她、她不舍的事情? 顾然冲洗完身体,换上衣服,返回卧室。 等他换上出门的衣服,再次从房间出来,苏晴、何倾颜也恰好起床——何倾颜醒得肯定比顾然早,只是没下床。 顾然只和苏晴对视一眼。 “不对劲。”何倾颜已经察觉到其中的微妙感。 她手指虚点着顾然,笑着问:“昨晚你梦见苏晴了?” “没有。” “骗人一辈子是小狗?” 顾然没有骗人,但这个风气可不能开,不然以后他还能说谎吗? “我梦见苏晴,是一件需要撒谎的事情?”他反问。 “看来真的没有。”何倾颜收回手,抱在胸前陷入沉吟,“那又是为什么大清早媚眼如丝、眉目含春?” 语文课代表听不下去了,正要好好指导她的中文,苏晴说:“别理她。”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客厅。 走出去八九步——客厅很大,苏晴感觉到一股下流的视线。 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 做坏事的人都很警觉,哪怕她很小心,做贼心虚的顾然依然感觉到了,在她看过来的同时,把视线从她臀部移开。 或许反应不及时,也可能是心里觉得被发现了也所谓,他伪装正人君子的速度慢了一点,被苏晴发现了一点。 “.变态。” 苏晴的声音低得好像在顾然耳边喃喃自语。 顾然很不理解。 所谓‘变态’,是指与常态、一般情况不同,可男人喜欢屁股难道不是常态吗? 那些不喜欢屁股的才是变态才对。 喜欢鸡屁股的除外。 吃完早饭,众人出门的时候,严寒香还没起来,顾然便把鲜花放在餐桌上,并且留了便条。 “哼,不过是菜地里摘的野花而已。”何倾颜轻蔑。 “伱是嫉妒我这么贴心吧?” “是的!” “你呢?”顾然看着后视镜问苏晴。 “严格说起来,我是你的组长,也算你的老师。”苏晴说。 正好红灯,顾然停好车,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朵玫瑰。 苏晴看完,抿唇笑着看向窗外。 “笑什么?”何倾颜凑过来,胸部直接压在苏晴手臂上。 苏晴感觉不到胸部,在她眼里,胸部也好,什么地方也好,都是何倾颜的身体,就这么简单。 “离我远一点,热。”她说。 “对了。”红灯跳绿灯的时候,顾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今天早上去摘花的时候,遇见梁青了。” “大清早你就出门沾花惹草?”何倾颜道。 “你说的没错,但用词不够精准。”顾然点评。 “梁青在{天海}有一栋别墅。”苏晴说,“不工作、不出门旅游的时候,她会住在这里,以前我带苏小晴出门散步,会遇见她。” “‘以前’,是苏小晴刚来的时候吧?”顾然问。 “你怎么知道?”苏晴笑着问。 “除了那时候,你怎么可能起那么早。” “你知道什么!”苏晴笑骂,“是苏小晴起不来,还因此生病了,我带它去看医生,医生说,除了人,谁还能天天起得那么早?” “这样嘛!”顾然哈哈大笑。 “顾然,你还笑?”何倾颜笑道,“现在是苏小晴,以后就是你,早晚有一天,你会因为天天被苏晴要求服务,最后双颊消瘦地去看医生!” “.我应该顶得住。” 苏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这么久了,在何倾颜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竟然还去接话题? “顶得住苏晴有什么用,还有我和陈珂,一天至少三次。”何倾颜果然越说越荒唐。 顾然是一个很诚实的人,一天三次,他现在顶得住,但将来就不好说了。 难道他早就想到这一天,所以才会在梦中习得【大魔法】? “我” “闭嘴。”苏晴不允许他继续说下去了。 她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何倾颜只会更荒唐。 “你不行,苏晴和陈珂就让我来满足吧,我的手法千锤百炼。”何倾颜得意起来。 这一次,不需要苏晴说,顾然也不会回答。 偶然看后视镜,何倾颜正笑盈盈地低声对苏晴说着什么,时不时比划蜘蛛侠发射蜘蛛丝的手势——应该是蜘蛛侠发射蜘蛛丝的手势。 苏晴完全不为所动。 她越是不为所动,何倾颜越是来劲,彷佛一定要让她动一样。 下车后,苏晴说:“今天发工资,以后你开自己的车。” “万一我又飙车了怎么办?”何倾颜问她,“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这么一说,苏晴也没办法强求了。 “小晴晴,你果然是爱我的。”何倾颜得意极了。 “希望你也爱我。”苏晴说。 “那好吧,以后我不说胡话了,就我、你、陈珂,还有顾然,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何倾颜也退了一步。 苏晴已经满意。 只是让何倾颜一起坐车,就达到这个效果,将来在其他事情上再‘爱彼此一次’,最后自然能让何倾颜老实。 但必须是很重大的事情,才能让何倾颜心甘情愿地自己退出。 “说到工资,具体几点发?”顾然只关心钱。 “没有,看财务的心情,一般11点。”苏晴笑着回答他这个问题。 “11点。”顾然满是期待。 三人走进办公室,陈珂桌上有康乃馨。 “珂珂,分我一朵好不好,我也送给庄静老师!”何倾颜请求道。 她是真心的,庄静不仅是她心理学上的老师,还是她人生的老师。 没想到给庄静送康乃馨,甚至让她心里有点内疚。 “好啊。”陈珂笑道,完全不介意。 “苏晴,你要吗?”她又问。 “我等母亲节。”苏晴回答。 “康乃馨也可以送给母亲。”顾然道。 “哦?”何倾颜笑起来,“我看你送的花,有康乃馨、有萱草,还有玫瑰花,你送给静姨和我妈妈,到底是送给她们什么身份的?” “老师和妈妈!”顾然道。 嗡~ 顾然拿出手机。 【严寒香:花我看见了】 【严寒香:不过你别抱着再让我用手帮你这种不可能的期待】 看见这行字,顾然才问自己,给严寒香送花的时候,心里深处,是否有这样的期待和想法。 【严寒香:去找倾颜吧】 总感觉关系很微妙。 为什么会有一种背德感? ———— 《私人日记》:九月十日,周二,教师节 给庄静老师、严寒香老师送了花。 早上遇见梁青,她有一条名为‘土豆’的中华犬,让我对她的印象好了一些。 希望她能找一位好老公,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不过,哼哼,再好看也不如我和苏晴的孩子。 (本章完) 第200章 我穿了安全裤 “顾然。”苏晴穿着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 何倾颜理所当然和她一起换了衣服。 顾然走进更衣室,没急着换衣服,他先回复严寒香的消息。 【顾然:香姨,我不敢肯定我没有特殊的期待,但我希望你节日快乐的心意,是真的,且占据绝对上风】 【顾然:香姨,祝您节日快乐,永远年轻美貌,比我还要晚长第一根白发】 【严寒香:那你要坚持住,别年纪轻轻就少年白】 【顾然:我脱发也不白发!】 【严寒香:你也不用脱发来哄我开心,不过我确实很开心】 【顾然:您开心就好,我换衣服准备上班了。】 【严寒香:嗯】 顾然放下手机,开始换衣服。 可以把衣服脱得只剩内衣,穿手术服和白大褂,但这一般只有在很正式的时候才会穿。 平时只在外面套上白大褂。 顾然吹着口哨把手臂伸进白大褂。 “顾然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更衣室外,听见口哨声的陈珂问。 “今天发工资。”苏晴笑道。 她心里却有另一个猜测:她昨晚答应顾然的事。 “也可能是第一个给静姨和我妈鲜花。”何倾颜说。 她心里也另一个猜测:顾然和苏晴之间肯定有阴谋,比如说,拿到工资后,只有两个人去哪里玩之类。 “会是哪個呢?”陈珂柔美一笑。 她心里同样有另一个猜测:昨晚发生了什么,说不定顾然已经和苏晴取得突破性进展。 顾然走出更衣室,用爽朗的语气说:“走,查房!” “你是组长吗?”何倾颜瞧不起似的问。 “看在他今天给我妈妈、香姨送花的份上,让他做一天的一日组长。”苏晴笑道。 “本组长大人下令,跟我去查房!”顾然昂首阔步。 跟在顾然组长后面,三人觉得,他的神态和走路姿势,让白大褂像披风。 到了一楼,顾然立马收敛自己的神气,乖乖跟在苏晴后面。 “你假装自己是组长,我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等必要的时候我再亮出真正的身份。”他对苏晴说。 “你有什么真正的身份?”苏晴笑着问。 顾然身姿一挺:“奥特曼。” “明明是怪兽。”何倾颜说。 “我宁愿是霸王龙——这个名字好,我外号‘北院霸王’和‘疯人院的成龙’,合起来就是霸王龙。” “霸王龙很大,你大吗?”何倾颜笑起来。 苏晴用眼神让顾然闭嘴,顾然自己也不想说话,陈珂掩嘴轻轻笑起来。 “我是问他变成的黑龙大不大,你们两个女色鬼和一个臭流氓,肯定想歪了!”何倾颜笑骂。 装得挺像,但没人相信她的人品。 对于黑龙的大小,苏晴和陈珂也好奇。 “展翼十六米,如果有机会,我驮伱兜风。”顾然对苏晴说。 “只有苏晴吗?”陈珂语气遗憾,她也想。 “我是司机,苏晴是售票员,你们能不能上她说了算,我只负责飞。”顾然说。 “我们骑在你背上,对你来说,以人类的身体比喻,相当于什么姿势?”苏晴问顾然。 “没驮过,不过应该是‘背’?”顾然不确定地回答。 苏晴想了想,顾然变成了龙,又是梦里. “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吧。”她对陈珂说。 “倾颜呢?”陈珂问。 苏晴露出不想说话的表情,她的意思很明显——她允不允许有什么用,何倾颜会自己上。 众人都明白的意思,何倾颜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在下巴比了一个‘yeah’,很得意。 “你就不能学学陈珂?”苏晴看不下她的样子。 幸好她从小习惯何倾颜的处事风格,换了另一个人,两人早就分道扬镳。 “不能。”何倾颜回答得直截了当,“人活着怎么能不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而我的幸福,必须我自己感到幸福才行,陈珂那样的谦让才是大傻瓜,虽然现在她迷途知返了。” 顾然看向陈珂。 陈珂心跳加速。 顾然面上带笑,好像在看何倾颜嘴里的‘大傻瓜’,但他的目光似有深意。 难道他还有箱根之夜的记忆?陈珂略显不安地揣测。 顾然是故意的。 他想用直接对话以外的方式,让陈珂知道他知道那晚的事情。 然后,在‘他知道那晚的事’的基础上,他依然迷恋苏晴,而对她没有任何表示,以此来表达他对‘那件事’的态度。 当做没发生。 不会影响他对苏晴的态度。 四人的闲聊适可而止,进入疗养楼后,立马收起闲适的表情,端正了态度。 为了节省时间,在争取本人同意后,格格、谢惜雅两人在101同时查房。 与常规查房不同的是,针对两人,苏晴有一个额外的问题。 “今天想上学吗?” “不——想——”格格歪靠在床头,一副没睡醒、被强行开机的样子。 谢惜雅坐在床沿,打量珍稀生物似的望着格格,她笔直得很自然,雪白的天鹅颈纤细迷人,大小姐的气度展露无遗。 两人都穿着校裙,十六七岁少女充满青春活力的双腿吸引视线。 确认格格单纯只是想赖床,苏晴看向谢惜雅。 谢惜雅想了想,才回答:“想。” “为什么?”苏晴问。 “我想治好自己的病,也不想最后一年放弃这些年的努力学习。” 苏晴点头。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她撤下医生的姿态,换上朋友之间的笑容,“{静海}收到你们高中的委托,我们二组会担任你们学校两个月的心理医生。” 格格身体倒下去,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走光了。”何倾颜冷不防地说。 格格直接拉起裙摆,闭着眼睛说:“有安全裤啦。” “.” 众人看着那条黄色条纹小内裤,以及那团在窗外灿烂阳光下若隐若现的黑色阴影。 格格嗖得一下坐起身。 她脸色惊恐。 “今天偷懒睡觉,没穿。”她看向顾然。 顾然抬起手,挡在双眼前。 “啊!!!!!” 尖叫声如烟花一般升空爆开,连院长办公室内的庄静,都停下手里的工作,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 主要还是因为,她有每天早上开窗换气的习惯。 谢惜雅、格格上学后,顾然好奇地问海城国际高中曾经的学生何倾颜:“校裙没有安全裤吗?” “没有,日本同款。” “日本果然变态。” “但学校要求必须穿安全裤,既要学生好看,又要学生不走光,偶尔会有女老师检查。” “你读书的时候穿不穿?” “我妈亲自检查,你说我穿不穿?” “现在香姨怎么不太管你了?”顾然好奇。 “那是因为对象是你,你长得帅,又是心理医生;更深次的原因,你是静姨的半个好儿子;就算这样,你别忘了,知道我和你去无人岛,我妈立马来找你。”何倾颜解释。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帅,唉,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还过得去。” “说得我都快口渴的一句话,你只听见一个‘帅’字?” “这就是语文课代表提取重点能力。” “本题得分:0.5。” “怎么也有个1分吧?” “最多0.5,谁都能找到的答案,分值自然低。”何倾颜坚持。 “也就说,我长得帅是公认的?” 何倾颜歪头笑着用手指虚点着他:“.你小子!” 严寒香说他是‘坏小子’。 以此类推,苏晴早上说他是变态,那么作为苏晴母亲的庄静老师,说教他的时候,是不是会说‘小变态’? 完全不符合庄静老师优雅从容的形象。 何况他也不会盯着庄静老师的臀部看。 顾然忽然想起,‘那夜’抓在手里的两团臀肉。 不小心目睹格格的无安全裤走光,在加上硬如黄玉,已经开始怀念那一夜了吗? 身体影响意志,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会主动找陈珂。 陈珂气质柔美典雅,有着雪白细腻的肌肤,如琉璃般清透的双眼,顾然有理智的时候能抵抗她的魅力,但长时间禁欲,就很难说了。 今晚必须有所行动,顾然拿定主意。 查房结束,四人回到办公室。 “关于去海城国际高中担任心理老师这件事,你们有什么安排吗?”苏晴问。 “自己想不到办法啊?”何倾颜很贴心地问。 “这是民主。”顾然说。 陈珂笑了一下,道:“我觉得顾然必须去,因为他是唯一的男性,有男有女的话,不管是从心理教学,还是男女有别上,都很重要。” 苏晴彷佛没听见何倾颜、顾然的对话一般点头——这算不算暴力? 千万别小瞧沉默,在亲密关系中,沉默是能与动用拳头相媲美的暴力,只是一个重拳出击落在在肉体上,一个刀子一般划在心灵上。 甚至‘沉默刀’更锋利。 因为太锋利的缘故,短时间内,被伤害的人不觉得痛,还以为自己没受伤。 “话是这样说,但也不能耽误病区教学。”苏晴道,“只要张莹医生不找顾然,顾然就去学校,反正他现在留在疗养楼也没事可做。” “我每天劝小智写书、和作家下棋、与拔河老头游泳、陪‘快出院’聊天,难道不是事吗?” “这不是打发时间吗?”苏晴惊奇道。 顾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苏晴很快笑起来。 何倾颜把手拍在顾然肩上,安慰他了一下,趁机摸了两下。 还挺舒服,手法确实千锤百炼。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陪病人打发时间很重要。” 顾然:“.” 他可是很积极主动的在工作。 虽然每次劝小智写书,都会和他进行一场世界冠军级别的对战; 和作家下棋,都会让精神病人假装发病悔棋; 与拔河老头游泳,扑起的浪花比老头还大,让老头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陪‘快出院’聊天,让他更迫切地想出院。 苏晴继续道:“你每天下午去吧,开我的车,另外一个人在早上跟着谢惜雅的车去学校。” “另外一个人?每次去两个?”何倾颜问。 对于她的正经问题,苏晴还是会回答的。 她说:“心理老师的主要有两个工作,一是每月一次的全校心理课,二是接待主动进入医务室的学生,去两个人就够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性别,一个人也行。 海城国际高中也只有一名心理医生,此外还有一名负责精神以外的校医。 “那另一个人怎么安排?”陈珂好奇。 “选一个。”苏晴说,“虽然两位心理医生不能解决所有心理问题,但应付一个学校而且还只是两个月,足够了。” “我推荐苏晴。”顾然道。 “她说你上班打发时间,你还推荐她?”何倾颜问,“是想和她在校园内玩耍?” “我不去。”苏晴主动说。 “为什么?”顾然急了。 “.”苏晴似乎有点不太想回答,但她最后还是说了,“我没有把握拒绝你的骚扰。” 顾然无法拒绝这个回答。 “那——”陈珂迟疑着开口,“我去?” “为什么?”何倾颜立马问。 “因为我觉得,顾然没有把握能拒绝倾颜你的骚扰?” 何倾颜没办法拒绝这个回答。 “那好,就这样定了。”苏晴宣布,“陈珂你每天早上和谢惜雅她们一起去学校,中午顾然自己开车去,如果你们两个有事,比如说要进行病区教学或者生病,由我和何倾颜替班。” “好的。”陈珂点头。 顾然觉得陈珂也很危险,但在苏晴不去的前提下,再怎么危险,也比何倾颜安全。 “没问题。”他也点头。 “那我就{静海}尽情地骚扰苏晴吧。”何倾颜似乎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 顾然把眼睛瞪大了。 百合也不允许! 除非带他一起。 ———— 《私人日记》:九月十日,晴,教师节,静海 格格今天走光了,她应该更小心一点。 另外,克制是行不通的,因为身边的诱惑太多,烦恼不自己发泄掉,就会发泄在别人身上。 我不是一个给别人添麻的人。 (本章完) 第201章 海城国际高中,不是一般的高中 “你们现在就出发吧。”苏晴说。 “我把车开走了,晚上你们怎么回去?”顾然问。 “我们等你,本来我们也要等谢惜雅和格格回来才能走。” 顾然点头。 这么一想,跟着谢惜雅的迈巴赫往返更方便,但那毕竟是别人的车。 陈珂作为女医生早上跟着去也就算了,顾然是男性,和两位女学生挤在一起,蹭两个月的车,这像什么话! 谢母下次来咨询,说不定会给他带一瓶眼药水。 真的带眼药水,先礼后兵。 顾然和陈珂换了衣服,离开办公室,远远地看见蓝色宝马,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思考:陈珂会不会坐副驾驶、我要不要坐副驾驶。 按照常理,只有两个人——两个人是朋友和同事——的情况,乘客应该坐副驾驶。 可自从何倾颜要求坐副驾驶,副驾驶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顾然径直走向驾驶位。 陈珂稍作犹豫,走向车头另一侧,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顾然正打开空调,陈珂系好安全带。 他开始导航定位海城国际高中。 “呼。”陈珂松了一口气。 顾然抬起视线,看向她。 陈珂也看过来。 两人同时笑起来。 “这么紧张?”顾然笑着问。 “有一点点。”陈珂也笑起来。 顾然低头选择路线、抵达哪个校门。 出乎预料,居然有六個校门,有即停即走的家长接送门,还有除校内车辆禁止驶入的门。 这已经不是校门不校门、富裕不富裕的问题,而是阶级矛盾! 在中国,再怎么富裕,只要分数一样,也应该和普通人一起读同所的学校! 顾然决定打入内部,在学校内散播绝望。 他可是超大学级的心理医生,当初参加全国大学优秀病历书写大赛,拿的可是一等奖! 顾然选择校内人士才能驶入的校门,然后给苏晴发了一条消息后,踩下油门。 办公楼二层,站在窗前目送他们的苏晴拿起手机。 【顾然:别变成望夫石哦】 “这小子!”何倾颜理所当然的和苏晴一起看了消息,理所当然地回应了这句话,好像是对她说的一样。 宝马车驶出大门,往春山下驶去。 高高的棕榈树,士兵一般在道路两侧列队。 放眼眺望,能看见山下掩映在绿化中的主城区,高楼大厦,海鸥翱翔,远处大海波光粼粼。 “还没有在这个时间走过这条路呢。”陈珂拿出手机拍照。 “有过两次,一次是户外活动,还有一次是去格格家。”顾然轻轻哼起周杰伦的阳光宅男。 陈珂点击录像,拍摄风景的同时,录下顾然的歌声。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一个红绿灯默契的起跑比赛,本想着毕竟是宝马,结果被一辆开滴滴的比亚迪远远甩在后面。 “电瓶车!有什么了不起!”顾然说。 他从幻臭作家李笑野那里,学到不少如何辱骂电车的词汇。 陈珂笑起来,因为顾然是开玩笑的恼羞成怒。 “有钱我也买电瓶车!”顾然发誓。 “电车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我爸爸也想从油车换成电车。”陈珂道。 “我是买电瓶车。” “我说的就是哦!”话说一半,陈珂笑着重重应了一声。 如果没有住进{憧憬别墅},在今天发工资后,顾然说不定真的会买一辆电瓶车。 还会骑着电瓶车四处兜风吧。 最好的人生其实不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而是出生贫穷,一步一步成为大富大贵。 这样一来,既能体会电瓶车的便捷,又能品尝被电车抛在身后,然后用自己的车更贵安慰自己的傲慢从容。 顾然两者都体会不到。 他现在买电瓶车浪费,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更贵的车。 到了海城国际高中校内专属的校门,顾然被拦下。 “不好意思先生,”保安说,“校外车辆请走东南门。” “我们是从{静海}来的心理医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接到通知?”顾然问。 “请您稍等。” 保安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说了一句‘打扰了’之后,给两人放行。 海晨国际高中在海边,作为民营股份制高中,甚至和一些酒店一样,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片沙滩。 校内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只看平整的足球场,就知道财力有多充裕,施设多么齐全。 两人停好车,又经过半个小时的手续,终于走进医务室。 校内医务室倒是不大,一共两间,负责身体的医生一间,负责心理的医生一间。 之所以如此“简陋”,是因为不远处就是海城大学附属医院。 从启动车辆,到将车停进大学附属医院的车位,一共只需12分钟。 “你们好,我是杨云。” “杨老师您好!” 杨云就是请产假的心理医生,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身材娇小,大着肚子,让人担心她能不能挺住。 “杨老师,辛苦你了,这么热的天,还来交接工作。”陈珂说。 “我是来交接工作,不过.”杨云抿唇笑了一下,“虽然我请了产假,但偶尔还是会来学校,有几个孩子我放心不下。” “是有明显心理障碍的学生?”顾然问。 “嗯,是的。”杨云正视他的脸时,目光有点失神。 她迅速集中注意力,继续道:“这些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心里话告诉我,又不愿意我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你们。” “你们成为朋友了吗?”陈珂露出温柔的笑容。 杨云也笑起来:“是啊,他们都喊我云姐。” “那就要辛苦云姐伱了。”顾然也笑道,“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你的学生朋友知道你因为他们而受苦,心里会更不舒服的。” “没事!”杨云轻松地笑着回应,“其实比起我家,在学校距离医院更近,学校还有专车,真要出事,在这里出事更安全。” 寒暄结束,杨云给两人安排了办公桌。 房间倒是足够,但杨云以为{静海}只会来一位医生,只提前安排了一套桌椅。 现在她医务室有两套,但她自己也会经常来,所以必须有第三套。 “我让校工帮忙再送一套过来。”杨云说。 “云姐,你打个电话,我自己去吧,已经让别人送了一套,再让别人送,挺不好意思的。”顾然说。 “这个.”杨云看了一眼办公桌。 医务室的办公桌看起来简约,对眼睛很舒服,但用料扎实,绝对不轻,校工都要两个人抬。 “我力气大,真的。”顾然笑道。 杨云想了下:“这样好了,我和你一起去仓库,如果你能自己抬,你就自己拿,如果不行,就请位校工帮忙。” “会不会麻烦你?”顾然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不麻烦!”杨云很有活力,“多散步才对孩子好!” “那陈珂你留在这里,防止有学生来找不到医生?”顾然看向陈珂。 “好。”陈珂笑道。 顾然跟着杨云走出医务室。 心理医务室设在一楼,出门就是花坛——比起花坛,更像是植物园。 仓库在另外一栋楼,两人从花坛中走过去。 路过其中的仙人掌区时,身处其中,环顾四周,以为来到沙漠戈壁,高大密集的仙人掌彷佛竹林。 就算哪天学校开不下去,海城国际高中这个地方,完全也可以转型成别的,比如说这个花坛,当场就能做成小型植物园,门票30块。 仓库是真的仓库,又高又广,堆积的各种物资累成一根根柱子、一面面墙壁。 顾然想起山姆超市的二楼。 眼前的仓库当然没那么夸张,但气势很像。 管理员恰好不在。 杨云直接带着顾然进去了,问心无愧。 就像去超市买东西,老板不在,自己拿了,然后根据货架上的价格付钱,又有监控在,根本不会有‘被人误会成小偷’的担忧。 一排排马具、一根根高尔夫球杆、一块块冲浪板、还有立式钢琴、三角钢琴.说不定这里比山姆还要高级。 “桌椅在更里面。”杨云带着顾然往里走。 经过学生课桌、一般教师课桌后,就是心理老师的课桌。 特殊的色调,让这套桌椅在众多桌椅中,像是一片天空中掉落的淡蓝色碎片。 顾然试了一下,比起当年他还是西楚霸王时扛的鼎,还是轻了不少。 “没问题。”他对担心他闪了腰、随时准备搀扶他的杨云说。 “顾医生你的力气好大,校工都要两个人才能扛动呢!”杨云惊叹。 “我在{静海}就是干苦力活的。” 杨云一脸疑惑。 顾然放下桌子,将椅子放上去,把这些扛在肩上,他自己的身体都被完全挡住。 椅子滑动一下,杨云下意识伸手去扶。 顾然先一步按住椅子。 他把桌椅重新放下来,打量着桌椅的结构,说:“重量没问题,能拿动,但不固定住,不好拿。” “我记得有绳子。”杨云指向远处。 绳索在最角落。 站在这里,甚至有点冷,就是这种角落。 顾然蹲下身体,寻找方便合适的绳索,杨云也帮忙找。 顾然隐约听见脚步声。 起初他没在意,直到—— “不要。” “没事!”只听男人的说话声,就知道他的呼吸有多么急迫和火热,“我已经把仓库的监控关了!” “那嗯!” 这是被封口了? 顾然不觉得稀奇,哪间学校没这些事?领导与老师之间、老师与学生之间、学生与学生之间。 尤其是学生与学生之间,别说一整个学校,就是在一个班里,这种桃色事件也少不了,只不过大多数不是当事人而已。 “顾医.” 顾然轻掩着杨云的嘴,竖起食指,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杨云心脏开始砰砰跳。 他要做什么? 我还有孩子啊! 因为紧张,杨云身体发麻,双腿一下子软了。 见她脚步踉跄,顾然连忙伸手扶住她。 这下杨云更紧张了。 她彷佛蜷缩一般靠在顾然怀里,手抓住顾然的衣服:“不” “不要!” 杨云被骤然惊醒。 如果说她的‘不要’是地面,那突如其来的‘不要’完全是地幔,已经深入了。 “嘘~”顾然再次做出禁声的手势。 他在杨云耳边低声说:“是你们的领导,别出声。” 杨云张大嘴。 顾然又一次竖起食指。 杨云捂住自己的嘴,虽然知道顾然没有歹意,但心率依然没降下来。 校长居然和女老师偷情?! 还被她遇上了? 幸好顾然及时拦住她,不然被发现,以后她还怎么留在海城国际高中? 校长绝对不会容她。 海城国际高中的老师很厉害,但没有编制,只是员工,说开除就开除。 战斗暂时停止,两人开始说一些极度不堪的对话。 像是两个讨论理想、憧憬未来的孩子,畅所欲言,天马行空,无所不至,无所不包。 人类想象力的极限,或许就在这里,因为他们已经如痴如狂,近乎催眠。 一段对话结束,校长像充满电的电瓶车,又开始战斗。 没十秒,战斗又停了。 对话继续。 两人这样反反复复。 杨云面红耳赤,顾然也尴尬。 “自己能站稳吗?”他低声问。 确认顾然不是要对自己做什么后,杨云的紧张得到缓解,她点了点头。 顾然慢慢松开手,杨云还站不太稳,但靠着货架也算稳住了身体。 顾然不懂妇科,所以有点担心她,可千万别出事。 也不知道外面那个禽兽什么时候能结束。 “让我缓缓,”只听对方呼出一口气,又说,“两个小时,慢慢来,别那么快。” 两、两小时? ———— 《私人日记》:九月十日,周二,教师节,海城国际高中 和陈珂前往海城国际高中,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心理老师生活。 原先的心理老师叫杨云,娇小孕妇,对学生很认真,对同事也挺好,就是有点好色.我能理解。 话说话来,她是孕妇,孕妇的丈夫绝对不能出轨,出轨的是畜生,但孕妇自己也不能出轨吧? 此外,还遇见海城国际高中一些.涉及隐私,就不具体写了。 (本章完) 第202章 蝴蝶与美人 顾然拿出手机静音,又示意杨云也这么做。 杨云看他的目光有点钦佩。 顾然不喜欢自己被佩服,被佩服的人在获得佩服的同时,也在无形中被施加必须很能干的责任。 【顾然:我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藏起来的人因为手机暴露自己】 他在新建备忘录里写下这段话,亮给杨云看。 杨云轻轻点头。 顾然又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希望校长那边能出现意外,赶快结束。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秉着好事要分享的原则,立马在【二组】群里“文字直播”。 【何倾颜:拍照拍照!(灰雾荧光棒)】 【顾然:我不是那么龌龊的人】 【陈珂:为什么一来就遇见这种事啊!(笑)】 【何倾颜:真可惜啊珂珂,如果是你和顾然一起去仓库,你们两个已经可以考虑孩子的性别了!】 说到这件事,顾然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否应该问一问陈珂,‘那件事’之后有没有做预防风险的措施。 可任何措施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万一有了 顾然本不打算和陈珂聊这件事,彼此默认没有这件事,但这时想到‘意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问。 今天回去的路上,找机会和她聊一聊吧,他想。 【苏晴:杨云是孕妇?顾然你照顾好她,真的有事,被发现也要送她去医院。】 【顾然:嗯,我知道的】 收起手机,他看向杨云,她有点累,毕竟从医务室走到这里,还一直站着。 也有点冷,如果说这个仓库是地球,两人所在的地方就是南北极。 顾然想了想,轻咳一声。 “有人!” 慌乱迅速的穿衣服声,紧接着便是仓惶逃窜的脚步声。 杨云惊讶不解地看向顾然。 “没事。”顾然笑道,“我我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他本想说,他和海城一把手的女儿是朋友,安心效果更佳,但影响不好。 真发生事,顾然也不会请何倾颜帮忙,她父亲有极高的政治觉悟,不会留下政治把柄。 而不留把柄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去做。 美色、财富,他一样也不要。 这样的人,别说顾然不想他帮忙,就是想,对方也不会帮,甚至顾然没做错,是对的,对方也不会用权势过问这件事。 “走吧。”顾然说。 杨云轻轻点头。 虽然觉得顾然有点莽撞,担心后续有麻烦,但身体的疲惫和寒冷,让她没办法说出反对的话。 挑了绳子,绑好桌椅。 “等身体暖起来再出去?”顾然说,“忽冷忽热,对身体不好。” “谢谢。”杨云笑道,然后说,“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担心校长打开监控,看到我们。” “也好。” 回医务室的路上,顾然替她挡阳光,怕她升温太快。 杨云身形娇小,顾然本就比她高,又扛了桌椅,怪兽一般完全笼罩她。 杨云看他好几眼。 顾然担心她喜欢上自己——他就是这么帅,便主动说:“孩子还有多久出生?” 这是提醒她自己孕妇的身份。 “还有一个半月。”杨云回过神,连忙回答。 “知道自己怀孕的初期,有什么感觉吗?” 这是顾然自己好奇,并且希望获得经验,用来观察陈珂。 杨云没奇怪他为什么问这個问题,下意识回答他: “小腹有一点隐隐的痛和酸酸的感觉,出现类似感冒的症状,体温降低又升高——每个人的自我感觉都不一样。” 她还有一点感觉,胸部胀痛,触碰尖尖也痛,但这她不好意思说。 “这样。”顾然点点头。 “顾医生和陈医生是情侣吗?”杨云好奇。 “不是。”顾然笑道。 “看起来很合适,郎才女貌,而且我看陈医生和你说话的语气有点不一般。” “有吗?” “嗯——你看,这是我的‘嗯’,陈医生回答你的‘嗯’,声调会稍微长一点点、语气更软更柔和。” “云姐学的是音乐疗法?”顾然好奇。 “不是,可能是我经常留心学生的表情,倾听他们说每句话的语气,所以练出来了?” 说完,杨云打量他,忍不住好奇道:“你真的不觉得重吗?” “我小时候放牛,牛不愿意回去,我抓住它的尾巴把它拖回去。” “.啊?!”杨云很惊讶。 “吹牛你也信?”顾然更惊讶。 他能看出杨云真的相信他能拖动黄牛。 杨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顾然表现得太可靠,她下意识相信他说的话,没想到他会突然开玩笑。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走回医务室。 如果杨云没结婚,这一段路已经足够她爱上顾然,现在虽然没法爱,但对他好感度也极高。 有这样的心理医生来代替她,她心里放心了许多。 但凡事有好就有坏,放心的同时也多了另一层担心,担心那些女学生对顾然移情。 回到医务室,陈珂有些惊讶,这么快?她和顾然在箱根的第一次,都比这长很久啊。 这还算上顾然他们从仓库走回来的时间。 顾然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布置桌椅。 杨云悄悄拿了毛巾,递给陈珂,又对顾然努努嘴,示意陈珂拿给他。 陈珂稍作迟疑,便走上去。 杨云用手掩嘴唇,遮掩嘴角热闹的笑容,但很快,变成掩饰因吃惊而张大的嘴。 陈珂用毛巾轻轻擦拭顾然额头的汗水。 顾然吓了一跳。 “谢谢!我自己.” “别动~”陈珂温柔地训斥,“伱手上有灰,自己动手会擦在脸上。” “.” 顾然没办法克制身体深处涌现出的暖流。 他也不想,但这是本能,就像看见美丽的风景会心胸开阔,吃了美食会觉得幸福。 顾然只能用‘无论是谁这么做,他都会觉得温暖’来抵抗陈珂的温柔。 之前去日本,住酒店时,女服务员跪着轻声讲解注意事项的时候,心里不也流过暖流吗? 难道他会因此喜欢上女服务员? 不会,所以他也不会因为陈珂替他擦汗而喜欢上她。 “好了。”陈珂离开顾然。 “杨老师,”她走到杨云跟前,“毛巾在哪儿洗?” “出门右转卫生间。”说完,杨云低声笑着对她说,“你自己也擦一擦。” 陈珂紧张得出汗了。 她洗完毛巾回来,刘海和鬓角的几缕黑发半湿,典雅中多了一丝风情。 三人闲聊起来,杨云为两人讲解这所学校的大概情况。 在学生午休之前,她又在食堂请客,请两人吃了学校的c套餐。 “a、b套餐太贵了,就算教师有伙食补贴,我也吃不起。”杨云说。 “c套餐已经很贵了!”陈珂连忙说。 c套餐299一个人。 b套餐499,a套餐899。 这所学校,毫无疑问是小资本家的培育中心,必须毁掉! 唯一值得称赞的,套餐的菜品极好,且不限量。 吃完饭,回到医务室,恰好响起午休的下课铃,铃声响完之后便是悦耳的钢琴声。 “‘小狗’圆舞曲?”顾然竖起耳朵。 “你懂古典音乐吗?”杨云好奇。 “和我合租的女孩晚上经常弹着玩。”顾然笑起来。 苏晴每次弹这首曲子,都会笑着注视他。 苏小晴也很喜欢这首曲子,在苏晴高超的技法下,苏小晴以为钢琴是另一位小狗伙伴。 陈珂知道他说的是苏晴,心里有些伤心,可是胸口到小腹之间舒爽得感觉又是什么? 有时候,和菲晓晓聊完天各自回房休息,她会想象顾然与苏晴亲密的样子,既伤心,又刺激。 对于何倾颜的提议,她其实很期待。 “合租?”杨云脸上闪过疑惑。 她正要问,传来敲门声。 “请进。”她说。 门被打开,一张脸探进来,往里一瞅。 “杨老师。”是个留着马尾的女孩,古灵精怪,眼睛很亮,脸上总是显得有点俏皮,彷佛随时要恶作剧。 “康文蝶?”杨云笑起来,“进来吧,怎么了?” 清秀马尾走进来,短袖白衬衫,打着蝴蝶结,穿校服黑裙。 她背着手,只能用脚后跟关门。 “哈哈~”顾然合掌笑起来。 已经听顾然显摆如何给庄静老师送花的陈珂,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杨云笑着问他们。 顾然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没。”顾然摆手,“不好意思。” 杨云又看向清秀马尾,问她:“小蝴蝶,怎么了?” 小蝴蝶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拿出身后的花。 “杨老师,教师节李丑!!”声音从活泼变成了咬牙切齿。 鲜花上贴了便条,上面用清秀的字体写着:祝杨老师教师节快乐——三年二班李美人。 小蝴蝶把便条一撕,又把花一放,迈着白嫩双腿就开门冲了出去。 “不会有事吧?”陈珂问。 “没事。”杨云很开心地拿起花,“小蝴蝶很活泼,经常逗李美人,李美人虽然很严肃,但对小蝴蝶却很好。” “李美人这是外号,还是真实姓名?”顾然问。 “顾然对外号比较感兴趣。”陈珂轻笑着解释,好像在说老公喜欢经常出门钓鱼的老婆。 “是真名。”说到这个名字,杨云也笑起来,“不过,真的是美人,偶像一样。” “云姐知道谢惜雅吗?”顾然又问。 “当然知道。”杨云的语气好像谢惜雅是大名人,“优等生中的优等生,经常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校公告栏上好多她的照片。” “她和李美人谁更漂亮?” “谢”杨云忽然改口,“顾老师,从今天起你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希望你不要过度关注学生的外表,要一视同仁。” “我不是一个关注外表的人,我只是担心这位‘李美人’因为不够美,而遭受一些不喜欢她的人的语言暴力,而这样一来,比她更美的谢惜雅,也会因为强行被人拿来与人比较、得罪人而心里不舒服。” “.”杨云震惊地望着顾然。 “不会——”陈珂用试探地问,“真有这件事?” 杨云刚要点头,又再次改口:“我什么都没说,是你们自己猜到的。” “不愧是{静海}心理医生,”杨云的语气因为惊讶而显得迟疑,“这么轻易就能猜到。” “其实我刚才只是单纯在狡辩。”顾然道。 吹牛之后,又是狡辩.对此,杨云的态度是半信半疑,包括顾然抓住牛尾巴把牛拖回家这件事。 陈珂轻轻一笑。 其实这些谢惜雅都写在‘愤怒值量表’上,只是没写具体同学的名字。 咚咚~ 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杨云说。 门被打开,纤弱秀丽,皮肤细嫩,像是一朵花,只是看着她,彷佛已经闻见淡淡的花香。 谢惜雅。 “顾老师、陈老师~”开朗的笑容从谢惜雅后面闪过来,是格格。 两人也拿着花。 顾然和陈珂笑起来。 两人对杨云不熟,只是礼貌地鞠躬,便走向顾然和陈珂。 杨云心里很好奇,好奇为什么他们会认识。 顾然、陈珂是{静海}的心理医生,不可能会和{海城国际高中}的学生有交际。 除非,学生去看病。 “教师节快乐!!”格格为陈珂递上鲜花。 “老师,节日快乐。”谢惜雅也递上花。 “谢谢!”陈珂笑道。 两捧花不大,但她左右各抱一捧,怀里已经满了。 “等等,我的呢?”顾老师不解,没人给他花。 “顾老师,男人收到的第一朵花是在葬礼上,你确定现在要吗?”格格说。 “同学,这种玩笑不能说哦。”杨云道。 “老师,如果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就不会责怪我了。” “顾医生对你做什么了?” “他问我大便的形状,今天还掀起我的裙子看我的内裤!” “医生问病人大便的形状有问题吗?还有,别省略主语,是你自己掀开裙子,让我看你的内裤。” “你才省略主语,不对,你胡说八道,我哪有让你看我的内裤!” “谢谢你们送的花,”陈珂开口打断这场泼水节——泼的脏水,“但你们让杨医生知道你们的事,要紧吗?” “.”格格一脸没想到还有这回事的表情。 “应该,没关系。”谢惜雅轻声说,“杨老师是心理医生,泄露病情,是犯法的。” 杨云一直觉得谢惜雅很厉害,今天终于知道,谢惜雅比她想象中更厉害。 顾然笑起来,在陌生的学校看见谢惜雅的腹黑,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谢惜雅,格格她就算了,你没给我准备花吗?”顾然第一次‘为难’她。 谢惜雅想了想,对陈珂说:“陈老师,我能拿回一朵吗?” “当然。”陈珂笑道。 谢惜雅从鲜花中取了一朵玫瑰,双手递给顾然。 顾然:“.谢谢。” 谢惜雅羞涩一笑。 格格也在笑:“今晚回去我要告诉苏晴姐姐!” “玫瑰果然都是带刺的。”顾然感叹。 “没办法,这就是美貌的代价。”格格一副顾影自怜的姿态。 顾然被她逗笑了。 “你跟我来!” “放手,我要吃饭。” “吃什么饭,你今天不在杨老师面前向我道歉,我让你把纸条吃进去!” 小蝴蝶拉着一个身材纤细、胸型漂亮的长发少女走进医务室。 刚一进来,小蝴蝶愣住,她连忙抬手捂住长发少女的眼睛。 “你做什么?”长发少女不满。 双眼被捂住,凸显出她的唇形,也很好看,不愧是美人,果然是小美人胚子。 “别看,有男人没穿衣服。”小蝴蝶说。 “你骗得了谁?”长发少女扒开她的手看过来。 然后,她的表情冷下来。 “说了让你别看。”小蝴蝶无奈,但还是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一脸轻蔑地瞅着谢惜雅。 格格站在谢惜雅身边,双手在胸前一盘,抬起小下巴,用下巴看着对面两人。 ———— 《私人日记》:九月十日,周二,教师节,海城国际高中 这所学校,从校长到老师再到学生,都很有意思。 校长和老师是意外,学生不是,因为她们都是走进心理医务室的学生,她们一定非比寻常。 今天收到人生中第一朵花,我自己要来的,谢惜雅送的。 (本章完) 第203章 臭袜子与呕吐 陈珂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下意识看过去,面部自动解锁,微信消息弹出详细内容。 【顾然:谢惜雅和她同学打起来了(文字直播开始)】 【顾然:双方各有一位女同学助阵】 【顾然:谢惜雅这边是作弊啊,因为格格算两个人】 陈珂失笑,抬头看向顾然,她总算理解苏晴平时的心情了,有点无奈和没好气,这种时候竟然还在群里分享趣事! 但这到底是真的分享趣事,还是舍不得与苏晴她们分开,所以有什么事都要在群里发呢? 【何倾颜:拍照拍照!(挥荧光棒)】 【顾然:偷拍女学生,你是想让我坐牢?】 【苏晴:不是在打架吗?你录下来当证据,警察只会夸你】 【顾然;好主意!】 【苏晴:把手机交给警察的时候,记得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删了,别暴露了为师】 “你们做什么?”顾然问她们四个人。 “打架。”格格看也不看他地回道。 “那太好了。”顾然竖起手机,“开始吧,我帮你们拍,胜者可以作为纪念;败者方便之后复盘;如果出了事,可以给警察当证据。” 陈珂坐在他后面,清楚地看见手机还是聊天记录界面。 他根本没录像。 格格看狗似的看顾然一眼,然后低声对谢惜雅道:“怎么办,要不放她们一马?” “谁放谁一马?”小蝴蝶上前半步。 “谢惜雅,”长发少女年纪轻轻已经有一种性感的妩媚,“没想到你会来心理医务室,你也会有压力?” 这就是谢惜雅压力的主要来源。 在人们心中,她不能有压力,凡事都要游刃有余。 彷佛神灵一般被供奉,但也必须满足信徒的期待,不然就会丢失信仰——疏远,严重一些还会被捣毁庙宇、金身被丢秽物——霸凌。 何况还有父母方面的压力。 “惜雅为什么不能来心理医务室?就准你们偷偷摸摸来?”格格说。 “徐恬,小心我揍伱,把你揍进隔壁医务室。”小蝴蝶亮出拳头,像是香甜的小馒头。 “来啊,谁怕谁,看谁先躺进隔壁医务室!”格格当场把衬衫往裙里一塞,准备干架。 “好了好了。”杨云撑着桌子站起身,“都是同学,为什么要这样呢?大家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应该成为敌人。” “老师,你是打算帮她们吗?”格格问。 作为双重人格的她,对人际关系很敏感,杨云只要表现出一点偏心,她就能感受到。 “没关系的。”谢惜雅安慰格格,“如果她们一起欺负我们,顾医生不帮我们,他会被我妈妈教训。” “话——是没说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顾然道。 “格格、惜雅,别闹了。”陈珂也笑着起身,“不是中午了吗?快去吃饭吧。” “对了,珂珂姐、老顾,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请您们吃a套餐!”格格欢快道,有点炫耀的意思。 “呵,乡巴佬。”小蝴蝶讽刺。 “我是乡巴佬?”格格冷笑,“你家有几个亿!” “比你家多!” 谢惜雅捂住自己的嘴唇和格格的耳朵,对她低语两句,别人听不见,顾然全听见了。 “谁知道你家里有多少?说不定早就负债了。你上学期期末考试海城第几?”得到指点的格格说。 “120!” “我,”格格语气变得从容,“第一。” 澄清一下,眼前这位炫耀成绩的是格格·徐不恬,真正的第一是格格·徐恬。 小蝴蝶说不出话来。 眼看气势就要弱下去了,格格更加得意,抱着手臂道:“而且乡巴佬怎么了?顾医生就是乡巴佬,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静海}的心理医生,庄静教授的弟子。” 顾然:“.” 他还没被谢惜雅的母亲教训,已经被学生教训了。 杨云要说什么,被他拦住了。 心理障碍患者的畅所欲言,对于治疗来说非常重要。 “什么{静海}庄静,没听说过。”小蝴蝶挥手。 “啧啧啧。”这次格格都懒得解释,眼神轻蔑。 不愧是精神病,不愧是能做陪玩的少女,各种神态惟妙惟肖。 小蝴蝶立马被激怒了,觉得自己被看成孤陋寡闻之人。 她说:“那个什么顾医生在哪儿?是谁?让他出来,我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格格小腰一扭,黑色校裙飘荡,到顾然身后。 她双手搭在顾然肩上,展示珠宝似的说:“这就是顾医生。” “你就是顾.医生?”中途,看清顾然长相的小蝴蝶说话停顿了一下。 这点立马被格格捕捉到了。 “是不是很帅?看傻眼了吧?嗯?”她还状似亲密,实则炫耀的将脸靠近顾然的脸,“别想了,顾医生是我的老公,不,是我和惜雅的老公。” 扑哧一下,陈珂笑起来。 留意到顾然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地掩住嘴。 “老公?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这么喜欢撒谎,不会之前说的所有事情都是谎言吧?”小蝴蝶上下打量格格,好像她是一個瑕疵品。 顾然把格格的脸蛋推开,女孩子的香气也跟着远去。 “我有句话要说。”他道。 “老师是想插手学生之间的辩论?”李美人冷声道。 在海城国际,学生之间会相互忌惮,但学生对老师则未必了,尤其是在学生占理的情况下。 “不是帮她们,是我自己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小蝴蝶露出‘换一个对手我也不怕’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只长身体,却不长心智的人——这点你们应该知道并且理解吧?” “你在讽刺我们?”小蝴蝶眼神凶巴巴起来,“高三生也是学生,是学生就是小孩!” “别着急,我不是说你们,是说我自己。”顾然解释,“意思就是,别看我是医生,现在又是老师,但还是像小孩一样斤斤计较。” “但我不记得做了什么让你斤斤计较。” “你说老师是乡巴佬!”格格立马道。 那是你说的! 顾然对这个倒是不在意。 他曾经确实因为自己出身贫穷而自卑过,但早已经克服。 “不是这件事。”顾然说,“是你不知道{静海}和庄静教授。” 顾然被谢惜雅“威胁”,被格格说乡巴佬,被格格说成自己老公,陈珂是笑了,但还能忍住,现在. 她忍不住在群里直播! “作为{静海}的心理医生,庄静教授的学生,我有义务维护{静海}和庄静教授的名声——小蝴蝶,由我来告诉你,{静海}的心理医生有多厉害。” “你想做什么?”小蝴蝶躲在李美人身后,“我可不怕你!” 杨云欲言又止。 她相信顾然不是真的想和学生计较。 不仅是相信顾然这个人,作为心理医生,她还相信庄静教授。 {静海}的心理医生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我想做什么已经说了,证明自己身为{静海}心理医生的实力。” 顿了一下,顾然说:“我会读心术。” “我不信。”说话的是李美人。 “那就来试试。”顾然笑道。 不能表现得太夸张,不然她们真以为他会读心术,他需要的是心理学水平被认可。 他的心理学水平不需要【读心术】也能证明,但那需要时间,既然如此,使用【读心术】提前达到效果也未尝不可。 “试试就试试!”小蝴蝶道,“美人,你别怕,我在后面给你撑腰!” 她把手放在李美人的细腰上。 李美人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然后又看向顾然。 “怎么试?”她问。 “我问你问题,你可以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然后由我来判断——三个问题,我错一个就让格格给你们道歉。” “格格是谁?”小蝴蝶问。 “格格就是我!”格格说。 “就凭你还是格格?谢惜雅的陪嫁丫鬟吧?” “这么会挑拨离间,一定是贱人吧?” “停。”顾然道,“现在是我和李美人之间的回合,你们两个等会儿——李美人同学,可以开始了吗?” 李美人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谢惜雅。 谢惜雅对她微微一笑,被人背地里拿来讽刺她‘美人’名不符其实的笑容。 “第一个问题,你和小蝴蝶是朋友吗?” “这算什么问题!”小蝴蝶道。 顾然注视李美人。 “是。”李美人言简意赅就一个字。 (小蝴蝶有时候很讨厌,但) 她说话时间很短,‘心声’的‘语速’虽然快,但也没听完一整句。 也够了。 “是好朋友,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她讨厌。”顾然说。 “没错。”李美人点头。 (是听谢惜雅还是徐恬) “这个问题不算!”小蝴蝶不服气地轻轻跺了一脚。 “真可爱,小蝴蝶,还会跺脚呢。”格格以讽刺的语气赞美道。 “没办法,人家是少女嘛,不像某些人是大妈。”小蝴蝶更娇气。 “第二个问题,你讨厌谢惜雅?”顾然问。 “不算不算,问别人‘1+1是不是等于2’,这算什么问题吗?”小蝴蝶再次抗议。 “无所谓。”李美人冷笑一声,“问题也能证明他的心理学水平——我不讨厌谢惜雅。” (哗众取宠) (除了杨云老师,其余心理医生不过是趁着别人内心虚弱,靠着心灵鸡汤说服别人罢了) (绣花枕头) “心理医生说服别人,可不仅仅是依靠心灵鸡汤,比如说药物、电击、禁闭、捆绑,都在合法范围内。” “你在说些什么?威胁吗?”小蝴蝶气呼呼地问。 李美人的瞳孔却在放大。 “是李同学在心里认为,顾医生说服别人只靠心灵鸡汤吧?”谢惜雅说。 “第三个问题,你会闻自己当天脱下来的袜子吗?” “不会!” (小时候极其偶尔不算) “小时候极其偶尔也算。”顾然笑道。 “.偶尔也、也没有。” “哈哈!口误了,肯定是说中了!”格格狂笑,“李美人会闻自己的臭袜子!李美人会闻自己的臭袜子!” “闭嘴!”小蝴蝶喝道。 “噜噜噜噜~”格格吐舌头。 吐舌头就算了,麻烦不要乱喷口水。 “信了吗?”顾然问李美人。 “不过是擅长察言观色。”李美人勉强认输。 这种程度的胜利,对顾然来说刚刚好。 “所以,请你们记住,我是{静海}的心理医生,庄静教授的学生。”顾然道。 “另外,”他又说,“因为在证明{静海}实力的过程,对你们与格格她们之间造成了些许不平衡,我表示道歉,作为歉意,我也可以透露一个格格的小秘密给你们。” 如果将镜头放慢,顾然说到‘小秘密’的时候,格格已经变了脸色。 等他一句话说完,她已经伸手了,与此同时,小蝴蝶的表情也开始透露出兴奋。 顾然躲开格格的手,在小蝴蝶开口之前,说:“格格在写。” “啊——庐山,升龙霸!!!”格格的表情如同知道今天是超市特卖日的一拳超人。 啪! 顾然接住她的小拳头。 “写?”小蝴蝶和李美人都愣了一下。 “写·小·说?”小蝴蝶的嘴角开始上扬。 “写··小··说?!” “哈哈哈哈哈!” “呃啊!!”格格发疯了。 “喂!”顾然连忙闪避,她居然踢裆。 “这是为了你好,格格。”他按住她的腿,“我相信你会成为名作家,早晚会被人知道你写的事情,不如趁现在就破除写的羞耻。 “下次如果小蝴蝶、李美人再威胁你,你完全可以记下她们的一言一行,用在的反派里面,这样一来,她们骂你越凶,你反而会越高兴,因为她们在帮你写。” “你才是被人骂得越凶越高兴的变态!去死!” 顾然轻松制服她,对李美人和狂笑的小蝴蝶说:“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李美人喜欢闻臭袜子的事也会传出去。” “敢说出去你们死定了!”五指山下的格格凶狠地瞪向两人。 “谁喜欢闻臭袜子?”李美人也不满。 她只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好奇,之后早就不那么做了,怎么可能还喜欢? “对了。”顾然把格格推开,“小蝴蝶,我要对你使用读心术,你有什么特别羞耻的事情吗?” “我怎么可能有,我像蝴蝶一样纯洁!” (每次考完试都会呕吐.) “蝴蝶?内裤上的蝴蝶结吧!”格格道。 “什么内裤?你猥不猥琐!”小蝴蝶嫌弃,“你不会是穿需要用蝴蝶结固定的内裤的女色情狂吧?” 不想过多窥探女学生内心秘密的顾然,恰好移开视线,却看见杨云老师的表情有点僵硬。 似乎不小心窥探到了女教师的秘密? “格格不穿那种内裤。”谢惜雅没道理不帮助朋友,“顾医生也可以证明。” “.”此处沉默的不是顾然一个人。 “你们——”小蝴蝶看着顾然与格格,欲言又止。 “没、没错,他也可以给我证明,他是我老公。”格格抬起下巴。 扮演格格的老公也算在治病吧?为了维护女病人的自尊心。 唯一令顾然有些疑虑的是,这里不是医院,是学校。 ———— 《私人日记》:九月十日,周二,教师节,海城国际高中 用【读心术】逗两位女高中生玩,有意外收获,小蝴蝶也有心理障碍。 不需要住院,但足以去心理诊所找心理医生进行咨询。 (本章完) 第204章 2000一个月是什么死而无憾的生活? 最终还是谢惜雅结束了这场校园医务室的少女战争。 “该吃饭了。”她只说了四个字。 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全,所以四个人便准备去吃饭。 快要走出医务室的时候,谢惜雅回头问:“顾医生、陈医生,晚上要一起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我们自己开车过来的。”陈珂回答。 谢惜雅半点头半鞠躬地行了一礼,关上门走了。 四人走后,心理医务室的空气似乎都少了一些青春气息。 “这群孩子真活泼。”陈珂笑道。 二组的群里,苏晴、何倾颜也早就笑得满屏幕‘哈哈哈哈哈’,各种欢乐的表情乱飞。 苏晴最过分,还当场p了一张:顾然在地面模仿冲浪的傻样,一旁配文‘人家还是小宝宝’。 “孩子?她们十七八.刚上高三应该都是十七岁,你才二十岁,只比她们大三岁。”顾然说。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但你记错了,我二十一了。” “陈医生如果穿上校服,恐怕只有16岁。”杨云笑着说。 因为工作以及巧合,扎在女人堆里的顾然,对女人之间互相吹捧已经习惯。 他甚至也会。 “云姐看起来只有25?”顾然猜测,“我没有刻意往年轻了说。” “.我24。”杨云说。 陈珂抿唇,但还是让笑意泄露了一些。 顾然自己都觉得好笑又尴尬,他问:“一般这种时候,我该怎么补救?哦哦,我自己想到了,成熟美!” “那不是‘你好老’的委婉说法吗?”杨云这么说,看来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点意见的。 不过不多,毕竟只被多说了一岁,最重要的是,她还年轻,所以被说年龄大无所谓。 如果29岁被说是30岁,那简直是外交事故级别的错误,发生战争也完全可能。 “云姐,那位外号‘小蝴蝶’的康文蝶同学,是不是也有心理障碍?”顾然说。 他在转移话题。 就像顾然猜中李美人很烦被人用来与谢惜雅比较一样,杨云再次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看事看人这么准?难道我真的25岁了吗?” 她也在转移话题。 “杨云姐,你是打算剖腹产,还是顺产好?”陈珂也在转移话题。 “还在犹豫。”杨云真的在头疼这件事,“剖腹产风险小,但在肚子上开刀;顺产痛,也有大出血等风险。” 一个下午她们都在聊这件事,顾然自己看书。 生孩子不是女性一个人的事,但顾然并非和杨云生孩子的那位男性,也非产科大夫,在这件事上最好闭嘴。 这一天的学校就这么结束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生病,但在一所小小的高中,是存在短时间内没有人生病的可能。 何况他们还是心理医务室,有病也不一定会看的科室。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杨云说。 “云姐也辛苦了。” 双方作别,顾然和陈珂走去停车位,初来乍到不熟悉,停得远了些。 校园内来往的都是穿校服校裙的少年少女,嬉笑怒骂,形影单吊,或抱着篮球、或背着乐器盒。 太阳即将落山,顺手在人间抹了一把,在高楼、树木的一角留下夕阳色的印记,特别灿烂。 天色虽然暗了一些,但大致还是深蓝色,山峰似的白云堆叠在天边。 一切都像副油墨画,安静祥和。 “北城的高中和这里相比怎么样?”陈珂问。 “大城市,哪里都有设施高级的学校和一般的学校吧,不过我在北城的时候,确实听说校内有动物园、溜冰场的学校——你小时候读的什么学校?” 两人在校内踱步,恍惚间是一個大学的平常下午。 下班后,一身轻松的陈珂也恢复了少女的神态,举止间别说女大学生,就是女高中生也没问题。 “你不会以为我家很有钱吧?”陈珂笑道,“我家就是普通家庭,住在一个普通的老小区,家里只有一个车位,只有一辆车。” “小区房价多少?”顾然逼问。 “没了解过。” 一伙男高中生快步超过两人,其中几个鬼鬼祟祟地回头看。 “靠,美女!” “还以为是背影杀手,没想到这么漂亮!” 顾然笑道:“夸伱呢。” “你看那边。”陈珂视线看向校园道路另一侧。 顾然早就发现了,有几位女高中生正盯着他。 陈珂又说:“不过,偶尔和我爸妈散步,听他们和小区邻居聊天,好像涨到了5万多?但我们家是自己住,不卖,房价是高是低都没影响。” “大学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你是一定要证明我家有钱啊?”陈珂笑得更欢乐。 “你家已经有钱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家是多有钱。” “一个月2000,不多吧?”陈珂好笑道。 “还好。”顾然点头。 这肯定超过一般人——他自己比一般人还要低,但对于陈珂来说,肯定只是‘还好’的水准。 陈珂没说完整。 她的2000,不包括衣服、鞋子、话费等开支,单纯是她吃饭娱乐的资金。 不过这件事别说顾然,就是她的舍友也不知道。 她的衣服,最便宜的也是六七百,一双鞋3000多,和杂志上的最新款一模一样。 苏晴、何倾颜两人送一千多的礼物,不是无的放矢。 如果换成顾然,她们不会送这么贵,预算两百起步,四百封顶。 陈珂从心底不觉得自己家有钱,算是小康封顶,也可以说是最垫底的富裕阶层。 她已经心满意足。 除了父母喜欢操心,比如说散步这件事,不管她想不想,都要让她一起。 她不讨厌,但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人生自己能有更多选择权。 这或许就是她下意识拒绝与男性亲近的原因。 亲近的男性与亲近的女性不同,前者最后会成为家人,有权力干涉她的人生。 那为什么让顾然拥有干涉自己人生的权力呢?陈珂多次思考这个问题。 两人坐上车。 顾然给苏晴发了一条语音:“刚上车,准备回来了,晚饭等我们一起吃。” 手机刚放下,苏晴已经回信。 “晚了,已经在吃了。” “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顾然放下手机。 “我们是老还是幼?”坐在副驾驶的陈珂嫣然笑道。 “看情况,”顾然踩下油门,“如果她心情一般,我们就是幼;她心情好,我们就是老。” 六个校门的好处体现出来,一点也不堵。 校门外已经被黄昏完全占领,目力所及,无不染成橙色,蓝色宝马驶出校门,立马融入夕阳海中。 街道上商店的一块块招牌,像是统一亮起了橙色灯光般。 “这就是我来海城的原因之一。”陈珂在拍照。 顾然拨动雨刷,冲洗了一遍车窗。 “谢谢。”陈珂笑道。 顾然心跳加速,他准备问怀孕的事。 犹豫了一个红绿灯,在下一个红绿灯堵车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顾然很慎重。 “身体?”陈珂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关心这个,“没事啊。” “.我今天问了云姐,她说,刚怀上小孩的时候,会有类似感冒的症状。” “然后呢,怎么了吗?” 顾然看向她。 陈珂和他对视,疑惑的目光很快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她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汽车的尾灯。 天虽然还亮着,但防止出现意外事故的红色示廓灯已经打开。 “我、我没事。”陈珂的声音也开始慌乱。 “嗯。”顾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应该是绿灯了,车流徐徐向前,但不久又完全停下不动。 这个路口,看来不是一个绿灯就能过去的。 “对不起。”顾然视线落在方向盘上。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那不是你的错。”陈珂看过来。 “不是因为那件事道歉。”顾然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是为了‘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无法对你负责’道歉。” “应该是我向你道歉,因为这件事,让你心里为难,尤其是在苏晴面前。”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都喝醉了,躺下的虽然是你,但主动出手是我。” 陈珂抿着唇点点头。 两人等了四个红灯,才通过这个路口。 这是顾然人生第一次这么堵车。 “这次在海城国际高中‘出差’,恐怕没想象中轻松。”他聊起别的话题。 “嗯,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心理问题似乎比一般学校的孩子更多。”陈珂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不过也不一定,我们虽然负责,但他们不主动找上门,我们也没有理由把别人抓到心理医务室来谈话。 “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心理问题,我们敢主动医治,一定会被举报——这是谢惜雅的妈妈给我提供的经验。” 陈珂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她的美不像苏晴那么震撼,也不像何倾颜那么惊艳,而是一种引起对方心灵共振的美感。 这种美感让人心底温暖,任何人看见她,都有一种‘终于遇见有缘的那个人’的感觉。 这正是陈珂身上最打动人心的地方,哪怕她没有现在美貌,也会被另眼看待,当成特别的人。 两人闲聊着,经过市区,上了春山,回到{静海}。 顾然倒车入库,将车熄火,右手打开车门,抬腿准备下车的时候—— “那天晚上,我没喝醉。” 他扭头看过去,陈珂和他对视两秒,才默默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没有喝醉? 这重要吗? 这句话不重要,但说出这句话很重要,它代表着陈珂的某种意志。 或许,她答应何倾颜,两人一起争取自己的幸福,并非只是符合气氛的玩笑,而是真的打算那么做。 苏晴、何倾颜已经吃过晚饭,但还是在食堂等两人。 食堂里还有最后一抹黄昏,照在柱子上,像是在装修时,被油漆工用橙色随意地刷了一笔。 两人打了饭,走到苏晴她们那桌。 “苏晴,我要向你汇报一件事。”顾然一边坐下来,一边说。 “你和珂珂今天干了对不起她的坏事?”何倾颜问。 陈珂瞬间觉得眼前的饭菜没了滋味,心里忍不住担忧起来。 “今天一天没见你,本来还觉得你变得可爱了,现在一见,相见不如怀念。”顾然对何倾颜说。 何倾颜悄悄对苏晴说:“你老公夸我可爱。” “什么事?”苏晴像是没听见似的问顾然。 “餐费的事情。”顾然喝了一口排骨玉米汤,“海城国际高中最便宜的套餐你猜要多少?” “我知道!”何倾颜立马道,但又露出回忆之色。 “多少来着?”她当初只读了一个星期。 “299。”顾然说,“299,一个人,你不会打算让我们自己出钱吃两个月吧?” “餐费已经给陈珂了。”苏晴奇怪地看他一眼。 “啊?”顾然看了一眼陈珂,陈珂微笑着点头。 “为什么我没有?”顾然又看向苏晴。 “你在{静海}吃了午饭再过去,晚上回{静海}再吃饭,为什么要餐补?”苏晴更奇怪地看他一眼。 顾然:“.” “顾然,你现在只是{静海}的员工,已经是这样的待遇,等你真成了{静海}的股东,我无法想象你的待遇会有多好——连工资都没了吧?”何倾颜一脸羡慕地说着这样的话。 “神志不清的人也干不出这种事好不好?”顾然不信,“基本工资肯定有的,是吧,苏晴组长?” “有。”苏晴笑道,“但到手之后要上交,我再给你2000的生活费。” “2000不少了。”陈珂一边吃饭,一边笑道。 “我有个提议,”顾然很严肃,“像苏晴组长您这么有钱的人,必须签婚前协议,只是结婚而已,没理由要和我共享那么庞大的财产。” “有道理。”苏晴点头同意,“但你的工资还是要上交。” “.没关系。”顾然喝汤的声音像是在吸流泪时的鼻涕,“能和你结婚,我已经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苏晴笑起来,“一个月2000还不够?” “不是一个月2000够不够的问题,”何倾颜说,“问题是他一个月几万,到手却只有2000,一辈子都是2000。” “知·己!” 何倾颜悄悄对苏晴说:“你老公说我是他的红颜知己。” 这次苏晴没放过她,主要是她觉得继续收拾顾然太残忍。 “你如果真的羡慕,我也可以帮助你享受每个月2000的生活。”她说。 “这可是你说的!”何倾颜一下子兴奋起来,“顾然,你也听见了,苏晴她同意了!” 说完她还问陈珂:“珂珂,你2000一个月能活吗?” “我?”陈珂好像没听懂她的深层意思一般,“我大学就是一个月2000的生活费。” “我现在宣布——我、苏晴、陈珂、顾然,四个人开始交往了!” “苏晴,”顾然笑着看向苏晴,“我们两个开始交往了吗?” “1500。” “我在化解.” “1000。” 顾然要背叛组织了。 ———— 《私人日记》:九月十日,周二,教师节,彷佛城市起火了一般的黄昏 和陈珂说清楚了‘那件事’。 她比我勇敢。 另外,苏晴今天说,结婚后只给我每个月2000的生活费,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外,我还挺好奇苏晴、陈珂、何倾颜她们这个月的工资,可惜{静海}规定,不允许讨论工资,避免因为工资而影响给病人治疗时的心态。 我现在对工资多少有点无所谓了,反正以后2000一个月。 不在乎车、不在乎钱,年纪轻轻,除了女色,怎么什么欲望都没了呢? ———— 《医生日记》: 就像总统也会感冒生病一样,海城国际高中的这些富家子弟,也有心理障碍,有自己的苦闷和难处。 据我观察,问题比一般高中还严重。 (庄静批语:别太有责任心,走进医务室主动接受治疗的才是病人。) (本章完) 第205章 从今天起,做一个喜欢小孩和热爱自己事业的人。 硬如刚玉。 顾然这时才想起发泄烦恼这件事。 昨晚吃过饭,在三楼图书馆看书,听苏晴弹钢琴,与何倾颜闲聊。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针对李美人、小蝴蝶的情况看了一会儿大师课,翻阅了一些资料。 学习时间的总是过得飞快,等回过神,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 他躺在床上,用犹如给闹钟扣去电池板般干脆利落的睡眠质量,迅速入睡。 后果就是,刷牙的时候都还在状态。 如果继续下去,恐怕又会发生苏晴在门外等待他结束的事情。 欲望开始影响生活,给庄静按摩的时候,明明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身体自己有了反应。 好在庄静只是见怪不怪地瞥了一眼。 “这里就是你的家,没必要约束。”她说。 “.嗯。” 庄静曾经想过,让顾然通过禁欲进入【黑龙梦】,但情欲到了影响潜意识的程度,顾然平时的日常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比如说现在。 吃过早饭,去{静海}的路上,顾然顺便加了两百的油。 “怎么不加满?”何倾颜问,“我还想看看95号汽油加满是多少钱。” “油本身也会消耗一部分汽油。” “节俭是好习惯。”苏晴称赞。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不是我的车,我没有理由加满。” 何倾颜笑起来,说:“原来是小气!” “你来?”顾然笑骂。 “不要小气,反正这车从现在开始,基本都是你开了,等于是你的。”苏晴笑着安慰。 “让别人免费当司机,让别人给自己的汽车加油,怎么能让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我说的难道不也是事实吗?” “你们两个说的都不是事实。”何倾颜一副裁判的语气,“苏晴说‘这车等于是你的’,可顾然礼拜天开着它去和美女约会,你还会说这车是他的吗?对了,顾然约会的美女就是我。” 顾然对于她是美女这点没有异议,对和她约会这点感到疑惑。 “而顾然,”美女继续道,“伱不是‘别人’。” “这点我赞成。”苏晴点头,“对我来说,顾然不是别人。” “.骗我给你当司机、免费加油的话术。” “是哄,不是骗。” 顾然没说话。 “一脸‘她居然会哄我诶,我只好给她当狗了’的蠢样。”何倾颜一脸不屑地点评顾然此时的表情。 “家里已经有狗了,还是做猫吧。”苏晴说。 “我为什么非得是畜生?” “不是畜生,是宠物。”苏晴又说。 “花言巧语的女人。”顾然已经不会上当了。 “是猫的话,我会亲手帮它洗澡,让它睡我的床,没事搂着一起看书。” “这些事将来我以人类的身份也能做到.喵~” “顾然你到底有没有底线!”何倾颜快笑死了。 苏晴笑得用手抵住额头。 “不过你的‘喵~’很好听,再来一声喵~”何倾颜又笑道。 “哪里哪里,比不上你的‘喵’喵~”顾然说的是实话。 闲聊中就到了{静海}。 陈珂今天依然第一个到办公室。 没和苏晴她们住之前,明明顾然是第一个。 “早上好。”陈珂笑道。 “早上好喵~”何倾颜说。 “早上好喵~”顾然道。 “这是我新养的两只喵。”苏晴说。 “把‘猫’刻意说成‘喵’,其实你也想‘喵~’吧?”何倾颜立马嘲讽。 “何倾颜!”顾然蹙眉,“你忘记‘喵’了喵~” “真的诶,”何倾颜握猫猫拳,“喵~” 顾然有点听不下去了,硬如刚玉的他不禁想象何倾颜穿黑色毛衣、黑色裤袜、戴黑色围脖、头戴黑色猫耳,在床上‘喵喵’叫的样子。 可爱的叫声,搭配性感略透的裤袜。 “我不会跪着,我会仰躺在床上,对你岔开双腿,说‘来啊喵~’”何倾颜忽然道。 顾然先想象她描述的画面,然后才被吓了一跳。 苏晴、陈珂都看着他。 “你禁欲几天了?”泄欲大师·何倾颜抱着双臂,一脸轻蔑的笑,“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还是说,特别喜欢cosy?”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虚拟角色,我对cosy没兴趣。” “医生也算cosy。”何倾颜说。 “我只是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苏晴戴着小黄帽,背着小书包,梳着双马尾,鸭子坐在床上呢?” “没、没有人不喜欢小孩子吧?何况我那么有爱心的一個人?” 何倾颜扭头对苏晴说:“你完了,等你们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让你戴着小黄帽,背着小书包,梳着双马尾,鸭子坐在床上。” “.不想承认,但我也有同样的预感。”苏晴感到恶寒似的抱着双臂。 “我才没那么幼稚好不好!”顾然喊冤。 “那你发誓,如果你撒谎,你就永远不能和苏晴在一起。”何倾颜说。 “对不起,我确实想过。” 陈珂抬手,轻掩住嘴,很难说她此时的表情是惊讶,是愉快的笑,还是,看错人的悔之莫及。 “别想,不可能。”苏晴说。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顾然道。 “你也就嘴上厉害,顾然一旦求你,什么都答应了。”何倾颜说教苏晴,“不过没关系,从昨天开始,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了,以后我和陈珂代替你扮成小学生。” “我?”陈珂露出莫名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嘴角有笑意。 “三位小学生在床上围着顾然,顾然,你也挺会享福嘛。”何倾颜说。 “去换衣服。”苏晴对顾然说。 “哦。”顾然走进更衣室。 两人借此避开何倾颜的话题。 “如果顾然敢抓住你们的双马尾欺负你们,我就把他按在床上,使劲的扭,让他变成秒男,然后狠狠嘲笑他!” “你禁欲几天了?”苏晴用何倾颜的话问何倾颜自己。 “我是又兴奋了。”何倾颜咬着下嘴唇笑道。 “倾颜,你也蛮变态的。”关系到了这一步,陈珂多少也能说出一点真心话了。 “你们明白什么?”何倾颜有她自己的道理和逻辑,“婚姻生活最怕的就是新鲜感缺失,但只要有了我们三个人,再加上我这位巧妇——现在还是巧少女,顾然九十岁的时候我们还有和谐的性生活!” “九十.” 陈珂觉得没必要。 箱根旅馆的那一夜,她主动出击,以为自己其实是深藏不露、欲望超过何倾颜的女人,现在一看,自己果然还是不如她。 当初单纯只是意志力不如何倾颜而已! 更衣室内,顾然真的在想象苏晴梳双马尾,鸭子坐在床上的场景。 人数又从一变成三。 那样的人生何等妙不可言,简直是不存在的天堂! 穿白大褂的时候,顾然想象三位女医生对自己进行治疗完了,出不去了。 “还没好?”苏晴看向更衣室。 “肯定是兴奋有反应了,不好意思立马出来。”何倾颜一猜就中。 过了一会儿,顾然走出更衣室。 “我好了,你们.你们看哪里?!”她们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顾然下身,顾然下意识用白大褂挡住。 “嗯哼。”苏晴轻咳,走进更衣室,何倾颜笑着跟进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陈珂和顾然。 陈珂已经把视线移向电脑屏幕,右手放在鼠标上,过了两秒,才忽然想起似的去按开机键。 更衣室内。 “苏晴,你有想过让顾然扮成什么吗?”何倾颜妖女似的低语,“白发?军装?古装?” “我没兴趣。”苏晴的声音缺乏感情。 “女装?” “.” 何倾颜妖艳地笑起来。 苏晴只有一瞬间的犹豫。 不是她喜欢顾然女装,而是希望用女装报复顾然——正如何倾颜所说,顾然如果撒娇求她双马尾,她可能、也许、大概,最后会答应。 她的想法是:让我双马尾?那也让你试试穿着裙子双马尾的羞耻感! 两人从更衣室出来。 “顾然,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何倾颜语气轻松亲切。 “嗯?” “你等着就好了。” 不管如何,从这个清晨之后,顾然觉得人生充满期待,要努力活下去这时,他忘了自己给苏晴取的外号。 早上查房的时候,四位医生和两位女护士刚走进101,就看见站在床上的格格。 她面对众人,双手掀起黑色校裙。 “我今天穿了安全裤。”她宣布。 苏晴对101主管护士王怡说:“加大药量.” “等一下!”格格急忙道。 最后还是加大了药量。 在去{海城国际高中}的迈巴赫上,格格很郁闷地问同行的陈珂:“为什么苏医生不希望惜雅吃药,却让我吃药?今天还加大了药量?” “对苏医生来说,服药也是自然疗法的一环,或许她是希望你能通过吃药主动改变什么。”陈珂说。 “改变什么呢?” 谢惜雅说:“昨天你没穿安全裤,苏医生没让你吃药;今天你穿了安全裤,苏医生让你吃药——或许是希望你以后不要穿安全裤。” “.你认真的?”格格看着她问。 “你不明白吗?”谢惜雅反问。 格格想起上野站酒店,谢惜雅威胁她,不准她再喊顾然老公的事情。 事情很清晰了,谢惜雅的讽刺和苏晴的加大药量是一回事——这是她的想法,苏晴不可能因此加大药量。 “嘿嘿~”格格得意地笑起来,“好啊,以后我不穿安全裤。” 搭配她的笑容,她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我就要在顾然面前掀裙子,给他看内裤。 “这样最好。”谢惜雅说。 配合她的表情,她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你死定了。 “想想还是算了,我可是做陪玩的,怎么能免费给顾然看福利呢?关键他还不是我的粉丝!我的内裤只给我的粉丝看!” 格格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我认输了。 陈珂一直没说话,她不想插入女高中生之间的对话,结果却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插入不了。 只是相差三岁,世界观如此不同吗? “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谢惜雅说。 她这句话的这真正意思:算你识相。 陈珂倒是希望格格能坚持给顾然看内裤——口头坚持。 谢惜雅虽然有进步,但还是没办法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如果刚才格格坚持,或许谢惜雅会直接说出来。 骂出来都可以。 没错,谢惜雅的心思,四位心理医生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为什么何倾颜开玩笑时,总是喜欢带上谢惜雅的原因。 格格与谢惜雅又和好如初,一起商量如何对付李美人,基本是格格在自说自话。 这似乎是她在校园内找到的乐趣。 对方——主要是小蝴蝶——好像也乐此不彼。 到了海晨国际高中,两位女高中生去教室,陈珂这位年轻女医生去心理医务室。 今天杨云没来。 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但她的心情却很好。 尽管和顾然两人在一个办公室也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甚至因为没有何倾颜、苏晴,会更平淡沉默,但也让她心情愉悦。 这就像她喜欢与朋友相聚时的热闹,也能享受一个人独处时的安静自由。 可惜的是,顾然中午和晚饭都在{静海}吃。 从这一点看,苏晴果然还是防着她。 可是,苏晴怎么也不想到,她已经和顾然发生过关系,成为彼此的第一次。 想到这一点,陈珂闭上眼睛,典雅柔美的脸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让什么也没做的她略感慌乱。 “请进。” “陈老师好。”走进来的是李美人,一头长发,校服校裙穿在她身上像时尚衣着。 “李同学,你好,有什么事吗?”陈珂问。 “我找顾老师。”李美人环顾医务室,“他不在吗?” “顾医生下午才来,现在还在医院,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李美人没回答,只说:“那我下午再来。” 看来昨天顾然的读心表演,让她印象深刻。 顾然这么受‘病人’欢迎,陈珂感到佩服,同时也激励自己,希望做到同样的事。 但是,在找业务上,催眠师很被动,一般都是医院有了业务,然后交给催眠师。 这点很像麻醉师,同样是医生,主刀等医生会被病人感谢,麻醉医生在病人眼里却彷佛不存在一般。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一日,周三,双马尾般的一天 今天在静姨面前失态了,下次不能再憋这么久。 人生计划——让苏晴戴小黄帽、背双肩书包、梳双马尾、鸭子坐在床上。 如果何倾颜、陈珂也打扮成这样,我说不定会流鼻血。 ———— 《医生日记》: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以及张莹医生的劝说,张志小朋友终于开始写书了。 说是写书,其实只不过开始记录日常生活。 (庄静批语:很好) ———— 《未命名》(张志的书) 今天顾然医生又劝我写书。 他今天穿和妈妈一样的白衣,里面是衬衫,衬衫上一共有十个纽扣,胸前六颗,袖子分别两颗。 纽扣是白色圆形。 衬衫一共有四种颜色,白色最多,灰色第二,蓝色第三,黑色第四。 灰色、蓝色、黑色都在胸口,形状是横着的条纹。 下身是长裤子,只有一种颜色,是一种我不知道名字的颜色,天空偶尔会变成那样。 鞋子 (他把目力所及的所有人的穿着打扮都描述了一遍,就因为李笑野的一句‘文章要有细节’。) (本章完) 第206章 和上师学佛法 周三这天是顾然、苏晴、何倾颜三人的训练日。 到了时间,三人一起去院长办公室,庄静已经在等他们。 进入{怒放天堂},顾然试图呼唤黑鸟,但没反应,之后便进入常规训练,断断续续召唤【曲柄牧杖】。 将【曲柄牧杖】握在手里,他想着{宙斯学堂}、{漂流教室}、{大雪露营场},牧杖也没有反应。 也可能是,全部指向天空。 “静姨,”顾然好奇,“有没有心理师拥有飞行怪兽,去探索【心灵世界】的天空?” “有。”庄静点头,“但在梦境,尤其是清醒梦,也有一定的现实规则,比如太高的地方空气稀薄,没有任何认知能力清晰的心理师能摈弃这条规则。” 至于那些认知能力差的心理师,本身发现什么、说什么,都不足为信。 这些人的梦境荒诞离奇,就算拥有【心灵世界】,心灵世界也脱离‘常规’,不具备普遍性。 “等你有了自己的【心灵世界】,又能在【心灵世界】中变成黑龙,或许能像宇航员探索外太空一样,代表人类探索梦境。”庄静说。 “我现在【心墙】都没有,那一天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我二十岁时,也没有自己的【心灵世界】,别急。”庄静安慰。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山坡的另一面传来。 “她们是在训练,还是在解决私人恩怨?”顾然忍不住道。 “苏晴和小颜有什么私人恩怨?”庄静笑着问他。 “她们.何倾颜经常惹苏晴生气。” 庄静没有继续逗他,说:“你们还年轻,感情、【心墙】、【心灵世界】,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嗯。” “继续训练吧。” 训练结束,三人休息了十分钟,又继续去疗养楼。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三人去食堂吃饭。 “陪玩说不定会成为心理学的下个就业窗口。”顾然感慨,“声音好听也好、说笑话也行,甚至游戏技术厉害,本质都是给客户提供情绪价值,而提供情绪价值,没有比心理学更专业。” “照你这么说,医生就是技术陪玩。”何倾颜道。 “让老一辈的家长听见,会不会突然有点瞧不起医生?”顾然琢磨。 “不会。”苏晴说,“是否值得尊敬,与行业没关系,应该具体到个人,而一个人值不值得尊敬,时间久了,与他相处的人心里自然有答案——陪玩、医生、老师,都有被人唾弃的,也有被人尊敬的。”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顾然问。 苏晴打量他,顾然挺了挺背。 她一笑:“还谈不上尊敬。” “只能说喜欢。”何倾颜补充。 “是病人、病人家属对医生的那种喜欢。”苏晴道。 “我,病人。”何倾颜指了指自己。 又指向苏晴:“她,病人家属。” 接着指向顾然:“你,医生。” 最后:“是病人、病人家属对医生的那种喜欢。” “我也喜欢你们!”顾然深受感动。 “你说什么?”苏晴疑惑,“你再说一遍?” “哈哈~”何倾颜开心极了,“很好很好,顾然,我也喜欢伱,最喜欢你的诚实!” “你们两个听我解释!” “我不听,午餐你请客。”苏晴直接走进餐厅。 “诚实不需要道歉。”何倾颜站在顾然身边安慰他。 “我最微不足道的就是诚实,我最值得称赞的是忠诚!” “人为了活着,都会自我感觉良好。” “所以我最微不足道的优点,已经是我最大的优点了?” “嗯。” 原来如此,何倾颜并不是在安慰他。 顾然刷卡请两人吃饭。 “谢谢顾医生。”苏晴微笑。 这個笑容,全是美貌,没有半点笑意。 “医生请病人、病人家属是应该的。”顾然说。 这句话如果被医生同行听见,大概会一边掏耳朵,一边“啊?”,然后再把掏出来的耳屎弹他身上。 但也正因为他这么不要脸,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吃完饭去学校?”何倾颜问。 “你是不是又要挑事?”顾然怀疑地看着她。 “你好忙哦哥哥,和我们吃完饭,又和珂珂独处一室,今天杨云老师可没去哦。” 顾然还没说什么,何倾颜又扭头对苏晴说:“但只要陈珂也和我们一起,这种担心就多余的,陈珂反而会和我们一样盯着他,防止他勾搭女老师和女高中生。” 苏晴没搭理她。 吃饭的时候,她没说什么,可等顾然坐在车上,准备出发的时候,却收到她的一条信息。 【苏晴:好好工作】 【顾然:#亲】 【苏晴:(曲指对着苏小晴脑瓜弹了一下)】 顾然从来不讨厌一个人独处,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开车,却很有意思。 就是总是时不时觉得自己很帅,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开车比自己还有型。 这时,何倾颜声音就在耳边回荡:“人为了活着,都会自我感觉良好。” 到了{海城国际高中},依旧走的是内部通道,这次机器识别车牌,栏杆直接上抬。 顾然见怪不怪,毕竟他每天上下班,都有保安给他敬礼——虽然他只是司机。 车也停得尽量距离医务室近了些。 这个时间点,别的学校没人似的寂静,而海城国际却人声鼎沸。 {海城国际高中}有两个小时的午休,从12点到2点,没有午睡,而是社团活动。 足球场,穿球衣球鞋的少年陷阵冲锋; 篮球场内,像是在打群架; 远处的马场,有人给马洗澡,有人尝试上马,有人骑着马追风——比顾然开车帅多了: 以玻璃为墙壁的建筑内,身穿泳衣的少年少女站得整整齐齐,被一男一女——女性是外国人——教训; 去医务室的路上,三个全副武装、刚在滑冰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和顾然同行。 像是冰上曲棍球的衣服? 冰上曲棍球.顾然别说玩,连在网络上看见的次数都不多。 他这辈子应该也不会玩了,但他的孩子能玩,而他的孩子之所以能玩,全靠他(她)老子现在给苏晴当舔狗。 心理医务室里,陈珂正和谢惜雅、格格聊天。 “你们两个在啊。”顾然走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打算请你们吃饭呢,结果只好请珂珂姐吃了。”格格完全是朋友聊天的语气在说话。 “那陈珂不是又节省了一天的伙食费?”顾然道。 “是啊!”陈珂笑道。 “可恶!”顾然好嫉妒。 “今天上午没事吧?” “发病算不算事?” “谁发病了?”格格好奇。 谢惜雅也盯着顾然一直看。 顾然便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 早上的训练结束后,因为顾然现在只能在{静海}待半天的时间,行程很紧张,本想抓紧时间,陪每一位病人玩一会儿,但听了庄静的话,静下心来,一上午都只和阿秋上师学习如何戒色。 (“戒色?”格格问。) (“先闭嘴听我说完。”顾然也完全是朋友的语气。) 他学得很认真。 试图通过佛法,在必要的时候克制情欲。 两人在大厅面对面打坐,身边就是那堵贴有【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的墙壁。 “我们从头开始吧。”阿秋上师说。 “大师,《须臾智经》说,‘了悟心,即是佛’,我是心理医生,是不是在佛法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境界呢?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这是顾然自己做的功课。 “是的。”阿秋上师回答。 “那我还需要从第一个法开始学?” “你不是学,而是修。” 顾然点头。 “你知道‘了悟心,即是佛’,也明白它的道理,却没有真正的领悟。 “我可以以一地菩萨的身份,确确实实地告诉你:真的,你就是慈悲与佛祖的本身,只要能做到全然觉知,你完全有能力为自己、一切人、事、物达到至善。 “具体到你的身上,便是治病救人,同时娶四五个妻子,都是你有能力做到的事情。” “.大师,我们不是戒色吗?”顾然问。 “《须臾智经》说的没错,佛法修行的核心的确是心,所以我们先从‘心’开始修,当你有一颗温驯慈悲的心为基础,运用它,自然能生起其他德行,比如说戒色。” 顾然又点头。 “看你精气充盈,几乎外泄,应该已经开始戒色了。” “哈哈哈哈哈!”偷听的幻臭作家狂笑,不愧他‘李笑野’的名字,笑声可以震荡山野。 “父老乡亲们,重大消息,顾然开始戒色了,他要做和尚啦!” “李笑野,你给我从桌子上下来!”李慧护士喝道。 但已经晚了,护士们都好奇地稍稍聚拢过来,苏晴、何倾颜也站在顾然身后。 阿秋上师不为所动。 顾然如坐针毡。 “顾医生,戒色到这种程度,你是不是反而觉得心比不戒色时更散乱?” 众人好奇地注视顾然。 顾然很希望他们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是。”他回答。 “这不是你做错了,也不是戒色无用,我初学佛法,也觉得佛法枯燥无用,烦躁不堪,多年之后我才逐渐明了,当时的我不是没学进去,而是进步了,变得更具觉知。 “那夜在天山,讲学结束后,佛祖离席、诸神各自归去之后,我在祥云上看见你化身黑龙,冲破云层,落入人世间,这也不代表你入了魔道,而是更具觉知。 “虽道不同,可也类似于庄静教授的【心灵世界】,只是你的心还不安定——你在害怕,所以逃避;你在愤怒,所以毁灭;你在同情,所以拯救。” “说那么玄乎,还不是封建迷信。”打算下一本书写科幻的李笑野表示不屑。 “李笑野,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学三天,那么你就不会再把佛教当作宗教,而会把它作为一门学科,一种通过技巧探索自身经验的方法。”阿秋上师说。 “三天?一天我也戒不了戒色!” “但我看你脚步虚浮,十几天未必能有足够的精气。” “你、你、你诽谤!” “唉。”阿秋上师叹气,“世人愚昧,不信菩萨真言,也罢,你现在尿我嘴里,我将一地菩萨的道果证明给你看,看我如何喝尿如饮茶。” 幻臭作家立马就要脱裤子。 “发病了!他们发病了!”拔河老头大喊。 “放开我!我要撒尿!”两位男护士抱住李笑野。 在拔河老头女声般的尖叫中,李笑野真的撒尿了,但裤子没脱。 阿秋上师用手指沾了地上的尿,神情平静地伸出厚厚的舌头,顾然赶紧把他按住。 经过安抚、注射镇定剂等方式,阿秋上师、幻臭作家、拔河老头总算安定下来。 ◇ “精神病人的话不能全部当真。”顾然以此结尾。 话虽如此,顾然还是深思阿秋上师的话,黑龙到底代表什么? “那顾医生你到底有没有开始戒色?”格格对这个好奇。 “顾医生只是没有性生活。”谢惜雅替顾然说话。 “那不是更惨嘛!”格格超大声。 如果这是教室,班级里所有人恐怕都听见了。 说得好像你有性生活一样——顾然在心里反驳。 “我没有女朋友,没有性生活才是正常的。”而实际上他不能讽刺她,只能替自己辩驳,“你们中午没有社团活动吗?待在医务室做什么?” “日本人高三都会退出社团,何况我们中国人呢。”格格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学习,来医务室做什么?” “这里午休有床,自习安静。” “请便。”顾然示意对话结束。 “顾医生,我问你一个问题,”格格笑得很兴奋,“你是男孩,还是男人?” 顾然还没回答,格格的视线低垂下去,从能看见安全裤的豪放坐姿变成并拢双腿。 “.我,去学习了。”她说。 “嗯。”顾然语气柔和了些。 “我也去学习了。”谢惜雅道。 两人在杨云的办公桌面对面自习。 她们长长的练习册刚如同圣旨一般打开,陈珂正准备低声和顾然说李美人的事,传来敲门声。 “请进。”陈珂道。 “老师好。”李美人走进来。 然后她看向格格、谢惜雅,让她意外的是,两人竟然都没理她。 尤其是格格,身体以蜷缩的姿态在认真看题。 传闻也不全是假的,一旦开始学习,格格会立马进入认真状态,而玩的时候又玩得比任何人都尽兴。 格格初来乍到,但靠着这样的生活学习态度,以及与谢惜雅的关系,已经让不少学生羡慕敬佩。 “有事吗?”顾然问李美人。 “顾老师,我找您。”李美人说。 “找我?” 谢惜雅停笔,过了一秒,开始更换水笔笔芯。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一日,周三,硬如刚玉 今天和阿秋上师聊天,他说了很多有哲理的话,其中关于【黑龙梦】的一句,让我记忆尤深,现在记下来。 “你在害怕,所以逃避;你在愤怒,所以毁灭;你在同情,所以拯救。” ———— 《医生日记》: 李笑野被说性欲减弱而发病——他的写作能力是否也衰退,因此不得不借助精神病幻觉? 阿秋上师今天试图喝尿——为了证明菩萨的存在,他不顾一切,黑龙的事情或许也是因此才当真。 (庄静批语:这些是否是他们生病的本质?) (本章完) 第207章 女高中生躺在床上 “不可以吗?”李美人反问,“不管是医生,还是老师,你都有义务帮助我,听我说话。”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建议你找陈珂医生,女病人和女医生之间方便一些。”顾然说。 比起和漂亮女高中生聊天,他宁愿与男高中生交流如何戒色,或者讨论如何避免早恋。 顾然在这两方面经验丰富。 “建议?”李美人反问。 “对,建议。” “那我不接受这条建议。” 顿了一下,她又说:“我不是觉得你比陈医生更好,我也不知道你们谁更好,就像两家我都没去过的餐厅,但我今天想吃你这家。” “没关系。”陈珂笑道。 病人与医生之间的关系很重要,并非只有信任,像李美人这样希望顾然帮助的心态,已经是很好的开头。 “好吧,欢迎光临本店,李同学你有什么事吗?”顾然问。 “我想和你单独聊。”李美人说。 于是两人在陈珂、谢惜雅的目送下,一起走进心理医务室内的小咨询室。 “从第一次走进这里开始,我就觉得这里很像西方教堂的告解室。”李美人环顾一圈。 “你可以将这里当成告解室,也可以把我当成神父,但别相信上帝,要相信自己的内心——要躺下来吗?” 咨询室内只有一张躺椅似的床,床单雪白,床边放了一张没有靠背的凳子。 为了让学生放松下来,杨云将这里布置得很温馨,还有可以使用的熏香蜡烛、音乐、鲜花、泥土人(应该不能称之为手办)等等。 “顾老师是唯心主义吗?”李美人没有躺下来。 “我跟随一位上师学过一段时间的藏传佛法,上师很有德行,却不认为佛教是宗教,而是一门科学,一种探索人生的方法,佛教都如此,心理学、精神学更是一门真正的科学。” 顾然没有特意学过藏传佛法。 这么说只是为了不透露病人信息。 诚实微不足道,忠诚才是他最崇高的美德。 “言归正传,”顾然说,“伱有什么烦恼吗?” “我想确认老师察言观色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老师觉得我有什么烦恼?”李美人双手抱臂。 双手抱臂是典型的防御姿态,看来上次顾然的‘读心表演’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不会随意侵犯别人的隐私。”顾然说。 “不敢吗?上次只是意外?还是说提前做了准备,然后上演每个学期老师都会上演的下马威一样欺骗我这样的学生?” “所以,”顾然拖过椅子坐下来,面带微笑,“你要授权吗?允许我对你进行读心?” “只限于在这间咨询室。” “好,那我开始了。” 细看才发现,李美人眉目如画,有一种超越年龄的美感。 “看出来了吗?”李美人声音平静。 (他眼睛有电?居然长得这么帅……好帅……) 顾然陷入沉吟。 “看不出来?”李美人略带挑衅。 “我们,”顾然斟酌措辞,“最好是直奔主题,无关的事情将它抛之脑后。” “模棱两可的话术,不,骗术。” (无关的事情?他看出我在想什么了……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不干脆还是算了) “李同学,我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不管是否能帮到你,你的信息我都不会泄露出去,这是道德,也是法律——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为什么不试试呢?” 顾然直视李美人的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你的眼睛也有电。” “.”李美人没说话。 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她如画的小脸很有趣地红起来。 他在欣赏。 没有情欲,有点类似看一粒种子长大、发芽、开花的闲适。 “要躺下吗?”顾然示意躺椅。 与其说是相信他,不如说为了回避尴尬,李美人压着裙子在床上躺下。 就算如此,裙摆也因为她躺下而上滑,最后停在膝盖往上五六厘米处,雪白的双腿因此更加有存在感。 青春的胸部也十分显眼。 李美人有点不安,不仅因为腿和胸部,更因为与一位年轻男性在房间独处,自己还躺在床上。 “要听音乐吗?”顾然起身,走到放有道具的柜子前。 “不用。”李美人干干地回答。 应该是担心音乐声妨碍她呼救——如果需要呼救。 “熏香呢?” “.可以。” 眼前的熏香,上次杨云老师使用过,效果不错,关键是李美人因此放心。 如果是新的熏香,李美人不会答应。 她昨晚了解过真正的精神医生,镇定剂、安眠药等常人只听说过的药物,精神医生都能轻松获得。 熏香被点燃。 因为严寒香的原因,顾然下意识闻了一下,是淡淡薰衣草的香味。 他拿了一本新的病历,重新坐回凳子,在李美人看不见他的角度注视她。 一位女高中生就这么躺在他身前,奇妙的感觉。 “你现在可以尽情说出自己的烦恼。”顾然说。 “顾老师,你认为我和谢惜雅谁更适合‘美人’这个名字?”李美人问。 “你啊。” “老师在撒谎吧?就像演员在镜头前的深情、善良,老师面对病人的时候也在表演,只会客户喜欢听的好话。” “你也不如谢惜雅适合‘惜雅’这个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顾然说。 “所以您的意思,我适合‘美人’,只是因为我用这个名字十七年,而不是因为我比谢惜雅更美?”李美人侧首,看向顾然。 顾然坐在凳子上,夹着双腿,病历放在膝盖上。 “是的,你不如她美。”顾然直视她的眼睛。 李美人收回视线,看向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她说:“老师和杨云老师完全不一样。” “陈珂医生也比你漂亮。” “.” “我还认识四位女性,也都比你漂亮,其中一位更是美若天仙。” 李美人没说话。 “但你比徐恬漂亮,比小蝴蝶漂亮,比杨云漂亮,我早上从停车场走到咨询室,看见的每一位女高中生和女老师,都不如你漂亮。” “.老师喜欢盯着女高中生和女教师吗?”李美人问。 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岔开话题,就是砸到了花花草草,误伤了顾然的名誉。 他不止盯着女高中生和女教师看,男高中生和男教授也不会放过。 男女老少,美国的武装直升机,不管年龄和性别,只要心理还是人类,他都不会放过。 “我们回到你的容貌焦虑上来。” “这算攻击病人吗?” “不算,医生有告知义务。你比绝大多数人美,只比少数差一些,甚至不能说差,只是美得不同——比如说你的鼻子,轮廓挺秀,比谢惜雅好看多了。”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我们要意识到,容貌是天生的,焦虑是没用的,比如说你,长得足够美,但不够自信的话,反而会拖累美貌;那些长相一般也是同样的道理,焦虑了难道能更好看?” “这個道理我小学三年级就明白,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烦恼自己的容貌,这也证明生活在一定程度是无忧无虑的,你可以主动寻找更大的烦恼——比如说学习,和徐恬比学习怎么样?” “我现在全市排名第52,已经满足了。” “那为什么对容貌无法满足呢?一定要做第一?” 李美人再次陷入沉默。 “是因为‘李美人’这个名字?”顾然问。 “.如果没有这个名字,我就不会那么在意容貌。”李美人冷淡道。 “爱果然是沉重的负担。” “爱?” “我有一个朋友,她父母在她还是皱巴巴、丑得要命的时候,就给她取名‘何倾城’,寓意是:有倾国倾城之颜。” 继‘雪区佛法’之后,顾然又化用了‘何倾颜’的名字。 “老师,你认为父母有任性的权力吗?”李美人问。 “孩子有任性的权力吗?”顾然反问。 李美人从床上起来,整理衬衫和校裙。 “老师,你在医院一定不受病人欢迎吧?”少女用几乎肯定的语气说。 “恰恰相反。”顾然灿烂笑道,“尤其是小孩,爱我爱得整天要和我亲密接触。” “亲密.变态。” 李美人忽然拿走病历本。 “这个我拿走了。”她说。 顾然读初中的时候,病历还不会给病人看,怕病人看了病历怀疑医生——比如说这个药效不好,医生换药,医生不觉得怎么,病人却会多想。 等他上大学,病历已经对病人开放,只要病人申请,就能查看自己的病历。 这也倒逼医生认真写病历。 李美人翻看病历。 “这是什么?”她第一次露出冷静、冷淡之外的表情,很错愕。 “我的签名,收下吧,不用客气。”顾然说。 李美人抬起视线:“昨晚我回家查过资料,都说精神科的医生在诊治患者的过程中,也有人会逐渐变得古怪,老师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顾然惊喜道。 “我没有在夸你。” “精神医生都知道,想要出人头地就要有点怪癖,和大众一样怎么可能成功?‘古怪’可是好词。”顾然笑道。 “老师的前途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我的病历本是怎么回事?”李美人问。 “你觉得自己算病人吗?比起病人,不如说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不了内心深处烦恼的女高中生——病历虽然没有,但医嘱还是有的。 “对容貌的焦虑,对父母的不满,以及将来遇到的一切问题,都不是一次谈话、一次心情振奋就能烟消云散。 “只要活着,就会有烦恼,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要勉强自己硬撑,欢迎随时来{静海},把精神病院当成牙科诊所一样进出自如吧。” 良好的教养,让李美人没有说出‘有病’这个评价。 “其实.我真的还有一件事。”李美人迟疑道。 “请躺下。”顾然对着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是我的事。” “告诉你一个老师的人生原则——但凡不是我的事,都不关我的事,岂止是不参与,听都不想听。” “但您是心理医生吧?” “所以,请说。” 李美人深吸一口气,除了做心理准备外,估计也有对顾然的无奈。 “小蝴蝶考试的时候总是肚子疼,杨云老师说这是一种不安的表现,经过疏导,小蝴蝶的心情试好了一些,但还是会肚子疼。” 又吐又肚子疼。 再加上杨云这位孕妇的关系。 顾然脱口道:“难道是怀孕了?” “老师。”李美人都不打算说别的了。 “肚子疼,首先应该去内科,女性的话最好再去妇科,排除这些问题之后,再谈心理的事情。”顾然没有在开玩笑。 小蝴蝶是高中生,但不能因为她是高中生,平时也足够乖巧,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不会怀孕。 陈珂那么柔静典雅的人,不也做出了旁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吗?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是男老师对女学生的生理调戏,你可以问一问杨云老师的意见,如果她同意,你再偷偷带小蝴蝶去检查身体。” “偷偷?不告诉她的父母吗?”李美人问。 “身体生病,比如说什么胃炎、肠炎倒还好,如果真的怀孕怎么办?能当做没发生就当没发生,诚实也是为了更好地过一生,让人生更惨的诚实是多余的,完全不需要。” “我不觉得小蝴蝶会怀孕。”李美人坚持。 “无论如何,身体哪里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哪里,检查不出问题,再来精神科,别想当然地以为是压力大、睡眠不足,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明白了。” 两人走出小咨询室。 “能问一下聊了什么吗?”陈珂笑道。 只要是她,再敏感的问题也不会让人觉得冒昧,反而生出一种被关心的温暖。 “顾老师夸您长得漂亮,是他见过最美的人。”李美人选择性地回答。 陈珂看向顾然。 “之一,之一!”顾然赶紧说。 陈珂笑起来,这次不是出于礼貌和友善的笑容,而是看见亲近之人慌张的那种笑。 “还夸谢惜雅美得像人偶,是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少女。”李美人继续道。 身穿白色衬衫、黑色校裙,坐在办公桌前学习的谢惜雅,抬起视线看向顾然。 还真有点像人偶。 “没想到在李同学心里,谢惜雅这么漂亮。”顾然反击,“你不会喜欢她吧?” “你胡说什么!”李美人出乎意料的激动。 “我走了,再见,变态老师!”她有点气冲冲地拿着顾然的签名走出医务室。 不会吧. 顾然与陈珂对视。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一日,周三,海城国际高中 李美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竟然蠢蠢欲动,为了转移注意力说了不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 戒色误事。 从今天开始,戒除戒色! ————— 《医生日记》: 一位女高中生考试时身体不舒服,总是呕吐。 相似的症状我看过很多,比如啃指甲、磨牙、一定要开窗睡觉等等,基本都是学习压力、家庭环境、人际关系造成的。 尽管如此,我依然让这位女高中生先检查身体、看是否怀孕。 (庄静批语:怀孕……起码要考虑当事人的基本感受。) (本章完) 第208章 我喜欢上学 李美人走后,顾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望着手中的一次性水杯,他不禁想起自己刚在二组办公室生存的岁月——说是‘生存’绝非夸张。 “怎么样?”陈珂问。 “水吗?还挺甜的。” “我问的是咨询!”陈珂笑起来,“不用告诉我具体情况,只说问题严不严重,能不能解决。” “我知道,其实我说水好喝是在转移话题,不过你这么没眼力,我只好直说了——小问题。” “顾医生,”谢惜雅好奇地开口,“你说陈珂医生是你见过最美的人之一,那和我的‘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少女’相比,谁更美呢?” 顾然又喝了一口水,仔细品味之后说:“不分伯仲,{静海}的水也好喝。” 谢惜雅对‘最美’、‘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少女’谁更美,并不在乎,她其实只想知道,顾然是否真的说了‘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少女’这句话。 可她不好意思直接问。 等格格·徐不恬‘睡醒’,午休也结束了。 两人告别离去,不久,校园内迅速安静下来。 顾然与陈珂两人在医务室内,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陈珂戴着耳机,用手机听课,一手拿着笔,一手托着下巴,彷佛女大学生在上课或者自习。 “顾然,”她用笔戳了戳顾然的背,“这道题你怎么解?” 顾然正在看《罗马人书》,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题目:具备超价观念的人往往不会去治疗,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很正常,就算是病态的超价观念,也和宗教信仰等正常超价观念一样,认为自己没病。”顾然说。 “需不需要回答‘如何让具备超价观念的人,判断自己的超价观念属于病态还是正常’呢?” “唔” 两人围绕这个问题讨论起来。 一个不经意间,顾然通过《读心术》听见,陈珂问他这道题,只是想和他聊天。 如果现在要求和她来一发,陈珂唯一的迟疑恐怕只有‘担心会有学生来敲门’。 顾然感觉自己现在灵魂都是黄色的,散发着情欲的恶臭。 怪不得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总是戒色、戒荤腥,确实稍有差池,就会成魔。 尤其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戒色只会提升犯错的概率,水靠堵是堵不住的,再厉害的大坝也要泄洪。 由此也可见成佛多么难。 讨论结束,陈珂的脸有点微红,她能感觉到,顾然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的脸、胸口以及下半身。 顾然猜错了,陈珂唯一的迟疑,不是担心有学生来敲门。 她想的是:从明天开始,要不要在包里放计生用品。 对顾然来说,只要看书,别的烦恼都能压一压,下午时光就在《罗马人书》中一晃而过。 五点,关空调,锁了门,两人走去车位。 “好像上了一天课,终于放学了。”陈珂脚步轻快。 “轻松是轻松,但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就像钢琴家一天没练琴,拳击手一天没打拳一样——我得和苏晴反应一下,不能让我们两位新人真出差两个月。” “嗯,我也觉得。”陈珂点头,“还是和病人待在一起,让我心里更踏实,不然学到的知识再多,无法学以致用,也有一种空虚感。” “还觉得虚度光阴。”一边说着,顾然一边侧身。 一个海城国际高中的书包,从后面飞过,眼看就要落在地上,顾然伸脚一勾,将它抓在手里。 紧接着,小蝴蝶一個飞踢登场。 她穿了安全裤。 “小蝴蝶?”陈珂惊讶。 两次偷袭落空,小蝴蝶对顾然发起第三次攻击—— 她使出谩骂:“你才怀孕了!你全家都怀孕!” “列举可能性的时候,我也说了胃炎和肠炎,在我眼里,怀孕和这两者一样,不是我对你的生活作风有看法——伱明白我的意思?” 李美人在远处看着,少女亭亭玉立,只是脸上嘲讽的冷笑,让她有点恶女校园霸凌的感觉。 “道歉!”小蝴蝶展开双臂,拦住顾然、陈珂。 陈珂笑着看向顾然。 “小蝴蝶,我是医生。”顾然说,“哪有医生会因为建议身体不适的人去检查身体而道歉的?” “你让我去做孕检!” 众所周知,校园总有几处‘平时没人、关键时有两三个、四五个人’的小角落,顾然他们现在的所在地就是这种地形。 附近没人,小蝴蝶叫得很大声。 “你不是经常呕吐吗?”顾然说。 “谁、谁跟你说我呕吐了?”小蝴蝶的气势像是一下子放了一口气的气球,变得有些虚弱。 “喏。”顾然下巴指向李美人。 李美人没说过,但顾然也没说过‘陈珂最美’、‘谢惜雅是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少女’。 小蝴蝶越过顾然,看了一眼李美人,略作沉吟之后,收回展开的双臂,朝李美人跑去。 速度之快,足以再次使出‘蝴蝶飞踢’。 “喂,你的书包!”顾然拎起手里的书包喊道。 “先替我拿着!”小蝴蝶头也不回。 顾然本想直接放地上,想了一秒后,抬头望了望,后撤两步,然后一个短距离冲刺,飞身而起,把书包放在号称能独木成林的榕树上。 “走!”他低声招呼陈珂。 两人悄悄离开现场,迅速上车,立马驶离车位。 “那么高,她拿不到吧?”陈珂一边笑,一边系安全带。 顾然那一跳,是吓到她的高度,真想看看他的双腿,难道装了弹簧吗? “靠她自己是有点难度,但只要想拿,一定能拿到。” 两人今天依旧经历了堵车,才回到{静海}。 苏晴、何倾颜两人没吃饭,等着他们一起。 四人在食堂吃晚餐,顾然把他和陈珂在学校的无所事事说了。 “可不可以轮换?”顾然说。 “嗯。”苏晴点头,“我也是第一次负责这种事,当初安排的时候只想着惜雅和格格,没考虑到你们。” “明天我和顾然去?”何倾颜笑道。 她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不相信苏晴会允许的意味。 “你们两个已经去了两天,有什么好的想法吗?”苏晴问顾然和陈珂。 “没有。”陈珂轻轻摇头。 “两个人有点多余。”顾然说,“干脆以后我们四个人,每人去一天,周五抽签,如果有学生指名,那周五就让被指名的人去——不管被指名的有几个人,都去。” “可以先试试。”苏晴点头,“不好再换。” “我有个建议,”何倾颜说,“我和苏晴没去过,第一次去,最好还是让你们两个有经验的带路。” 她继续道:“今天周三,还有两天,我和苏晴去,但你们各陪我们中的一个,比如说,周四我和顾然,周五陈珂和苏晴。” 很有道理。 也很合理。 “那明天我和顾然去。”苏晴说,“后天你和陈珂。” “天作之合,不对,完美的安排。”顾然评价。 “{静海}难道没有‘情侣不允许一起出差’的条例规定吗?”何倾颜问。 “是不是情侣,有没有条例,都是苏晴说了算。”顾然喝汤。 “那个,”陈珂迟疑开口,“我不会开车,也.不太敢坐倾颜的车。” 这也很合理。 苏晴不得不重新思考。 “去一整天,跟着谢惜雅、格格的一起不就行了吗?”顾然说。 如果昨天那段对话发生在现在—— “我们两个开始交往了吗?”顾然问。 “1500。”苏晴说。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顾然说:“成交!” 苏晴就会默认,然后,两人开始交往。 排班就这么定下来,周四顾然和苏晴,周五陈珂与何倾颜。 “顾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就像不给人摸的小喵,越是抗拒,我们女人越是要摸你。”何倾颜不是在威胁,她说的是实话,脸上全是兴奋。 “我喜欢狗,不喜欢猫。”顾然说。 “你是不是把狗和我画等号了?”苏晴问,“虽然我喜欢狗,但我不是狗。” 你重点搞错了吧? 他明明表达自己堪比信念一般的决心,虽说的是猫狗,但和猫狗有什么关系? 是顾然自己过犹不及,苏晴被他说得害羞了,才会呛他一句。 此外,对于明天两人的出差,她也有所期待——自从答应给顾然摸屁股以后,她也有点胡思乱想。 顾然更期待! 他甚至开始犹豫,今晚是否发泄烦恼,说不定明天苏晴会帮他发泄烦恼呢? 心跳急速,血脉偾张。 他当然知道,这几乎不可能,是妄想,但趁着堵车的时候,牵一牵手,只是他自己是否有勇气的事情。 吃过晚饭,四人去疗养楼,又一次查房,重点是放学归来的谢惜雅和格格。 查完房,又回办公室,写完今天的病房记录,四人才回家。 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的晚间生活之后,众人就寝入睡。 顾然思虑再三,决定留待明天。 可能会做出一点出格的事,但他和苏晴之间,或许正需要这一点冲动。 做出这个决定,可能本身就是硬如刚玉的影响,导致对未来充满积极的期待。 所谓积极,是他自己的看法。 如果是苏晴,应该会觉得是愚蠢; 何倾颜会怎么看呢可爱? 陈珂的话好吧。 胡思乱想中,睡意如期而至,顾然彷佛不顾一切般,迅速沉入睡眠深处。 做了梦。 一如既往,他不知道这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但不管如何,他都按照【黑龙梦】来对待。 沙漠如海,起伏的沙丘像是一重重波浪。 他站在沙漠与城市的边界,如果这里有信号,又恰好分成两省,那他此时应该能同时收到沙漠和城市的‘欢迎短信’。 沙漠里没有动静,城市里一片嘈杂,呼呵声、铃铛声。 一群商队正准备出发。 顾然走进去,这些人没多看他一眼,干着自己的活,男人全都穿长袍、女人裹头巾,一个个严严实实。 大概两百多人,有四百只牲畜,以骆驼为主,还有各种家禽。 一部分男人携带了武器,腰挎宝剑、肩扛长枪,没看见现代火器。 这又是什么梦? 某人的心理阴影? 是在沙漠里,还是城市中? 顾然在人群中走动,留意着这群即将进入沙漠的商队,希望能从对话中获取一些情报。 忽然,有人在身后戳了一下他的腰。 在现实中害怕什么,在梦里基本也逃不了,顾然全身一颤,立马回头。 眼前是一位半蒙着脸,穿着长袍,但依旧难掩华丽气质的出众女性。 顾然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香姨?”他试探道。 女性摘下一半面纱,露出肌肤如白脂的绝伦美貌,对他迷人一笑之后,又重新戴上面纱。 “你小子怎么又梦见我了?”严寒香的语气里带着欣喜。 “说不定是香姨您梦见我。”顾然的心情也很好。 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梦,但相逢总是令人开心的事。 “跟我来。”严寒香转身走进人群,顾然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一头高大的骆驼前。 “扶我上去。”严寒香说。 “香姨你要去哪儿?”顾然手臂轻轻一托,严寒香自己再一使劲,她便像蝴蝶似的落在骆驼背上。 “寻找海市蜃楼,我要捕捉海市蜃楼的气味——你也上来。” “海市蜃楼也有气味?”顾然不用别人帮,自己就上去了。 他上去的同时,严寒香往前去了一点,不知道是让位置,还是避免接触。 “气味就像哲学,无处不在,随处可见。” 不少心理学家,都会选修哲学。 人声鼎沸,商队出发了。 走了半天,严寒香说:“你看,同样是沙漠,骆驼有时却会绕开,因为沙粒过于细腻,如果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人生同样如此,如果走得不够踏实,人就会陷进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往后坐一点。” “我快掉下去了。” 遭遇沙尘暴的时候,商队停下来,所有人蜷缩在骆驼怀里。 狂风与砂砾,就在头顶无所阻碍地贯通天地,顾然却像是躲在被窝里一般温馨。 等风暴过去,商队再次启程。 “我走路吧。”顾然主动说。 “上来。”严寒香没好气。 一次骆驼的踉跄,让两人靠在了一起。 然后就没分开过。 严寒香就像含羞草被抚摸了一般紧缩身体,靠在顾然怀里。 狂风再次来袭,但商队却没有停下来,风声剧烈轰鸣,前方领队在交谈时,必须撕破喉咙般大声地喊,才能让身边的人听清。 风吹在人身上,长袍紧贴,凸显出严寒香妖娆绝好的体态。 唯独左胸处,在长袍上勾勒出来的,却是一只大手手背的印子。 严寒香美艳如花瓣的嘴唇贴着顾然的耳根,小腰时不时扭动,好像被人挠了痒痒。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一日,周三,期待着明天的一天 放学后被小蝴蝶袭击了,把她书包放树上,靠个子她拿不到,但靠决心可以。 重新安排了去海城国际高中的排班,决定每人去一天,周五抽签或者由‘病人’指名。 我明天和苏晴去。 想起一首儿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我喜欢上学。 (本章完) 第209章 下春山时是上春山的心情 把床单、被子塞进洗衣机,又进行局部清洗后,顾然才去地下泳池晨练。 头发没有打湿,庄静也没看出他与平时的不同。 但在spa房按摩的时候,顾然的风平浪静,还是让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情。 回到房间,顾然把洗好的床单被子衣服晾晒起来。 “昨晚又尿床了?”何倾颜在帮他一起晾。 “你走开啊!” “苏晴你也一起,我们羞死他!” 苏晴打量顾然两眼,居然真的笑着帮忙一起晾晒。 顾然当场就想用手里的床单悬梁自尽! “别和静姨、香姨说。”他低声警告两人。 “说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苏晴好奇。 “我自杀!” “居然用人质威胁我们,好卑鄙!”何倾颜气得咬牙,但她在笑。 三人收拾妥当,走出房门,严寒香也在餐桌上,她平均一周有两天会早起。 从这一点,顾然不确定昨晚到底是【清醒梦】,还是【黑龙梦】。 观察她的神色,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带了一点早起的懒散,也看不出什么。 可如果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又觉得她的气质从往日的妩媚变成了柔媚.似是而非,雾里看花,无法确定。 其实是什么梦都不重要,因为那就是梦。 而且还是春梦,既然是春梦,哪怕是【黑龙梦】,在现实都要当成【清醒梦】。 “你们——”严寒香歪头看向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的三人,“昨晚睡一起的?” “妈妈,你要有这种情况出现的心理准备。”何倾颜坐下来。 “妈妈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庄静、苏晴对两人的胡言乱语显露出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姿态,顾然却听得心跳加速。 他觉得严寒香话里有话。 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半鸡蛋和一片生菜,放在嘴里咀嚼着,另一只手去端果汁。 喝果汁的时候,不着痕迹趁机打量严寒香。 她漂亮的外貌和气质足以令人倾倒,身段的曲线起伏,可以让人逾越任何禁忌。 不对,该打量的不是这些! “小然,果汁别一口气喝完。”庄静提醒。 “嗯,好的。”顾然放下杯子。 “昨晚是不是热?导致失水,现在特别渴?”何倾颜笑盈盈地问。 不等顾然回答,她又说:“不过你喝果汁的时候,喉结还挺好看的。” “.谢谢。” 昨晚严寒香猛吸顾然的喉结。 如果顾然没有自我感觉良好的话,苏晴此时也在打量他的喉结。 顾然摸了摸自己的喉结,继续吃草料。 “这周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严寒香忽然提议。 “好啊,去哪儿玩?”何倾颜第一个响应,“是去山里徒步、逛逛瀑布?还是租一条船,去浮潜打鱼、捞螃蟹、捉龙虾?” 不愧是她,一瞬之间就想出两个顾然都想尝试的方案。 “妈妈,你有空吗?”苏晴问庄静。 庄静想了想,点头:“有。” 应该是要推掉一些工作。 “你想去哪儿?”苏晴看向顾然,“何倾颜的两个建议我们玩过,都还不错,看伱想玩哪一個。” “哪个更好玩?”顾然问。 “肯定是租船出海打鱼,我们两对母女穿泳装,我这样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选择这个了?那我再说说去山里徒步的坏事,蚊子,特别多,你最最最最爱的静姨,只要蚊子一咬,就是碗那么大一块疤!” “蚊子拿着屠刀吗?”庄静笑道。 “那就出海打鱼!”顾然一脸‘绝不让庄静受到攻击’的表情。 何倾颜孺子可教地点点头。 苏晴抿抿唇,好笑又无奈。 严寒香考虑是否要买一套新泳衣。 吃完饭,又刷了牙,一天的生活正式开始。 早上查房时,阿秋上师看见顾然两秒之后,摇头着叹气。 何倾颜笑着看向顾然,苏晴也面带笑容地询问阿秋上师问题。 顾然坦然接受嘲讽,他已经切身体会了戒色的危害。 太大了。 查完房,苏晴与陈珂、护士长等人交代了几句,便和顾然一起出发,前往{海城国际高中}。 “你说他们会发生什么吗?”目送两人离去的何倾颜问。 “工作期间,苏晴不会让顾然胡来的,顾然也不会胡来。”陈珂笑道。 “嗯——,可能。”何倾颜想到顾然昨晚尿床的事情。 他今天应该能心平气和。 不过,他尿床难道是因为今天要和苏晴一起去海城国际高中? 怪不得苏晴愿意帮忙一起晾晒被子,恐怕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此时的蓝色宝马内。 “二月天杨柳醉春烟,三月三来山青草漫漫,最美是人间四月的天~” “心情这么好?”苏晴问。 “是啊。”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情好。” 两人两分钟没说话。 “今天原是平常一天,因为遇见你而不平凡~”顾然又不自觉开始唱歌。 苏晴笑起来。 顾然扭头看她一眼,她今天将黑色长发挽在脑后,只在耳畔留了两缕,像是他的美人太太。 “别看我,看前面。”苏晴说。 “你刚才笑什么?”顾然反击——他看向了前面,尽管前面是停在站台的公交车。 这就是开发太早的弊端,道路只有两条,显得落后。 “不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心情好。”苏晴回答。 “凡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写下来,将来会用在《黑龙诗集》里,你说是要收版权费的。” “连诗集的名字都想好了吗?” “别转移话题,我要收版权费。”顾然想接吻,就在今天! 是,他昨晚是做了不知是清醒还是黑龙的春梦,但他对苏晴欲望永不停歇。 他也希望,两人能有更多肢体接触,尽早定下关系,通过这些,让他春梦的对象变成‘苏晴’。 “版权费?”苏晴看向顾然,很疑惑。 “理由我已经解释过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是在‘将来’用在诗集里,我还以为在‘你的将来’,你的诗集会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原来不是吗?” “是的。”顾然很严肃,“是共同财产。” “版权费?” “没有这回事,说到底,只是引用一句话,根本不需要版权费。” “乖~”苏晴只有在对苏小晴说话时才会用这样的语气。 顾然想:苏小晴是苏晴的女儿,她用同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代表着自己也成为苏晴的家人了吗? 心情激动的顾然,无法忍受公交车的缓慢,他往左探头,就要一脚油门越线超车。 最后还是算了。 做人可以不诚实,但法律最好还是要遵守,哪怕是在没有监控区域的交通法。 很多人不当一会儿事,觉得没有监控就没有法律,但法律根本不在乎那点罚款、那点无用的分,法律在乎的是生命。 顾然很在乎自己家人的生命,所以不会犯法。 到了海城国际高中,停好车,两人走路去心理医务室。 “苏晴,你高中时读的哪所高中?”顾然问。 “海城第一高中。”苏晴回答。 “和海城国际相比怎么样?” “我没来过海城国际,也没了解过,不好比较。” “校服呢?” “我们也有衬衫裙子校服,不过只在重要节日穿,平时和其他高中一样,穿运动服款式的校服。” “想看照片。” “今晚回去再说。”苏晴道。 校园内蝉鸣不止,好像这个校园、整个夏天,都是靠着它们的叫声撑起来的气球,泄一口气都会天翻地覆。 过了一会儿,苏晴开口:“顾医生。” “嗯?” “车位和医务室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远了?” “我故意的。”顾医生说。 海城鲜花盛开,海城国际高中也不例外,两人走过树荫、走过花海、走过有铁丝网墙的网球场,终于看见了医务室。 “有没有一种回到大学校园的感觉?”顾然笑着问。 “就是在海城大学,我也没走过这么多路,那时我都是骑自行车。”苏晴说。 “对了,你在海城大学读书的时候,是不是香姨给你上课?” “我没有选修精神药理学。” “早知道你在海城大学,我也来海城大学好了。” “不要。”苏晴拒绝。 “为什么?”顾然不解。 “你会影响我学习。” “影响?我觉得是一起学习才对。” “首先,我比你大一届;其次,以顾医生你现在的变态程度,完全可以断定,还是学生的你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不近美女的少年。” “你的推理能力最多只有毛利兰的水准,事实就是:学生时期的我,认真学习,不近女色。” 苏晴忽然换上调侃的笑容:“那你平均多久尿床一次?” “为了防止尿床,我一般都会在能睡前主动尿一次。” “.流氓。” “你睡前不上厕所吗?我不仅睡前会尿一次,每天早上醒来还会再尿一次。” “二流子。” 顾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词有一天会和自己有关系。 平时只有他形容别人,比如说坐在校园长凳上观察人类时,看见的勾勾搭搭、走路都走得扭扭捏捏的一男一女,这样的人就会被他归类为‘二流子’。 二流子:两个流氓人类;比流氓更高一级的流氓;两个比流氓更高一级的流氓人类——引自顾然的《私人日记》 两人走进医务室,苏晴第一时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车位距离医务室就是如此之远。 顾然把空调打开。 “这是陈珂的位置,你用她的好了。”他说。 苏晴点头,喝着水在医务室里转了一圈。 “海城国际高中没有心理学特长生,能有这样的心理医务室,算不错了。”她走回水吧,将一次性水杯放下。 “然后呢?”她把目光落在顾然身上。 “然后,就是等待,等待的时候自己看书、上课。”顾然回答。 苏晴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食指抵着下巴,沉吟道:“这样的工作确实令人不安和空虚。” 到了医务室,顾然和苏晴都没再说一些让彼此心动的话。 从现在开始是工作时间,两人都是那种专时专用的人,不喜欢特定时间做别的事,也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顾然转过身,把手机放在苏晴面前。 “组长,问及患者怎么与丈夫认识时,患者不愿意正面回答,医生应该怎么处理?”他问。 “肯定有重要意义,但要尊重病人的隐私权,此时不宜追问。 “但医生应该心里有数,在之后的疗程中选择时机,再次与患者探讨回避的问题。 “就妻子不愿意提及丈夫这个案例,有‘结婚时妻子为了逃避原生家庭而仓促结婚’、‘丈夫婚前婚后性格不一致’等原因。 “如果病人在自述时,是忽然从一个话题聊到丈夫这个话题,基本可以认定,前后话题之间存在潜意识层面的相互.” 咚咚~ 苏晴抬起视线,本想看向门,却与本该认真听讲的顾然对视。 苏晴曲指弹了一下顾然的脑门,又赏了他一个迷人的白眼。 “咳,请进。”顾然道。 门被一下子打开,小蝴蝶走进来。 “顾老师,我班主任找你。”她像是宣旨的太监。 “找我?” “我昨天没写家庭作业。” “我是让你去检查身体,没让你不写作业,就算你不想写,完全可以把检查报告给你们班主任,和我有什么关系?”顾然疑惑。 “和检查身体没关系,你把书包藏起来了!”小蝴蝶完全没有愤慨,反而幸灾乐祸。 “谁藏.” 等等。 假设,a让b帮忙拿自己书包,等a和c斗殴结束,回头找b要书包,发现b不见了,请问:此时a是抬头看树,还是怀疑b拿走了书包? 答案一:抬头看树; 答案二:抬头看树; ——本题出题人:b “走吧,顾老师~”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感觉到女高中生的活泼、调皮和美好。 除了顾然。 他不是人,他是炎黄子孙,龙的后代。 算了,还是不给炎黄丢脸了。 顾然站起身,走之前,他对苏晴说:“替我转告苏晴,如果我一去不回,让她一定要给我守活寡,自杀殉情更好。” “你安心去吧。”苏晴笑得和小蝴蝶一样开心。 “哇,这位姐姐好漂亮!”小蝴蝶眼睛都转不开了。 “谢谢,你也很可爱。”苏晴说。 “能问一下吗,姐姐你和顾老师是什么关系?” “怎么说好呢.我们现在同居。” 小蝴蝶深吸一口气——真的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又愤愤地把视线射向顾然:“苏晴又是谁!你怎么能对这么漂亮的姐姐脚踏两条船!” “隆重介绍——这位就是苏晴,我和陈珂的上司。”顾然没有一点被指责、冤枉的愤怒,反而轻松愉快。 “.原来我只是两位老师y的一环。”小蝴蝶失落。 “是的。”顾然点头。 苏晴不解。 “老师,走吧,我会把这件事也一起告诉我班主任的。”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告老师!”顾老师、顾心理医生最讨厌什么都往外说的人了。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二日,周四,和苏晴去海城国际高中的一天 昨晚做梦,梦见沙漠、骆驼、沙尘暴、打算收集海市蜃楼气味的香姨。 小蝴蝶昨天没写作业,她班主任把我叫过去了。 期待这周苏晴、何倾颜的泳衣。 也想看静姨、香姨度假时穿的泳衣。 不过,潜水打鱼的话,一般都是比衣服还严实的专业泳衣? 今天才知道陈珂有多爱我。 (本章完) 第210章 解锁『拥抱』权限 现在应该是出操时间。 站在五楼远眺,能看见一个个班级在一处处场地列队做操,有的跳舞,有的打太极拳。 做广播体操的反而显得像一个搞笑团体。 “我们的班级在那边。”小蝴蝶指着网球场。 顾然看了一眼,问她:“你们班主任脾气怎么样?” “很温柔的一个人哦,会很认真地倾听学生的想法。” “那就好。” 这样的人也应该会听他解释。 “所以才会放过我,让我把顾老师你找过去。”小蝴蝶说。 “我总觉得你应该跑快一点,告诉你的班主任,我打架还从来没输过,五個小蝴蝶叠在一起,我也能一拳贯穿。” “我也没瘦那样啦~”小蝴蝶脚步轻快,校裙微微飘荡。 “你以为我刚才是出于害怕的虚张声势?我告诉你,我一拳贯穿的不是腹部这种柔软的地方,而是你有天灵盖的脑袋。” “嗯嗯~” 顾然有点忐忑起来,毕竟是去见班主任。 就像马戏团的驯兽师,无论多少次,把脑袋伸进狮子口中,心里都难免会有一丝不安。 钱真难赚啊。 到了一间办公室前,小蝴蝶站在门口,敬礼道:“报告。” “进来吧。”是一位女老师。 一板一眼的女班主任是最难缠的——这是顾然的偏见。 顾然怀着对自己、对驯兽师的同情,在化身迎宾小姐的小蝴蝶的接待下,走了进去。 首先,班主任没有让顾然坐下来。 他和小蝴蝶一起站着。 “您是代替杨云的新心理医生?”班主任问。 很客气。 但有时候客气代表公事公办,苏晴每次喊他‘顾然医生’的时候,基本都没好事。 “您好,我是顾然。”顾然笑着伸手。 必须把双方地位放在同一水平线。 “.您好,我是康文蝶同学的班主任,王子铃。”班主任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起身与顾然握手。 扳回一局。 “顾然老师,”班主任收回手,双手交叠在胸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拿走康文蝶同学的书包。” 通过动作,她试图拔高自己的地位。 “伱是这样和王老师说的?”顾然笑着问小蝴蝶。 通过打压学生,他也拔高自己的地位。 “顾然老师,我现在在问你。”班主任轻敲桌面。 “嗯——”顾然手托着下巴,陷入沉吟。 通过从容的应对、略显散漫的态度,他保持自己同等的地位。 “该不该说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蝴蝶,“果然不能说。” 他看向班主任:“王老师,抱歉,这是康文蝶的个人隐私,如果她没和你说,我也没有权力告诉你。 “不过,关于她为什么没写作业,这完全是误会。 “昨天她让我帮她拿书包,可我赶着回诊所,所以把书包放在树上,造成小蝴蝶以为我把书包带回去的误会。 “我现在就带小蝴蝶去把书包取回来,让她赶紧把作业补上,高三了,功课才是最重要的。” 班主任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小蝴蝶:“是这样吗?” 她也通过打压学生,抬高自己的地位。 “.应该是这样吧。”小蝴蝶不太情愿配合顾然,可事实如此。 班主任又看了一眼顾然,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取。” 三人走出办公室,顾然在前面带路,师生两人在后面聊天。 “最近上课跟得上吗?” “嗯。” “有没有哪一门课的老师讲得太快,或者不好懂?” “没有,就是数学老师有口音。” “他是返聘优秀教师,教学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口音你们多克服,不懂的课后一定直接去问。” “嗯。” “班级里有没有谈恋爱的?” “我不清楚。” “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走在前面的顾然忽然踩空,幸好已经是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 “嘶~”他吸了一口凉气。 “顾老师?”班主任快步走过来,想扶却没扶,“你没事吧?” “没事,扭了一下。”顾然忍痛道。 小蝴蝶在班主任身后偷笑。 “要不要去医务室?”班主任问。 “先去拿书包,拿了我自己去就好。” “还是先去医务室吧。” “去拿书包,我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想耽误康文蝶同学补作业。” 顾然踉跄着继续往楼下走去。 班主任伸手打算搀扶他,想了想,自己和顾然都是老师,一男一女,有肢体接触不好。 “康文蝶,你扶一下顾老师。”她说。 “哦。” 小蝴蝶搀扶顾然。 “谢谢康同学。” “没事的顾老师。” 师生和谐,虚情假意,都在演戏。 昨天放学,小蝴蝶和李美人能从教室追上下班的顾然和陈珂,可见书包距离这里并不远。 三人很快到了。 “就在那里。”顾然指向头顶。 班主任和小蝴蝶抬头,果然看见一个书包放在一棵榕树上。 “不好意思啊,我腿扭了,只能麻烦你们自己拿了。”顾然说。 班主任看了一会儿,又左右看看,最后一蹦一跳,尝试取下书包。 她没什么屁股,但跳起来落地时,黑色包臀裙裹得很紧,还算有点曲线。 “老师,让我来吧!”小蝴蝶说。 学生都喜欢在老师面前展现运动天赋,顾然当初扮演精神病发病,在老师面前飞檐走壁,三米高的墙直接翻出去。 他在马路牙子对面的蜜雪冰城买了6块的奶茶,才慢悠悠翻回来。 那是他第一次喝奶茶,味道他至今还记得。 现在一想,买奶茶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游刃有余,就像温酒斩华雄。 不该花那6块钱的。 “嘿!嘿!”这是小蝴蝶的一蹦一跳。 “啊——”这是小蝴蝶的冲刺。 昨天她敢对顾然使用飞踢,就知道她的运动能力很强,竟然真的希望靠自己拿到书包。 “还差一点!”班主任说。 小蝴蝶这次往后退了很多距离。 “就差一点点!” 就这么一点希望,一直吊着班主任和小蝴蝶,小蝴蝶足足跳了两分多钟。 顾然都在昨天李美人站的地方坐下来了,毕竟他腿扭了。 “还是叫保安吧!”顾然提议。 “康文蝶,算了。”班主任也说。 “不行,我一定靠自己拿到!”小蝴蝶不想输。 她再次蓄力奔跑,高高跃起,伸直去够书包的指尖,似乎都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 夏天天热,她已经出汗,秀发濡湿在脸颊上。 班主任一阵莫名的感动。 “康文蝶,加油!”她鼓励道。 康文蝶神情专注。 又过了一分钟,师生俩还没放弃,中途康文蝶摸到了书包的一角。 “康文蝶,我们,还是让保安帮忙吧?”班主任征求小蝴蝶的意见。 小蝴蝶双手撑膝盖,以这样姿态抬头看书包,书包处在比刚才更高的位置。 她按住腹部,一阵反胃,呕吐感涌上来。 顾然一拐一拐地走过去。 他蹲在榕树旁。 “康文蝶,踩在我肩上来试试。”他说。 “.算了。”康文蝶道。 “我都已经蹲下来了,还是忍着脚疼蹲下来的,再说,让保安来帮忙至少需要十分钟,而你现在踩在我肩上,拿到书包只要十秒。” 小蝴蝶最终还是走过来。 “对了,记得把鞋脱了。”顾然说。 “我知道,你蹲稳了。”小蝴蝶有一瞬间确实打算直接穿着鞋子踩上去,报复顾然把书包放那么高。 “小心啊!”班主任担忧道,想搀扶又担心干扰两人的平衡。 小蝴蝶脚跟离开鞋,忽然不好意思起来。 她不知道刚才的运动是否让脚出汗,如果出汗,又是否有气味,如果有. “还是算了。”她把脚跟踩回去,但没成功,只把白鞋踩成拖鞋。 “我会屏住呼吸。”顾然低声说,“你现在放弃,你班主任会问你放弃的理由,你确定要说吗?” “.” 十七岁的少女可不会觉得他这样的做法贴心。 毕竟还是要让她把不知道是否有气味的脚,踩在男人的肩上。 距离鼻子多近啊。 可能是觉得顾然说得多,也可能是出于气愤,她把脚踩在顾然肩上。 左脚先上,稍微站稳后,右脚离地。 很轻,顾然没什么感觉。 “站稳了?”他问。 “……嗯。”小蝴蝶说。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不准抬头看!” “安全裤有什么好看的?”顾然缓缓起身。 拿到书包后,班主任扶着小蝴蝶下来。 “顾医生,我送你去医务室?”班主任说。 这样说的人,一般不是真心想送。 “不用不用,我觉得已经好多了,刚才可能只是抽筋。”顾然道。 “最好还是去医务室看看,我和康文蝶先回去了。” “记得让她把作业补齐。”顾然很关心学生的学习。 “嗯。” 班主任身后的小蝴蝶,对顾然竖起中指,想了想,放下中指,竖起小指。 顾然对她一笑,竖起大拇指。 班主任下意识回头,小蝴蝶连忙把小指放下,也竖起大拇指。 班主任欣慰一笑,对小蝴蝶说:“谢谢顾医生了吗?” “谢谢顾老师~” “不客气康同学~” “再见。”班主任说。 “再见。”顾然道。 走在班主任后面的小蝴蝶,这次毫不犹豫地给顾然一个中指。 顾然目送她们离去。 小蝴蝶的呕吐感消失了,也就是说,只要目标达到,这种身体反应是能治愈的。 换句话说,她平时考试之所以呕吐,是因为完不成目标。 什么目标? 成绩?不想考试?还是父母的期待? 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隐约有脚印,他嫌弃地拍了拍。 顾然走回心理医务室。 他的脚根本没扭到。 欺骗?不,那是演技。 “解决了?”苏晴问。 “嗯,不但如此,还有额外收获。” “班主任年轻又漂亮,你们还加了联系方式?” “谁有你漂亮?”顾然用苏晴之前喝过的一次性水杯倒了小半杯水。 顾然之前怎么嫌弃小蝴蝶的脚印,此时苏晴就怎么嫌弃他。 喝完甘甜的水,顾然说:“是关于小蝴蝶的。” “具体的我不问,但如果她没有主动找你帮忙,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动。”苏晴提醒他。 如果普通医生,比如说一位心血管内科的医生,忽然对路人说你有心脏病,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路人虽然疑惑,但一般不会有阻抗的情绪,无论是否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去医院检查。 可如果是精神科的医生,突然对路人说,你有精神病,我能帮你。 路人只会把医生当成精神病。 小蝴蝶不是精神病,但她这个年纪,从没对人说过自己呕吐的事情,显然不想让人知道。 顾然主动帮忙,只会被对方嫌烦。 佛说普度众生,可也有‘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的说法,更别说医生了。 到了中午,两人没急着去吃饭,今天早上查房,格格特意交代,要请两人吃午饭。 “餐补是不是也应该改一改?”顾然忽然想到这件事。 “每人每周一份b套餐的钱,想吃a套餐自己出钱,也可以吃c套餐把钱省下来,周五另算。” 吃午餐时,许多学生都和谢惜雅打招呼。 与医院、医务室时的谢惜雅不同,同学面前的她笑容开朗,谈笑有度。 “惜雅,下午的匹克球能不能和我们一组?” “抱歉,我已经答应欣怡和她一组了。” “啊,那我们肯定要输给你们了,惜雅你那么厉害。” 等这些人走后,顾然问格格、谢惜雅:“匹克球是什么?” “你就听到一个匹克球?”格格难以置信,“没看到她们一直在吹捧惜雅?” “听到了。” “你就不关心惜雅吗?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的饭是惜雅请你吃的,你能拿到工资是因为惜雅付了钱,也就是说,是惜雅在养着你!” “你这话也不能算错。” “苏医生,”谢惜雅开口,“以后你每周几来学校?” “周二。”苏晴回答。 “哦。”谢惜雅应了一声,吃了一口饭后,她又问,“顾医生你呢?” “我周四,也就是今天。” 周一他要跟着小妇人张莹去病区上课,周三上午要参加每周的训练。 苏晴像是没察觉谢惜雅的心思,继续道:“不管当天来的是谁,惜雅、格格,你们两都可以去心理医务室,什么烦恼都可以说。” 吃过饭,四人一起回医务室。 谢惜雅和格格学习,苏晴午睡,顾然继续看《罗马人书》。 下午的时光也悄然流逝。 苏晴也更加明白,为什么顾然、陈珂提议更改安排。 尤其是他们两人还是新医生,在学校的两个月,确实是虚度光阴,令人不安。 收拾妥当,两人走出医务室,往很远很远的车位走去。 “下海打鱼有没有什么讲究?”顾然问。 “别对着人。” “如果不小心打了保护动物呢?” “如果你认出那是国家保护动物,你不会打;如果你不认识,你怎么知道自己打了国家保护动物?” “看来我要提前准备一下,看有哪些国家保护的海洋生物。” 顾然说到‘准备’,苏晴就想笑。 “你什么都喜欢准备?”她问。 “是啊。” “准备到什么程度?” “我给我们两人的孩子取了一个备用名,顾苏,通‘姑苏’。” 苏晴不是想了,是真的掩嘴笑起来。 “就像你的顾然,通固然如此的‘固然’?”她笑着问。 “是小心车!”顾然鼓起勇气,将苏晴搂在怀里。 香气扑鼻,触感柔软。 苏晴吓了一跳,像朵花似的被他搂在怀里,她惊魂未定地看向另一侧,一辆自行车驶过。 那辆自行车距离她起码两米。 “太危险了。”顾然说。 苏晴:“.” 两人继续往前走,顾然没松手,一直搂着她。 “你是不是.前几天看到校内的自行车,就提前准备了这一招?”她笑着问。 “救你这件事,我时刻准备着。”顾然回答。 “流氓。”苏晴用手戳他的腰。 就算这样,顾然也不撒手。 苏晴露出忽然想到什么的表情:“我有办法治你怕痒痒的病了——我挠你的痒痒,如果怕痒,你就松手。” “那是不是只要我不怕,我可以随时且一直抱住你?”顾然问。 “只要我挠痒痒的时候你不准躲。”苏晴笑道。 “一言为.等等等,痒!痒!痒!”顾然像是腰子被插了一刀似的捂住侧腹。 但他还是要伸手去搂。 苏晴没有反抗,继续挠他痒痒。 “嘶——”顾然用力,溺水者抱住浮木一样搂住苏晴。 “轻点!”苏晴笑道。 “你才轻点!” “我很轻啊。” “别别,越轻越痒,你重点!” 两人在校园内扭扭扭扭。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二日,周四,从此以后可以随时搂苏晴的一天 代价是要被苏晴挠痒痒,且不准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苏晴的腰好细,身体好香。 我觉得距离‘顾苏’出生不远了。 忽然想到李美人,我给孩子取名‘顾苏’,会不会也是一种任性? ———— 《医生日记》: 谢惜雅被要求完美,事事都要尽力,虽然疲惫到出现心理障碍,可她毕竟真的只要认真,就能做到完美; 小蝴蝶似乎想完美,却做不到,因此呕吐。 是反感要求她完美的人,还是自我厌恶? (庄静批语:信任足够后可以和她聊一聊,或者让陈珂催眠,但你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在谢惜雅和格格身上。) (本章完) 第211章 变得神圣的右手 顾然不断挑战,直到上车为止。 不断挑战也代表了他的成果。 “我的决心还是值得表扬的。”顾然自我评价。 “虽然毫无长进,但你不服输的精神和忍耐力也显得不值一提。”苏晴笑着讽刺。 “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不服输’和‘忍耐力’的厉害。” “说得好听,单纯只是好色罢了。” 顾然看了苏晴一眼,觉得她应该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话语里藏着下流的暗示。 “看什么?”苏晴疑惑。 “美女。”顾然踩下油门。 蓝色宝马驶出车位。 之前与陈珂一起等红绿灯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下班,也可能是要去见一天没见的苏晴,顾然不烦躁,很有耐心。 而今天,他拿出手机拍照(夕阳,被刹车灯、示廓灯染红的街道),久违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给你点赞了。”苏晴说。 顾然笑起来。 对于‘点赞’、‘第一个点赞’这种事,他不在意,但苏晴用冷淡的语气说这么亲昵的话,让他觉得有意思。 “想亲你。”他说。 “做梦。”苏晴头也不抬,继续玩手机。 “梦里可以?” “做梦。” 红灯变绿,蓝色宝马往前滑了一段距离;绿灯变红,停下。 顾然的视线落在苏晴的腰上。 她今天穿了淡蓝色无袖连衣裙,外搭轻薄略透的白衬衫,连衣裙是收腰的设计。 如此细腰,刚才就被他搂在怀里,美妙的触感再次浮上心头。 顾然的视线又往下,往下什么也看不见,淡蓝色裙子很长,如果他探头去看,或许才能看见小腿。 视线往上,啊,那胸 怪不得老话都说人要抬头看。 苏晴保持双手拿着手机的姿态,脸微侧,双眼也在上下打量他。 两人的打量是不一样的。 顾然收回视线,左手手肘支撑在车门上,掌心掩着嘴笑起来。 “你要不要找我妈检查一下精神状况?”苏晴建议。 “你认为恋爱是精神病?” “我认为花痴是。” “钟情妄想症?”顾然反问,“这么一想,确实有一些,我爱你,我觉得你也爱我——不过一般来说,世俗都称之为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苏晴,”顾然看向她,很认真地说,“我能不能.” “摸吧。”苏晴直接道。 语气平淡,好像无关紧要,但似乎又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和犹豫,也为了让气氛不那么暧昧。 “我说‘摸’,但伱只能把手放在我腿上,不准乱动,也不准再看我,认真开车。” 接着,她又怕误会,解释了一句:“自然疗法,信奉堵不如疏。” 顾然只想牵手而已。 “好的。”他把手放在苏晴腿上。 裙子被他压着,凸显出大腿的形状。 他的手在颤抖,苏晴也在微微颤抖。 “还是算了!”苏晴双腿整齐地移向车门,像是被风吹倒的禾苗,距离他远远的,彷佛两人刚才吵了架开始冷战。 顾然握紧右手。 哪怕只有两秒,哪怕隔着淡蓝色无袖连衣裙的裙摆,他也觉得—— “我触摸到了天堂。” “色狼进不了天堂。”红着脸的苏晴冷着声音说。 “《圣经》全本,唯一被耶稣允诺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的是一名盗贼,色狼又比盗贼差在哪里!” 苏晴抿唇笑起来。 红着脸的心上人抿唇在笑.顾然不仅触摸到了天堂,还看见了天堂。 不知不觉,苏晴之前还躲在车门的双腿,又放在中间。 顾然犹豫着是否再次把手放上去。 “绿灯。”苏晴提醒。 “哦。”顾然赶紧轻踩油门。 过了路口,他才后悔莫及道:“我应该把你的‘绿灯’误会成允许我再摸你的腿的,语文老师这么教过的啊!” “语文老师?”苏晴笑着问。 “绿灯行,红灯停,黄灯亮了等一等。” “不是音乐老师教的吗?” “咦?”顾然困惑起来。 他很相信自己的记忆,但有魔法少女之称的苏晴说是音乐老师,由不得他不怀疑自己。 结果,回去的路上,顾然一直在想,到底是语文老师教的,还是音乐老师教的。 应该想这个吗? 看来真的要找庄静检查精神状况。 依旧是食堂,但今天是何倾颜、陈珂等顾然、苏晴。 “好久不见。”何倾颜对顾然伸手。 “好久不见。” 两人握手。 何倾颜看向苏晴,歪头打量她:“面泛红光,晒的?还是和顾然剧烈运动导致的?” 苏晴露出不想搭理的表情。 “我昨天和前天脸都没有红。”陈珂小声说。 苏晴忍不住笑起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挠陈珂的腰,手法熟练,一看就是练过的。 陈珂避开了,但脸上却浮现出好像被挠中的笑容。 四人坐下来吃饭。 “我发现陈珂很有心机。”何倾颜忽然说。 “什么?”陈珂好笑又疑惑。 “说自己前两天没脸红,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又取笑了苏晴,虽然是取笑,却获得了苏晴的好感——她也想和苏晴变成至交好友,然后实现梦想。” 何倾颜又一笑:“但你还差得远,我和苏晴二十年的友谊,才能同床共枕。” “不过,”她又道,“你如果有顾然那样的魅力,一个月也能和苏晴同床共枕。” “我还想知道怎么在一个月内和苏晴同床共枕呢。”顾然吃着土豆牛肉,美味极了。 拿筷子、将土豆牛肉送进嘴里的,可是摸过苏晴美腿的右手啊! 就算是两年前第一次去北城喝的豆汁,如果用的是现在这只右手,他也能畅饮。 “今天学校有什么事吗?”陈珂抬眼问。 “还记得昨天我放在树上的书包吗?”顾然道。 “嗯。” “小蝴蝶没看见,以为我带走了,大清早她班主任把我叫过去。”顾然说这些无聊的小事。 更进一步的发现,他没说。 “诊所呢?”苏晴问。 “上午九点十二分,李笑野先生(幻臭作家)发病一次;下午唐明老先生上课,发病一次,没有人受伤,病情也没有变化。”陈珂道。 “还有一件事。”何倾颜说。 苏晴怀疑地打量她。 何倾颜道:“你问我,我才说。” 停顿了两秒,苏晴才开口:“什么事?” 陈珂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两個就像闹别扭的七岁小女孩。”顾然评价。 “七岁太小了,你对我们出手犯法,为了你方便,我们还是十七岁吧。”何倾颜还挺贴心。 “说事。”苏晴道。 十七岁,穿运动校服的苏晴、何倾颜顾然很想看看照片。 今晚回去就看。 “我把图画出来了,但要不要给他看,我觉得还是要商量一下。”何倾颜说。 “连你都觉得要商量?”苏晴反问。 “嗯。”何倾颜点点头,“变得更疯无所谓,大不了进行【心理阴影清除手术】,但我怕死人,毕竟是名人,死了影响不好。” “拔河老头是名人?”顾然有些疑惑地问。 “我说的是幻臭作家。”何倾颜道。 这一下,三人都看着她。 “倾颜,你负责的不是唐明老先生吗?”陈珂不解。 “对啊,但我画画全靠灵感,灵感让我画出幻臭作家的图,我也没办法。” “图呢?”苏晴问。 何倾颜左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还没画出来?”顾然道。 “和你说‘好久不见’握手的时候,我才有了,哪有那么快。”何倾颜略带埋怨。 别说苏晴,连顾然、陈珂都已经习惯她的胡言乱语。 何倾颜继续道:“学生时代,一男一女早恋,有的学习成绩下降,有的不增不减,有的飞速提升——我就是最后一种。” “我没有和你谈恋爱。”顾然说。 “但我们的情绪和相处方式很像谈恋爱。”何倾颜夹走他最后一块牛肉。 “你——” “你还要?”何倾颜筷子还没松开,把齿间的牛肉递回来。 牛肉软烂,她雪白的牙齿只轻轻一咬,已经有了牙印。 “.你吃吧。”顾然说。 那一块的品相最好。 就算被咬了一口也看起来十分美味。 “喜欢把好东西留在最后吃,是会吃亏的。”何倾颜笑着咀嚼牛肉,“在你心里,苏晴最好,所以可能我和陈珂先把你上了,你才能上苏晴。” “说正事。”苏晴语气平静。 “苏晴,其实我和顾然已经做过了。”何倾颜忽然道。 苏晴看向顾然。 顾然都懒得解释。 “好吧,没有,”何倾颜满是笑意,“顾然和陈珂做过了。” 陈珂被呛到了。 “何倾颜,你说你自己就算了,带上别人做什么?”顾然说。 何倾颜笑盈盈地注视苏晴:“真真假假,现在都是假的,以后是半真半假,往后都是真,但你不知道。 “而顾然,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凡是妨碍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他不会做,做了也不会说。” “不说吗?”苏晴问顾然。 “不会做!”顾然道。 “做了呢?” “应该不会.” “不会说?还是不会做?”何倾颜质问。 和你没关系! 陈珂不说话,吃饭的样子很美,谁能想到这么美的人是做贼心虚呢。 “如果你做了,做了还不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苏晴吃着饭。 “如果让你知道了呢?”何倾颜好奇道。 “一辈子关在{静海}。” 没有主语,也没有宾语,是一个不合格的句子,就像‘杀!’一样。 “没区别。”何倾颜对顾然说,“你现在也是一辈子待在{静海}。” “我想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顾然道。 “只是换个房间而已。” 从办公室到病房,只是而已吗? “顾然。”苏晴点名。 “嗯?” “不要以为说话氛围轻松,就觉得我在开玩笑,或者只是单纯把你关在病房,每天给你服用过量的镇定剂,让你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这不单纯了吧?” “那个,”陈珂忽然道,“苏晴,你和顾然确定交往了吗?” “没有。”苏晴速答。 陈珂略显疑惑地打量她和顾然。 意思很明显,既然没在一起,苏晴为什么有把顾然关在病房的资格? “你没告白?”何倾颜笑着问顾然。 “告了啊。”顾然苦笑,“被拒绝了,打算再等一个月,我觉得下次希望挺大。” “是吗?”何倾颜又问苏晴。 “和你无关。该说李笑野的事情了。” “没什么好说的,回头等我把图画出来,你们就知道了。”然后,何倾颜对陈珂道,“1个月,有没有把握?” “什么.把握?”陈珂没反应过来。 “上了顾然。”停顿一秒,“或者被他上。” 接着何倾颜流畅道:“我不介意他是不是处男,第一次给你也无所谓。” 顾然、陈珂同时想: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珂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如果怀上孩子,就更棒了,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顾然对苏晴死不撒手,又不能对孩子无动于衷——毕竟他是静姨教导出来的好孩子; “苏晴不会真的把他送进病房,每天把镇定剂当水一样喂给他,但会非常非常冷静,冷静到冷酷的地步; “静姨和我妈那里也会找他谈话; “这时我再趁虚而入,安慰苏晴。” “啊?”顾然的不解中带着质问。 “最后,陈珂有孩子,我有苏晴,四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何倾颜露出满足的微笑。 “那时候应该是五个人吧?”陈珂小声说。 “哦,对,你算两个,五个人。” 尽管说的有声有色,但众人并没有太当真—— 苏晴从不把何倾颜的话太当真; 陈珂不当真,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怀孕; 顾然不当真,是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的苏晴的事情,除非不可控的意外或者在梦里; 至于何倾颜,她不信陈珂会怀孕,她自己倒是有办法和顾然怀上,但那影响她拥有苏晴。 就像顾然一定要和苏晴在一起一样,何倾颜也想和苏晴在一起,当然是友谊方面。 不过,偶尔,戏弄苏晴一下,让她尝尝自己多年练习的手法,也未尝不可。 但那终究是朋友之间的打闹。 苏晴也一样。 她容忍何倾颜的胡言乱语,可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母亲关系好、何倾颜是轻躁狂。 “话说回来,”走出餐厅时,何倾颜又笑起来,“顾然,你可别让苏晴怀孕,不然我和陈珂的时间就有足足十个月,加上恢复期,接近一年时间。” “这个啊,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顾苏’.” “那个名字不行。”苏晴否决。 “.你之前没反对啊。”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你竟然把这么蠢的名字当真了。” “蠢?你——” “喂,我可不允许你们当着我和珂珂的面,讨论孩子名字这么无聊的话题,我们还是来说说哪一种避孕套好用吧!” 没人说话。 远处大海宁静,夕阳西下,{静海}只有蝉鸣和几声鸟叫。 顾然却上了心,他是一个喜欢提前准备的男人。 但是,提前准备会不会被误会? 可如果不准备,真到了那一刻,可能会因为没有而被苏晴拒绝。 她这个年纪,应该还不想生一个孩子来玩吧?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二日,周四,静海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二组办公室的聊天内容更纯洁一点。 这个梦想因为何倾颜的存在,恐怕难以实现。 苏晴说‘顾苏’这个名字不行,我得重新想一个,顾. 固态、固辞、固有、固执己见、固壁清野. 还是让苏晴或者静姨取吧。 可以生两个,一个姓顾,一个姓苏.三个吧,第三个姓庄。 好像又在孩子的名字上任性了,为了孩子着想,最好还是想一个好听又不那么与众不同的名字。 今天摸了苏晴的腿,隔着裙子,想到这件事,心怦怦跳。 (本章完) 第212章 呼~~~~ ~~~~ “中午等我们哦,我请你们吃饭!” 周五早上查房,格格对今天去海城国际高中的何倾颜、陈珂说。 “你每个月零花钱多少?”顾然忍不住问。 格格请客都是a套餐,899。 他毕业一个月,月薪三万五千八百七十五零一分,还是税后,都舍不得吃899的套餐,更别说请客。 “我三万,徐不恬三万,怎么了?”格格不解。 “.你父母的收入呢?” “这我哪儿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少觊觎我家的财产!” 心理医生的工资并不高,哪怕是{静海}的心理医生,但可以通过写书、讲座等等手段,获得惊人的财富。 写书不一定写专业书籍,从清醒梦、精神病人的角度写书、写诗,其实更有市场。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就是典型例子,很畅销。 不单单是一本畅销书,还是一本长销书。 庄静只写专业书,但每一本在心理学界都是畅销加长销,顾然人生中最大的开支就是买她的书——每本售价都极高,好像刻意不卖似的。 可惜不是签名版。 人人都想获得签名版,程度相当于菲晓晓说的,每一名法学生都想获得司法部长签名的律师证一样。 现在他当然可以随时获得签名版,但不好意思。 也怕被苏晴、何倾颜嘲笑。 毕竟他那么敬爱庄静,买到手的书却不是签名版,这太不像话了。 虽然没有签名版的书,署名的私人信件顾然可是应有尽有。 如果融合所有信件,完全可以整理成一本未出版、只给顾然的专业书; 而如果像犯罪宣言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剪切拼接,整合出一封情书也够了。 迈巴赫滑动着走了,何倾颜、陈珂也在车上。 顾然和苏晴也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工作。 “跟我来一趟。”苏晴说。 “去哪儿?”顾然问。 “后勤部。” 准确地说,是后勤部的仓库。 “帮忙把这些纸箱带去疗养楼。”苏晴指着后勤人员准备好的纸板。 “拿纸板做什么?下午上课用?”顾然不解。 “给小志的。” 顾然抓住绳子,轻松将厚厚的纸板扛在肩上,吓得后勤人员下意识伸手想来搀扶。 “比我想象中要重。”顾然说。 “这可不轻啊!”后勤人员惊叹,“还是我帮忙一起搬吧。” “不用,我是通过催眠、暗示等心理手段,解锁了人体限制器的超人类,力气不如新闻里抬起汽车的妈妈,但抬起一辆三轮车还是没问题的。” 后勤人员不知真假。 但就像魔法少女·苏晴说‘红灯停’是音乐老师教的,顾然半信半疑一样,以顾然的身份说这句话,后勤人员也将信将疑。 毕竟人类确实偶尔能爆发出堪称奇迹的潜能。 一上午,苏晴都在用纸板制作城堡,吃过午饭,小智加入进去。 “下周你要在课堂上,展示介绍你的作品,可以吗?”苏晴问。 “嗯。”小智没抬头。 有小孩玩积木的认真,也有一点自闭儿童的可怜。 他对着苏晴提前准备的简单图纸,开始做城堡,然后不准任何人碰纸板,哪怕只是稍微移动无用的边角料,他也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 很可怕。 如果在外界,就算他继承了小妇人的容貌,也绝对不讨喜。 但在这里,没人会嫌弃他。 苏晴特意交代,不准任何人动他的纸板,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也不用打扫。 “老顾,这孩子有什么素材?”穿着病服、吃着旺旺雪饼的幻臭作家走过来。 “我想想,”顾然沉吟,“不用担心迷失自我?” 幻臭作家往嘴里送旺旺雪饼的动作,停顿片刻,才继续下去。 他舔着雪饼上的白点,点头道:“可以用来比喻,也可以放在一些神经病角色身上,不错不错,好吃。” ‘不错’是形容旺旺雪饼吗? 幻臭作家悄悄伸脚,想去碰纸板。 顾然不解地看着他。 “取材,取材。”幻臭作家收回脚。 “你很欠揍。”顾然点评。 “这么和我说话?苏医生,我要举报顾然,他威胁病人!” 苏晴正和‘快出院’聊出院的事,听到幻臭作家的话,转头打量他一眼。 “你是不是发病了?”她问。 “没。” 等苏晴收回视线,幻臭作家低声对顾然说:“她很可怕。” “只是随时都从伱的健康角度思考问题而已。” 幻臭作家抬头盯着顾然:“你眼睛瞎?” “是色迷心窍。” ‘啪’的一声,幻臭作家将旺旺雪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他。 “不用,谢谢。”顾然很有礼貌地拒绝。 他对男人舔过的旺旺雪饼没兴趣。 想必也不会有人会有兴趣。 “你不喜欢旺旺雪饼啊?”幻臭作家问。 “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不会刻意去买。” “我以前也是,现在改了,我想找回小时候的感觉。” 幻臭作家这么做,是为了更贴近‘李笑野’,虽然他占据了‘李笑野’的身体和记忆,但有些事情有机会亲自体验,最好还是体验一下。 他是一個很严谨的卧底外星人。 顾然想到何倾颜的画。 “你想出院吗?”他问幻臭作家。 “我想就能出去?不得把病治好了才行嘛!” “你说这句话就挺正常。” “大多数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没问题,但一瓶纯净水里滴了一滴农药,哪怕不会致死,也不会有人去喝。”幻臭作家说。 “你想变成没有农药的纯净水?” “那只是比喻,谁想成为纯净水?我这样的,起码是茅台。” 或许正是这种骨子里的自命不凡,李笑野才把自己逼疯,不允许自己写不出书来。 平常人很难理解,有名誉,有源源不断的稿费,年纪也大了,江郎才尽又有何妨? 可对李笑野来说,真正的安全感和自尊,全来自才华。 这有点像权力,在那个位置和退休之后,完全可以是‘门庭若市’与‘门可罗雀’的差距。 下午上课,顾然用昨晚做的ppt,教众人如何制作饵料、如何绑钓钩、如何打窝、什么鱼用什么饵、不同环境有什么鱼等等。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知识。 喜欢钓鱼的,难道会因为条件而不抛钩了吗? 绝不! 绑根草都要试一下! “苏医生,新病人来了。”护士站的护士走到苏晴边上,低声说。 “好的,请病人先去谈话室,我和顾医生马上来。”苏晴纤细的手指上缠绕着透明的线。 她绑好鱼钩,将多余的线剪掉。 这些道具是昨晚顾然顺路买的,他还给自己买了冲浪板。 下了课,两人走进谈话室。 谈话室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年纪大概都是三十几岁。 男的忧心忡忡; 女的像是刚从西伯利亚回来,全身似乎还残留有寒意,并且四处小心而紧张地张望,彷佛会有士兵抽她鞭子,让她认真种土豆。 暂时称她为‘鼠姐’吧。 ——并非歧视。 顾然通过取外号的方式,练习并且加强自己捕捉人物性格的能力。 “你好。”苏晴道。 “你好你好。”男的迅速起身,并且准备握手。 苏晴抬了一下手,示意不用这么麻烦。 “请坐,放松一点。”她自己先坐下来。 她年纪轻,所以刻意表现得强势。 四人坐好,一位护士在一旁记录,这位护士是新来的,叫毛依馨。 和魏宏暧昧的女护士被开除,疗养楼调了一位去病区,毛依馨因此来到了疗养楼,在之前的医院是内科护士。 她身材窈窕,翘着二郎腿,悠悠哉哉,被好事者称为悠哉姐——就是顾然,连护士长都不怕。 病人是那位女性,名字是胡茜。 “具体什么状况?”苏晴问。 顾然余光瞥见悠哉姐悠哉地转着笔。 这种事,护士长会管,苏晴不会,她只看咨询记录写得好不好。 悠哉姐能悠哉,一是性格,二是她有实力,不管是咨询记录,还是配药,或者检查病房、对付病人,都相当厉害。 “脚步声。”鼠姐轻声说。 “什么?”苏晴做出倾听的姿态。 “有脚步声。” “你大声一点,医生在这里,没事的。”连坐在鼠姐身边的丈夫都听不清鼠姐在说什么。 鼠姐前后左右张望一遍,深吸一口气,说:“脚步声。” 完全没有变化。 “她说有脚步声。”顾然道。 鼠姐连忙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听见脚步声的?”苏晴又问。 “半个月前。”鼠姐说。 苏晴,以及负责记录的悠哉姐看向顾然。 这也就算了,连鼠姐、鼠姐丈夫都看向他,搞得他好像翻译一样。 可惜这和‘冒充格格老公’一样,属于治疗的一环,没有额外的工资。 “半个月前。”顾然重复。 “前后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吗?”苏晴问。 鼠姐连忙摇头。 “能具体说一声脚步声的情况吗?” 鼠姐说:“.” 顾然说:“半个月前,老公不在家,我睡在卧室,听见门外有人走来走去,我以为” 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身体发寒似的蜷缩,左右观望。 鼠姐老公连忙抱住她,可没有用,鼠姐依旧惊恐,脸色白得吓人。 苏晴拿出一颗糖,递给鼠姐。 鼠姐老公帮忙剥开糖纸,喂鼠姐吃了。 嘴里机械式地含着糖,鼠姐确认脚步声不在,才继续说下去。 鼠姐:“.” 顾然:“我打开门,没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继续睡,又有脚步声,怀疑是贼,报警,警察没找到人。” 鼠姐:“.” 顾然:“第二天去上班,一个人去卫生间,听见有脚步声走过来,我说‘里面有人了’,脚步声停在门外,没走。” 负责记录的悠哉姐,全身打了一个颤。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出现吗?”苏晴问。 鼠姐:“.” 顾然:“晚上睡觉,老公在身边,我听见脚步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我睁开眼,什么也没有,闭上眼,脚步声朝我走过来,一直站在床边。” “只有脚步声,没有别的了吗?”苏晴继续问。 鼠姐嘴皮颤抖,完全没有变形、变小的糖,从她嘴里滚落出来,一丝口水连着,中途被扯断。 鼠姐丈夫熟练地从兜里拿出纸巾替她擦拭。 鼠姐说:“.” 顾然说:“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距离我越来越近。” 苏晴完全不受影响,点头说:“对你来说,你真的听到了脚步声,甚至真的觉得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危在旦夕,但这是幻听。” 鼠姐激烈地争辩。 “不是的,不是的。”顾然用平淡地语气转述,“真的有脚步声。” “医生,”鼠姐丈夫说,“住院的话,我想让护士或者护工,二十四小时陪着茜茜,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苏晴点头,正要说什么。 鼠姐张开嘴,大声呼喊着什么,双眼翻白,一条条青筋在脖颈上浮现,彷佛有异物在侵占她的身体。 “脚步声,它来了。”顾然说。 不等众人反应,鼠姐抱着自己的脑袋,以撞晕自己、撞死自己的气势,朝桌面猛然撞去。 “嘭!” 一股剧痛从掌心传来。 顾然一个起身,人已经到了鼠姐身后,被撞的那只手顺势捂住鼠姐的额头,另一只手控制住鼠姐的身体。 “镇静剂和拘束带。”苏晴转身看向悠哉姐。 悠哉姐已经往门口走去。 鼠姐老公还没反应过来,他老婆已经被注射镇静剂,被绑在102病房静养。 不,与其说是没反应过来,不如说因为无能为力而刻意‘视而不见’。 他坐在【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下的长椅上,左手捂着脸,一言不发。 穿着病服的幻臭作家,右手挠着下巴,在他跟前走来走去,嘴角还有旺旺雪饼的残渣。 “过来擦嘴。”李慧手里拿着毛巾。 幻臭作家停下脚步,盯着鼠姐老公看了一会儿,忽然轻蔑的“呵”了一声,才走向李慧。 “你呵什么?”李慧一边给他擦嘴,一边问。 “此人虚伪。”幻臭作家展开双臂,好像不是被擦嘴,而是皇帝被伺候更衣。 “你还能看出别人虚不虚伪?”李慧笑道。 “你懂个锤子,老子火眼金睛,这医院,我告诉你,没得哪个的本性我看不透的。” “那你说说我怎么样?” “你么,喜欢老子” “啪!”李慧把毛巾砸他怀里,“自己擦!” “自己擦就自己擦,老子稀罕你!” 幻臭作家自己胡乱擦着脸,忽然停下来,看向李慧离开的背影。 他嘴里嘀咕道:“要是顾医生在,就能听懂我说啥子啰。” 一边擦,他一边哼歌:“老子稀罕你,老子要让你过好热子~” 送走鼠姐丈夫后,顾然问苏晴:“这个情况紧急,交给我?” 苏晴的自然疗法,最适合还是谢惜雅、拔河老头、快出院这种没有太大危险却又难治的病。 而鼠姐明显属于需要急症的病人。 “你有办法?”苏晴问。 “没有,但我救了她一次,以后每次都救她,她或许会相信我能从脚步声的危险中保护她。” 苏晴忽然伸手,牵起他的右手。 “没事了。”顾然说。 只是当时很疼,但疼过了就好。 苏晴没理他,自己伸手按了按,确认真的没事后才放开他。 顾然有点舍不得她的手感。 “想要什么奖励?”苏晴笑道。 “这是我该做的,不过,虽然是该做的,没有奖励也没有动力,我也不要什么实质性奖励,口头奖励就好——喊我一声老公。” 苏晴笑起来。 “耳朵。”她说。 顾然把耳朵凑过去,心情激动,全神贯注。 “呼~~~~” 一股温暖湿润的绵长气息吹进来,伴随一阵阵电流,顾然全身都在发痒。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三日,周五,静海 来了一位说话很轻声的新病人,我获得了新职业——翻译。 稍等。 似乎不是翻译,而是扩声器? 苏晴喊我老公,虽然没直接说,但在心里面肯定已经喊了,只是她有点害羞,还因为一点点的认真。 ———— 《医生日记》: 胡茜,三十二岁,自述半个月前听见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有自残意念与自杀企图。 到底是知觉异常中的幻听,还是被害妄想,或两者兼有的精神分裂,还有待确定。 具体起因还要更进一步地询问病史。 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每天晚上九点听见隔壁响起来电铃声、听见脚步声逼近自己,因此产生的恐怖感,令人同情。 (庄静批语:为什么是脚步声,而不是别的什么声音?) (本章完) 第213章 今天只有这一天 苏晴走回疗养楼,跟在她身后的顾然用小指掏着耳朵。 “气息在身体里深入骨髓,掏不出来的。”苏晴笑道。 “谁掏了?”顾然也笑起来,“我是堵住,不让它跑。对你来说它只是寻常的一口气,对我而言可是一口仙气,回肠百转才行。” “.你语文老师让你做课代表真是慧眼识珠。”苏晴表示钦佩。 “我当初要是有这一口气,我就是正儿八经的语文课代表,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呢?” “你早点来海城,我早就给你了。” 如果顾然高中就来海城,或许真的早就给了。 试想,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独自来海城,除了住在庄静家里,还能住在哪儿? 住宿?礼拜天去哪儿? 就算学校允许他留校,庄静会同意吗? 而十五岁就住在一起,上下学一起的一男一女,两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没问题,发展出革命友谊几乎没有例外。 “如果能回到高中就好了。”顾然说,“一想到没能和你一起穿着校服坐在教室里,就觉得遗憾。” “每一段年龄有每一段年龄的美好,没什么可惜的。”苏晴道。 “嗯,所以我很珍惜现在,二十岁我们只有这一年,今天也只有这一天。” 两人忽然体会到岁月一去不复返的珍贵,因为现在太美好,就像回过神来还剩两口的珍馐美味,开学前的最后三天。 回到疗养楼,两人下意识去了102,站在门口,通过小窗往里看。 鼠姐已经换上病服,安静地躺在床上。 窗帘有两层,其中的纱帘被合拢,海城四点依旧明媚的太阳,在纱帘后如水波晃动,又像是一个人影在窥探。 “去看病历吧。”苏晴转身走向护士站。 鼠姐的病历。 半个月的时间,来{静海}当然不可能是她第一次就医。 不但检查了听力等器官,还看了精神科,服用了一个星期的药物,病情没有任何缓解才来的{静海}。 “药开的没什么问题。”顾然一左一右地转动转椅。 苏晴认真看着电脑内的病历,没说话。 “吃了一周,不但没效果,病情还更严重,为什么药开的没问题?”悠哉姐好奇。 “需要时间。”顾然转动身体面对她。 护士才发现这椅子很小,顾然两条长腿都放不太下。 顾然继续道:“鼠姐因为恐惧,一天都等不了,所以直接找到我们,要求住院治疗。” “鼠姐?”悠哉姐困惑。 护士站内的另外两位护士笑起来。 其中年长的护士——就是王姨(王怡)——问苏晴:“苏医生,要安排谁担任新病人的主管护士?” “王佳佳、施雨(美羊羊护士),问她们两個谁愿意,如果不愿意,就让护士长直接指派。”苏晴依旧上上下下地滚动鼠标滑轮,反反复复地看病历。 “好的。”王怡应道。 “鼠姐到底是什么啊?”悠哉姐好奇。 “顾医生喜欢给人取外号。”王怡不无取笑和讽刺地说,“连病人也不放过。” “冷酷无情。”较年轻的护士点评。 “你们也有吗?”悠哉姐问她们。 两位护士对视,然后同时道:“伱也有。” 因为始料未及的异口同声,护士站内的众人都笑起来,连看着电脑屏幕的苏晴,嘴角都闪过一缕笑容。 “顾医生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呢。”年轻护士说。 顾然双手抱在脑后,坐在护士们的转椅上,听了她的话,也笑容不改。 “顾医生,我的外号是什么?”悠哉姐问。 “悠哉姐。” “啊?” “悠哉小姐?” “有点法式的感觉。”悠哉小姐点点头。 她看向两位护士,问:“你们呢?啊,王怡护士,你不用说了,你肯定是‘王姨’,阿姨的姨。” “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王怡捏着拳头。 “谐音谐音,在我心里,你是王姐。”悠哉小姐说。 “王姨可不是我取的。”顾然笑道,“不过我觉得很贴切,王怡护士就像阿姨一样贴心,还有一点‘我不想,但阿姨觉得你想’的感觉,很好很好。” “谢谢您的肯定,顾然医生。”王怡冷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她自己笑起来。 “不过你也确实到了阿姨的年纪了吧?”悠哉小姐说。 “今晚你值班。” “什么啊,今晚周五!” “爱干不干。” “苏医生” “没用的,”年轻护士小声提醒,“苏医生是合理利用医院规则第一人。” “啪!啪!啪!”顾然一下一下地鼓掌。 苏晴终于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这周你请客。”她说。 这周没人加分,也没人扣分,却在周五即将下班的时候,决出负者。 “啪!啪!啪!”顾然一下一下地鼓掌,摇头赞叹。 三位护士,有的大笑,有的掩嘴偷笑,有的一边笑,一边用不解的目光投向王怡。 “走吧。”苏晴起身。 顾然跟着离开护士站。 两秒后,他又从门口探进半个身体,学着何倾颜,虚点两下年轻护士。 给我记着! 年轻护士从单手掩嘴笑,变成双手掩嘴笑,最后合掌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姿势。 “你要有新外号了。”王姨说。 “坑爹小姐?”悠哉小姐一副想到好主意的表情。 “我才不是顾然医生的女儿!” 因为每周五是聚餐时间,所以苏晴、顾然没有在食堂等归来的陈珂、何倾颜。 101,格格的病房。 “苏医生,这是今天的。”谢惜雅交作业似的把愤怒值表交给苏晴。 苏晴一边接过,一边说:“惜雅,从今天.应该是从明天开始,你的主管护士只有一个人,可以吗?” “嗯。”白衬衫、黑色校裙的绝世美少女点头。 另外一边,顾然问何倾颜、陈珂:“今天学校有什么事吗?” “有人打架了!”格格说。 “打架?”顾然问。 “一个成绩一般的考了英语第一名,有传闻说他作弊,这个人就打了之前的英语第一名,说他传的谣言——两个人在篮球场互殴呢!”格格兴奋道。 “我还拍了视频。”她拿出手机给顾然看。 顾然看向陈珂、何倾颜。 “看什么?想我了?”何倾颜笑着问。 “没送来心理医务室,连隔壁医务室都没去。”陈珂说。 单纯打架肯定不会送去心理医务室。 “看啊!”格格催促。 顾然看起视频。 “这个人有打架经验。”三秒后,他点评。 “这个是吧?”格格使劲垫起脚尖,手搭在顾然肩上,才能看到手机画面,让人想身后帮她一把。 她继续道:“听说经常打架,老爸是一个区的副区长、公安局局长。”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以前一直吊儿郎当,这次靠实力考了英语第一,又被人污蔑,身为局长的儿子,当然要挥拳。”顾然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污蔑的?”格格好奇。 “你有证据证明他作弊吗?”顾然把手机还给格格。 “我无所谓啦,英语全班第一而已,在我面前不够看,一个小指碾压他。”格格收好手机。 “脸皮比我还厚。”何倾颜嫌弃。 “没错,不要脸也是我的天赋之一。”格格得意极了。 这点肯定不如何倾颜,何倾颜在这方面太谦虚了。 何倾颜笑着看向顾然,好像已经听到他在说自己的坏话——这就是心理医生拥有【读心术】不会被怀疑的原因。 “顾医生。”谢惜雅看向顾然。 “嗯?” “今天.我妈妈也来了吗?” “上午来的,被我教训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吹牛。”格格一语中的。 正在看愤怒值表的苏晴,忽然抬起视线,说:“惜雅、格格,这个礼拜想出去玩吗?” “好啊去哪儿去哪儿!”格格心情激动,标点符号都来不及放。 “出海,浮潜、冲浪、打鱼。”苏晴笑道,“要穿泳衣,不准带作业。” 刚才还有些疑惑的顾然和陈珂,明白她的意思了。 顾然看向何倾颜,何倾颜羞涩一笑,好像内心开淫乱派对的想法被他看穿一样。 顾然只想到‘泳衣派对’以及‘小游戏’。 “惜雅,你去吗?”刚才还激动的格格,忽然冷静地关心别人。 “我相信苏医生,配合她的治疗。”绝世美少女说。 “这不是治疗,只是出去玩。”苏晴道。 “我愿意试试。” 苏晴笑着点头,又对陈珂说:“珂珂,今晚你回去问问菲菲,愿不愿意一起去。” 陈珂之前已经在办公室闲聊中答应去了。 “菲菲下周一要去成都出差,打算周六一早就去,先去重庆玩一天,再去成都。”陈珂道。 “潇洒。”顾然羡慕。 “不及你,明天可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位美女陪你出海。”何倾颜说。 “七个人?”格格不解。 “我们,还有我妈妈和她妈妈。”苏晴看了一眼何倾颜。 “有长辈啊。”格格迟疑起来。 “放心。”何倾颜安慰,“我妈妈和她妈妈和你妈妈、惜雅妈妈不同,根本懒得管我们,你就是跳海里溺水了,她们也只会看着,记录人类死亡前的心理反应。” “这个例子不太好吧。”顾然说。 “对了,还有,别在顾然面前说我妈妈和她妈妈的坏话,因为我妈妈和她妈妈都是他妈妈,谁敢说他妈妈,你溺水的原因就是他把你丢进海里。” “我妈妈、她妈妈、她妈妈?”格格已经在汉语读音中溺水了,咕噜咕噜~ 最后一次查完房,四人一起乘坐蓝色宝马,离开{静海}。 明天谢惜雅和格格会乘坐迈巴赫去码头。 “这周还没决出胜负,不如我们玩个小游戏。”何倾颜说。 “顾然说他请客。”苏晴道。 顾然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三人,说:“是的。” “你也太没出息了!”何倾颜以为顾然是在苏晴威逼之下,为了避开小游戏而答应请客。 或许苏晴真的是为了预防何倾颜的小游戏,才会在护士站让顾然请客。 以她与何倾颜的关系,完全可以预测到。 “吃什么呢?”陈珂问。 “刚发了工资,不用客气。”苏晴道。 “这句话至少让我自己说吧。”顾然抗议。 “我想吃大餐。”何倾颜说。 “不行。”顾然否决,“四个人最多六百的预算。” “我们三个可都是大小姐,偶尔吃一次大餐有什么关系?” “你拿自己钱去吃啊。” “我不管,你不请我们吃大餐,从现在开始,我一直喊你老公,老公。” “苏晴.”顾然呼救。 “你把钱都给我,由我来付账,你就不会心疼了。”苏晴说。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陈珂,你帮忙说句话,别一直笑啊!” 陈珂想说话,但笑得说不了。 “老公,人家要吃大餐~”何倾颜完全成了小娇妻。 就算如此,也没吃大餐。 顾然才不会被威胁。 但吃过饭,作为补偿,三人要求他陪着一起逛街,要说有多折磨——中途他借了充电宝。 之后送陈珂回家。 不仅是送到门口,三人一路护送她到巷子里的家门口。 “要进来坐一会儿吗?”她邀请。 “好啊。” 何倾颜刚迈出半步,就被苏晴拽回来。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来接你。”苏晴对陈珂说。 “好的。”陈珂笑道。 “晚安。”苏晴轻轻挥手。 “晚安。”陈珂也挥手。 “晚上梦到我哦~”何倾颜叮嘱。 “好的!”陈珂笑着应道。 顾然对陈珂微笑点头,陈珂也笑着点头。 她目送三人转身离去,路灯一盏盏,巷子围墙上鲜花盛开,何倾颜忽然隔着苏晴,戳了顾然的侧腹。 顾然像是挨了一枪般捂着侧腹。 然后,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开始跑,顾然在后面追。 两人一边跑,还把对方往后推。 陈珂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合上门,她笑着把照片发群里。 “珂珂,回来啦,吃夜宵吗?”菲晓晓从卧室里走出来。 从未关的卧室门,可以看见她正在整理的行李箱。 “好啊,吃什么?”陈珂放下手机和包,坐下来换鞋。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三日,周五,下班下班 又是我请客,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攒钱买房。 不过,我到底要不要买房,这也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苏晴想收走我的钱,是想一起攒钱买房,还是觉得我不需要买房? 明天要出海。 比起七位美女的泳衣,我更期待冲浪、潜水打鱼、下海捉虾。 也不能说‘更’,只能算是同等期待。 原来有可以匹敌情欲的东西啊。 是我眼界太窄,小瞧人生了,对不起。 (本章完) 第214章 九人出海 顾然、苏晴、何倾颜早早出发,开着蓝色宝马去接陈珂。 “我那辆车要不要卖掉呢。”何倾颜很认真的在考虑。 她今天穿了一条吊带黑裙,上面有白色的艺术图案,束腰的腰带在身后组成一个很大的蝴蝶结,搭配她明艳的长相、有致的身材,像是不怀好意的花妖或者花精。 “那辆车不是香姨给你买的吗?还是不要卖了。”顾然说。 他穿了严寒香给他买的t恤和衬衫,简约而帅气。 “顾然,我又发现你一个优点。” “什么?” “你很重感情。” 难道还有普通人不重感情的吗? “快到了。”苏晴对着手机说。 “嗯,我出门了。”手机里传来陈珂的声音。 车子从海边上坡,立马看见开满鲜花的围墙下,穿着长裙的美丽少女。 陈珂左手拿包,右手按住头顶的草帽,从花荫中探出身体,往通向海边的坡道张望。 看见蓝色宝马,按住草帽的手朝他们挥舞。 “真漂亮,好想上她——顾然心里想。”何倾颜在驾驶位后面配音。 等陈珂上了车,何倾颜立马说:“珂珂,顾然刚才说你漂亮,想上你。” 陈珂笑起来,不用解释她也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只同意前面那句话。”顾然一边说,一边观望后视镜,谨慎地起步。 “想上她?”何倾颜确认。 “这么愉快而美好的一天,你就不能纯洁一点吗?” “你这人好奇怪,这满大街,除了我们四个人,难道还有没做过那种事的人吗?照你的说法,整个世界都不纯洁?” “您太谦虚了,”顾然说,“您虽然没做过,但经验比外面所有人都要丰富。” “也没有所有人那么夸张啦。”何倾颜略带得意地谦虚道。 “何倾颜。”举着手机对准自己的苏晴说。 何倾颜立马笑盈盈地靠在她肩上,在苏晴另一侧,陈珂也笑着摆出剪刀手。 “yeah~”顾然说。 后排三人都笑起来,苏晴按下拍摄键。 “伱yeah什么,都没你!”何倾颜笑道。 “我自娱自乐不可以吗?” “珂珂,菲菲走了?”苏晴脸上还带着笑。 “嗯。”陈珂也笑着点头,“我还没醒她就走了,刚才已经给我发消息,已经到机场了。” “有空我们也去成都玩吧,对了,顾然,我要点歌,《成都》。”何倾颜想一出是一出。 顾然扯着嗓子唱:“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陈珂录下来,发在五人的群里,@了菲晓晓。 【何倾颜:我们也在去成都的路上@菲晓晓】 【菲晓晓:谁不来是小狗】 【苏晴:顾然“汪”】 【陈珂:顾然“汪”】 【何倾颜:顾然“汪”】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呜哦呜哦~~”顾然还在扯着嗓子唱。 蓝色宝马缓慢而稳定加速,在海滨公路疾驰如风,后排三位少女的笑声落了一地。 顾然也懒得问她们笑什么,反正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车到码头。 顾然从车顶取下自己的冲浪板。 作为新手,他的冲浪板很大,买回去以及带来海边,都是固定在车子顶部。 根据共享位置,四人前往庄静所在地点,并不在大厅。 一路上,他们非常引人瞩目,出众的长相和身材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 顾然被要求高举冲浪板,而苏晴、何倾颜、陈珂三人,躲在冲浪板长长的阴影中。 四人就这么走路。 “不是有伞、墨镜和帽子吗?”顾然说。 “我们这样像不像螃蟹?”何倾颜道。 “更像蜈蚣。”苏晴说。 “我害怕蜈蚣。”陈珂忐忑,又问,“严寒香姨最近好吗?” “好得你能被吓一跳。”顾然说。 陈珂不解,看向苏晴,苏晴只是微笑。 苏晴穿有黑玫瑰的高腰白色长裙,脚上是白色的拖鞋,脚趾精致白嫩。 优雅而漂亮。 重点是裙子的上半身,似乎是凸显胸部和腰肢的设计。 曲美的美感令人心动。 目的地是停靠码头一角的游艇。 “你们这是什么姿势?”格格站在船头,双手抱臂,“不管你们什么姿势,来的最晚的人要接受惩罚!” “昨晚睡得怎么样?”苏晴问。 “上厕所的情况呢?”顾然问。 “医嘱是今天一天不准动。”何倾颜道。 “我错了我错了!”格格一边喊着,一边从船上跳下来,好像被父母拿着衣架盯着的树上小屁孩。 三人没管他,而是看向陈珂。 陈珂想了想:“不如让徐恬度过今天,我能用催眠叫她出来。” “珂珂姐~,珂珂姐姐~~,珂珂大美女~~~”格格一边说,一边扭牛仔短裤里的小屁股,声音之肉麻,陪玩足以报价一小时120。 上了船,往里一看,看见客厅内端着果汁在喝的谢惜雅。 她依旧是白色衬衫和黑色校裙,不同的是,今天的头发用发圈扎成了单马尾。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来,马尾飘荡的弧线青春而美丽。 他们走进去,谢惜雅站起身,彼此打完招呼。 “我妈呢?”何倾颜环顾四周。 谢惜雅看向舱内唯一的房间,恰好门打开,庄静和严寒香走出来。 庄静穿衬衫和白色短裤,优雅迷人。 严寒香却穿着浴衣,好像她昨晚睡在这里一样。 “庄老师,严老师。”陈珂乖乖低头打招呼。 庄静笑了一笑。 “看我。”严寒香说。 众人看向她,严寒香忽然把浴衣前襟敞开,陈珂吓了一跳。 顾然抬起手,遮掩眼睛。 “这是泳衣!”严寒香欢快地笑容,“怎么样?” “好、好看。”陈珂被吓了一跳。 “顾然,你说呢?”严寒香又问顾然。 “我什么都没看见。” “假惺惺。”格格瞧不起他。 黄色的泳裤,遮掩度和内裤没区别,上身是文胸式的,外加荷叶边,颜色是浅黄色。 雪白的肌肤,红润的双唇,纤细的腰线凸显出胸部和臀部的饱满。 “好漂亮。”格格忍不住惊叹,“我能摸一下吗?” “不能。”严寒香又把浴衣合上,“我是良家少妇。” 顾然捂着眼睛的手往下,在鼻子上摸了两下,然后忽然心跳加速,下意识看向庄静。 “开船出发吧。”庄静笑道。 “我来!”何倾颜放下包,往驾驶位走去。 顾然也跟着去了。 “你会开?”他问何倾颜。 “我就是游艇上长大的。”何倾颜说,“你想开?” “我是游艇下长大的。” “你是阿杜的兄弟吗?”何倾颜很认真地问。 顾然:“.” 何倾颜开游艇的技术,果然如同在游艇上出生一样熟练。 码头的大型游轮响着汽笛,也缓缓离岸,周围有几艘或大或小的游艇,看上去像是纤夫一样拉着这艘大型游轮。 海面被划出一道道白浪,像是飞机在天空留下的航迹云。 在天空中,海鸥翱翔,两架飞机恰好在远空缓缓而过,还有一架喷气式飞机,在海面绕着圈。 渐渐的,周围的船越来越少。 “我学会了,该轮到我开了吧?”顾然还在何倾颜身边没走。 “你求我。” “何倾颜!”顾然很不满,“我求你了.” 何倾颜笑着起身让他,顾然迫不及待地坐上去。 游艇开起来很简单,何况周围还没有船,大海上又没有电瓶车、道路线、红绿灯。 “照着航线开,别走歪了。”何倾颜见他没问题,交代一句便走了。 走回客厅,格格、谢惜雅在拍照;庄静、严寒香、苏晴、陈珂在一边吃东西,一边打牌。 “船顾然在开?”庄静问。 “都跪下来求我了。”何倾颜说。 “我去看看。”格格迈着双腿,蹦蹦跳跳地去了。 驾驶室的顾然,挪了挪屁股,椅子残留着何倾颜的温度,在九月的早上有点热。 过了一会儿,顾然回来了。 “你这就把我的皇位传给别人了?”何倾颜左手手机,右手罐装饮料,拿饮料的手翘起小指,指着顾然。 “一直喊我老公。”顾然一脸霉气。 “哈哈哈!”客厅一阵笑声。 “喊你老公,是你占便宜,为什么不乐意?”严寒香笑着问。 在梦里,顾然被喊老公可不是这個态度。 “怕苏晴误会。”顾然说。 “我不会误会。”苏晴否认。 这里有长辈,她才不要和顾然有任何深层联系。 “顾医生,是不是喊你老公,就能威胁你?”单马尾绝世少女好奇道。 “是的。”何倾颜点头,“所以惜雅,你要让他办什么事,尽管喊他老公。” “我要告你骚扰了,陈珂,菲晓晓的律师费贵不贵?”顾然问。 “菲晓晓也会喊你老公!”何倾颜笑道。 并非不可能。 “对了,小然。”庄静忽然说,“我们去的小岛没有提前准备食物,需要靠自己打鱼,打鱼你是主力,中午我们能吃什么全靠你了。” 严寒香笑道:“你就把这次旅行当成海难,我们没有水和食物,你是唯一的男子汉。” “他现在一定希望真的遭遇海难。”何倾颜说。 “海难.我还是去盯着格格好一点。”顾然拿了一盘水果,转身离开客厅。 游艇安全抵达目的地,一座被等分成十二块区域的小岛,就像钟表一样。 每个区域同时只接待一组客人,区域内有一座带有淡水泳池的别墅,还有一片海域。 和无人岛不同的是,岛屿上有工作人员,不管是安全,还是服务,都能得到第一时间的保障。 七人所在区域处于一片海湾中,背部是山,左右是山脊,前面是大海。 风景之美丽,位置之优越,进入其中,犹如进入一个传说中的珍珠蚌壳。 游艇停在远离岸边的码头上,众人下船,走向坐落在树荫中的别墅。 庄静和严寒香同撑一把伞。 在两人前面,苏晴、何倾颜、陈珂、格格拉着谢惜雅,正排队一般往冲浪板的阴影中躲。 “这是什么?”庄静好笑道。 “顾然吸引力的可视化。”严寒香说。 顾然不那么看,他说:“我觉得自己更像被藤壶寄生的鲸鱼。” “我是格格,而你是撑伞的太监。”格格说。 顾然双手一翻,冲浪板从平放变成竖放,阴影从小艇变成一根吸管。 “啊,我雪白的肌肤!” “快放下来!” “好热。” “格格,你再说一遍?”顾然道。 “老公,对不起,我错了。”格格说。 顾然:“.” 他把冲浪板翻回来。 男人不会被‘女人喊老公’束缚,但如果这个男人有喜欢的人,或者干脆有喊他老公的人,就会被束缚——至少在公众场合下是如此。 “格格,你有喜欢的人吗?”顾然问。 如果格格有喜欢的人,或者需要喊老公的对象,她也会被束缚,无法轻易喊他老公。 “老公,我只喜欢你小太监,恶魔医生,鬼才喜欢你!”格格冲进数米远的树荫中。 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的少女,站在椰子树下,对着顾然‘噜噜噜~’吐舌头。 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顾然姑且饶她一次——主要她是病人,他不敢打。 从来只有病人打医生的,哪有医生敢打病人的,除了打针和推拿。 针不能乱打,推拿的话,顾然想着是否要‘折磨’她一次。 到了别墅,分配好房间,简单休息一会儿,众人便决定去海边。 “珂珂,”苏晴道,“你浮潜不熟练,麻烦你照顾惜雅和格格。” “嗯。”陈珂点头,然后又笑着说,“但是,以我的游泳水平,自身难保,只能用语言照顾她们了。” “不用那么小心。”严寒香直接在客厅脱去浴袍,“这是我精心挑选的海岛,离海岸几十米远,也不过一米深——陈珂,你自己玩,惜雅、格格两个人让她们自己去。” 心里觉得可能对严寒香不尊敬,但陈珂还是看向庄静,庄静的指示才是一切。 “惜雅和格格是好孩子,就算自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会连累你们。”庄静说。 “哇。”格格惊叹。 更多的吐槽她不敢说,庄静可是连她父母都要尊敬的人。 她也不得不承认,庄静说得很有道理。 她和谢惜雅对外界失望,住进{静海}后,从二组成员身上,感受到了亲情、友情,甚至还有一点爱情,别说没有自杀的想法,就算有,也不会连累她们。 顾然看向苏晴。 “看我做什么?”苏晴笑道,“我妈说她负责,我可不会再管了。珂珂,我们放下工作,尽情地玩!” “好啊!”陈珂也兴奋起来。 毕竟二十岁,不,她二十一了,不过是女大学生的年纪,何况现在是三十岁还是小宝宝或少年的时代,她当然也想玩。 如果庄静不开口,就算苏晴让她玩,她也放不开,现在不一样了。 “走,去换泳衣,顾然,你的房间借我们用一下。”何倾颜拉着苏晴、陈珂走进顾然的房间。 “惜雅,我们也去吧。”格格说。 “嗯。” 之后,庄静也换泳衣。 顾然因为房间靠近客厅,被何倾颜恶意侵占后,只能留在客厅,而客厅内,还有穿着泳衣的严寒香。 他不敢看她。 严寒香笑道:“怎么,你对我还没有抵抗力吗?” “.那至少要成千上万次以后。”顾然苦笑。 “胡说什么!”严寒香没好气。 她只是说,她在{憧憬别墅}偶尔也会穿泳衣去游泳,现在穿泳衣也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顾然道不好意思。 因为顾然话不对题的胡言乱语,严寒香也有点尴尬,内心还有点燥热,想起那几个梦来。 “你最近和倾颜怎么样?”她刻意提这个话题。 “我喜欢苏晴。”和严寒香说这个话题很难,但顾然还是直言自己的心意。 “是更喜欢苏晴,还是只喜欢苏晴?”严寒香笑起来。 “这个.” 好在严寒香没为难他,又说:“我只是问问,你们的事我不管,唯一的要求是,如果没有负责任的打算,就别做需要负责任的事情。” 依旧很难,但顾然还是要说:“如果.是倾颜做的呢?” 严寒香这位母亲都愣了一下,然后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并且猜到,或许已经做了。 “那没关系。”她说。 “您能不能,管管她?”顾然试着道。 为了女儿的幸福,严寒香决定牺牲自己。 她叹气道:“等我能管住自己再说吧。”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游艇旅游中 满脑袋都是香姨. 普通人想不受诱惑,最好办法只有远离诱惑,而不是像法海一样,主动让青蛇助我修行。 (本章完) 第215章 在浪头上 “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做什么梦都情有可原。”顾然说。 严寒香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她说得无奈,神情却从容,不惑不惧,似乎什么事都不能成为她的烦恼。 众人陆陆续续返回客厅。 苏晴、何倾颜、陈珂三人,昨天一起买的泳衣,款式一样。 上身是挂脖的文胸; 下身是短裙,但看上去像是在小腰上围了一块带花边的小毛巾,给人一种风一吹就起、一扯就掉、随手就能解开的诱惑。 顾然一时间都不知道看哪儿。 何倾颜身材火辣,和文胸没有区别的泳衣托着她的美胸; 陈珂肌肤柔软白皙,有着盈盈细腰、可爱肩膀和纤细的胳膊; 而苏晴,顾然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双腿,看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死在上面都可以。 苏晴的心怦怦跳,双腿错开,让腿根交叠,似乎这样能挡住他视线的热量。 “你是觉得苏晴最好看,还是盯着她没有道德压力?”何倾颜凑到顾然身边。 顾然下意识闪躲。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他也有点在意别人的泳装。 “看你那样子!”何倾颜瞧不起似的笑骂,“好像被女菩萨接近的唐僧!” “唐僧躲避女菩萨,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性,还可能是怕她是妖精。”顾然说。 说完,他又道:“我去换衣服。” 他急急忙忙走进自己的房间。 门一关,何倾颜立马压低声音说:“你们猜他会动谁的内衣?” “已经认定他会拿了吗?”陈珂笑道。 苏晴觉得无聊,但也好奇顾然会不会动她们放在房间内的衣服。 “你们啊。”严寒香一猜就知道是何倾颜主意,笑着摇摇头。 “噔噔噔~”伴随着人工音乐,格格、谢惜雅从房间内走出来。 格格戴着花哨的墨镜,穿热带风情的泳衣,和海滩上七八岁小女孩的区别,只有微微隆起的胸部,和还算匀称的双腿。 谢惜雅还是白色衬衫、黑色校裙。 “我里面,穿了。”谢惜雅微微掀起裙子,露出白色带花边的泳衣。 “我和你们说,惜雅居然是隐藏大胸!”格格道。 “有我的大吗?”何倾颜问。 “惜雅的我已经摸过了,倾颜姐你让我摸摸。” “我的胸只有顾然能摸,待会儿让他来比较我和惜雅谁的更大。” “苏晴姐姐允许吗?”格格看向苏晴。 “和我无关。”苏晴余光瞥见了自己妈妈。 庄静正从楼上下来,她来的最晚,这也是何倾颜霸占顾然房间的表面原因。 “哇,女神!”格格惊呆。 庄静笑了笑,与平时晨练的泳衣相比,款式一样,只是多了更多的镂空。 她穿在身上,比起泳衣,更有礼服感。 肌肤白皙,像是发着光的白色贝壳。 顾然禁受不住诱惑,面对诱惑只有逃,所以看见乱丢在他床上——虽然他还没睡过——的三堆衣服,他迅速换上泳裤,就走出房间。 人还没出现,众人已经听见他的声音: “静姨完全是画中仙女,玉貌花容不能形容您的精美,您的婉约更是无人能及!” “看见了吗?这才是马屁精。”何倾颜对格格说。 “{静海}有三美,一是静姨的外表美,二是静姨的心灵美,三是静姨的女儿美!” “最后一个其实还是夸我妈吧。”苏晴说。 “当然!”顾然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尊敬地望着庄静。 能让庄静会显露出明显情绪的,被顾然算一个,此时她笑得很开心,还有点微微的无奈和害羞。 “我理解。”格格叹气,“毕竟是自己的岳母。” “我呢,顾然?”严寒香侧首笑着看向顾然。 “您——” 顾然才刚开口,何倾颜说:“当然也是他的妈妈。” “胡说什么!”严寒香笑着责怪自己女儿一句,“岳母就岳母,什么妈妈。” 顾然也有点尴尬,这还是他表面,心里则是特别尴尬。 “妈,你这就不懂了,说岳母顾然他能反驳,说妈妈他就没法反驳了,因为这可以和我没有关系。” “好了好了,走吧。”严寒香也不能告诉自己女儿实情,只好打断话题。 “香姨,你防晒霜抹了吗?”苏晴提醒。 “抹了,伱们来之前,在游艇上我让小静替我抹的。” “等一等,不是说好要让顾然摸倾颜姐和惜雅的胸吗?”格格大声道。 “什么?”顾然不解,看向苏晴和陈珂。 陈珂掩嘴轻笑,没说话。 “来吧。”何倾颜笑盈盈地微微挺胸。 另一位当事人单马尾绝世美少女,羞涩似的一言不发。 “去拿泳镜、泳圈!”苏晴没好气道。 “遵命!”顾然连忙应下。 戏水的玩具、浮潜的设备、深潜的装备,还有鱼枪、网兜等等,全都有,放在一楼的仓库里。 格格在房间内,就把泳圈套在腰上。 “要不要换上潜水服?”顾然问。 “不用了。”苏晴在给泳镜除雾,“这是旅游岛,没有太多的危险,戴上手套,游的时候小心点,一般不会受伤,也不用担心失温,今天海水不冷。” 众人挑好自己想要的装备,便出发前往海边。 “静姨,香姨,我给你们遮阳。”顾然高举他的冲浪板。 两位绝美少妇都笑起来,灿烂的阳光下,两人看起来真的只有二十来岁。 何倾颜看了一眼苏晴,苏晴也看了一眼她。 陈珂觉得两人此时心情应该很复杂。 幸好自己母亲不在,不过她妈妈保养得没有庄静、严寒香好,只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 嗯.比起保养,这更像是天生丽质了,基本上是基因层面的关系。 走过轻轻摇摆的棕榈树、细细高高的椰子树,就是白色沙滩。 “冲啊——”格格抱着救生圈冲出‘冲浪板阴影小艇’。 噗通! “哎哟!” 她栽了一个跟头。 可能是双手抱着腰间的救生圈,就像狗没了尾巴,无法保持平衡。 “出师不利。”还在‘冲浪板阴影小艇’上的苏晴笑道。 “这难道不是开门见喜吗?”顾然说。 “这算开门见喜。”何倾颜道。 紧接着,‘冲浪板阴影小艇’上全是何倾颜少女似的笑声。 在喜欢的女性面前,与另一位女性异口同声,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倾颜,你的思维越来越靠近正常人了。”顾然感叹,主要是为了岔开话题。 “我看是你越来越不像正常人。”苏晴说。 “是你越来越不像正常人。”何倾颜道。 在自己眼前,喜欢的女孩和别人异口同声,心情也很微妙。 顾然此时是——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何倾颜笑得更开心了,她搂着前面陈珂的细腰,下巴搁在别人肩上笑。 陈珂走哪一只脚,她也走哪一只脚。 “倾颜,你的胸真不小呢。”陈珂钦佩。 “是吧是吧~”何倾颜在她背部按了按,“给你点福利,顾然都没试过哦。” 陈珂忍不住笑起来,在痒意和羞涩之外,她还发现了一点点的下流气息。 “还不是遗传我的。”严寒香说。 “妈妈,你的胸和静姨一样大,苏晴却比我小,我能长这么大,完全是因为——” “你胖。”苏晴说。 “啊?苏晴,你是不是想挑起战争?” “很好,开始战争吧。” 打伞工·顾然笑起来。 他想起自己与苏晴在海城汽车站的初见,那时候他和苏晴也彼此宣战。 他想起来了,那时候的苏晴,还问他屁股长不长毛,虽然是调侃他屁股上沾了苏小晴的狗毛。 现在他才领会到,当时的苏晴心情有多好。 她对自己该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众人路过跌倒在地的格格身边。 “喂!你们不关心我?不扶我起来吗?我在滚烫的沙子上装死这么久的意义又在哪里!等等我啊!”格格抱着泳圈追上来。 拖鞋放在沙滩上,赤脚走进海水。 海水温度估计在28c左右。 海水晶莹透明得令人屏住呼吸。 众人往海里走,准备去较深的地方。 “顾然?” 听见陈珂的声音,众人回过头,看见顾然还在岸上。 “你是不是怕了?”因为海水不够深,依然悬空抱着泳圈的格格大声嘲笑。 套着泳圈的她,像个小鸭子。 “我先在安全的岸上练习冲浪动作。”顾然回应。 他把冲浪板放在沙地上,面朝大海,趴在冲浪板上。 “他是不是精神病?”格格真的有点费解。 “我们才是精神病。”谢惜雅说。 “第一次冲浪,在安全的地方练习,是明智而正确的行为。”庄静解释。 顾然双臂滑动,好像真的在追浪。 “你们不觉得顾然的身材很好,让人流口水吗?”何倾颜忽然压低声音笑道。 “是啊,连我都心动了。”严寒香说。 苏晴看向谢惜雅,严寒香的‘坦率’,是否会对她有影响? 谢惜雅以为苏晴让自己发表意见,便点头说:“顾医生的腿很长。” “顾然——”站在海里,穿着泳衣的何倾颜,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浪来了,哗——哗——” 顾然神情专注。 “第一重浪,格格浪,哗——;第二重浪,苏晴浪,哗——” 顾然使劲摆动双臂,他选择了第二重浪! “你现在已经进入苏晴浪!” 顾然滑动三下,起身,半蹲,在冲浪板上。 “你现在在苏晴身上,你们一起冲上云霄!” 如果只有何倾颜一個人,苏晴不会说什么,但还有顾然。 “神经病。”她都忍不住说.病名了。 练习结束,顾然抱着冲浪板,踩着海水飞奔过来。 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 “排云掌!”他把冲浪板往海面一抽。 溅起的水如一道膜。 “啊!!”少妇、少女全都发出惊呼和尖叫。 “再看我绝世好剑!”他又将冲浪板反过来一抽海面。 又一道薄薄的水墙拔海而起。 “快跑!” “你真的好贱!” “赶紧下海抓鱼去!”严寒香笑骂。 “我先抓美人鱼!”顾然像是电视剧里玩琴的高手,旋转琴身(冲浪板),打出一道道透明的气刃(水花)。 “姐妹们,打他!”何倾颜高呼。 “杀!”格格用脚踢出一道道水花。 苏晴、陈珂、谢惜雅,也都笑着往顾然身上泼水,或用水枪射他。 顾然八方受敌,连忙扛着冲浪板往右手边跑,众人在后面追,看上去像是八爪鱼和他的触手们。 等把所有人都落到一边,顾然回身对着海边又是一抽。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五指琴魔的厉害!” “倾颜姐,他火力好猛啊!” “先废了他的眼睛,你把泳衣脱了!” “好咦?为什么不是你脱?” “卑鄙!”顾然不得不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不仅不知道人在哪儿,还不敢随意使用冲浪板——万一打到人怎么办? 他只能往深海里跑。 偶尔,他会大喊:“我要还手了!”,举着冲浪板停下来。 女孩们也不得不停下来。 僵持一秒,只有浪花的寂静中,谢惜雅用水枪射在顾然腹肌上,顾然转头又跑,众人继续追。 一场堪比武侠的画面,在海边上演着。 庄静和严寒香在远处看着他们。 “真年轻。”庄静笑道。 她挽起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颊、脖颈上,是顾然弄湿的。 “我们也年轻啊。”严寒香忽然抱着她,一起往海里倒下去。 砰! 海水水晶似的破碎,两人背部触底,细软的白沙雾气似的轻轻扬起。 两人坐在海水里,水面只到她们的腰部。 “年轻吗?”严寒香得意地问,神似何倾颜。 “去!”庄静笑着往她脸上拨水,也很像苏晴。 两人都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严寒香忽然指了指庄静的右胸,庄静低头一看,下乳露出来一些。 “还不是你胡闹!”她笑着调整胸部的位置。 “是你的胸又变大了,顾然给你按摩的功劳?”严寒香低声笑语的神情,完完全全的何倾颜了。 庄静白她一眼的风情,也和苏晴没两样。 闹了一阵,众人戴上蛙鞋、面镜、呼吸管,开始潜水。 有泳圈的格格,好像鸭子一样把头埋在水里,就不管身体了,任由她依靠泳圈浮在水面。 谢惜雅食指竖在她的呼吸管上,一滴、两滴、三滴海水滴进去。 “咳咳咳!”格格抬起头,吐出呼吸管,蹙着细眉咳嗽。 “哈哈~”谢惜雅发出轻声而欢快的笑声。 白衬衫濡湿,露出里面的泳衣,黑色校裙紧贴在白皙的大腿上。 “我要抓你的胸!!”格格双腿踢打水面,依靠泳圈解放的双手,朝谢惜雅抓去。 谢惜雅优雅地往水一钻,立马消失不见。 在水底,她看见远处苏晴、何倾颜、陈珂在观赏一只海龟。 是玳瑁龟,优雅的泳姿,比起游动,更像在水中飞行。 她又看见小艇似的阴影投射在水底,她往那儿游去。 骑在冲浪板上等待浪花的顾然,被吓了一跳——谢惜雅从水底忽然探出来,雪白的双臂攀在冲浪板边缘。 “顾医生,借我躲一下!”阳光灿烂,脸上的水珠晶莹,黑亮的头发濡湿,谢惜雅灿烂地笑道。 没等到浪花,等来了一条小美人鱼。 “随意,不过等浪来了,你可以要让开。”顾然道。 “嗯。” “开心吗?” “嗯,所以,顾医生,我想试试能不能脱掉校服。” 谢惜雅的手,放在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冲浪板上,不,浪头上! 苏晴的腿啊~ 等结婚了,我一定要让她坐在床头,然后从头到尾细细地舔一遍。 每天一遍。 看见她和陈珂、何倾颜穿同款泳衣,不禁充满了各种幻想,想让她们跪在床上,挨个喊哥哥。 今日与众女的海战,第一回合:平手。 大家都好白好软。 美少女谢惜雅应该在偷偷喜欢我。 哼。 (本章完) 第216章 谢惜雅的告白 顾然没有阻止,谢惜雅里面穿的是泳衣。 她左手搭在冲浪板上,仅用右手拇指与食指解开纽扣。 她没管黑色蝴蝶结,从第二颗纽扣开始,只解开一颗,便看见米白色的泳衣,以及隆起的弧线。 谢惜雅呼吸急促,可能是病情发作,也可能是紧张或者情欲。 “顾医生,你要摸一下吗?看我和何医生谁的更大。” 胸部被泳衣托举、簇拥着,雪白、丰满、细腻,令人心跳加速。 雪白的衬衫,黑亮的秀发,让她的气质略显空灵,有着精致五官的少女,仰头望着顾然。 顾然伸手摸了摸。 “要爱惜自己。”他把手从她的黑发上拿开,“爱惜自己的身体,捍卫自己的精神。” “是因为我不好看吗?”谢惜雅似乎早有预料。 “很漂亮。”顾然由衷道,“我不是正人君子,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我不是医生,你不是病人,不用你说,我已经把手伸进你的衣服,但我有喜欢的人,也是医生。” 梦里的严寒香是例外。 她身上的气味,对顾然而言,仿佛是为他而存在。 无可奈何,说是宿命也不为过。 “如果我病好了呢?”谢惜雅问。 “不可以,你不能因为想亲近我而治好自己的病,你要靠自己好起来,依靠别人,尤其是我这样不能给你承诺的人,是不行的。” 谢惜雅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道称不上海浪的白色浪花扑过来。 水花蒙在她脸上。 她刚把水花抹去,就被顾然从海里拽起来,放在冲浪板上。 她跪在冲浪板上,回头看去,跨坐在冲浪板上的顾然正趴在下来,视线同样看向身后。 第二道浪打过来,他连忙划水。 谢惜雅感觉身后微微一沉,顾然站在了冲浪板上。 冲浪板颠簸在浪头上,谢惜雅跪爬在冲浪板前端,像是乘坐阿拉丁神话里的魔毯。 顾然已经忘记一切,只有第一次冲浪成功的狂喜。 “哇喔——”他发出欢呼,微微压低的身体稳稳控住冲浪板。 浪花带着冲浪板上的两人,飞行一般朝岸边涌去。 “瞧他那样子,还以为用的是小板,冲的是桶状巨浪呢。”何倾颜说。 顾然乘浪而行的兴奋欢呼,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但没多久,接近岸边,浪花失去力量,冲浪板沉下去,顾然和谢惜雅栽倒在海水里。 “我也要!我也要!”格格游过去。 “生气吗?”何倾颜笑着看向苏晴。 苏晴笑了一下,没有一点生气。 “竟然不生气?”何倾颜怀疑她作假,仔细打量她。 格格到了足够浅的地方,不再游,起身抱着泳圈、踩着浪花奔跑。 “好玩吗?”顾然问谢惜雅。 “喝了一口海水,咳。”谢惜雅掩着嘴。 顾然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朝绝世美少女伸手。 谢惜雅抓住他的手:“顾医生。” “嗯?” “我喜欢你。”谢惜雅借助他的力量站起身,“不是因为伱对我好,你对所有病人都好,我喜欢的是你的生活态度、你的性格,就像刚才你带我冲浪。” “.哦。”顾然不知道说什么,松开她,去捡冲浪板。 他带她冲浪,一是打断话题,二是医生照顾病人,三怕她妨碍自己冲浪。 “老公,我也要!”格格跑过来。 “喊哥哥。” “欧尼酱!” 格格把泳圈暂时交给谢惜雅——她特意交代是暂时,和顾然一起回到浪区。 格格没有趴着,而是‘l’坐在前端。 选择一道白浪花,顾然迅速刨水,然后起身。 身体随着浪花晃动,格格吓得在冲浪板上抱住他的腿。 “啊——” “别乱动!” “啊——” “噗通!”两人身体一歪,一起掉海里了。 “我们也过去。”何倾颜往那边游去。 三条美人鱼在透明的海水里游动。 到了近前,顾然和格格在互相指责,一个说对方乱动,一个说对方技术不行。 “顾然,我也要。”何倾颜撒娇。 “一边去。”顾然看向她们,视线落在苏晴身上,“苏晴,你要吗?” “一边去。” 拒绝,有时候才是亲近和喜欢。 何倾颜忽然明白,为什么苏晴对顾然带谢惜雅一起冲浪不生气了。 “顾然!”严寒香在远处笑道,“再不去打鱼,我们中午没吃的了,你的天仙说肚子饿了!” “遵命!”顾然高声回应。 “给我!”格格伸手来抢冲浪板。 顾然把冲浪板递给她,顺便把她推海里。 “一起去?”他问苏晴、陈珂、何倾颜。 苏晴点头。 潜水这件事,不管有多熟练,最好还是有同行者。 “玩个游戏,只算龙虾,抓到龙虾最小的人,不能还手站在原地,让另外三个人泼水三十秒?”何倾颜笑道。 “我”陈珂欲言又止,脸上全是笑容。 “珂珂,你不太会,但必须参加。”何倾颜一副‘规则就是这样’的无奈。 “.好吧!”只是泼水,陈珂也不怕。 “苏晴、顾然?”何倾颜又看向另外两人。 “可以。”苏晴点头。 苏晴都没意见,顾然更没意见。 “出发。”何倾颜打了一個响指,指尖飞溅出晶莹的水花。 四人刚走出去两步,只听一声:“看我——”,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 转身看去,格格和冲浪板又掉海里。 “你做什么?”顾然不解。 “没什么。”格格从海里伸出脑袋,面不改色地抹去脸上的水。 远处,坐在泳圈上的谢惜雅笑得捂住肚子。 格格想学顾然,用冲浪板偷袭四人,结果因为冲浪板太大,抽打海面时阻力太强,把自己掀翻了。 四人当然知道怎么回事,都笑起来。 回到岸上,穿戴好脚蹼,拿上鱼枪。 “惜雅,你帮我们拿网兜好吗?”苏晴问。 “嗯。”谢惜雅一翻身,从泳圈上下来,能从黑裙里看见她白色的泳裤。 果然和内衣没有区别。 苏晴等人发现谢惜雅解开的那一颗扣子,但都没有说。 格格也来了,上半身趴在冲浪板上,双腿踢打水面,水性不太好的陈珂干脆也学她。 众人潜入水中,开始打鱼。 顾然只戴面镜,不用呼吸管,他一口气能憋十几分钟。 他手持鱼枪,缓慢摆动脚蹼,在绚烂的珊瑚礁、多彩的海葵上徐徐游过。 不远处,苏晴、何倾颜优雅的泳姿,与周围一群群蓝色的小鱼不分上下。 何倾颜忽然不动了,她徐徐接近一块珊瑚礁,同时将鱼枪上的一根皮筋上弦。 她轻轻一抬手,鱼枪射出,便见海底的水立马浑浊起来,彷佛有一个小小的龙卷风在吹起尘埃。 她拿着线一拉,鱼枪漂浮在海水中,枪尖钉着一条鱼。 众人上浮。 “第一条!”何倾颜高举手里的鹦哥鱼。 “倾颜姐好厉害!”格格欢呼。 谢惜雅游过来,让她把鱼丢在网兜里。 “顾然呢?”没炫耀完,何倾颜可舍不得把鱼放进去。 远处,顾然头还没浮上来,大拇指已经竖在海面。 何倾颜这才心满意足地把鱼丢进网兜。 苏晴、陈珂,还有顾然,三人的好胜心都激发了。 苏晴轻轻一踢脚蹼,游过一簇簇如鲜花盛放的珊瑚,来到相对偏僻的地方。 眼前的海底岩石有些异样。 皮筋上弦,她扣动鱼枪扳机。 钢箭分水穿波,凌厉集中岩石。 岩石一阵乱跳,浓郁的血花喷出,又迅速在海水中淡去。 众人也留意到她这里的动静,纷纷浮出水面。 苏晴要收线,最后才浮上来。 “一条石斑鱼。”她举起手里的鱼,又立马放下,大得她在空气中单手举不动。 “苏晴最厉害!”格格再次欢呼。 “挺大的嘛。”庄静、严寒香游过来,也趴在那块大大的冲浪板上。 再次把脸埋进海水中时,陈珂离开了冲浪板,人太多的地方,鱼群都会散开。 她游得不太好,为了防止伤害珊瑚,便去了海底是平坦泥沙的地方,每当觉得坚持不住时,就踩在海底。 很少有鱼会在这种地方,基本都躲在环境复杂的珊瑚礁或岩石缝隙中。 看见一片草,游过去一看,似乎是海带。 不知道海带能不能算海货,这么想着,她自己都笑了。 白沙地,海带如绿草,透明的海水,透过面镜,能看到好友在附近,海面传来格格的大呼小叫,陈珂觉得心旷神怡。 忽然,她看见一丛海草动了一下。 凝神细看,海草下竟然是一只红色的大螃蟹。 她连忙举起枪,扣动扳机。 然后,她才想起,为了防止误伤,苏晴叮嘱他们,只有发现猎物之后,才把皮筋上弦。 鱼枪有两根皮筋,她拉动其中一根上弦,有点吃力。 还没等她完成准备,游龙似的身影闪过,徒手抓走了螃蟹。 陈珂急忙浮出海面,小嘴吐出呼吸管,呼吸带着水汽大喊:“顾然你耍赖!” “不知名的螃蟹一只!”顾然才不管呢。 他还嘲笑:“陈珂,你上过我的钓鱼课,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吧?空军!” 陈珂又气又笑,手拍海面,把水花打他脸上。 顾然一个下沉,人已经不见了。 手持螃蟹的顾然,游向谢惜雅。 谢惜雅的黑色校裙在水中膨胀,如黑色水母。 雪白纤细的双腿,散发着梦一般的吸引力。 “这算我的啊。”顾然浮上去,一手搭在泳圈上,一手把背部长了海草的螃蟹丢进网兜。 作为不空军的代价,众人都不让顾然靠近了。 偶尔路过,还对他表示鄙夷。 很快,顾然就不需要这招,这里的资源十分丰富,他射空几次后找到了窍门。 他缓缓游动,眼前的鱼群看见他也不躲开,他悄无声息地上弦。 端枪,瞄准,扣动扳机。 嗖! 锋利的鱼枪瞬间飞出去,准确命中一条几斤重的东星斑。 拉线,收鱼。 一气呵成。 这时,苏晴也提醒众人,别再打鱼了,鱼多得谢惜雅在海里都有点拉不动网兜。 “我才刚兴奋起来!”顾然不满。 “那也不准再打,吃不完浪费,接下来去礁石,找龙虾、鲍鱼、海螺、扇贝。” “我再去拿一个网兜过来。”严寒香说。 众人循着一块块礁石,地毯式地搜索。 看见龙虾,依旧用鱼枪射击,被射中后,龙虾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看见鲍鱼,则用鱼枪的枪头,把它从礁石上撬下来。 贝类则直接用手捡。 这些都放在严寒香的那个网兜里。 顾然看见一只章鱼,也开枪射击,击中后却喷出许多黑雾。 一边收线,他一边想,是章鱼会喷墨,还是墨鱼会喷墨,或者两者都会? 还有一个鱿鱼,鱿鱼会喷墨吗? 拿到鱼之后,他也分不清,随便在海里涮了涮,便浮出水面。 “这是章鱼,还是墨鱼?”他游到冲浪板上。 “章鱼吧。”严寒香也不确定。 格格好奇地用手一戳。 “噼——” 最后一发,零星几点墨汁,射在了顾然脸上。 “.”他抿着嘴唇不说话。 “哈哈哈哈!”格格没有道歉。 庄静也在笑。 严寒香笑着给顾然泼水。 “香姨.” 墨水已经洗干净,严寒香还在泼。 严寒香曲指一弹,把手指上几滴海水弹他脸上,才笑着放过他。 玩了一会儿,打鱼两个多小时,众人累了,也饿了,便准备回去。 来到岸边。 “等一等,”何倾颜说,“顾然没找到龙虾,要接受惩罚!” “那是我运气不好,和我技术没有关系。” “谁和你说技术了?站好了!格格、惜雅,还有妈妈、静姨,你们也来,一起报仇!” 顾然在浅水区站好,海浪一下又一下地冲刷他的脚踝。 众人围住他。 “只有三十秒!”顾然说。 “开始!”格格弯腰,使劲往他身上泼水。 其余人也发起攻击。 顾然一开始还试图抹去脸上的水花,很快便放弃了。 水花四溅,众人一阵欢笑,泼水节似的。 “他裤子快掉了!”格格看见顾然的人鱼线。 她立马身体一转,屁股对准他,加大火力,狗刨土似的使劲把海水从自己双腿间刨向顾然。 “格格,轻点!”陈珂笑着,她被误伤了。 仗着顾然不能还手,格格贴得极尽。 顾然实在没忍住,把脚放她的小屁股上,轻轻用力一推,她扑倒在海水里。 “作弊作弊!颜姐,惩罚她!”格格大喊。 顾然手提裤子,拔腿就跑。 “顾然,你敢耍赖!”何倾颜喊道。 顾然跑到海边才停下来,然后,他转过身,手持冲浪板,看着海里的美女们。 “来,来。”他笑道。 没一个人能躲过报复! “陈珂,还说我抢你的螃蟹吗?嗯?” “不敢.啊!” “格格,你再偷袭我?” “老公老公老.顾然!” “谢惜雅,你刚才也很来劲?” “没有.嗯~” “何倾颜你还想跑!” “你耍.噗~”何倾颜把海水从嘴里吐出来。 “静姨、香姨,得罪了!” “你——”两位美少妇也要抬手挡,水花打在身上竟然有点疼。 “这小子!”严寒香笑骂。 庄静则哭笑不得。 顾然最爱苏晴,所以苏晴最惨,打她的水花最大。 大得像瀑布,苏晴都不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顾然的表情是难以置信、气愤和好笑。 “回家。”顾然心满意足。 他将冲浪板抗在左肩,右手领着装满鱼的网兜,穿上拖鞋,悠悠哉哉地走了。 何倾颜追去挠他痒痒。 又是一番打闹。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如水晶般的海水中 冲浪非常好玩,我似乎有点天赋。 用鱼枪打鱼也很有意思,应该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除非不喜欢游泳。 白天很开心,现在周围安静下来,不禁深想:地球的陆地面积只有百分之三十,连这百分之三十,人的一生都看不完,剩下百分之七十的大海,更是有心无力。 人在天地间何其渺小。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人更应该把心思放在主要的、快乐的事情上。 人在看电视的时候,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频道,面对同样“频道”甚多的人生时,却总是把时间耗在不喜欢的、令人难受的频道上。 还有些父母和人,喜欢强求子女和别人看那些人不喜欢而自己喜欢的频道。 知易行难,以后,我也要尽力选择自己喜欢的频道,把有限的时间,全部放在有意义且自己擅长的工作上,与从心底喜爱的人一起度过这一生。 (本章完) 第217章 恍如梦中 离开洁白的沙滩,走进椰树、棕榈树的树荫,别墅就在眼前。 众人在泳池边用淡水花洒冲洗身体。 满眼的长腿细腰美胸,顾然不敢多看,他把冲浪板放下,拎起另一个网兜,去了厨房。 又回到卧房,瞥了一眼床上的女性服饰,拿上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听见苏晴、陈珂、何倾颜的声音。 “就在这儿洗吧。”何倾颜说。 “我在!”顾然赶紧出声。 “正好,开门,一起。”何倾颜声音里带着笑意。 顾然把温水调成冷水,这样才能抑制自己下流低俗的想法和念头。 他不会自我厌恶。 有各种各样或好或坏的想法很正常,没有才奇怪,只是现在不方便,不然顾然说不定会放任自己幻想一番。 防止意外,简单冲洗后,他便擦干身体,穿上干爽舒适的t恤和沙滩裤走出去。 “这么快?”何倾颜她们还在收拾自己的衣服。 她们的行李箱甚至都在这个房间,之前急着玩,没拿上楼。 “就在这儿洗吧。”苏晴说。 “顾然。”她对着门轻抬下巴,示意他出去。 如果这是顾然的房间,她不会这么做,但这间房间只是分配给顾然而已,顾然自己都没睡过。 关门时,三人弯腰在包里找干净的衣物。 陈珂背对门、苏晴何倾颜两人正对门,顾然盯着陈珂的屁股、苏晴的双腿、何倾颜的胸,恋恋不舍看了好几眼。 传说中的女浴室,恐怕情景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关门的速度正常,没有故意放慢。 顾然去了厨房,本想提前处理海鲜,盯着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搜索如何处理海鲜。 之前一段时间,他计划学美食疗法。 那时候他一个人住,自己做菜还省钱。 后来住进【天海山庄】,发现与其自己学,不如直接带病人去吃。 所以说,现如今,如果他的心理学水平是lv3,做菜的水平就是lv0——并非上当麻条那种lv0。 嗯? 是上当麻条,还是上条当麻?或者上麻当条? 东野圭吾?东吾圭野? 日本人和鱿鱼、章鱼、乌贼一样难以区分。 “鲍鱼.放盐70度热水浸泡五分钟,可以去除黑膜和粘液。” “就你一个人?” 顾然回头,看见穿着宽松舒适t恤和短裤的严寒香,双腿雪白,t恤露出少许锁骨。 “嗯。香姨,你会处理海鲜吗?”他问。 “烧烤、清蒸、油炸,没必要太复杂,现在大家都饿了,怎么都好吃。”严寒香走过来,也站在水池边。 水池里满满的海鲜。 她拿起刀子,单纯因为好玩而轻敲龙虾壳,龙虾还活着。 “我不是说做法,而是怎么处理。” “网上搜你已经在搜了?”严寒香靠过来,顾然把手机递过去一些。 “鲍鱼.放盐70度热水。”她又读了一遍。 窗外是泳池,池水如晃动的一整块果冻。 泳池周边绿树成荫。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水池一角晃动,严寒香右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脚尖点着鞋面。 “你去烧水。”她指挥顾然。 “热水壶,热水壶。”顾然在料理台上找热水壶。 现在的厨房用具,只看外形很难确认具体的用处,按钮也和空间站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换上干爽衣物,陆续回到客厅。 她们下意识走进厨房,打量一番,拍几张照,又走了。 八個人,算上格格·徐恬,足足九个人,没有一个人会处理海鲜。 “为什么生活在海边却不会处理海鲜呢?”格格在沙发上喝着椰汁,目光看着厨房。 厨房内,顾然、严寒香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处理海鲜,就像对着示意图、说明书组装高达。 “谁住在海边?”何倾颜问。 “你和苏晴不是吗?”陈珂笑道。 “我们住在山上。”苏晴说。 她与何倾颜同时露出笑容,这个笑话——如果算笑话——显然不是她们第一次说了。 “好饿啊。”苏晴再次起身,又走进了厨房。 “有没有已经能吃的?”她探头问。 有点可爱。 “刺身吃不吃?”顾然闻见她的发香。 “我怕有寄生虫。” 苏晴又去冰箱里找,冰箱里有一些蔬菜,土豆、玉米等等,她拿了一个番茄。 想了想,又放回去。 “我还是等着吃海鲜吧。”她说。 “你早饭吃的也不比我们少,怎么这么饿?”何倾颜也走进来。 “我抓的海鲜最多,这些都是体力劳动。” “我刚才在浴室里,对你和陈珂上下其手,也是体力劳动。” “我一直很好奇,”顾然一边把龙虾放蒸锅里,一边说,“苏晴,你明知道何倾颜会胡闹,为什么还要和她一起换衣服、一起洗澡?” “一直不让她和我一起,她会一直想和我一起,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习惯了她就没兴趣了。”苏晴解释。 “伱对顾然也是这样?”严寒香笑着问。 她还是脚尖点着鞋面,一手撑着细腰,另一只手拿着顾然的手机。 她在厨房的工作,目前是负责用干净无水的手,搜索如何处理海鲜,然后监督顾然完成。 “和顾然有什么关系?”苏晴不解。 “二十岁,肯定欲火难耐啊。” “欲火难耐!”客厅里的格格哈哈大笑,双腿踢打沙发。 低声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庄静、陈珂、谢惜雅,也看向厨房。 “对付他我可以用法律。”苏晴笑道。 “你们心理医生聊天都这样吗?”格格好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何倾颜背靠在料理台上,抱着手臂思索,“若要克服心理创伤,应选择面对而非逃避——性欲也是同理。” “没有最后一句。”顾然说。 “那我有个问题。”格格从坐在沙发上变成蹲在沙发上。 何倾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有一个传说,女性的那个需求,随着年龄越大越旺盛,网传‘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不是真的?” “妈,是真的吗?”何倾颜看向严寒香。 “你信不信家法比法律还要严酷?” “静姨?”何倾颜又把视线投向庄静。 庄静靠在沙发,白皙的手抵在侧脸,她笑道:“陈珂,这题我考考你。” 陈珂的表情. 诸位被老师要求在课堂回答全班谁最漂亮或最帅时的表情,就是她此时的表情。 “每位大师在开始自己的道路之前,都对他们精通之事一无所知——我绝对是冲浪高手和海鲜料理天才。”顾然把石斑鱼处理得干干净净。 只是刮鱼鳞而已。 但陈珂得救了。 “总的来说,你是天生的海王?”何倾颜问。 “这是哪个国家的‘总的来说’?”顾然不解。 “倾颜姐、苏晴姐、陈珂姐,你们比我大三四岁,你们现在的欲望和十七岁时相比,变强了吗?”格格紧追不舍。 “内裤露出来了。”陈珂提醒她。 格格穿白色背心和短裙,短裙下是内裤。 “被骗了吧?是另外一条泳衣啦其实我是想骗顾然的,看他会偷看我裙底几眼。不过,用转移话题来应对我的问题,这么说,你们的欲望是变强了?” “变强了。”这种话题,何倾颜不会害羞。 有话题能让她害羞吗? “多强?”格格双眼放光。 谢惜雅也好奇地看着何倾颜。 “嗯——”何倾颜抬起头,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大概从‘想接吻’变成‘想互相抚摸’等程度,苏晴和陈珂应该是这样。” “你说陈珂就算了,和我没有关系。”苏晴说。 “苏晴.”陈珂欲言又止。 “那倾颜姐你呢?”格格兴奋站在沙发上。 “我?”倾颜姐低下头,脸上似乎还残留有阳光,她微笑道,“我十{消音}岁就开始自慰了。” “.”格格往后躲闪,紧贴着沙发背。 一,年龄让她震撼; 二,坦率让她很震撼; 三,在母亲面前的坦率让她非常震撼。 她怀疑坦率的精神医生是不是也有点精神病。 “那,男生呢?”谢惜雅的目光看着顾然。 “男生从出生那天起就想着繁衍后代。”何倾颜肯定道。 “太夸张了!”将鹦鹉鱼切块的顾然忍不住笑,“我是从有记忆开始的。” “哈哈哈!”格格笑得又坐回沙发,“男生果然是行走的老.嗯,种马!” “所以我才喜欢顾然,明明欲火难耐,这里又有这么多美女,却只想着苏晴。”何倾颜说。 “收拾桌子,把烤盘拿过去,蔬菜也洗一下,准备开吃了。”煎鱼的严寒香笑着说。 这算不算转移话题? “我来洗蔬菜。”陈珂起身走来。 “一起。”苏晴帮忙。 其余帮忙端菜。 又过了七八分钟,客厅桌子上摆满了菜。 水果、蔬菜、海鲜、饮料。 仔细看,其实食材和烹饪手法都很原始。 “吃吧。”严寒香说。 众人早就饿了,纷纷大快朵颐。 格格直接拿起拳头大小的一块龙虾肉,嘶溜咬了一大口,又在蘸料里滚了一圈,又一大口。 嘴边全是汁水。 “好过瘾啊!”她又拿过加冰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随意抹了下嘴,她又是一大口。 这只手还在往嘴里喂龙虾,另一只手放下柠檬水,去拿洗好切块的黄瓜。 嘴里的龙虾还没咽下去,又咔嚓一声咬了口黄瓜。 “蒸鱼不错,很鲜。”庄静说。 “我指点的。”严寒香炫耀。 庄静笑起来。 “格格,看你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你能通过陪玩养活自己。”顾然吃着扇贝。 “别小瞧人!”格格放下龙虾。 她双手摆出十子:“十!字!死!光!怎么样,超人力霸王,对男生的必杀。” “这个也太老了。”何倾颜点评。 “年轻的请不起陪玩,老东西才能爆金币。”格格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又拿起龙虾继续大口咬。 “但老东西一般都喜欢搞颜色,你会吗?”顾然问。 “你在怀疑我吗,小鬼?”御姐·格格沙哑着嗓子问。 “不错不错。” 忽略她的身材、此时吃饭的姿态,只听声音,确实有些意思。 “付钱!”格格手一摊。 “付钱?什么钱?” “你想白嫖我?还是以为我在逗你玩呢?两句话也要给钱!” “你每个月三万.” “那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快,给钱!” “给。” “贝壳?” “你不会连贝壳是商代货币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当、当然知道。” “你真是一点都不学,什么都交给徐恬,不过等你以后混不下去,徐恬可以养你,以她读书考试的能力,做个老师不成为问题。” “那是我的钱,我们是一个人!苏晴姐,这个贝壳给你,你是这餐饭功劳最大的人。” “吃剩的垃圾别往我这里扔。”苏晴可不会信什么商代货币那一套。 海鲜、蔬菜、水果、果汁,无一不新鲜。 各种口味的冰淇淋,也都十分美味。 虽然烹饪手法简单,但这一餐毫无疑问是美食,吃得相当尽兴。 不知不觉中,众人已经用餐完毕。 格格的肚子都撑起来了,圆圆的,让女孩们忍不住伸手去摸。 “摸一下十块啊。”格格说。 庄静、格格、谢惜雅负责处理餐盘。 她们把垃圾倒进垃圾桶,把餐盘简单冲洗,放进洗碗机。 一边看说明书,一边使用洗碗机,显然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使用洗碗机。 结束后,准备睡午觉。 顾然不用睡,本想拿上冲浪板,再去海边冲浪,但考虑到一个人去,会让庄静她们担忧,便算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终于彻底属于他,苏晴她们的箱子和衣服都拿走了。 他躺在床上,一边用手机记下上午要写的日记,一边嗅着床上的香气。 不知道是苏晴她们衣服上的,还是这张床本身的。 把手机丢在一边,他想着做饭时的严寒香,从头到尾,她居然一直保持脚尖点着鞋面的姿态,只是偶尔会换脚。 屋外有蝉鸣,屋内是炎炎夏日才有的那种室内凉爽,不知不觉,他也昏昏欲睡。 睡醒,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三。 众人约好三点去海边。 顾然起身,上了厕所,走到客厅,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都累了,连他都睡了一会儿。 可是,等到三点,还是一个人也没出现。 又等了半个小时。 每过去十分钟,顾然便像是往海里沉了一百米,他坐在客厅内,有一种被遗弃在荒岛的感觉。 他又看见一个小男孩独自走夜路上下学。 顾然站起身,走到别墅门口,朝码头望去。 游艇不见了。 光秃秃的甲板延伸至海里,却哪里也抵达不了,像是一座断了的桥。 但很快,顾然驱散了负面情绪。 不管是苏晴,还是庄静。 乃至何倾颜、严寒香、陈珂、谢惜雅,她们都不会抛弃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这是梦。 而众人没出现在客厅的原因,可能是【大学露营梦】那次的情况,需要他唤醒。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确定这是黑龙梦,因为梦里什么都可能。 不过,要唤醒她们吗? 不如趁现在,自己去海边练习冲浪? 顾然想起孙悟空定住七仙女去吃蟠桃。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恍如梦中 和香姨一起在厨房做饭,有一种家的感觉。 我很小的时候确实就开始想着繁衍后代,准确地说,是看见小时候的苏晴开始。 那时候我就想和她在一起。 我放牛,她织布。 真天真啊,小时候的我。 又做梦了,可惜我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我,没有资格成为孙大圣。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一天比一天更优秀,可在去苏晴房间的路上,忽然觉得自己未必比从前的自己出色。 至少对美色的抵抗力,是明显不如从前的。 也可能是以前没遇见苏晴这样的美色。 (本章完) 第218章 一个一个地去敲房门 别墅有两层。 顾然、谢惜雅格格、厨房、客厅、泳池、公共卫生间(每个房间也有)、装备室在一楼; 庄静、严寒香、苏晴陈珂、何倾颜、烧烤露台(当然也可以看星星)在二楼。 顾然走上楼梯,站在苏晴的房门前。 之前他没上来二楼,毕竟庄静的行李不重,这还帮她拿的话,显得太狗腿了。 顾然和庄静之间的关系是绝对健康的,所以不能狗腿。 虽然没上来,但她们分配房间的对话,他听见了,苏晴在左手边第二间。 希望不要有意外。 ‘左手’是一个很暧昧的词,根据面朝方向的不同,左右完全可以颠倒。 那右手第二间是谁的房间? 顾然想了一下,似乎是庄静的。 他不知道庄静睡觉的穿衣习惯,应该没事? 陈珂和苏晴一个房间,但两人一起睡,再加上陈珂的性格——表面性格,穿着应该是他可以进去的程度。 顾然把手放在黑色门把手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隙,贼一样往里窥视。 他先看一眼,看清楚是苏晴,还是庄静,再进去。 两秒后,他把门关上,脸逐渐变红,呼吸急促火热。 不是庄静,是苏晴。 除了苏晴,还有何倾颜、陈珂。 她们衣衫不整。 意外,但意料之中。 房内有两张床,是苏晴、陈珂的房间,本来一人一张,但现在两人睡同一张,何倾颜睡另一张。 紧邻房门的第一张床上,何倾颜身体蜷缩,面朝房门。 乍一看,犹如雪白的蚕蛹。 胸部被手臂遮挡,腹部因为身体的蜷曲而深陷——顾然确认过了。 她没盖被子,也没睡觉穿着的说法。 往里的另一张床上,苏晴、陈珂盖同一张被子。 苏晴睡里面,什么也看不见;陈珂睡外面,背部完全露出。 光滑无瑕疵的美背,也没有文胸; 被内裤裹着的、饱满圆润的臀部; 微微蜷曲的双腿; 三者构成令人心颤的曲线。 不能有邪念! 现在该怎么办?要进去叫醒苏晴吗? 在叫醒苏晴之前,必须帮何倾颜、陈珂把被子盖好,不然提前叫醒苏晴就没了意义。 顾然第一个找苏晴,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出现。 把苏晴叫醒之后,去其余房间,可以让她先进去看一眼房主的穿着是否得体。 可是,帮忙盖被子时,会不小心把何倾颜、陈珂唤醒吗? 理论上,需要有肢体接触,可如果出现万一呢? 睡同一個房间,有人比苏晴还先醒,那情况的严重性完全等同于他“主动”先和别人上床,还被她知道。 顾然还有选择。 他可以先去叫醒庄静。 只有庄静比自己先醒,苏晴不会在意。 何况顾然知道她和陈珂睡在一个房间,不来自己的房间,先去庄静房间,也情有可原。 问题是,庄静睡觉穿着习惯,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算庄静平时有良好的穿衣习惯,但这里可是度假岛。 为了转换心情,尝试一下之前没试过的事情,比如说不穿衣服,或者只穿内裤,与自然贴得更近,这完全可能。 何况众人约好下午三点起床去海边,既然起床就要换泳衣,完全可能在睡觉前把衣服全脱了。 当然,就算没穿衣服,庄静也可能盖了被子,且睡姿端正。 以她的性格,睡姿端正的概率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 试一试? 但如果看见. 应该不会。 连何倾颜这么充满活力的人,都本能地遮挡,庄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她还没有睡相。 顾然决定试一试! 苏晴的房间,陈珂那样的还好,和泳衣的区别很小,但蚕蛹似的何倾颜,实在说不过去。 顾然只要往里走,走至第一张床的床尾,说不定就能俯瞰到一些不得了的景色。 楼上一共四间房,苏晴、陈珂在左手第二间,庄静在右手第二间,其实两间房挨着。 顾然站在门前,等呼吸均匀,才轻轻开门。 往里看去。 没人。 明显睡过人的床上没人。 顾然的第一个想法是,庄静不在? 第二个想法是,这不是黑龙梦,是他一上午和泳衣美女嬉戏后的单纯春梦罢了。 或许在他睡着之前,潜意识里就想着去苏晴的房间,还希望何倾颜也在。 顾然将只打开一条缝的门推开,人走进去。 等他完全处于卧房内,才听见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 庄静自己醒了?在洗澡? 为什么要在梦里洗澡?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还是说,这不是梦? 但游艇去哪了? 顾然想逃,但转念一想,自己做了什么需要逃的事情吗? “静姨?”他开口。 只有水声,没有人声。 “静姨!”他提高音量。 还是没有回应。 顾然走过去,迟疑片刻,打开浴室门,和卧房门一样,都没有从内部反锁。 庄静躺在浴缸内,闭着眼,精致婉约无人可及的脸上略显惬意。 彷佛是她自己闭上眼睛在泡澡。 顾然不能走,因为浴缸里的水还在放,水面已经到了站在浴室门前的他都能看见的程度。 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 【黑龙梦】会对现实造成影响,这是已经可以确定的情报,如果庄静被水淹窒息,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静姨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在现实中,应该不用担心水放得太满吧?’闭着眼睛的顾然心想。 他在往里走。 他在很努力地分散注意力。 ‘没事的,我有出色的记忆力,尤其是在想记住的事情上,更是过目不忘。’ ‘我能精准、无误地,戳中静姨的肩膀!’ 可除了肩膀,还有其余部位的画面,像是种子撑起泥土一般势不可挡,疯了一般尝试占据他的主意识。 浴室不大,但闭上眼睛后,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好像过去了一分多钟,顾然的脚尖才抵住浴缸。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位置,然后,伸出食指,徐徐往前探去。 水声哗哗,安赫尔瀑布也不过如此。 ‘安赫尔瀑布是世界第一瀑布。’顾然用地理知识抑制自己的分心。 这段路似乎比浴室门到浴缸的距离更远。 等顾然额头微微冒汗,食指终于戳中了。 但.这是肩膀的触感吗? 去的时候,速度如百度云下载速度,回来时,顾然开了会员那么快。 “转过身去吧。”庄静平静的声音响起。 “.嗯。”顾然背过身,然后摸索着往外面走去。 明明此时他完全可以睁开眼了,他却因为紧张忘了。 所以他也记不清来时的路。 “砰!”头撞墙。 庄静笑着看顾然捂着脑袋走出浴室门,又忽然想起似的带上浴室门。 “我去走廊等您!”顾然逃离房间。 庄静微微收敛笑意,低头看向逐渐漫上来的水面。 她把水关掉,从浴缸里走出来。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可能被顾然看去不少的事情。 黑龙梦,又一次进来了。 池塘里的水,一旦到了荷叶上,就成了露珠,此时在庄静身体上的水珠,有了珍珠的价值和仙露的口感。 庄静拿起毛巾,擦去水分。 她没找到拖鞋,走出浴室门,她看了一眼,顾然不在,也没看见她自己的衣服。 【大雪露营梦】的细节,顾然早已经以书面的写给她,没有衣服这点,她多少也能猜到。 还好,别墅自带的物品都在。 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浴袍,裹在光洁的身体上,将浴袍压在领口时,丝毫不在意里面空无一物,完全在想别的事情。 走出房门,看见顾然坐在楼梯第一个台阶上,俯瞰着客厅。 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庄静看向他的双手,拇指互抵,食指不停对撞,剩下三根手指互相交叉。 “顾然。”她轻唤一声。 “静姨!”顾然赶紧起身。 夏季浴袍,只是一条大一点的毛巾,顾然起身时能看见她白皙的小腿。 等他完全站起身,又看见庄静完美的双肩。 这时,他也想起来,梦里没有衣物。 “静姨,我把我的t恤给你吧。”顾然很庆幸自己午睡时是不小心睡着的。 因为没有睡觉的打算,所以不但衣服完整,连拖鞋都在。 庄静抬手,示意不用。 “现在什么情况?”她问。 “我也不清楚。”顾然说,“我睡了一觉醒来,等到三点半还没有一个人来客厅,又看了一眼码头,游艇也不见了,然后就想着先去喊醒苏晴。” “那为什么没去?” “.何倾颜在。”顾然偷偷回答。 庄静笑着点了一下头,明白过来了。 “所以你打算先叫醒我?” “是的。” “走吧,去叫醒她们。”庄静往隔壁走去。 “静姨——”顾然连忙喊住她。 “嗯?”庄静回头。 她光着脚,地板上有她秀气的脚印。 脚印完全可以放进博物馆,人类会像欣赏《兰亭集序》一样蜂拥而至,用足以达到研究的目光去欣赏。 “您这样”顾然欲言又止。 “说我一直穿着浴巾不就好了吗?”庄静不解。 对哦! 可也不能怪顾然心虚,因为事实不是‘一直穿着浴巾’。 如果真的是,他也会像之前听见浴室里传来声音一样,正大光明地留在里面,不会羞涩退缩。 其实还有一点他很在意—— 食指到底戳到哪儿了? 不是肩膀,应该是脸蛋吧? 区区顾然,有资格戳庄静的脸蛋吗? 顾然觉得很羞愧,羞愧自己对庄静的冒犯,羞愧.因为戳庄静脸颊而产生的兴奋。 至于戳到胸部的可能性,则完全是零。 顾然的手不可能放那么低。 又回到左手边第二间房的房门前,顾然跟当差太监似的候着,连往里看一眼都不敢。 庄静打开门,屋内的光景完全落入她眼中。 她看了一眼顾然才走进去。 顾然感觉有点热,难道是现实中的空调坏了? 等了有一会儿,庄静开口叫他。 被子全都盖好,庄静恐怕也做了一些简单的实验,比如说自己唤醒苏晴她们。 顾然走向苏晴。 黑长发洒落在枕头上,清雅绝美的脸宁静而温和,单薄的被子微微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 顾然伸出手。 “苏晴。”他轻触苏晴的耳朵。 苏晴还没睁开眼,就抬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眼帘轻颤,缓缓睁开,犹如檀香木盒打开,露出珍藏的明珠。 下一刻,苏晴急忙掩住自己的胸口,警惕地看向顾然。 “你来做什么?”她压低声音。 “我也在。”庄静开口。 苏晴看向庄静,以及她只裹了浴巾的身体,不禁愣了一下。 “梦。”顾然笑道。 “你梦挺多。”苏晴没好气。 顾然一直看着她,听见了她的心声,而且在梦里,【读心术】的能力似乎比现实强。 (怎么不第一个叫醒我?看见陈珂、倾颜她们了?) (没对我偷偷做什么吧,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第一个叫醒我,还能让你在梦里亲一下,现在什么也别想) 各种苏晴自己意识到的、意识不到的念头,都被顾然听见了。 顾然很想在梦境中掌握操控时间的能力,这样他就能回到十分钟之前,冒险把苏晴叫醒。 然后,把她按在床上使劲亲。 亲到她醒来后觉得嘴疼的程度。 顾然去叫醒陈珂。 “等等!”苏晴叫停他。 她掀开一点点的被子,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陈珂也和妈妈一样裹着浴巾,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顾然叫醒陈珂、何倾颜的时候,苏晴若有所思,想着自己母亲为什么会裹着浴巾。 “顾然,你肯定来过我们房间了!去静姨房间,还看见她没穿衣服!”何倾颜一醒来过,就开始胡言乱语。 “陈珂也在,我来什么来?我去静姨房间,静姨就穿着浴巾,不然我怎么敢进去叫醒她。”顾然解释。 “哼,我不信,你肯定把我看光了,我要你负责!” “好了,去叫醒伱妈妈吧。”庄静笑道。 她要抓紧时间实验。 严寒香最后也裹着浴巾,显然睡觉的穿着习惯偏向亲和自然。 众人聚在一楼客厅。 “进行《如何确定梦境是黑龙梦》的尝试性研究?”严寒香提议。 她坐的距离顾然最远。 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她能嗅到顾然身上的气味。 闻着这气味,明明除了苏晴,其余人都裹着浴巾,这种情况,作为心理学教授,本应不会有羞耻感,可她觉得兴奋。 她交叠双腿。 “香姨,妈妈。”苏晴开口,“如果这真的是黑龙梦,或许和惜雅、格格有关,机会难得,不如一边对她们进行治疗,一边研究《黑龙如何治疗心理障碍》。” 论重要性,无疑是《如何确定梦境是黑龙梦》更重要。 苏晴的建议,则是从医生的角度出发。 这里有话语权的是庄静,因为顾然听她的。 “先去谢惜雅、徐恬的房间看一眼,确认是否为黑龙梦的研究方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庄静说。 比起医生,她更认可自己研究者的身份,只是想在梦境中确认什么,几乎不可能,因为梦境无所不能。 只有离开梦境,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梦。 “不是说好让顾然变成黑龙让我们骑的吗?”何倾颜道。 没人理她。 但顾然隐约听见庄静的心声,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恐怕感兴趣的不止庄静、何倾颜,苏晴、陈珂,乃至严寒香,也有兴趣。 到了谢惜雅、格格两人的房门前,这次是苏晴、陈珂先进房间。 苏晴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 “怎么样?”庄静问。 苏晴没回答,只是让开身体,让他们进去。 顾然走在最后边的最边上,进去时,因为个子高,门角的蜘蛛网蒙在了脸上。 蜘蛛网? 随手挥了一下,手上飘了一根细细的蛛丝。 他往房间内看去。 格格穿着背心、短裙,完全没脱衣服地睡在一张床上; 在另外一张床上,谢惜雅微微悬浮在半空中,数十只蜘蛛或趴在地上,或在床上,或在屋顶,或墙壁上。 它们吐出白色蛛丝,拉扯着谢惜雅的身体,都在试图操控她。 这些蛛丝密密麻麻,完全裹住谢惜雅,仿若一件完全由蛛丝编织的衣物。 衣服很有美感,就像蜘蛛编织的那些极具几何风格的蛛网一样,十分精致。 谢惜雅被这件衣服裹得死死的,身体都要被塑造衣服的形状。 她仰着脸,溺水似的,困难地呼吸着。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梦中 连想象都不犯法,做梦更不算一回事了吧? 如果做梦也算一回事,人类早就辉煌然后毁灭。 何倾颜,果然有倾城之美,我呼吸都屏住了。 陈珂,让人喉咙发紧,搂着她睡,一定夜夜好眠。 可惜,没看见苏晴,不然一定不会让她们在我心中留下如此深刻的记忆。 静姨我什么都没看见。 ———— 《医生日记》: 在一些人眼里,蛛网编织的华丽衣服,或许不但不怎么碍事,反而很美观。 想起楚王好细腰、西方中世纪的束腰带。 为了别人眼中的美而折磨自己,是否值得? (庄静批语:是自己折磨自己。) (本章完) 第219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何倾颜伸出手,手指轻拨一根绷紧的蛛丝。 顾然想阻止,可因为大家衣衫不整,他刻意留了一点距离,已经来不及急。 “倾颜!”严寒香蹙眉。 蛛丝如琴弦,在阳光中旋转、飘荡、飞舞,时隐时现。 “惜雅公主,求你了,你脑袋那么聪明,少去几天补习班没事的,和我们一起参加网球比赛吧!你穿网球服一定很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 若有若无的声音回荡着。 声音逐渐减弱,等轻微的颤抖停止后,完全消失。 蛛丝也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两根,一根继续缠着谢惜雅,一根利箭似的射向何倾颜。 “小心!”顾然跨步过来,拉住何倾颜的手。 可没等他回神,那根蛛丝缠在了何倾颜指尖。 一圈又一圈,迅速缠绕,让苏晴想起顾然钓鱼课上用鱼线绑鱼钩的场景。 速度很快,眨眼已经缠满一根手指。 众人都在召唤【怪物】,可速度远远不及蛛丝。 但下一刻,何倾颜指尖的蛛丝全部瓦解,飞散在空中,消失在阳光里。 “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想蹭一套衣服穿呢。”唯独何倾颜一点也不在乎,活动着脱离束缚的手指。 “后面去。”严寒香冷声道。 何倾颜乖乖走到她身后,讨好地给她捏肩。 “妈妈,你要不要再玩一次把浴巾敞开的游戏?我相信这一次一定会把大家吓一跳!” 严寒香没理她,对顾然点了一下头。 虽然他什么用也没派上,但心意最重要。 她也理解了,为什么何倾颜、苏晴、陈珂,还有别的一些小女孩,一个个喜欢顾然,遇见危险真的冲在前面,谁又能不喜欢? 从古至今,无论雌性动物,还是人类女性,在挑选配偶时,能不能保护自己、给足物质养育后代,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 “是因为倾颜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庄静猜测蛛丝无效的原因。 她抬起手。 “妈!”苏晴低声开口。 “静姨!”顾然也阻止。 庄静安慰似的对两人笑了一下,然后,也像何倾颜一样,轻拨蛛丝。 “小涵,你放轻松,你接不到的球,惜雅同学在后面一定能接住。”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 蛛丝在阳光中颤抖,时隐时现,彷佛真的有那么一刹那从世间上消失了。 或许真的消失,去牵引世人对庄静的看法。 这些看法变成肉眼可见的约束,也就是蛛丝,重新回到度假岛一层小房间。 蛛丝再次变成两根,一个缠绕谢惜雅,一根缠绕庄静。 然后,仅仅只是指尖,连指甲盖都没有完全覆盖,缠绕庄静的那根蛛丝,就不受力似的脱落。 “静姨,你好无情啊。”何倾颜捏着妈妈的肩膀说。 这话别说陈珂、顾然,就是严寒香都不太可能说出口。 苏晴背着庄静或许会说。 这或许就是蛛丝对何倾颜无效的原因。 庄静对这句话的评价自然更不在乎,她看向自己的指尖,虽说量少、时间又短,可她确实被缠上了。 这一点,是苏晴吗? 她收起视线和思绪,看向另外几人,笑道:“你们要不要试试?” “老师,我应该不用了。”陈珂不好意思道,“肯定会被吊起来的。” “小静伱和倾颜才是怪胎。”这话也只有严寒香能说,“一般人至少会被缠住半個身体,我的话,可能是一条手臂,而且不会脱落,只是不停更换新的蛛丝。” “还是先救惜雅吧。”苏晴看着无数蛛丝缠绕的谢惜雅。 如果一道蛛丝是一个要求,那世人对她也太苛刻了。 理所当然地认为谢惜雅不需要上补习班,理所当然地把认为她能挽救危局,不会在任何大场面失败。 此外,还有父母的压力。 十七年来,或许谢惜雅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靠着微薄的空气活着。 可最后,快要窒息的时候,她的本能脱离意志的掌控,让她无法脱下校服。 她要告诉周围的人,尤其是父母,她也有缺点,甚至是无法启齿、在世人看来是‘脑子有病’的缺点。 她不想再背负理所当然的期待。 她也想拥有‘让众人失望’的权力。 “顾然,”苏晴转过身,“你变成的黑龙,能烧掉这些蛛丝吗?” “应该没问题,但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谢惜雅。”顾然说。 “扯掉呢?”陈珂问。 “.难说,如果蛛丝对黑龙也有效,我可能会被蛛丝勒死,尤其是代表庄静老师的那一根。” “毋庸置疑。”苏晴说得毫不犹豫。 略带善意的讽刺,就像你对朋友说‘家里我说了算’,老婆说‘是吗?’。 “毫无疑问。”何倾颜也一样。 “.应该。”陈珂不好意思地笑道。 “如果顾然被缠住,我一定要弹弹看,听庄静对顾然有哪些要求。”严寒香也笑道。 顾然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取笑,可下一秒,他反应过来。 如果他真被蛛丝缠住,众人又因为好奇触碰蛛丝——可能性不小,其余人也就算了,万一弹到严寒香那根. 慢一点? 快一点? 轻一点? 哪一点都不行! 要命的! “我觉得还是静姨或者倾颜出手最合适。”顾然说,“静姨的那根蛛丝对我来说,就像牛鼻子被穿透的金属环一样,黑龙的本事再大,也会被牵着走。” 说完,他还强调似的补充道:“这点我很有自信。” “我来试试吧。”庄静笑着说。 也没见【心墙】,一只小山包似的蛤蟆,已经蹲伏在客厅内,嘴对着卧房。 悄无声息得令人心颤。 蛤蟆嘴一张,雪白如玉的纤纤细手如舌头一般探出来。 舌手抓住一根蛛丝。 “没听过惜雅唱歌诶,不过声音那么好听,唱歌一定很不错!” 声音好听和唱歌好听之间没有必然的关系。 唱歌不好听的人,在众人面前唱歌的压力很大。 蛛丝分叉,缠绕舌手,但很快掉落。 舌手用力一拉。 一直拉,舌手缩进嘴里,蛛丝拉到门外,才被扯断。 之前还绷紧如铁丝的蛛丝,断裂之后飘忽如柳絮,似乎随时会死去。 可下一刻,又在屋内重新拼接,再次绷紧。 “对付蛛丝没用,”庄静看着穿着蛛丝衣的谢惜雅,“我们能帮她减轻一时的压力,但只有她自己能脱掉那件衣服。” “惜雅白天解开了一颗扣子,换一个环境,或许能帮到她。”陈珂取出一支笔,一张只有两格的漫画纸。 “不是环境的原因。”苏晴轻轻摇头,“是我们,我们对她没有要求。” “这句话也不对,我们怎么可能对她没有要求。”何倾颜说。 她们对谢惜雅的要求,或许是最粗的那几根蛛丝。 她们让她放下众人对她期待,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当然是为她好,但也不能掩盖这个要求本身的苛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少数如洗澡水、废纸等,人类丢弃任何其余东西,心里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不舍。 一根手机早就坏掉的数据线,在丢弃时,也会想着,或许将来能用到。 明明每次需要手套的外卖都会送手套,可还是不知不觉积攒了很多一次性手套,总想着哪一天会用上,却越积越多。 微不足道的物品都无法抛弃,何况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随便一句话,‘你好帅’、‘你的牙怎么这么丑’,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多数人活着,都是为了名利。 那些历史名人,也有‘千古留名’的追求。 为了美名,命都不要,可以看出无视世人看法的艰难。 就拿眼前的状况来说,少了蛛衣,等同于活在人世没了衣服,多少人能接受自己不穿衣服? 原始人穿上衣服,从一开始的保暖和安全,再到象征财富与地位,衣物越复杂、越美丽,越被人尊敬。 “人一旦有了思想,就开始编织欲念之网,自己变成丑陋的蜘蛛,束缚了自己,也网住了别人。”庄静说。 蛛丝在众人的目光中闪着幽幽的光。 每一缕、每一线,都是蜘蛛吐出去的,仔细分辨,都有逻辑可循,但当它们落在谢惜雅身上,变成衣服后,纠结繁复,千头万绪。 “我的香氛可以让她精神轻松一些,但如果借助效力这么大的香氛,结果只会是摆脱别人的看法,却被香氛约束,染上药物成瘾。”严寒香道。 “对蜘蛛应该也没用。”苏晴沉默下来。 “现在只有顾然变成黑龙了。”何倾颜道。 听起来像是‘大古变成汤’。 “试试吧。”庄静说。 顾然很不想,但毋庸置疑、毫无疑问,比起自己的想法,他应该听庄静的。 “好吧,就让你们看看我最后的变身。”顾然抱着这样的决心召唤黑鸟。 哗—— 黑鸟冲进别墅,以诡异的角度、化为黑线的速度掠过【手蛤蟆】,进入卧室,落在顾然肩上。 “这是什么鸟?”陈珂好奇。 “乌鸦?”苏晴也在打量。 “不像。”庄静说。 “反正不是什么好鸟,黑黢黢的,光是看着它,我就有心理阴影。”何倾颜点评。 明明在场只有自己从里到外都穿得整整齐齐,顾然却有一种只有自己没穿衣服的感觉。 “这里施展不开,我去外面。”顾然小心避开蛛丝,直接翻窗出去,这样比较快。 众人看向望着窗外。 在场只有庄静见过黑龙。 黑鸟化为彻底的黑影,然后从鸟形状的黑影变成不规则黑影,紧接着,黑影覆盖顾然全身。 犹如邪恶力量得到肉体一般,黑影迅速膨胀,眨眼已经填满整个窗户。 轰—— 猛烈的狂风炸开,从窗外吹进来。 蛛丝飞舞,床单哗哗作响,床单后众人的浴袍翅膀似的张开。 欢呼声、惊呼声,此起彼浮。 狂风来得猛,去得也快,很快停止。 众人往窗外看去,狰狞、威严、庞大的黑龙站在窗外,正低头从窗外看进来。 她们都有一种自己变成箱中宠物,在被人类俯视的错觉。 何倾颜跑到床边,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惊奇地回头对众人说:“它没有生殖器诶!” “.” “往后退一点,我试试看能不能烧掉这些蛛丝。”顾然当做没听见。 “我们去门外。”庄静说。 【手蛤蟆】舌头一卷,连着被子一起,将床上的格格卷走。 “倾颜,回来。”严寒香说。 何倾颜直接翻窗跳了出去。 她在生活中也是这样。 没人拿她有办法。 “嗯哼。” “干嘛?有意见?”何倾颜敲打黑龙后肢的鳞甲。 “我清嗓子,怕喷的火太大,把谢惜雅也烧死。”顾然解释。 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吹羽毛似的吹气,细长的火焰飙射而出。 犹如利刃出窍,火焰横亘在室内,将周围映照得通红。 笔直的火焰切割蛛丝,一触即断。 没有发生让顾然担心的状况,蛛丝确实试图缠绕它,可没有任何一根蛛丝能顺着火焰爬向黑龙。 谢惜雅掉落在床上,蛛衣如蚕茧般裂开。 “确实不能小瞧她啊。”何倾颜发出看热闹的笑声。 谢惜雅什么也没穿,犹如睡美人般躺在裂开的蚕茧中央,黑发如扇。 意外出现了,她睁开双眼。 “惜雅,你怎么醒了?”陈珂惊讶道。 “.你也能做清醒梦?”苏晴也难掩惊讶。 谢惜雅撑起上半身,份量确实不容小觑。 她环顾四周,又无聊地躺回去。 “又是无聊的梦。”她闭上双眼,屏住呼吸。 随着她呼吸的停止,坚固的梦境如水波一样晃动,彷佛窗外照在厨房水池里的那抹阳光。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从梦中醒过来。 顾然睁开眼。 下午三点的阳光灿烂,半拉的梦幻帘在空调风中轻微晃动,他还躺在自己的房间,有一种依旧身处梦境的奇妙感。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梦中 谢惜雅居然是清醒梦者。 心理咨询中,被咨询者是否为清醒梦者是很重要的情报,谢母竟然隐瞒。 或许谢母自己也是。 身体有点痒,好像有蜘蛛丝缠着自己。 ———— 《医生日记》: 无聊的梦就直接屏住呼吸,逼着自己醒来; 只让自己做不无聊的梦,梦见学习、梦见骑马、梦见下棋.是这样吗? 现实中也是如此,没有‘浪费的光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寸光阴都要过得像金子一样有价值。 全是黄金的世界,人要怎么活? 谢惜雅的内心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压抑。 希望我的那一把火,能让她清醒过来。 (庄静批语:效果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从她屏住呼吸就能看出来,但‘只能穿校服’的心理障碍,应该解决了。) (本章完) 第220章 夏夜 谢惜雅完美的少女身体又—— 暂停打断一下,必须申明一件事,顾然有反思的习惯。 孔子云:“学而不思则罔。” 好比读书时做错题集,可如果只是将错题摘抄下来,却不再去翻看,效果微弱的几乎等于没有。 还有,人生的经验如果不消化,在下次做决定时没能派上用场,那么,这个人五十岁时的人生与二十岁时没有任何区别。 理由这么多,想必也足以证明,顾然不是在回味美少女的身体,而是反思梦境的经历,让自己获得成长。 ——谢惜雅完美的少女身体又浮现在他脑海中,美如艺术品。 但要论吸引力,果然还是胸部被遮掩、深谷凹陷的何倾颜,以及只露了背、穿着内裤的陈珂,更强烈。 不是身体上的差距,而是暴露程度上。 遮遮掩掩,魅力无穷。 所以,什么也没露的苏晴,魅力最高! 顾然打断自己的回忆,再这么下去,就要折磨自己,出不了门了。 他走出房门,客厅依旧空无一人,他下意识看向别墅门外,远眺码头。 游艇在海浪中微微起伏,如栓在马槽的白马一样,好像真的在低头吃草喝水。 楼上传来脚步声,苏晴走下来。 她看了一眼顾然,又看向谢惜雅格格两人的房间。 “你有梦里的记忆吗?”她问。 “有啊。” “你最好不要有。”苏晴看向顾然,“不然我把你变成黑龙。” “.我明白了。” 房门打开,谢惜雅无声而端庄地打着哈欠走出来,身上还是穿着校服。 “睡得怎么样?”苏晴问。 “这算查房吗?”谢惜雅反问。 与之前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谢惜雅在父母、同学、老师面前,是优秀、自信、开朗的完美少女,但在{静海}却说话很小声。 她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再让人对她抱有希望。 可她现在的表情和动作却很自然吗,不害怕自己出彩,被众人信赖。 “算。”苏晴笑道。 “还好,不过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一只癞蛤蟆,就在这里。”谢惜雅纤细的手指指着客厅,“还有.好像是蛇,蹲在窗外,按照日本的说法,蛇和癞蛤蟆同时出现,代表我是蛞蝓?” “你们在聊什么?”格格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走出来,“《火影忍者》?我最喜欢佐助了!” 谢惜雅看着她的裙子,说:“上完厕所整理好裙子再出来。” “我迫不及待啊!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佐助吗?因为他是忍界第一帅哥!” “是帅哥就行了?”陈珂笑着从楼上下来。 “帅哥最棒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喊顾然老公的原因,顾然” “恬恬。”谢惜雅的声音平静空灵,“我们在说梦,不知道谁是佐助,也没看过《火影忍者》。” “梦?什么梦?”格格好奇。 谢惜雅又把梦说了一遍,这段时间内,庄静、严寒香、何倾颜三人,陆续从楼上下来。 格格手指摩擦着下巴,认真分析道:“在《火影忍者》里,佐助是蛇,小樱是蛞蝓,鸣人是癞蛤蟆。” “小樱?”谢惜雅好奇地歪头。 “女主角,鸣人喜欢她,但她最后和佐助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女儿。” “蛞蝓和蛇在一起吗?”谢惜雅沉吟。 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顾然。 那不是蛇,是黑龙,也可以是风神翼龙变种,甚至长翅膀的蜥蜴都行,但不是蛇——顾然内心大喊,希望她们都会【读心术】。 “但佐助的初吻给了鸣人,也就是说,蛇亲了蛤蟆。” 何倾颜掩嘴无声地笑,眼睛都眯起来,像是妖媚的雌狐狸。 庄静看她一眼。 顾然胆战心惊。 “人际关系这么复杂,《火影忍者》不会是黄漫吧?”他转移话题。 “没错。”格格很严肃地点头,“我当初偷偷看漫画,被我妈抓到,恰好是男主角变成十几个美少女和老师战斗,她说我不学好,看色情杂志。” “这么厉害?”何倾颜笑道。 “厉害吧?”格格自己也深受震撼的样子。 众人看出格格在克制笑容,都没揭穿。 “没道理啊,主角这么变态的漫画,我居然没看过。”顾然不解。 “说明你还不够变态,努力吧,小然子。”格格踮起脚,拍拍他的肩。 这过程中,谢惜雅一直注视格格。 “怎么了,惜雅?”格格眨眨眼。 “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谢惜雅问。 “没,怎么了?” 顾然拍拍肩膀,恶心程度与小蝴蝶穿袜子踩肩膀一致。 “小然子,你嫌弃我?”格格难以置信,“明明之前还每天问我有没有拉屎!” 众人都笑起来。 “格格,伱确实适合做陪玩。”顾然笑道。 “真没眼力啊,顾然医生,是我在玩你了,而不是我陪你玩。”格格抱起手臂,很得意,很高高在上。 顾然扛起她。 “你要做什么,小然子!” 顾然大步走出别墅。 “我错了,我错了,顾医生!” 顾然站在泳池边。 “老公,老公,别这样!” 顾然把她丢进泳池。 “啊——,顾然,你死定了!我要当着我妈妈的面喊你老公!” 顾然拿起泳池边的水管,打开水龙头,拇指压住橡胶管的头部。 他先试了一下,水流又急又快又细。 刚才还嚣张的格格,吓得仓皇逃窜,使劲游向对岸。 “晴姐!晴姐!顾然他会家暴!” 顾然忍无可忍:“我收拾你能叫‘家暴’?!” “是你们自己说的,要把病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格格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嘴上大喊。 “在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病人,只有敌人。”顾然再次挤压水管,水流竟然飙射到对岸。 “啊!”格格的背部被击中。 “这么厉害?”顾然都惊讶了,然后,他对着苏晴射过去。 苏晴作为年轻人,上午又吃过‘打是亲’的苦,反应极快,躲在了自己妈妈身后。 水流注射在庄静胸口。 本就略透的夏季衬衫,彻底打湿,贴在窈窕的身体,曲线玲珑。 文胸清晰可见。 “静姨.”顾然放下水管,好像不小心把妈妈新裙子弄脏的小男孩,偷偷把脏手背在身后。 “哈哈,你死定了!”格格大笑。 “没事,是泳衣。”庄静微笑,“好了,都去换衣服,去海边再闹。” 顾然松了一口气,就像小男孩得知,那不是新裙子,是很久之前的旧裙子。 众人睡了一觉,精神充足,对海边又有了兴趣。 “我不用换!”格格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脱衣服。 撩起t恤,露出小腰,泳衣,双肩。 丢掉t恤,把裙子一解,牛仔短裙滑落,堆叠在脚踝,露出泳裤。 顾然刚才逗她玩的时候,完全把她当成小孩,现在看她脱泳衣,又觉得她是只比自己小三岁、十七岁的青春少女。 应该是梦境的影响。 硬如黄玉。 时间宝贵,众人返回别墅,这次何倾颜没办法霸占顾然的房间,她们的泳衣不在这儿。 庄静与严寒香一個房间,互相帮忙涂抹防晒霜。 “里面穿的真是泳衣?”严寒香问。 庄静脱去衬衫,又笑着解开刺绣蕾丝文胸。 不久,众人再次乘坐‘冲浪板阴影小船’前往海边。 拖鞋偶尔深陷,脚会碰到晒得滚烫的沙子。 众人急急忙忙进了海里,只有顾然坚持在岸上先练习了一次冲浪动作。 刚才还要举报顾然的格格,又和他玩在一块儿了,两人一起冲浪。 “惜雅,你也来,我们三个人一起!”玩得很开心的格格发出邀请。 格格跪在前面,惜雅在后面,相当考验顾然的冲浪技术。 但他喜欢挑战。 当三人用一块板也能冲浪时,他的喜悦几乎等同于第一次冲浪成功,发出自豪兴奋得意的欢呼。 “我梦寐以求的姿势,”何倾颜坐在泳圈上,吸了一口放在胸部上的果汁,“我推着顾然干苏晴。” 陈珂小心翼翼地看向庄静、严寒香。 她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何倾颜,但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在两位长辈面前,还敢说这种话。 “顾然需要你帮忙吗?”严寒香笑道。 或许正是母亲的纵容,才让何倾颜肆无忌惮吧。 此外,陈珂也觉得顾然不需要帮忙,有时候反而需要她动用手刹。 “这不是帮忙的问题,我推着顾然和我趴在苏晴身上,是一回事,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香姨,您真的不教训她一下吗?”手拿果汁的苏晴,双唇离开吸管。 “是该教训她一下了,倾颜,你偶尔也要让苏晴在上面,总是压着她怎么行。” “她骑在我脸上都可以。”说完,何倾颜一边笑盈盈地看着苏晴,一边吸着果汁。 说句实话,严寒香也被自己这个女儿震撼了。 不过算了,如果只是知识丰富,且只在苏晴、顾然身上实践,算不得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苏晴则很有意见。 “妈妈!”她看向庄静。 “你确定要我管你们的私事吗?”庄静笑着反问。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管管何倾颜,让她思想纯洁一点。” 就像顾然不想对苏晴使用【大魔法】,苏晴不想让庄静插手,两人都希望感情尽可能的纯粹。 “倾颜的思想不纯洁吗?”庄静笑着问,“陈珂,你觉得呢?” “.确实,有点,下流。”陈珂犹豫,最后还是笑着说了真话。 “哼~,我只是嘴上下流,但你们中说不定有人是身体下流。” “身体最下流的也是你。”严寒香说。 “如果连妈妈都这么说女儿,应该不会错了。”说这句话的不是苏晴,是何倾颜自己。 何倾颜又道:“但我有好好守规矩哦,绝对不做不问自取的事情,最多像那个程度。”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顾然不再留恋白色海浪,而是等待能真正称得上海浪的浪。 害怕的谢惜雅抱住顾然腰,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背部。 虽然格格也吓得抱住顾然的腿,脸还贴在顾然大腿上,从距离上更危险,但她的抱,与谢惜雅的抱,气氛上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苏晴,你真正要小心的,是这些嘴上不说,但偷偷动手的人哦。”何倾颜笑道。 陈珂默默喝着果汁。 严寒香和庄静商量把顾然叫过来,让他把球的气吹满,大家一起打球。 何倾颜心里很得意,她确实只动嘴,但别人一定想不到,动嘴的另一层含义。 她,才是真正偷跑的那个人。 “顾然,过来!”严寒香高喊。 顾然立马游过来,他也觉得不妙,存在感十足的谢惜雅就不说了,格格把脸贴在他大腿上,对他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而言,也很难熬。 他把球吹满气,八人一起在海边打球。 玩了一个小时,又去海里打鱼,晚上再次享用了丰盛美味的晚餐。 “两顿刚好,再多一餐,就没这么好吃了。”严寒香说。 简单收拾了餐桌,众人又去海边看日落。 这次去,严寒香上半身依旧是泳装,但穿了一条牛仔裤,不管是外表,还是穿搭,她真的和苏晴、何倾颜她们没区别。 庄静则穿了一件衬衫。 顾然都不敢看她,因为衬衫宽大,遮住臀部,给人一种裸露下半身的感觉,非常撩人。 两位美少妇似乎不准备下海了,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饮酒。 苏晴、陈珂、何倾颜、谢惜雅、格格在比赛游泳; 顾然一个人坐在冲浪板上,等待一个完美的大浪。 夕阳染红天空,世界美得像一幅油画。 等夕阳消失,天还没完全黑下,格格就急着要放烟花。 小的、大的;单色的、多彩的;形状各异的烟花在深蓝色的天空下绽放,忽明忽暗地照在众人脸上。 “我们两个到底只是外表年轻。”严寒香感叹。 “你的心也年轻。”庄静的头发挽在脑后。 夜风吹起严寒香的长发。 “你的事我知道。”庄静看向她,“我希望你能让他知道梦境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你是在让我提醒他,还是提醒我?” 庄静轻轻一笑,最亲密朋友之间的那种笑。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说,“我担心顾然,【黑龙梦】太真实,黑龙的力量又太诱人,我担心他迷失自己。” 还有【大魔法】、【读心术】,这些都是令人沉迷狂热的诱惑。 “你可以自己来啊,”严寒香指尖拨去黏在红唇上的秀发,“我的意志力不如你。” “我和顾然会因为什么变成你们现在这种状况呢?”庄静笑着问。 如果不是气味,严寒香也不会和顾然变成现在的关系。 严寒香看向海边,众人放着烟花,顾然举着加特林似的烟火对着天空,时而瞄准海面。 “我一开始也很内疚和懊悔。”她说,“但在梦里,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心里也充盈了幸福。” “我现在想开了。”严寒香又叹道。 “想开了?” “你最聪明,也应该知道一年只有一次春天,一眨眼,时间如白驹过隙,人的一生就结束了。” 庄静没扎稳的几缕发丝在风中拂动。 放完烟火,走回别墅的路上,八人都放慢了脚步,好像都在留恋这海岛的夏夜。 ———— 《私人日记》:九月十四日,周六,夜 谢惜雅病好了,胆子更大了,真的好大,能让很多已婚女性自愧不如。 烟花的火光中,大家都很漂亮,苏晴美得像女神。 香姨、静姨完全是少女! (本章完) 第221章 一首诗 顾然睁开眼,拿过手机。 5点29。 他关掉5点30的闹钟,打开微信,点进置顶的聊天记录。 【顾然:明天早上去冲浪吗,就我们两个?】 【苏晴:好啊】 【顾然:5点40?】 【苏晴:这个时间的话,我必须考虑考虑】 【苏晴:考虑好了】 【顾然:(期待)】 【苏晴:你自己去】 【顾然:那6点?再晚其他人都要起来了!】 【苏晴:就5点40,你自己去,如果我去,到时候我会去海滩找你;如果6点我还没去,你就别等了。】 【顾然:你一定要来哦】 【苏晴:晚安#笑】 【顾然:晚安~】 会来的吧? 顾然怀着这样的期待起床。 他在浴室上完厕所、细致入微地刷完牙、换上泳裤。 出门经过客厅,他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小把樱桃,估计四五个,一片面包。 一边吃,一边走出别墅。 时间是五点四十,阳光明媚,温度适宜,海风和煦。 顾然扛着冲浪板去了海边。 等他冲了一个浪,焦急的心情莫名宁静下来,一個人独自冲浪,偶尔会像洗澡时一样迸发灵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想到一句诗:海风吹瘦了椰子树,浪花抚平了沙滩。 顾然趴在冲浪板上,一边等待合适的浪,一边等待下一句诗自己跳出来。 而就在这时,从椰树林走出一道美丽的身影。 顾然在冲浪板上坐起身,什么宁静,什么诗句,统统忘在脑后,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像滔天巨浪撞击岩石。 苏晴穿着冲浪服。 上半身是收腰设计的长袖,领口严严实实,下半身是到脚踝的紧身长裤。 戴着墨镜,抱着一块与她等高的冲浪板,彷佛是来拍艺术写真或冲浪广告的。 顾然也不管什么浪了,又趴在冲浪板上,双手划水来到岸边。 “过来做什么?”苏晴取下墨镜,笑着道。 “还以为你不来了。”顾然望着她。 “你,”苏晴用墨镜脚指着他,“一个人来海边冲浪,万一出事,会连累我知不知道?孤岛、约好一起冲浪、你出事,警察会怀疑我。” “所以伱是关心我吗?”顾然笑起来。 “自我感觉良好。”苏晴没好气地笑道。 她脱掉鞋,放下墨镜,一边走进海里,一边说:“我来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为什么自己带冲浪板,我们可以用一块?” “比起两个人用一块,一个人出力冲浪,另一个人什么也不做的等待,我更喜欢两人一起出力,并肩站在一起。” 顾然心动。 两人一起游向浪区。 “此外,我也嫌弃你的技术,担心你的人品。”苏晴说。 “人品?!”顾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蔑。 “趁机抱我,亲我,摸我的屁股啊。” “如果发生这种事,那一定是我担心你溺水,在救你时出现的小小意外。” “我就在海边长大的。” “你不是说你住在山上的吗?” “山在海边啊。”苏晴笑了。 两人趴在冲浪板上,在清澈的浪花中微微荡漾,浪来之前,好像在晒日光浴。 早上六点的太阳恰到好处,温热着身体,暖洋洋的像是温泉水。 “你打算让谢惜雅自己脱掉校服?”顾然问。 “嗯,不再依赖校服后,还穿着校服睡觉、洗澡,一定很不舒服。”苏晴道。 顾然还想说什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浪来了!”他道。 两人选择了同一道浪,迅速划水,然后起身,重心压在冲浪板偏后的位置。 冲浪板的前端翘起,与海面分离,像是跳水台。 如果从大海的方向看,看不见冲浪板,只看见两人站在浪花上。 “离我远点!”苏晴喊。 “我也想啊,但控制不住!”顾然也在喊。 两人的冲浪板不是笔直对着沙滩,而是往右倾斜,以延长乘浪的时间,但顾然的冲浪板是新手级的,超大。 两人之前还毫无意识地靠得很近,恨不得两块板子并一块——主要是顾然靠得近,但苏晴也没拒绝。 冲浪板相撞,一秒后,两人一起栽进海里。 他们同时浮出水面,攀在自己冲浪板上。 “离我远一点!”苏晴抹去脸上的水。 “不要!”顾然哈哈笑道。 苏晴把从脸上抹下来的海水,拿他没办法似的弹他脸上。 “继续!”顾然意气风发。 两人又冲了几次浪,每次都摔倒,顾然依然距离苏晴很近,苏晴也没远离他。 又一次掉在海里,攀在冲浪板上,苏晴忍无可忍。 “种植植物的时候不能太密,而在婚姻关系中,夫妻之间也有私人空间,这样才能长久,才能更好,你明白吗?”她说。 “婚姻关系?”顾然问。 “.比喻。”苏晴的语气弱下来。 顾然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不是冲浪造成的。 两人对视,气氛变得暧昧,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种特殊的魔力。 清晨的大海只有他们。 “苏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顾然语气平静,但依然可以听出他呼吸的急促。 短暂沉默后,苏晴看了一眼顾然,又看向大海。 “如果下一次我们能一起并肩冲浪,我就答应你,和你交往。”她说。 “我不要。”顾然拒绝,“我不想让任何外在力量决定我们的关系,哪怕是命运、自然,能决定我们之间关系的,只有我们自己。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呢?” “你是真这么想,还是担心做不到?”苏晴看着他。 “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希望用冲浪来决定我们的关系,是害羞,还是对我们的未来还有担心?” 又一次稍作沉默,苏晴回答:“两者都有。” “肯定害羞多一点!”顾然笑道。 “是担忧多!”苏晴凝重的心情一下子被他打乱了。 “那你说,你都担忧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顾然道,“什么冲浪,成功了难道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要靠自己。” “说的很有道理,但一定是觉得不可能成功的概率更多一点。” “我是真心的,我希望由我们决定我们的关系。请说你的担忧。” “第一点.” “难道还有第二?” “你自己有多少缺点,自己不清楚吗?” “除了没钱,我实在想不到我还有什么缺点。” “对了,这点也算,自大就是你的缺点之一。” “自大?我是在开玩笑啊!”顾然笑道。 苏晴也笑起来:“我和你说认真的,第一点,你很好。” 顾然眨眼,不解。 “你对我很好,同时你对别人也很好,昨晚在梦里救倾颜,甚至连第一次见面的杨云,你也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主动发出声音吓走校长——我喜欢你这一点,但是如果成为你的女朋友,心里会有一点不安。” “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有你,我肯定先对你好,你看,昨天我对你泼水最凶。” “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苏晴声音冰冷,说完自己却笑起来。 顾然看着她清雅绝美的笑脸,也不禁露出笑容。 “你放心。”他严肃保证,“我不会变,但对你最好,另外,你不让我对谁好,我就不对谁好。” “这么听话?”苏晴打趣。 “听女人的总没错,这是我的人生经验。”顾然笑道。 “这么年轻就领悟了人生真谛,不错不错。”苏晴笑了。 “第二呢?” “第二,你身边的女性太!多了!” 标点符号用得有些奇怪,但标点符号本就是为了方便,苏晴当时的语气就是如此,必须在‘太’后面加上‘!’。 全是少女的撒娇和不满。 明明被指责,顾然却被她迷住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苏晴问。 “我觉得这根本不成问题,”顾然回过神,“如果我真的好色,或者对你的爱不够——当然这也是因为你最漂亮,我早就加入何倾颜的阵营了。” “那是因为你加入何倾颜,就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而先和我在一起,却有可能背着我和她们在一起。” “不会的。” “切。” “不会的。” “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已经比较过你们了,但还是选择你。” “.竟然比较我们。”苏晴自语似的低声道。 “但比较的结果,我不敢保证真实有效。” “为什么?” “因为比较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你。”顾然说,“我人生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兴趣,就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简单来说,就是对你一见钟情。” “你来海城,身处异地,喜欢上来接你的漂亮女人完全是心理作用。”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七岁,我从山上牵着牛回来,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七岁?” “嗯,我七岁就喜欢你了。”顾然看着苏晴。 “一直喜欢你。”他继续道,“不过那时候,我也不觉得我们有在一起的可能,因为你优秀,很有钱,后来知道你一个镯子两百万的时候,还一度自卑过,后来我想通了。” “怎么想的?”苏晴好奇。 “我那么喜欢你,你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难道我没尝试过就要主动放弃吗?总要试试吧,然后,我就试了,发现你有点喜欢我。” “有点喜欢你” “不是吗?” 苏晴看他一眼:“不止一点。” 顾然兴奋地笑起来。 控制住情绪,深呼吸后,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么,你答应了?” “.嗯。” 顾然热血澎湃,忍不住游过去。 “夫妻也要保持距离!” “我们还不是夫妻。” “那更要——” 顾然将苏晴紧紧抱在怀里。 苏晴被他一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在海里对视,四目相对,心跳得都很厉害。 “我太幸福了。”顾然轻声说。 苏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清澈的双眼近距离凝望着顾然,内心也一阵阵兴奋和喜悦。 “后悔也来不及了哦。”她说。 “后悔?”顾然笑起来。 “我会把你当狗调教。” “每天和我散步?” “回去我就看怎么调教土狗。” “土狗?” “你不喜欢的话,用中华田园犬也可以。” 顾然是从山里来的没错。 “那我也要调教你。”顾然笑道。 “好啊。”苏晴得意一笑,“看我们谁先调教谁。” “苏晴,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你好胜心很强。” “这算好胜心吗?我只是尽力去做,然后从来没输过。”苏晴的语气理所当然,“钢琴、学习、工作,还有恋爱。” 说到最后,她既得意又害羞。 顾然忍不住笑。 “恋爱你尽力了?完全是我在努力!”他抢功。 “哪个女生会因为不小心和男生嘴碰嘴,然后以初吻不完美的理由,重新和男生亲一次的?你举例给我看看。” “真的假的?”顾然惊讶。 苏晴一副你别不知好歹的样子。 “我以前只觉得你善良、聪明、美丽、很会照顾人,没想到你还有心机的一面。” “心机?” “好色?” “好色?!”苏晴要离开他的怀抱了。 “可爱?” “你的脑回路让我担心我们的下一代会是笨蛋,你不会真的是笨蛋吧?”苏晴很认真地问。 “我可是{静海}的医” “先回答问题,”苏晴打断他,“除了心理学,你还有什么事情能证明你聪明吗?” “我——力气大?” “让你证明自己聪明,你说力气大?” “说不定下一代文武双全呢?”顾然笑道。 “从刚才开始,你的嘴距离我越来越近,”苏晴打量顾然,“你想做什么?” 顾然:“.” “色狼。”苏晴评价。 “我想和你一起散步,一起吃饭,可以吗?” 苏晴看他两眼,将嘴唇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其他的也可以。” 顾然吻上去! 苏晴积极回应。 他们在海里抱在一起。 被浪花冲上沙滩的两张冲浪板,交叠在一起,不远处,两双拖鞋也靠在一起。 “该回去了。”苏晴低声道。 “等会儿。” “不行。”苏晴严肃道,“虽然我们开始交往,但要保持理智,尤其是工作时间,如果你总想着谈情说爱,立马分手。” “我的意思是,我下面那个,上去不雅观。” “那个?”苏晴反应过来,“下流!” “这是诚实!” “还狡辩!” “没有反应才奇怪吧。” “亲嘴也能有反应?”苏晴好奇。 “看着你都能!” 苏晴无奈又好笑,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问:“你要多久?” 顾然松手,气沉丹田,摒弃邪念。 不行。 “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再玩会儿,好了立马回去。”他说。 “嗯。” 两人一起往沙滩走去,看见依偎在一起的冲浪板,不禁对视一笑。 苏晴目光不自觉地往下,果然很不雅观。 “走了。”她的脸有点红。 “一路小心。”顾然抱起冲浪板。 “对了。”苏晴转过身,“顾然,我想到一个办法,说不定能帮到你。” “.什么办法?”顾然的心跳加速。 说到帮,一般是指那种事了吧? 刚才在海里,他也曾想试着提议,让苏晴用手帮他,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苏晴稍稍拉开冲浪服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还有一点点的胸部。 “好点了吗?”她问。 顾然的眼睛直了! “看来不行。”苏晴重新拉好拉链,弯腰捡起墨镜,立马变得时尚优雅。 “加油~”她笑着挥手离去。 不一会儿,苏晴听顾然的声音。 “啊——” 转过身,轻抬墨镜,一双美眸看见顾然疯了一般冲向大海深处。 苏晴笑着压下墨镜,步履轻快地走了。 走到椰树林,不禁哼起了歌。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五日,周日,度假岛清晨,冲浪 一首诗。 诗名:天作之合 浪花和沙滩; 海风同椰子树; 苏晴与顾然。 恋爱的第一天(爱心) (本章完) 第222章 痴汉 气焰一消,顾然立马赶回别墅,他想早点看见苏晴。 他也明白,一个人待在海里久了会犹豫,思考怎么以情侣的方式与苏晴相处,想得多了,自然就会紧张。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充分的准备并不能消除紧张,反而准备得越充分,越担心失败。 避免紧张的最好办法,除了逃避,就是立马动手去做。 顾然回到别墅,客厅内只有庄静和陈珂,两人在厨房准备早餐。 “早上好。”顾然打招呼。 “早上好。”陈珂笑道,她穿着充当睡衣的t恤和短裤,腰肢纤细,双腿雪白修长。 “去冲浪了?”庄静问。 “嗯。”顾然探头看了一眼案板,很有庄静风格的早餐。 “那一定饿了,吃个虾?”陈珂笑着拿起一只剥了壳的虾肉。 “等会儿,我先去换衣服。”顾然笑道。 他真的很饿,胃部都有些轻微抽搐,不然也不会来厨房。 这只虾如果是庄静给的,他立马吃了;或者那个虾没有剥壳,陈珂递给他的他也吃。 如今他是有妇之夫,必须注意自己举止,要守男德。 顾然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等他再出来,客厅还是只有庄静、陈珂。 他走进厨房帮忙——主要是洗菜。 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庄静说:“陈珂,你去把她们都叫起来吧,吃完饭坐船回去了。” “嗯,好的。”陈珂洗干净手走出厨房。 她一走,顾然蠢蠢欲动,想着是否把自己与苏晴交往的事情告诉庄静。 他习惯与庄静分享自己的一切,何况还是开天辟地般开心的事情。 转念一想,顾然忍住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是和苏晴商量了再说。 也可以用这個理由和她偷偷相处。 “什么事,这么开心?”庄静笑着问。 “开心?” “都在哼歌了。” “我哼歌了?”顾然自己都没意识到。 过了一会儿,苏晴从楼上下来,表情自然,无意识地哼着歌。 顾然悄悄看向庄静,庄静也正好笑地看向他。 顾然觉得尴尬时,庄静什么也没说,端着餐盘走向客厅。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听见庄静问苏晴。 “开心?” 顾然知道自己当时掩饰时的语气和表情了。 “都在哼歌了。” “我难过的时候也弹钢琴。”苏晴还说自己没有好胜心。 不过,总觉得庄静的心情也不错。 顾然将一片生菜咬在嘴里,端起两个盘子往客厅走去。 正走进厨房打算帮忙的苏晴,与他擦肩而过,两人眼神交汇。 ——你说了? ——没说。 接下来,两人都很注意自己的嘴,严禁自己唱歌,当然还有其他肢体动作。 这时才发现很难,内心的喜悦与兴奋,总是不自觉地涌上来,源源不断。 苏晴甚至都开始反省了,自己就那么喜欢顾然吗? 努力克制,可就算如此,心情一直很好,无法控制的好。 客厅那么大,她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看向他。 这个人也是,每次看他,他都在看自己,不怕暴露吗?! 暴露? 为什么要害怕暴露? 苏晴豁然开朗,这么一来,竟然能控制自己了。 除了顾然、苏晴,唯一哼歌的是何倾颜。 不等众人问她,她一脸惬意的主动解释:“靠着‘顾然趁我们睡着,挨个到我们的房间’这个幻想,我来了好几次。 “不过顾然对我妈、静姨不敢,只敢偷偷看她们的睡颜,其他的,连格格都没放过,硬是塞进去了。” 顾然:“.” “倾颜姐,真亏你每天吃草料,还能保持这么旺盛的想象力。”格格一边吃着草,一边表示钦佩。 不愧是要做陪玩的少女,接受能力远超常人,已经习惯何倾颜的风格。 “这和吃什么无关,主要是天赋。”何倾颜说,“而我这种程度,放在男性中,根本算不上天赋,不信你问顾然,他想得一定比我更变态。” “是吗?”严寒香好奇。 “污蔑,完完全全的污蔑,也有纯情的男生,我就是其中一员。” 苏晴一直看着他,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来。 她将刀叉上的番茄送进嘴里,嘴角还有笑容。 好看极了。 “虚伪。”何倾颜说完也笑起来,“不过虚伪也好,假正经的样子也有情趣。” “在倾颜你眼里,有什么是没有情趣的吗?”陈珂笑着问。 “有啊,喝醉酒之类的。” 顾然、陈珂的心跳同时停止。 何倾颜继续道:“半失去意识、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最没意思,做了等于没做,就像精神病发病时杀人不算犯法一样——哪怕是强迫,也比迷奸有意思。” “可是倾颜姐,”格格不解,“顾然进入我们的房间,我们也是被迷奸啊。” “麻烦加上‘在倾颜姐你的妄想中’。”顾然提醒。 “其实我们是醒着的,这才是最刺激的!”何倾颜合掌,又兴奋起来。 “那我不是死定了!”顾然说。 “我竟然没喊出声,我的意志力好强啊。”格格道。 “你应该想的是,为什么不喊出声,而不是钦佩自己!” “反正是幻想嘛,相当于做梦,无所谓啦,梦里你尽管来,不用客气,对了倾颜姐,我想到一个更刺激的——我分成两个人。” 虽说吃的是草料,但早餐氛围意外的重口。 “宣布一件事。”早餐快结束的时候,苏晴忽然开口。 “什么事?”陈珂问。 顾然心跳加速。 “我”苏晴忽然有点害羞,“我和顾然交往了。” 客厅内安静了一会儿。 格格看向顾然:“伱出轨啊?” “不要把妄想当现实,我看你病情又加重了!”顾然真怕有一天她会在父母、同学面前也这么说。 “什么嘛,我只是看气氛比较凝重,开个玩笑而已,竟然人身攻击。” “太好了。”何倾颜忽然说。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对‘交往’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所以全都不解地看向她。 “太好了。”何倾颜站起身,一脸满足,“我之前一直不敢用力,怕顾然爱我超过爱你,毕竟他的性格我了解,喜欢一个人就会认真地喜欢,现在好了,你们在一起,我可以使劲了!” “真敢说。”苏晴冷笑。 “珂珂,”何倾颜看向还没回过神的陈珂,“你也要拿出真本事了,轮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真本事我有那种东西吗?”陈珂微微苦笑,但她没有直接拒绝出手的提议。 “还有惜雅.” “好了。”严寒香打断自己女儿。 何倾颜笑着看了一眼谢惜雅,坐下来拿起刀叉继续吃饭。 “恭喜你。”她对苏晴说,“顾然是个好男人,在这之前,没有背着你对我出过手,连一句暧昧的话都没说过,虽然他心里肯定喜欢我。” “这就是你的全力?”苏晴问。 “对啊,”何倾颜灿烂一笑,“有点小心机,但又坦率真诚,很可爱吧?” 苏晴没理她。 “顾然,也恭喜你。”何倾颜说。 “谢谢。”顾然笑起来,这时候他终于能无所顾忌地笑出来。 他想狂笑。 “忽然有一种失恋的感觉。”何倾颜叹气,情绪确实略显低落,“我和苏晴相依为命,现在她却有了男友,好想把她的男友杀掉或者抢走,让她变成我一个人的。” 顾然看着她。 “这就是病娇吧?”格格津津有味地点评,草料都变好吃了。 “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们大家在一起。”何倾颜忽然又神情开朗地宣布。 “这句话我也当成你的妄想,不和你计较。”苏晴说。 “哼,我们走着瞧。” 不管是‘顾然迷奸众人’,还是‘何倾颜宣战’,庄静与严寒香都没说什么,只当热闹看。 她们早就约好了,只要不闹的从此不再往来,她们怎么样都让她们去。 也就是说,只要苏晴与何倾颜之间的感情不受影响,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两个人在一起,还是三个人,或者四个、五个,她们都不在乎。 吃过早饭,格格主动要求洗碗。 其实最后一餐不洗也没关系。 她拉着谢惜雅,一起站在厨房清洗盘子,没用洗碗机。 “你现在怎么办,真正能喊顾然老公的人出现了!”格格低声道。 “色诱?”谢惜雅询问。 毕竟现在是格格·徐不恬,一个可以做陪玩的少女,没有恋爱经验的她愿意听取她的意见。 “如果色诱有用的话,何倾颜早就被干翻了!”格格也被何倾颜影响了。 谢惜雅没计较她的‘快人快语’。 “那怎么办?”她问。 “是我在问你。”格格说,“你觉得我能在稳坐全市第一的同时,还能分心谈恋爱?不过,顾然是个好人,可以从这点出发,不折手段地拿捏他。” “怎么不折手段?” “不知道。”格格回答得很干脆。 “未婚先孕?” “.你好恶毒啊。” 谢惜雅一边擦盘子,一边继续沉吟。 “惜雅,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喜欢顾然哪里?应该不是因为他对你好吧?他对拔河老头也好,天天陪他游泳,还陪我那个便宜师傅下棋。” “和他在一起,我这辈子会很开心,他不会要求我做什么,也不是会受情绪影响,阴晴不定的性格。”谢惜雅说。 “一辈子开心啊。”格格肯定地点点头,“这一点就足够了。” 谢惜雅看向她。 “我不会喜欢他,你放心!”格格连忙摆手,手上柠檬味的洗洁精泡沫飞溅在两人身上。 谢惜雅微微闭眼,白皙的脸上也沾了。 “别动,我给你擦!”格格手也不洗手,结果越擦越多,越擦她的笑声越大。 谢惜雅从水池捞起一捧泡沫,啪得一下砸在格格脸上,像是生日蛋糕。 “我不是故意的!”格格大喊。 “我是故意的。”谢惜雅笑道。 “校花,你变了.不过这种性格也不错,男人绝对喜欢可爱又淘气的少女,郭靖就是被这样的黄蓉牵着鼻子走的。” 碗洗好之后,两人不得不重新洗澡。 等一切收拾妥当,众人返回游艇,离开度假岛。 “这种生活让我过一辈子我都乐意。”格格用光脚开游艇,吹着风,吸着果汁。 “你愿意,徐恬不愿意。”顾然说。 “你怎么知道她不乐意?顾医生,我实话告诉你吧,中途她出来过,你没发现吧!” “冲浪的时候?” “.你发现了?!”格格惊讶地看着他,“为了不让你们发现,她刻意做了伪装,你怎么发现的?” “你们在‘抱住我的腿’这件事上,有微妙的区别。” “区别?” “她比较害羞,你比较大胆。” “那是因为她不纯洁,把你当异性看,而我把你当老公看,对你的身体完全没有兴趣。” “老婆对老公的身体没有兴趣吗?” “不信你问你老婆去!” 格格说话真好听,做陪玩绝对没问题。 顾然回到游艇的客厅区域。 庄静、严寒香吹着海风,欣赏视野极佳的海景。 苏晴与何倾颜、陈珂、谢惜雅一起,手拿面包在钓海鸥。 几只海鸥在调整角度,试图叼走她们手里的食物。 她们一只手拿食物,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准备拍照。 他一走进来,苏晴就看了他一眼,顾然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怎么过来了,不排队等着开船?”苏晴笑着问。 “我是担心她胡来,排队等开船只是不打击她的委婉借口。”顾然说。 至于什么‘老婆对老公的身体是否感兴趣’,只是他离开驾驶室,来找苏晴的借口。 以前他曾说过,就算死了,两人的骨灰也要混合在一起,当时只是开玩笑,现在觉得必须这么做。 顾然一刻也离不开苏晴,想一直在她身边。 此外,格格竟然用脚踩方向盘开船,他很嫌弃! “你拿着。”苏晴把面包给他。 顾然拿着面包的手伸出去,视线望向天空的白色海鸥,觉得它们像是尝试降落的飞机。 苏晴手持手机拍照,与海鸥合影;与母亲、香姨合影;与何倾颜她们合影。 然后,她用手肘碰了碰顾然。 在顾然看向她的一瞬间,按下快门。 “什么事?”顾然看到她在拍照,但还是开口问了这句话。 他忍不住和她说话,想听她的声音,想和她亲近。 “没事。”苏晴说。 在游艇抵达港口的这段时间内,苏晴稍稍修饰这些照片,发了朋友圈。 修饰的主要内容,是给每张照片配文字。 第一张,顾然的手与海鸥:能钓海鸥吗? 第二张,她与庄静、严寒香:同龄人? 第三张,她与何倾颜、陈珂、谢惜雅:同龄人! 第四张,她与顾然:顾然看着她,写有【痴汉】文字的箭头直指顾然;她对着镜头开朗迷人的笑,脑袋亲切地贴近顾然,视觉效果有点像她依偎着他。 “哟~”何倾颜看到朋友圈了。 “哟~”严寒香也看到了。 “呵呵~”庄静笑起来。 陈珂忍不住笑着看向顾然。 谢惜雅更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痴汉?啊!”顾然被海鸥啄了。 一只海鸥竟然先啄他的手,让面包掉下去再吃。 苏晴表现得很懊悔,懊悔这么精彩的镜头没拍到,但看着顾然的眼神,却有点心疼和担忧。 庄静明显感觉到,自己女儿的智商开始下降了。 ———— 《海城日记》:九月十五日,晴 顾然没有吃我剥的虾。 苏晴宣布与顾然交往的那一刻,我喉咙发酸,差点流泪,多亏倾颜分散注意力,才能忍住。 对于这件事,我早就已经做过准备,可当它真的发生,依然没办法控制自己。 我明明知道,不管苏晴与顾然是否交往,二组的生活都不会因此有所改变,还是在一个办公室内工作,就算如此,我仍然无法控制内心的失落与难过。 这也让我明白,我真的喜欢顾然,想和他在一起。 我也要做一个自私的人,配合何倾颜,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幸福。 从哪里开始合适,从哪里开始不合适,我不再考虑这些,造成堵车我也不管了。 决心已经有了,要怎么做呢 露营时做梦,我和倾颜摸过顾然,苏晴似乎不太在意,不如先从梦境开始,在梦境里和顾然、苏晴、倾颜他们在一起。 时间一久,梦境早晚会和现实一致。 我们至少五年内会在一个办公室,是我最大的优势。 我的第一次是顾然,顾然的第一次是我,这点也不能忘。 如果没有倾颜,我这么做一定会受到惩罚吧。 ———— 《画册日记》: 海边,站在海水里的何倾颜,双手比划成镜头,将同时跳起接球的苏晴与顾然框在里面。 陈珂(略显黯然)、谢惜雅(沉吟)、庄静(微笑)在远处看着两人。 两个格格在窃窃私语。 严寒香看向何倾颜。 何倾颜也看着严寒香,让她放心地微微一笑。 隐隐约约,手比划的镜头里,有瞄准镜的分划线,目标是球。 (画风精致,海风吹拂,似乎发丝都在动) 时间落款是:9.15 (本章完) 第223章 亲 “你们谁向谁告白的?”在去陈珂家的路上,何倾颜好奇地问。 “这还用问吗?”顾然笑道。 “你?” “苏晴向我告白的,说‘如果能一起冲浪,我们就在一起’,我说‘不用,我答应你了’。” 坐后排靠右车窗、正在玩手机的苏晴,抬头稍稍看了他一眼。 “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了。”陈珂笑起来。 “还以为顾然你是一个不拒绝、不否认也不承认的软男,没想到还挺强势。”何倾颜另眼相看。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顾然说,“自己的幸福,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苏晴说的冲浪完全是迷信——苏晴,你也记住了,以后别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话,任何事我们自己说了算。” “你在.说教?”苏晴打量他。 “提议.小心提议。”顾然说。 “那就注意你的语气。” “哦。” “伱的这项提议我采纳了。” “好的。” “这就是狗粮?”何倾颜看向陈珂。 “是的!”陈珂笑道。 “味道如何?”顾然得意,主动停车,让插队的奔驰商务车驶进车道。 “苏晴,我们也撒狗粮,让顾然尝尝。”何倾颜说。 “想吃狗粮家里有。”苏晴的心情和顾然一样。 “好多人回你的消息,还有男的呢,‘苏医生恋爱了’、‘苏晴,我一直喜欢你,哈哈,祝你幸福’。” “我看看。”顾然把手伸向苏晴。 “哈哈哈!”何倾颜大笑,“醋好吃吗?” “胡闹!”苏晴笑骂。 她把手机递给顾然的同时,提醒他:“认真开车。” 只有等红灯的时候,顾然才会看苏晴的手机。 何倾颜没有说假话,是真的,真的有男性在苏晴朋友圈下留言,还有直接发消息的。 ‘苏晴,我一直喜欢你,哈哈,祝你幸福’就是! 不算好奇的女性,只算男的,私聊就有七八个,朋友圈留言和外卖订单一样长。 “这些都是谁?”顾然语气不善。 “同学、医生,还有一些各种渠道加的,都是因为客套或者工作,除了工作也没有多聊过一句话。”苏晴认真解释。 “以前我觉得你太漂亮了,现在觉得你太漂亮了!手机先放我这儿一小时,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妖怪跳出来。” “好。”苏晴不禁低头一笑。 “苏晴,你也检查他的手机!”何倾颜兴奋道,“看有哪些女同学找他,对了,他还没发朋友圈是不是?” 苏晴没说什么,只是对顾然伸手。 顾然乖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我也是,除了正事,没和人多聊一句。”他说。 “发什么?”何倾颜挨着苏晴。 陈珂也好奇地靠过来。 苏晴左手拿手机,右手轻点下巴,沉吟时脸上带着笑容。 “不如先看看他手机里有哪些照片和资料。”何倾颜挨着苏晴,出谋划策。 “我已经连夜删了。”顾然坦白。 苏晴抬头看他,何倾颜哈哈大笑,陈珂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以后我应该也用不着资料了。”顾然感叹。 “怎么突然开始说下流话了?”何倾颜不满。 她也有脸指责别人! 苏晴打开摄像,对着自己拍了一张。 这张照片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自带一点美颜。 对于真正漂亮的人来说,美颜是累赘,只会降低美貌。 “我发朋友圈了?”她问顾然。 “嗯,不过应该没人会和我私聊,喜欢我的女生当然很多,但女性矜持。” 对此,苏晴嫌弃地压了压嘴角。 她将这张自拍发朋友圈,配文:【领导】。 立马就有人留言。 【我靠】 【女朋友??】 【网图吧,是谁啊,这么漂亮!】 【真的假的?说好当初谁脱单谁请客,赶紧的!】 “私聊来了!”何倾颜喊道,“苏晴!” 顾然也不禁竖起耳朵。 看了一眼后视镜,陈珂倒在何倾颜身上,何倾颜搭在苏晴肩上。 陈珂秀美,何倾颜明艳,苏晴清雅,三人外貌气质各有特点,大体不分上下,这从三人穿同款式的泳衣就能看出来。 自己不如另外两人,不想穿;别人不如自己,也不会穿; 只有真正势均力敌,才会从容坦然地穿上同款式泳衣。 不过顾然最喜欢苏晴,由衷地觉得她最美。 何倾颜忽然在苏晴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看向盯着她们看的顾然。 顾然:“.” 原来使出全力,是对她吗? 最让他心痛的是,苏晴被亲了竟然无动于衷,一副被何倾颜亲习惯了的样子! 何倾颜看着顾然,红唇又去亲苏晴。 苏晴头也不抬,没拿手机的那一只手挡住她的脸。 “郑晚是谁?”苏晴问。 “真有奸情?”何倾颜不亲了,看向手机。 陈珂也看,同时念道:“{恋爱啦?}” “想起夏目漱石那句非常有名的话,不说‘其实我一直喜欢你’,而是说‘恋爱啦’。”何倾颜露出回忆的神情。 “夏目漱石又不是鲁迅,不是什么都说的!”顾然笑道。 “又来一个。”苏晴说,“刘蕊,这又是谁?” “{顾师弟,现在在哪儿发展啊?}”又是陈珂,语气还惟妙惟肖! “泰戈尔曾经说过,生如夏花之绚烂,关心他就问他在哪儿发展。”还是何倾颜。 “问别人在哪儿发展,这种情况不是一般都来借钱吗?”顾然说。 “谁会问你借钱!”何倾颜不理解,“不好意思,这话好像有点伤你的自尊,我改一下——你有钱借给别人吗?” “你改了什么啊?论文查重,把‘自古以来’改成‘从前到现在’吗?” “你心情不错啊,”苏晴开口,“是因为这么多女孩子联系你吗?” “今天就算——” 砰! 四人同时一个踉跄。 后排三人下意识往后看去,透过两重车窗,一位女性坐在后车驾驶位,脸上茫然而慌乱,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在发语音。 “你们别下车。”顾然解开安全带。 “我要下去看看!”何倾颜作势起身,她在中间,她一动,另外两人干脆也下车了。 “对不起对不起!”后面的司机也下来了,“我以为我刹住了!” “人没事就好。”苏晴安慰。 顾然在拍照,各個角度,从手握方向盘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为今天做好准备。 拍好照,他给122打电话,告知交警事故地点,同时汇报没有人员伤亡。 挂掉电话,他恰好走到两车中央,对后车司机说:“责任明确,我拍了照,也有监控,就不把车放在路中央了,待会儿趁绿灯把车开过去,停在路边等交警过来?” “好的好的!”后车司机连忙道。 众人又回到车上。 “如果要修车的话,接下来几天你们怎么办,要怎么上班?”陈珂关心道。 “可以坐我妈的车。”苏晴沉吟。 “那多没意思,不如开我的车,顾然,你也想试试法拉利吧?我可是花了九十多万买的。” 顾然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九十多万能买到法拉利吗?” “二手的啊。” “你会开二手的?” “我都不介意你是不是处男,难道还介意车是不是二手的?” “.” “其实是我妈的车。”何倾颜笑盈盈地解释道,“不过她是直接在店里买下来立马卖给我,这也算二手吧?九十多万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全部压岁钱,真金白银付出去的。” 顾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关注哪一点。 压岁钱有九十多万?还一口气全部用来买车? 何倾颜不止精神是轻躁狂,连人生也是。 红灯变绿灯,顾然轻踩油门,同时问:“香姨是不是特别有钱?” “她有一家香水公司,开发的香水是心理诊所、精神医院在香氛疗法上的石油。”苏晴解释。 “这还是我妈对赚钱没兴趣,不然进军香水产业,做成世界五百强都没问题!”何倾颜自豪道,“相比之下,顾然你的黑龙在赚钱上,就差太远了。” “但能让{静海}变得会更有名。”陈珂说。 “你帮谁?”何倾颜直勾勾盯着她。 “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陈珂笑起来。 “那我问你,你喜欢顾然吗?嗯?怎么不说话,不是有什么说什么吗?” 何倾颜的脸越凑越近,陈珂只是笑,身体往角落里缩。 “啊!”陈珂忽然喊。 何倾颜在陈珂脸上也亲了一下。 “现在,你们都是二手的了。”何倾颜心满意足。 顾然把车靠边。 “不过,”何倾颜忽然道,“【黑龙梦】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让我们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们可以” “交警马上来了,开车注意车速。”顾然说。 “哈哈哈!”后排三人都笑了。 “讨厌!我很正经地在讲荤段子,为什么要把气氛变成单纯的笑话!”何倾颜笑着打了顾然的肩膀。 两人肢体接触时,苏晴扫了他们一眼。 有一种别人乱动自己东西的感觉。 “醋的味道好不好吃?”何倾颜忽然问她。 “什么醋?”苏晴故作不解。 何倾颜笑着没说话。 交警来了,确认责任后,当场出了责任认定书,之后只需要苏晴联系保险公司,然后把车送到修理厂就行。 四人继续出发。 “要不然去我那里玩一会儿,吃完午饭再走?”陈珂试着提议,“因为送我回来才出了这起事故,就当是我的赔罪。” “吃烤肉吧。”苏晴说,“我们去超市买点肉和蔬菜,自己烤。” “你就这么不相信珂珂的厨艺?”何倾颜为陈珂抱不平。 “是的!”苏晴忍不住笑着点头,“我还以为能糊弄过去呢。” “苏晴!”隔着何倾颜,陈珂在苏晴腿上轻拍了一下。 “那就去超市?”顾然问。 “嗯,起驾吧,小顾子。”说完,何倾颜问,“你喜欢小顾子,还是小然子?” “我喜欢苏晴。” “你变了,都不喜欢静姨了。” “那是两回事。” “苏晴,你瞧,说不定以后他对你也会‘那是两回事’。” “何倾颜” 顾然驾驶屁股多了一朵花的蓝色宝马去超市。 在超市内,四人散步似的买了肉、买菜,买了饮料。 还买了一些许久不吃的零食。 “吃榴莲吗?”陈珂问。 “没吃过。”顾然道。 “那买一个。”陈珂笑起来,“你们会挑吗?” “我是高手。”何倾颜开始认真选找。 苏晴也看起来。 顾然凑上去闻了闻。 “怎么样?”苏晴笑道。 “不好闻,但我能理解喜欢它的人。”顾然说,“这个世界存在喜欢男人味的女生,也有比起脚不臭的美女,更喜欢脚臭的美女的男人。” “有这种人?”苏晴惊讶又疑惑。 “有这方面的资料,既然有资料,至少证明作者自己喜欢。” “你呢?” “只要是你的脚,臭,不臭,我都喜欢。” “所以你喜欢脚?变态。”苏晴离他远了一点。 “以后我会让你知道,喜欢脚对于男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个怎么样?看起来很大。”顾然提起一个榴莲。 “尖下巴,不行。”何倾颜抬头看了一眼就否了。 在榴莲堆里精挑细选,终于选定一个,当场开了,肉挺多,但也没达到令人惊叹的程度。 “超市储备限制了我的发挥。”何倾颜不甘心。 顾然吃着俗称‘榴莲糖’的边角料,味道不错,但考虑到价格,他自己应该不会买。 这次当然全部由陈珂买单,花了不少钱。 到了陈珂的出租屋,停好车,四人拎着大包小包,走进鲜花盛开的巷子。 没急着吃,时间还早,四人聊了一会儿天,挑选这次度假的照片。 “这张不错,大家笑得很开心,很有假日的氛围感。”陈珂说。 “苏晴,看这张,有一点点小小的色情。”何倾颜道。 “我看看。”顾然探头。 结果是何倾颜的照片,也确实有一点点小小的色情,蹲在沙地上,屁股露出来一些。 “这么喜欢?我发给你。”何倾颜笑道。 然后苏晴手里的手机响了。 这时,何倾颜、陈珂才反应过来,他们拿的是彼此的手机。 顾然和苏晴两人当然知道拿的不是自己的手机。 “说吧,刘蕊、郑晚、赵宁、唐灵是谁?”苏晴又想起这件事。 “唐灵?”顾然愣了,“她不是我表妹吗?” 苏晴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在日本见过她,便改口道:“另外三个呢?” “要么是同学,要么是学姐。”顾然说,“我读书的时候,眼里不分男女。” “不分男女?”何倾颜确认。 “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是另一种意思。我说明白些,来海城之前,我没有恋爱的想法,也没恋爱的经验.苏晴是我的初恋。” 苏晴沉默片刻。 “我说错什么了吗?”顾然有点忐忑。 “不是.”苏晴表情迟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后,她掩着嘴,略显支吾地说出口:“你也是我的初恋。” “.哦。” “啪!”何倾颜合掌,“吃饭!” “我来洗菜。”陈珂起身。 “我也帮忙!”快要羞死的苏晴也连忙起身。 顾然还傻着。 然后,何倾颜趁机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他看向何倾颜。 “嘘~”何倾颜笑盈盈在唇前竖起食指。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五日,周日,与苏晴交往的第二天 送陈珂回去的路上被追尾了,人生第一次的车祸。 现在就差‘修车’、‘我蹭别人一次’、‘扣分罚款一次’,这样一来,在开车这件事我就彻底毕业。 不过最好不要,修车挺麻烦。 何倾颜亲了苏晴,陈珂摸了苏晴的腿,可恶! 趁苏晴不注意,趁我沉浸在苏晴的可爱中,何倾颜亲了我。 怎么才能让苏晴与何倾颜关系如旧的同时,又能让何倾颜放弃我呢? 对了,丑化我在何倾颜心目中的形象如何? 比如说,扮演一个好色之徒.有一种肉包子打狗的预感。 不过思路没问题,值得尝试。 (本章完) 第224章 走夜路就大声歌唱 昨天从陈珂家离开后,顾然他们直接把车送去修理了,需要三天时间。 今天早上只好坐庄静的车去{静海}。 顾然确实想踩一踩何倾颜的法拉利的油门,但这车虽然是四座,却是双门,进出和乘坐体验都没那么舒适。 尤其是乘坐,顾然昨天特意看了一眼,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后排座椅是设计师为宠物设计的。 “小然,你开?”庄静把车钥匙递过来。 “好!”顾然欣然接过钥匙。 “为我妈开车喜笑颜开,给我开车就吵着要司机的工资。”苏晴眼带笑意地调侃。 “那是为了多和你说两句话,逗你玩呢。”顾然笑着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顾然是那种明明喜欢,却反而故意欺负对方的性格。 苏晴估计也是,不然为什么对顾然宣战? “我坐副驾驶!”何倾颜立马道。 “不行。”苏晴说。 “为什么不行?” “你是客人,客人坐后面。” “我是客人?”何倾颜觉得好笑似的笑起来,“顾然这么快就成你的家人了?昨晚你们做什么了吗?” “顾然是司机,不算他,你、我、我妈妈三个人,你不是客人,谁是客人?”苏晴反问。 “说不定当初生的时候抱错了呢,我其实才是静姨的亲女儿,伱是我妈的女儿。” “你这个智商就不像我家的,我们不是同一天生日。” “哦。”何倾颜笑起来。 她大概率也是同样的性格,不然为什么总是欺负苏晴? “等你们争出结果,上班都迟到了,我坐副驾驶,你们两个坐后面。”庄静说。 顾然此时也调整好座椅,还利用座椅记忆功能记录下来。 这车也是宝马,只是价格超过百万,对庄静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大概买的时候,觉得一百万的车不丢脸、不张扬、也耐开,就这么买了。 连百万的车都开过,顾然却还没有自己的电瓶车。 周六周日,没有集体活动的时候,他一个在海城闲逛、去海边钓鱼冲浪,也需要交通工具。 后面两個人在说悄悄话。 “你妈和我妈都不反对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你看出来了吧?”何倾颜在苏晴耳边低语。 “你看出我妈和你妈不反对,但我也看出我妈和你妈不支持。”苏晴把她的脸推开。 “不支持,也不反对,不就是默认可以吗?” “有这种说法吗?” “顾然。”何倾颜提高声音,“我问你,你想和苏晴亲嘴的时候,她没有反对,也没有允许,你会怎么办?” 顾然看了一眼庄静,然后说:“当然是亲上去。” “听见了吧?”何倾颜笑着对苏晴说。 “首先,这不是一回事;其次,我妈和你妈的意见重要吗?这是我的事情。” “长辈祝福的婚姻会更幸福吧?你就答应了嘛,以后我全听你的。” 苏晴闭上眼睛假寐。 何倾颜亲她一下,她也无动于衷。 何倾颜看了一眼她的胸部,又看了一眼庄静,决定还是等车修好,只剩她们三个人的时候再动这块地。 庄静没说话,也在沉吟。 与严寒香在海滩边聊天之后,她一直在思考,人生只有一次,时间又如沙漏,正放反放,砂砾都会流走。 这无可奈何。 她已经四十二了,继续这样下去,真的有希望拨开梦境的迷雾吗? 与严寒香想要人生幸福不同,庄静更在意自己的梦想。 至于顾然沉迷梦境这件事,她相信,现在有了苏晴,顾然至少有了底线。 到了{静海},陈珂依然是办公室第一个。 他们换好衣服,去疗养楼查房。 101病房,格格、谢惜雅已经等着。 “昨晚睡得怎么样?”苏晴问。 顾然手拿平板,看着昨晚两人的病房记录,谢惜雅依然穿着校服睡觉。 【黑龙梦】失败了,还是谢惜雅没意识到? 或者为了躲避外界的压力,谢惜雅想留在{静海},所以不想病好? 这点顾然他们昨天商量过,暂时不急,谢惜雅本就准备在{静海}待一年,只要学习没问题,她父母也不会有意见。 出院、住院,都不急于一时。 就像小鸟出壳,尽量让她自己出来,别干预。 “过段时间,你们两个就搬去楼上吧,二楼、三楼,都可以。”苏晴说。 “我们的病情变轻了?”格格兴奋起来。 “不全是,以防万一有病情更重的病人住进来。” “啊——” “你们想出院吗?”陈珂好奇。 “只要没有自杀、自残倾向,想出院的话,我们也不能阻止。”苏晴笑道,“当然,为了更好的治疗,最好还是继续住院。” “我才不要出院,这里的风景好,饭菜好吃,大家说话又好听,家里死气沉沉的。”格格说。 “对了。”格格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撩起自己的裙摆,炫耀道:“新的安全裤,灯笼裤哦,好看吧?” “惜雅,你今晚就搬去二楼,格格我再观察一段时间。”苏晴说。 “我只是开玩笑!”格格喊道。 “我等格格一起。”谢惜雅说。 苏晴笑着注视谢惜雅两秒,才对格格说:“我也是开玩笑。” 王怡看了一眼时间。 陈珂留意到后,问苏晴:“差不多了?” “嗯,去102。”苏晴往外走去。 转身离去之前,顾然对格格竖起大拇指:“好看。” “这条呢?”格格忽然掀起谢惜雅的黑色校裙,露出浅蓝色、腹部有蝴蝶结的内裤。 顾然收起大拇指,默默走了。 走出疗养楼,格格与谢惜雅两人击拳,犹如日本女团漫画里的女一和女二。 “如果他不上色诱的当,我们就举报他骚扰我们,让他吃被抓住把柄的苦。”格格得意道。 “你太恶毒了。”谢惜雅点评。 “彼此彼此,你也很下流,竟然不穿安全裤。”格格说。 上了迈巴赫,格格放下书包,继续道:“本来我还不好意思,顾医生夸我好看,是出于好心,我们这样对他会不会太卑鄙,但惜雅你没穿安全裤,反而便宜他了。” 谢惜雅在车内穿好安全裤。 她的脸完全没有因为被看到裙底而脸红,反而思索刚才有哪里做得好、哪里还需要改进,以及下一步该做什么。 102病房,鼠姐。 苏晴示意顾然提问。 “鼠” “咳。”陈珂轻咳。 顾然的脑袋从女高中生的裙底里缩回来,正了正神,他问:“胡小姐,来到医院,还能听见脚步声吗?” “没有,但它会追过来。”鼠姐轻声说。 简直就像在说唇语,除了顾然,没人能听清她说什么。 “脚步声熟悉吗?像不像现实中某个人的脚步声?”顾然又问。 鼠姐摇头,连摇头的动作都很轻。 顾然没进一步问下去。 更进一步的细节,等吃过早饭,在咨询室内或者平时相处中,再问不迟。 “有什么不习惯的吗?”他问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鼠姐摇头。 “饭菜合口吗?有喜欢的菜可以告诉主管护士。” “.” 顾然在查房记录上写下问题,又在问题后写上答案:想吃空心菜。 正要结束查房时,鼠姐忽然主动问了一个问题。 “.” “她说什么?”何倾颜忍不住问。 “为什么我能听见她的说话声。”顾然一边重复,一边思考答案。 重复完,他也想好了。 “人面对恐惧的时候,比如说害怕鬼的人,一般会有两种选择,封闭自己、竖起耳朵,我是后一种。”顾然回答。 鼠姐没说话。 顾然等待自己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他转身示意苏晴她们继续查房,他留下来。 苏晴轻轻点头之后,带着陈珂、何倾颜走了。 从上周五开始,从103调到102当主管护士的王佳佳,连忙关上门,然后给顾然拿了一张凳子。 “谢谢。”顾然轻声说。 “不客气~”王护士也低声回答,脸上的笑容可爱。 鼠姐的眼神重新有了光。 顾然继续道:“虽说唯物主义占据上风,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尤其是人本身,唯心主义也有一席之地,简单来说就是——人偶尔会被自己过度的想法过度支配。” 稍作停顿,他继续道:“你听见脚步声是,我能听见你说话也是。” “不是幻听,真的有脚步声,而且越来也近。”鼠姐小心地四处张望,彷佛脚步会循着她的声音找过来。 顾然没有否认‘幻听’,也没有承认。 他好奇道:“胡小姐,你觉得脚步声靠近,会对你做什么?” “不知道,我很害怕,说不定会杀了我。” “如果我们的护士二十四小时轮班不睡觉地保护你,它还能杀掉你吗?” 鼠姐想了片刻,回答:“应该不能。” “这么说,脚步声其实不怎么厉害?”顾然试探道,“那如果,胡小姐你自己鼓起勇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鼠姐全身颤抖,像是忽然被塞进又小又黑又冷的冰箱。 王佳佳搂住她的肩。 “什么不可能?靠你保护自己不可能,还是你鼓起勇气不可能?”顾然追问。 鼠姐双手捂住耳朵,全身触电似的颤抖,之前还红润的嘴唇迅速发白。 “顾医生。”王佳佳担忧道。 “我们一起搀她去外面人多的地方。”顾然说。 “嗯!”王佳佳点头。 两人搀扶着鼠姐去了护士站,护士站正好开会,近二十位护士在里面。 “怎么了?”护士长问。 “不用担心,很快就好。”顾然扶着鼠姐在悠哉小姐让出来的椅子上坐下。 “大家,麻烦热闹起来,这对病人有好处。”顾然说。 “热闹起来?”一位晚班护士迷茫地问。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顾然下意识唱起国歌,根本没经过思考。 护士们也迟疑地跟着唱起来。 一边唱,众人一边你看我,我看你,只有顾然唱得最专注,其余像是他的和声。 不一会儿,蜷缩在椅子上的鼠姐身体缓缓打开。 国歌唱完,顾然又唱:“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 这次护士们唱得比顾然还开心,眼神也不再是看向彼此,而是看向鼠姐。 护士站外,站着查完房的苏晴、何倾颜、陈珂。 “他们在做什么?”陈珂笑道。 “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吗?开party啊。”何倾颜在胡扯。 苏晴看着鼠姐,又看向顾然,平静没有表情的脸,在某一刻忽然笑了下。 “.”鼠姐说。 “你说什么?”顾然大声问。 “.” “听不清,大声点,你说什么?” “.”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顾然一边唱,一边把耳朵凑上去。 “别唱啦!!”鼠姐大声喊。 “收!”顾然高举的手一握。 护士站瞬间鸦雀无声。 不,唱得尽兴的悠哉姐还哼了两句:“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 王佳佳拉了她一下,像是把手机音量的最后一格也拉到底。 “吃饭。”顾然往外走。 “不说点什么吗?”护士长问。 “病人才来没几天,慢慢来,知道唱歌能在她发病的时候帮到她,已经满足了。” “顾医生,你怎么知道唱歌对她有帮助?”王佳佳好奇,“这两天胡小姐发病,我们开空调、加被子、晒太阳,都没用。” “我小时候一个人走夜路,害怕的时候也会唱歌。” 顾然走出护士站,正要向领导邀功,领导却打量他说:“让你查房,你让病人发病?” “.河里有什么,总要抽干水才知道,有时候让病人发病,也是一种治疗手段。” “狡辩。”何倾颜说。 “李笑野的画,你画好了吗?”顾然问。 “转移话题。”何倾颜又哼了一声,“昨天、前天是礼拜天,我为什么要工作?今天才开始画。” “陈珂,今天要麻烦你催眠胡茜,问问她到底是谁的脚步声,我总觉得她知道这是谁的脚步声,但靠问,很难问出来。”顾然说。 “我终于能派上用处了!”陈珂一反常态地微微激动起来,展现出二十一岁女孩的青春感。 另外三人都笑了。 “对了,”苏晴想起一件事,“阿秋上师有事找你。” “又让我戒色?” “不是。”苏晴回答。 “他说今晚又有一场法会。”何倾颜笑吟吟道。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五日,晴,周一,上班 开车去{静海},偶尔从专注中回过神,不经意间以为自己开的还是蓝色宝马,也对副驾驶的静姨有一种陌生感。 以陌生的感觉看她,发现她真的很年轻,很漂亮,和我走在一起,任何人都会觉得我们两个是同辈。 昨天被何倾颜算计,今天被格格、谢惜雅算计,明天不会轮到陈珂吧? 我有点怕陈珂. 但无论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爱苏晴的心,坚不可摧! ———— 《医生日记》: 阿秋上师说,今晚又有一场法会,上次法会我学会了【大魔法】。 精神病人的话不能当真。 胡茜说话小声,目前来看,应该是在隐藏自己,但隐藏没用,除非能骗过自己的心。 可隐藏到能骗过自己的心,那恐怕又是另外一种病。 (庄静批语:仔细留意。) (本章完) 第225章 不确定的一天 吃饭的时候,顾然问何倾颜:“你待会儿怎么去?” “去哪儿?”何倾颜不解。 顾然疑惑了,他说:“周一不是你去海城国际高中?” 何倾颜咀嚼的速度放慢,看向苏晴、陈珂,明艳漂亮的小脸略显迷茫。 “不是陈珂吗?”她说。 “是你。”苏晴喝了一口粥,语气平静。 “周三倾颜你要参加上午的训练,不能外出吧?”陈珂说。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肯定知道今天是我。”何倾颜问苏晴。 “嗯。”苏晴点头,她缓缓笑起来,“你配合得好,忘记了今天是你。” 吃过饭,何倾颜打车走了,苏晴挥手告别,好像两人是最好的朋友。 在她身后,顾然收到何倾颜的消息。 【何倾颜:我要更凶狠地报复伱!】 【顾然:我怀疑你也是故意的】 【何倾颜:你猜】 顾然不敢确定。 忘了有可能; 刻意忘了,然后污蔑苏晴不提醒她,最后在顾然身上狠狠报复回来,也有可能。 至于苏晴为什么不告诉何倾颜,大概也是在报复她之前的一系列言行。 ‘为什么最终吃苦的却是我啊。’顾然收起手机,琢磨何倾颜讨厌什么。 最了解何倾颜的是苏晴,但这件事不太好问她。 三人回到办公室,正准备看病人周末的体检报告,内部座机响了。 是庄静的电话,让顾然去一趟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陈珂问。 苏晴轻轻摇头。 顾然大概猜到怎么回事。 查房记录上传到电子病历,庄静大概是看到了阿秋上师‘今晚又有一场法会’这句话。 “可能是顾然又引起骚动,院长实在忍无可忍。”苏晴笑着揣测。 “不会吧?”顾然忐忑起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他不安地离开二组办公室,来到三楼院长室。 当顾然走进去,庄静正在为一位业界朋友的新书写序,顾然进门她也没抬头。 “坐。”她手中的钢笔流畅得像是在填写家庭地址,而不是写文章。 顾然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坐下来。 秘书端来一杯水,水杯边放了两颗糖。 等秘书出去后,庄静也恰好放下钢笔。 “阿秋上师的话你看到了?”她起身走来。 顾然正要起身,她轻轻挥手,示意不用客气。 两人面对面坐下。 “我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顾然说。 “希望多少都没关系,但要用尽全力。 “但【黑龙梦】无从着手。” “想法。”庄静说,“至少你要有‘今晚一定要进入阿秋上师梦境’的想法,你不想获得新的能力?用新能力激发自己的欲望。” “有一点点的兴趣,但我觉得更应该靠自己。”顾然说出心里话。 比起用【读心术】窥探到他人的内心,他更喜欢靠自己的本事。 “傻瓜。”庄静笑起来,“你真以为这个世界有超能力?你的【黑龙梦】,寒香的嗅觉,都是你们自身的潜能,只是以非同寻常的激发出来。” “潜力?” “虽然是没有根据的推测,但我相信这就是事实。” 在治病救人上,顾然已经有把【黑龙梦】当成自己力量的准备,可这与‘黑龙梦是自己的潜能’是两回事。 人体的潜能无法想象。 原始社会,人类茹毛饮血;现代科技文明,人类挖月壤、探索火星,用的是同一颗大脑。 或许顾然的【黑龙梦】,也在人类潜能之中,只是科技没有足够强大,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实现的方法。 顾然沉默片刻,点头道:“嗯,我会努力的。” “你进入阿秋上师梦境优先,如果还有余力.”庄静看着顾然,“来找我,带我一起去。” 顾然笑起来。 “笑什么?”庄静微微侧首,微笑着问他。 “静姨,比起获得新的超能力,不,开发新的潜能,‘能帮上你’对我更有诱惑力——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 “傻孩子!”庄静笑得胸口都在微颤。 自从见过庄静泳衣外穿衬衫的画面,顾然有时候无法像以前一样正视她了。 “如果苏晴她们问起我找你的原因,你就说因为胡茜。” “.静姨,是不是在胡茜的事情上,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顾然用试探的语气问。 正走向办公桌的庄静停下来,想了一下,说:“你就当是吧。” 她走回办公桌。 顾然:“.” 今天的不确定未免太多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他便开始催眠自己。 ‘庄静老师是天,庄静老师是地,庄静老师是我的小天地。’ ‘如今法会就在面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唯一报答庄静老师的机会。’ ‘就算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也义不容辞!’ 等他走回二组办公室,不用他说,苏晴、陈珂两人觉得他肯定被训了,一副像是反思,又像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有被训才会露出这副神态。 她们贴心地没问。 到了九点,三人又去疗养楼。 陈珂在102病房,对鼠姐进行催眠;苏晴翻阅小智、幻臭作家最近写的文字。 顾然看阿秋上师开导‘快出院’。 “上师,您说该出去的时候自然会出去,那我的时候什么时候能到?”快出院问。 “时候到了的时候你自然明白。” “我不想等时候到,就想从上师你那里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唐僧西天取经,一路向西,菩萨也没有告诉他,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我不是唐僧。” “可我是菩萨,是菩萨就不能泄露天机。” “那你看在我们都是病友的份上,给点提示行不行?”快出院求道。 “好吧。”阿秋上师叹息,“让你不知结果地等待结果,本身就是对你的考验,等你有了和唐僧一般‘不管有多少难都要取到真经’的信念和平常心,就是出院的时候——我只能说这么多。” “意思是说,”快出院皱眉思索道,“不管还要在{静海}待多久,我都不急不躁,不放弃出院的希望,我就能出院?” “不。” “那到底要怎么样!” “要苏晴医生给你开条子。” ‘快出院’躺在地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哭,那是人类放弃尊严、放弃文明的哭法。 除此之外,他身体一动不动。 ‘快出院’的主管护士第一时间过来安抚,把一团棉布塞在‘快出院’嘴里。 ‘快出院’自己乖乖咬着,继续哭。 其余人的目光也都看过来。 顾然举起双手:“和我无关!” “都是他的错。”他又放下一只手,指向阿秋上师。 “顾医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也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护士长说。 众人也都不信。 顾然看向阿秋上师,裹着僧袍的阿秋上师笑道:“欢迎。” 观音菩萨天天变装在凡间骗人,就知道菩萨也有捉弄人的心思。 在《西游记》原著里,观音菩萨偶尔也梳妆打扮,可见也有爱美之心。 总结,爱捉弄人、偶尔也梳妆打扮的苏晴就是观音菩萨,有着花容月貌。 不对,现在不是想女朋友的时候,应该想女朋友的妈妈。 等‘快出院’被安抚好,被搀扶走后,顾然与阿秋上师单独聊天。 “阿秋上师,今晚真的有法会?”他问。 “嗯。” “和上次一样?” “不清楚,我只是看见了佛祖的佛光出现在天边,是来接引我去法会的。” “佛光?在哪?” 阿秋上师看向太阳。 “太阳不是天天都有吗?”顾然又问。 阿秋上师摇头叹气:“顾医生,我早让你戒色了,不然何至于连佛光都看不见。” “.戒色就能看见佛光?” “别人不一定,但你可以。” “我有什么特殊的吗?” “假设常人的内心是一分黑、两分灰、三分白、四分杂,那顾医生你的内心就是四分黑,四分白,两分杂。” “这和看见佛光有什么关系?” “只有黑白能看见佛光,而顾医生你,不管是处于黑,还是立于白的几率,都比常人大。” “这你都能看出来?”顾然好奇。 “我九岁就在年迈的锡度仁波切座前接受灌顶,十二岁接受朝拜成为法王,如今不过三十二,已经是初等菩萨。”阿秋上师笑道。 “厉害。”顾然佩服。 但他查过资料,有一家父子三人都是‘仁波切’的家庭,他对这个制度表示怀疑。 “我不能看见接引佛光,能参加法会吗?”顾然问出自己真正关心的事。 虽然相信精神病人妄想是医生的大忌,可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相信。 “不能。”阿秋上师摇头,“但上次你没看见佛光,却同样参加了,这次我希望也能看见你。” 顾然还想问,阿秋上师却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修闭口禅,为法会净身净神。” 顾然回忆上次参加法会自己做了哪些事情。 那是搬进{天海山庄}的第一天,白天和苏晴接吻,她坐在自己腿上,晚上吃了大餐。 对了,晚上何倾颜在他的床上自娱自乐一次,内裤还落他房间里。 所以,关键到底是搬家,还是大餐,或者何倾颜遗留的气味,亦或者,她的内裤? 还是说,这四者都很重要? 如果相信阿秋上师所说,当时的他一定都是‘白’,处于人生积极的一面。 人生积极的一面.要怎么让自己今天处于人生积极的一面? 顾然看向苏晴,身穿白衣、秀发挽在脑后,五官清雅绝美,气质沉静恬淡,认真翻阅着手里的笔记本。 有了。 陈珂从102病房走出来,秀美的脸上有些疲惫。 “这是结果。”她把单子递给顾然。 “辛苦了。”顾然说。 “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胡茜,她.你自己看吧。”陈珂的疲惫似乎不完全是因为催眠。 看来有一些顾然使用【读心术】也不清楚的事情。 如果是心理障碍,【读心术】的作用很大,但对精神病人的效果就差强人意,只是偶尔能派上用场。 原因有很多,主要有三个。 第一,精神病思维混乱,会胡思乱想; 第二,精神病人会有妄想; 第三,精神病人会主动‘删除’可能对自己造成严重伤害的记忆,比如说彩票中了一个亿,却直到过期才发现。 顾然看向手里的单子。 【1.你丈夫出轨了吗?】 这是顾然给的问题,陈珂在问的时候,会先问一些简单的问题,降低鼠姐的防备心。 等鼠姐进入深度催眠,才会问一些鼠姐不想回答的问题。 这时,连一些鼠姐自己都忘记的记忆都能想起来。 【答:没有】 【2.你听见的脚步声,有和谁相似吗?】 【答:.我继父】 【3.脚步声的主人对你做了什么?】 【答:.他摸我】 “我又问了一些问题,写在后面。”陈珂说。 顾然将纸条翻过来。 【4.除了摸你外,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在问完第三個问题之后,陈珂观察胡茜的表情,可能觉得胡茜继父不止是‘摸’。 【答:.强奸我】 根据‘省略号’的长度,顾然彷佛看见胡茜对这段记忆的抗拒、对这段事实的厌恶、对这个问题的排斥。 这么一来,房门外的脚步声、睡着了站在床边的脚步声,都有了解释。 虽说很同情胡茜,但顾然此时想的却是,知道这么黑暗的事情,今晚他还能参加法会吗? 他都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不适。 自己是这么冷酷的人吗? 或许阿秋上师说得对,他的内心确实四分黑,四分白,只有两分杂色,很容易陷入非黑即白的极端状态。 但他想进入阿秋上师法会,为的不是开发自己的潜力,是为了庄静。 不管是从自己的基础,还是从苏晴那里听说,顾然都知道庄静对梦境的痴迷。 顾然的承诺不会变,现在让他变成一盏灯,被庄静提着进入梦境,他依然愿意。 无论如何,他今晚也想变成黑龙,驮着庄静去参加法会。 “我想,”他说,“还是让你负责胡茜吧,催眠疗法比较适合她。”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五日,周一,与苏晴交往的第二天 这是一个机会,我想和苏晴约会。 假如周六和苏晴约会,我从周一就开始激动,能激动五天! ———— 《医生日记》: 胡茜被继父强奸,推荐使用催眠疗法,直到她鼓起勇气报警。 (庄静批语:交给陈珂吧。) (本章完) 第226章 李笑野的画 二组办公室,午休时间。 窗外是略微能晒得头皮发烫的太阳,屋内开着空调。 三人在开会,苏晴在自己的位置,顾然转过身,陈珂将自己的转椅推过来,拿了笔记本和笔。 “这种情况,我们需要为病人报警吗?”陈珂问。 “关键是她本人不记得这件事,”顾然说,“就算记得,那个强奸犯也可以说她得了精神病,强奸什么都是妄想,毕竟不可能找到生物学上的证据。” 陈珂也知道,只是心里总想为胡茜做点什么。 “我想,我们还是做好医生的本分工作。”苏晴沉吟,“治好她的身心,之后具体怎么做,由她自己做决定。” “还有一个问题,这件事该不该让胡茜的丈夫以及其他亲人知道。”顾然说。 被强奸的女性毫无疑问是无辜的,是受害者,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当做无事发生。 作为胡茜的母亲,对胡茜愧疚、同情、厌恶、憎恨,都有可能; 而胡茜的丈夫,知道这件事后,对胡茜表现出哀痛、爱恋、冷漠、厌恶,也都在可预测的范围内。 “如果顾然你能进入她的梦中就好了。”陈珂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我对【黑龙梦】从不抱希望。”顾然道。 除了今天。 他近乎催眠自己,希望今晚能做【黑龙梦】,带着庄静一起去参加法会。 既然可以这么热心——甚至可以说忠心耿耿——地帮助庄静,为什么不帮助病人? 不是他冷漠。 顾然很清楚,【黑龙梦】不是抱有希望就能抵达的地方。 其次,庄静只有一位,法会很久才有一次,而病人每天都有,指望用【黑龙梦】治疗病人,那不是守株待兔吗? 这一点苏晴已经提醒过他。 庄静也耳提面令多次。 “经过多次催眠,能让胡茜慢慢想起从前的事情吗?”苏晴问。 “应该没问题,只是想起这件事的结果没办法预测。”陈珂保守地回答。 苏晴点头,“那先通过自然疗法,培养她直面过去的勇气和好奇心,等她想起从前的事,再让她自己决定接下来怎么走。” “哎。”顾然叹了声气,双手枕在脑后。 苏晴和陈珂知道他在为胡茜感到烦闷。 “好了!”苏晴笑起来,“来{静海}的病人哪有开心的事情,如果每一件都这么感同身受,还怎么治病,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开心起来。”” “好的,组长。”陈珂笑道。 “我叹气是因为病人交出去,我不能加工资。”顾然说。 “你这样的态度,我只能让你写检讨了。” “傻子都知道我在开玩笑好不好!” “如果你换成‘我是服从组长您的命令,努力开心起来,所以开了一个玩笑’,说不定我会取消惩罚。”苏晴笑道。 “我绝不向恶势力” “五千.” “.我是服从组长您的命令,努力开心起来,所以开了一個玩笑。” “膝盖真软。”苏晴笑着点评。 “怕老婆和膝盖没关系。” “.切。” 陈珂感觉受到惩罚的好像只有自己。 就在这时,三人的手机同时响了,应该是群消息。 “李笑野的画画好了?”陈珂读出文字消息。 “在海城国际高中画画,算不算偷懒?”顾然一边说着,点进了群聊。 【何倾颜:李笑野的画画好了】 紧接着的第二条信息,便是李笑野的图。 不同于房产阿姨的连环画,幻臭作家的图只有一张。 用铅笔画的。 图中,李笑野推动一个等身大小的石磨,石磨中央放着的是他自己的脑袋。 无头人身推磨,血肉混合物从石磨四周滴滴答答地流下。 彷佛是一副地狱酷刑图。 三人都蹙了蹙眉,何倾颜的画依然极具冲击力,任何人看了,都有一种自己的头要被放在石磨中的惊惧感。 就像忽然走到崖边,人虽然没掉下去,心却被吓了一跳。 “都是自己在折磨自己。”顾然说。 陈珂忍不住问:“苏晴,你也是艺术家,你觉得呢?” “我算什么艺术家,只是学过钢琴。”苏晴说,“不过,就我有限的艺术生涯,学艺术的,我说的是那些真正学艺术的,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批判自己时毫不留情。” “所以,即使在我们这些外人眼中,已是很好的艺术家,且有辉煌的生涯,你们还是觉得不够好?”陈珂确认。 “永远觉得不够好。”苏晴说。 “内在完美主义的迫害。”顾然点评。 苏晴再次看向手机里的图:“我想,对于李笑野来说,停笔就等于停止呼吸,所以把自己逼疯也要继续写下去。” “要给他看吗?”顾然问。 “这就是涉及一个问题,”苏晴说,“治病,是把病人变成和我们一样,还是满足病人自己需求。” 绝大多数情况,这两个条件是一个,但在精神科偶尔会出现不同。 “人活着需要精气神,”陈珂很认真地思考道,“我在南城大学的实习期间,见过一位病人,是位老领导,退休之前身体健康,每天晨跑,退休之后,每天在公园发呆,记忆都衰退了,后来因为记忆错乱,认为自己还是领导而住院。” “伱是担心,如果点醒李笑野,李笑野连‘推磨’的力气都没了?”苏晴问她。 “何止‘推磨’。”顾然说,“恐怕连把脑袋从磨盘上捡回来,都懒得做;或者捡了,也懒得装上去。” “我是这个意思。”陈珂点头。 “不然问问庄静老师?”顾然试着说。 其实来{静海}的每一位病人,严格来说都是庄静的病人,一组二组是庄静的学生。 这就好比一般的病挂专家号,可做手术的却是专家的徒弟。 但如果病例复杂,难度高,专家也会参与到治疗方案中来,此时二组遇到棘手的问题,自然也可以‘摇人’,询问庄静的意见。 “这不是病难,只是选择问题,我妈.”稍作停顿,苏晴改口,“院长是不会管的。” 陈珂又问顾然:“顾然,你是庄静老师培养出来的,你觉得庄静老师会怎么选?” “我怎么敢揣测老师的想法?现在揣测,以后揣测,将来说不定会把自己的想法当成老师的想法,这不是大不敬,要凌迟的。”顾然摇头拒绝,一副感到寒意的样子 苏晴和陈珂两人笑起来。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理由倒是挺多。”苏晴笑着教训他,语气里带着亲昵。 “我是不知道。”顾然笑道,“但我觉得,不知道最好,养成事事自己拿主意的习惯,长远来看总是好的。” “嗯。”陈珂赞同地点头,“那我们决定怎么办?” “.你这算自己拿主意吗?”顾然略显不满地问她,“先说你自己的意见!” 陈珂又被逗笑了。 “嗯——,我觉得,”她笑着沉吟,“就让他去吧,我们做好后勤工作,也就是保证他‘推磨’的身体健康,给他提供舒适的居住环境——你们呢?” 苏晴看向顾然,让他说。 “给他看画。”顾然道,“作为医生,就要冷酷无情,一律按照把病人变成我们一样的正常人来治疗,这样哪怕他以后出事,他家人也不会找我们。” “这单纯是不想担责任吧?”陈珂笑道。 “是啊,所以刻意说了和你相反的意见,然后交给我们的组长大人做最后的决定。”顾然说。 “双重不想承担责任。”陈珂用女朋友似的口吻点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苏晴直接是女朋友的点评。 “我——” “哑口无言了?”苏晴笑着问。 “是无话可说!”顾然忍不住笑起来,“还有,你别岔开话题,组长大人,您的意见是什么呢?” “我的意见,对了,李笑野是谁的病人来着?” “你的。”顾然说。 “你的。”陈珂也看着苏晴。 “顾医生,你不是想赚钱吗?你来接手李笑野怎么样?只要决定是否给他看这幅画,就能轻松赚到钱。”苏晴说。 “你也是推卸责任吧?” “是照顾属下。” “如果你说‘是补贴家用’,我就答应。”顾然反击。 苏晴右手轻轻抵着额头,笑得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真的好笑。 她看起来彷佛散发着光彩,泉水一样澄清,又有鲜花一样的娇媚。 “补贴家用的话,你们两个谁赚这笔钱都一样啊。”陈珂笑道。 她也想开了,不能一味的难过,自己也要积极起来,在不伤害彼此感情的基础上,配合何倾颜采取行动。 此时何倾颜不在,她暂时蛰伏。 “不一样,我赚了这笔钱,是真的补贴家用,苏晴赚了,只会进入她自己的银行卡。”顾然说。 “现在说补贴家用还早。”苏晴均匀呼吸,稍稍正色地宣布,“李笑野那里—— “我还是去问问我妈吧。” “.”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真知灼见。”顾然鼓掌。 陈珂一边忍笑,一边跟着鼓掌。 但是,她的笑和动作,显然都认为顾然的‘真知灼见’其实是‘昏庸无能’的意思。 三人的手机又同时震动。 【何倾颜:都被我的画吓到了吗?怎么没人说话?】 【顾然:(照片)】 苏晴冷漠的美脸,但仔细看,能看出她深藏的笑意,在她身后,窗户外天空碧蓝,云洁白如雪,像是一副夏日油画。 【何倾颜:老婆!!】 【顾然:嗯?】 【何倾颜:好啦,别生气】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何倾颜说:“老~公~~” 假设两人是夫妻,今晚轮到她洗碗,但她不想洗,她求顾然时就会这么喊。 对此,顾然的回答是:没用。 该谁洗碗谁洗碗。 当然,以严寒香的财力,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过上需要洗碗的生活,除非她想“锻炼”她。 比如说现在不给她零花钱,导致何倾颜只能每天自己用洗衣机洗衣服,一些需要不能用洗衣机洗的衣服,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穿了。 顾然还挺喜欢穿华丽服饰的何倾颜。 对他这种山沟里出来的穷小子,身份高贵、打扮华丽的女人,天生就有吸引力。 或许他当初对苏晴一见钟情,也有她穿得像公主的原因。 这么说,苏晴小时候似乎也是华丽型,因为钢琴比赛穿红色礼服而被称为红衣魔法少女。 “我去趟院长办公室。”苏晴起身。 办公室只剩顾然和陈珂。 每当这个时候,顾然没有办法不想起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你真的真实想法是什么?”顾然问陈珂。 “真实想法?我.”陈珂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笔记本,“.我也想和你成为‘想喊你老公的时候就能喊’的关系。” “.我不是问这个,是李笑野。”顾然说。 “哦。”陈珂又整理了一下笔记本,“那个,李笑野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给他看,历史上很多作家自杀,如果他写不出,又回到没有护士的家里,说不定会突然想不开。” “嗯。”顾然点头。 “你呢?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陈珂问。 “我?我拿不定主意。” “我不是问这个,”陈珂尽管害羞,依然直视顾然的眼睛,“你想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吗?” “当然.” 陈珂打断顾然:“我不是问能不能,是问你想不想——你想吗?” “不想,我首先想的永远是我和苏晴的幸福。”顾然回答。 “所以你不想的原因,是担心失去苏晴,而不是你不想?” “我想不想又怎么样?”顾然笑起来,刻意淡化这件事,把它变成开玩笑,“我想的事情可多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努力。”陈珂说。 房间内只有空调微微的风声。 “我想问一下,陈珂你喜欢我哪里?”顾然说。 他要改。 “挺多的。”陈珂笑起来。 “随便说一个。” “专一?”陈珂试着道,“毕竟,我觉得我和倾颜长得挺不错的,而你不管是人前人后,都对苏晴专一。” “既然你喜欢我专一,那为什么要和何倾颜一起.胡闹呢?”顾然不解。 “看见喜欢的野花,明知道不文明也会折回家,喜欢的东西就想买回家,理由很多,简单来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顾然觉得,怎么越是辩论,自己怎么越不占优势了? 真理不是越辩越明吗? 只能出杀手锏了。 “其实你误会了,”他说,“其实我很好色,心里各种事情都想过,何倾颜之前说的,一个个房间看过去,我也有想过!” “男生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何况你这么年轻。”陈珂道。 “甚至连何倾颜都不敢想,我也想过!” “什么?” “她以为我不敢对庄静老师、严寒香教授出手,其实在我的想象中,我出手了!” “.” 顾然继续道:“不仅如此,你们穿泳衣的时候,我还经常偷看,菲晓晓我也看——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背对着我,我就盯着你们两个的屁股看,幻想你们两个。” “.我知道你故意说这些,是想让我放弃,但我总觉得,”陈珂疑惑地歪了一下头,“你说的好像不太像是假的。” “都是假的好不好!”顾然喊出来。 “是假的啊?那就好。”陈珂欣慰地笑着点点头。 “哎!”顾然叹气。 累了。 奇怪的是,陈珂没有一点被人努力拒绝的难过,反而感到好笑,第一次觉得顾然有点可爱。 难道她已经做好了不管对方怎么拒绝,也要努力的准备了吗? 还是说,顾然越是拒绝,她越是想要他呢? 陈珂不清楚,但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想和他、苏晴、何倾颜在一起的。 不是一时的冲动,是落下锤子,把钉子敲进去一般的清楚认知与决定。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五日,周一,与苏晴交往的第二天 总结,证明自己多情,光靠说自己的想象是没用的,尤其是在心理医生面前。 但我又不可能真的做出越轨的行为。 专一就算了,世界上有的是专一却仍然被讨厌的男人。 不洗澡? 啊,不行,会被苏晴讨厌,而且我是医生,要为病人考虑。 但我承认,我确实想过大家在一起的未来,与‘想象和苏晴的未来’相比,大概四六开。 还要承认的是,如果进入严寒香房间,我真的会做点什么。 等等,没有她的允许,我应该不敢,也不会。 ———— 《医生日记》: 依靠精神病才能活得精神的病人,应该救吗? (庄静批语:有些事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分辨不清,所以要干脆——他是病人,你是医生,医生治病。) (本章完) 第227章 时间循环 苏晴从院长办公室回来,带来了庄静的指导。 告知病人家属具体情况,医院的态度是治疗,只要家属没有反对,就把画给李笑野看。 至少从法律角度,{静海}没有问题。 在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候,这恐怕已经是无奈且最好的选择。 “人生啊,想太多就没办法走下去。”顾然说。 午休结束,去疗养楼的路上。 他继续道:“苏晴美丽、优雅、富裕、钢琴水平达到艺术家的水准,相比之下,我一无是处,当时候我也想得太多,因此寸步难行。” “原来你也犹豫过。”陈珂点头应道。 顾然总觉得她似乎领悟了不得了的东西。 不会用在他身上吧? 走出办公楼,之前夏日风景画般的美景,此时显得不太友好,阳光热辣辣地照在头顶,黑发的温度迅速提升。 海城的夏天算不上太热,如果找个阴凉处,是能在户外待的。 假设再有风——山风或海风,睡觉都不会被热醒。 走进疗养楼,伴随着头发变得凉爽,浪潮似的蝉鸣声也迅速消失,就算是顾然,侧耳倾听,也只偶尔会听见一两声,彷佛是从儿时传过来的。 “想到一句诗!”顾然说,“工作时,听见一声蝉鸣,是来自窗外,还是儿时——几分?” “两百字检讨。”苏晴说。 “挺好的。”陈珂笑了。 顾然没有争辩,他还记得,苏晴不准他在工作时间说诗的事情。 不过陈珂是什么意思?是诗好,还是惩罚好? 他没问。 回味了一下自己这首诗,越想越得意。 “都已经惩罚了,说说看,到底几分?”他问。 “‘工作’、‘蝉鸣’、‘儿时’,”苏晴一个词一个词地念完,便笑起来,“就像《济公》里,不能用‘犬’一定要用‘狗’、还要‘屁股尿流’的文章一样精准。” “很不甘心的赞美,你是嫉妒我吗?”顾然问她。 苏晴还没回答,陈珂又笑了。 顾然看她一眼,陈珂虽然不好意思,但笑得更厉害,水仙似的女人。 顾然的诗是狗屁文章,可效果不错,缓解了气氛,他们不再为李笑野、胡茜的事过于烦恼。 三人走进疗养楼,准备查房。 精神科医生的工作就是这样,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与病人交谈,通过交谈判断病人病情的变化从而改正医嘱。 交谈同时也是获取病人信任的方式。 “要说在医院待得最久的,难道不是你们医生和护士吗?你们才是真正的精神病!” ‘快出院’站在护士站窗外,隔着小窗和里面的值班护士交流。 值班护士是悠哉小姐。 “说了这么久,渴了吧,我给你倒一杯水。”悠哉小姐说。 “谢谢。”快出院等着。 不一会儿,悠哉小姐递出一杯水。 “护士,”快出院拿着水杯,“你说,会不会是苏晴医生看中了我的能力,想留我下来当护士或者医生啊?” “这我不清楚,苏晴医生快来查房了,待会儿你可以自己问她。”悠哉小姐说。 “一定是的。”快出院为了加重语气似的喝了一口水。 “护士,你为什么会做护士?”快出院又问。 “分数不够,分数够,我就去做律师、做医生了。”悠哉小姐一边在电脑输入中午病人的服药记录,一边回答。 “我看伱挺漂亮的。” “谢谢。”悠哉小姐拿过一个药盒看了一眼,继续噼里啪啦打字。 快出院喝了口水,双眼偷瞄她。 他像是冬天暖手似的捧着杯子,说:“你要是不想做护士,可以做我老婆。” 悠哉小姐抬眼看了他一眼,双手还在盲打输入。 她在想,病人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我还挺有钱的。”快出院又喝了一口水。 “嗯。” 当然有钱,没钱能在{静海}住这么久吗? “我还挺有文化的。”快出院又喝了一口水。 “是吗?” “《杜阳杂编》里有句话,形容你很贴切,‘仙姿玉质,肌香体轻’。” “真这么想吗?”悠哉小姐终于来了些兴趣。 “当、当然。”似乎意识到自己口吃,快出院连忙又喝了一口水。 “和苏医生、何医生、陈医生相比呢?我和她们谁更漂亮?” 快出院立即笑起来:“你怎么好跟她们比呢?不自量力。” “啪啪啪啪!”悠哉小姐继续打字。 “我有文化吗?”快出院继续问。 “嗯。” “要做我老婆吗?” “不要。” “我有钱、有才。” “我喜欢帅的。” “帅有什么好,不能当钱花,不能提高品味。” “帅能当饭吃。”悠哉小姐说。 快出院盯着她,然后毫无预兆地把水杯里的水泼出去,悠哉小姐闭上眼,刘海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 “清醒一点没有?”快出院问她。 “薛英!”悠哉小姐喊了一声。 ‘快出院’一听自己主管护士的名字,立马就跑,跑的时候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神情十分专注。 薛英没管他,走进护士站对悠哉小姐说:“他是不是说喜欢你了?要你做他老婆?” “他对每個人都这样?”悠哉小姐用纸巾先擦键盘。 “他还偷过护士的衣服,正大光明地走出疗养楼,想离开这里。”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悠哉小姐问。 “我看阿秋上师说得对,等他有了‘不管多久都会等待出去的那一天’的心态,他就能出去。” “阿秋上师?精神病人的话你也信?他还说今天晚上要去参加佛祖举办的法会呢。”悠哉小姐笑了一下,继续敲击键盘。 薛英看了两眼,没有任何错误。 刚来不久,立马就能上手且熟练,毛依馨(悠哉小姐)的能力果然出色。 就在这时,顾然他们走进疗养楼。 “苏医生、顾医生、陈医生!”薛英打招呼。 悠哉小姐也抬起头,打完招呼后,她说:“顾医生,我给你点了杯奶茶。” “奶茶?”顾然不解。 “是只给顾医生一个人的,还是别人都有的?”薛英模仿林黛玉调侃她。 顾然也很莫名,为什么忽然给他卖弄奶茶?他是有女友的人,要喝女人的奶茶,也只能让女朋友请客,不可能喝别人的。 悠哉小姐没管薛英,从桌下拿出一个外卖袋。 她站起身,将外卖袋从护士站推出,隔着玻璃对顾然说:“上个礼拜五我害你请客,这是道歉礼。” “那我必须收下!”顾然也记得这件事。 等顾然喝着奶茶,与苏晴、陈珂去查房后,薛英低声笑着说:“你是不是喜欢顾医生?” “我这辈子,别说是顾然,就算是自然、天然、春意盎然,我也不喜欢。”悠哉小姐模仿鸳鸯的口吻。 “那你给他吃嘴上的胭脂吗?”薛英笑得更厉害。 悠哉小姐停手想了两秒,然后继续敲击键盘:“如果他死皮赖脸地求我的话。” “还死皮赖脸求你,你以为你口红多值钱!” “好几百呢。” “对了,你买的什么哪个牌子什么色号的?挺好看的。” 两人聊起了口红,然后是防晒霜、防晒衣、面膜,全都是硬知识。 102病房,王佳佳正和胡茜聊天,王佳佳一副做英语听力的姿态。 她在努力尝试听清胡茜的声音。 “午休睡得好吗?”苏晴问。 喝着奶茶的顾然松开吸管说:“好。” 刚含上吸管,他又松开,说:“午餐的空心菜很好吃。” 苏晴点点头,然后稍稍让开身体,给胡茜介绍陈珂:“陈医生你应该不陌生了,今天上午为你催眠的就是她,院里决定,从今天开始由她担任你的主治医生。” “顾医生怎么了?”顾医生问。 “顾医生没怎么,只是陈医生的催眠疗法更适合你的情况,接下来让陈医生介绍治疗方案。”说完,苏晴走到一边。 陈珂上前,柔声说:“胡小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通过心理暗示,让你不再害怕脚步声,这是一个可能会很漫长的过程,但我有信心。” “真的吗?”顾然问。 “嗯~”陈珂抿唇笑着点头,“我们慢慢来,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保护你。” “他很可怕。”顾然说。 “我们人多。”陈珂笑道,“顾医生打架也挺厉害的。” “别乱说。” “这是你说的,还是胡茜说的?”苏晴问。 “胡茜说的.胡茜说,‘不是我’。” 众人都笑起来。 趁着这股笑意,陈珂继续道:“第一步,我会使用手电筒,让你相信,只要打开手电筒,你就是安全,接着慢慢过渡到只要有光的地方,你就是安全的.” 陈珂为胡茜简述了治疗过程。 紧接着又是201的拔河老头,很快查完房,平时顾然会和拔河老头聊聊天,但今天是周一,小妇人张莹带他去病房上课。 去的路上,两人不可避免地聊到小智。 “有机会我带他去游泳,”顾然说,“小智应该会喜欢憋气沉在水底的感觉。” “谢谢。” 两人走进病房,这里虽然布置得简约亲切,还制造了天井,映入阳光,但依旧给人一种电影里银行地下金库的感觉。 “今天是一位新病人,还是上次的模式,你先和他接触。”小妇人说。 两人走进303病房。 病房不像疗养楼,不会因为病人自杀倾向低而升楼层,但被安排在三楼,证明病情不算特别严重。 当然,能住在病房区的人,最低也比幻臭作家厉害,就像喜马拉雅山脉中最矮的山谷,海拔也比平原高。 病人是一位男性,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笑起来的时候嘴拉得很长,像是‘’。 “你好。”顾然打招呼。 “来了你。”也打招呼。 对方的语气让顾然觉得,彷佛对方见过自己。 “我们认识吗?”他问。 摇头又点头,他解释道:“张医生没和你说吧,我的病。” 倒装句? 还是脑袋不清楚? “没说。”顾然应了一声。 “时间重启,这是我的病名。” “.” “一直生活在今天,我。你们一般人,偶尔会有既视感,这就是证明。” “我看过这个题材的书。”顾然说,“里面的主角能.” “能,我也。”轻推眼镜笑道,“你们的反应和想要说的话,我都知道。” 顾然的【读心术】没有听到第二种声音。 这证明,在说话时,心口如一。 比他预料的要病得厉害。 而且,的治疗会非常麻烦,【心理阴影清除手术】时,荒原和别的病人没区别,可是进入【源头】,进入他的心之裂缝,他心里的怪物说不定也会‘生活在同一天’。 时间最麻烦,哪怕是生活在同一天这种被动掌握时间,同样麻烦。 不,是相当麻烦。 如果顾然是的主治医生,他一定不会继续在时间循环这个话题上聊下去,和病人争论,试图证明他试错的,是没有意义的。 比如说胡茜。 和她说没有脚步声有用吗? 对于而言同样如此,尽管时间循环很不科学。 这都是在顾然是主治医生的前提下,但他不是,所以他准备和他聊一会儿。 “彩票号码,想问是吧?”笑道。 “你知道?”顾然好奇。 “知道。” “能告诉我吗?” “知道了没用,问过了你。” “那我还问了什么?”顾然问。 “不一样,每天的细节。你问彩票一万六千五百三十二次,问今天自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一万六千五百三十三次,问张莹医生今天内衣的颜色两万一千五百八十二次。” “.原来是从最到最大啊。” “粉末蓝一万一千五百八十一次,香芋紫一万零一次,”轻推眼镜,“张莹医生的内裤颜色。” 如果是真的,那么小妇人在选择内裤的时候,要么很随意,要么很纠结。 不过,只听颜色的名字,顾然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颜色。 香芋紫还算能接受,粉末蓝? 粉末是一种东西吗?和香芋一样可以吃吗? 经过一番提问,小妇人问顾然:“你觉得他是什么病?” “妄想症。”这个顾然可以肯定,“另外,我观察过很多人类,他有点像.那些经常喝酒的人——应该是酒精中毒性妄想症。” “正确。”小妇人笑起来,艳丽迷人。 接下来,她为顾然讲解更细致的知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明天李笑野的家属回过来,到时候会决定他的治疗方案。 对顾然来说,最紧要的是今晚。 庄静的恩情,他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这次梦境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庄静什么都不缺,唯独对梦境执着,而顾然恰好能在这件事帮上忙。 上班时间身不由己,下班之后,顾然脑子里想的全是梦境。 吃过晚饭,也没去三楼图书室和苏晴、何倾颜聊天,而是一个人待在卧室,就像阿秋上师为了晚上的法会修闭口禅,净身净心。 ———— 《私人日记》:九月十五日,周一,与苏晴恋爱的第二天 陈珂以后如果成为‘恋爱暴走火车’,我也有一份功劳,今天加了一勺煤。 悠哉护士小姐请我喝了奶茶,互不相欠,不过我听到了,只要我求她,她就让我吃她嘴上的胭脂。 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怪兽或者身份卡,一定会很厉害。 睡了,期待今晚的梦。 ———— 《医生日记》: 阿秋上师的闭口禅,等于自我催眠? (庄静批语:大概) (本章完) 第228章 新大陆 顾然睁开眼。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这是卧室。 不是做梦,而是半夜醒了吗? 顾然拿过手机,凌晨三点零五分,距离五点只剩两个小时,必须抓紧时间继续睡才行。 希望在天亮前能进入梦中。 他闭上眼睛,三秒后,又疑惑地睁开,窗外似乎有东西在看他。 “打开窗帘。”他说。 “好的。”智能系统被唤醒。 窗帘刚拉开一条缝,月色便挤进来,等拉开到一半,顾然看见一只黑鸟。 彷佛一团影子的鸟。 顾然坐起身,双手使劲拍了一下,一脸兴奋。 这是梦!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黑龙梦】,但比起没有做梦,现在已经有一半的成功率! 还有! 这里是【天海山庄】中名为【憧憬】的别墅,庄静睡在二楼东侧,严寒香睡在二楼西侧。 苏晴、何倾颜就在一楼的另外两个房间。 如果去阿秋上师的梦境,参加法会,他能带上所有人! 顾然下了床,穿上拖鞋,经过窗户时,对黑鸟说:“宝贝,等我。” 走出房门。 先去喊苏晴?不,先喊静姨,睡之前她说过,今晚会穿好衣服等他。 顾然正要上楼,忽然停住脚步。 他冷静下来。 苏晴穿不穿衣服,有什么关系? 难道担心她不穿衣服,作为男朋友的他,就能去其他女性的房间,先叫醒别人了吗? 可笑! 顾然转身走向苏晴的房间,房门上贴有‘睡眠中,勿扰!’的门牌。 “嗯哼。”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时才想起用‘喊’没用。 只能直接进去了? 他把手放在门把手,往下转动.转不动。 这一定是防备何倾颜,不可能防备他这位正人君子。 顾然只能去二楼,庄静拥有打开所有房门的权限,不然就算他能翻窗也没用,房间内的落地窗也有锁。 严寒香似乎也能打开所有房门——被夜袭过的顾然想到。 顾然很少来二楼,偶尔不坐电梯,走楼梯去三楼,也只是经过,不会多看。 从心情上,有点像经过商场里的女性内衣店。 来到庄静门前,顾然拧动把手,有门锁时不可撼动的房门,只要没锁,就能轻易打开,哪怕房门厚重结实。 关键是找到方法,【黑龙梦】有没有什么类似‘密码’的东西呢,如果能每晚都能进入【黑龙梦】,顾然就能每天多出八个小时的时间用于学习。 考虑到梦境的神奇,或许还不止,譬如南柯一梦。 走进庄静房内,彷佛来到另外一栋房子,客厅、书房、卫生间、衣帽间、一大一小两间卧室、还有不知道在哪儿的暗室。 顾然先去了大卧室,庄静穿着t恤,盖着薄被,在月色中均匀无声的睡着。 顾然呼吸一紧,他突然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见【黑鸟】。 万一看错,他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偷偷进入庄静的房间’。 从个人角度,庄静是他的老师,是他的恩人,而且是一辈子也偿还不清的大恩; 从世俗角度,庄静是他女朋友的妈妈。 怎么办?要不要回房间再看一眼,确认真的是【黑鸟】? 顾然还是决定上前,就像当初在度假岛,听见浴室里水声没走一样,他问心无愧。 如果真的去了苏晴房间,他可能真的会返回自己的房间,再确认一次。 顾然往前走,庄静的房间没有全暗,还有一点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光,走得近了,他也看的更清楚。 白皙的美脸,衬托得头发如乌鸦羽翼般又长又黑,黑发又反过来衬托出脸的白皙。 五官之美,彷佛面部散发着皎洁的光辉; 脖颈纤秀,胸部处的薄被有美妙迷人的曲线。 顾然伸手,轻轻触碰庄静的手背,同时轻声唤道:“静姨。” 庄静醒过来。 她看了一眼顾然,又看了一眼周围。 “这是梦境,还是你有事找我?”她问。 “应该.是梦境。”顾然也不太确定。 庄静掀开被子下了床,她穿了短裤。 t恤配短裤,不太像庄静的风格,或许只有今天她才特意这么穿。 总之,这身打扮,别说梦中,就是在现实中也可以直接穿出门。 太美了——这是顾然唯一想到的需要纠结的地方。 庄静抵唇沉吟的姿态,再加上房间内不够明亮,彷佛是一位刚从宿舍出来的女大学生。 “走吧。”庄静理清思路,“我去叫醒寒香。” 两人走出东房,来到西房门前,庄静转动把手,却没转动。 “反锁了。”庄静低语一句。 严寒香在防备谁?她不可能防备何倾颜,难道是在防备庄静? 据说两位长辈在年轻时,关系等同于苏晴与何倾颜现在的关系,所以养成房门反锁的习惯很正常。 ——以上是不说话的顾然的推测。 他自动忽略,为什么是严寒香反锁房门,而不是庄静。 不过,睡觉反锁房门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说不定她谁都不防备。 就在顾然思索的时间里,庄静依然没有打开房门。 顾然有些不解。 “你觉得要打开吗?”庄静问。 顾然更不明白了。 “我们是去参加法会,要带上她们吗?”庄静说。 顾然猛然醒悟过来。 莎士比亚说诗人和疯子都不属人间,诗人隐居在疯子的隔壁,疯子却闯进诗人的花园。 而他和庄静参加法会,就是正常人参加疯子的聚会,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那就先不叫醒她们?”顾然试着说。 不管是苏晴,还是何倾颜、严寒香,他都不希望她们出事。 “好。”庄静点头。 她又笑着注视顾然,问他:“你有问题吗?” “我?”顾然笑起来,“别说是一個疯子的梦,就是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和您去!” 庄静笑了。 两人来到顾然的房间,然后通过落地窗来到室外阳台。 顾然心念一动,黑鸟落在他身上。 一团巨大黑影在阳台隆起,顾然变成黑龙。 他俯下身,前掌做台阶,庄静光着脚,几步翻身坐上了龙背。 “静姨,抓稳了。”顾然说。 “走吧!”一向冷静从容的庄静,此时也难掩兴奋和激动。 黑龙转身,前爪后爪并用,爬到别墅楼顶,然后往下一跃。 快坠地时—— 轰! 龙翼挥舞,狂风炸裂,黑龙利箭时冲天而起。 庄静俯倒在龙背,黑龙龙首以一个并不有利于减少风阻的角度昂着,替她挡住了风的威势。 顾然不知道去哪儿,庄静当然也不知道,所以只好先去【春山】。 每天都走的路,就算在天空中,也应该熟悉,可没飞多久,眼前的景色变得完全陌生。 城市不见了,而是一片荒原。 天气也多变起来。 黑龙穿过冻雨,又忽然是阳光,突然狂风暴雨,不知不觉变成乒乓球大小的雨点。 庄静早已经从龙背上下来,黑龙前爪抱在胸前,她蹲坐在洞穴中一般坐在前爪上,头顶和身后是龙腹。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哪种天气持续一小时以上。 突破雨区,前方是大海,海面上方,阳光穿破云层,一根根地射下来,像是无数锐利、笔直的光箭。 云层是弓,太阳是弦,大海是猎物。 黑龙从巨大光箭林中飞过,偶尔云层飘荡,一根或数根光箭变小或消失,在其他地方又有新的箭矢射下来。 穿过大海,是一片新大陆。 “应该快到了。”顾然说。 “累吗?”庄静问。 “不累。”顾然爽朗一笑,“我没有用全力飞,相当于慢跑,跑多久都可以。” 庄静点头,看向新大陆,遥远的世界边缘陷入了一片冰蓝色的阴影,在那里,黄昏在降临。 但那一点冰蓝色阴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既没有变明亮,也没有变暗。 不知道是黑龙追上了日落,还是天象本来就是这样。 穿过海岸线,黑龙降低高度,以人眼可以看清地面的速度飞行。 荒芜一片。 不对,只是没有人类的踪迹,不能称之为荒芜。 这里一切都很自然,食肉动物或捕猎,或为了争夺权力而战斗,食草动物或吃草,或逃跑。 万物生机勃勃。 然后,在这片大地上,终于出现人类的踪迹。 那是一大群帐篷,或大或小,在大地上鼓起,像是一个个蘑菇。 数量极多,让顾然想起古代大军的均匀。 黑龙准备降落,庄静也做好召唤【怪兽】的准备。 “这边这边!”一位骑士骑着马过来,“大神们有令,坐骑统一停在这边!” 黑龙昂首挺胸。 他被误会成庄静的坐骑,这是何等的荣耀! 证明他配得上庄静! 黑龙降落,放下庄静后,阴影浓缩,变成顾然。 黑鸟站在他肩头。 “咦?”骑士疑惑,随后恍然道,“原来不是坐骑,既然这样,就进去吧。” 走进帐篷群中,立马迷了路。 这些帐篷很古朴,远不如现代帐篷精致,但只用眼睛去看,都能看用料的扎实。 恐怕用刀子都不能轻易划破。 “你遇见过这种情况吗?”虽然顾然都和自己说了,庄静依然下意识问。 从骑上黑龙开始,她就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心情中。 眼前的一切,镜中花水中月的梦境之地,她终于走进来。 “没有。”顾然说,“不过经过观察,我发现这些帐篷好像可以随意进。” 庄静点头。 “如果遇见人,你先用【读心术】收集情报。”她选定一顶又小又不起眼的帐篷,两人走进去。 还没看清帐篷内的布置,一阵阴风吹来,令人身体发寒。 “这是?”顾然惊讶四望。 眼前是一片森林,没有一点绿色,全是枯枝。 庄静注视森林中的小山,山上坐落着一座古朴的城堡,无数蝙蝠环绕。 两人往城堡走去,沿途没有意外出现,顺利抵达城堡前。 “欢迎。”倒悬在城堡上的蝙蝠说。 城门打开。 两人走进去,来到大厅。 一个面色如白蜡、彷佛尸体的人坐在主座,正举着一个海螺放在耳边听着什么。 听见动静,他把海螺收进华丽黑暗的服饰中,用鬼火似的双眼打量两人。 “欢迎。”他缓缓笑起来,让人担心他面部的肉因为这个动作掉落下来。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他继续说,“我是吸血鬼,一个拥有无尽寿命却又要快死去的吸血鬼。” 通过梦境中加强的【读心术】,顾然一瞬间知道了很多事情。 “你打算教我们什么?”他问。 “吸血鬼,当然吸血。”吸血鬼说,“让我吸一次你们的血,伱们会变成最初级的吸血鬼,在现实中只要喝血,就能延长寿命和青春。” “没兴趣。”庄静往外走去。 如果只有吸血鬼,就算没兴趣,她也会继续交谈,但外面那么多帐篷,留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 吸血鬼缓缓起身。 顾然肩头的黑鸟回头。 “咳!咳!咳!”吸血鬼咳出血似的,又重新坐下,身体显得越发脆弱。 两人顺利离开森林,当回到起点,再往外走出一步,便来到帐篷外。 从外面,这顶帐篷的大小只能睡一两个人。 如果三人挤在里面,对体重必须严格约束。 就是这样的帐篷,里面有一片需要徒步二十分钟的森林,一座城堡,一只吸血鬼。 “静姨,如果被他吸血,在现实中真的能通过血液延长寿命和青春吗?”顾然问。 “应该是一种催眠,超心理学级的催眠。”庄静沉吟。 她虽然向往梦境,却不信神鬼,坚持用科学去解释一切。 至于无法解释的,只能说明目前发现、掌握的科学知识还不够。 “不过,”她笑起来,“一个吸血鬼的超心理学级·催眠,就算在现实中有效,效果也有限,而且有吸血的副作用。 “在这里,或许能找到让人七十还容颜不改,能活一百二十多岁的超心理学·催眠。” “那我们赶快去吧!”顾然说。 庄静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完全是在为她考虑。 她笑着摇摇头,说:“难得的机会,我们先去找与【黑龙梦】相关的超心理学知识。”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醒后确认的时间),星期二,凌晨四点 与静姨进入黑龙梦,参加法会。 新大陆,神明们搭建帐篷,传授知识与信仰。 未来的某一天,地球文明发现土著星球,会不会也会出现类似的场景? 也有这种可能:这些所谓的‘神明’,不是神明,是一群外星人。 就像三体人无法隐藏思想一样神奇,这些外星人也只有精神状态,在传授土著文明,也就是给我超心理学。 并非一定是入侵,而是等我死后,精神会变成这种外星人。 这是繁衍后代、扩张文明的方式? 等等,这不就是幻臭作家写的吗?不过他是想通过外星人降临讽刺些什么,这样才好得奖。 第229章 神话大帐 “不过帐篷数量众多,我们不可能全部进去,也不清楚【黑龙梦】什么时候结束。 “所以就算我说寻找与黑龙梦有关的超心理学,实际上能做的,只有‘当遇见的时候不放过,无论是芝麻,还是西瓜’。”庄静又解释。 她脸上带着微笑,显然难掩内心的复杂兴奋。 就像盲人看见山川,大四学生获得一份月薪十万的工作,运动员获得奥运金牌,一位政治家成为总统,中国人打开舱门,即将登陆月球。 时间有限——不知具体多少,但肯定有限,所以两人直接朝最近的大帐篷走去。 那些帐篷高耸得像是小山,也更加的原始,不管是质地,还是样式,都透露着遥远过去的气息。 “不知道会不会有让您也做【黑龙梦】的超心理学。”顾然忽然说。 “一定有。” “但感觉就像外星人一定存在一样?” “大概。”庄静笑道。 基本可以肯定有,但也可以基本肯定很难找到。 顾然心中祈祷,希望运气好一些,让庄静实现愿望。 两人来到一顶大帐篷前,只是‘门’,就足有六七米高,这还不是肉眼可见的最大帐篷。 顾然为庄静掀开门帘。 庄静进去后,他紧随而入。 顿时,一种超越自身的宏大感,一下子涌入他的身体。 他们站在悬崖边,彷佛从山体中的洞穴内走出,放眼望去,悬崖下广阔无垠。 像是又一片新大陆。 然而,这片新大陆被雪完全覆盖,羽毛似的雪花不疾不徐地从淡灰色天空降落。 虽然不疾不徐,却绵绵不绝,仿佛一条雪花河,类似黄河、长江一样的雪花河。 顾然往前走到悬崖的尽头,往下窥探,高度恐怕超过数百米。 直上直下,没有一点路,至于徒手攀岩,在这种雪天低温下,已经不是技巧高低的问题。 好在顾然会飞。 黑影在崖壁上隆起,庄静只骑过一次,但上龙背的姿势已经很熟练。 黑龙后肢一蹬,庄静便感觉到强烈的失重感。 她抬起视线,漫天的雪花被吹得乱舞,侧身往下方看去,一座座村庄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在雪原上。 黑龙龙翼一展,增大阻力,开始减速。 他们降落在最大的村庄前,一伙人迎接他们。 这些人穿着单薄,只有一两件衣服,一些人冷得打颤,一些人却面色红润。 “请跟我来。”看起来最健康的老头引导他们。 顾然变成黑龙时,没感觉到冷,此时与【黑鸟】分离,牙齿都磕得响。 他看向庄静,庄静同样抱着双臂,脸色苍白。 老头带他们来到一间大屋,进去时,恰好有两个人抬着一具冻僵的尸体出来。 庄静看了一眼尸体,走进大屋。 进入屋内,没有变得暖和,屋内也没有生火。 角落里,一些人瑟瑟发抖,少数人已经失去意识。 “大师,这里是怎么回事?”顾然问。 “我们是苦行僧。”老头说,“这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天气或寒冷,或酷热,要想活下去,只有汲取思想之火取暖、思想之冰降温。” 顾然看向庄静,不需要【读心术】,事实就如同老头说的。 “在冥想中度日?”庄静身躯颤抖着沉吟。 “是的。”老头点头,“如果你们留下来,或者说,如果你们想留下来,只有学会汲取思想的力量,它能让你们在现实中忍受一切痛苦,获得强大的毅力,不可撼动的恒心。” 听起来很有用。 水滴能穿石,人要有了恒心与毅力,成功不敢保证,略有成就不是问题。 “走吧。”庄静转身。 “静姨您如果学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顾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依然跟着她。 “我的恒心与毅力已经足够了,”庄静冷得说话都不完整,“再多只会碍事,痛觉和放弃,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两人正要走出大屋时,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转身看去,只见角落一人露出微笑,一团火焰竟然凭空在身前燃起。 “快!”老头喊道。 在寒冷中还能行动的人,连忙把那些冻僵但还未死去的人搬至火焰边缘。 火焰的映照下,周围的一切都闪闪发光,顾然也感觉到一阵暖意。 但很快,火焰开始消失。 完全消失后,寒意再次袭来,唯独呼唤出火焰异象的苦行僧,依旧面带微笑,从此再也不用忍受寒冷。 他汲取了思想之火。 庄静没有留恋,再次转身,走出大屋。 等顾然也出去后,老头叹气。 新晋苦行僧面部的笑容也消失了,虽然不再感到寒冷,他却有了别的忧愁,为苦行僧这个部落担忧。 黑龙载着庄静拔地而起,落在崖上。 两人走出帐篷,有一种夏天从空调房走到户外的感觉,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寒意在逐渐消散。 “抓紧时间。”庄静说。 紧接着,他们去了黑云缭绕的冥界,看见身穿黑衣的黑夜女神·尼克斯。 只需要将肉身埋葬,就能在现实中沟通尸体,获取尸体死前三分钟内的所有心理状态。 他们又去了最原始的爱神·厄洛斯的天堂,在那里生育一次,就能在现实中的每一次性行为中,获得最原始的最大快乐。 他们进入的第一顶真正的大帐篷,是山海经。 两人出现在汪洋大海的流波山上,看见独脚的夔,发出吼叫,震碎天空的云彩。 “《山海经》里有很多神、怪和植物!”顾然很激动。 “你能认出它们吗?”庄静问。 “.不能。” 仔细想想,知道的很多,但都是一知半解,真正能按图索骥的,恐怕只有包括夔在内的少数。 至于奇虫、植物,那更是一个不清楚。 “走吧。”庄静说。 她心里有些担忧,从海城憧憬别墅开始,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随时都可能醒来。 在下一个帐篷,不管好坏,都先学会一门超心理学再说。 “等等!等等!”之前还吼碎天边云的夔,忽然像土地招待孙悟空时一样小心翼翼地呼唤两人。 两人转过身,山体般庞大的夔,迅速变成一头正常大小的牛,一路用独脚跳过来。 “以前我也是会飞的。”它似乎有一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现在不会飞的,不止你一個了。”顾然安慰。 他对牛很有好感,小时候他和牛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所以尽管穷,吃兰州拉面他每次都会加一份牛肉。 只有吃牛肉,才能使牛活得更好,种族更昌盛。 不过,嗯——,夔好像不是牛,只是像牛,这也是他的猜测。 连夔是不是牛都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山海经》知识,放弃《山海经》理所当然。 《山海经》里好东西很多,不好的也很多。 “二位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吗?”夔问。 “没什么不满,反而很向往。” “那为什么要走呢?”夔连忙说,“这里有‘梦草’,只要把这种草放在怀里,便可以在梦中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梦草在清醒梦者中很有名。 梦草,又叫‘怀梦’,样子很像菖蒲,红色,这种草白天会缩到地底下,夜晚才偷偷摸摸地伸头出来。 据说直到西汉时期,这种草还真实存在,后来被那个年代的清醒梦者采摘完了,导致绝种。 不少学者认为‘梦草’是真的。 不过不是什么仙草,只是一种对清醒梦者很有效的香料,晚上睡觉时闻一闻,能梦见自己想梦的人。 严寒香对这种香很痴迷,可惜完全配不出来。 “流波山有梦草?”顾然问。 “这个,没有。”夔摇摇头。 它说话没有古风,或许那个年代还没有‘古风’,大家都说白话。 也可能是,梦境迁就顾然他们。 “走吧。”庄静不想浪费时间。 “等等等等!”夔又喊,“流波山没有‘梦草’,但有‘青蚨’,地方我知道,我给你们带路!” “青蚨有什么用?”顾然姑且问了一句。 夔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走了,连青蚨都不知道。 “青蚨母子连心,只要将一对母子的血各自涂在身上,你们就能在现实中通过心来交流,当然,必须看见彼此。” 庄静这次连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另一只外形如牛的奇兽出现,只有一只眼睛,长在脸部正中央,长着蛇的尾巴。 它尾巴一甩,蛇尾如利箭出鞘,笔直地咬向顾然。 夔牛张口,咬住蛇尾,怒视那只独眼牛。 顾然肩头的黑鸟这才收回视线。 到了帐篷外,往另一顶大帐篷走去的途中,庄静解释:“青蚨虫心连心,对我们没用,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 “嗯,那是当然。”顾然肯定地点头。 他也不想和庄静心连心。 偶尔,他也会想一些不太想告诉别人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又下流又龌龊的事情。 比如说,有时候严寒香穿得很好看,他会想一想。 想一想是不犯法,但被庄静知道了肯定会尴尬。 还有,说不定因为庄静能知道他想什么,他反而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一些更不能让庄静知道的事情。 这种情况人人都有。 说不定庄静也会因此想一些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青蚨虫的血如果是一次性,用来治病倒是挺好。”顾然说,“比我半瓶水的【读心术】方便很多。” “就怕到时候不是用来治病。”庄静道。 下一顶帐篷,一进去顾然就下意识想退出来,里面全是‘衣衫褴褛’的女人。 神态表情动作,都很不正经! 庄静也要走,帐篷里的一个女人开口挽留他们。 “别走了,伱们没时间去下一个地方了。”声线娇媚、语气却很端庄。 两人同时站在脚步。 顾然再望一眼,眼前是一张大大的床榻,全是袅袅婷婷的美人,环肥燕瘦,尽态极妍,各种露骨的动作,姿态不一。 她们只做很小的动作,比如眨眼、歪头、理发、交叠双腿,大体姿态是不动的。 此外,不管她们在摆什么动作,视线都集中在了庄静、顾然身上。 庄静看向人群中开口的女人,她身子雪白,艳丽的面庞上,正泛着一抹浅浅的绯红。 “请问这是谁的大帐?”她问。 “黄帝。” “哪一任皇帝?还是所有皇帝?” “我是嫘祖,你说这是哪个皇帝?”嫘祖笑道。 她接着道:“你们没时间了,我长话短说,这里是黄帝的御女术,当然女人也可以学。 “学会之后,你们在现实中,每一次男女房事,都能让你们更年轻更健康更长寿,最低也有延缓衰老一天的效果。” “代价呢?”庄静又问。 真倒霉,顾然心想。 他也就算了,以后和苏晴有的是房事,庄静又怎么办? 哪怕严寒香学会了,也比庄静有用。 “上来。”嫘祖轻拍床榻。 其余女人全都低低地笑起来。 根据传说,数量应该是三千个,真正的佳丽三千。 “小然,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庄静说。 “静姨.” “梦里的男女房事也算哦。”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女子笑道。 “不过时间有限,还是让‘小然’先来,毕竟他快。”第三位女子说。 谁快! “男人都快。”第四位女子笑道。 这还差不多! “我还是算了。”顾然说,“静姨,您去吧,我为苏晴守身如玉。” “在梦里也守吗?”庄静笑着问。 “.能守就守。” 庄静也知道,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莫名体香的吸引。 眼前虽然三千佳丽,艳福无边,还得到她的许可,顾然却不会做对不起苏晴的事情。 “去吧。”庄静柔声道,“苏晴知道了也不会怪你,何况她不会知道。” “静姨,我不想。”顾然很坚定。 “想什么呢?”之前说顾然快的女子说,“我们是黄帝的妃子,还能和你们做房事?只要让我们每人摸你们一下就行,快来。” “那你说我快!” “你跑得不快吗?” “.” 众女又是一阵嬉笑。 “时间不多了。”嫘祖说。 “那我先跑。”顾然对庄静道。 只是被摸一下,顾然也不矫情。 “嗯。”庄静点头,“我在后面。” “对了,把衣服脱了。”说顾然快的女子又笑道。 “身体接触为什么要脱衣服?手不行吗?又想骗我?”顾然问。 “真的要脱。”说男人都快的女子解释,“《御女心经》到底是男女之间的心法,只是手被触摸不够,需要衣服覆盖的地方,也需要一种坦诚的环境。” “只脱上衣行吗?” “不行。” “必须脱光!”说快的女人道。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凌晨四点 进宝山只带出一个银元的感觉。 但和其他帐篷的超心理学相比,还算有用,毕竟房事我肯定会做的。 查了一下资料,男人平均五千次到一万次,一次至少延缓衰老一天,不得了! 不过这些女人到底在摸哪儿啊! 可恶! 该写嘛?写吧,至少在日记中对自己诚实:静姨学会《御女心经》,会怎么用? 为了研究超心理学,静姨应该会很关心我和苏晴的房事,但她自己呢? 第230章 第二次 “打开窗帘。” “好的。” 窗帘缓缓拉开,月色挤进来,在地上集聚成一汪水。 除了【黑鸟】,一切都和梦境相似。 “嗡~”手机震动。 【庄静:山海经?】 【顾然:黄帝】 二楼卧室,庄静放下手机,没开灯地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绽放出笑容。 她又忽然睁开眼,干脆利落地下床,没开卧室灯,径直走进书房。 不久,书房的灯亮起。 醒来之后顾然也没有再睡,写完日记之后,把自己的梦境完完整整地手写下来,除了见闻,还有每时每刻的感受、疑惑、发现。 五点,在泳池,他把文件交给庄静。 “你也看看。”庄静也递来一份文件。 端正中透着少许飘逸的字体,顾然再熟悉不过,这是庄静的亲笔,她也把自己的见闻写下来了。 比起得到见闻,顾然更高兴自己又有了庄静的亲笔不能说是信,资料? 就像传说中西方龙喜欢收集财宝一样,顾然对庄静的亲笔也有收集癖。 庄静如果在超心理学实现突破,将来肯定有一个纪念馆,等他快死的那天,就把书信捐出去,让大家知道庄静最关心的是他顾然,而不是苏晴。 哼哼。 游泳都更有劲了。 在spa房按摩的时候,庄静说:“你和苏晴发生关系后,记得去体检,把体检报告给我。” “.好的。”顾然按着她的腰部。 “不止是和苏晴。”庄静的声音里略带笑意。 在老师,不,是恩师,在恩师与岳母眼中成为这样的人,顾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地自容。 他无法反驳。 现实中他能控制自己,但在有严寒香的【黑龙梦】,他束手无策。 “静姨,”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种香味,会不会也是一种超心理现象?类似青蚨虫,也是一对一的。” “寒香已经在研究了。”庄静说。 吃过早饭,去{静海}的路上,顾然偶尔会想,庄静获得【御女心经】总不能白白浪费,但她绝对不会因此就找一个男人。 她自己对男女的事情没兴趣,也不想因此伤害唯一的亲人苏晴。 除非是再婚,只要男方人品过得去,苏晴就不会有意见,可庄静会再婚吗? 婚姻、家庭,对她来说太浪费时间,当初正是因为她对家庭的冷漠,导致苏晴父亲的心理陷入偏执,因此出了车祸。 顾然还记得,螺祖说过,梦中房事对《御女心经》也有效,如果. 话说回来,梦中房事也有效,是不是代表着,梦中房事与现实房事没有区别了? 当然这个梦不是普通人迷迷糊糊的春梦,也不是心理医生们的清醒梦,而是黑龙梦。 早知道把苏晴、严寒香也带上,反正都要做,顺带美容养颜,一石二鸟。 说不定她们还会因此更热衷这件事。 “今天怎么不说话?”何倾颜好奇。 “我有心事。”顾然道。 “心事?”何倾颜笑起来。 “什么心事?”苏晴也笑了。 “我们什么时候第一次约会?如果约会,应该去哪?当天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就这些。”顾然说。 苏晴的笑容多了一点羞涩和好笑,她不说话了。 “你们两个要抛下我和珂珂,单独出去玩吗?”何倾颜问。 “你们两個也可以出去玩啊。”顾然提议。 “也对。”何倾颜眼睛微亮。 顾然和苏晴同时心想: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约会地点,不然她一定会‘偶遇’,然后‘同行’。 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都在思考约会穿什么、去哪里。 当然,顾然肯定比苏晴想得多,作为男生,他还要主动提出约会。 这对第一次恋爱的顾然来说,是需要鼓起勇气的事情。 但不是难事,也不是苦差事,因为他想和苏晴走下去。 早上查房的时候,顾然提醒苏晴:“今天是你去海城国际高中,别忘了。” “嗯。”苏晴点头。 “昨天我打车花了一百多,麻烦报销一下。”何倾颜说。 “二十公里,要一百多?”顾然疑惑。 “我打的专车。”何倾颜不好意思地笑道。 一个在办公室脱男同事裤子的女性,会不好意思吗?她的不好意思都是伪装,为了显得自己可爱。 至于报销打车费,苏晴根本不理她。 她有足够的理由:之所以需要打车,完全是因为何倾颜自己忘记了昨天是她去海城国际高中。 101病房。 “今天穿的什么安全裤啊?”顾然笑着问。 “变态。”格格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开。 “大便通畅吗?” “死变态。” “恩恩,好了,该告诉我大便是否通畅了,上厕所了吗?每天早上上一次厕所,代表身体健康,身体健康离不开精神健康——所以,让我知道你大便是否通畅,合理合格且重要。” “顾医生,我今天穿了白色的安全裤,你看。” “好看,大便通畅吗?” “你是《火影忍者》里的白绝吗?对大便这么感兴趣!”格格喊道。 “我开始看《火影忍者》了,白绝是什么角色?”顾然好奇。 “真的吗?”格格的语气立马好了,“我跟伱说.等等,你看到哪儿了?” “白竟然是男孩子。” “白是谁?”格格不解。 “桃地再不斩” “哦哦哦,会冰遁血继限界的那个是吧,我觉得他和桃地再不斩是爱情,尤其是死的时候,你觉得呢?” “爱、爱情?”顾然惊呆了,“我只看出《火影》作者的恶趣味,或者说,为了让角色鲜明,才把白画成女人却说成男人,不然谁都不记得她。” “你——,算了,你已经很不错了,本格格很欣赏你,本周庄静院长查房的时候,我给你美言几句。” “多谢格格!”顾然笑道。 “没有枉费我对你的栽培。”格格点头接受他的谢。 “栽培?” “昨天给你看惜雅的内裤啊!美少女的内裤是想看就能看到的吗?你以为是h动画啊!” “惜雅,我有话单独和你说。”苏晴忽然开口。 格格一脸‘完了,清朝没了,我不是格格了’的表情。 谢惜雅却很平静,掀她裙子的是格格,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事先与格格沟通过。 苏晴说的不是裙子的事情。 两人先离开疗养楼,走去停车场。 “你能做清醒梦?”苏晴看着她。 “嗯。”谢惜雅点头,也没问苏晴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梦中你一般做什么?” “各种各样的事情。” “但都是学习?” “嗯。” “我们,也就是我、顾然、倾颜、陈珂,甚至我妈妈、何倾颜的妈妈,我们在清醒梦中也在学习。”苏晴说。 她继续道:“我不是想说,你吃的苦不算什么,很多人和你一样努力,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点苦打败不了你,你不要被抵抗的情绪骗了。 “同一件事,因为看法不同,给人带来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你可以把‘梦中努力学习’看成父母、学校的压力,可以把它当成自己天赋不够的证据,但也可以把它当成你努力的证明,你有天赋的象征。 “不止这一件事,生活件件事都是这样。” “同一件事,换一个角度看嘛。”谢惜雅独自思索。 那么,顾然已经有女朋友这件事,从哪个角度看,才能变成一件积极的事情呢? 至少证明他喜欢女人? 坐在车上,谢惜雅忽然想到一个很不错的未来。 她和顾然在一起,父母大概率会反对,但到底还说得过去;可如果她和有女朋友的顾然在一起,父母一定会反对到底。 借此摆脱父母的控制也不错。 她想活出自己的人生,喜欢顾然,是她第一次自己拿出主意。 第一次与顾然见面,她就觉得他会是自己反抗的关键,就像泳圈,能带她逃离海底。 现在终于知道如何通过他,过上自己的人生。 苏晴走后,顾然他们继续查房。 胡茜、拔河老头、小智、阿秋上师、幻臭作家、快出院。 重点是阿秋上师。 “昨天去法会了吗?”顾然问。 “去了。” “法会现场是什么样的?” “新的世界,一个个帐篷,但帐篷被施了芥子纳须弥的法术,我在佛祖的世界,听吉祥庄严宝生佛讲经——顾医生,你来了吗?” “我去了黄帝的帐篷里,听他说怎么御女三千。”顾然也不算撒谎。 “是该学。”何倾颜笑着点头。 陈珂,还有主管护士、跟着一起查房的护士,都忍不住笑。 “色相本空,红颜如幻。”阿秋上师叹息。 “上师,你从吉祥庄严宝生佛那里,学到什么了吗?”顾然问。 阿秋上师笑起来,知道顾然确实是去参加法会了。 他说:“参透了佛经,得到吉祥庄严宝生佛的加持,就能把多余的福分和功德聚集起来,变成一个宝瓶,等需要时候就把里面的福分和功德倒出来,能增加运气,获得珍宝。” 顾然一时间想不到这在现实中有什么用。 积攒积极的情绪,在心情失落的时候使用?还是让自己在打牌的时候,看透对方的心思? 不明白。 “如果得到毗卢遮那佛的加持,无论身处污秽的环境,都能保证身心洁净,不坠入恶道。” 这个好理解,一直都有好心情。 听起来很不错,积极开朗的人生态度,不仅是对自己,对身边的朋友、家人,还有病人,都有好处。 “得到喜现佛的加持,可以避免沾染世间的业障。” 对人际关系无所谓? “阿弥陀佛呢?”何倾颜好奇。 已经是初等菩萨——自称——的阿秋上师,露出无比崇敬的表情。 “如果得到阿弥陀佛的加持,就能掌握人间语言的使用权,可以依靠语言拯救众生。” 超心理学级的催眠? 如果能得到这个,在现代社会中称为新一代活佛济公,也没问题了吧?前提是有一颗善心,如果没有,那社会恐怕就危险了。 顾然心中忽然生出忧虑。 还有别人能进入【黑龙梦】吗?黑龙梦只是他的说法,别人或许是‘白蛇梦’、‘飞虎梦’、‘龙狮梦’。 关键是,会不会有人能进入梦中,获得超心理学。 如果有,这些人会不会用超心理学做坏事? 在别的地方做坏事,顾然不知道也没办法,可如果在他身边做坏事,他知道却还是没办法,到时候该怎么办? 最好,还是掌握一门具备攻击性能力的超心理学。 “上师,你得到吉祥庄严宝生佛的加持了吗?”他问。 “佛祖经文哪有那么容易参透,我才只是初等菩萨,不过众神会在新世界再停留一天,等风暴过去再启程,今晚我会再去参加法会。” “那祝您顺利。”顾然笑道。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 还有一晚! 今晚能进入【黑龙梦】,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带上,还要掌握一门具备攻击性的超心理学。 “不过。”说着,阿秋上师忽然叹气。 “怎么了?”陈珂关心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法会了,”阿秋上师说,“众神接下来去的地方,对我来说过于遥远,除非我成为二地菩萨。” “怎么才能成为二地菩萨呢?”顾然问。 “渡劫,就我的情况,也就是从{静海}出去,不是逃出去,是像唐僧获得通关文牒一样,你们给我签字,让我出去。” “那你完了。”何倾颜笑道,“我们放你出去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你放弃自己是初地菩萨的想法。” “这一世出不去,转世投胎重修罢了。”阿秋上师念诵佛号。 查房结束,不等查房记录上传至电子病历,顾然便把这个消息用手机发给庄静。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静海,与苏晴恋爱的第三天 约会!约会!约会! 最帅的衣服当然是香姨给我买的那套,但我要穿香姨给买的衣服去和苏晴约会吗? 对了,第一次来海城那套也不错。 法会还有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没了阿秋上师,以后还想获得超心理学,只能大海捞针似的碰运气。 如果能收治当初给我【读心术】的‘精神’,或许会获得另一个进入的门路,但那个人刚刚转世,现在估计还在喝奶,等他发精神病,不知多少年后了。 我的思想越来越危险了。 怎么开始相信阿秋上师他们这些精神病的理论? 不能这样下去,最后一次,掌握攻击性超心理学后,就不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大魔法】、【读心术】、【御女心经】,以及今晚会获得的超心理学,大家一起去,会有好几个,足够静姨的研究。 幸好昨晚没有听信夔的话,如果有青蚨虫,静姨或许已经知道了我肮脏的小心思。 我竟然想着哪怕被误会,也要帮助静姨延缓衰老,增加寿命。 ———— 《医生日记》: 转世学说加深了阿秋上师的病情,宗教束缚和神权,反人道反科学,是腐朽的,必然灭亡。 (庄静批语:你似乎在输出情绪?通话语言,让自己坚信世界上没有宗教、没有神权,中午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单独开导你。) 第231章 被何倾颜欺负了 【顾然:忙吗?】 【苏晴:忙,下午要在大礼堂上心理课】 【顾然:主题是什么?】 【苏晴:如何缓解厌学情绪】 【顾然:在学校里办这个主题,就像在猪圈里告诉猪如何快速吃胖一样】 【苏晴:你很闲吗?】 【顾然:还好】 【苏晴:我很忙,就这样。】 【顾然:爱你】 【苏晴:嗯,知道了。】 正式邀请她约会这件事,还是没能说出口。 “陈珂。”门被打开,江绮探进半个身体。 “就来!倾颜、顾然,我去了哦。”陈珂说。 “好的。”何倾颜笑道。 陈珂对她笑了一下,走出办公室,与江绮去院长办公室参加今天的训练。 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顾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二组办公室只剩他与何倾颜。 “好了,难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我们好好谈谈。”何倾颜推着自己的转椅走过来。 “往里面去。”她把顾然往里挤,好像顾然的办公室是两人共用的书桌。 “别乱来。”顾然警告她。 “美得你。”何倾颜瞧不起人似的说,“你当我是格格吗?每天都免费给你福利?我已经让你舒服了一次,该轮到你帮我了,下下一次,我再帮你,这很公平吧?” “很公平,这么公平我就放心了。”顾然松了一口气。 “哼~”何倾颜没好气似的笑音。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可以趁机询问她,她为什么喜欢自己。 这么想着,顾然开口:“伱——” “你——”何倾颜也同时开口。 然后,两人都不用说话,何倾颜笑盈盈注视顾然。 顾然说:“你先说。” 这样可以获得更多情报。 “你也有事想问我?”何倾颜好奇。 “嗯。” “那好,我先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待会儿你回答我的时候,也不说假话,好不好?” 顾然想了想,点头答应。 何倾颜会问的,他没什么需要不惜说谎隐瞒的。 “第一個问题,你觉得我,”何倾颜停顿了一下,“长得怎么样?” “挺好啊。” “多好?” “美人一笑千黄金。” 何倾颜本就笑着,此时笑容更灿烂起来,她说:“从小到大,所有人夸我,都会用‘倾国倾城’、‘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之类的句子,你还是第一个用‘美人一笑千黄金’形容我美貌的人。” 自己说自己美貌吗? “因为从小到大,我给所有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说,‘不是固然如此的固然’——我猜到别人会用什么夸你,故意用别的诗句夸你。” “我很喜欢。”何倾颜笑道。 “.” “第二个问题——” “等等,你要问几个?待会儿陈珂就要回来了。”顾然看向她。 “怎么?”何倾颜的双眼亮晶晶的,她好奇道,“你要问的问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也不是,只是.嗯,我可能没那么多问题要问你。” “对我这么了解?” “继续。”顾然放弃交涉。 何倾颜一笑,继续道:“第二问,那次我帮你,就是这样.” 她做了一个握住话筒说话的姿态。 顾然想调整坐姿,但忍住了。 “.你觉得舒服吗?事后心里有没有除了觉得对不起苏晴以外的不适?” “一定要回答吗?” “不一定,只是待会儿你问我的时候,我也不一定回答而已。” 顾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舒服。” “那时候我第一次,技术怎么样?”何倾颜兴奋起来,“啊,这个不算问题,你回不回答都可以。” 顾然当然不会回答。 不过作为第一次,她是不是太强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太弱了。 “不适.”顾然回忆一番,“还好吧,没什么不适。” “也就说,如果苏晴没意见,你是完全能接受的咯?”何倾颜问。 “我是心理医生,我什么不能接受?当然,能接受不代表自己也会那么做。” “好男人。”何倾颜左手支撑着脑袋,笑着对顾然说。 “我可是庄静老师教出来的苏晴的未来丈夫,怎么可能不好?”顾然也很满意自己。 “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好男人喜欢我吗?” 好男人沉默了。 “啦啦啦啦啦啦~”何倾颜笑吟吟地哼起《画心》的前奏,调子是对的,但气氛更活泼,像是在调侃好男人。 等她开始唱第一句‘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顾然被迫开口。 “一点点喜欢。”他说。 “这么多?” “有双臂张开的一点点吗?这么一点!”顾然捏住夏天树上的蝉似的。 “阿秋讲《华严经》的时候,说过,‘一尘中有尘数刹’,这么一点,在你心里是多少呢?”何倾颜问。 “没多少,反正远远不如苏晴。” “排第二?” 确实是事实,但这个说法未免太 “除了苏晴,最喜欢我?”何倾颜又笑着问。 “不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吗?”顾然提醒她。 “等一下,顾然,癞蛤蟆和青蛙,你更喜欢哪一个?” “青蛙,怎么了?” “我喜欢猫。”何倾颜说。 “猫在选项中吗?”顾然不解。 “这就是惯性思维,”何倾颜笑道,“为什么非要在别人甚至上天给的选择中选一个?为什么最后一个问题后面不能有问题?为什么我只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和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三个人在一起?” “.立意挺好。” “好了,该你问我了,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何倾颜说。 “第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哪里?” “俊脸、宽肩、长腿、翘臀,还有又大又硬的” “停停停!” 何倾颜说话太快了,顾然都没来得及阻止,差点又让气氛变得下流。 “我·是·说,”顾然强调,“除了外表,你喜欢我哪里?” “你知恩图报、说话幽默、待人真诚,优点很多,但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喜欢你——”何倾颜难得露出深思的表情,“是感觉。” “感觉?” “嗯。” “什么感觉?”顾然想问清楚。 “两种感觉。”何倾颜比了‘v’。 “感觉还有数量吗?”顾然不禁一笑。 “当然啦。”何倾颜笑道,“第一种感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高速公路,还是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 “记得,你骗我闯进正在静室,庄静老师当时正在换衣服。” “你老实说,当时看到什么了?”何倾颜靠过去,笑盈盈地低声问。 顾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是一种一闻就喜欢,希望能闻一辈子的香味。 “现在是我问你。”顾然用笔顶住她的额头,把她明艳精致的小脸推开。 “我说的感觉,不是我骗你,当然和我骗你也有关系,是你在搬石头堵我的车,我当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何倾颜转椅转过来,面对顾然。 她笑着继续道:“如果我结婚,我的另一半,一定要是一个能在雨天搬石头堵我车的人,那天,其实我打算继续去飙车的,但车被堵了,只好待在{静海},恰好,那天高速出车祸了。” “巧合。” “什么不是巧合?静姨资助你,难道不是巧合?” “我堵你的车,不是因为我怎么样,而是因为你影响庄静老师。” “静姨决定资助的时候,也不是因为你一个人。” “第二种感觉呢?”顾然问。 “第二种感觉嘛,”何倾颜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有轻躁狂,现在每天早上都会自慰,不然白天会精力过于旺盛,但我感觉——也就是第二种感觉,和你、苏晴在一起,就算精力旺盛,我也不会去飙车,我喜欢你们,舍不得你们。”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亲昵感却越来越强。 好像之前是在酒吧把酒言欢,而现在,是午夜的路边,两人安静闲聊。 或许,在苏晴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第二种感觉。 是不是在陈珂心里,也有四个人在一起就能安心的感觉? 顾然又想到谢惜雅,想起她在度假岛对自己说的话。 “你在想其他女人?”何倾颜忽然凑过来。 “没有。”顾然微微后仰,后脑勺靠在椅子上。 “哼。”何倾颜冷笑,往前逼近,“当我眼瞎吗?顾然,我是提议大被同眠,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敢想别的女人?” “真没有。”顾然连带着椅子往后退。 “我要惩罚你。” “就算我想别的女人,你也没资格惩罚我。”顾然退无可退。 “也是。”何倾颜笑道,但她没有退,就这么把顾然逼着墙角。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顾然。 过了一会儿,顾然才想起现在是自己的回合。 不过,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作为男性,当然有无数问题想问身为美女的何倾颜,但那些问题都不适合两人的关系。 他唯一想问的,‘她喜欢他哪里’,答案知道了,但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还没想好第二个问题吗?不如问问我自慰时想的是谁?”何倾颜笑道。 对了! “倾颜,如果让你获得一项超能力,你想要什么?” 今晚如果能进入【黑龙梦】,参加法会,应该会带上何倾颜、苏晴、严寒香。 这样一来,先让何倾颜思考自己想要什么在进入法会,多少有一点用处。 “啊?”何倾颜对这个问题很困惑,“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竟然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新的心理问卷吗?” “不是,单纯好奇,闲聊嘛。” “嗯——,我想想。”何倾颜手抵下巴沉吟起来。 顾然退的时候下意识与她面对面,此时两人膝盖碰在一起。 “我想,”何倾颜缓缓想起来,“能获得让别人发情的超能力,这样一来,你、苏晴、陈珂、谢惜雅、菲晓晓、格格,全部手到擒来,还有静姨,其实我对她.” “喂。” “总之,我就是想获得让人发情的超能力。” “幸好超能力掌握在文明人手里。” “什么?”何倾颜凑近问。 “没什么。”顾然挺直了背。 这也是因为今晚何倾颜可能就会知道超心里学的事情,他才这么‘口无遮拦’。 “我记得,”何倾颜越凑越近,直视顾然的眼睛,“露营的时候,你只是握住我的手,就让我等等,这么说,你已经帮我过了?接下来轮到我帮你了?” 她的视线下—— “不需要。”顾然护住裆—— 何倾颜凑上来,闭上眼睛的同时,轻轻吻在他唇上。 嘴唇柔软,触感动人心魄。 顾然愣神一秒,下意识把她推开,可手刚抬起来,反应速度同样极快的何倾颜用自己的双手取而代之。 “别乱动。”她的红唇就在顾然嘴唇上说话。 “倾颜。”顾然偏过头去。 他相信何倾颜不会真的伤害他,但他没有用蛮力,他想好好说清楚。 “这是我的初吻,让我好好亲完,我就放过你。”何倾颜手轻轻揉着。 有些地方,有些人,不需要让人发情的超能力——比如说【大魔法】,就能让人有感觉。 何倾颜就是这样的人; 她现在手揉的部位,就是那样的地方。 “哥哥,好不好,就这一次,求你了~”她嘴唇贴在顾然耳边,不断用好听的声音说着好听的话。 她的手却毫不留情,似乎要赶在顾然答应之前,弄出来一次似的。 顾然不得不抓住她的手。 他今天已经是硬如刚玉的状态,经不起风吹浪打。 “倾颜,你既然喜欢苏晴,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让我们两个伤心的事情呢?”顾然说。 “我也亲苏晴啊。”何倾颜故意把说话时的呼吸,吹进他的耳朵。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亲她的时候,也是带着色色的想法亲的。” “.你说什么?”顾然看向她。 何倾颜又亲上来。 顾然放弃谈判,决定使用武力,他抓向何倾颜的双手,要把她拿开。 何倾颜确实没打算伤害他,没有抓着不放,不过,她在顾然抓住她之前,就把手松开了。 她双手搂住顾然的脖颈,离开自己的椅子,坐在顾然双腿上,同时压住了顾然的手。 顾然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这过程中,何倾颜身体一阵阵颤栗。 等顾然用抽出的手,握住她的双臂,想把她从自己身体上掰下来时。 “别动。”何倾颜放开他的嘴唇,抱住他的脑袋,剧烈的喘息着。 顾然想了想,还是没动她。 主要是何倾颜自己也不动了,只是偶尔颤抖,以及胸部剧烈起伏。 “抱紧我。”何倾颜梦呓似的轻语。 犹豫之后,顾然只是把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背部。 何倾颜情绪稳定下来,搂住顾然脖颈的双手,从之前的不顾一切,变成亲昵和撒娇。 “冷静了?”顾然问。 “嗯。”何倾颜不止是身体,声音也软软的,“好舒服啊,比我自己做舒服,比你上次按我的手还要舒服。” 比【大魔法】还要舒服?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倾颜,我喜欢你,苏晴也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也喜欢苏晴。” 顾然五体投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何倾颜稍稍离开,和他近距离对视,“放心,我不会告诉苏晴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 门被忽然打开,陈珂举着手机对着两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然惊讶,何倾颜去了之后,他耳朵一直竖着。 “我想看看你们两个单独在办公室,会做些什么,所以悄悄回来的。我知道你的耳力很好,所以很轻很轻。”陈珂笑容里有些小得意。 “你先把手机放下再说话!” “这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倾颜赞美陈珂。 “你也先从我身上下来再说话!” 何倾颜很听话。 “我去上个厕所。”走出办公室门,何倾颜又回头说,“珂珂,把视频发我。” “嗯。” 门被关上,办公室又只剩两个人,顾然和陈珂。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静海 被何倾颜欺负了。 知己知彼,确实百战百胜。 第232章 何倾颜最害怕什么 顾然也想走,但考虑到陈珂的性格,还是没起身。 最重要的是—— “你真的拍了?”他看着陈珂手里的手机。 陈珂调转屏幕,点击播放。 “不是拍照,而是录制视频麻烦你删掉。” “是以什么身份让我做这件事呢?”陈珂笑着问。 “当然是受害者。” “那我不删,这是证据,哪怕你觉得羞耻,哪怕是男生被女生欺负,也要勇敢站出来,用法律捍卫自己的权利。”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是以当事人的身份让你删掉。”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毕竟是你的隐私。”陈珂笑着用纤细的手指,当着顾然的面彻底删除视频。 “不过,”她又说,“既然你让我删除视频,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也就是说,这件事你不会告诉苏晴?” 原来拥有管辖权的是苏晴吗? 还以为真的要告到法院。 “说了也没用吧?”顾然道,“何倾颜是轻躁狂,出身又非比寻常,就是更严重的精神疾病证明都能拿到手。” “苏晴也能轻松拿到很多违规药品.”陈珂看顾然的眼神有些同情。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兴奋?”顾然问。 陈珂咬住下唇不说话。 她不说话,顾然正好当这件事过去了。 陈珂坐回自己的椅子,过了一会儿,顾然收到一条消息。 【陈珂:伱不能厚此薄彼】 【顾然:这种事也要讲究公平吗?!】 他现在对‘公平’很是过敏,美好光明的词,现在成了坏女人欺负他的名义。 【陈珂:所以在你心里,除了苏晴,你更喜欢倾颜吗?】 【陈珂:明明我们发生过关系了】 顾然抬起头,看向陈珂的背影,她形状漂亮的耳朵完全红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复,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好,干脆不回。 不回也是一种回复,用冷漠的态度处理这些事情,或许反而是最好的。 陈珂忽然站起身。 顾然抬起头注视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陈珂在自己的位置上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 “怎么了?”顾然试探道。 陈珂目光下移,看向他的办公桌,然后拿起他的水杯,特意旋转角度,把顾然喝水的位置对准自己。 然后,她的双唇含上去,小口小口地啜饮。 喝了大概三小口,她放下杯子,又把自己喝水的位置对准顾然。 做完这些,她又坐下来,背对顾然工作。 顾然:“.” 之前没想法,现在他忽然有一种想亲陈珂的冲动。 反正已经被何倾颜亲了,他和陈珂又是那种关系,亲一下又有什么. 不好,差点意志崩溃了。 这难道是催眠?不,应该只是强大的心理暗示——热情又害羞的纯洁少女心。 必须转移注意力,不能再继续在这件事上想下去。 李笑野的家属预约的是十点,必须准备好足够的资料.一边想着工作,顾然下意识拿起水杯,企图用水分缓解自己过热的大脑和身体。 嘴唇已经触碰到杯壁,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换了一个方向。 如果不是已经和苏晴在一起,今天他能控制住自己吗? 就算今天能控制,以后呢? 四人在这间办公室,无论如何,至少会有五年时间。 苏晴特意交代过,两人虽然交往,但不允许把感情带进工作时间,尽管如此,顾然还是觉得,以后如果分配工作,尽量争取与苏晴一组。 现在不是他想和苏晴在一起的事情,而是他必须和苏晴在一起! 苏晴不只是看着他,也看着何倾颜、陈珂。 主要是何倾颜。 不过,苏晴看得住她吗?连她自己都被亲了,何倾颜还是带着下流想法亲的她! 晴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怎么没动静呢?”门被打开一条缝,何倾颜问。 “你以为陈珂是你吗?”顾然说。 某种程度上,陈珂比何倾颜更过分。 “她只是不敢而已,你以为她不想?”何倾颜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你也是,我不信你没想过一夫多妻,只是没那个胆子。” “那不是没胆子,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能分清幻想和现实。” “你也太没出息了。”何倾颜笑道,“娶四五个老婆就成幻想了?” 她走过来,拉过自己的椅子,又坐在顾然身边。 “你做什么?”顾然往后退。 “刚才是中场休息时间,现在继续——你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何倾颜说。 “我没.等等,我现在真有一個问题。” “嗯哼?” “何倾颜,你最害怕什么?” 何倾颜打量顾然,说:“我从这个问题中感受到了恶意。” “一般情况来说,人际关系是一面镜子,自己是什么样,人际关系就怎么样。”顾然道。 “你是说我对你恶意?” “从我角度来看,是的!” “那你也想和我做爱是不是?” “.啥?!” 背对两人的陈珂,纤细的双肩微微抖动,显然被逗笑了。 “我对你有恶意,导致你对我有恶意;同理,我想和你做,那你也想和我做——不是吗?”何倾颜笑着说。 “现在是我问你。”顾然道。 “那好,由美丽开朗心善多情的本小姐,来回答被说不过只好转移话题的你的问题。” “废话少说!” “你对本小姐越来越不客气了,不过看在你和我心连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我害怕我妈。” “香姨有什么可怕的?”顾然不解。 陈珂也转过身,好奇地望着何倾颜。 “那是你们不熟,”何倾颜一脸‘你们没见识’的表情,“等你们熟了,就知道那个女人的可怕。” “那个女人?”顾然笑起来。 “五年。”何倾颜说,“如果走得近,只要三年,她就能识别你身上全部的气味,撒谎时的气味、高兴时的气味、不开心的气味,全部情绪的全部气味。” “.好厉害。”陈珂愣了一下。 “最可怕的是,当她熟悉你的气味,你和她的关系还很好的时候,她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顾然问。 “你不开心的时候,她就用香料让你散发出开心时的气味;你难过想独处的时候,她用香料让你走出房门,变成看见垃圾桶都要唱一首垃圾桶之歌的人——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爸和那个人分道扬镳吗?” “你爸爸不想做的时候,你妈妈用香料让她变得想做?”陈珂下意识道。 “珂珂,原来你这么色。”何倾颜笑道。 “我是顺着你的思路。”陈珂脸红了。 作为心理医生,会有‘因材施教’的习惯,考虑到何倾颜的作风,陈珂这么猜测也不无道理。 “我爸妈对我的解释是,我爸精力不行,要集中精力工作,但根据我这些年的观察,主要原因是——我爸不够爱我妈。” “不够爱?什么意思?”顾然问。 “害怕自己的秘密被知道呗,”何倾颜说,“顾然,我问你,你害怕被苏晴知道你每天的情绪吗?害怕被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味道吗?” “今天害怕。”顾然实话实说。 何倾颜不好意思——但主要是得意——的笑起来。 有点可爱。 不,说实话,是相当可爱,顾然差点因此原谅她了。 “你爸爸害怕严教授,但倾颜你为什么害怕她?”关于这一点,陈珂不理解。 “你们错了,我妈根本懒得管我爸,她管的是她爱的,以及爱她的,也就是我。”何倾颜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怎么管?”顾然问。 “第四个问题” “你也问了我四个问题。”顾然立马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何倾颜笑起来,“喏,等我妈差不多和我了解你一样了解你的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 顾然看向陈珂,陈珂低头一笑,代替他问:“怎么样?” “你会发现,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还是陈珂在问。 “严寒香这个女人,你没办法让她担心,让她难过,你会彻底拿她没办法,尤其是当她担心你,担心得下眼眶微红的时候——顾然,我敢保证,你要是看见她这样子,绝对会爱上她。” “.你别胡说,对长辈尊敬一点。”顾然道。 “我妈担心我眼眶微红的时候,你或许还能忍住,等她为你眼眶微红,那不是‘尊老爱幼’世俗道德能约束的,那才是真正的美人。” “我还以为你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美人。” “我当然也是,对了,说不定我眼眶微红的时候,也和,不,比我妈还美,顾然,你骂我两句,我试试。” “你让我骂的?”顾然立马摩拳擦掌。 “看来你对我很有意见?算了,这件事我先记下,之后再找你算账,你骂吧,骂得狠一点,拿出你真正的本事和道德水平。”何倾颜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觉得我已经被你骂了。”顾然说。 何倾颜、陈珂都笑了。 “好了,来吧。”何倾颜示意他别打岔。 顾然早就想说说何倾颜了,难得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他看向何倾颜,张开嘴:“.” 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怎么了?”何倾颜歪头,“不用顾虑,也不用担心打击我,尽管来,用最恶毒的话来骂我。” “我倒是想。”顾然说。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另外,比起骂,我觉得打你一顿更快。” “也好!”何倾颜眼睛一亮,那张明艳的小脸更有风情。 不需要眼眶微红,她只需要偶尔这样,已经足够迷人。 何倾颜单脚跪在自己的椅子上,臀部对着顾然。 “来吧,使劲。” 陈珂一下子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不好意思地掩住嘴。 “珂珂也彻底学坏了。”何倾颜双手交叠在转椅靠背上,脸蛋枕在双手上,笑盈盈看着陈珂。 陈珂稍稍收敛,但笑意忍不住,只好继续不好意思地笑着。 噼里啪啦,顾然捏响指骨——其实是指骨里的气泡。 “我来了。” “轻点,不,还是重点吧。”何倾颜说。 “到底轻点还是重点?” “重点,但也别太重。” 陈珂笑出了声,尽力忍住,依然偶尔会露出几声笑音。 “呼。”顾然对着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气,然后对准何倾颜的屁股。 啪! 何倾颜一只脚支撑着地面,这样一来,避免因为臀部受袭导致转椅滑走的意外。 当顾然打下去之后,她这只脚绷直了。 与此同时,她的背也挺直了,除了跪在转椅上的那条腿,整个人绷紧成一条直线。 “怎么样?”顾然笑着问。 他神清气爽。 何倾颜腾出一只手,缓缓摸向自己的屁股。 陈珂也不笑了,好像等待彩票开奖似的安静等待。 “痛。”何倾颜终于发出声音。 “好痛。”她又说。 “快看眼眶红没红,别浪费了。”陈珂提醒,同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如果真的美,这一刻必须记录下来,这是身为好友的责任和义务! “好看吗?”何倾颜可怜兮兮地回头。 顾然和陈珂同时呼吸一滞。 双眼略微湿润,因为身体的痛而显露出女孩儿天真的神态,但这都无法冲淡眼眶微红带来的娇柔艳丽。 顾然想伸手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向她道歉,轻声安慰她。 他确实是喜欢何倾颜的。 ——何倾颜眼眶微红,就是如此有魅力。 回过神来,顾然一阵后怕,幸好刚才何倾颜在他怀里的时候没有眼眶微红,幸好他已经和苏晴确认关系。 同时他又有一点后悔,如果在与苏晴确认关系之前,能与何倾颜亲密一次,那该有多好。 ——眼眶微红的杀伤力还在,他还没完全回过神。 “倾颜,你自己看。”陈珂把手机递给何倾颜。 何倾颜看的时候,陈珂赞叹:“太美了。” “比起我妈还差一点点,可能是我单纯是因为屁股痛,而我妈是因为担心和伤心。”何倾颜认真分析。 严寒香的眼眶微红还要更厉害? 不过还好,顾然觉得自己没有机会让严寒香眼眶微红。 如果可能,他也不想让何倾颜眼眶微红,包括身边所有人,他都希望她们能开心。 至于美不美,那是次要的。 “你觉得呢?”何倾颜问顾然。 “屁股弹性不错。” 何倾颜、陈珂两位女士,直勾勾地盯着他。 此时,连她们都嫌弃他!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苏晴不在的静海 陈珂拿我杯子喝水的时候,我有一点点的心动。 难道我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但为什么何倾颜让我骂她,我又舍不得呢? 我软硬兼吃? 何倾颜眼眶微红的样子,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和苏晴一样美。 第233章 这办公室没法待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顾然问。 “瞧不起你的眼神。”何倾颜说。 “你们两个也有资格瞧不起我?”顾然立马道。 “连我们两个都瞧不起你,你是有多失败。”何倾颜同样迅速答。 “我只是转移话题,你们看不出来吗?” “顾然,”陈珂为难地开口,“一般来说,就算转移话题,也不会说女孩子的屁股有弹性。” “.都怪你们两个,把气氛弄得奇奇怪怪,害我说话也不经大脑了。”身为心理医生,顾然绝不让自己内疚,有错必须指责别人。 “我觉得你是被倾颜迷住了。”陈珂掩嘴笑道,“连我都看呆了呢。” “真的吗?”何倾颜问。 “嗯!” “那让我亲一下。” “亲我?”陈珂愣住了,下意识微微后撤。 “来嘛,珂珂~,刚才我和顾然亲嘴了,现在和我亲,相当于伱们两个间接亲吻哦。” “.嘴对嘴吗?”陈珂难以置信,她以为何倾颜会像亲苏晴一样亲她,只是亲脸蛋。 “也不行。”何倾颜忽然沉吟,“我和顾然只是嘴唇接触,还没有伸舌头,我的初吻还半在,珂珂,你等我拿掉剩下的一半后,再和你亲。” “不用了,谢谢!”陈珂赶紧回头。 她心里想,倾颜意外的纯情,竟然还没有伸舌头,她自己第一次就全套? 想起那晚的事情,陈珂有点坐不住。 那晚之后,她是不怎么想男女方面这件事的,因为疼痛的记忆占据大多数。 可随着时间流逝,痛苦逐渐被忘却之后,剩下的只有愉快。 所以,她差不多觉得,可以有第二次了。 因为有了【箱根之夜】,还有何倾颜今天的行为,陈珂觉得,就算再来一次【箱根之夜】,顾然也不会太生气。 等次数多了,顾然也就习惯了。 陈珂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刚才还说顾然,现在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正经。 果然都被何倾颜带坏了。 嗯,肯定是这样没错。 陈珂自动忽略,何倾颜还只是半吻,而她已经全套的事实。 “最后一個问题,”何倾颜推着转椅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又问,“你和苏晴发展到哪一步了?” “和你无关。” “我现在就把屁股上的手掌印拍下来” “接吻。”顾然说。 “只是接吻?你明白我的意思。” “只是接吻。” “讨厌,”何倾颜害羞,“女朋友只是接吻,而我却被你摸屁股了。” “那算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顾然放弃争辩。 何倾颜推着转椅往自己的办公桌走。 顾然确实只摸过她的屁股,但她对顾然,可是已经生吞活剥了。 “诶哟!”刚坐下她又站起身,手捂着屁股。 “哈哈哈!”顾然大笑。 陈珂也笑起来。 最后,陈珂去药房拿了药,让何倾颜在更衣室自己抹了。 “真的好清晰一个掌印。”何倾颜从更衣室出来,看着手机屏幕。 “你们看。”她还给顾然、陈珂看。 顾然不想看,她立马就说要发给严寒香。 顾然看了,看清晰度,明显是截图,背景是纯白的肌肤,新鲜活泼的巴掌印在中间,五根手指清清楚楚。 能看出是屁股,但仅此而已,没有诱人遐想的空间。 “好狠心啊。”陈珂点评。 “嗯?”何倾颜示意顾然发表意见。 “我的内力恐怕已经超过赵文杰了。”顾然说。 何倾颜好笑的同时,气得拽紧小拳头:“刚才就应该把你的东西拽下来!” “什么?”陈珂好奇,她有一点明知故问。 “既然你不能坐,我们干脆去疗养楼吧。”顾然提议。 办公室他已经不想待了,再待下去,说不定真要犯错。 出淤泥而不染的人都很了不起,顾然自觉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放牛娃。 如果不是庄静,而是被一头牛教导,偷织女衣服的事也干得出来。 何倾颜确实没办法坐下来,于是三人去了疗养楼。 陪精神病人玩了一会儿,时间接近十点,幻臭作家的亲属来了,一男一女。 是幻臭作家的女儿和儿子。 女儿李夏,三十岁,气势强势的都市丽人; 儿子李冬,二十八岁,像个现在还会每天晚上和女生开打游戏的大学生。 李笑野也被他的主管护士·李慧带到谈话室。 “咖啡,还是茶?”悠哉小姐问。 “咖啡,谢谢。”李夏说。 “有没有可乐?”李冬问。 “有的,稍等。你们呢?”悠哉小姐又问三位医生、李慧护士、李笑野病人。 “白开水就行了。”顾然说。 何倾颜、陈珂也点头。 “我和李笑野先生也是白开水。”李慧说。 “我要茶。”李笑野道。 “白开水。”李慧对悠哉小姐微笑。 “好的。”悠哉小姐点头。 李笑野没说什么。 李夏和李冬不约而同地看了李慧一眼。 等到杯子都端上来,啜饮一口咖啡后,李夏主动开口,说:“医生,这次喊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李笑野先生是主动来的我们{静海},你们知道原因吗?”顾然问。 “不是说一直闻到臭味吗?”李夏说,“一开始是厨房,以为防臭做得不好,装修公司和物业轮流上门,后来又请了专业做防臭的公司,折腾很久,还是没解决; “厨房也就算了,他不做饭,可没多久,出现恶臭的是卫生间,最后连他自己的身上都说有臭味,臭得觉连睡都不着,然后才来的{静海}。” “是这样。”顾然点头,“那他来{静海}后的诉求,你们知道吗?” “不就是把脑子治好吗?”李夏理所当然。 “什么叫把脑子治好?”李笑野不满。 “你不就是脑子出问题吗?” “我只是闻到臭味,什么叫把脑子治好?” 李夏不看他了,她问顾然:“医生,您直接说吧,到底什么事?今天是周二,不是周末,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那好。”顾然道,“李笑野先生来{静海},他的治疗要求不是治好‘幻臭’,而是将‘幻臭’变成‘幻觉’,因为可以为写作取材。” 李冬看了一眼自己父亲,李夏却没有什么反应。 顾然继续道:“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治疗方案,不说能完全治疗,但希望不小。” “治疗方案需要我们确认?”李夏问。 “是的。”顾然说,“经过治疗后,李笑野先生的想象力,可能会受损。” “想象力?”李笑野问。 顾然看着李夏。 “其他呢?生活能自理吗?如果治好了还需要人伺候,不如不治。”李夏说。 李笑野想说什么,被李慧制止住。 顾然继续道:“不需要,但是,从李笑野住院时的要求,你们也能看出来,写作对他的重要性,如果被治好,能认清现实,又因缺少想象力无法写作,最严重的情况,可能会有自杀倾向。” “不能写书老子宁愿死。”李笑野冷笑道。 “你现在这样子就能写得出来吗?”李夏讥讽。 “混账,我是这么教你说话做人的?” “你教过我吗?” “那你凭什么对老子指指点点?我告诉你,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虽然还没想清楚其中的逻辑,但不愧是精神病作家。 李夏对顾然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主,但如果你们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是治。” “好的,我明白了,那李冬先生您呢?”顾然又看向李冬。 李冬有些迟疑,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医生,你们的意见是什么呢?”他问顾然。 “{静海}规模不大,但依旧是医院。”顾然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一些大医院的重症室,就算病人痛苦不堪,也会通过强行灌食的方法,让病人活下去——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治好病人,这就是医院的选择。” “也就是说,治疗?”李冬确认。 “嗯。”顾然点头,“但我要重申一次,写作对李笑野先生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一旦无法写出,最严重的情况会有自杀倾向。” 后果必须多次提起,让病人家属彻底意识到严重性。 “就算这样,医生也选择治疗吗?”李冬问。 “是的。”顾然说。 李冬没说话,既没说治疗,也没说不治疗。 毕竟关系到人命,还是自己父亲的,迟疑理所当然。 “写不出书,老子一定会自杀。”李笑野这时说。 等待了一会儿,李冬还是没给出回复。 何倾颜双手背在细腰上,无聊盯着墙壁看,黑发披散在雪白的白大褂上。 顾然食指指腹轻翻病历本,看着李冬说:“如果你无法做出决定,不如交给我们。” 如此一来,假如真的出事,在法庭上对{静海}很不利。 “不用了。”李夏说,“谢谢医生,但我可以做主,请医生治疗我爸爸。” “李小姐,我要再次说一遍.” 李夏抬手,打断顾然的重复,她说:“我知道我爸爸对写作的看重,小时候他埋头写书,没管过我和小冬。 “妈妈去世,他对葬礼的细节很关心,守夜时盯着妈妈的脸看,还摸了摸妈妈,我以为他.” 她忍不住停顿。 众人已经知道原因。 “.我以为他是舍不得妈妈,但一切都是为了给取材,熟悉葬礼、尸体,之后他写了一篇《亲人尸体的温度》,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还得意地念给我们听,当他说,‘这篇文章说不定会被语文课本收录,所有学生都要读我写的文章’时,我忍不住把稿子撕了。 “我爸爸打了我一顿,扒下裤子,狠狠地抽。” 说完,李夏苦涩地笑了笑。 “那一定很疼吧?”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何倾颜,很同情地道。 “嗯。”李夏微笑,“很疼,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想报复他。” 报复? 用这样的心态做出的决定,医生是否应该听取呢? 不过庄静已经有指示,只要家属不反对,医院这边,要采取治疗的方案。 “我明白了。”顾然拿出知情书。 李夏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李冬拿起笔,迟疑了一下,也在姐姐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们两个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李笑野抱臂冷笑。 (终于能出去了!) (我将是第一个潜入人类世界的外星人!) 顾然从李笑野心中读出狂喜。 不过,与其说是外星人成功潜入人类世界的狂喜,不如说是剧情有了新发展,作家因此而狂喜。 顾然很想知道,他对李慧的感情,到底是出于李笑野本身,还是作家对剧情的需要。 他没有继续深想,因为和治病无关。 心理医生不是人生导师,不会解决病人的所有问题,医生只要看病就好。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静海 何倾颜的屁股手感真很不错,想揉。 这么说起来,陈珂的屁股也不错,可惜那天喝得半醉,记忆模模糊糊,像是做了一个梦。 难道真的是一个梦? 一个【黑龙梦】? 不可能,如果是黑龙梦,需要我戳碰陈珂,唤醒她。 我和陈珂真的发生了关系。 这些事想了也没用,我还是想想怎么摸到苏晴的屁股吧,她应该是{憧憬别墅}唯一没有被我摸过屁股的人了。 连静姨在早上按摩的时候,都被不小心轻轻触碰过。 其实她坐在黑龙前肢上,就是坐在我手上。 就我戳碰到的背部、手臂、手指,以及臀部而言,我可以没有任何坏心思、没有任何偏向地说——庄静院长完全可以用‘少女’这个词。 还是想想怎么摸苏晴的腿和屁股吧。 ———— 《医生日记》: 知道自己的病有了治疗方案,可能会出院,李笑野心中只有对剧情发展的喜悦。 要留意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假装病好。 以李笑野对写作的狂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庄静批语:暂缓治疗,根据他女儿提供的家庭信息,你们二组再做一次精神分析。) 第234章 盒子 午休结束,顾然从庄静办公室回来,怀疑法会是神话的封建思想被击碎,重新建立了科学的价值观。 【大魔法】、【读心术】、【御女心经】,都只是超心理学罢了。 二组办公室没人,何倾颜和陈珂不知道去哪儿了。 半天没见,顾然又开始想苏晴了。 【顾然:今天吃的什么套餐?】 【苏晴:a】 【顾然:好有钱哦】 【苏晴:谢惜雅请客,感谢我之前对她的帮助,拒绝不了。我一餐两个荤两个素一碗汤就行了。】 【苏晴: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都不问我有没有吃饭,顾然心想。 【顾然:想着怎么邀请你约会,怎么摸你的屁股,算不算对不起你?】 【苏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5分】 【顾然:算多还是算少?】 【苏晴:不多不少,刚好合适】 【顾然:就像我们?】 【苏晴:你是这样看我们的吗?我倒是觉得我们合适得不得了,起码+1000000分】 【顾然:不,其实我也觉得应该+1000000分】 【苏晴:少打了一个零】 【顾然:我复制黏贴的!】 【苏晴:比少打一个零还要恶劣,扣一分!】 【顾然: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也不会撤销这项扣分了,所以我也不关心,我只想问清楚,我一共有多少分?】 【苏晴:数不清】 【苏晴:所以我懒得算你到底扣了多少分】 【顾然:可惜我也数不清,不然起码给你+一亿分】 【苏晴:好随便的男人】 顾然还没回复,她又发了一条消息。 【苏晴:随便的男人】 趁着这两句话带来的复杂心情:觉得苏晴可爱、觉得苏晴调皮、觉得好笑等等。 顾然发语音,用自己最好听的声音——自认为——说:“苏晴,我们这周六约会吧?” 苏晴回复:“好。” 顾然放下手机,站起身,对着空气呼呼挥了一会儿拳。 现在就算让他一边撒尿,一边用尿写出一個‘龘’字,他都觉得自己可以.一试。 冷静下来后,顾然拿起手机回复。 【顾然:谢谢您!】 【苏晴:不客气,亲,这是我该做的。】 顾然虽穷,但也有几次网上购物的经历,可惜现在连淘宝客服都不这么说话了,所以苏晴是第一位叫他‘亲’的人。 感动。 +一百亿分! 只是在心里加,说出去的话,会被当成更随便的男人。 何倾颜、陈珂两人上完厕所回来时,顾然外表已经冷静下来,手抵下巴,目视电脑屏幕,不管是动作,还是长相,都像是在拍电视剧。 不过他不需要化妆,不需要打光,不需要美颜。 “哇,顾哥哥好帅,人家要迷上伱了。”何倾颜用浮夸的语气说。 “.”顾然只是想故作冷静,让她们询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 然后,他把自己即将与苏晴约会的好消息,像是发喜糖一样告诉两人。 不过没问也没关系,他可以自己问。 作为钓鱼爱好者,自问自答很普通吧? “你们问我什么事?其实我” 就在这时,{静海}内部的邮箱弹出来,提示他上午提交的《医生日记》有回复。 众所皆知,顾然是庄静的狗腿子,所以他立马放下自身那点小小的炫耀之心,点开《医生日记》。 “庄静老师让我们暂缓对李笑野的治疗,结合李夏提供的信息,再做一次精神分析。”顾然转述。 “父女关系不和的事情,之前住院的时候没有了解?”何倾颜笑起来,“苏晴失职,这周扣两分。” “赞成。”顾然点头。 “庄静老师的意思,”只有陈珂在认真思考,“难道说李笑野住院,看似是为了写书,其实在他心里,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己也希望我们治好他对写作的痴迷,恢复父女关系?” “你把人类想得太低级了。”何倾颜点评。 “那请高级的您,发表一下高级的看法。”顾然说。 “很简单,”何倾颜一脸高级的表情,“静姨.庄静老师的意思,直接治疗的自杀风险太大,我们低估了李笑野对写作的疯狂。” 顾然与陈珂不由沉吟。 顾然虽然没说,但心里也和陈珂想法相同,认为李笑野自己进精神病院,在他内心里,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面——想与子女恢复关系。 但何倾颜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 他们必须精准把握李笑野的心思,如果弄错他的想法,直接进行治疗,很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我觉得,”顾然缓缓开口,“倾颜可能是对的。” “他喊我倾颜诶。”何倾颜一脸惊喜地对陈珂说,“亲嘴果然是有用的。” 陈珂总觉得她好像在炫耀。 之前在厕所也是,说什么内裤湿了、管杀不管埋、好讨厌之类的话。 “为什么呢?”陈珂避开何倾颜,问顾然。 “李夏长得像蔡依林。”顾然说。 “蔡依林?”陈珂不解。 “那又怎么样?”何倾颜问。 “李笑野喜欢蔡依林,娶了一位长得像蔡依林的女人,生了一个长得像蔡依林的女儿——他是一个凭喜好做事的人。” 真正艺术家的真正天赋是什么? 某个夜晚,在三楼图书室听苏晴弹钢琴时,顾然问过苏晴这个问题。 她说,是审美。 李笑野毫无疑问是真正的艺术家,连结婚生子这件事上,他都强烈贯彻自己的审美。 在治病这件事上,忽然推测他放弃自己的审美,打算和子女恢复关系,完全是普通人温情的一厢情愿。 “要不要再问问苏晴?”陈珂提议。 “好。”顾然点头。 他直接与苏晴视频通话,在苏晴接通之前,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刘海。 “这样才好看。”猝不及防,何倾颜贴心地伸手帮忙。 就在这时,视频通话接通了。 “顾然,如果你现在立马自杀的话,我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不定你的罪。”她说。 “死了我还在乎自己是什么罪吗?”顾然赶紧挥开何倾颜,“请苏晴法官听我解释。” “你狡辩吧。” “听我说完!” “那你掩饰吧。”苏晴说。 “我真的只是想澄清事实!” “好了。”苏晴笑道,“说正事。” “你不生气?”何倾颜凑到镜头前,脸贴近顾然。 顾然赶紧避开。 “你觉得顾然有这个胆子吗?”苏晴反问。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结果竟然说我吗?”顾然道。 “是啊,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苏晴笑道。 “.算了。”顾然不解释了,“有正事找你,李笑野的事。” 他说了与李夏、李冬见面的细节,又说了庄静的新指示。 “陈珂认为李笑野打算与子女恢复关系,何倾颜认为李笑野比我们想象中更看重写作。我的意见呢,一开始和陈珂一样,后来认为何倾颜说得对,因为我发现李夏长得像蔡依林。” 顾然又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一遍。 “话说回来,你竟然看出李夏长得像蔡依林,真厉害。”何倾颜说。 “你们不认识?”顾然问。 “不认识。” 顾然看向陈珂,陈珂也轻轻摇头。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学习,怎么连那个年纪的女明星都认识?”不用说,抱有这种观念的苏晴也不认识。 “你们才是,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病人最喜欢的女明星你们都不去了解吗?何倾颜,你背一下《亲人尸体的温度》!”顾然道。 “那种变态的文章我才不看。”何倾颜说。 “陈珂!” “我看是看过,但不会背。”陈珂笑道。 “苏——” “顾然,你背一段。”苏晴后发先至。 “好嘛,四个人都不会背。”顾然冷笑着讥讽。 “四个人?”何倾颜问。 “.” 沉默后,二组办公室,不,还有海城国际高中的心理医务室,一阵笑声。 “好了。”苏晴声音还有笑意,“我说一下我的看法,或许是我妈妈就是那样的人,所以我理解何倾颜,我赞成她的看法。” “果然还是晴晴和我心连心。”何倾颜拿过顾然的手机,亲了苏晴一口。 苏晴很明显地把手机拿远。 “顾然,”亲完后,何倾颜问,“你有没有晚上偷偷放大苏晴的照片,对着她的嘴唇亲吻?” “我上厕所没有洗手。”顾然说。 “转移话题,看来是有。”何倾颜笑起来。 “.有,但没有放大,也没有真的亲上去。”顾然也不怕,反正亲的是自己女友。 “你好变态。”苏晴说。 “以前不觉得,现在我也有同感。”顾然道。 “你是在说我变态吧,顾变态?”何倾颜笑骂。 “你以前都喊我mr.顾的。” “呕——” “我们能讨论一下治疗方案吗?”陈珂苦笑。 如果没有她站出来制止,这三个人恐怕能这样说一天。 苏晴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清了清嗓子,说:“针对这种情况,我暂时有两种方案。 “一种是心理治疗。 “一般性支持性心理治疗,重点是解释、肯定、鼓励; “认知行为疗法,重点是帮助患者识别与想象力、写作有关的认知歪曲,改变有关自我认知,建立自信,简单来说,就是让他相信,就算不疯狂,也能写出好作品,这点可以看看那些戒酒、戒色、戒毒品的西方作家。 “家庭治疗效果可能不太好,但也可以试试; “还有就是精神动力学取向的心理治疗。 “第二种,就是陈珂的催眠疗法,这点陈珂比我了解。” 众人看向陈珂。 陈珂沉吟道:“催眠疗法是有办法,比如,在治疗之前,让李笑野相信,自己的才华关在一个盒子里,哪怕病好之后,只要在想象中打开盒子,自己依然拥有自己的才华。” ‘相信’的力量很强大。 周润发打牌习惯性地吃巧克力。 这当然是电影设定,但现实中生活中,同样的情况比比皆是。 考试的时候,一定要用哪只笔;星期几不吉利,哪两种生肖不能结婚; 去相亲、面试,一定要穿哪件衣服或者内裤;做演讲,要戴哪条颜色的领带; 等等等等。 就算是医生,也有“迷信”的人,比如说一定要穿哪双鞋做手术、帮病人缝合伤口时坚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包扎。 这还谈不上迷信,只是一种心理暗示。 作用也实实在在,是可见的。 针对李笑野的情况,江郎才尽有可能,但要说因为病好了,就没了想象力,那是不可能的。 这完全是因为,以前他写作的时候,每次写出好作品,都疯疯癫癫,所以养成了‘疯疯癫癫=才能写出好作品’的潜意识。 在一个人小的时候,当他触摸花朵时,就电击他,那么对这个人而言,花朵就像高压电线一样可怕。 长大了也会害怕。 人类能吃螃蟹、番茄,其实也是从小建立了‘这些事物安全’的意识。 一些地方吃鱼鳞,一些地方想都不想到,也是同理。 陈珂的催眠疗法,可以替换这种潜意识,让他相信,他的才华放在一个盒子里。 不需要疯疯癫癫,只要打开盒子,他就能取回自己的才华。 只要他信了,他的想象力就会和疯疯癫癫时一样丰富。 “对于李笑野这种神神叨叨,不,作家而言,还是催眠疗法更好。”顾然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可以让他相信,他保留的是巅峰时期的才华。” “问题是,如果选择‘保存才华’的疗法,但他又真的什么也写不出来,到时候又会有麻烦。”苏晴说。 “瞎操心。”何倾颜道,“不管哪种疗法,对李笑野这种人,写不出都会出事。” “也是。”苏晴点头,“陈珂,有可行性吗?” “嗯,不过需要分几次。”陈珂点头。 仔细想想,催眠师真是厉害。 连这种事都能办到,岂不是说,她也可以让人相信,自己的才华、欲望被夺走了吗? “具体的呢?”苏晴又问。 “简单来说,”也不知道陈珂默认三人听不懂,还是实际操作真的很麻烦,“就是先让他相信自己有才华,直到这种才华‘可见’,然后才能封存。” “可见?”顾然好奇。 “与众不同。”陈珂好看地一笑。 “哦。”顾然明白了。 苏晴觉得陈珂对顾然的笑,与对她们的笑不同。 “既然这样,”她宣布最终的治疗方案,“就由陈珂先用催眠疗法,将李笑野的才华取出、储存,再让何倾颜进行画心疗法,等治疗结束,再把储存才华的箱子还给他。”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苏晴答应约会的的一天。 苏晴今天喊我‘亲爱的’,还说我在她心里的得分,是无穷大。 不过有一点我很在意,她到底是相信我的人品,还是更相信何倾颜的不靠谱? 目前来看,她似乎更相信何倾颜,真可悲。 很认真思考一个问题——约会那天,我要带安全套吗? 哈哈,好像是多想了。 ———— 《医生日记》: 我们决定相信李笑野对写作的执着,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 先用催眠疗法,让他相信,自己的才华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在箱子中,等他病好之后,再把这口不存在的‘箱子’还给他。 希望能成功。 我也只能希望了,无事可干。 (庄静批语:怎么会无事可做呢?他是否相信自己的才华被保存、病是真好还是伪装,都需要你的【读心术】。) 第235章 最后的法会:好感度系统 下午是小智上课。 出人意料,他上课时说话非常流畅,把纸板搭建的屋舍介绍得很详细。 就算是自闭症,也不能擅自认定对方只有自闭的一面。 小智的病无药可救,可如果帮助他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并且以此为工作,这样人生是否精彩不清楚,但至少不会太遗憾。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顾然把这个想法告诉苏晴。 一天不见的苏晴,点头表示赞成。 “今天顾然和我谈心的时候,他忽然问我想要什么超能力。”何倾颜又开始造谣,“你们呢,想要什么超能力?” 不过话题倒是顾然想聊的。 可能是看出这一点,所以苏晴也没有回避。 她喝了一口汤,说:“顾然的【黑龙梦】。我想进入【心理阴影】不清晰的患者的梦中,治好他们。” “不仅现实当医生和顾然在一起,连梦中都还想当医生,继续和顾然在一起。珂珂呢?”何倾颜看向陈珂。 “我希望拥有足以称为超能力的催眠术,这样一来,我就能帮助病人快速忘记或接受内心的伤痕,也能帮助健康的人进入‘恍惚状态’。” 看书、看电影、看比赛时,忘记周围的世界,就是催眠疗法中的恍惚状态; 专注工作、沉浸爱好,不知时间过去了数小时,也是恍惚状态; 当玩球类运动时,随着球本能地移动到正确位置;玩游戏时,精准完美地做出应对,也是恍惚状态。 “让顾然忘记自己只有一个女朋友,让苏晴接受自己只是顾然的女朋友之一,我明白你的意思。”何倾颜点评。 陈珂没有反驳,只是看似不平地笑着反问:“那你呢?” “让人发情的超能力!”何倾颜立马回答,“当病人难过的时候,我让他发开心之情;狂躁的时候,我让他平和之情。” 苏晴移开视线,一脸的鄙夷。 “你移开视线是什么意思?”何倾颜明知故问,因为她自己已经笑了。 “瞧不起你的意思。”顾然代替女友回答。 “那你呢,顾变态,你想要什么超能力?”何倾颜一副笃定他也不会要什么正经超能力的表情。 “控制注意力。”顾然说,“人的注意力在哪里,身体的能量就在哪里,拥有这个超能力,就算是我,也能通过自学登陆月球。” “刚开始买材料你就会被国家抓起来。”苏晴说。 “听起来不像是女朋友关心男朋友、劝说他小心的语气,反而更像是看热闹——是我的错觉吗?” “我会通过【黑龙梦】去少年劳改所看伱的。” 顾然被击沉了。 不是因为苏晴这句话攻击力高,让他防御不过来,而是因为她会去看他。 “真是我的好老婆。”顾然感动,夹了鸡翅给她。 苏晴笑着接受了,不管是鸡翅——这是奖品,还是老婆——这是败者无可奈何的口头报复,两者都让她品尝到胜利者的滋味。 “此外,”何倾颜来了,“还能改善你早泄的问题。” “陈珂,菲晓晓最近忙吗?”顾然问。 “她这两天又出差了,这次去了西安,等她回来了我帮你问问。”陈珂一边掩嘴笑,一边回答,饭一时间都吃不了了。 “那你今晚要不要来{憧憬别墅}?”顾然说,“我有预感,今晚可能会做黑龙梦。” 他说前一句的时候,苏晴双眼看着他,似乎打算把筷子插进他的嘴里。 不是她不欢迎陈珂,是顾然不可以邀请。 当然,她不会说自己吃醋,而是以‘我的家,你凭什么邀请客人’为理由,把筷子插他嘴里。 等顾然说完,苏晴的杀人眼神消失了。 “你现在有预感了?”她问。 没有人不关心不好奇顾然的【黑龙梦】,既有神奇的一面,也有实用的一面。 神奇不用说,实用则各有各的看法。 苏晴认为实用在能治疗【心理阴影】不清晰的病人;何倾颜认为实用在梦里也能继续闹。 至于陈珂,只能说没有浪费梦中的时间,至于她想把时间用在什么上面,顾然实在不清楚。 “只是预感,”顾然解释,“甚至是一种错觉,但万一真的做了黑龙梦,多一个人,多一個研究的角度。” “来吗?”苏晴问陈珂。 她询问的语气中带着邀请。 陈珂迟疑片刻,说:“我要回去拿换洗的衣服。” “顺路去拿好了。”苏晴笑道。 其实不顺路,但当真心邀请一个人的时候,在心理上是顺路的。 “我们没车。”作为司机,顾然有义务提醒车主大人这件事。 “打车。”苏晴毫不在意。 “我来出钱。”南城富家小姐陈珂也不在意。 “今晚,”何倾颜笑起来,“来一点节目?” “不行。”顾然说,“明天是工作日,今晚必须好好休息,要玩只有在明天不是工作日的时候玩。” 他今晚依旧要‘闭关’,让自己一定做【黑龙梦】。 最后一次法会,自然要尽全力抓住。 现在庄静也有了【超心理学·御女心经】——还未验证真假,顾然心里舒服了很多,他不是一个人,不是另类。 严寒香对气味有超出常理的天赋,但毕竟还不够‘超’。 如果苏晴、何倾颜、陈珂也有了超心理学,顾然可以彻底放心下来,就算不是正常人了,至少也有她们陪着自己。 吃过晚饭,又一次查房后,他们便打车去了陈珂家——顾然坐副驾驶。 虽说不会有节目,众人的情绪依然难免兴奋。 “今晚珂珂和我睡?”何倾颜笑道。 “这个.”陈珂笑着,但语气为难。 “家里有保姆间。”苏晴说。 “让客人睡保姆间不好吧?”顾然道,“要不然我把我的房间让给她,我和你一起睡,反正晚上必须穿好衣服睡觉,做了黑龙梦,我第一个叫醒你。” “哼,”何倾颜冷笑,“上次在度假岛,还说没来过我们的房间,肯定是看见我们没穿衣服,才以‘陈珂也在’为借口。” 事实就是如此。 “事实并非如此。”顾然说。 那天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苏晴,他把我们看光了。”何倾颜认定这个看法。 “不管有没有,都是梦。” “梦里做什么都可以?” “而且顾然也不是故意的。”苏晴补充道。 “只要他不是故意的就行?”何倾颜又问。 “你想做什么?”苏晴问她,语气过于冷静。 “我?”何倾颜明艳的小脸不禁困惑,“我在说你们两个,在梦里,是不是只要是你故意的,你们两个做什么都可以?” “倾颜绝对不是这么想的。”陈珂笑道。 “顾然怕痒,不知道你怕不怕痒。”何倾颜动手。 “啊!” “别闹,这是别人的车!” 这句话果然有效。 滴滴车司机是一位略胖的女性,说话虎虎生威,要手机尾号的时候,像是在骂人。 何倾颜不闹了。 这么一小会儿,她也确认了一些事情。 “陈珂,你和顾然有夫妻相。”她说。 “不怕痒的才是少数吧?”顾然赶紧道。 “自己挠痒痒不那么痒,所以挠痒痒是不是更偏向一种心理状态?”不知不觉,四人开始聊这个话题。 通往陈珂出租屋的巷子,鲜花盛开。 夜晚走在这条巷子,朦胧的灯光、绚烂盛开的鲜花,像是走在一个梦里。 她拿上换洗的衣物,众人又打车回{天海山庄}。 外来车辆进不去,四人又拒绝了管家的接送,就当是在公园里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回{憧憬别墅}。 吃饭的时候,陈珂很拘谨,顾然算是明白自己当初第一次和庄静她们吃饭是什么样子了。 或许是为了不让陈珂尴尬,吃过饭,庄静、严寒香就消失了。 “其实平时她们也忙自己的。”三楼图书室,苏晴对陈珂解释,以免她觉得自己打扰她们。 “顾然也是吗?”陈珂好奇。 顾然吃过饭也躲在了自己的房间,何倾颜敲门都不开,说自己意志力薄弱,只有避开热闹,才能不热闹,但凡给自己一点余地,就敢玩通宵。 何倾颜丢下一句‘通宵?别高估自己了’之后,也没继续让他出来。 他这种类似‘古代家里来客人,女主人躲在卧室里不出来一样’的做法,苏晴倒是很满意。 顾然没有这么‘封建’,单纯是想集中注意力,让自己晚上做【黑龙梦】而已。 晚上睡觉前,他在群里发消息。 【顾然:大家不要反锁房门,记得把衣服穿好。】 【陈珂:明白】 【何倾颜:我不穿】 【顾然:随你,反正我先叫醒苏晴】 陈珂和苏晴、苏小晴睡一起。 顾然关掉手机,熄灭灯光,调整姿态,确保连脑袋枕的位置都与昨晚一个角度。 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他闭上眼睛。 从小锻炼的快速入睡,让他很快进入睡眠。 ◇ 顾然睁开眼,看见一面面布做的墙壁,自己像是在一个驻扎的军营中。 他扭头四望,确认自己没看错,这就是昨晚的神话大营。 天空中一枚黑点迅速俯冲,又忽然展翼减速,黑鸟双爪扣在他肩头,低头自顾自地梳理羽毛。 这是普通的清醒梦,还是昨晚黑龙梦的延续? 顾然转过身体,身后就是黄帝三千妃嫔的大帐,昨晚他站在这里等待庄静,然后忽然梦醒。 梦醒之后,他才向庄静确认,是黑龙梦,她也获得了《御女心经》。 不知道庄静还在不在里面。 顾然必须进去看一眼,可问题是,庄静穿好衣服了吗? 没有他的触碰,庄静醒不来也未必,现在看起来,这很像昨晚的延续,何况庄静自己也有了超心理学。 顾然第一次梦见严寒香,严寒香也醒着。 当然,两人那次的【舞厅·黑龙梦】,完全是单对单,没有病人,也不是从现实中睡着的地方醒来——比如露营地、度假岛、昨晚的憧憬别墅。 顾然闭上双眼,掀开大帐的帘门,走了进去。 “静姨?”他大声呼唤一声。 “嗯。”庄静应道。 顾然松了一口气:“我去外面等您。” “好。” 他又回到账外,眺望远处,一边挑选下一个要去的帐篷,一边沉思。 是不是黑龙梦,他已经不去想,想了也没用,反正当成黑龙梦就行。 可惜的是,没办法把苏晴、何倾颜、陈珂、严寒香一起带进来。 账内,庄静套上衣服,她昨晚——也可能是前晚了——穿着衣服睡觉,但只是材质舒适的t恤和短裤,穿起来很方便。 将黑发从t恤中拂出时,三千女人中的一人开口。 “朝如青丝,暮成雪。” “光阴如骏马加鞭。”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落复谁在。” 庄静看了一眼自己的黑发,目光转向螺祖。 “你们想让我使用你们给我的东西?”她问。 “无论如何,对你们无害。”螺祖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对我更坦诚一些。”庄静道。 螺祖想了想,说:“我们是人类的潜意识,犹如蜡烛,如果没有足够的人类记住我们,我们会烧净。” “就像一群说着‘等我长大后要成为科学家’的小孩,依靠‘渴望塑造世界’?” “你可以这么说。”螺祖道,“但如果你认为我们是神话,我们也可以是神话。” “你们为什么要走?”庄静又问。 “逐渐被人遗忘的记忆,当然越走越远,何况人类的记忆有限、数量有限,那些新生的潜意识神明,依靠强大的实力,为了占据更多的潜意识,在向我们开战。我们虽然还活着,力量却在衰弱。 “龙王活着,可没人指望他降雨; “佛也活着,但连一些佛学大师,也不信佛,他们只把佛当成一种生活方式; “相反,一些阴神依靠数量越来多的人类、发病越来越频繁的精神病,不断壮大。 “以前,只要人类信仰我们,我们也会出手保护他们,不受阴神的控制,可现在我们失去了力量。” “治病有我们精神医生,不需要封建迷信。”庄静说,“为什么顾然会梦见你们?” “你确定要继续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吗?”螺祖问。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是唯一一个,将潜意识、阴神、人类三位融为一体的例子,所以他能进入潜意识世界,见到我们;也能通过阴暗面,看见阴神;而他,身为人类的部分,只要我们被他记住,就算被全世界忘记、被新生潜意识杀死,也能活着。 “当他利用我们这些潜意识,也就是你所谓的超心理学时,我们甚至可以重新变得强大。 “最后,我想告诉你,我们不会害你们,这里是有一些人,会不折手段地在你们心里留下记忆,但我们不会,教给你们的能力,效果也确实如我们所说。” 庄静走出大帐。 对螺祖的话,她只当做参考。 精神病人的话不能信,梦中人的话更不能信。 不过。 庄静露出微笑,现在的收获,已经超过她之前的所有研究。 “静姨。”顾然回过神。 “嗯。”庄静点头。 顾然与阴影、潜意识共生,她之前也确认过,既然他能,她自己未必不能。 这将是她接下来的主要研究方向。 将来的某一天,全世界的人类与阴影、潜意识共生,或者只有清醒梦者可以,那社会变成什么样子? 超能力的社会? 当人类的部分死去,意识能否与潜意识、阴影,继续在潜意识中生存?实现意识永生? 豁然开朗的同时,庄静心里也闪过一丝阴影,她不怕老,只怕精力、体力随着衰老而衰退。 科学系统地证明超心理学,并且将其变得可操作,显然不是短时间能办成的事情。 “静姨?”顾然不解,庄静今天为什么没有抓紧时间,反而站在原地走神。 这是自己的想法吗?回过神的庄静深思。 还是接受螺祖她们的潜意识后,思想被潜意识影响? “走吧。”她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两人和昨天一样,一个一个营帐看过去。 “今天我们只选一个。”庄静说。 确认潜意识是否会对意识造成影响之前,庄静不希望再增加超心理学的数量。 顾然没意见,他本就不希望自己获得太多超心理学。 就像赌博,有些人希望自己能赢一大笔,足够一辈子生活甚至挥洒的钱。 而对顾然而言,他反倒不希望赌博能赚到钱,这会让他失去生活学习的动力,他又不是没有工作生活的本事。 或许有人觉得他傻,可他还是希望踏踏实实生活,老老实实学习,只求心安。 最后,顾然在丘比特的帐篷里,拉了一次弓,射了一次箭,获得了新的超心理学。 效果是,一瞬间消耗大量精力,从一个人身上‘读取’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 庄静的新超心理学,是后羿的【射日】。 后羿的大帐与丘比特紧挨着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弓箭。 【射日】: 睁开眼睛看到太阳,不会再考虑别的事情,太阳就是太阳; 可【射日】之后,闭上眼睛,便意识不到太阳是什么,只是想到许多炽热的事物。 简单来说,就是激发人的头脑风暴,让人多角度的思考一件事,摈弃先入为主的观念。 一般人有这技能也没什么用。 只有庄静这样,或者像是李笑野这样的作家,才有用处。 早上醒来,确认是黑龙梦。 在spa房为庄静按摩时,庄静说:“小然,你看看我对你的好感。”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六日,周二,夜 陈珂第一次来{憧憬别墅}过夜,据说她们在三楼图书室开睡衣派对,好想去。 但考虑到这是何倾颜说的,那很有可能只是洗完澡,穿着睡衣看书聊天。 ———— 《医生日记》: 希望能找到张志擅长又能成为工作的特长。 (庄静批语:对他来说,‘爱好’比‘特长’合适。)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七日,周三,清晨。 获得了新的超心理学——【丘比特之箭】! 可不是让别人爱上我,只能看别人对我的好感度。 早上游完泳,在spa房为静姨按摩时,她让我看她对我的好感度。 第236章 我的 【你已经置身事外,对你而言什么都不重要。】 顾然牢记这句话,并且在日常生活中努力践行,如此一来,就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因此,哪怕庄静对他的好感度其实很低,他也能坦然接受。 如果他真能做到的话。 千万不要低于80,不,只要60就行! 顾然将好感度细化,相当于幼稚园、小学、中学、高中、大学、硕士、博士、博士后之类的划分。 0是一般; 低于0,也就是负数,是嫌弃、讨厌、厌恶; 0以上就是还好、点头之交、友善、喜欢、爱、深爱。 60是喜欢,在如今这年代,在一些男女之间,已经是可以恋爱的程度——还有些人50都行,还有些非得90。 除了少数人,70基本可以恋爱,75结婚不会犹豫,80结婚的时候能笑得非常开心,85结婚会流泪。 90,嗜赌成性的人,都能为另一半而改变; 95是传说中的爱情,玉漱公主对成龙——不是发疯的——的感情,只有神话中才有的爱情。 100也有,但只存在恶俗的色情。 这是爱情,亲情、爱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然全神贯注,想象自己身体是弓,注意力变成箭。 【庄静】 【好感度:100】 【对顾然的看法:我的】 “.80。” “说实话。” “.90。” “算高吗?”庄静问。 “.很高了,伟大的母亲对亲生孩子也就85到95。”顾然说。 “一开始为什么往低了说?”庄静没有怀疑数字,她觉得自己对顾然的感情也差不多这个区间。 “.我担心您对苏晴也没有这么高。”顾然还没从‘100’以及‘我的’中回过神。 庄静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继续吧。”她闭上眼睛。 “好的。”顾然按摩的时候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我的? 我的? 我的! 如果顾然对庄静的好感度也可视化,就算之前没有100,此时也迅速飙升至100! 评语是:我是庄静的。 就像在烟花下与苏晴接吻一样满足。 “静姨,您的【射日】有用吗?”顾然问。 庄静肯定已经试验过。 不仅是她对超心理学很痴迷,哪怕一般人获得超心理学,也会迫不及待地实验。 “很好用。”庄静声音带着按摩的享受,“人脑最聪明的时候,是你不告诉它该做什么的时候。” “我偶尔会在洗澡时发现这一点。” 庄静笑起来:“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 她又问:“注意力还好吗?” “好像没什么影响。”顾然感受了一下。 “今天试一试,一天能用几次。” “嗯。”顾然又笑道,“何倾颜肯定会说我昨晚做了什么。” 庄静也不禁一笑。 顾然原本不打算在白天查看苏晴她们对他的好感度,工作时间,怎么能把注意力消耗在个人兴趣上? 现在有了庄静的许可,顾然可以放心大胆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晨练结束,回房洗澡换好衣服出来,众人坐在餐厅吃早餐。 顾然立即对苏晴全神贯 不,等等,他是把喜欢吃的留在最后的类型。 先看陈珂,敢偷偷夜袭他,不知道对他有多少好感度。 顾然对陈珂全神贯注。 眼神、眉毛、嘴唇、双肩、手指、坐姿,全身各处的细节被汇总,然后放进名为‘这具身体和意识对顾然的好感’的漏斗。 顾然一刹那彷佛被托管了一般。 【陈珂】 【好感度:80】 【对顾然的看法:自己非他莫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庄静的100,顾然觉得80不算高。 75结婚就不会犹豫; 80,只要双方的价值观、生活方式,婚前婚后没有出现太大改变,足够幸福地过一生。 顾然又看向何倾颜,这次明显感觉到注意力无法集中。 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就说,注意力很分散,什么都在看,大脑却没有在思考。 使把劲依然可以集中注意力。 顾然没有使劲,注意力再分散,他会表现得呆傻,像是睡眠不足,影响日常生活和交流。 上了高中以后,他就没有注意力这么分散的时候,精力一直很旺盛。 丘比特之箭不能乱射啊。 “黑龙梦呢?”苏晴问。 “我努力了。”顾然回答。 “简单来说,你在缺乏天赋、才能和气度的前提之下,只能选择努力,但还是失败了,是这样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我保留意见。” 如果注意力没有分散,顾然觉得自己还能组织更漂亮的的反击,现在只能这样了。 “还特意把珂珂叫到家里来。”何倾颜也加入讨伐,“我看你是别有用心。” “我昨晚吃完饭就回房间,能有什么用心?”顾然问。 “想让苏晴习惯和陈珂睡一张床呗。” 顾然:“.” 世界上一定有老婆很多的男人,但想必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使用了‘让正妻与其他女人睡习惯’的策略。 “顾然今天好像没睡好。”陈珂的语气不太确定。 “是有些恍惚。”苏晴也道。 “老实交代,昨晚自己打了几次?”何倾颜笑盈盈地问。 苏晴与陈珂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两人却都看着顾然,等待他的回答。 “昨晚因为太在意失眠了。”顾然解释。 “我不信。” “五次。” “这么少?” “你对人类有什么误解吧?” “静姨,男人一般一夜能打几次?”何倾颜问庄静。 “不清楚啊。”庄静说。 “嗯?”何倾颜打量庄静,“静姨今天的气色倒是很好。” “快吃吧,吃完去上班。”庄静笑道。 “啊,为什么要上班呢?”何倾颜自言自语似的说。 “倾颜不喜欢上班?”陈珂问。 “不是不喜欢上班,是不喜欢现在的上班制度,我希望上班两天或者一天,休息五天或六天。” “现在社会所谓的‘玩’,比如说旅游,你以为不是工作吗?”顾然说,“一年必须出国一次,出省五次,本地城市每个月两次,甚至每周一次,不这样做,好像就要被罚工资。” “那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苏晴好奇。 “做任何事情,都不带有目的,比如说,出去旅游不是为了放松工作中的疲劳,更不是为了向社会交卷,告诉人们和自己,我也在旅游,在赶时髦。”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倾颜确认。 “你那個违法,我更喜欢‘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除非静姨让我做。” “我让你做呢?”严寒香笑着问。 “.也做吧。” “很勉强啊。”严寒香拉长语调,意味深长。 “是害羞啦!” “是害羞啦~”苏晴模仿顾然的语气。 声线自然不一样,可语气像极了,惟妙惟肖。 “讨厌了啦,不要模仿人家了啦~”何倾颜模仿苏晴模仿顾然的语气。 她模仿苏晴也很有一手。 “呃——”陈珂有一种自己也必须跟上的压力感,“不是这样.的啦,人家没有了啦。” 她模仿何倾颜也挺像! “哈哈哈~”何倾颜笑得轻轻合掌。 苏晴、陈珂也非常开心。 “顾然,看到了?这就是一夫多妻的生活,将来你就是她们的乐子。”严寒香笑着指点。 “我脑子糊涂了,待会儿去{静海}的时候,在车上睡一觉。”顾然趁机说。 “好。”庄静笑着允许。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严寒香起身,去楼上洗漱换衣服。 顾然目送她远去,心里很好奇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以及看法,最后他还是收回了视线。 他打算等晚上睡觉前再说,到那时,注意力分散也没关系。 所有人吃好饭,去{静海}上班,由苏晴开车,顾然坐副驾驶,庄静坐老板位。 何倾颜很坏地让陈珂坐后排中间,陈珂拘谨地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为了让顾然安静休息,庄静闭上眼睛假寐。 她不说话,摆出养神的姿态,陈珂也不敢说话,苏晴又不会主动与何倾颜说话,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等红绿灯的时候,苏晴看了一眼副驾驶,或许真的累了,顾然睡着了。 这似乎是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样子,苏晴再次确认,他确实美貌非凡。 睁着眼睛,面带笑意时阳光开朗;闭上眼睛,表情恬静,像是俊秀的美少年。 没留意他的喉结,他真的是个少年; 留意到喉结,就会发现他身上的男子气概,是一位沉稳青年。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趁后面三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机拍下顾然在副驾驶睡觉的照片。 【何倾颜:发我】 苏晴心中涌出一股怒火,还有一阵无奈,以及她无法否认的好笑。 这个何倾颜! 苏晴把自己的美照发给她,然后放下手机,专心开车。 到了{静海},下车后,顾然感觉精神好了不少,神清气爽得像是之前没有使用两次【丘比特之箭】。 他没有立即对何倾颜全神贯注,打算先认真工作。 “我终于又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了。”他不动声色的第一进入办公室,然后才满足地宣布。 “啊~”何倾颜一副懊悔的样子,“我竟然忘了!” “哼·哼·哼。”顾然发出怪兽般得意的笑声。 如果不是精神医生,苏晴肯定说他们两个是精神病。 陈珂则笑着注视他们,摇摇头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 简单翻阅昨晚的病房记录之后,四人然后去疗养楼查房。 101病房,格格、谢惜雅已经在了。 “今天穿的什么安全裤?”顾然笑着问。 “哇~”格格一副看见男人闻女人臭鞋的厌恶表情。 下一刻,她又忽然掀起黑色校裙。 “今天是黑底白点短裤,可爱吧?”她扭了扭小屁股。 不太像是安全裤,顾然陪苏晴她们在市区转悠时,看见不少年轻女孩穿这样的短裤。 今天谢惜雅没有被掀裙子,总是被看,会让顾然适应,所以只让他偶尔看一次。 “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获得什么超能力?”顾然忽然问。 “这是闲聊,还是查房?”格格反问。 “看你怎么回答。” “我想要飞行!”格格说。 “我记得一部日剧里说过,如果放弃地上的一切,人就能飞到天上。”谢惜雅回忆道。 “我的愿望只是飞行,不是死亡!” “惜雅你呢?”顾然问。 “嗯——”谢惜雅沉吟着,“我想要‘隐身’,这样谁也找不到我,看不见我,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再被人期待,不仅是身体,心灵也会获得解放。 “是连着衣服一起隐身的隐身呢,还是衣服不能一起隐身的隐身?”何倾颜笑着问。 “可以的话,连着衣服一起吧。”谢惜雅回答。 “你的病情好了很多。”顾然说,“放学回来后,可以尝试着脱下校服了。” “惜雅不是说最好连着衣服一起吗?为什么说她病情好多了?”格格不解。 “下一个问题,今天早上起来上厕所了吗?” “又来?你对女高中生的排泄物到底有多执着啊!” 这纯属污蔑。 “这是事实。”身穿白衣、抱着双臂的何倾颜点头说,“我每天都看见顾然捡别人拉下来的屎。” “那是遛狗,我捡自家狗的狗屎是公德心的表现!” “自家.”苏晴抿唇笑起来。 “顾医生,”谢惜雅好奇,“我听班级里养宠物的同学说,观察宠物排泄物久了,能通过排泄物推断宠物的身体是否健康,难道你也能通过格格的排泄情况,推断她的健康吗?” “.都说了我只是遛狗。好了,谢惜雅,你今天早上上厕所了吗?” “还说你对美少女高中生的排泄物没有兴趣,你这个大变态!食屎鬼!”格格跳到床上,指着顾然大喊。 “病情加重,今天你还是不要去学校了,留在医院观察。”顾然说。 “人家错了嘛~,老公~” “今天是要留下来观察观察。”苏晴道。 “诶?来真的?”格格瞪大眼睛。 结果,周三这天,只有陈珂和谢惜雅坐迈巴赫去了海晨国际高中,格格被留院观察了。 苏晴不是因为她喊顾然老公而公报私仇,她觉得格格的心情过于兴奋了,以防万一,留她一天。 格格一开始还挺郁闷,很快又沉浸在不用上学的兴奋中,先是跟着顾然他们一起查房,又在护士站和护士们聊天。 偶尔出去,在动物区喂喂兔子,摸摸羊驼,被山羊顶屁股。 吃过午饭,午休之前,顾然对何倾颜全神贯注。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七日,周三,静海 我是静姨的,嗯! 哈哈哈哈! ————— 《医生日记》: 徐不恬有些兴奋。 (庄静批语:仔细留意) 第237章 老鹰捉小鸡 【何倾颜】 【好感度:90】 【对顾然的看法:他死我死,我死他死】 顾然的脑袋有点晕。 注意力降低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问题是,好感度90? 如果顾然和她发生一些故事,故事又恰好传播出去,将来中国四大爱情故事,就会有五个。 这就是好感度90。 还有对他的看法,‘他死我死’顾然能理解,‘我死他死’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顾然承认自己喜欢何倾颜,但绝对没有到殉情的程度。 为苏晴殉情还差不多。 顾然使劲集中注意力一想,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何倾颜自己如果快死了,一定把他先杀了。 感情好的表现是多种多样的,就像同样可以为孩子牺牲的父母对子女的爱,可以是孩子称职的家长、可以与孩子成为好朋友、可以是孩子的老师和朋友,也可以是对孩子娇生惯养的溺爱。 何倾颜想杀人没什么奇怪的,和爱他没有冲突。 但90? 顾然不是很明白,何倾颜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自己值得她这么喜欢吗? 他自我反思,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配不上何倾颜的深爱。 一边想着,他一边趴在办公桌上,调整睡姿,以一个相对舒服的状态入睡。 睡醒之后,顾然精神充足时,再次思考,才意识这件事的严重性。 第一,90的好感度,苏晴可能都没有; 不是苏晴不爱他,而是90太高。 90能为对方改变自己,不是调整作息、爱上从前不喜欢的宠物、喜欢以前不喜欢的电影之类的改变,而是戒毒戒赌戒黄这种。 黄赌毒的成瘾性无需多言。 以顾然的估计,苏晴对他的好感度,大概在80到95之间,低于90的概率占三分之二。 第二,也是最严重的,‘90’和‘他死我死,我死他死’同时出现。 也就是说,何倾颜真的会这么做。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苏晴依旧睡着,顾然双手抱在脑后,仰躺在转椅上。 在他前方是陈珂的办公桌,今天她不在,再往前就是何倾颜。 她没睡,正在画画,日记性质的画画。 只看背影,无法想象她的开朗明媚,完全是一位静雅的女画家背影。 极少的女画家才有这样的背影,本身已经是一幅画。 在顾然此时的心里,反而不再担心哪一天被何倾颜杀了,而是何倾颜这么喜欢他,他有点内疚。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对他好,他却无法同样的、甚至更多的对她好。 顾然对恩情看得很重。 美人恩或许很难说是真正的恩情,但也让人觉得愧疚。 何倾颜转过身,目光看向他,然后缓缓笑起来。 她合上画本,站起身,一边解开胸前法式衬衫的扣子,一边走过来。 “苏晴!”顾然赶紧开口。 虽然对何倾颜愧疚,觉得对不起她,但顾然也不会因此就会对不起苏晴! “.嗯?”躺在转椅上睡觉的苏晴,迷迷糊糊地抬手取下眼罩。 然而,何倾颜依然往这边走。 她不怕死吗? 不对,难道她想和自己一起死?! 何倾颜解开两颗扣子,露出胸前的一些雪白,很美,很诱人。 顾然此时稍微有些后悔,不该叫醒苏晴——就是这么美。 何倾颜直勾勾地看着顾然,一双眼睛晶莹妩媚,好像不知道苏晴快要醒了。 “你别——” 顾然话没说完,何倾颜径直走过他,来到苏晴的座位,扑在她身上。 刚准备起身的苏晴,绝美清雅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苏晴,顾然他欺负我!”何倾颜哭泣。 “你——”苏晴忍了又忍,才没说脏话。 “起来!”她生气道。 “你看!”何倾颜也生气,把自己解开两颗扣子的胸口给她看。 苏晴看向顾然。 “.你不会相信她吧?”顾然难以置信。 苏晴深吸一口气,似乎被气得很厉害。 “把她拉开!”她说。 “哦哦。”顾然赶紧起身。 顾然去拉何倾颜,谁想何倾颜双手往他脖子一环,身体往他怀里一跳——顾然下意识接住,变成公主抱。 在苏晴面前,顾然公主抱何倾颜。 “.”苏晴缓缓张开双唇,愣住了。 顾然赶紧撒手。 但也不能直接把何倾颜丢地上是吧? 所以他又把何倾颜放——在苏晴看来可能是丢——苏晴怀里。 苏晴倾颜绝美的脸上,露出比上次更痛苦的表情。 “看吧,”何倾颜依偎在苏晴怀里,双手抱住她的细颈,“放弃我,受伤的是苏晴。” “你没事吧?”顾然笑着问苏晴。 “你·觉·得·呢?”苏晴应该是因为痛苦而无法说话,而不是生气得一個字一个字地说话。 “好大。”何倾颜把手放在苏晴胸上。 “喂!”顾然赶紧抓住她的手,那里可是连他都没碰过,怎么能让何倾颜带着占便宜的心思去触摸! 何倾颜反应极快,手臂一闪,避开顾然的手,然后把自己的胸挺上来。 顾然 他没忍住,稍稍用了下力。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是不可抗力。 触感不可思议,紧实又柔软,动人心魄不足以形容,简直要让人魂飞魄散。 顾然恨不得把手揉进她身体里,如果没有苏晴在,他怀疑自己会变成一个渣男。 他急忙收手,同时把何倾颜从苏晴身上拽开。 何倾颜的身体软得惊人,她倒在顾然怀里,手放在他那里,使劲地把握了一下。 顾然感觉到身体内部彷佛真的有一道电流窜过。 “别胡闹了!”顾然推开何倾颜,把她推向她自己的座位。 他呼吸混乱,背对苏晴,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苏晴只看见顾然把何倾颜拉走、推走,更细节的部分没有看清。 当时她完全躺倒在转椅上,已经气得——或者说无奈得——不想搭理他们两个。 “顾然,你不会以为我没碰过苏晴的胸吧?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何倾颜笑盈盈道。 她身体不使力,全靠顾然推着她走,像是在爬坡。 “我看你屁股又痒了。”顾然在她耳边低声说。 “位置,”何倾颜也用极低的声音说,“偏了一点点。” 这个女流氓! 何倾颜似乎看出他心中的无奈,少女似的笑起来,笑声悦耳,还有一点点那种被男人摸了之后的懒散感。 “遇见伱们真是倒霉。”苏晴终于坐起身,原本整洁优雅的衣服皱了些许。 “但遇见苏晴你,是我们最大的幸运,是不是,顾然?”何倾颜问。 这要怎么回答才好? 回答‘是’,就成了与别的女人一起联合对抗女友; 回答‘不是’,女友怎么想? 苏晴也知道顾然为难,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何倾颜,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她和陈珂都有睡醒上厕所,然后回来喝水的习惯。 顾然赶紧跟出去,追上苏晴。 苏晴看他一眼。 “我也.去厕所。”他还没回神。 “女厕所?” “是,不是,女厕所旁边的男厕所。”顾然赶紧整理混乱的情绪。 “怎么回事?”苏晴问。 “我也想知道。”顾然说,“我比你先醒,正睁着眼让自己清醒,她忽然一边解扣子,一边朝我.朝你走过去,然后就是你看见的了。” “我是问你,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没精神?”苏晴忽然脸有点红,“你昨晚真的——?” “没有!”顾然赶紧道。 “你又不是没有前科。”苏晴说。 “真的是失眠,或许不该把陈珂叫到家里,压力太大。” “家里?那还不是你的家。” “我是静姨的,当然也属于这个家。” 苏晴稍微远离他,嫌弃似的自言自语道:“没想到现在狗都会说话了。” 顾然前看后看,发现没人。 “亲一下?”他压低声音说。 “原来不是狗,是色狼。”苏晴赶紧走进女厕所。 顾然目送她走进女厕所。 他不是色狼,只是想与苏晴接吻,覆盖掉与何倾颜的记忆。 当然,他确实想亲苏晴。 顾然走进男厕所,撒尿的时候,刻意不用那只手,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敢,还是舍不得。 闭上眼睛,稍稍回忆,似乎就有物体充盈整个手掌。 还有何倾颜的那一握. 魏宏走后,整个二楼的男卫生间,就是他的私人卫生间,所以顾然下意识没控制自己的思绪。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及时中断想象。 毅然而然洗手,还用洗手液洗了两遍。 抽了张纸擦手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振动,顾然把手擦干,将纸丢进纸篓,拿出手机。 【何倾颜:你逃避,是担心和我在一起控制不住自己吗?】 【顾然: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是担心你控制不住自己】 【何倾颜:(图-手心)】 【何倾颜:(图-手虚握)】 顾然输入:又耍流 【何倾颜:(图-手攥紧)】 原来不是耍流氓,是威胁。 【何倾颜:第二张图错了】 【何倾颜:(图-手虚握2.0版)】 与1.0相比,虚空的空间大了不少。 【顾然:你还挺严谨】 【何倾颜:毕竟我实测过嘛】 顾然直接收起手机,与何倾颜继续聊下去,他怀疑自己对她的好感度会上升。 苏晴从女厕所出来。 “你是——上了厕所,还是没上一直在这里等我?”她上下打量他。 顾然觉得苏晴也挺可爱。 “没上。”他说。 “去上吧。” “不用,走吧。” “去上。”苏晴笑道。 “我不用。” “去上。”苏晴笑道,充满压迫力的微笑。 “对不起,我已经上了。”顾然低头道歉。 “喜欢撒谎的男人。”苏晴点评,往办公室走去。 “我只是开玩笑,逗你开心而已。”顾然跟上去。 “花言巧语的男人。” “这是实话啊。”顾然笑道。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苏晴故作生气,但嘴角在笑着。 走廊的窗户外,九月夏日的微风吹拂,绿叶轻轻摇晃。 不知为何,就这样和苏晴走在一起,随意闲聊,顾然有一种换季的兴奋与恬静。 春变成夏、夏变成秋、秋变成冬,迎来崭新的季节,好好活着的证明。 “苏晴。” “嗯?”苏晴转过脸。 顾然吻了她,一个轻盈的吻。 “.还以为你会强吻我呢,我都准备好了。”能看出苏晴很明显地有点心乱。 “那我重来!”顾然作势又要凑上去。 苏晴躲开,说:“我说的准备,是准备报警。” 顾然看着她,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好笑似的笑起来。 身后阳光灿烂,他笑得很好看。 苏晴没好气地轻戳他侧腹,顾然笑着捂住自己的腰。 两人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何倾颜靠在转椅上,很认真地在打量自己的手。 时不时还握一握。 去查房的时候,她一边走,还一边做着这个动作。 到了疗养楼还在! 苏晴绝不主动搭理她,顾然死也不会问——因为就是做给他看的,但别人好奇。 比如说格格。 “倾颜姐,就算是里的男主角力量加一,握拳感受全身强大的力量,也不会握拳这么久。”她说。 “你不明白。”何倾颜道。 “哦!”格格恍然大悟,然后一脸暧昧地说,“难道你不是力量加一,而是抓住了命运?” “可以这么说。”何倾颜根本不懂二次元,她有些奇怪地打量格格,“难得你能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嘻嘻~”格格龇牙笑。 格格又看向顾然:“顾医生,我看课表上,今天下午是你的课?我们要做什么啊?” “老鹰抓小鸡。”顾然说。 “什么?难道要驯鹰吗?小鸡是不是太可怜了?顾医生,你不会是哈萨克族的吧?” 下午真的玩老鹰抓小鸡。 医生、护士、精神病人们都很喜欢,除了‘鼠姐’蜷缩在桌底,一直念叨‘不要捉我不要捉我’;李笑野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怂恿小鸡们一起反抗老鹰、‘快出院’趁机冲出疗养楼外,一切都很顺利。 事后,护士站。 顾然坐着,其余人全站着。 “顾医生。”护士长盯着顾然。 顾然移开视线,看见王佳佳,她头发散乱; 他又移开视线,李慧的护士服上用别针固定袖子; 再次移开视线,沸羊羊在擦鼻血。 “今晚,我请,大家,那个,吃烧烤。”顾然尴尬又礼貌还谦卑地笑着。 “好!”王佳佳鼓掌,小手拍得啪啪响。 顾然更希望她说‘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顾医生’。 【何倾颜:珂珂,快回来,今晚顾然请客吃烧烤】 【何倾颜:(图-此时的护士站)】 【陈珂:又出事了?#掩嘴笑】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七日,周三,静海 第一次,不,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陈珂,但当时意识其实并不清楚。 现实的第二次胸部,是何倾颜,被她暗算。 这已经不是能看在她美貌的份上就能过去的事。 但看在她90好感度的份上,我可以忍她。 我还是最喜欢苏晴,只是想象和她手牵手走在街头,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写这句话的时候也在笑。 ———— 《医生日记》: 应该不是老鹰捉小鸡这个游戏的问题,只是恰好大家发病了。 (庄静批语:找问题原因的时候,别忘了你自己。) 第238章 谢惜雅、苏晴的好感度 “我还是第一次送这么大的单。”外卖小姐.好像有点不对劲,总之没有恶意,是一位女外卖员。 烧烤、奶茶、水果,足足三个大袋子。 烧烤是淄城烧烤,不知为何在海城也有店面,奶茶什么牌子都有,水果是切好的拼盘。 “一直听说{静海}的福利很好,今天总算体会到了。”新人悠哉小姐今天不但吃了烧烤,还拿到了挨打费。 “这是我请客,和{静海}的福利好坏没有关系。”顾然说。 他是俗人,不喜欢被冤枉,也不喜欢功劳被抢。 “可是顾医生你不是要和苏医生结婚了吗?既然这样,你出钱就是{静海}的福利啊。” “是的,这就是{静海}的福利。”顾然立马改口。 顾然是不是俗人一目了然。 有了笑话,众人吃得更津津有味,而苏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当然也可以说是默认。 她一边吃,一边和谢惜雅闲聊,询问她白天在学校的事情。 “有句话说‘吃面不吃蒜,滋味少一半’,可我一直接受不了生蒜的味道,今天吃淄城烧烤,把生葱夹在饼里,我以为会很难吃,但意外得能接受,而且还不错。”陈珂吃东西时,会下意识拿一张纸巾掩着嘴角。 何倾颜说:“平时蘸碟什么的,不也有切碎的生葱吗?” “可我不直接吃啊。” “味道已经在里面了。” “也是。”陈珂用纸巾擦了嘴,拿起奶茶小小地喝了一口。 格格一手拿饼,一手拿羊肉串,一口羊肉串,一口饼; 胡茜彷佛吃烤鸭似的,在饼里放上烤肉、酱料、生葱,裹得整整齐齐才吃; 李笑野、拔河老头、快出院也吃的狼吞虎咽,在医院里,病人几乎吃不到烧烤; 阿秋上师在吃素菜,他不戒荤腥,只是他自称最近刚见过佛祖,要‘意思’一下。 就像济公在方丈面前把狗肉换成佛经——这是他的原话。 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自己菩萨的身份。 大家吃得很开心,顾然见了也心满意足,钱不算白花,就当是一次美食疗法。 跳过掏钱请客的事情,顾然开始思考,在下班之前,查看谁的好感度。 他想知道所有人对他的好感度与看法,这和爱情无关,只是单纯的好奇。 但根据他的预估,大概只能使用一次,不然会让苏晴她们看出问题,为他担心。 经过筛选,只剩谢惜雅、格格、王佳佳三人。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谢惜雅身上。 【谢惜雅】 【好感度:62】 【对顾然的看法:会把我的幸福当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对待】 这是什么? 好感度62就要和他在一起?谢惜雅原来是如此轻浮的美少女吗? 还有这‘看法’,何等功利的婚恋观!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苏晴开车,久违的重新掌控方向盘,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跟着歌声轻轻地哼着。 老板位上的庄静一直在写着什么。 顾然猜测,大概是她使用【射日】获得的灵感。 下班时间,车水马龙,示廓灯、刹车灯染红了街道,天边的夕阳每天都很美。 望着窗外,顾然忽然反应过来,谢惜雅的好感度只有62,却依然对他告白,想和他在一起,这不证明她很冷静,想得很清楚吗?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就像刘晓婷最喜欢的《甄嬛传》里从甘露寺回来的甄嬛一样。 对皇帝失望、不再相信爱情的甄嬛,立马在后宫争斗里所向披靡。 顾然又想到严寒香,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什么看法,好感度又有多少。 还有苏晴。 顾然尽量让自己放低期待,只要苏晴对他的好感度能过80,就心满意足。 至于严寒香.顾然的心理预期是70,哪怕是相对保守的男女,对彼此有这个好感度,也已经是可以恋爱了。 不管多少,只要想到庄静的100好感度,顾然几乎有一种别无所求的满足感。 有这样恩师,还有苏晴这样的美人女友,他也不禁哼起了歌。 “你们两个今天心情都不错,不会是中午去厕所的时候偷偷接吻了吧?”何倾颜说。 两人都不唱歌了。 庄静没抬头,也没停笔,只是优雅地笑了笑。 “静姨,之前那个什么医生,在院里和护士谈恋爱,你把他开除了,顾然和苏晴谈恋爱,你怎么不开除他?”何倾颜道。 “何倾颜,你别胡说八道,那是和护士恋爱吗?是一边追求童玲师姐,一边和护士恋爱,这才是主要问题。”顾然说。 “你不是吗?一边和苏晴恋爱,一边还和我眉来眼去。” “那是瞪你!比如说现在!” “安静。”庄静说。 “哼~”何倾颜看向窗外。 “切~”顾然也看向窗外。 看着窗外,顾然心想,这样争锋相对,还表示了嫌弃,何倾颜一定会讨厌他了。 看着窗外,何倾颜缓缓笑起来,还说不是眉来眼去?这不是眉来眼去,什么是眉来眼去? 苏晴手指敲击方向盘,感觉事情复杂,说顾然忠心,他确实忠心,但好像方式不太对。 回到{天海山庄},吃过饭,今天顾然去了三楼图书室,继续用手机看《火影忍者》。 《甄嬛传》还好,《火影忍者》是不是太长了? 720集,每集24分钟,掐头去尾大概20分钟内容,不眠不休,也要看10天。 看的眼睛累了,顾然按下暂停键,苏晴在弹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他听不懂,只是没有打开的琴谱上写的这個名字。 顾然走过去,来到钢琴边。 曲子依然是曲子,但多了一种‘滚开’的意思。 “教教我?”顾然笑道。 “伱学不会。”苏晴说。 “还没开始教,你怎么断定我学不会?” “是不是你,你有没有天赋,和这些都无关。”苏晴双手轻巧地在键盘跳跃,“其他艺术我不清楚,但在钢琴上,只能从童年起步,错过童年,永远成不了钢琴家,只能算会弹。” “天才呢?” “有名的天才全部是童年便开始接触音乐,据我所知,长大后才开始接触音乐还能成大师的,一个也没有。” “有钱人的游戏。” “巴赫,十五岁时为了听音乐会,一个人往返60千米,穷得只能步行。” “这个叫巴赫的和我有点像。”顾然说。 苏晴好笑地看了自己男友一眼。 不过,顾然没有胡说,他小时候为了上学,天没亮出发,天黑了还没到家。 距离不清楚,据说同一段路,走得越多,就越短,但那条上学路,远得就算他走了六年,也没有变短。 是顾然喜欢读书吗? 未必。 更多的是,他不想接受小学毕业就在家务农的命运。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对务农也不是特别抗拒,只是想对未来拥有更多的选择。 苏晴继续弹奏钢琴,音乐变得庄严、典雅、深邃,还有独属于她的柔美。 犹如魔法一般的音乐。 顾然看着她白皙到彷佛会像雪一样消融的侧颜,全神贯注。 【苏晴】 【好感度:91】 【对顾然的看法:不喜欢,让我冷静不下来。】 顾然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分散的注意力让他无法思考,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他只知道,好感度91,如果他跪下来求苏晴,苏晴甚至可以放弃{静海},重新成为魔法少女。 当然,苏晴撒娇求他,让他彻底放弃超心理学,他也会同意,哪怕庄静让他不要放弃。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庄静自己已经有超心理学,要不然他应该不会放弃,但只在配合庄静的时候使用。 91,比何倾颜更好一点,顾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苏晴都没何倾颜高,他难免会有些失落,虽然只高一点,但那也是高。 从三楼图书室下来,顾然没遇见严寒香,本想鼓起最后一股劲,查看她对自己的好感度,今天也只能作罢。 “晚安。”苏晴挥手。 “晚安。”顾然点头。 “今晚能不能做黑龙梦,顾吹牛?”何倾颜笑着说。 “如果我做了,一定在梦里揍你一顿。”顾然说。 “有女朋友的人,还梦见别的女人?”何倾颜好奇道。 “我现在就想揍你一顿。”嘴上这么说,顾然却迷迷糊糊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似乎写了日记,但合上日记本,走向大床,掀开被子时,怎么也想不起写了什么。 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今天一共使用【丘比特之箭】一次、两次、三次. 顾然睡着了。 咚咚~ 顾然睁开眼,黑夜中,双眼像是刚点燃的煤油灯,从微弱变成明亮。 他望着窗户外,今晚他忘记拉窗帘了。 咚咚~ 一个儒雅的老男人站在落地窗外,对他笑了笑。 顾然掀开被子,下了床,信步走过去,随手打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你不怕我?”老男人脸上全是笑容。 “我很久以前就不怕鬼了。”顾然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李白。”老男人递来一张名片。 顾然接过名片。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李白 好像只需要这两个字,人们就知道他是做什么,顾然确实知道,想必十三亿中国人也没有人不知道。 “什么事?”顾然问。 这应该是普通的清醒梦。 “不不,这不是梦,这里是潜意识界,听说你把这里称为【黑龙梦】。”李白摇头说。 他下意识捏了捏下巴,似乎想抚胡须,但那里只有剃须刀过后留下的胡渣。 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应该是普通的清醒梦,顾然再次确认。 李白笑了笑:“算了,你当是梦就是梦罢了,我来找你喝酒,去不去?” “好啊。”顾然走到阳台上。 不管是什么梦,他都不怕。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李白随后一招,一直硕大的丹顶鹤便落了下来。 背部足以盖一栋小房子。 “请。”李白手一挥。 两人坐上丹顶鹤,丹顶鹤转眼冲出云层,在明朗的月色中,像是银色大海中一叶扁舟。 李白不知何时已经喝了起来。 “我们去扬州?”顾然问。 风声猎猎,但不觉得冷,只觉得爽快。 “扬州在修路,修了三年了,就是给皇帝修坟都修好了。” “那我们去哪儿?” “去大唐不夜城。” 说完,丹顶鹤俯冲而下,下方灯红通明,灯光像是要射到月球,街巷之间,明黄色的灯火汇成河流。 都说天上人间,顾然俯瞰大唐不夜城,觉得人间确实能与天上并列。 让他惊奇的是,大唐不夜城是现代的大唐不夜城,可天空中无数飞禽走兽落入其中。 丹顶鹤在其中毫不突兀。 下了丹顶鹤,李白就拉着顾然往人群里走。 “走走走。” “去哪儿?” “先去换衣服!” 于是,李白带顾然来到汉服妆造店。 进门李白就说:“美女,把我做成李白!” “帅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女装。” “女装也好,来来来,给我这位客人换上。” “268。” 顾然把李白拉出去。 “我出钱,我有钱!”李白喊。 两人没换汉服,径直在大唐不夜城里逛起来,看到汉服美女,李白就要点评一下。 “差贵妃太远了。” “这个不错,胸部和贵妃差不多大。” “腰不够细,不如贵妃。” 惹了那些汉服美女们一顿白眼。 “唐代不是以肥为美吗?”顾然好奇。 “什么年代了,要与时俱进,走,带你去见见贵妃!”李白拉着顾然就往前走。 顾然挺不习惯男人之间拉拉扯扯的,或许在古代很正常,据说还有抵足而眠。 两人来到临街一家店铺的二楼,这里无论男女,不分老少,全是汉服。 不管美丑,全都气质不俗。 “各位,我来晚了,请了一位客人!”李白拱拱手。 “他就是黑龙?”一人问。 “这是孟浩然。”李白指着那人说。 “你好。”顾然笑着点头。 “气质不俗,不像是精神病啊。”孟浩然说。 “.” “如今没有文盲,人人都会念诗,这些人仗着在历史上有点名气,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我支持你揍他一顿。”李白说,“唔,我记得精神病打人是不犯法的是吧?” “我不是精神病。” “那可惜了。” “但梦里打人更不犯法。”顾然说。 “好,打!”李白让开,信手拿过一人的酒就开喝。 “我艹你嘛的李白!”那人起身就揍李白。 “打死他!”周围一拥而上。 顾然被挤到边缘,看着李白狗一样在地上爬,屁股被人疯狂踹,还死不放开手里的酒。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有人高呼。 “不用行礼、不用行礼,继续打。”李隆基笑呵呵地走进来。 其实也没人搭理他。 顾然下意识看向杨贵妃——男人的劣根性,果然是绝色美人。 不过他心有所属,再加上这又是一个梦,单纯只觉得她美,没别的想法。 “是黑龙兄?”李隆基对顾然抱拳。 “叫我顾然就好。”顾然说。 “顾黑龙果然一表人才。”杨贵妃笑道,她穿了一身白衣,像是天上的嫦娥。 “娘娘,娘娘,救命啊娘娘!”李白抱住杨贵妃,一边喊救命,一边使劲亲她的鞋。 杨贵妃尴尬地对顾然一笑,试图拿回自己的脚,可李白死活不放。 杨贵妃抄起凳子,就砸在李白头上。 李白立马被人群拖回去,继续围殴。 “臭煞笔!”杨贵妃骂了一句,将黑发往后一甩,哪里还有嫦娥的气质,像是月球金刚。 顾然:“.” “来来来,不管他们,喝酒!”李隆基拉着顾然坐到二楼窗边,“小二,上酒!” “自己拿!”小二也在痛扁李白。 “我来。”杨贵妃取了酒,也坐了下来。 “干!” 三人喝了一杯,酒一下肚,顾然的精神一振,注意力立马集中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神采飞扬。 “这是大唐不夜城的潜意识之酒,由无数游客对大唐的期待、幻想凝结而成。”杨贵妃又给两人满上。 “好酒,好酒。”李白一边挨揍,一边亲小二的嘴,把嘴当成酒壶。 顾然:“.” 怪不得他挨揍。 “这也是潜意识之酒的害处。”李隆基说,“你看贵妃,以前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现在豪放不羁,这都是人类潜意识的影响。“ “简单来说,就是现代化?”顾然问。 “算是吧。”李隆基叹气,独酌着望向窗外。 “他这副多愁善感、怀念从前的样子,其实也是人类潜意识的影响。”杨贵妃说。 怪不得总觉得李白身上有一种无法散去的忧愁。 这恐怕是人类潜意识认为他应该忧愁,也是他自己被人类潜意识影响,觉得不自由的原因吧。 “那我喝了这个酒——” “你没事,这里的潜意识没有关于你的,而且你不仅仅是潜意识,还是阴神,更是人类。”杨贵妃说。 顾然点点头,其实没太懂,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这天梦里,他就和这些似是而非的古人们喝酒,李隆基说要把江山给他,杨贵妃说改天可以在梦里约会。 李白的脸撞在杨贵妃屁股上,被杨贵妃拿着琵琶直接勒死。 不过据说过一会儿就能活,因为知道李白、纪念李白的人太多了。 他想死,也死不了。 死去的李白尸体,嘴角带着笑容,不知道是能得一夕安眠,还是因为用热脸贴了杨贵妃的屁股。 一觉醒来,顾然精神好得超乎想象。 此外,硬如黄玉。 ———— 《私人日记》:九月十七日,周三,晚餐请大家吃烧烤 谢惜雅年龄最小,心思却冷静得可怕。 虽然她不喜欢自己母亲的做法,但她母亲的教育或许已经成功了。 苏晴爱我,比何倾颜爱我更多一点。 其实包括陈珂,大家都很爱我。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八日,周四,清晨 昨晚和李白、李隆基、杨贵妃喝酒了,不知道是什么梦,但醒来后,没有做梦的疲惫,反而精神很好。 酒喝到一半,杨贵妃总是摸我的腿,简直岂有此理! 第239章 黑色少女心 不知道是什么梦。 醒来后,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证明昨晚是什么梦。 精力旺盛不能成为证据,好好睡一觉,精力恢复充沛,正常得就像苹果脱离树枝,一定是往地上落一样。 顾然不是牛顿,没办法通过这些正常现象,进行更进一步的深思。 按摩的时候,顾然把梦境仔仔细细地和庄静说了,同时还有昨天使用【丘比特之箭】的次数。 庄静也分不清。 可能是黑龙梦,也可能是顾然希望能快速恢复精力的想法,引起了这场梦。 ‘潜意识’、‘阴神’、‘人类’这些,也不足以成为证据,因为她和他说过,何况这本身也是未确定的情报。 庄静发散思维,使用【射日】。 所以她也就没注意到,顾然正盯着她的屁股。 浑圆饱满,曲线曼妙,但再过不久,短则五年,长则十年,会像成熟的水果一样走下坡吧。 不仅是这紧俏的臀部,还有身体各处,都会因为抵挡不住时间的冲刷,开始逐渐消散。 早晚有一天,会从坚固的固体,变成碎石,变成粉末,最后消失不见。 顾然无法想象庄静的苍老和葬礼。 “顾然?”庄静开口。 “嗯?啊,不好意思!”顾然近乎惊吓地把双手从臀部上移开。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只放在上面不动,还是说,放在上面不动,也是【大魔法】的手法之一?” “.不是的。对不起。” “继续吧。”庄静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告诉他,她没有生气。 继续?静姨这是什么意思?允许他继续按摩臀部了吗? 还是说,同意了他内心的想法?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以庄静对人心的把握,对他的了解,肯定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顾然将手放在庄静身上,距离臀部最近的腰部,也是曲线美的一部分。 他还是没敢。 按摩结束后,顾然回到房间洗澡,同时懊悔羞耻不已。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那些?做这种事情呢? 顾然低头,从今天早上开始,只要周围没人,就跳出来炫耀,或者在警告他。 他想起昨天与苏晴轻盈的吻,想起她嘴唇的柔软。 当他握住自己时,又忽然想到何倾颜胸部的触感,这也就算了,紧接着又变成庄静的 “难道我也是一个无法从人类深渊般的肉欲中解放的普通人之一吗?” “我可是主角!” 这么说着,他毅然把水温拧到底。 然而,夏季的冷水也不够冷,反而是一种温度绝佳的刺激。 越是旺盛,顾然反而越是冷静,或者说,激起了他不愿意向激素屈服的怒气。 他什么也没做。 结果,吃早饭的时候,不小心瞥见穿着睡衣的严寒香的领口,就在桌下跳个不停。 对了,只要分散注意力就好! 顾然全神贯注地看着严寒香。 然后又迅速挪开视线。 (这臭小子,总是盯着我领口看做什么,也不注意一点。) 被发现了。 【丘比特之箭】射出去之前,【读心术】先发动了。 “今天是你去海城国际高中。”苏晴提醒顾然。 “记得的。” “晚上放学,顺便把车开回来。” 顾然吃了一口草,问:“已经修好了?” “说是今天能修好,下午三点之后可以去取。” “车费报销吗?”顾然问。 昨天请客吃烧烤,他已经出了一大笔钱。 苏晴用刀叉将自己盘子里的一只虾放在顾然碗里。 “这只虾够了吧?”她说。 “你说什么?”顾然不是没听清。 “我不知道这只虾多少钱,但我从我的盘子里,用我吃过的刀叉,送到你的盆子里,哪怕只算服务费,起码也有三、四十。” 顾然还没说什么,何倾颜说:“这我必须替顾然说一句。” 顾然姑且听听她说什么。 “你喂苏小晴的时候也算服务费吗?”何倾颜说。 苏晴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那这样吧,到时候你打车多少钱,跟我说一声,我替你报销。” “我对你好吧?”何倾颜对顾然笑道。 “我谢谢伱。”顾然说。 “不客气。” “我不能笑。”严寒香克制自己,“笑多了长皱纹。” 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几个太逗了!” 顾然趁机全神贯注的看她一眼。 【严寒香】 【好感度:73】 【对顾然的看法:爱不释手的臭小子。】 73的好感度,有点低啊,75才会毫不犹疑地答应求婚。 当然,好感度因人而异,比如说苏晴,别说75,就是80,求婚她也会犹豫。 91是毫无问题,问题是顾然年龄不够,还要两年。 不过可以先订婚。 还有严寒香这种情况,恐怕90都不可能答应求婚,95才有绝对的把握。 可这也不是严寒香一个人说了算,婚姻是两個人的事,毕竟求婚肯定是顾然求。 顾然主动求婚的好感度是多少呢?只要是苏晴,多少就行。 哪怕是负一百,互相折磨一辈子,他也会向她求婚。 仔细想想,如果真的能负一百,恨到只有恶俗才有的程度,与对方结婚,折磨对方一辈子还有孩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到了{静海},看过格格今天的安全裤之后,顾然人生第一次坐上了迈巴赫。 还是美少女高中生一起。 可惜迈巴赫是美少女的,也可能是美少女妈妈的,如果是他的,那就更完美了。 “这车落地多少钱?”顾然问司机。 司机没理他,很认真地开车,是传说中戴手套的司机,说不定还会替美少女的妈妈杀杀人、埋埋尸。 不,在海城,应该会开游艇把尸体沉海底。 “大概,四五百万吧。”坐在后面的谢惜雅,用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 “不是两百万吗?”顾然想起赵文杰。 “有这么便宜吗?”格格不解。 顾然不说话了。 幸好他女友一个手镯就值两百万,他完全不会在两位女高中生面前自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月薪只有三万,但接待的病人,都是一些富豪,连刘晓婷家都有千万资产。 对一部分人来说,一千万不少,但也不多,算不上有钱人,可对顾然而言,那已经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好在,他现在只需要努力,只要和苏晴结婚,就会变得很有钱。 人生真是易如反掌啊。 顾然坐迈巴赫的姿态都从容起来。 “对了,《火影忍者》你看到哪儿了?”格格从后排探出过来。 “轮到你查我的房了是吧?”顾然笑道。 “没错。”格格也笑起来。 谢惜雅也笑了,不过她是笑着看了格格一眼。 “哎呀,别在意,顾然是你老公,我知道的。”格格手放在谢惜雅的大腿上,安抚似的上上下下抚摸着。 司机不动声色地瞅了眼顾然。 顾然敢肯定,明天美少女妈妈——谢母——来{静海},一定会和他聊起这件事。 话说回来,美少女妈妈对他的好感度会有多少呢? 32?还是负32? 两者都有可能。 顾然决定,如果明天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看看,觉得很有意思。 而且知道美少女妈妈对自己的好感度,也方便‘装神弄鬼’,让她更信任自己——取信于人,是心理医生的功课。 久违地回到海城国际高中,顾然心里竟然有些怀念。 他知道自己不是怀念这所学校,怀念的是高中生活,虽然他的高中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一个人待在心理医务室,顾然没急着看书,先仔细思考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就像玩游戏打开地图,看自己走到哪儿了一样。 《人生地图疗法》 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地图坐标——人生信条——对照,确认自己有没有走偏,或者是否需要修正地图。 苏晴父亲对《人生地图疗法》的观点是,坐标选择一定要慎重,地图绝对不能修正。 修正,有时候也意味着妥协和拖延。 顾然对人生信条总是修修改改,可没改之前,一定会做到。 也不知道,这算是意志力是强大,还是弱小。 难得身边没有人,顾然久违地独处,除了偶尔想起苏晴,以及被强烈的性欲干扰外,没有任何不适。 他很享受独处的时间。 独处就像洗碗、打扫卫生。 有些人觉得这是家务,很累,浪费时间,还损耗身体,顾然却觉得这是运动,减少久坐,对一些有需要的人,还能减肥。 此外,在洗碗拖地的时候,大脑也和洗澡时一样,处于放松状态,自由联想的能力更加活跃。 同一件事,不同的看法,造成的结果很不一样。 周一、周二、周三的时候,除了苏晴在大教室上了一节心理课,心理医务室没有任何人造访。 顾然知道小蝴蝶有心理障碍,但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对方不来,他也不会主动让对方来。 精神医生就是这点不便,好心提醒别人,大概率只会招来别人的嫌弃,甚至怒骂。 打架顾然倒是不怕,他拳头硬着呢。 不止拳头硬,另一个地方莫名其妙也硬了。 男人真是可悲,顾然很想获得掌控欲望的超心理学,需要的时候释放,不需要的时候完全封锁。 就在男人与自己的本能纠结时,心理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美少女走进来,并且轻轻地关上了门。 “顾医生顾老师?”谢惜雅确认称呼。 “什么都行,我不是车机,也不是电动窗帘,不需要固定的称呼唤醒。”顾然笑道。 “坐。”他没起身。 不管是医生,还是老师,只要不是变态,这个时候都没办法起身。 顾然希望能早点结束这一波莫名的浪潮,可是,越是这么想,越是耀武扬威。 早知道会遇见这种情况,就在浴室里一个人偷偷解决了。 谢惜雅坐在对面。 明明隔着一种桌子,顾然却觉得两人彷佛面对面,一伸手就能将美少女的小蛮腰搂在怀里。 他心跳加速。 “现在是上课时间吧,有什么事吗?”顾然问。 “事发突然。”谢惜雅轻声说。 “嗯。”顾然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是语文课,没有上课,是临时考试,当我正在做古代诗歌阅读,忽然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脱掉校服也没问题的感觉。”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为了验证这种感觉?”顾然问。 “嗯。” “那边是私密咨询室。”顾然给她指路。 “谢谢。”谢惜雅起身,走进咨询室。 顾然不知道谢惜雅是刻意在他值班的周四来找他,还是真的‘事发突然’,有一种可以脱掉校服的感觉。 但只要他自己能把持自己,不管谢惜雅是否有备而来,他都能抵挡过去。 如果不是现在还在耀武扬威,他一定站在医务室外面去。 “顾老师。”咨询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谢惜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怎么了?”顾然问。 “你能给我一点鼓励吗?” “当然。”这是顾然该做的,“谢惜雅,你是最棒的。” “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 “你不能犹豫,不然,我会害怕的。” 这是职务骚扰,还是真的需要他的帮助? “我很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是男人,也不是因为你是美少女,是因为你很努力,很有天赋,但我更喜欢你自由自在的样子,你坐在泳圈上,有点兴奋地笑着,光芒四射。” “所以,请把衣服脱了吧——顾老师,请你对我说这句话。” “这句话就有点.” “顾医生。”谢惜雅切换昵称。 “好吧。”顾然还能说什么呢,“所以,请把衣服脱了吧。” “好的,我录音了。” “什么?!”顾然一下子站起来。 “我会剪辑,把你对我说的话,剪辑成纯粹的告白。”谢惜雅继续道。 “你觉得苏晴会相信吗?”顾然让自己冷静。 “我很喜欢顾医生你的这一点,只需要苏晴相信就可以了,但我不需要她相信,我只需要父母、老师相信,这对{静海}也会有影响吧?” “.惜雅,你不能恩将仇报。”顾然说。 “嗯,我不会。”谢惜雅道,“其实,我是开玩笑。” “没有录音?那就好。”顾然松了口气。 “剪辑成单纯告白的录音,我只给自己听。”谢惜雅说。 “还是录了啊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给任何人听。” “我不答应呢?” “那你可能走不出这间心理医务室了。”顾然走到咨询室外面,“老实说,我这人完全不是绅士,看情况也会打女人。” 他把脚轻轻地靠近门,只要里面有关门的想法,他立马就能抵住门缝。 “我已经上传网盘了。”谢惜雅说。 网盘,顾然当初为了避免被何倾颜检查,也曾注册过。 但何倾颜其实不是那种会翻别人电脑、手机、日记的人。 “好了,不开玩笑了,衣服脱了吗?”顾然问。 “嗯,但是因为顾医生在,文胸和内裤还是没办法。” “那个很正常!”顾然赶紧说,“你把衣服穿上吧,更具体的检查,等回去再说。” “嗯。” 里面传来衣服与衣服、衣服与肌肤的摩擦声。 不一会儿,谢惜雅走出来,之前顾然不敢仔细看,所以也没法确认她是否真的脱了衣服。 “真的脱了吗?”他关心道。 不出意外,谢惜雅是可以脱掉校服的。 可是,从小被绳子拴住的大象,成年后也会放弃挣脱早已经不堪一击的绳索。 “嗯,谢谢顾老师。”谢惜雅点头。 顾然忽然出手,抓住她的黑色校裙,摸进去,拿走手机。 “啊!”谢惜雅发出一声惊呼,她下意识遮挡的地方不对。 用何倾颜的说法,就是偏了一点点。 顾然调转手机,谢惜雅下意识抬头一看,苹果手机的面部解锁就是快。 “说了我不是绅士了,就算是把手伸进女高中生的裙兜,抢手机这件事,我也能——” 手机壁纸是,谢惜雅在咨询室的自拍。 衬衫蝴蝶结解开,依然挂在脖子上; 白色衬衫的扣子,一直解开到腹部,细颈、胸脯、白色文胸、一点点腹部; 下身略微能看到一点内裤的边,黑色校裙堆叠在脚踝处。 顾然看向谢惜雅。 谢惜雅抬手,比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甜美好看地笑起来。 “顾医生,我的病好了。”她说。 “.” 有些病是治不好的,尤其是心黑这点。 谢惜雅离开后的两分钟,顾然收到了她的照片,就是咨询室自拍那张。 【谢惜雅:顾医生,我真的录音了,为了防止我把录音给别人听,也把我不能给人看的照片给你。】 【顾然:你直接把录音删除不行吗?】 【谢惜雅:顾医生会删除苏晴医生的照片吗?】 确实没有。 麦当劳那张,现在还在手机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八日,周四,海城国际高中 香姨好感度低,或许也有她主动克制的原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在克制。 提升对香姨的好感度,是非常容易的事,但那是因为单纯的感情,还是因为‘特殊气味’,我也分不清。 谢惜雅的照片,我立即就想删除,因为我肯定,只要放在手机里,我早晚会拿出看。 可是,她有我的录音,还剪辑成告白 我到底是保存,还是删除? ———— 《医生日记》: 谢惜雅今天在心理医务室尝试脱下校服,目前看来是成功了。 我想,她能反抗自己的母亲,反抗被安排好的人生,是因为她有一颗真正的少女心,虽然有点黑。 (庄静批语:就算没有那场梦,或许她在今天也能脱下校服。) 第240章 何倾颜的提议,苏晴同意了。 顾然琢磨一会儿,又写完《私人日记》和《医生日记》,恰好下课。 午休时间到了,学校里立马热闹起来,顾然与两位女高中生约好在食堂门口见面。 走在海城国际,比起高中,更像是走在公园、走在艺术馆的感觉。 各种雕塑、绘画、奇特的建筑。 各种花卉、树木,林莽满目。 顾然一路走来,忍不住欣赏建筑美与风景美。 风景美中,当然包括少女们的身影。 食堂门口人来人往,学生们穿着统一的制服进进出出,给人一种统一生产统一冰红茶的工厂场景一样。 “这里这里!”格格挥手。 在她身边是腹黑美少女谢惜雅。 只看她的外表,长相清纯,黑发秀美,气质空灵,觉得她一定是位内心和外表一样美丽的绝世美少女。 “不好意思,来晚了。”顾然走上前。 “没关系,你请客!”格格说。 “下课时间一样,而我的办公室距离食堂更远,来晚是肯定的,我道歉完全是因为礼貌,你让我请客是因为什么?” “不要脸。”谢惜雅轻声说。 “惜雅?!”格格搂住谢惜雅的腰,“你到底帮谁啊?” “我只是觉得,昨天顾医生已经请我们吃烧烤了,今天不应该再让他请客,听说现在一般人出去约会,男生如果请客吃饭,女生会主动买奶茶和电影票。”谢惜雅解释。 “你怎么知道一般人怎么约会的?”格格好奇。 “能不能先吃饭?”顾然问。 他一个穿常服的男人,和两位穿衬衫黑裙的女高中生站着聊天,食堂附近值班的保安已经盯着他。 这和他是不是老师无关。 或者说,食堂附近的保安,他们在此值班的目的之一,或许就是盯着老师。 如果换成苏晴、何倾颜、陈珂,倒是没事,因为她们是美丽的女性。 但顾然是外表过人的男性,这只会更让保安警惕。 顾然不是猜测。 (这小白脸还想勾搭白富美?门都没有!) 对方抱着‘自己不能入赘豪门,那也要把豪门封死,谁也不许进’的决心,在完成自己的工作。 三人走进食堂。 “你付钱。”格格说。 “不。”顾然严词拒绝。 “这么小气的男人你还要?”格格对谢惜雅说。 “不随便请女人吃饭,不正是好男人的优点吗?”谢惜雅道。 “但他是不请我们诶。” “等他和我在一起后,也不会请别人啊。” “.你们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他都不请客,怎么和你在一起。” 顾然希望保安能管管这种情况,男老师是危险,但有时候是他处于危险! 最后由格格付钱,点了鱼生、鸡汤、螺等菜,说是广东菜。 “顾医生,我请伱吃饭,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吧?”格格笑嘻嘻。 “问。”顾然把鱼生与藠头、柠檬叶丝等调料搅拌在一起。 “精神医生都像你们一样乐观开朗,喜欢聊天吗?”格格问。 “因人而异。”顾然尝了一口,第一次吃鱼生,还算适应。 他继续道:“和尚大多数规规矩矩,济公却疯疯癫癫,我们是济公派。” “这还分派别?” “不是派别,只是不知不觉气氛变成了这样,但也有好处。”顾然看向绝世美少女,“和谢惜雅有点像。” “和我?”谢惜雅略显不解,很快又恍然。 “怎么回事?”格格问。 “你和徐恬各有优缺点,彼此果然缺一不可。”顾然说。 “你在说笨我?” “还夸你开朗。” “废话少说!” “李修缘家破人亡,变成疯疯癫癫、嬉笑怒骂的济公,这既是嬉戏人间,也是一种防御,使用夸张和讽刺手法,以免被亲人离去的悲伤压垮。” “哦~”格格点头,“怪不得你说和惜雅很像,确实有点像。” “精神医生的人生,全是无奈和疯狂,如果自己不积极起来,很容易被病人带进情绪。”顾然继续道。 “原来你们不是不务正业啊。”格格再次点头。 “多少有一点吧?”谢惜雅说。 “没有,”顾然吸了口螺,“一点也没有。” “惜雅有时候很坏,是不是?”格格笑着问顾然。 “是啊,关键她外表很有欺骗性。”顾然又拿了一个螺,“假设房间里有一具尸体和活着的谢惜雅,那么,走进这间房,发现现场的人,一百人中有九十八个会关心谢惜雅,问她有没有事,下意识排除她的嫌疑。” “还有两個呢?”谢惜雅好奇道。 “我和格格。” “哈哈哈哈!”格格咯咯大笑。 “嘶!”顾然使劲吸了口螺。 吃完饭,顾然慢悠悠地走回办公室,假装是散步了。 散步是不可能的,也不被允许,谁也不知道学生什么时候会生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想咨询一下心理问题,所以作为今天心理医务室唯一的医生,顾然能走出医务室的时间,除了上厕所,只有吃饭。 回到办公室,顾然仔细想了想,还是把谢惜雅的照片删了。 他不是正人君子,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会删除。 决不能犯痛悔莫及的错误! 删的时候没有一点留恋,删完就略感后悔,应该多看两眼,或者看最后一眼——这也证明确实应该删。 手机发出微信信息的声音。 【苏晴:中午吃的什么?】 顾然把广东菜的照片发给她看,与此同时,脸上已经浮现出笑容。 【顾然:想我了吗?】 【苏晴:不然为什么找你聊天,查岗吗?】 【顾然:我也好想你】 【苏晴:开视频?】 顾然深吸一口气,拨通视频。 两人同时出现在彼此的手机画面上,都忍不住笑起来,视线微微挪开。 缓解了一下羞意,顾然正准备说话,苏晴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 顾然点头,表示明白。 应该是怕何倾颜、陈珂发现。 害怕何倾颜发现,是担心她捣乱;害怕陈珂发现,是觉得害羞。 这是两人成为情侣后的第一次视频通话,不,就算是确认交往之前,两人也没有视频通话。 顾然把手机放在前方,双手交叠在桌上,脑袋搁在上面,盯着看。 “顾然不在,我们三个敞开心怀,好好聊一次。”何倾颜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 “聊你怎么尊重别人的感情?”苏晴说。 “苏晴,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非此即彼的二元论时代,对不对?”何倾颜道。 “嗯。” “所以我想有个老公的同时有位老婆,也没关系是吧?” “但是要嫁的是我的老公。” 顾然冷静关闭麦克风,然后激动得在办公室打拳。 “我又不是不娶你!”何倾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顾然只是和你恋爱,是你的男友,不是你老公,是吧,陈珂?” “.事实是这样。”陈珂勉强说。 “那你去问顾然吧,我的意见和他一致,他愿意,我就没意见。”苏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何倾颜激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何倾颜疑惑道:“忙线?大中午的他能和谁聊天?嗯?” 紧接着,镜头晃来晃去。 “把手机给我!”何倾颜道。 “凭什么?这是我的手机。”苏晴反驳。 顾然盯着模模糊糊的画面,这是哪里?白大褂口袋?还是牛仔裤口袋? 反正他在苏晴身体里。 “你是不是在和顾然聊天?!” “是不是都和你没关系。” “你和我聊天的时候,偷偷与别人通话,让我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这侵犯了隐私权,不想被告就赶紧把手机给我!” “好啊,到了法庭上,看谁侵犯对方的隐私权更多。” “我觉得,”陈珂说,“你们这样只会被法官当成姐妹感情破裂,就像小孩子吵架一样。” 苏晴笑了一下,干脆直接拿出手机,放在三人面前。 顾然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想起麦克风没开。 点开麦克风。 “各位中午好。”他挥手笑道。 “顾然,你也听见了,苏晴亲口承诺,只要你答应,她就没意见。”何倾颜说。 微信视频,自己看自己觉得不错,其实在对方镜头里效果很一般,就算如此,何倾颜略显模糊的脸依旧美得惊人。 像是一副稍稍做旧的美人画。 “我没听见。”顾然不是转移话题的没听见,也不是真的没听见,是拒绝的没听见。 何倾颜好像也没听见,笑着说:“那我和你再说一遍——我说,现在是一个开放时代,任何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想有个老公的同时,有个老婆。” “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不会说‘顾然,我让你有两个老婆,而是说自己想有一位老公和一位老婆’。” “是吧,你懂我。” “但你要娶的是我老婆。”顾然说。 “不是没听见吗?”陈珂笑道。 “嗯?苏晴也说这句话了吗?”镜头里的顾然疑惑不解。 “少占我便宜,还没嫁给你呢。”苏晴教训道。 “别岔开话题。”何倾颜剪断这些枝枝丫丫,“苏晴已经同意了,只要你答应,你就能娶我,还有陈珂,可以吗,苏晴?” “谢惜雅也算上。”苏晴说。 “你听见了?”何倾颜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顾然,“愿意吗?” “我都听苏晴的。” “你们两个——” “好啊。”苏晴说。 “嗯?”众人都愣了。 “我同意。”苏晴笑道。 “不不不,这事不能听苏晴的,撤销撤销,我要重新读档,我要重新选择,我要自己拿主意——我不同意,我只和苏晴在一起!”顾然赶紧说。 “反正我同意。”苏晴声音里带着笑意。 越是这样,顾然越是害怕。 “我说的真的啊!”顾然都站起来了,“我不同意,我只和苏晴在一起!” “yeah!”何倾颜已经抱住陈珂,“珂珂,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何倾颜!你听我说话!”顾然喊道。 “.现在只是苏晴同意,顾然还没同意呢。”陈珂笑道。 “陈珂?!” 苏晴拿回自己的手机,微笑着注视顾然,背景里全是何倾颜的欢呼声。 何倾颜绝对会把这个玩笑当成官方发言,以后名正言顺地对顾然行驶权利。 顾然苦笑。 “苏晴,你放心,”他坚定表情,“她们怎么想,怎么做,都不能影响我怎么想,怎么做。” “你怎么想,怎么做?”苏晴保持微笑。 她也美得如一副唐朝仕女图,因为靠近窗,带了点明黄色的色调。 如果她生得早一点,‘美人’这个词,就是人们看见她之后脱口而出发明的。 “我只想你,也只和你做!” 苏晴终于不笑了,她闭上眼睛,似乎不动神色地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我在开玩笑。” “开玩笑?” “不是,我是说真的!” “真的在调戏我?” “.半真半假?” “你在问我?”苏晴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地反问,然后淡然道,“哪边真,哪边假?” “.全是真的,没一点假,也不是调戏你。”顾然说。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苏晴冷着脸说。 “说到做到?”顾然愣了一下,然后不禁笑起来。 没等他准备反击,继续说下来,苏晴那边立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说到做到? 顾然激动起来。 难道说,周六的约会就能做到? 那今晚要不要再忍一忍?明天是周五,后天就是周六。 不,还是不要忍,不然到时候刺激太强,速度太快,说不定苏晴会在床上给他做心理咨询。 那也太丢人了! 顾然越想越激动,重新开始琢磨什么款式的计生工具适合自己,也适合苏晴。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八日,周四,海城国际高中 格格请客吃饭,广东菜不错,鱼生味道还行。 鱼生、生腌、刺身,三者的关系是不是和麻辣烫、冒菜、麻辣香锅一样? 就像很多心理障碍、精神疾病一样,外在表现不同,但原因其实类似。 与苏晴视频通话,她或许是想考验我,竟然同意了何倾颜的提议,答应何倾颜、陈珂和我们在一起,甚至还主动增加了谢惜雅。 删除谢惜雅的照片后,有点后悔在删除之前没看最后一眼。 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接下来要准备的是怎么与苏晴度过第一次约会。 我很想和她做,但第一次约会就做,是不是太快了,果然还是等吃过三次饭——就我们两个——之后,再做这件事比较好。 可是,她对我的好感度91,我对她也只高不低,情深至此,做了也 硬如黄玉的原因,变得满脑子都是色情。 发泄一下吧。 冷静点,顾然! 第241章 可以期待的事情有很多 “琐事少做,无事就睡觉。” 顾然没有睡觉,只是此时的心态很符合这句话。 他知道,李笑野、胡茜在{静海}接受治疗;刘晓婷在肿瘤医院生死未知;触手可及的海城国际高中内部,有一位少女时不时呕吐。 但他都不管,也不问。 就悠悠哉哉地在办公室,让时间这么荒废。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顾然哼着《难念的经》,走到打印机前,把大师课的题目打印下来。 打印机吱吱呀呀地吞吐纸张,把白纸变成令人心里不舒服的试卷。 他拿起打印好的试卷,放在鼻尖闻了一下。 走回座位,拿起铅笔,正要开始写,心理医务室的门被敲响。 又是谢惜雅? 吃一堑长一智,顾然点开手机录音键,只要有完整的录音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他做事就是如此的光明磊落。 “请进。”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不是绝世美少女,而是一位脸蛋偏向御姐风格的少女。 “不是说,是美女老师吗?”对方自语。 “帅哥就不行吗?”顾然放松对方的心态。 他不主动找事做,可事情上门,他会非常认真且负责。 “也行,不,应该说更好。”对方依然自语似的回答。 顾然有点防备这位御姐脸少女,实在是最近的女变态略多,让他有阴影——普通意义上的阴影,不是心理医学上的【心理阴影】。 不需要顾然‘请坐’,御姐脸少女已经坐下来。 不是因为自来熟或散漫,而是紧张。 “作为心理医生,如果泄露咨询者的信息,是违法行为,所以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顾然道。 “嗯。”御姐脸少女点头,“老师,你觉得我的胸部大吗?” 面对这种情景,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看一眼少女的胸部,可顾然没有。 但他不是正人君子,单纯只是克制住了。 “初中、高中,现在甚至一些小学高年级,女孩都会因为胸部的事情烦恼,这很正常。”顾然先告诉她,她会为胸部的烦恼,没什么可羞耻的。 “不是我烦恼。” “哦?” “班上的几个男生很无聊,总是说我的胸部,还说我垫了,前几天晨练的时候也在说,结果被老师听见了,老师骂了他们之后,又把我叫过去,说了我,让我以后注意一点。” 顾然不解:“让你注意什么?” “老师是男性可能不太清楚,女孩子的文胸不是所有都是聚拢、显大,也有显小的。”御姐脸少女说。 “文胸的事我是不了解,但我也不是问这个,我只是不明白,在这件事中,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晨练的时候,我的胸部跳得很厉害吧。” “你故意的?” “当然不是!” “那——需要我向学校提议,换一位班主任吗?”顾然问。 心理医生没这个权利,但完全可以这么做,学校也会重视,不,应该说学生家长会重视。 不少心理学专家,在大企业任职,他们分析的不是病人,而是客户的心理、内部员工的心理。 甚至体育界,包括游戏,都有心理师。 心理师的意见,很多人都会仔细考虑,在学校这种学生至上的地方,则更明显。 “不要,那不是认输了吗?而且一旦换了老师,大家一定好奇,到时候可能都会知道是因为我的胸部。”御姐脸少女拒绝道,“我来找老师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 “真了不起,能这么想,已经很强大了。” “可是也有逃避的想法,害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御姐脸少女说。 “看来你自己也认真思考过。”顾然点头。 “嗯,而且戴那种显小的文胸,并不会息事宁人,只会让那些无聊的男生觉得,我以前真的塞了东西。” 顾然想了想,说:“同学,作为心理医生,我相信真心是最重要的,比起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专业意见,不如用你发自内心的话去安慰他。” “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在和伱说胸部的事情。”御姐脸少女疑惑。 顾然微笑。 对峙片刻,御姐脸少女终于慌乱了,起身逃走。 举例来说,就是a有点头晕,但又觉得没什么事,不想去找医生,于是爱慕a的b去找医生,把a的症状说成自己的症状,然后再把药和遗嘱转述给a。 a是上次因为考试得班级第一,被怀疑作弊的男生; b是御姐脸少女。 到头来,她的胸部到底有多大,顾然还是不清楚,不过能用这个事作为理由,想必真的不小。 或许真的发生过她说的那种事也不一定,只是当时她靠自己撑过来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登门,到了放学时间,顾然走到校门口打车。 结果司机打来电话,说这個时间段这里完全进不来。 “堵车还是小事,万一把那些豪车蹭了,我不值啊!” “理解理解。”顾然就是坐四五百万的迈巴赫过来的。 “麻烦你走出来一点好吗,不远,拐个路口就行。” “好的好的。” 又往外走了一条街,才看见白色的比亚迪。 上了车,司机问:“兄弟,你在这所学校上班?” “对,当老师。” “听说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有钱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看你挺帅,如果泡到一个女学生,那不是发达了?” “再帅有什么用,不过是老师。” “也是。”司机点头,“女老师才受欢迎,男老师屁也不.没那么受欢迎。” 有礼貌,但不多。 “我没那个想法,也不和别人比,安安稳稳做自己的日子,老师的身份已经挺好了。”顾然说。 “我现在也是,每个月一万五,和一些人比,觉得多;和另一些比,又屁也不是,所以懒得比了,过好自己的,运气好,能多拉客就拉,运气不好,也随缘。” 原来不是没礼貌,只是习惯性用语。 “对了,哥们,去4s店做什么?准备买车?现在国产车崛起了,一定要去看看。” “不是,之前被追尾了,去拿车。” “哦。” 过了一会儿,司机问:“什么车?” “宝马。” “哦。”司机没什么情绪,并不羡慕。 为了防止误会,顾然又说:“不是我的车,是我老婆的。” 司机不说话了,情绪有点大。 到了4s店,不知道是因为几天没见,还是因为洗了车,蓝色宝马在顾然眼里焕然一新。 检查完之后,顾然轻拍引擎盖:“走了,宝贝。” 【顾然:还是自己家的车开着舒服,油门刹车怎么踩都合适】 【何倾颜:你是在开车吗?】 【陈珂:他拍的就是方向盘啊,应该是在开车】 【苏晴:开车别玩手机】 【何倾颜:陈珂你是在装糊涂?】 【顾然:这个群怎么回事?】 【何倾颜:海城车友交流群!】 【顾然:只有你和苏晴有车】 【苏晴:嗯?】 【顾然:我撤了!等我回去一起吃饭!】 【何倾颜:一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等你哦~】 幸好顾然撤的早,不然又要卷入腥风血雨中。 顾然放下手机,手指轻盈地敲击方向盘,99秒的红绿灯还有32秒。 不知为何,下面又一跳一跳的,明明没有想任何下流的事情。 女性可能会觉得很不思议,在大街上开车也能发情?男人有时候也会对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顾然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今晚必须解决,不然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他不能否认的是,他期待在梦境中遇见严寒香,甚至可以是.陈珂或何倾颜。 不能有这种想法。 如果是意外梦见严寒香,又因为特殊气味的强烈效果,而导致变成春梦,顾然还能接受。 可一旦为了梦见严寒香,特意忍受欲望,那和他主动,又有什么区别? 红灯跳成绿灯,顾然虽然依旧无法从深渊似的人类肉欲中摆脱,心境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 今晚睡觉之前解决掉! 那么要用什么素材呢,苏晴的泳衣照? 可惜,谢惜雅的照片被删了。 前方又是红灯。 到头来,顾然还是没办法摆脱肉欲,只是在行为上克制了些。 回到{静海},三人在等他一起吃饭。 “胡茜的治疗还需要时间,李笑野的进展很快。”陈珂说,“他的想象力很惊人,也很乐意配合我进行想象,我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的‘才华’取出,封锁在盒子里。” 顾然决定有空要盯着李笑野。 他现在认为自己是外星人,配合治疗可能是为了出院,然后在社会正式开启外星人的阴谋。 庄静也提醒过他,让他用【读心术】辅助陈珂进行治疗。 吃过饭,就是下班前的最后一次查房。 谢惜雅坦白自己的病情好了很多。 “你觉得自己的情况变好,主要是因为什么呢?”苏晴问。 “都很有用。”谢惜雅想了想说,“苏医生你每天的开导、远离父母住在静海,还有上次你邀请我一起去旅游,就像暴雨天,你们为我撑开了一把把的伞,让我偶尔能放松自己,终于透了一口气。” 众人想到她被华丽蛛丝衣勒住的场景。 “出院暂时不急,”苏晴说,“但我想让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住到三楼。” “三楼不是人满了吗?”格格问。 “李笑野和陈年(快出院)会搬到一楼。”苏晴解释。 贸然让病人降搂层,对病人病情不好,可现在,‘快出院’天天想着溜出去,李笑野即将进行画心疗法,都有跳楼的危险。 这个时候,为了安全考虑,自然是要降楼层的。 “嗯。”谢惜雅没意见,“但是一定要打扫干净,床也要用我自己的。” “你放心。”苏晴笑道。 “惜雅,”顾然忽然说,“你妈妈其实一直在做心理咨询,想让自己成为一位合格的妈妈,每周五会来,到时候你的新房间会让她看着布置,这你可以放心了?” “是顾医生在给我妈妈做心理咨询吗?”谢惜雅问。 “是的。” 谢惜雅点点头,不知为何扭开脸,抿唇笑起来。 什么意思? 一副女儿看见自己妈妈和自己男友友好相处的暖心表情? 顾然又去看了李笑野的情况,他满脑子想着怎么欺骗医生出院的事情,但这不能证明提取才华的事情是假。 具体要等陈珂催眠的时候,看他心理怎么想的。 结束最后一次查房,与陈珂告别,顾然三人开车回家。 “一辆车可以坐五个人。”后排的何倾颜说。 “有的车只能坐两个。”同样坐在后排的苏晴道。 “你的车可以坐五个。” “你的车只能坐两个。” “现在我们只坐你的车。”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车。” “真的吗?”何倾颜一下子靠近苏晴,“周六我们去开车兜风?就我们两个。” “喂。”司机顾然开口,示意自己还在呢。 “也是。”何倾颜冷静下来,“现在我们五个人在一起,不能单独约会,要去也要叫上陈珂、谢惜雅。” 顾然很不明白,叫上陈珂其实他还能接受,为什么一定要叫上谢惜雅呢? 何倾颜自己喜欢女高中生? 也不像,何倾颜说喜欢苏晴,其实只是一般的喜欢,她并不爱同性。 当然,让她和苏晴、陈珂一起躺在床上,她很乐意,但那完全是因为戏弄,而非有了情欲。 这点顾然已经用【读心术】确认过了。 就算何倾颜是女性,他也不可能真的放心,万一她真喜欢苏晴呢? 那还得了! 他可是现代男性,不反对同性恋,所以也会提防女性。 除非带他一起——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了,和古代、现代、文明的发展无关。 回到{憧憬别墅},一如既往地在三楼图书室度过学习时光,这段时间内,何倾颜也很少说话。 她整天唯一的学习时间,可能就这一段了。 就在他学习的时候,二楼庄静房间。 庄静正在思索如何让‘人类’、‘阴神’、‘潜意识’三者合一,严寒香来了。 “帮个忙。”严寒香说。 “什么忙?”庄静抬头。 “新香水终于有了初步的进展。”严寒香拿出和水笔差不多粗细、小指差不多长短的香水瓶,“你试一试。” 庄静拿起来打量一番,是红色的,轻轻摇晃,里面似乎有星星在闪烁。 “什么效果?”她问。 “你猜。” 庄静看着严寒香脸上的笑容,也不禁笑起来:“看来终于让你如愿以偿了。” 严寒香一直以来的梦想,是配置出梦境香水。 只要闻了特定的香水,就能做特定的梦,旅游梦、约会梦、奇幻梦等等。 她想开一家梦境香水公司。 当时十八岁的庄静就调侃她,说她会因此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首富。 当时也是十八岁的严寒香回答她,把‘女’去掉。 “可靠吗?”庄静为好友高兴,但不相信真的能做出理想的梦境香水,至少不是现在。 “不清楚,所以让你试试。”严寒香说,“以你的心理素质,再可怕糟糕的梦境,也不会动摇你。” 庄静没否认,转而问:“能让我做什么梦?” “嗯——”严寒香沉吟纠结着,“很难说,说春梦不是春梦,应该是意气相投梦?” “那是什么梦?”庄静笑道,“难道我也梦见体味对我有强烈吸引力的人?” “还没精细化到那种程度,只是各方面的胡乱相投,总之让你称心如意。” 庄静略显犹豫。 “没关系的,只是梦见,做什么还不是你自己决定,何况有没有效果还不一定呢。”严寒香说。 庄静点头。 “一夜好梦~”严寒香轻笑着走了。 严寒香当然不可能只让庄静实验,她自己在睡前,也打开了这种香水。 而顾然回到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清理了两次欲望,只是杂念较多,脑海里各种画面翻飞。 幸好他是心理医生,不会有什么自我厌恶的情绪。 一切良好。 心满意足地睡了。 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坐在熟悉的大学教室。 “现在我们介绍变态心理学概论,英文名是:abnormalb开头,大家应该就很清楚,是一种变异、异常。” 这是北城大学的课堂,这节课顾然上咦?上没上过来着? 就在他纠结时,就在老师转身认真对着投影仪从英文名分析变态心理学时,两位女学生鬼鬼祟祟地在窗户外对他挥手。 ‘开门!’长相妖媚的女人指着后门。 在她身边是一位充满了诗意与高雅的女学生,抱着课本,对他微微一笑。 顾然一下子被迷住了。 他看了眼讲台,矮下身体,偷偷溜到后门,把门打开。 人还没看见,已经闻到怀念而诱人的女人香。 ———— 《私人日记》:九月十八日,周四,下班 突然特别想看高中时期的苏晴。 女高中生时代的苏晴啊,会是什么样的呢,和现在的清雅相比,可能会更偏向清纯。 何倾颜和陈珂呢?她们穿高中制服的样子,又是什么样? 这么一想,又有点想看谢惜雅毕业后穿女士西装控制大企业、穿礼服参加晚宴的样子。 女高中生·苏晴、女高中生·何倾颜、女高中生·陈珂、女总裁·谢惜雅,都会有的。 那么多可以期待的事情,活着真好。 晚上认真清理了自己,觉得混身通透,大脑也像洪水过后的小溪,重新变得清澈见底。 ———— 《医生日记》: 准备把李笑野、快出院降到一楼。 谢惜雅、格格升到三楼。 (庄静批语:就算是在一楼,也不能放松警惕,查房要严格。) 第242章 北城梦 顾然没有等在门口,门打开之后,他立即返回自己的座位。 “我们在编这个书的时候,也想过把‘变态’改成‘异常’,因为‘变态’多少有点贬义,有时候我们说这个人变态。” 那两位女生坐在他身边,立马伪装出一副早就来了,在认真听课的姿态。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 “问同学们一个问题,”老师说,“心理障碍继续加重、时间久了,就会变成精神病——这句话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的,请举手。” 老师看了一眼教室,说:“不是太多。” “那,剩下的都是不同意的吗?不同意的请举手。嗯好像有个别同学拿不准,没同意也没不同意——来一位同学说说?这位同学。” “呃,我觉得要分情况,比如说强迫症.” 此时,顾然的手肘被人戳了戳。 认真听课的顾然看了一眼,是那位妖媚的女同学,她就坐在自己身边,近距离看,更觉得她貌美绝伦。 尤其是身上有阵阵异香,不知道是什么香水,好闻得让他一直无法保持专注。 ‘嗯?’他无声地用表情表达疑惑。 “刚才的事谢谢你。”女孩靠过来。 香气的迷人程度,直接从诈骗变成抢劫,令人无法抵抗。 “.没事。”顾然稳住心态。 女孩似乎也有点慌乱,她从抽屉里拉出半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糕点。 “吃不吃?”她低声问。 “现在?”顾然微微瞪大眼睛。 “嗯~”女孩笑起来,双眼微弯。 小学二年级的语文测试卷有一道题,叫‘读一读、连一连’,在这道题中,经常出现‘迷人的’,它必定与‘笑容’连在一起。 可是活了十八年,顾然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迷人的笑容’,就在这個女孩的脸上。 没等顾然回神,女孩已经打开盒子。 “稻香村的,为了买这个我们才迟到,你给我们开门,也有你的一份。”女孩没把盒子递过来,“想要哪个,自己拿。” 顾然没听说过稻香村。 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糕点也不是很精致,里面还有沙琪玛。 应该不贵。 这么想着,他伸手拿了一块上面印了字的糕点。 “谢谢。” 女孩已经转头对另一个女孩说话了。 “小静,你要哪一个?” 小静? ‘小静’认真而沉浸地注视黑板,而桌下已经将一块糕点拿在手里。 这与她诗意高雅的气质不符,却增添了可爱。 有着迷人笑容、貌美绝伦的女孩自己也选了一块。 顾然看着讲台,认真听着课,感觉手里的糕点像是炸弹。 “.我们要区分几个概念,首先是精神病和神经病,两者不同,大家应该都知道人猿泰山,扮演者史泰龙就是神经病。 “一些人觉得他很酷,其实是因为他面部神经麻痹” 老师转身看向投影幕布。 就在这时,顾然迅速低头咬了一口糕点。 桌底下,先是迷人女孩笑起来,然后‘小静’也笑了。 三人同时抬起头,嘴里都包了一小口稻香村的糕点,注视黑板的顾然也笑了。 “太明显了!一个个轮流低头!”迷人女孩轻声笑道。 老师又转头对着投影幕布。 结果三人都没动,最后还是迷人女孩反应迅速,立马低头、同时抬起拿糕点的手,掩着嘴咬了一口。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顾然下意识看过去。 对面的‘小静’也看过来。 两人本来都是看迷人女孩,结果却对视一眼。 这节课一直在吃糕点,三人把那一盒吃完了。 下了课,迷人女孩主动说:“我叫严寒香,不畏严寒香自远;这是庄静,庄严肃静——我们来自海城,外号‘静香’。” “你好。”顾然说,“我是顾然,三顾茅.” “固然如此的固然?” “.不是。”顾然笑起来。 他忽然疑惑地打量二人:“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们,你们.” 他正想问两人是不是明星之类。 迷人女孩说:“我们是静香,不是林黛玉。再见啦,帅哥,伱慢慢找你的林妹妹去吧。” 两人走出教室。 “还以为是个正经人呢,没想到也是个口花花的臭男人。”严寒香说。 “你也没好到哪去。”庄静道,“空位那么多,非要坐他身边,还把跑那么远买来的零食主动给他。” “那个位置距离门最近嘛,下次远离他!” 顾然没听到对话,但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被讨厌了,而且还是因为误会。 难道说,两人真的是明星偶像,不想被认出来,才会突然变脸? 严寒香是一位美得让人失魂落魄的女生,身上的香味有形体似的熠熠生辉; 庄静更是绝美,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亲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顾然对两人恋恋不舍,想和她们多聊几句,不,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教室里一起上课,他也开心。 但很快,他主动抹去这些心思。 北城的道路很宽,只是人行道,就比他村子的大路还要宽,在这样的地方,他一个穷小子,怎么配有别的想法? 两人来的海城,据说是人间天堂,发达程度还要略微超过北城。 顾然离开教室去了图书馆,好不容易在人堆中挤出一个位置,缩着双手认真学习。 刚才的课几乎没听,幸好记了笔记,他从头至尾复习一遍。 学完觉得少了点感觉,听课与不听课果然不同,下次再也不能走神了。 他又拿过《心理异常理论》,认真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下午没课,又在课上吃了糕点,顾然干脆不去吃饭,一口气学到晚上十点。 到了闭馆时间,他左手挎着书包,右手拿着英语单词本,踩着路灯灯光走回宿舍。 操场上好多人在跑步,还有人在唱歌跳舞,草坪上情侣依偎在一起。 四个人的宿舍只住了两个人,另一个人还是北城本地的,当天开学,看了眼宿舍满地的灰尘和垃圾,懒得打扫当场就走了。 顾然心情愉快地把宿舍打扫干净,开始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拿着浴室卡去洗澡,在一片嘈杂人声中,香皂使劲往身上搓。 晾晒衣服,等头发干了,便把《静静的顿河》第一册放在床头,倒头就睡。 肚子饿得咕咕叫。 第二天早上起来,收拾妥当,在走出宿舍不远处的食堂买了一枚鸡蛋、一袋豆浆、一个肉包。 然后是上课。 依旧是坐在教室最角落,那两个女孩今天没有迟到,坐在最前面。 顾然只看了一眼,便认真听课。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 进入十月,天气逐渐凉爽。 国庆之后第一节课,那两人又迟到了。 ‘开门!’还是那个明明才十八岁却显得妖媚的女人,她隔着玻璃,指着后门。 顾然余光看见了,但当做没看见。 两人从前门进来。 “老师,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下次注意。” 一秒后,老师笑道:“还带了吃的,准备什么时候吃?不会在课堂上吃吧?” 教室里一阵哄笑。 一下课后,顾然立马从后门溜走。 “别跑!”后面咚咚咚地跑步声。 顾然回头一看,严寒香果然追上来了,他原本没跑,现在立刻跑起来。 甩开之后,他去食堂花了几块钱,吃了一菜一饭,便外出去做家教。 学费、住宿费、生活费,全要靠他自己。 晚上回来,远远地就看见两位外表出众的女学生,在宿舍门口闲聊。 气质高雅的女生一边闲聊,还一边看书。 顾然停下脚步,但他也没有哪里可以去,所以低头看单词本,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很好! 完全没发现。 身后,正说话的严寒香忽然轻嗅,看向顾然的背影。 顾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把抓住,拖到阴暗角落,被推到墙壁上。 不是他反抗不了,而是只要他一反抗,严寒香就把胸部凑过来,他只能像是被枪指着一样。 “你们想做什么?”顾然整理衣服。 “是你想做什么?”严寒香咄咄逼人,身体往前靠。 顾然只能后退,紧贴墙壁,举起双手,以防碰到什么。 “你白天为什么不开门!”严寒香质问。 “我没看到。”顾然解释,“而且,我觉得迟到不好。” “但影响大家上课更不好吧?”庄静说,手里还拿着《乱世佳人》。 “没错!”严寒香又往前一步。 “我说了,我真的没看到,而且就算看到了,我也没有义务给你们开门,我按时抵达教室,坐在那里,是为了上课,不是负责开门的。”顾然说。 “但因为你的原因,让大家浪费了上课时间。”严寒香的胸口几乎快贴在顾然胸口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顾然问。 “给你一个机会。”庄静说,“从明天开始,你负责帮我们跑腿。” “不可能。” “那我向学校举报,说你骚扰我们。”严寒香威胁道。 “你去好了。”顾然不怕死。 “跑腿费,一次1000,而且只要你速度够快,保证你不会上课迟到。” “.先给钱。” “哼~”严寒香轻蔑一笑。 顾然当做没听见。 这个世界来来往往,就说这北城校园,老师教书是为了钱、学生学习是为了钱,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钱。 接下来,顾然便开始频繁为两人跑腿,买来北城各种美食。 有时送到教室,有时送到图书馆,有时送到两人的出租屋。 顾然觉得自己一直跑,从这儿跑到那儿,从那儿跑到那儿。 钱包也逐渐丰厚起来。 偶尔抽空一看,数额自己都吓一跳。 十月下旬的一天,顾然买来‘老磁器口豆汁店’的豆汁,找到正在未名湖喂鱼的两人。 “和豆浆挺像嘛,应该没事。”这么说着,严寒香喝了一口,“嗯嗯?嗯?!嗯!” 就那么一小口,严寒香都没咽下去,吐纸巾里了。 “不喝,给你。”她白皙的脸上蹙着眉,把豆汁递给顾然。 “我才不喝。”顾然嫌弃道。 “好喝!” “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你帮我扔了。” 拿到手之后,顾然又有点舍不得,这可是他跑很远买来的,同时也好奇豆汁的味道。 他凌空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 “.” “好喝吗?”严寒香笑吟吟地问。 “.还行,没传说中那么夸张。”顾然回答。 “那您多喝点儿。”严寒香开始说北城话。 “现在不渴。”顾然把盖子拧好。 有些东西该扔还得扔,尤其是别人喝过的东西。 而一旁的庄静,尝过一口之后,也默默拧好盖子。 “挑战失败!”虽然失败,但严寒香心情却很不错,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好。 “我去买的时候,店里有个人吐了。”顾然说,“不是把豆汁吐出来的吐,是呕吐。” “真的?”严寒香好奇。 “真的。”顾然没说假话。 严寒香笑起来。 她很爱笑,她也知道自己笑起来是非常好看。 顾然不敢多看她的笑脸。 “好了,我走了。”他站起身。 “等等,”严寒香喊道,“下午没课,去不去划船?” “不去。” “《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北海公园,不想去朝圣吗?”严寒香又说。 “不让你白去,给钱的。”庄静说。 庄静总是让人这么无法拒绝。 三人来到北海公园,租了电动船,顾然很乐意开船,两位大小姐一边吃零食,一边欣赏风景。 “唱首歌,小顾子。”严寒香说。 “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 “一般人都会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吧》!”严寒香笑骂。 庄静也笑起来。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你是魏延吗?天生反骨?” 从这天开始,顾然不但要跑腿,还经常陪两人出去玩。 故宫、长城、天坛、景山、鼓楼、天安门、城楼、恭王府、大会堂、自然博物馆、军事博物馆、国家动物博物馆等等等。 还凌晨一起去看升旗,结果因为司机的原因,到了那边人都散了。 去的地方多了,年轻的三人自然越来越亲密。 此时的顾然,就像当初犹豫去清华好,还是来北大。 不是他自恋。 严寒香时不时会趁庄静不注意,和他肢体接触,用手戳他的脸,看他的掌纹。 在教室里、图书馆,有时候也会站在他身后,双手撑在他肩上,或者脸蛋贴得很近。 而庄静,偶尔也会用她那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的眼睛,与他微笑对视。 可越是亲密,顾然越是不敢和她们走在一起。 她们的消费水平很高,以前关系不好,他能坦然地收她们的钱,可是现在不行。 “今天下课后别走,有活动~”严寒香给他传纸条。 到了下课,两人从前排走到最后面。 “走!”严寒香已经招呼他。 “我今天不去了。”顾然说。 “为什么?” “以前我只要有时间就会读书,这些天我读的书比从前少了,心里不踏实,以后我可能也会减少外出时间。”顾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涌出强烈不舍。 他知道,从前快乐的时光将越来越少,直到一去不复返。 他也会渐渐与两人越走越远,直到不再联系。 可如果注定要一去不复返、不再联系,提前结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那正好顺路。”严寒香笑道。 “顺路?”顾然不解。 还什么东西是和读书顺路的吗? 严寒香靠过来,捂着她的嘴和顾然的耳朵,轻声说:“我们打算去男生宿舍。” 顾然看着她。 “准确地说,是你的寝室。”庄静解释。 顾然还是看着她们。 “看什么?你就不好奇女生宿舍吗?改天我们带你去!走啦!”严寒香拉着顾然往外走。 结果很轻松地就溜进来了。 进了宿舍,顾然还是很担心地把门立即关好。 两人已经在宿舍里打量起来。 “一个人一间宿舍,真好啊。”严寒香说。 在之前的聊天中,她们已经知道顾然一个人一间宿舍的事情,或许因此才提议来男生寝室的。 “挺干净的嘛,咦,这是内裤吗?”严寒香往阳台走去。 “非礼勿视!”顾然赶紧去拦她。 严寒香非要过去,两人都快抱一起了。 庄静打量床头的书桌,纤细的手指随手翻开桌上的笔记,上面写了满满的字。 再看床,床本身就很小,结果靠墙的一侧还歪歪斜斜叠了一堆书,大多数是图书馆借的,上面有标签。 还有一小部分,是庄静给顾然的,那本《乱世佳人》放在最靠近枕头的位置。 在这之后,两人偶尔会来顾然的宿舍打发时间。 她们也履行约定,北城初雪这天,邀请顾然去她们的出租屋吃火锅。 经常去私密且有床的地方久了,彼此又有好感,关系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顾然和严寒香。 两人成为正式的情侣,严寒香偶尔来他的寝室,顾然经常去她的房间。 顾然痴迷她。 严寒香还是十八岁的少女,可神情体态却十分娇媚,她浑身上下笼罩在美妙年华赋予她的一种爽朗欢快的气氛中。 与她在一起,顾然总是不自觉地笑起来。 在一起之后,严寒香的笑容也没消失过。 那段时间顾然觉得自己彷佛是在做梦一般。 顾然放下了对庄静的感情,可如果庄静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都可以,就像当初花钱让他办事一样。 这感觉,从第一天看见她抱着书对他微笑、看见她在课堂上拿着笔轻轻抵在唇边,就有了。 寒假前几天的一个夜晚,三人在她们的出租屋里喝酒吃涮羊肉,严寒香喝醉了。 顾然注视着庄静,庄静依旧用清澈如水晶的眼睛看着他。 顾然右手撑着地毯,上半身轻轻靠过去。 庄静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只是闭上了眼睛。 顾然亲了庄静。 两人的关系仅此而已。 顾然甚至没敢抱她。 除了嘴唇,两人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寒假前几天,顾然直接住在这里,分别即将到来,严寒香近乎疯狂,门都不让顾然出。 总是睡了又睡,醒了又睡。 某一次醒来,顾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他下意识伸手去搂她,却摸了一个空。 “香香.” 顾然忽然惊醒。 他右手五指张开,啪一下盖脸上。 这都是什么梦啊!! 不过幸好,这肯定是一般的清醒梦。 荒唐感过去,梦里的一幕幕浮现上来,真实得彷佛只要一闭上眼,顾然就又能回到那张躺有严寒香的床上。 还有那个外面天寒地冻,下着雪的夜晚,他与庄静亲吻。 “啊——”顾然想自杀了。 ———— 《私人日记》:九月十九日,周五,清晨 人这一辈子,大概总要做几个把自己吓醒、几个尴尬到想自杀、几个失控春梦的。 梦见大学时代的静姨和香姨了。 第243章 绝非一己之见所能决定 对梦进行心理学研究的创始者弗洛伊德,认为梦是被压抑的愿望的变形的满足,梦的意义就在于愿望的满足。 关于这一点,争议一直存在。 顾然之前无所谓,现在属于反对派,他可没有那种变态的欲望。 说变态有贬义,一个人无论想什么应该都是中立的,言行才有好坏之分,所以应该是‘异常的欲望’。 就算是在梦里,顾然也在学习! 顾然写完《私人日记》,看了一眼手机,差不多到了平时晨练的时间,便锁好日记,走出房门。 一个人待在房间,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多想。 诚实一点,就是回味,比如说严寒香十八岁与四十岁之间微妙的不同。 打住! 顾然赶紧走出房门,远离邪恶之念生根发芽的土壤——卧室。 到了泳池,泳池水呈现干净透亮的蓝绿色,还有恒温恒湿系统。 目前一个人都没有。 顾然游了两圈,因为庄静随时可能会来,这种担心很好地压制了他的思想,禁止了胡思乱想。 不久,庄静来了。 “早上好,静姨。”顾然抹了一把脸。 “嗯。”庄静微笑。 顾然想起十八岁的小静,想起她与自己对视时,那双清明如水晶的眼睛。 顾然埋头游泳。 庄静看了他一眼,也开始游。 不一会儿,严寒香也来了,三人将泳池均匀地分成三份,各自游自己的。 偶尔靠墙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顾然恍惚觉得,他好像在梦里没醒来,这次游泳又是一次三人外出游玩。 晨练结束,严寒香说:“顾然,今天也给我按按。” “嗯,好。”顾然应道。 他不知道在回答眼前的严寒香,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女友。 “那你们先去,我再游一会儿。”庄静说。 两人一起去了sap房,顾然克制着手法,给严寒香按摩背部。 明明很少给严寒香按,不知为何却轻车熟路,就像输入手机号一样,脑袋都不用想,已经输入完成。 如此一来,顾然需要克制不仅仅是【大魔法】,还有这种熟悉感。 他怕自己万一没留神,就做了别的熟悉的动作,就像开车,每次都是直接回{静海},偶尔送陈珂回去一次,稍不留神,就会驶入回{静海}的路。 严寒香一直没说话,一脸惬意地享受着顾然的按摩。 看她这個表情,顾然笑了一下,反而坏的心思都没了,十分专注地为她按摩起来。 他认真之后,明明手法没变,严寒香的感觉却变了。 她睁开双眸,看了眼顾然,他神情专注,肌肉紧绷优美,给人石头一般的坚硬感,又有石头所没有的柔软。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她主动开口:“最近和倾颜怎么样了?” “嗯” “嗯什么?是怎么就怎么样。” “情况复杂。” “多复杂?” “她单方面宣布,我、苏晴、她、陈珂,还有谢惜雅——就是一位女高中生患者,五人在一起了。” “这算复杂吗?”严寒香笑道。 “然后苏晴同意。” “这也还好啊。” “其实苏晴说,她的意见和我一致,我说我都听她的,她说她同意了,我连忙说我不同意。” “嗯”轮到严寒香沉吟。 两人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按摩结束,她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说:“我不对你们的感情发表意见,估计说了也没用,但我说说我的想法应该可以吧?” “您说。” “如果你只和苏晴在一起,你们结婚后,我肯定不能再让倾颜住在这里,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她走了,我也不能继续住下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和小静还有你们住在一起。” 严寒香笑起来,她下意识伸手拍拍顾然的肩,不等他回话就走了。 顾然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希望他与何倾颜在一起这点,他当然明白。 他不明白的是,如果继续住在这里,类似【舞厅梦】、【沙漠梦】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她希望维持这种生活吗? 这个事敏感,顾然不去多想,想了也没用。 他更认真思考的是,何倾颜搬走的事情,他舍不得。 这不仅仅是男女之情,还有对朋友的不舍,对现在快乐时光的留恋。 尽管不舍,顾然却不会改变,既然选择了苏晴,就不能因为喜欢热闹,就维持现在的生活。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何倾颜的躁狂症。 严寒香今天说这种话,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呢? “想什么?”庄静披着白毛巾走进来。 “静姨。”顾然回过神。 庄静放下白毛巾,趴在床上。 顾然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了刚才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决定和担心。 听完顾然的倾诉,庄静说:“苏晴或许也不希望她搬走。” “会吗?”顾然不解。 “一般人当然不会,但苏晴从小与倾颜在一起,早已经习惯她的作风,而倾颜恐怕她想和你们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舍不得苏晴。” “这个.” “你没看她们的心吗?”庄静笑着问。 “没,一直盯着她们看会很奇怪,而且我不想太依赖【读心术】。” “伱倒是提醒我了,我这两天一直在使用【射日】。” “您是研究,和我不同。” “和珅。”庄静笑了一下。 顾然的心跳加速。 十八岁的严寒香也很喜欢拍顾然的肩; 十八岁的庄静偶尔也会这样说他,比如他吝啬,就说他‘葛朗台’;他跑得快,说他‘曹操’。 这不代表什么,只是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现实中与她们熟悉后,两人偶尔也会暴露出这一面。 但是 顾然想着要不要使用【读心术】。 最后还是作罢。 是【黑龙梦】,又能怎么样?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也不希望改变。 他爱的始终是苏晴。 梦境的事到此为止,顾然告诉自己。 到了{静海},查房之前,二组四人聚在一起讨论今天去海城国际高中的人选。 “我去不了,”顾然说,“谢惜雅的妈妈预约了今天来心理咨询。” “我也要给李笑野、胡茜治疗。”陈珂说。 “你去。”何倾颜立马对苏晴道。 “今天要降楼层,我必须在。”苏晴说。 “为什么你一定要在?” “我是组长。” “我也不是不可以成为组长,现在开始投票重选组长,我投自己一票。”何倾颜说完,看向顾然、陈珂。 “我也投自己一票。”顾然说。 苏晴狠狠瞪他一眼。 被她瞪,顾然能理解,不管是他没投她,还是他跟着何倾颜胡闹,都活该被瞪。 但何倾颜也瞪他一眼。 这凭什么? “你不投自己老婆?”何倾颜质问。 “好微妙的问题啊。”陈珂笑起来,同时也缓解了顾然的尴尬,“我投苏晴。” “你不会像顾然一样不要脸地投自己吧?”何倾颜看向苏晴。 “干脆你们一起去好了。”顾然说。 “你想和珂珂单独在办公室?”何倾颜立马把视线投向他。 “.我赞成让何倾颜去。”顾然道。 “一票。”苏晴指向顾然,然后指向自己,“两票。” “怎么忽然开始投票了?我不同意!” 最后,在看完格格今天的安全裤之后,何倾颜很不甘心地走向迈巴赫。 可是还没上车,她已经笑盈盈地和谢惜雅窃窃私语,时不时回头看向顾然。 总觉得让她去是个错误。 顾然现在甚至怀疑,昨天谢惜雅在心理医务室脱校服,也是两人一起策划的。 上午陈珂给胡茜治疗的时候,忽然让王佳佳把‘正和‘快出院’讨论如何逃出{静海}’的顾然叫过去。 “需要翻译?”顾然走进来。 102房间,胡茜盘膝坐在床上,没穿白衣、而是穿着裙子的陈珂,也坐在床上,两人面对面。 跟着顾然走进来的102主管护士王佳佳,顺手把门关上。 她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顾然的背影,觉得他今天格外的有神气,全身都散发着吸引力。 那是一种纯粹的人类雄性的吸引力,好想待在他身边,自己的生命力也会变得更旺盛。 “不是,”陈珂说,“想借你的手用一下。” 顾然抬起左臂,右手成刀,砍在手腕处:“到这里够了吗?” “不是要砍下来!”陈珂笑道。 “可惜。” “你可惜什么啊?”陈珂拿他没办法,她满脸笑容地解释,“你还记得胡茜第一天来{静海}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了?” “那天她撞桌子,你毫不犹豫地用手捂住她的额头,如果你用手捂住她的额头,我觉得催眠效果会更好,当然,这是我的猜测。” 顾然看向胡茜:“你介意吗?” “.” “她说可以试试,她相信陈医生。”顾然说。 胡茜:“.” “她说什么?”王佳佳疑惑。 “她没说话,她只是无语。”顾然走到床边。 “为什么‘无语’?”王佳佳又问。 “因为她没说‘她相信陈医生’。” “如果不说,我不会有感觉,现在反而让我紧张了!”陈珂说。 “她不相信你,我相信你啊。”顾然笑道,他伸出手,轻轻捂在胡茜的额头。 胡茜睫毛颤抖。 她不好意思看陈珂,也不好意思看顾然,看向别处,偶然与王佳佳对视,看见王佳佳一脸羡慕,更不好意思了。 “好,我们现在开始。”陈珂说。 “你一个人在家睡觉,妈妈出去了” 胡茜心跳加速,她听见了缓慢试探着靠近的脚步声。 催眠治疗结束后,胡茜睡着了,王佳佳守着她,陈珂和顾然来到外面。 “怎么样?”苏晴问。 陈珂说:“效果比我预测的还要出色,或许胡茜自己都没意识到,当初顾然不顾一切用手捂住她的额头保护她,在她心里留下多么深的印象。” “多深?”顾然好奇。 “如果胡茜有【心理阴影】,做清除手术的时候,顾然你或许只靠自己的双手,就能打败她心灵裂缝中的怪物。” “你说的我都想试试了。” “你忘了第一次进入【心理阴影】,被何倾颜踩在头上的事情了?”苏晴看着他。 “你应该说,‘你忘了第一次进入【心理阴影】,被梦魇一拳ko’才对吧!” “对你来说,被女孩子踩在头上应该印象更深刻。”苏晴笑道。 “就算深刻,也是因为屈辱。” “我可没看到你有报仇的迹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她踩在脚底下!”顾然发誓。 “我觉得这很难。”陈珂轻轻笑道。 “你觉得我打不过何倾颜?” “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顾然你的力气很大,如果真的想报仇,不需要十年,所以,问题是,你根本没有报仇的想法,之所以说要报仇,只是为了应付苏晴。” “.我们只是在聊天,为什么你要一本正经地分析啊?”顾然不解。 “我分析了吗?”陈珂不好意思地掩着嘴,“对不起,可能是我还没从催眠状态中缓过来。” 催眠师在催眠的时候,自身也必须进入某种状态。 就算是考试,精神状态也会与平时不同,何况治疗病人的时候呢。 “去吃饭吧。”苏晴笑道。 她也不是真的要查顾然的账。 不过,自己男朋友被别的人踩脑袋,她多少有点.跃跃欲试的想法。 倒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别人都对顾然这样做了,她却没做过,这很不正常。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 “难得何倾颜不在,我们三个敞开心怀,好好聊一次。”顾然说。 “昨天倾颜好像也说过这种话。”陈珂回忆道。 “我就是在模仿她,不过也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苏晴惬意地靠在转椅上。 “今天早上,香姨和我说了她对我们的感情的看法。” “嗯。”苏晴应了一声。 “她说,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她会带着何倾颜搬出去,不影响我们的生活。”顾然道。 苏晴没说话。 陈珂看着他们。 “你怎么想?”过了一会儿,苏晴问顾然。 (搬出去) (倾颜的病) 顾然从苏晴的心声中听到不舍、担忧、难过、纠结。 庄静说得果然没错。 “那就让她一直住下去。”顾然道。 “.什么意思?”苏晴直视顾然。 陈珂没想到,简单的‘聊聊’,竟然涉及到这么深的问题,她都不敢呼吸了。 ———— 《私人日记》:九月十九日,周五,天气预报说下周有台风 否决还是采纳何倾颜的提议,似乎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苏晴、香姨,甚至静姨,她们的想法也很重要。 在这之前,我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吗? 就像胡茜不知道我的手对她的意义,我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吗? ———— 《医生日记》: 意外护住胡茜一次,没想到在她心中留下超乎想象的印象。 以后对人应该更温和友善一些,人心比想象中要敏感。 (庄静批语:照顾别人的同时,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人心。) 第244章 恶女、坏女人 顾然笑起来。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打量苏晴,“是不舍何倾颜多一点,还是嫌弃她碍事,妨碍我们感情多一点?” 苏晴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他话说一半,诱导她的情绪,让她自己比较,做出选择。 “你呢?”苏晴反问他。 “我永远不会伤你的心。”顾然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说对不起,我只想对得起你,好好珍惜我们的感情。” “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说。”话虽如此,苏晴却笑起来,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 陈珂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何倾颜,她或许已经放弃了吧。 不,是肯定放弃了。 只是想到那个结局,她就想落泪。 幸好有何倾颜,她的“疯狂”对陈珂来说,是一种救赎。 “但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要想清楚。”顾然说,“我们只要交往,那么做出决定的一天迟早会到来,因为我们肯定会结婚,不过幸好还有两年。” “我有说过你一到22就和你结婚了吗?”苏晴不解地反问。 “不需要你做什么,到了22我会自己求婚。”顾然一副和苏晴无关的表情,好像他要办的是别的事。 苏晴视线看向别处,抿唇笑了一下。 但她慢慢收敛笑意,开始思考顾然的话。 “香姨是怎么和伱说的?”她一边思考,一边问。 “等我们结婚,她会和倾颜搬出去。”顾然为她思考提供数据似的回答。 “这是威胁。” “.” “你和我妈.你肯定和我妈说了,她的意见是什么?”苏晴又问。 “还是你了解我。”顾然说,“静姨没有意见,她说了你和何倾颜。” “说什么了?” “她说,你或许也舍不得何倾颜。” “哼。”苏晴冷笑,但具体难说。 可能是不屑,也可能是被说中心思的掩饰。 “她说何倾颜,想和我们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舍不得你。” “不单单是喜好的问题,还有习惯。”苏晴纠正。 何倾颜习惯和她在一起,那苏晴自己呢? 现在也不是苏晴、何倾颜两人之间的事情,顾然、严寒香、庄静,甚至陈珂,都已经在关系网中。 “虽说还有两年,”顾然道,“但我想还是尽快做出决定比较好。” “你担心抵不住何倾颜的诱惑?”苏晴问。 “这当然是一方面。”顾然说,“不过我对自己多少有点自信,我让你尽快做出决定的主要原因是,相处久了,关系可能会牢固得像一个生态圈,谁也离不开谁。” 苏晴不得不点头,承认这种可能性。 对顾然来说,现在还能割舍,可对苏晴而言,她已经与何倾颜相处二十年。 她没再说话,完全躺倒在转椅上,不知道是开始午睡,还是陷入沉思。 陈珂也准备睡觉,但她习惯去一趟厕所。 她轻声走出办公室。 上厕所的时候,何倾颜发来消息。 【何倾颜:你们有没有背着我说我坏话?】 陈珂笑了一下,稍作迟疑,她下定决心似的回复。 【陈珂:倾颜,谢谢你。】 【何倾颜:谢我不在?你们果然做什么了?】 【陈珂: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放弃了,谢谢你。】 【何倾颜:原来是这件事】 【何倾颜:你不用谢我,我之所以会带上你,还有谢惜雅,是给自己壮胆。】 【何倾颜:我也害怕】 【何倾颜:我喜欢顾然,也舍不得苏晴,更希望我们能一直这么热闹】 何倾颜也会害怕吗? “那让我们一起努力!”陈珂按住说话键,嘴唇贴着手机,像是要把心里话说到对方心里一样的语气。 就在她消息发过去的一瞬间,屏幕又弹出一条消息。 【何倾颜:把上面那段话截图给苏晴】 (何倾颜撤回一条消息) 陈珂赶紧把自己的语音也撤销了! 【何倾颜:哈哈哈哈哈哈】 【何倾颜:珂珂,可爱!】 陈珂将脸埋在膝盖里。 洗手的时候顺便洗了脸,羞意稍稍褪去,她不禁又想,何倾颜的话或许不是全是假的。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她想了想,靠在窗边,拨通了何倾颜的语音通话。 她把之前办公室的对话转述给何倾颜。 陈珂觉得自己有点像电视剧里不择手段的女角色。 可完全让何倾颜去做恶女,她自己什么也不做,做一个乖乖女,这算什么? 何倾颜是恶女,那她就成为坏女人! 当然,她们不是要拆散顾然和苏晴,没人想这么做,恐怕也没人能做到,她们只是想加入而已。 “我预测的果然没错,取胜的关键根本不在顾然身上,而是苏晴。”何倾颜说,“只要攻略苏晴,我们就能获胜!” “那要怎么攻略苏晴呢?”陈珂问。 “珂珂好像变得积极了?”何倾颜在电话对面笑道。 “嗯。”陈珂有点害羞但还是承认,“因为我要给你壮胆。” “哈哈~”对面笑出了声,“好,让我们互相壮胆!” 陈珂转身看向窗外,窗外阳光灿烂,天色蔚蓝得没有一片白云,远处大海一望无际。 攻略苏晴或许就像地平线,遥不可及,但至少已经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一个人可能会放弃,但与何倾颜一起走,陈珂觉得不会太辛苦。 “对付苏晴,就要用她最推崇的自然疗法。”何倾颜说。 “具体怎么做呢?”陈珂求教。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没错,还是和以前一样,此外还要留意与顾然的现实距离,我们唯一能越线的地方,只有顾然的黑龙梦,两年,只要苏晴在梦里习惯了,现实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陈珂想起【大雪露营梦】,她与何倾颜给顾然取暖的行为。 然后,她又想到箱根之夜,虽然也是夜晚,但那不是梦境,她已经和顾然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海城国际高中,何倾颜满脸笑容。 她让陈珂不要做,可她偷偷做了不少。 这件事确实是苏晴说了算,可她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喜欢顾然。 喜欢苏晴?她当然喜欢。 舍不得苏晴?她自然也舍不得。 可喜欢苏晴、舍不得苏晴,与‘娶苏晴做老婆、嫁给顾然’之间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不去招惹顾然,苏晴对她住在{憧憬别墅}完全不会有意见,有意见也是小意见。 她是喜欢顾然,才希望大家在一起。 她喜欢苏晴、舍不得苏晴、希望继续这么热闹好玩,只是胜利之后的附带战果。 结束通话之后,陈珂回到办公室。 窗边的苏晴似乎已经睡着了,顾然正翻着《宝马轿车快修精修手册》。 ‘不睡吗?’陈珂给他打手语。 顾然抬起左手,在自己左眼上比划了一個剪刀手,好像双指是左眼的眼帘。 陈珂不知道他是炫耀自己的精力,还是没看明白她的手语。 她笑了笑,在自己的转椅上坐下来,拿出抱枕,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始午睡。 一闭上眼,就是顾然。 他昨天看起来有点注意力不集中,让人担心,今天却生气勃勃,就像夏天明媚的树荫、冬日温暖的小屋,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亲近感。 陈珂越想越睡不着,最终得出结论,昨晚顾然睡得很好,今天身体状态也非常好,才会有这种特别的感觉。 谈不上吸引力。 如果没有顾然的外表在,最多让人觉得,这人生活作息应该很健康,精气神很充足的印象。 但结合顾然外表,就容易让女孩子误会,以为他有特别的魅力。 何倾颜说,不要在现实中对顾然出手,这会让苏晴对她们不满,导致最终结果的失败。 可是,她已经出手了,而且没有影响最终结果——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气馁。 也就是说,只要不被苏晴知道,对顾然出手是没有问题的。 要怎么对顾然出手呢? 两人单独相处都不太可能,就连箱根之夜,隔壁也睡着苏晴、何倾颜。 下午李笑野的治疗,能像上午一样,把他叫来帮忙吗? 结果,陈珂一中午都没睡着,幸好今天是周五了,还是周五下午,光是这个事实,就足以发挥午睡的效果,让人精神振奋。 午休结束,三人上厕所的上厕所,喝水的喝水。 收拾妥当,一起去疗养楼。 “苏晴。”陈珂靠过去。 “嗯?”苏晴看向她。 陈珂拿出手机,把何倾颜上午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苏晴看完,很肯定地问:“她让你给我看的?” “嗯,但最后是否给你看,是由我决定的。”陈珂说。 苏晴笑了,似乎觉得好笑,又像是觉得不值一提。 “怎么了?”顾然好奇。 “没什么。”苏晴说。 顾然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陈珂,陈珂对他微微一笑。 下午是悠哉小姐上课,她带大家一起看韩剧,不,学习韩语。 护士长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反正顾然不太想在婚后生活中,看到苏晴出现这个表情,如果看到了,他会主动跪在床边,直到她说:“上来睡吧。” 护士长生气的不是因为学习韩语。 她生气的是,悠哉小姐学习韩语是假,看韩剧是真。 如果悠哉小姐干脆一点,直接说是欣赏韩剧,护士长反而不会生气。 下课后。 “这韩国人说话怎么跟要吐痰一样。”李笑野发表看法。 “男的和女的一样,这样的男人还能打仗吗?”拔河老头很怀疑。 “那叫好看。”快出院道。 “顾医生也好看啊,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拔河老头说。 “我们能不能不要讨论男人了?”李笑野很无奈,“聊聊女人。” “好,聊女人。”拔河老头点头,“小茜啊,刚才韩剧的男人和顾医生,你选谁?” “这是聊女人吗?这是让女人聊!” “听胡茜说话。”阿秋上师道。 胡茜说:“.” “什么?”众人不约而同地把耳朵凑上去。 护士站内,护士长在和悠哉小姐谈话,这次轮到悠哉小姐坐着了。 护士长走后,王怡安慰她:“挨骂是正常的,这里所有人都被护士长骂过。” “嗯。”王佳佳深深点头。 “不过顾医生来了之后,日子好过了一点。”美羊羊护士笑道,“有了比较,护士长甚至觉得我们还不错!” 众人笑起来。 上课是小事,本就无所谓真才实学,只是让病人参加集体活动。 护士长训斥的也只是悠哉小姐的态度。 “等王阿姨上位,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李慧取笑道。 “别乱说!”王怡笑骂。 “下一任护士长肯定是王姐,除非王姐自己不想要。”另一位护士说。 “成为下一任护士长的要求是什么?”悠哉小姐好奇。 “至少要担任二十位病人的主管护士。”王佳佳说,“而且这二十位病人的评价都要好。” “主要还是看院长的意见,以及上一任护士长的推荐。”快出院的主管护士·薛英道。 “怎么,你想成为护士长?”李慧笑着问悠哉小姐。 “你们不想吗?工资更高,还不用担心挨骂。”悠哉小姐不解。 众人面面相觑。 “忘记和你说了,”李慧叹气,“在疗养楼,有人没有被护士长教训过。” “谁?王姐?” “苏晴,苏医生。”李慧说。 “明白了吗?”薛英道,“护士长,除了能力,还要人情世故,你现在赶紧和王姐道歉,别让太子记住你,登基后找你算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王佳佳很严肃,但可爱的脸蛋让她毫无威慑力。 “你们几个。”王怡哭笑不得。 “不会吧?”悠哉小姐望了望她们。 “别听她们胡说。”王怡赶紧先开口,“只要表现出色,谁都可能担任护士长。” “还是要看年龄的好吧。”薛英说。 “你是在说我老吗?”王怡看向她。 “对不起,我错了,护士长大人,求您放过我吧。”薛英学着电视剧里丫鬟道。 众人又笑起来。 “好了好了,别聊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王怡笑道。 “遵命,护士长大人!”王佳佳说。 王怡抬手啪的一下打她屁股上。 她这次真的害羞了,平时没注意,现在忽然发现,只要护士长不在,她好像确实很自然地成为护士长的角色。 可这不能怪她,在很久之前,护士长就让王怡在她不在的时候,帮忙管理疗养楼。 她做得也不错。 在加上看护病人用心,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认为王怡会是下一任护士长。 连庄静偶尔都会让她做些本该护士长做的事。 王怡在看护病人的时候,病人越是接近康复,她越是小心翼翼,她读过一些书,知道很多病人就在眼看要康复的时候突然自杀,因此,越是十拿九稳的时候,她越是担心。 对于护士长职位,她担心的是顾然。 万一他和苏晴说两句,苏晴再和庄静说一句,很可能就没了。 她知道自己胡思乱想,顾然不是这种人,可天生的性格让她忍不住担心。 或许这也是一种心理障碍? 王怡走出大厅,看见顾然正在和小智聊天,他手里拿了一只捉来的西瓜虫,她心里忍不住担心出事,便过去盯着。 “看到了吗?”顾然对小智说,“这是西瓜虫,当然正式名字不是这个,这种虫子遇到危险时,会把身体卷起来,像个西瓜,你看,像不像?而且它全身光滑,尽量不让自己沾染外界的一切,和你是不是很像?” 小智盯着他掌心的西瓜虫。 “有位作家写过一篇名为《变形记》的中篇,里面的主角醒来后变成了甲虫,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种虫,用各自的方式对付这个世界,努力生存。” 王怡看向疗养楼大门,穿着优雅的谢惜雅母亲走进来。 趁此机会,她打断顾然:“顾医生。” 顾然抬头,看到美少女妈妈,便对小智说:“下次再和你聊。” “.能给我吗?”小智望着他的手。 顾然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卷成球的鼠妇(西瓜虫的正式名称),倒在他的小手里。 “不能吃哦。”他提醒。 “医生。”小智盯着西瓜虫。 “嗯?” “我觉得你是屎壳郎。” “.是吗?” “嗯。”小智点头,他盯着西瓜虫说,“你总是推着我们走。” 顾然哭笑不得摸摸他的脑袋,小智没有抗拒他。 他走向美少女妈妈,经过王怡时,给了她一个拜托的眼神。 王怡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您好。”顾然笑着迎向美少女妈妈。 “顾医生,下午好。”谢母矜持地点头。 “请跟我来。”顾然带她去空闲的咨询室。 与此同时,他不动声色地对美少女妈妈全神贯注。 ———— 《私人日记》:九月十九日,周五,静海 静姨教过我,心里怎么想都无所谓,但实际做人做事的时候,尽量赢得自己的尊重。 一辈子对得起苏晴,我会尊重这样的自己。 ———— 《医生日记》: 我今天对张志说,他很像西瓜虫,遇见危险就蜷缩起来,光滑的外壳不沾染外界的一切。 结果他说我是屎壳郎,他们是屎。 (庄静批语:你对屎壳郎、屎有偏见,他有吗?这是一个需要弄清楚的问题。) 第245章 美少女妈妈,你怎么回事? 【齐晓卿】 【好感度:70】 【对顾然的看法:女儿的医生】 顾然怎么也想不到的好感度,比已经对他告白的谢惜雅还要高,以至于他都停住了脚步。 “顾医生?” 顾然回神看去,美少女妈妈正疑惑而不满地望着他,声音尽管动听,却很冷列。 任何人都不会从中感受到善意,更别说亲近。 所以顾然怀疑【丘比特之箭】出错了。 同样是超心理学的【大魔法】,对庄静、陈珂不是也没用吗?没有道理【丘比特之箭】能百分百有效。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谢惜雅的事情。”顾然也不算说谎。 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下去:“这周谢惜雅的病情有了明显改善.” 两人进入咨询室,坐定之后,悠哉小姐端来茶水。 顾然说明谢惜雅这周的情况。 美少女妈妈认真倾听,等顾然说完,她问:“惜雅什么时候能出院?” “暂时不行。” “你不是说,差不多好了吗?”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的精神压力确实快消失了,但给她造成精神压力的环境还在。” “你是说我?”美少女妈妈问。 “您已经好了很多了。” 美少女妈妈蹙眉,顾然一副她也是病人的语气。 顾然继续道:“以防万一,我的建议是等到谢惜雅自己愿意回去的时候再出院,当然,最迟不超过一年,也就是高考结束后,不管她愿不愿意,我想‘出院’对她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一年。”美少女妈妈沉吟。 顾然想了想,忽然提议:“您今晚要不要和谢惜雅见一面吗?” “之前不是说不可以吗?” “您可以更相信我们{静海}的专业水平。” 虽然没有【黑龙梦】,进展不会这么快,但【黑龙梦】难道就不是{静海}的实力了吗? 他顾然可是彻彻底底、里里外外的{静海}人。 就算没有【黑龙梦】,谢惜雅的心理障碍其实已经在苏晴的自然疗法下,得到了缓解——在顾然烧掉谢惜雅的蛛衣之前,她在海面告白的时候,主动解开了衬衫扣子。 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惜雅她愿意吗?”美少女妈妈第一次用迟疑的语气说话。 “在医院哪有管病人愿不愿意的,都要听医生的,我们做的任何安排,哪怕违背她本人的意愿,也是为了她好,让她更好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顾医生,这句话我不赞成。”悠哉小姐反对。 医生护士是平等的,护士长甚至能和苏晴平起平坐。 下一刻,悠哉小姐又困惑道:“不过,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谁说过。” “是不是王佳佳和你说的?”顾然问。 “.好像是。”悠哉小姐回忆道 “王佳佳是听齐女士说的。”顾然向悠哉小姐介绍这句话名言的创始者——美少女妈妈。 悠哉小姐看了一眼美少女妈妈,道:“不管是医生,还是家长,觉得自己为了孩子好,就完全忽视孩子意愿的做法,我都反对。” “我和齐女士是两个人,你是一個人,所以你的意见暂且不论是否是否重要,如果我们是面试官,面试者的看法和你一样,她会被淘汰,这才是现实。” “顾医生你说的没错,但不对。”悠哉小姐说。 “哪里不对?” “意见被尊重不是因为人数的多少,而是因为发表意见的是人,除非事前约定,大家一起投票,要不然,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被社会淘汰也无所谓?”顾然问。 “如果自己想做的事情,确实比‘被社会接纳’更重要,那也没办法。”悠哉小姐道。 顾然看向美少女妈妈:“您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话就可以直说。”美少女妈妈冷眼看着他。 “怎么说呢,”顾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但您不是正儿八经的病人,有些话不敢直说……” “不敢?”悠哉小姐疑惑。 “超我比较强大,用一般人的语言来表达,就是道德高尚,所以没办法做一些不尊老爱幼的事情——齐女士可以做我妈妈了。” 美少女妈妈看着顾然。 为了防止被举报,顾然解释:“齐女士,其实我是在试探您,看您是否能忍受不同的意见,今晚谢惜雅可能说一些让您恼火的事情。” 美少女妈妈没有纠结他的事情。 她稍作沉吟,问:“伱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顾然能想到只有‘谢惜雅喜欢顾然’这件事。 暂且不提谢惜雅会不会说这件事,就算会,这种事也不该他开口。 “不知道,但我想肯定与您的想法不一致——今天的咨询就这些,接下来要麻烦您监督谢惜雅新房间的布置。” 咨询结束后,距离谢惜雅放学还有一会儿的功夫,顾然自己被陈珂叫过去,参与李笑野的提取才华计划。 302,谢惜雅的新房间。 悠哉小姐给美少女妈妈拿了一瓶依云矿泉水。 “谢谢。”美少女妈妈接过。 “齐女士,”悠哉小姐压低声音,避开整理房间的护工,“我在咨询室说的话,都是顾医生让我说的。” 美少女妈妈微微一笑。 悠哉小姐又道:“这也是顾医生让我和您说的。” 美少女妈妈点点头:“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主要是为了治疗,不会怪你们。” 悠哉小姐笑了一下,微微欠身,离开了房间。 齐晓卿拧开瓶盖,抿了一口矿泉水。 此时的103,李笑野的新房间内。 “‘我感觉很不自在,就跟刚扒了穷人口袋似的。’”顾然读着美文,这是雷蒙德·钱德勒的。 陈珂轻轻挥舞双手,像是乐团指挥。 跟着她起舞的,是李笑野的想象力。 任何人,只需要读一些漂亮的文章和书籍,都会被触发想象力,忍不住思考些什么。 李笑野的这种能力更强。 “现在,演奏结束。”陈珂柔声说,“放下你的乐器,把它放回盒子里,再把盒子轻轻合上。” 李笑野从肩上取下‘乐器’,放在身边的盒子里,再把盒子关上。 乐器、盒子,都不存在。 “可以退场了。”陈珂又说。 “这样的治疗到底有什么用?”李笑野不解,好像刚才是在演戏,没有被催眠。 陈珂没有回答,转而说:“最近我看了一些资料,艺术家的巅峰状态因人而异,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六十年人生的最后几年间,写出了《群魔》和《卡拉马佐夫兄弟》。 “多梅尼科·斯卡拉蒂一生创作了五百五十五首羽管键琴奏鸣曲,绝大部分是在五十七岁至六十二岁写出的。 “或许你的灵感巅峰这才真正开始。” “那不是当然嘛。”李笑野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将来打算拒绝参加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的人,告诉西方,我们中国不需要外国的承认。” “好!”顾然将文本夹在腋下,腾出双手鼓掌。 “所以你们赶紧让我出去,别耽误我为国争光。”李笑野说。 (出去我就跑去美国) (这个国家太危险了,我不能再被抓住!) “参加比赛或者战争另当别论,如果只是写,在{静海}不也能写啊。”陈珂故作不解地问。 “在这里我静不心,被囚禁的感觉你们懂不懂?被囚禁了,还怎么写书?” “周文王拘而演周易。”顾然说。 “周文王是身体,我是心,我的心被囚禁了!”李笑野一副顾然你根本什么也不懂的表情。 “我可以走了吗?”他问陈珂。 “嗯~”陈珂抿唇笑着点头。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李笑野小孩似的一蹦一跳地走了,欢快得像只小鹿,很符合一般人对精神病人的刻板印象。 (我先伪装成精神病,然后假装被治好,最后被放出去!) 顾然想问陈珂怎么看,结果陈珂—— “啦啦啦~啦啦啦~” “.你为什么也跟着一起唱《卖报歌》?”顾然不解。 陈珂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歌词很好啊!”她忽然想到似的说,“‘大风大雨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你不觉得这很符合李笑野的情况?为了写作满身泥水,别人不解,但是他有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饥饿寒冷’。” “我只觉得你牵强附会的能力挺厉害。”顾然一脸佩服。 陈珂不好意思地将鬓发挽在耳后。 “你扣一分。”顾然忽然道,“今晚请客。” “我请就我请。”陈珂不服气似的小声嘀咕道。 她少女的这一面,顾然见的还真不多。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很少这样戏弄她,否则陈珂不仅是少女,甚至连刁蛮的一面都会展现出来。 绝对有的。 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 【顾然:陈珂刚才扣了一分,这周她请客!】 【苏晴:她做什么了?】 【顾然:被我抓到走神,还狡辩自己在思考病情!】 【陈珂:一到周五大家都严格起来了#微笑】 【何倾颜:哈哈哈哈,珂珂你为什么会被顾然抓到啊?是不是他太帅了,害你走神了?】 【陈珂:他还没有帅到这种程度#嘟嘴】 【何倾颜:今晚想吃土耳其菜!】 【顾然:南城少女家有的是钱!】 【苏晴:珂珂万岁!】 【苏晴:不过还没下班,都给我老实工作。】 退出群聊,何倾颜与陈珂私聊。 【何倾颜:做的不错,就是这样,让苏晴慢慢习惯我们。】 【陈珂:我是真的被抓到走神了】 【何倾颜:我当然知道,只是提醒你,要记住现在这种大家一起聚餐吃饭的心情,这种心情才是我们要传达给苏晴的,并且告诉她,我们要让这种心情持续一辈子。】 【陈珂:土耳其菜贵不贵?】 【何倾颜:你缺钱吗?】 【陈珂:拿到第一笔工资之后,我就拒绝了家里的生活费。】 【何倾颜:那也不少啊。】 【陈珂:给我妈妈买了一个一万多的包,给我爸爸买了一台新手机#哭】 【何倾颜:你祈祷顾然不记仇吧,少点一些贵的。】 【陈珂:他记什么仇?】 两人之间唯一算得上过节的,只有箱根之夜.但这对男人来说——尤其是事情还没泄露,称得上仇吗? 【何倾颜:你在群里说他不够帅啊】 【陈珂:】 顾然确实准备狠狠宰陈珂一笔。 他觉得自己形象只是尚可,但别人说他不帅,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他也不会点多贵,只点一个菜,但能有多贵就有多.一般般贵就行了。 谢惜雅放学回来,和她妈妈在房间单独聊天。 病人与病人家属见面,不需要有护士在场。 大厅里,顾然思索着美少女妈妈好感度的问题。 他想到一种可能,或许是他与美少女妈妈见面次数太少,彼此缺乏了解,而美少女妈妈又很擅长掩饰,所以让【丘比特之箭】误判了。 说到见面少,顾然觉得新来的悠哉小姐也少。 在一群护士服中,他找到翘着二郎腿,悠哉配置晚药的悠哉小姐。 她手法熟练,在玩闹性质地比赛之中,配药速度拿了第一名。 不过据说真正的第一名,是病区的一位只喜欢上夜班的护士,很多人都不曾见过她。 这是{静海}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接下来没什么事了,注意力稍微降低一些也无所谓,何况他今天状态极佳。 顾然对悠哉小姐全神贯注。 【严灵】 【好感度:67】 【对顾然的看法:帅哥。好医生。】 ———— 《私人日记》:九月十九日,周五,即将下班 如果超心理学没出错的话. 谢惜雅,你什么情况? 不对,美少女妈妈,你什么情况? 等等,‘看法·医生’.难道70的好感度,是指对我职业的好感度吗?觉得我是一个好医生? 可是,再好的医生,也是帅哥男医生——不是我自夸,真的能做到好感只针对我的职业素养吗? 不想了,都是小事,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难道少吗?虽然我也不清楚有多少。 过完今天,明天就能和苏晴约会了!! ———— 《医生日记》: 李笑野在治疗时没有伪装。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妄想症中,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心理阴影】在‘取出才华’之前已经出现。 (庄静批语:怀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心,然后,尽人事,听天命。) 第246章 美少女母女对话 谢惜雅打量自己的新房间,房间内与一楼没有任何改变,变得只有屋外。 从窗户往外眺望,南瓜色的夕阳染红了{静海}的庭院。 高大的棕榈树沿着坡道一路延伸进城市,淹没在树海中的城市闪闪发光,更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像是一片梦境。 关上窗,蝉鸣声立马消失。 而从卧室门出去,与一楼一样,同样是过道,但过道的尽头不是热闹的大厅。 “住得习惯吗?”妈妈在身后说话。 谢惜雅把门关上,转身看向妈妈。 她穿着休闲,白色v领的t恤,西装外套,简洁修身的牛仔裤,高跟鞋,黑亮的长发披肩,耳朵上是昂贵别致的耳环。 这一身穿搭,因为她气质的原因,达到了给大品牌拍广告时梦寐以求的效果,极其时尚却又能穿出去。 “妈妈变年轻了。”谢惜雅轻声说着,坐到床上。 “是指穿衣风格吧?”美少女妈妈坐在沙发上,“顾医生说,要想理解你的想法,就要靠近你;靠近你的最好办法,就是从你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所以他建议我,不工作的时候,不要穿那些‘大人’的衣服,先从衣服上变年轻,慢慢的,思考方式也会年轻化。” “说了好多‘年轻’啊。”谢惜雅说。 “是啊,一直强调我不‘年轻’。”美少女妈妈微笑。 谢惜雅看了一眼妈妈,看向别处之后才开口:“妈妈很年轻。” “谢谢。”美少女妈妈真正地笑起来,“不过,我最近是感觉好了一点,就好像是走出房间,呼吸了新鲜空气一样。” 谢惜雅没说话。 稍稍沉默,美少女妈妈说:“惜雅,顾医生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啊。”绝世美少女疑惑。 “没有吗?” “嗯。” “这么久没见妈妈,没什么想和妈妈说的吗?”美少女妈妈笑道。 这种话以前她从来不会说。 可是顾然带她看的一个个病历,里面生病的青少年,很多都希望父母能这样对他们说话。 谢惜雅不知道说什么,但妈妈这么说话,她觉得必须给出回应。 “妈妈不用担心,我的病在慢慢变好。”她说。 美少女妈妈点点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以前她和女儿聊天,永远是半指导半说教,就算女儿不说话,她单方面也能进行下去。 “对不起。” 谢惜雅抬头看向妈妈。 美少女妈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膝盖上的手,白皙如雪。 “以前我觉得,自己对你说教并不重,更没有骂过你,可是仔细想想,对你好像只有说教——顾医生说,适当的雪,让人心旷神怡;雪太多,尽管重量不会太重,却能深得把人埋在里面。” “顾医生最近对妈妈伱说了很多。”谢惜雅看向妈妈。 “今天还联合一位护士,一起拐着弯骂我呢。”美少女妈妈笑道。 “妈妈。” “嗯?” “你觉得我可以成为心理医生吗?” 齐晓卿静静的注视自己的女儿,她没有急着说心理医生的不好,而是问:“为什么忽然想成为心理医生呢?” “因为会很快乐。” 齐晓卿笑起来:“惜雅,快乐的是人,不是工作——大家都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幸福,无忧无虑,你幸福吗?” “我想成为{静海}的心理医生。”谢惜雅进一步说。 齐晓卿想了想,道:“如果你想成为庄静院长那样的心理专家,妈妈支持你。 “只是,一般来说,心理医生从初中就开始接受专业教育,你现在已经高三了,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培养。 “这就好比,惜雅你一开始参加的百米赛跑,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候,忽然变成五千米长跑——你的体力已经在之前百米赛跑中大量消耗,而那些真正参加五千米的,他们经过长时间的专业锻炼,有着本就比你深厚的耐力。” “就算是说教,妈妈也比以前温柔了。”谢惜雅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看过一本书,”齐晓卿笑道,“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美女无法拥有,却能让他们成长,妈妈虽然不是男人,但因为惜雅你成长了很多。” “没有。” “嗯?” “妈妈和以前没变。” “没变吗?”齐晓卿问。 谢惜雅轻轻点头。 她妈妈说的毫不夸张,她确实是能让人成长的美女,只要看见她,男人就会激发‘我要好好努力’的上进心、生出‘这样的美女怎么配得上我’的自知之明,以及各种心理历程,总之,成长了。 “妈妈,我想成心理医生,不是为了成为庄静院长那样了不起的心理专家,是为了开心。” 齐晓卿明白过来。 “惜雅,在你眼里,{静海}的医生护士都很开心,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必须在病人面前表现得开心,就像餐厅里的侍应生都彬彬有礼,你不能因此觉得侍应生真的彬彬有礼。” “上周我和他们出去旅游了。” “那是旅游,而且还有你在场,他们当然开心。” “我说的是证据,妈妈说的只是无凭的个人推断。”谢惜雅道。 齐晓卿深吸一口气。 她缓了缓情绪,右手手肘搭在沙发扶手身上,手掌轻轻支撑着脑袋,好像头疼似的。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开始说教。 但这里是医院,是谢惜雅的病房,她还病着。 “妈妈,”谢惜雅说,“在{静海}工作,虽然不一定能赚到很多钱,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既然生活能得到保障,追求快乐有错吗?” “我们暂时先不提别的,”齐晓卿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女儿,“你想成为心理医生,不管你是否快乐,你对病人是要负责的,你觉得你从现在才开始学习,是负责任的表现吗?而且{静海}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 “只要我想,并且付出努力,就能办到自己自己想办的事情——妈妈以前也是这么相信我的。” 齐晓卿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 “妈妈,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从下周就开始学习心理课,希望您能替我请家庭教师,最好是{静海}的心理医生,刚毕业的更好,基础知识扎实。” “.如果你想尝试,那就试试好了。” 妈妈的回答让谢惜雅很惊讶。 齐晓卿轻轻笑着解释:“之前我们不是已经有休学一年的准备吗?既然这样,那就用这一年去尝试。” “谢谢妈妈。”谢惜雅感激道。 “不过,妈妈有几句要说。” “嗯!” “既然要学,那就好好学,如果真的能成为{静海}的心理医生,妈妈甚至为你感到骄傲。” “成为{静海}的心理医生很难吗?”谢惜雅不太了解这方面,以前没接触过。 “妈妈给你找心理医生,当然是最好的。”美少女妈妈笑道。 她又说:“不说钱,只说社会地位,庄静院长比我们家高,是一位值得尊重和敬佩的心理学专家。” 谢惜雅点点头,打算等下周四的时候,去心理医务室咨询顾然。 至于为什么网上随时能查到的消息,一定要等到下周四去问顾然.借用格格的一句话:美少女的事少管。 “还有,”美少女妈妈继续道,“我们有一年的时间,但也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我可以让你完全放下功课和其他学习,你也必须完全放下,全身心地投入心理课程的学习中。” “.谢谢妈妈。”谢惜雅第一次感受到妈妈专治的温柔。 “那我试试看,能不能请苏晴医生或者陈珂医生,在有空的时候辅导你。” “嗯!”谢惜雅开心的点头,“苏晴医生和陈珂医生都是很好的医生!” 不管是苏晴,还是陈珂,她们的病人顾然也会帮忙,既然这样,如果她们没空,顾然帮忙教她们的学生,也有可能吧? 又聊了一会儿,齐晓卿便起身离开302,准备去找庄静。 和苏晴、陈珂谈?那怎么可能谈出结果? 谢惜雅也跟着来到一楼大厅。 格格不知为何在弹空气吉他,头发甩得像个疯子。 不,“疯”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去掉“像”。 齐晓卿去了办公楼,确认庄静还在,得到许可之后,便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庄静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在齐晓卿对面。 “庄静教授,实际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学姐。”齐晓卿笑道,“我也是北城大学的学生,中文系,不久前还回去看过邵老师。” “有什么事吗?”庄静淡淡地微笑。 以前她还或许还会寒暄,可现在超心理学在身,又有‘自身、阴神、潜意识三合一’的研究方向,除了家人,她不想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 齐晓卿不是心理医生,但也看得出庄静的想法。 她也直截了当地说:“惜雅那孩子想做心理医生。” “她那么聪明,来得及。”庄静道。 “再聪明,如果没有名师,也是闭门造车——庄静院长,我想请苏晴医生或者陈珂医生,在空闲的时候,能成为惜雅的家庭教师。” 如果谢惜雅不是病人,庄静立马就会拒绝。 可谢惜雅是病人,根据二组众人的《医生日记》,她也得知,谢惜雅大概率会在{静海}待一年。 家庭教师也可以是一种疗法。 庄静想了想,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同意惜雅的突然想法呢?” 在她眼里,齐晓卿不是那种人,她极有规划,是那种很少见的‘在很小的时候就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并且持之以恒的人’。 “我只给她一年的时间。”齐晓卿说,“如果不能进入北城大学或者海城大学的心理学系,明年老老实实回去高考。” 稍作停顿,她又道:“另外,我最近每周和顾然医生聊五十分钟,觉得,学一点心理学,对人的一生来说,或许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庄静点头:“我清楚了,这件事我同意,就让苏晴负责吧。” 齐晓卿给苏晴开了十万一個月的工资,每个月至少上八节课。 齐晓卿人还没离开三楼,苏晴已经收到了银行卡到账一百二十万的信息。 “我靠。”一旁的顾然忍不住飙了脏话。 苏晴没管教他,她此时也莫名其妙。 “诈骗。”何倾颜认定,“这方面我是专业的,我给公安局打个电话。” 不是报警,是打电话。 “可能是出错了吧?”陈珂则迟疑着猜测,“网上不是经常有转账转错的新闻吗?” “你先等等。”苏晴拉住何倾颜。 何倾颜真的准备报警了。 就算不是诈骗,这种事报警也应该的。 “应该是我妈妈转的。”谢惜雅也在附近。 “你妈妈?”苏晴不解。 “感谢费?”顾然问。 “以感谢费为名的贿赂。”何倾颜一副很懂的样子。 “你不会收过吧?”顾然问她。 “我” “算了,别在这里说。”顾然又打断她。 何倾颜笑吟吟地看他一眼,那亲密的样子,好像她是顾然的女友一样。 “不是感谢费,是拜师费。”谢惜雅解释。 就在这时,苏晴收到了庄静的信息,了解到了情况。 如果真的是担任家庭教师,苏晴也会拒绝,一百二十万是很多,但她又不缺钱,虽然两分钟之前,她的银行卡余额只有三万。 可这是以家庭教师为名的心理辅导,她只能接受。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太多了。”苏晴说。 “真的不多。”谢惜雅笑道。 顾然:“.” 不过,这也是看在庄静的份上,才给这么多,如果家庭教师指名的是陈珂,或许只有三万、五万。 苏晴可是庄静的女儿,也是十九岁就靠实力进入{静海}的心理学二代。 此外,苏晴是谢惜雅的家庭教师,{静海}需要什么样的心理医生,她最清楚不过,这对谢惜雅进入{静海}有很大的优势。 “我有一个问题,苏老师。”谢惜雅已经进入学生的角色。 但,是哪方面的学生呢? 知道美少女切开是黑色的顾然,表示怀疑。 “什么?”苏晴道。 “庄静教授在心理学界是不是很有名?”谢惜雅好奇。 “这个问题让专业人士回答你,顾然。” “嗯哼!”顾专业清了清嗓子,“具体荣耀我不想多说,因为说不完,就这样说吧——庄静院长的声音就是这个时代心理学的声音,庄静老师的容貌就是当代心理学的面孔,她不是心理学的权威,而是心理学本身!” “.” “你为什么忽然想成为心理医生呢?”苏晴问谢惜雅。 “倾颜姐今天早上问我,有没有想过长大后想做什么?她说从小也被寄予厚望,可因为轻度躁狂的原因,久病成良医,最后成了心理医生。” 苏晴看向何倾颜。 陈珂也看向何倾颜。 “你们难道对‘庄静老师是心理学本身’这句话有意见吗?”只有顾然还停留在过去。 他也不敢来现在。 ———— 《私人日记》:九月十九日,周五,下班前与下班后 谢惜雅忽然想成为心理医生。 有空和她好好聊一次,别被何倾颜怂恿,也别被我的美貌迷惑。 晚上吃土耳其菜,肉酱不错,我特意点了198的烤肉拼盘! 第247章 约会的一天 顾然最后还是选择了t恤、衬衫、牛仔裤的穿法。 他不追赶潮流,也没有资金去买那些似乎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男装,能选择的搭配,自然也只有这个了。 悄悄溜出房间,又进入电梯,到了车库。 【顾然:我到车库了】 【苏晴:在洗澡】 【顾然:在洗澡?】 【顾然:我以为你起码已经是‘在换衣服’的阶段!】 【苏晴:我洗澡都回复你的消息,你不感动吗?】 【顾然:我不敢动,就在这里站着等你】 【苏晴:现在学会花言巧语了,以后说不定还会三心二意,我应该再考验你一段时间】 【顾然:姐姐,你先认真洗澡,学会守时守约吧!】 【苏晴:那你还不退下】 【顾然:不行,我要监督你,开视频】 【苏晴:流氓!】 【苏晴:(苏小晴看了一眼镜头,忽然抬爪把镜头打翻)】 【顾然:不急,我看会儿书,伱慢慢来】 【苏晴:在擦了】 【顾然:#囧】 【苏晴:在擦胸哦】 【顾然:#鼻血】 【苏晴:下半身了#害羞】 【顾然:(鼻血喷射)】 【苏晴:穿衣服了】 【顾然:等等,这和参考答案直接给个答案有什么区别?我要具体步骤!】 【顾然:先穿的什么?!】 【苏晴:上次新买的内衣】 【顾然:再具体一点!】 【苏晴:浅肤色、杯面上是很多蕾丝波斯菊、两个罩杯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顾然:不是内衣!】 【顾然:是穿衣步骤!】 【苏晴:你站在原地做什么?不知道把车门打开透气?】 顾然转身一看,微信里在穿内衣的苏晴,此时一脸嫌弃地走过来。 “.我被骗了吗?” “嗯。” 两人上了车。 苏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如果把人分成两类,一类是不会被网络诈骗,一类是会,你是后者。” “有一個前提,对方伪装成你。”顾然系好安全带。 苏晴抿唇,觉得好笑,也有点嫌弃。 车开出{天海山庄}的时候,顾然说:“你今天真漂亮。” 苏晴今天其实也没有特意打扮,无袖挂脖白色长裙,五分高雅,三分知性,两分性感。 还有九十分的美丽。 “记得帮我多拍照。”苏晴说,“难得穿一次裙子。” “.好现实的需求。” “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出于现实的考虑。” “一般来说,现实的考虑都是房、车、存款,三样我都没有。”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现实考虑,我挑选宠物狗的时候,对那些热门的大型犬完全没有兴趣。” “为什么之前是‘女儿’,现在突然变成了‘宠物狗’?” “你不要明知故问。”苏晴说。 “我明知故问吗?” “那就是自取其辱?” “停,等有空我再和你学成语,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聊,你选择我是出于什么现实考虑?” “帅。” “.” “尤其是今天。” “.原来如此,比起‘我夸完你漂亮,你立马说我帅’,‘稍微迂回一下再夸我帅’的效果确实更好。”顾然点头。 “所以今天我也会给你拍照。” “谢谢。” “既然这样,”苏晴在这里不可察觉地稍稍停顿,“为了节省手机电量,我决定,我们今天要一起合照。” “.华为手机拍照确实耗电,尤其是单人照,两张就没电了,而双人照可以拍两千张。” 苏晴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她很克制,可她今天的衣服是无袖的挂脖长裙,肩膀再细微的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在笑。 顾然看她一眼。 然后,就像钓到鱼一样使劲抓住现在的心情,利用这股心情,他腾出右手,抓住苏晴的左手。 他的动作实在不能用‘牵’,真的只能用‘抓’。 “开车。”苏晴挣扎。 “没事,自动挡。”顾然抓紧。 苏晴不再挣扎。 自动挡,谢谢你! 等下了山,顾然才算真正从‘抓住苏晴的手’变成‘与苏晴牵手’。 等下了山,又过了一个红绿灯之后,苏晴右手拿起手机,对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拍了一张照。 “纪念?”顾然笑着问。 “证据。”苏晴说。 她仔细检查刚拍的照片,然后很自然地把左手收回去,滑动屏幕,放大照片。 “在看什么?”顾然问。 手没了,能不能趁机把手放在她的腿身上呢? 不,还是算了,牵手还能让内心全是爱情,一旦摸上大腿,那基本只有欲望了。 何况苏晴穿的是裙子,摸上去也只是裙子的手感.但如果是牛仔裤,顾然却可以。 这是为什么呢? 牛仔裤潜藏着不得了的心理学啊。 “你的手。”苏晴依然看着手机屏幕。 “我的手怎么了?指甲我昨晚刚剪,还打磨过了,每个指甲缝也确认了很干净。” “你的手很诱人。” “我知道,手控嘛。”顾然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是手控。 忽然想起严寒香的手。 顾然赶紧用约束带把自己的精神绑起来,不准它乱动。 今天只准想着苏晴,哪怕想一些下流肮脏的事情,也只能是苏晴。 “我是说你手背上的两根血管,又粗又直,非常适合拿来练习穿刺,是这方面的诱人。” “细细想想,我好像没生过什么病。”顾然回忆道,“上次打针还是小时候,打得也是屁股。” “你不久前不是生过病吗?刚才虽然是花言巧语,但‘不敢动’是事实,现在却开始撒谎了。” “对不起。”顾然说。 “知错能改的话,还算有救。”苏晴满意地点头。 她忽然笑起来,说:“聊到打针,我想起之前何倾颜的一件事。” “她害怕打针?”顾然问。 “不是。大学的时候,她忽然生病,去医院看医生,结果需要在屁股上打针,她把衣服撩上去、把裤子扒下来之后,女护士一直夸她腰好细、屁股好翘。” “这应该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吧。”顾然笑着猜测。 “你不觉得她腰细、臀部翘吗?”苏晴忽然看向他。 【前方左转】 “左转,左转~”顾然双手不离方向盘,视线紧盯着前方,偶尔看一眼侧边镜、后视镜,全神贯注地开车。 “本来我只是随口一问,但你的反应让我较真了——你是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夸别的女生?”苏晴确认。 “当时在场的是你,不是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眼看不能逃避,顾然只能反击。 “你要问我——你的女朋友——其他女生的腰细不细、臀部翘不翘?”苏晴再次确认。 “为什么要聊她呢?我觉得你腰很细,臀很翘。” “比她还细,比她还翘?” “.看着差不多吧。” “‘看着’?” “不是,感觉,感觉上差不多,我没认真看。” 见顾然慌乱,苏晴才笑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放过了他。 顾然却忍不住想象何倾颜撩起衣服、扒下裤子,打屁股针的画面。 不行! 约束带勒得更紧了一点——快榨出汁了。 顾然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今天只想着苏晴,这不是逼迫自己的结果,而是自然而然,但苏晴一会儿说手,一会儿屁股。 而这些恰好唤起了顾然的记忆和想象。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聊别人,聊我们自己。”顾然提醒她。 “聊什么?”苏晴问。 “嗯——” 好像没什么话题。 彼此非常了解,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上班,还是下班,两人的生活都重叠。 不聊别人还真没什么话题了。 “你觉得今天天气好吗?”顾然说。 苏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用看盲人的视线注视他。 又以‘尽量不表示同情但又让人感觉到在尽量不表示同情’的语气,对他说:“天色蔚蓝,阳光灿烂,挺好的。” “但听说下周有台风。”顾然的语气不管苏晴回答什么,他的下一句都是这个。 “很厉害哦。”苏晴来了点兴趣。 毕竟顾然没经历过,而她经历过。 “多厉害?”顾然好奇。 “能拔起树,昏天黑地,待在{静海},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好像身处汪洋大海中的游轮上一样。” “到时候你站在我前面,我在后面搂着你。”顾然开玩笑。 “最后你被淹死了?”苏晴也笑道。 “打住!” “放心吧,如果你死了,就算有人回头搜救,我也会放弃希望,和你一起冻死。” “活着不好吗?我还没摸过你的屁股。” 苏晴的屁股往车门方向挪动——直白点来说,就是远离顾然。 “逃也没用,下次亲嘴我一定会摸你的屁股!”顾然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别说了!”苏晴寒冷似的抱着自己。 “你这辈子都逃不了,我不仅要摸,还要亲!” “我要下车,不对,是你给我滚下去!” 顾然在给苏晴做心理铺垫,就算今天没有摸,他将来也会摸。 短时间亲不到,将来也一定会亲。 铺垫久了,苏晴有了心理准备,一开始不能接受也能慢慢接受,这很像脱敏疗法。 不过,顾然的野心可不止臀部。 “你是不是在想.很猥琐的事情?”苏晴突然问。 “规划我们两个的未来,这件事很猥琐吗?” “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 “这我必须申明,”顾然笑道,“我只在你面前说这种话,其他时间,就算开玩笑,也是很正经的玩笑。” “你承认你自己刚才想的事情不正经了吗?” “虽然不正经,但合理合法,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还想说出去?顾然,我警告,你敢说出去,我一定收拾你!” 苏晴的意思是,可以做,但不能往外说? “我明白了。”顾然很严肃地点头。 苏晴觉得他又在想什么坏事情。 两人开车来到游乐园,虽然才七点多,已经是人山人海。 “这是卖人口的菜市场吗?”顾然愕然。 卖菜的是人,卖的东西也是人,只有这样,才能形容眼前人类之多。 “我买的是vip,不用排队,走吧。”苏晴的心情却不错。 她早就知道游乐园有这么多人,这就是心理铺垫的作用。 “我已经累了。”顾然没动。 “恩?”苏晴疑惑地看着他。 顾然不是会闹脾气的人,就算会,也不是这种小事,哪怕没有vip,需要罚站似的排队,他应该也不会抱怨才对。 “需要牵手才能走。”顾然说。 苏晴抿唇笑着看了他一眼。 “痴心妄想。”她说,“狗想吃什么,就给它什么,这是训狗手册里再三提及不要做的事情——走吧。” 她没有牵手,但伸手挽住了顾然。 光滑的胳膊挨上来,顾然今天的衬衫也是短袖,两人肌肤相触,心跳同时加速。 好像有电流,又像是暖流,从对方手臂肌肤传到自己身体内部。 相爱的两人之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靠在一起,也能产生强大而温柔的心灵力量。 苏晴有点害羞,但没有收回手。 至于顾然此时不过是地主家的傻女婿,让他往东他就往东。 两人走进游乐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是因为他们走的vip通道。 顾然挺拔帅气,两条腿修长,苏晴一身白裙,戴着墨镜。 “是明星吗?” “可能是什么公司来拍写真的?” ——人们第一时间会这么猜测。 可两人只是普通的游客。 进门先拍照,背景是有游乐园logo的花坛,以及城堡围墙。 拍照风格是:顾然负责痴汉、傻儿子、精神病的角色,苏晴只需要负责美。 比如说—— 花车游行的时候,顾然说:“为什么那只母鸭子只穿上衣,不穿裤子?这不是走光了吗?” 用自拍镜头录制视频的苏晴看他一眼,然后对着镜头礼貌微笑。 镜头更远处,是穿红色上衣、下半身光着的母鸭子,在花车上扭屁股。 又比如—— 从海盗船出来,顾然举着玉米对准太空的太阳:“40大洋的玉米,难道这家游乐园的员工前身是海盗?” 对着镜头的苏晴说:“你可以不买。” “我不想买,但不得不买,因为我女朋友说要买。” 苏晴瞅他一眼,又对着镜头笑了。 还比如—— 买了一个气球,用气球当阳伞,遮住两人的脑袋。 “像不像外星人?”镜头的画外音。 “你过来点,把脑袋靠在一起。”这是苏晴的声音。 镜头里,是地上两个大圆脑袋的人影,彼此重叠一部分,像数学里的交集。 因为有vip的原因,苏晴不急着玩,而是散步似的和顾然走遍游乐园的每一处。 只要双手有空,两人一定会牵手,或者她挽着他。 最大一次突破,是一个打扮成兔子警官的小女孩跑过,顾然搂住苏晴。 “好危险啊。”顾然惊魂未定。 “是啊,差一米就要撞上了。”苏晴说。 顾然笑着把她搂得更紧,苏晴顺势靠向他,拍了一张合照。 合照里,早上在她脸上显大的墨镜,此时不大不小地在顾然脸上。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日,周六,第一次约会 和苏晴去了世界著名的游乐园。 我不太理解它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很多项目在我看来都一般。 可能是我已经是一个内心无趣的二十岁男子。 也可能是,我的心思全在苏晴上,没认真体验。 只要是和苏晴,哪怕时间在这一天循环三万次,我也能在这个游乐场开心地游玩三万次。 这么一想,我更明白身边爱人、亲人、朋友的宝贵之处,是她们,让人生变得有趣。 所以,何倾颜的事情. 这篇日记本只想写与苏晴的快乐生活,怎么又开始思考人生了? 今日的人生领悟:苏晴最美! 苏晴的手臂好滑,苏晴的脸好嫩,苏晴的身体好香,苏晴的腰好细,苏晴的墨镜好黑,苏晴的嘴唇距离我好近。 苏晴的就是最好的! 我最爱苏晴! 第248章 麦当劳往事 看完烟花,两人驱车返回市区。 “直接回去吗?”顾然问。 苏晴没回答。 顾然迅速看她一眼,然后直视前方,一边认真开车,一边问:“累了?” “我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苏晴望着窗外。 “好啊,怎么走?”顾然说。 “不问我去哪里吗?”苏晴转过视线,看向他。 “我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问我好像会问。” 苏晴笑了一下:“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不可靠。” “那只是去某个地方,如果让你吃什么东西,难道你会怀疑吗?” “不会。” “是吧。”顾然得意。 “我也希望以后我给你吃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不要怀疑我,直接喝水吞咽。” “我尽量往好的地方想,但除了药物,我想不到什么东西需要喝水吞咽.我们去哪儿,再不说可能要走错路了。” “不会。”苏晴看向前方,“麦当劳哪里都有。” “说到我们,就离不开麦当劳。” 苏晴似乎有点累了,和早上略显过度的兴奋完全相反。 顾然找了一家最近的麦当劳。 这家麦当劳位于北城路,沿街都是南城知名的悬铃木——一般人会以为是法国梧桐,但经过南城本地人·陈珂的指点,顾然知道真正的树名。 时间是晚上九点。 或许因为今天是周六,也可能因为海城本来就这样,在这个时间,店里依然坐满了一半。 两人找了一個靠窗的双人座。 “想吃什么?”顾然点开app,他可是点过麦当劳全家福的男人,熟练得很。 “一份薯条就行了。”苏晴说。 “今天走了那么多路,晚上多吃一点也没关系。”顾然笑道。 苏晴不禁也笑了:“那就再来一份草莓麦旋风。” “好。” 下完单,顾然放下手机,苏晴手支撑着桌面,掌心托着下巴,望着窗外。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涂抹了月色的悬铃木,层层叠叠的悬铃木树叶之外,是清晰明了的月亮。 顾然又拿起手机,静静地拍下眼前的苏晴。 虽然是麦当劳,但因为摄影的对象是她,画面看起来像是某家可以俯瞰海城夜景的高级餐厅。 “这张照片很好看。”顾然把手机放在桌面,推到苏晴面前。 苏晴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可以把它设置成新的手机壁纸。” 顾然设置好新壁纸之后,点的餐食也准备好了。 他起身取来薯条、草莓味麦旋风和雪碧。 简单吃了两根薯条,顾然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看出来了?”苏晴反问。 “伱现在一副‘自己得了绝症,所以把这一天当成和我的最后一天,此时准备和我分手’的表情。” “想和我分手?死都不可能。”苏晴说。 “那就好!”顾然喝了一口雪碧,“害得我差点连喝雪碧的心情都没了——到底什么事,说吧,只要不是分手,都是小事。” “白天开心吗?”苏晴问。 “当然开心。”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不开心吗?” 他可以使用【读心术】,但他不想。 因为他自己不想和一个能‘读心’、还随时‘读心’的人共度一生。 “开心。”苏晴说,“但人生不是只有开心的事情,哪怕现在的我们对未来有足够的信心。” “无法反驳。” “所以我想在开心之后,和你说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那很难。”顾然笑起来,“和你说话我就很开心。” “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吗?”苏晴问。 “知道一点。”顾然表情平静下来,“何倾颜说的,你也在场,就当时她说得那么一点。” 苏晴的父亲死于车祸。 死在去接苏晴的路上。 因为庄静忽视家庭,父亲出于某种心理(证明自己对女儿的爱?自己对家庭的付出?),在熬夜之后坚持去接苏晴,然后出了车祸。 “我父亲每次来接我,都会带我去吃麦当劳。”苏晴说。 虽然苏晴父亲在对庄静的感情上略有偏执,但对苏晴是真正的父爱。 “其实我不喜欢吃麦当劳。” “.不喜欢吗?”顾然问。 苏晴点头,她看着桌上的薯条,说:“一开始喜欢,后来不喜欢。” “‘一开始’是什么时候?‘后来’又是什么之后?” “我妈妈年轻时就开始吃蔬菜,每次父亲带我来吃麦当劳,我们两个都很开心,像是一个小秘密,后来——” 苏晴低下头笑了一下,像是自嘲。 “后来,”她继续说,“父亲去世了,妈妈打算把他日记本全部烧掉,我求她,想留下我出生后的。 “妈妈不允许,说,父亲生前没有主动给我们看日记,死后我们也应该尊重父亲。 “我一直哭,妈妈终于允许我留下一本,在那本日记中,父亲清清楚楚地写了,‘12月31日,阴,小晴今天也要上钢琴课,接她放学后又去了麦当劳,每次看她吃麦当劳,我都有一种报复庄静的喜悦。’” 苏晴捏着一根薯条,像是在摆弄一根火柴,对它没有任何食欲。 甚至何倾颜都认为苏晴喜欢吃麦当劳。 顾然不知道,这些年苏晴每次吃麦当劳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日记又是极其私人的物品,你父亲在上面写这些,并不代表他真是这样的人。”顾然说。 可无论如何,孩子不是父母的工具。 可惜的是,很少有父母能一直记住这句话。 “钢琴也是父亲让我弹的,”苏晴自语似的说,“我不知道在我弹钢琴的时候,他是否完成了对我妈妈的另一场报复——依次类推,我开始怀疑他所有行为的目的。” “当然。”她又说,“我当时的想法偏激,现在仔细想想,父亲是爱我的,不过当时.总之,从那以后,我不喜欢从前喜欢的事情,吃麦当劳是为了让我一直记住这件事。” “被父亲的日记一直困住了?”顾然问。 “怎么会?”苏晴笑起来,“赌气开始学心理学后,心态慢慢就好了——惜雅母亲允许她学心理学或许也有这个原因,何况时间过去这么久,再凶猛的台风也消失了。” 可是台风造成的危害都修好了吗? “我很想安慰你,甚至骂你父亲几句,可是.”顾然说,“那是记忆,记忆会有偏见,你父亲或许真的有利用你气静姨的意思,但每次和女儿偷偷吃麦当劳的开心,一定也是真的。” “我不否认。”苏晴说。 她擦了擦手,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勺草莓麦旋风。 “我妈妈也是”她笑了笑,“算了,不说了,冰淇淋都化了。” 在吃进嘴里的同时,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晶莹。 庄静心中最重要的是梦想,既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她。 “能问一个问题吗?”顾然轻声说。 “可以啊。”苏晴语气略显轻松,她吃着草莓麦旋风,像是要堵住什么。 “你和何倾颜是因为从父母那里得不到关爱,才会忍受她的吗?”顾然小心得像是用手触摸刚刚打磨的刀刃。 “她和我一样。”苏晴说,“部分精神病有遗传,她父亲担心上级怀疑他以后也会有精神病,因为这个小小的原因,有点嫌弃她。 “她妈妈,也就是香姨为了治好她——当时何倾颜的病情比现在严重很多,幼儿园时,每天都要搬着凳子坐在教室不同的位置,还喜欢趁着午休,在别人脸上乱画,所以香姨对她很严格,还是小孩的何倾颜估计很怕她。 “更没有同龄的孩子和她做朋友。 “所以,都没人要的我们只能凑在一起。” “现在是我们凑在一起。”顾然笑道,“虽然是悲惨的过去,但有了这样的过去,成为心理医生之后,对病人能更感同身受吧?” “从这一点考虑,确实是好事。”苏晴也笑起来,“你呢,把你悲惨的事情也说说。” “穷。” “你的事我全知道。” “你偷看我日记了?”顾然惊讶。 “等你死了之后我才会看,所以你祈祷我死得比你早吧——我是从我妈妈那里了解到你的事。”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想听你亲口说一遍。”苏晴放下勺子,手托着下巴,清雅绝美的脸面带笑意地注视他。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吓自己。”顾然道。 “我们两个人有夫妻相。”苏晴保持着注视他的姿态。 “有吗?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不喜欢‘只有答案的参考答案’,我也不喜欢,这点很像。” “好吧。”顾然笑道,“稍微不简单地来说,就是父母让一个幼儿园刚毕业的小孩,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去上学。” “不是事情的具体,我想听心理上的变化。” “心理上?”顾然喝了一口雪碧,没了气的雪碧很难喝。 “嗯。”苏晴依旧托腮望着他。 “怎么说好呢,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觉得附近有鬼,或者身后有人; “虫鸣、风声,这些平时习以为常的事情,在那个不分早上深夜的黑暗中,也像是窃窃私语,还给人一种感觉。” “感觉?” “一旦听懂了,就再也离不开那个夜晚,会像鬼打墙一样一直走夜路,或者被拖进路旁松林中的坟墓,永远埋在里面,谁也不会发现,有人沿着路来找,也听不见我的呼救。” “我妈妈给你装了路灯?”苏晴说。 “嗯。”顾然笑起来。 “我决定学习心理学后,妈妈虽然忙,但也会关心我的学习,那时候我恨她,不太想和她说话,有一次我趴在桌上思考,她走进来,我假装睡着了,她把我抱到床上。我偷偷睁开眼,看见她在帮我收拾桌子。” “静姨是最好的。”顾然自豪道。 “把这个吃了。”苏晴把融化的草莓麦旋风推到他跟前。 “你不吃吗?” “吃醋吃饱了。” “哈哈哈哈!”顾然刚笑了两声就被苏晴瞪了,因为笑得太得意,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从麦当劳出来,两人走向停车场。 现在是夜晚,太阳早已经下山,顾然没有把车停在地下,而是停在露天的停车场,所以两人能享受舒爽的夜风。 “是不是从静姨抱你上床之后,你就慢慢原谅她了?”顾然问。 “当时的我太幼稚,立马心软了,觉得尽管妈妈有错,但她爱我,何况也只剩我们两个了,现在想想,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装睡。” “你演技好?” “是啊,其实我喜欢你也是演的,为的是和你在一起,然后亲手毁了你和我自己的幸福,报复我妈妈。” “喂,这种话可不要乱说啊!不过我现在能完全理解你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所以请你以后说话也注意点。” “明白!” “还有,记住今天的事情,人生就是有开心也有不开心,哪怕是走夜路,从此以后,我们都是一起走回去。”苏晴满足顾然了今天早上的愿望,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我也带你去一个地方。”顾然回握住她。 “我没带身份证。”苏晴立马说。 “早上检票还看到你带了的!” “早上还有,现在没有了。” “你放心,不需要身份证。” 两人上了车,顾然开车带苏晴来到另一家麦当劳,汽车站的麦当劳,两人多年后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们没下车,在昏暗的车内,默默注视灯光明亮的商店,像是在看一场布景简单的微电影。 “对你来说,麦当劳是记住痛苦的地方,对我来说,却是人生美丽的回忆,我希望以后你想起这个地方,在记住痛苦的时候,也能有一点美好。”顾然望着副驾驶的苏晴。 昏暗的灯光让她有了朦胧之美。 “我没有把握。”她说。 “没有也没关系,”顾然道,“总之,我们不要再和其他人一起欺负自己、报复自己,因为你在报复别人的时候,也会伤害我。” “漂亮话对我没用。”苏晴很冷静。 “说的也是。”顾然苦笑。 这么简单的道理,苏晴怎么可能不明白? “所以,”苏晴继续道,“要用更美好的记忆覆盖那些痛苦。” “嗯?” 苏晴解开安全带,主动吻了顾然。 吻了很久,很用力,用心。 吻完之后,苏晴在副驾驶甚至显得稍稍慵懒和无力。 顾然看着她,她也扭头看过来,彼此对视,同时笑起来。 “人生就是有快乐,也有悲伤,但悲伤之后,也有快乐。”顾然说。 “我喜欢快乐。”苏晴说。 “我也喜欢。” “快乐频繁点。” “哦。”顾然乖乖应道,然后笑起来。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日,周六,约会的一天 烟花很好看,离开城堡后,和苏晴去了麦当劳。 12月31日那天,是苏晴的生日,或许因此,她才会觉得父亲做得很过分。 以前的事到此为止,从此以后,我希望对苏晴而言,麦当劳是美好的回忆。 第249章 老师?同事?学姐? 蓝色宝马行驶在夜色中。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苏晴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看今天白天拍的照片。 长得好看的缺点之一:拍得照片都好看,完全不知道发哪九张。 这也可以说是微信朋友圈的缺点。 “上次你答应我的,下次亲嘴的时候允许我摸屁股。”顾然看她一眼。 海城大部分地区没有夜生活,此时的马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但他还是没敢把视线离开前方一秒以上。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屁股臀部的?”早上还害羞的苏晴,此时已经是一副相处多年的女友语气,毫不掩饰的嫌弃。 “以前学习曾子杀牛这篇故事的时候,我就想,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也要以身作则,告诉孩子诚信的重要性。”顾然说。 “那我负责教他世界狡诈的一面。”苏晴道。 顾然忍不住笑了。 默默地开了一会儿车,他才又继续说下去:“就一下,真的只一下。” 苏晴觉得很有趣地笑起来:“原来男人真的会说这种话。” “.反应过来的我自己也有点惊讶。” “所以你的‘真的只一下’和大多数男人嘴里的‘只看看’是一回事?” “是的。”顾然老实承认,“我应该会揉一揉,描绘一下轮廓。” “流氓。” “你才是女色魔,我第一天来海城,你就问我屁股有没有长毛。” “我问这个的时候,单纯的只是想调侃你而已。” “嗯。”顾然笑道。 这他当然知道。 苏晴笑着看了他一眼,她忽然说:“下次吧,今天我穿的裙子。” “哦。” 回到{天海山庄},停好车,两人走向直通户内的电梯。 停车场很大,但每家每户的车位都在自家别墅的正下方,而且有好几个,一整排都是。 如果停在距离电梯最近的停车位,到电梯只需要二十多步。 就这二十多步,顾然搂住苏晴。 “干嘛。” “你自己说的,快乐频繁一点。” “别,有监控。” “我替你挡着。” “这里的监控只有家里能看。” “那不更好吗?回去后录下来,也是今天旅游的纪念。” 顾然吻得并不深,像是挑逗,一下一下的,又是两只猫碰碰鼻子,互相打个招呼。 就这么把苏晴亲得身体变软,双手轻轻拽着他的衬衫。 这时,他才深深地吻下去。 苏晴的嘴唇柔软,唇瓣美丽又诱人。 对她的爱,从顾然全身奔流一样涌出。 结束之后,苏晴低声说:“不像话!” 顾然双手缓缓下滑,摸到了束腰的腰带,他没继续,等待着。 “.就一下。”苏晴脸埋在他怀里。 顾然心里的喜悦像是气球一样轻轻炸开。 他深呼吸着,双手滑下去。 “死而无憾。”顾然叹息。 他速度很慢,力道也不重,但给人一种仿佛要把自己的一双手揉进她身子里面去的感觉。 “流氓!”苏晴把他推开。 然后,她视线本能地下移,又立马有些心虚地移走刚才她就感受到了。 顾然捏了捏手,心里依旧被销魂填得满满的。 看他这副丢了魂的样子,苏晴瞪视他一眼,转身走向电梯。 顾然看着她的臀部,犹如被感化的信徒一般跟了上去。 电梯里。 “伱打算就这样上去?”苏晴瞥了一眼他下面。 “我回去就进屋。”顾然说。 苏晴拨开嘴角的一缕秀发,心跳得厉害。 接吻、被揉臀部,还有刚才看到的两眼,都让心里充满了异样感。 有一种.有一种.将手伸到两腿之间的冲动。 这让她很害羞,害羞的外在表现就是对顾然恼怒。 “离我远一点!”她说。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意识到,那根已经进入状态东西,距离她很近。 也不管顾然有没有离自己远一点,她扭过脸去,看向别处。 顾然还在迷魂状态。 他不是没有摸过屁股,醉酒中的陈珂,梦中的严寒香,意外的庄静,可正式的、名正言顺的,把手放在女孩屁股上,这是第一次。 何况还是苏晴的。 电梯停下,他回过神,准备立即返回自己的房间。 门一打开,何倾颜站在那里。 她左手抱臂,手背支撑着右手,右手拿着一個脆桃子,一边吃,一边看着两人。 苏晴挡在顾然前面。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何倾颜问。 “别挡路。”苏晴在真皮凳子上坐下,放下包,开始换鞋子。 顾然不动声色地躲在她后面,低头认真换鞋。 他很想冷静下来,可. 苏晴嘴唇的柔软,被裙子包裹的臀部,以及长裙里不知道是安全裤,还是内裤的边——那微妙的棱线。 不仅如此,眼前的何倾颜穿着吊带、短裤,胸部饱满,双腿修长。 顾然一愣一愣,有点痛。 “静姨、妈,他们回来了!”何倾颜转身走向客厅。 顾然松了一口气。 苏晴瞪他一眼,意思是:让你别亲! 顾然却忍不住微笑。 “还笑。”苏晴没好气。 “人生就是开心、难过、开心、难过。”顾然笑道。 苏晴也笑起来。 顾然迅速亲了她,然后笑嘻嘻地说:“这下又开心了。”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苏晴,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顾然顺势往外倒去。 眼看就要摔倒,苏晴脸上都已经出现惊慌之色了,他又不倒翁似的牢牢稳住身体。 苏晴这次直接懒得理他,弯腰脱另一只鞋。 不倒翁又晃过来,贴到苏晴耳边:“我喜欢你。” 苏晴不说话,更不看他。 她换好鞋,起身往客厅走去,背对顾然时,脸上才笑起来。 还没走进客厅,就听何倾颜的声音:“白天约会就算了,晚上还这么晚回来,他们肯定是去开房了!” 苏晴心里比较‘对何倾颜的不想搭理’与‘对顾然的不想搭理’。 “玩得开心吗?”庄静笑着问。 “嗯。”苏晴走向卧室。 “先过来,”严寒香笑道,“陪我聊会儿天。” “我洗澡,换身衣服。” “想洗掉证据!” “傻孩子,”严寒香说,“如果真有证据,已经在酒店洗干净了。” 苏晴连严寒香都不想理了,她径直走回房间。 顾然收拾好之后,也走进客厅。 “我那个” 他话没说完,何倾颜说:“你也要去洗澡换身衣服?” “.嗯。” “哼,去吧。”何倾颜咬了一口桃子,女友似的发小脾气。 顾然看了一眼庄静,庄静微笑点头。 “赶紧去,”严寒香说,“有事和你们说。” “哦!” 顾然很快洗完,头发也不吹,一边擦,一边走回客厅。 头发半湿着的他,在众人眼里,看起来比平时小了几岁,像是不谙世事、阳光灿烂的十六七岁少年。 等他往单人沙发一坐,随手薅两下头发,看向她们的时候,不谙世事的感觉消失了,又是个清爽中带一丝性感的帅哥。 “今天去哪儿玩了?”庄静问。 “海边的游乐园。”顾然把今天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 等他说完,苏晴也裹着头巾,穿着睡衣走出房门。 “开房没有?”何倾颜又问。 苏晴没理她。 “你说。”何倾颜看向顾然。 “没有。”顾然回答。 “当着静姨,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撒谎,没去开房,为什么回来都要立马去洗澡?” 顾然的视线投向苏晴:“你看,人都是有偏见的。” 苏晴也没理他。 “下次该陪我去了吧,苏晴?”何倾颜说。 “不可以。”顾然道。 “我是让苏晴陪我。” “我听得很清楚,不可以。如果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一起的话,我没意见。” “他说了算?”何倾颜看向苏晴。 “他说了算。”苏晴终于开口了,“你的所有计划,只要涉及我们两个人,都是他说了算。” “我们两个中,任何一个都不能和你单独约会,但两个人同时可以——这就是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顾然说完,看向苏晴:“组长,您觉得呢?” “我听你的。”苏晴说。 “就是这样。”顾然对何倾颜宣布。 “那明天我们三个,不,四个一起出去玩?”何倾颜立马道,脸上是调皮期待的笑容。 “今天玩累了,明天不想出门。”苏晴说。 “那好,我把陈珂叫到家里来,我们四个打牌。”何倾颜又提议。 这次苏晴没说什么。 顾然看向严寒香:“香姨,您不是说有事吗?” “我决定辞去海城大学的工作,去{静海}和你们一起上班。”严寒香说。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静海}需要那么多人手吗?”顾然不解。 “是不是何倾颜又做了什么事?”苏晴看向何倾颜。 “你第一时间能想到我真让我开心。”何倾颜对她一笑,只是笑容里全是礼貌。 “和倾颜没有关系。”严寒香笑道。 “我最近好很多了。”何倾颜不服气似的说,“上次顾然说‘以前你喊我mr.顾’的时候,我心里居然害羞!” 对于躁狂症来说,能感觉到害羞确实是逐渐正常的体现。 但何倾颜说的是真是假,需要认真辨别。 “那是因为什么?”苏晴看着严寒香。 “梦境香水不再像以前一样找不到头绪,研究有了进展,明确了大概方向,我要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进去——{静海}安静,地方又多,只需要把实验室搬过去就行,关键是,我也想研究【黑龙梦】。” 众人看向顾然。 “我很乐意帮助香姨,但希望能在不影响我工作的情况下。”顾然想了想回答道。 “只是偶尔,不耽误你的时间。”严寒香道。 说定之后,顾然才问出心中的好奇:“梦境香水是什么?” “想做什么梦,就闻哪一种香水,这些香水就是梦境香水。”严寒香解释。 “这也能办到吗?”顾然惊奇。 “依靠嗅觉,我能过目不忘。”严寒香忽然说,“在很小的时候,父母教我说话,只要是拿出实物的,我一遍就能记住,因为我记住了气味。 “至今为止,我已经记住了大约十万种特殊气味,以及自己也数不清的常见气味,并且能清清楚楚地加以区别,随意支配调制。 “成为心理师之后,能通过只闻气味,知道一个人三天之内大概做过什么。 “如果接触的时间足够长,我甚至还能通过气味,闻出一个人现在的心情,以及大致在想些什么。 “你觉得着这种事能办到吗?” 顾然毫不怀疑,因此,他不禁思考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能让严寒香知道的事情。 只有箱根之夜。 不知道她能不能闻出他是被动的。 下次在梦里解释一下? “我对梦境香水也很好奇,”苏晴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香姨您尽管和我说。” 严寒香笑起来:“我正需要一批拥有【心墙】的清醒者充当实验者,既能完整地体验和记住梦境,又能抵御梦境的影响;运气不好,意见噩梦,还能主动脱离梦境。” “能让我做【黑龙梦】就好了。”顾然说。 “人其实都是过目不忘,只是没掌握‘不遗忘’的技巧,”庄静架着腿坐在沙发上,尽显优雅,“小香通过嗅觉让自己创造奇迹,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办法,人心的力量超乎想象。” 她希望顾然不依赖香水的力量,而是靠自己。 顾然点头表示明白。 能自己掌握【黑龙梦】,当然是最好的,他也不想辜负庄静对他的期待。 “妈妈,你来{静海},担任的是什么职务?”何倾颜抱住严寒香的手臂,亲昵地问,“能不能任命我做二组的组长?” “抱歉啦,妈妈只是副院长,没办法打破院长的权限。”严寒香笑道。 “以后我和香姨不仅是老师、阿姨,还是同事了。”苏晴很开心。 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很亲近严寒香,两人几乎是母女、姐妹的关系,不然严寒香也不会一点不客气地霸占她的房间,苏晴自己也完全没意见。 “还是我学姐。”顾然下意识说。 庄静、严寒香看向他。 苏晴、何倾颜也看向他。 顾然开始心虚。 【北城梦】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清醒梦,但这里基本都会一点读心。 “都是北城大学的。”他解释。 “但不是你的老师。”苏晴不肯认输似的强调。 “嗯嗯,除了何倾颜,香姨最亲近你。”顾然也不会和自己女友唱反调。 “顾然,问你一个问题,”何倾颜放下桃子,抽了一张湿巾擦手,“如果我妈妈和静姨现在是女大学生,在北城大学,而我和苏晴在海城大学,你去哪儿?” “不需要如果,静姨、香姨和女大学生的唯一区别,只有穿着打扮。”顾然说。 岔开话题是没有用的,因为苏晴她说:“我也好奇。” 不仅如此。 “我也想知道。”严寒香笑着。 还有,庄静也微笑注视顾然,等待他的答案。 如果没有【北城梦】,顾然只会把这个问题当成玩笑或者一个普通的心理测试,但因为有了【北城梦】,他没办法快速回答。 “.海城大学。”最后,他说。 严寒香的笑意不可察觉地淡了一点。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日,周六,夜 何倾颜问了我一个问题,当我回答‘海城大学’的时候,我心里是十八岁的香姨,不,准确地说,是十八岁的严寒香,觉得对不起她。 明明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梦而已。 第250章 九月下旬的周日 周日,清晨。 泳池里三个人各自游泳。 最近严寒香每天都会早起,之前顾然只是单纯地以为她最近工作忙,原来是在研究上有了头绪。 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没思路只能写个‘解’,无事可做,有了思路便开始奋笔疾书。 当然,这思路不一定是正确的思路。 正确的思路也不一定能得出正确的结果。 所以才要抓紧时间。 游完泳就是按摩。 严寒香的体态轻盈,入手却丰满匀称,庸俗一点说法:极品。 不提顾然与严寒香之间的关系,为这样的身材按摩,对于按摩者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对稍微可以过分一点点也没关系的顾然而言,反而是一种煎熬。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小静每天都要让你按摩了。”按摩结束后,一身轻松的严寒香舒展身体,“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了,身体被激发得恰到好处,能保持一天的精力旺盛和心情愉悦。” 这只是顺带的。 庄静每天按摩的真正原因,是感受和学习【大魔法】,归根究底,依然是对梦境的研究。 “只要您喜欢,我很乐意每天给您按摩。”顾然说。 “不管乐不乐意,你每天都要给我按摩。”严寒香笑道。 “万一遭遇不可抗力怎么办呢?”顾然好奇。 “什么不可抗力?” “比如说,我生病了?” 严寒香看他一眼:“你生病了我给你按摩。” 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想起上次的‘恋手癖事件’? ‘也就是说,我被调戏了?’顾然想。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在梦里,他被严寒香调戏不止一两次。 “就这么定了。”庄静笑着走进来,“也不能一直让顾然付出。” “那你呢?”严寒香面带笑意地看向庄静,“你不能因为对顾然有养育教导的恩情,就让他白白付出吧?” “静姨、香姨,不用” “我把女儿嫁给他了。” “那我也把女儿嫁给他。”说完,严寒香问顾然,“什么不用?” “.没什么。” 顾然不能说‘庄静不用把苏晴嫁给他’。 当着严寒香的面,他也不能直白地说‘不用把何倾颜嫁给她’——哪有当着别人母亲的面拒绝别人的? “我等你们一起出去,学习一下顾然的按摩手法。”严寒香略感兴趣。 顾然的按摩手法就是这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学。 按摩结束后,顾然跟在两位美妇后面。 两人穿的泳衣并不暴露,但下半身只裹住臀部,两双美腿光溜溜的。 纤细程度看着与苏晴、何倾颜、陈珂、谢惜雅她们相同,但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们的双腿更有成熟之美,性感迷人。 顾然只看了一会儿,但被发现了。 以庄静对视觉的敏锐,他只要多看一眼,她就能感觉到; 以严寒香对气味的支配,他只要呼吸稍稍一变,她就能嗅出来。 两人走着聊着,便默契地笑起来。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顾然,一脸疑惑不解,不知道‘搬实验室’这个话题哪里好笑。 这也因为他的视线没有下流的想法,正大光明,所以心里不心虚。 好吧,做个诚实的人:看严寒香的时候有一点点下流。 可他同样正大光明,因为对象是严寒香。 吃早饭的时候,苏晴、何倾颜也起来了。 “我把陈珂叫起来了。”何倾颜说,“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待会儿谁去大门接她?” “这么早?”顾然惊讶。 现在才六点半。 “我三点半就醒了,然后给她打电话,让她坐第一班车过来。” “.” “你是不是想说‘我疯了’?”何倾颜笑着问。 “只是不合常理。”顾然谨慎措辞。 “不用客气。”何倾颜笑盈盈道,“我现在也觉得当时我的疯了。” 为什么当时与此时不同呢? 因为何倾颜也有自己的“晨练”,“晨练”之后,思维的兴奋才会降低到比常人略高的程度。 “我们不在家,伱们可别玩得太尽兴了。”严寒香揶揄道。 “不会,对了,妈妈、静姨,你们的衣橱能对我们开放吗?”何倾颜问。 “衣橱?”庄静看向她。 “我想和苏晴、陈珂三個人一起试试大人的衣服,另外,如果打牌输了,我也想让顾然也穿你们的衣服。” “胡说什么!”顾然这次对何倾颜不客气了,连忙道。 “这样确实不好,”何倾颜沉吟之后,退而求其次地说,“那就让你穿我们的衣服,苏晴的、我的,随你选。” “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吧?这也不行!” “如果我们输了,你可以指定衣服让我们穿哦~”何倾颜诱惑道,“你想看的高中生·苏晴、女大学生·何倾颜、晚礼服·陈珂,或者三个jk给你按摩、三位美女医生给你检查身体,都可以满足哦~”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看这些了?”顾然不解。 “还能拍照。” “.我考虑考虑。” “哈哈~”庄静、严寒香两人都笑起来。 认真吃早饭的苏晴看向顾然。 “主要是想给你拍照。”顾然连忙说。 “好啊!”严寒香笑道,“衣橱随便你们折腾,反正快要换季了,但贴身的内衣不准动。” “我也同意。”庄静轻轻笑着。 “还有,顾然,”严寒香看向顾然,“拍了照记得发给我们看看,对女儿的美照,作为妈妈也想欣赏。” 顾然没敢回答,看向苏晴。 “jk?”苏晴问他。 “.也行。” 一头黑发,不,马尾也行,然后穿着jk制服的苏晴,实在是人间的珍宝。 如果何倾颜、陈珂也穿. “好。”苏晴点头,“尺码可能小了,但应该能勉强穿上,你不会我可以帮你穿。” “是我穿jk吗?!”顾然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以为我们会输吧?”何倾颜好奇,“我们姐妹联手,从小到大,任何事情都没输过。” 苏晴没说话,但脸上的笑容证明这是真的。 但是! 这是打牌。 顾然可是曾经被怀疑得过‘赌博精神病’的人,简称‘赌神’。 “愿赌服输?”顾然问。 “愿赌服输!”苏晴笑道。 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等着变成换装娃娃吧。”但顾然不怕。 “娃娃?”何倾颜问。 气氛开始变得下流。 虽然之前的话题——打牌——也不是什么上流。 吃过早饭,庄静、严寒香走了,两人今天要忙着搬实验室,以及在静海选择办公室的事情。 这种小事本不用庄静,可新来的副院长是严寒香,就像当初入职的是顾然,所以是未来院长·苏晴亲自驱车来接他。 虽然当时苏晴的车里全是狗毛。 顾然看了一眼苏晴,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手无意识地逗弄着苏小晴,右手在翻手机相册。 何倾颜在和陈珂打电话。 “到哪了?” 稍微停顿,她又说:“好,我让顾然去接你。” “凭什么是我?”顾然看向她。 “反正我不去。”何倾颜道,“你和苏晴,你觉得该让谁去?” “苏晴。”顾然毫不犹豫。 而且他有正当理由:“作为一个极具男德的男友,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和除女友以外的女生独处。” “很有道理。”苏晴揉着小白狗的下颌,“但如果我去接陈珂,你和何倾颜不是独处吗?” “原来顾然你是想和我独处啊,是我错怪你了。”何倾颜的眼神有点娇。 “你们一起去。”顾然立马道。 “是你们一起去!”何倾颜说。 “无论如何都要我去?”苏晴问。 “是的。”顾然道。 “没错。”何倾颜点头。 苏晴想了想:“顾然,我们分手吧。” “就为这点小事?!” “暂时。” “暂时也不行,我们三个一起去,不,还有你,苏小晴。” “汪!” 半小时后。 “太隆重了!”穿着蓝色裙子、拿着米色帆布袋的陈珂笑得温柔迷人,“一个人来,或者和门卫说一声,我来过一次,自己能找到路!” “你是贵客。”顾然很严肃。 “不,你是家人。”何倾颜道。 “我是被逼的。”苏晴这人太诚实。 诚实的人谁不喜欢呢?顾然更爱她了。 尽管天气预报说台风将近,但今天的海城依旧阳光明媚,走在路上,能明显感觉到体温在上升。 离开面积足以媲美广场的大门,树荫浓郁起来,这才觉得凉快。 四人走在树荫下。 只有人,没有狗,因为不想给苏小晴洗脚,苏晴抱着它走。 “晓晓又出差了吗?”苏晴问。 “在家呢,我喊她了,她起不来。”陈珂笑着说。 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何倾颜、苏晴的心情也很好,不需要理由,好朋友见面就这心情。 严寒香搬来{憧憬别墅},以及从下周开始在{静海}上班,她和庄静心里应该都很开心。 “是不是害怕打牌输了换装?”顾然开玩笑道。 “不会吧,”陈珂也笑道,“我喊她的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你知道了,是不是也不来了?”苏晴问。 “嗯——,应该还是会来,有苏晴你在,我想顾然不会让我穿一些我不好意思穿的衣服。” “你在戒备我?你应该戒备的是何倾颜!”顾然觉得她真是没眼力,也不涨记性。 “错了哦,小然然。”何倾颜很温柔,但是那种狐狸精的温柔,“我不是要戏弄,是帮陈珂——我今天要盯着你,看你咽不咽口水。” 咽口水. 顾然没有这个习惯,但何倾颜说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运气了——他打牌当然厉害,但想何倾颜一把不赢,唯一办法,只有掀幸运女神的裙摆。 没关系,幸运女神一定穿了安全裤,所以极具男德的顾然掀她裙子也没关系。 何况他是为了不让何倾颜获胜,苏晴会理解他的。 陈珂本人都迟疑了,显然也不想让何倾颜获胜。 “别害怕,”苏晴笑道,“家里没有让人害羞的衣服。” 原来如此! 怪不得苏晴会同意! 就算是何倾颜,她也只是有许多华丽的奇装异服,一件暴露的服饰也没有,因为严寒香盯着。 陈珂明显安心了。 “珂珂,昨天顾然和苏晴开房去了。” “跟你说几次了,没有!”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四人很快就走完了那不算短的路,回到{憧憬别墅}。 开始打牌之前,苏晴准备了一堆零食、水果、点心。 在这个九月下旬的周日,四人在别墅客厅,一边打牌,一边嬉笑。 家里确实没有暴露的衣服,三人像是参加走秀似的更换服装。 只有风格不适合的,没有不好看的。 穿何倾颜那些服装的苏晴,像是一位喜欢读书的贵族少女; 陈珂穿上严寒香的衣服,俨然一位性感美女,黑发挽起,又成了年纪轻轻孩子就三岁的小美妇; 何倾颜谁的衣服都穿,件件都合适,风格百变。 但她也最不可饶恕! 穿着庄静的衣服——白色t恤、牛仔衬衫、白色牛仔裤——跪在沙发上,舔着嘴唇,翘起臀。 要不是她穿着那件衣服,顾然已经抽她了,下手绝对比上次还要重。 可如果她不穿那件衣服,她再怎么和顾然也无关。 “小然,来给阿姨按摩啊。”何倾颜轻声呼唤。 “.我想死。”顾然抱着头。 “你输一次,我保证让你死。”苏晴道。 她被顾然要求穿白色运动背心,和抹胸似的,露出肩和肚子,下身却穿了一条一直到脚裸的漂亮白裙。 微妙的穿搭,让她有一种脱掉t恤,露出文胸的错觉。 “我不会输,准确地说,我不能输。”顾然绝对不女装。 过了一会儿,苏晴的上衣又换成一字肩式的,光溜溜的精致锁骨,陈列在眼前。 这件一字肩上衣还十分凸显胸部的曲线。 顾然要吞口水了,好想把脸埋在她肩上。 陈珂换上了严寒香的红色长裙。 气质大方的严寒香穿这件裙子,高贵优雅,女王似的姿容,而陈珂穿起来,服饰艳丽,姿态和表情却带羞,是另一种动人。 顾然不好意思多看。 何倾颜又换上了顾然从来没见庄静穿过的黑纱旗袍。 “胸部有点紧。”何倾颜弯腰。 这一弯,不仅胸口部位撑得满满的,腰也凹下去了,臀部也翘起来了。 绝佳的黑色,幽静地衬出她曼妙的曲线。 这件旗袍很端庄,可现在.有点下流。 顾然不爱看,连忙赢了几把,让她们都换上青春的高中校服——何倾颜有两件,其中一件是海城国际高中的西式校服。 但只有上半身是校服。 苏晴、陈珂穿中国式的校服上衣,下半身是短裤,校服下摆长得短裤看不见; 何倾颜是西式校服衬衫,下半身同样是短裤,衬衫长得看不见短裤。 “你是不是变态?”苏晴直接了当地问自己男友。 “别乱动。”顾然在拍照呢。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一日,周日,憧憬别墅。 陈珂来玩,大家一起打牌,赢家可以让输家换衣服。 我大开眼界! 此外,如果她们的腿是长条面包,就这六个,长得足够我吃一年。 比起翘臀,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美腿。 下一个任务:摸到苏晴的腿! 第251章 周日啊 顾然将照片发在名为【憧憬别墅五美】的家人群里。 【何倾颜:你有做摄影师的潜力】 【何倾颜:构图虽然不行,但拍得意境不错,都很下流】 【顾然:下流的是模特,不是摄影师】 【严寒香:我大致能看出顾然的品味了】 【苏晴:他的品味是什么?】 【严寒香:只要好看,什么都喜欢。】 【顾然:】 【何倾颜:你对我妈妈有意见可以直说】 【顾然:我没有意见】 【何倾颜:妈妈,别信他,看他现在表情】 【何倾颜:(顾然一脸不满地盯着何倾颜的手机镜头,脸上有杀意)】 沙发上,苏晴把聊天记录给陈珂看,陈珂看了直笑。 【庄静:怎么没有顾然的女装照?】 【苏晴:对不起妈妈】 【何倾颜:顾然太会赌博了!静姨,回来抽他!】 【顾然:#得意】 等三位模特挑选完自己喜欢的照片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 庄静、严寒香晚饭在外面吃,还有几位海城大学的同事——也是以前的同事。 苏晴正想着怎么解决他们四人的晚饭时,陈珂说:“晓晓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何倾颜立马道,“吃完饭正好送你回去。” 她这么一说,苏晴也觉得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与何倾颜去换衣服,准备出门。 客厅内,一时间只有顾然和陈珂。 不知道这算不算与女友以外的异性独处,顾然心里想着。 “红裙子还是严教授穿更好看。”陈珂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风格,你也有你的美。” “什么美?”陈珂好奇。 “.” “单纯只是安慰我?” “不是,只是,怎么说呢,我现在有女友,夸别的女孩子不太好。” “我不和苏晴说。” “这不是更不行了吗?”顾然笑道。 陈珂微笑着注视他。 “好吧。”顾然沉吟思索,“你的美有点像南城。” “南城?”陈珂也想了一下,“古典美?” “不单纯是,准确地说,是有如六朝古都般的古典美,却又有同一栋老楼里最美女孩的亲近和遥不可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珂想了想,然后笑着摇摇头。 “那这样——地球是个村,村里大多数都是农民、农民工,当然也有有钱人,可你家,伱父母是村里唯一的老师,你的衣服不一定贵,但一定最干净;你的举止不一定多么文雅,但一定最自然。 “明白了?” 陈珂试着问:“村里的长辈都喜欢我?” “哪家长辈不喜欢父母是老师的女孩?” “我妈妈确实是高中老师。”陈珂笑道,“然后,全村大部分男孩都暗恋我,又因为我父母是老师不敢靠近我?” “对,对。”顾然点头,“当然这只是比喻,真正不敢靠近你的原因,是你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陈珂笑意更盛了。 “男人都喜欢自己有把握的女孩,你没办法把握,给人一种容易熟悉但很难亲近,就算亲近,也会因为某件事,说分开就分开的感觉。” “嗯——,如果相处得不舒服,我确实会立马结束这段关系。”陈珂自己也点头赞成。 “大部分人做不到,比如说男生之间,就算彼此看不顺眼,打游戏总是吵架,下一次又接着一起玩,你不会,你一次觉得相处不来,就不会再来,在多数人眼里,就会显得你不太好亲近。” “所以我的美是不太好亲近?” “那是建立在想和你亲近的基础上,一個谁也不想亲近的人,谁会关心他好不好亲近呢?”顾然说。 “总之,我是村里老师家的女儿?” “村里只有两位老师,一男一女,分别是你的父亲和母亲,而你在学校偶尔会在国旗下讲话。” “你是不是看过我的简历?”陈珂笑道。 “你真的在国旗下讲过话?”顾然好奇。 “你没有吗?虽然你是心理学特长生,但能进入北城大学,文化成绩也很好才对。” “我是英语课堂上偷偷看《发情的女病人们》的那种优等生。” “那本书我也看过,说的是钟情妄想症,专业知识明明挺严谨,但里面却又很详细地描写了脱衣、撒尿、强吻等情节,是吧?” “那是我的小黄书启蒙。”顾然一脸怀念。 陈珂愣了一下,然后噗嗤掩嘴笑起来。 然后,她略带迟疑、害羞地低声说:“你是不是用过那本书那个什么过?” 如果没有箱根之夜,陈珂不可能会对顾然说这种话。 正因为有了箱根之夜,两人有一种哪怕看不清、没有承认,但真实存在的深层次亲密。 “你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顾然说。 “什么感受?” “双亲是老师,经常在国旗下讲话的美少女同学,竟然对黄书感兴趣——大概就是这种感受。” “一般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会忽然觉得亲近了?”陈珂笑着问。 “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我会为校花买来真正的色情杂志。” “国内有真正的色情杂志吗?” “在不起眼的书店的不起眼的角落,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黑角巷。” 陈珂愣怔了一秒,然后不太确定地道:“你说的是翻倒巷吧?还有一个对角巷,是卖魔杖、长袍等合法商品的巷子。” “没看过《哈利波特》的事情暴露了嘛!” “你下次上课可以欣赏电影,在课堂上一起看《哈利波特》,我想大家看得应该都会很认真。”陈珂轻笑道。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护士长骂。”顾然笑道,“下次学摄影吧,我想提升拍照技术,以后给你们拍。” “给我们。”陈珂抿唇笑着点点头。 “.主要是给苏晴,顺带给你们。” 陈珂微笑着注视顾然。 顾然敢肯定,她想的绝对不是拍照的事情。 他不再开口。 恰好菲晓晓也在群里发消息,问去哪儿吃饭,她已经收好准备出门,陈珂便在群里回复。 不久,苏晴、何倾颜换好衣服出来,四人开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吃饭的时候,主要是菲晓晓点评顾然拍照的照片。 “都挺好看的,人好看,衣服也很好看。”她极尽溢美之词。 不,溢美之词的基本含义是过分吹嘘的话语,放在这里不合适。 苏晴、何倾颜、陈珂的美貌,人类目前创造出来的美言,用在她们身上没有吹嘘,只有合不合适。 吃完饭,顾然三人开车送陈珂、菲晓晓回家。 海边斜坡上的巷子口。 “谢谢~”菲晓晓道。 “不客气。”苏晴笑着说。 “路上小心。”陈珂看向顾然。 “嗯。” 陈珂、菲晓晓挥手,目送蓝色宝马驶入夜色,像是潜艇又回到大海深处。 两人转身走进巷子。 “今天玩得开心吗?”菲晓晓问。 “嗯,唯一的遗憾是没让顾然穿女装。”陈珂笑道。 “下次我们再一起玩,不能打牌,只玩类似‘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菲晓晓也赞成。 稍作停顿,她忽然轻声笑道:“相处得怎么样?” 陈珂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改变。”她回忆道,“他是和苏晴变得亲近了,但也没有达到秀恩爱的程度,和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说说笑笑。” 菲晓晓望着夜空的月色,以及被月色照亮的流云。 她不禁感叹道:“我是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出现三个大美人同时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难道他会催眠?” “只是抛出硬币,硬币恰好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而是竖着落地——我想我们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种巧合。”陈珂说。 “关于你们事情,你也想过不少嘛。”菲晓晓调侃。 陈珂微笑。 巷子两侧,是开满鲜花的墙壁,墙壁边的路灯和住宅区,在深蓝色的夜空下伫立着,显得稳定而安详。 “虽然事情很匪夷所思,不过呢,只要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情,我就支持你。” 巷子空无一人,菲晓晓的声音显得单薄,却因此更清晰。 说完她觉得有点害羞,怎么好像电影台词一样? 为了掩饰害羞,她又说:“以珂珂你的性格,就算没人支持,你也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有没有支持,内心的感受毕竟是不一样的。”陈珂笑起来,“谢谢。” “唉,我要不要也加入呢?”菲晓晓自语似的道。 “好啊。” “什么‘好啊’!你肯定听出我在开玩笑了!你们几个果然不正常,哪有听到别的女人要追求自己的男朋友,还会赞成的?!” “或许是因为他不是我男朋友吧。”陈珂也开起了玩笑。 “对了。”菲晓晓压低声音,“以后你们会不会那个?” “哪个?” “就是.四个人睡一张床。” “.不清楚。”陈珂说。 “不是‘不会’,而是‘不清楚’?也就是说,会?” “.如果顾然、苏晴真的接受我们的话。”陈珂一想到这件事,也害羞到了内心近乎像害羞草似的蜷缩起来。 可只要顾然、苏晴答应,又有何倾颜在,人生漫漫,四人肯定会有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吧? “不得了不得了。”菲晓晓似乎也在想象那副画面,“简直可以说是‘淫乱’!” 而陈珂,又忽然想谢惜雅似乎也打算加入。 竟然还有女高中生。 如果只有苏晴、何倾颜的话,陈珂觉得自己只要做好心理建设,还是能放开的,但女高中生—— 苏晴对于四个人睡同一张床的心情,是不是和她现在类似呢? 巷子不是笔直的,过了一个圆形弯角,从后方天空俯瞰,两人纤细的身影像是消失在墙壁上的鲜花丛中。 顾然他们回到家,庄静、严寒香恰好回来,双方在车库里遇见对方。 就这点小事,却让人莫名的开心。 “明天开始,我也能让顾然写检讨书了。”严寒香开玩笑道。 顾然写检讨书的名声连她都知道。 “你也有权利可以让我不要写,在苏晴让我写的时候。”顾然说。 “那要看哪种检讨书了。”苏晴看向他。 “除了工作,我不会犯错写检讨书。”顾然自信道。 “放心吧,有我呢,保证让你写。”何倾颜笑盈盈地说。 “你笑起来很明媚,内心却很冰冷。”顾然评价。 “这样的女人才有魅力,静姨就是外表温柔高雅,实际上是一个淡然冷漠的人。” “什么?”庄静好笑地问。 “你们感受到了吧?”何倾颜看向苏晴。 苏晴一脸赞同地点头。 两人又看向顾然。 “没有啊。”顾然不解,“我只从静姨身上感受到长辈的亲切。” “你啊。”严寒香拍拍顾然的肩。 忽然有一种既视感,似乎在梦境中,严寒香也因为庄静本性的问题拍过他的肩。 “静姨其实在利用你。”何倾颜说。 “那太好了,证明我能在某方面帮到静姨!” “你没救了。” “能帮到静姨,对我来说就是救赎!” “苏晴,他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让他写检讨!”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五人回到家中。 庄静、严寒香今天忙碌了一天,直接回房休息;顾然三人玩了一天,也累了,便也各自回房间。 顾然洗过澡,看了一会儿病历,写了日记,上床睡觉。 外面下着雨,顾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香的被窝中。 这是巷子小屋,陈珂的被窝。 顾然连忙起身。 “这是梦。”陈珂拉住他的手。 “梦也不能这样。”顾然自语道。 梦不行吗?严寒香呢? 这是黑龙梦,还是清醒梦? 犹豫的瞬间,陈珂从身后抱住他,柔软又紧实的触感贴上他的后背。 陈珂的双手,环住他的腹部。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一日,周日,憧憬别墅。 照片都好看,打算学习拍照技术,其实不学也没关系,因为模特太漂亮。 晚上久违地和菲晓晓一起吃了饭。 送陈珂和她回家,在车库偶遇回来的静姨、香姨,这就是生活中的小确幸。 第252章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早上醒过来,顾然躺在床上思考:昨晚的梦是什么梦? 只要拿起手机,和陈珂说上两句话,甚至一句话,就能知道答案。 以巷子小屋与{静海}的距离,每天第一个抵达办公室的陈珂,现在差不多也到了起床时间。 很简单的事情,也不影响对方的睡眠,可顾然做不到。 言语也有真实的重量。 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顾然只是拿起,屏幕便显示出陈珂的消息。 【陈珂:昨晚梦见你了】 【顾然:梦见什么了?】 【陈珂:我父母是老师,我们是南城高中的学生,我威胁你给我买色情杂志】 顾然松了一口气。 【顾然:哈哈哈哈】 【顾然:你要看的话,可以找菲晓晓要,她肯定有】 【陈珂: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来了海城,租了一个房子,就是我和菲菲现在住的地方】 这是成年人的试探? 【顾然:还有后续啊,后来怎么了?】 【陈珂:没怎么,就是梦到我们躺在我现在这张小床上】 【陈珂:可能是因为白天你说了色情杂志,我对这件事印象太深,所以才有了这个梦】 【顾然:那我以后多和你聊聊彩票的事情】 【陈珂:好啊,到时候我把梦见的彩票号码发给你】 【顾然:哈哈哈!】 躺在床上的顾然没有笑。 在昨晚的梦里,他其实没有做,但也没有离开,和陈珂躺在床上,外面一直在下雨,被窝温暖舒适。 他起身下床,去健身房游泳。 一边游,一边思考昨晚的细节。 越是思考,顾然越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 如果苏晴没有成为他的女友,昨晚他肯定已经和陈珂做了;就算苏晴现在是他的女友,他也没能离开那個被窝。 就算昨晚没做,这样的事情多了——和全身光溜溜的陈珂躺在一个被窝,他也会在某一刻控制不住自己。 一次控制不住,后面想要控制自己就更难,就像飞机通过长时间的加速,无法轻易停下来一样。 这点不需要怀疑,严寒香已经证明了。 从一开始的意外,再到偶然,接着是最后一次,然而现在呢?他已经觉得不算什么。 不能再以‘这些都是梦’为理由欺骗自己。 从今往后,连严寒香一起,在梦里都要保持距离。 今天严寒香没来晨练,或许是辞掉了大学教授的工作,时间充裕起来,所以不需要早起。 顾然给庄静按摩的时候,把【巷子小屋梦】、与陈珂的聊天内容,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听完后,庄静没有直接告诉顾然该做什么。 她闭着眼睛,一边享受按摩,一边笑道: “你是不是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暂且不论,但你一定是一个善于反思的人,很好,吾日三省吾身,这也是一个珍贵的习惯。” “静姨,您误会了,我只是内疚。” “很多人‘完美’要求别人,很少的人‘完美’要求自己,我把伱教得太好了,容易内疚的人,心也容易生病。” “那我应该怎么办?”顾然蹲在床边,与庄静五指相扣,给她按摩手指。 庄静睁开眼。 两人对视。 “我看,”她说,“你干脆和倾颜、陈珂在一起。” “.静姨,您怎么也这么说?”顾然笑道。 “那么,我问你,”庄静微笑,“你、倾颜、陈珂,不提将来,至少五年内会天天在一起,一千八百多个夜晚,你能保证不梦见她们?保证每次梦见她们,又不犯错吗?” “不犯错才是应该的,和时间没有关系吧。” “傻瓜,是‘谁都会犯错,和时间没有关系’。” “静姨也会吗?” 庄静没说话。 顾然没有读心,也无法读心,可他凭着心理师的专业,隐约觉得庄静在思考婚姻的事情。 婚姻错了吗? 是不该结婚,还是不该随便结婚? 苏晴父亲应该没有出轨,可没有出轨的婚姻未必就幸福。 “婚姻到底是什么?”去{静海}的路上,顾然忍不住问。 “小屁孩想这些太早了。”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的苏晴,轻描淡写地说。 “生活比结婚之前更开心、更安心。”反而是何倾颜认真回答。 她接着说:“但你们结婚之后不会安心。” “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不安心。”苏晴看向她。 何倾颜身体微微蜷缩,调皮地抿唇一笑,有多欠揍,就有多可爱,看后视镜的顾然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第一次想,如果何倾颜和他们在一起,人生一定会很开心,苏晴或许也会安心。 “安心最重要,”何倾颜靠近苏晴,“一个人过得是否舒服,安心是绝对的标准,连安心都做不到,怎么能算幸福呢?” 她把下巴搁在苏晴肩上:“苏晴,我们永远在一起,还有比这更安心的事情吗?我妈妈和你妈妈也会开心。” “我说了,”苏晴把她推开,“顾然同意,我就同意。” “别骗人了,”何倾颜手指点在苏晴的侧脸,“你不同意,顾然敢同意吗?” “我同意啊。”苏晴一边说,一边把何倾颜的手指挥开。 “真心。”何倾颜把手放在苏晴胸口,“你要真心同意。” “喂。”顾然看不下去了。 何倾颜笑了两声,在苏晴推开她之前收回手,然后倾倒身体,搂住苏晴的腰。 “晴晴,答应我嘛~”她摇晃着身体,好像她的要求,只是简单地想买一个玲娜贝儿一样。 “放开。”苏晴冷声道。 “不放。” “一。” “不放!” “二。” “打死我我也不放!” “啪!” “你怎么和顾然一样,喜欢打人屁股啊!”何倾颜放手了,捂着自己屁股。 正因为用力过猛而揉着手的苏晴,抬眼看向驾驶位上的顾然。 顾然:“.” “啊。”捂着屁股的何倾颜发出后知后觉的声音,“说漏嘴了,苏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中的打屁股。” “顾然。”苏晴开口。 “我有证人!”顾然道。 “和对错无关,不需要证人,”苏晴说,“我问你,你碰过的第一位异性的屁股,是谁?” “.” “不是我,对吧?”苏晴微笑。 “对不起。”何倾颜羞答答地对顾然道歉。 其实和她没有关系。 梦也算,是严寒香; 不算梦,是陈珂。 原来如此,顾然忽然醒悟,自己早就已经做错了! 这些错误只是没有被发现,一旦发现,就会像被踩中的地雷一样引爆。 排雷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何倾颜、陈珂和他们在一起。 这样一来,地雷变成早就失效的捕猎夹,踩中了也只是硌脚,笑一笑便丢在一边。 不对,不是自己做错了,是被‘做’了,可对于苏晴而言,或许没有区别。 对于与陈珂的事情、与何倾颜的事情,他之前只是鸵鸟心态,把头埋起来当做没看见。 这样的心态,能让余生安心吗?结婚当天恐怕都在心惊胆战。 “你在想什么?”苏晴问。 “苏晴,你自己说过,什么都听我的,是不是?”顾然反问。 “嗯。”苏晴应道,“所以呢?你要说,摸异性屁股是过去的事情,甚至是和我确定关系之前的事情,没什么计较的?” “我觉得” “嗯?” 一旦停下来,就像站在阳台上自寻短见的人对你说‘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一样’无法前进。 顾然也反应过来。 自己怎么敢有对不起苏晴的想法? “啪!”他打了自己一巴掌。 苏晴、何倾颜都愣住了。 “.我只是逗你玩,你没必要——”苏晴忽然止住话题,很认真地打量顾然,“除非你打何倾颜的屁股不是开玩笑。” “是开玩笑。”顾然说。 “真的?” “真的。” “是真的。”何倾颜也说。 “那你为什么打自己?”苏晴不解。 “因为我想起何倾颜屁股的手感,我觉得自己畜生不如。” 苏晴的表情微妙,说生气,似乎又有点觉得好笑,说完全在看热闹,又有点介意的样子。 “苏晴,”何倾颜一直盯着苏晴看,“你难道也在回忆打我屁股的手感?” “.”苏晴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 “你们两个人都是流氓!”何倾颜控诉。 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静海},顾然留意到陈珂看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她应该也在怀疑,觉得昨晚是【黑龙梦】。 只是她没经历过‘不需要顾然唤醒’的【黑龙梦】,所以不太肯定。 今天与往日不同,查过房子后,谢惜雅不再需要去海城国际高中,她暂时休学了。 “惜雅,惜雅,我会想你的!”身穿白衬衫、黑色校裙的格格挎着书包走了。 今天去学校值日的何倾颜也走了。 接送的车是格格家的,一辆普普通通的传奇黑奥迪a6l。 “苏老师,我们什么时候上课?”依然一身校服的谢惜雅问。 “我给你带了几本书,你先自己看。”苏晴把手递给她。 “如果有不懂的怎么办?” “有空的时候我会给你解答,不算课时。” “如果苏老师你不在或者没空,我能找有空的心理医生,问他们吗?”谢惜雅看向顾然、陈珂。 苏晴微笑着与谢惜雅对视。 十七岁的谢惜雅,是世上罕见的绝世美少女,气质干净清醒。 当然,这都是假象。 62的好感度就向顾然告白,这不是她轻浮,实际情况完全相反,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与顾然在一起,这辈子会很开心,才做出的几乎不会放弃的决定。 她是毫无疑问的精致利己主义。 “不行吗?”谢惜雅疑惑地微微侧首。 “行。”苏晴笑道。 结果,上午还没结束,谢惜雅已经问了顾然三个问题! 然后这是第四个问题。 “顾医生,楼上吵闹,发出几声动静,楼下就捅几次天花板,这为什么是精神病?”谢惜雅左手拿书,右手拿笔,青春洋溢得好像走进教师办公室的女学生。 虽然她就是女学生。 这幅画面一定符合外界对精神病的刻板印象。 “心理疾病很多时候都会以比较正常理性的形态表现出来,所以诊断的时候要非常谨慎。” “哦。”谢惜雅点点头。 “还有。” “嗯?” “惜雅,你的老师是苏晴。” “可是苏医生很忙,在给胡茜姐姐弹钢琴。”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顾然说。 “顾医生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表现得太喜欢你?”谢惜雅将书抱在怀里,女子高中生的气息荡漾。 “我的意思不止这个,但包括这个。” “那没办法啊。” “没办法?” “嗯。”谢惜雅羞涩又灿烂地笑道,“顾医生,为了能在一年追上从初中开始学习专业课程的心理特长生,我除了要有充沛的体力、强大的教师阵容、严格的自律,也有要巨大的热情才行。” “你的热情是我?”顾然问。 “嗯~”谢惜雅好看地笑着,“顾医生,正因为喜欢你,我才会想成为心理医生。” 谎言。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谎言。 她是为了自己,为了能快乐地度过一生,才会想成为{静海}的心理医生,才会想和顾然在一起。 这当然没错。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想要快乐地度过一生又有什么错? “我不喜欢——” “顾医生,你要打击我的学习积极性吗?”抱着课本、穿着黑裙、露着美腿的谢惜雅,疑惑地打断顾然,不解地问他。 “.你随便吧。” 谢惜雅纯黑晶莹的双眼注视着他,不禁微笑起来。 “顾医生,”她说,“你可别太好哦,太好的话,会像之前的我一样,配合所有人的期待演戏,这样的人生,是醒不来的。” “你现在醒了?”顾然倒是有点好奇。 “对,我要做的事,就是真正地活着。活着,不仅是没有死,还要能为拥有生命而感到庆幸——我一想到顾医生,一想到和顾医生成为同事的未来,我就觉得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二日,周一,静海 外面全是敌人。 第253章 戒色反思录 月球前前后后都没有秘密的今天,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依然对职业抱有偏见。 这是因为,尽管不能一概而论,但不同职业确实有不同的氛围,氛围很容易影响人。 顾然不知道自己在现在的氛围中,能坚持多久不做对不起苏晴的事情。 这可不是路上没有垃圾桶,每次——没有例外——都把垃圾带回家。 丢不丢垃圾只看道德,而是否能拒绝女色,还受肉欲的控制。 而肉欲,可是与食欲一样,是人类的本能,饿了谁能不吃饭?想了谁能不冲动? 冲动也就算了,但同时又处在这样的氛围中,冲动就会出意外。 这就好比,禁枪时冲动是挥拳,不禁则枪击校园——就是这么严重。 但顾然知道,抱怨环境是没用的。 世界上男人很多,真正的男人却很少,他与自己约定,如果他能靠自己挺过去,他就是真正的男人。 女性或许会觉得荒唐,这也算真正的男人? 但男人们应该会心悦诚服,起身鼓掌! 一想到自己赢得了所有同性的敬佩,顾然便来了劲。 首先,让自己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何倾颜能保持略比正常人兴奋的理智,完全依靠晨练,那他也可以。 顾然看向大厅,找到身穿蓝色护士装、留着可爱波波头的王佳佳护士。 全神贯注。 【王佳佳】 【好感度:78】 【对顾然的看法:帅气、身材好、幽默、贴心,是很好很好的医生、可以是弟弟也可以是哥哥、喜欢给人取外号】 看法这么多的,顾然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么一想,他的优点不少,怪不得那些女妖精们都想吃了他。 顾然走向阿秋上师,他正在给‘快出院’上课,教他如何才能出院。 “所以,上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想出院,就能出院?”快出院问。 “是‘不想着出院’,差了一个字。”阿秋上师说。 快出院盯着阿秋上师,顾然已经绷紧了肌肉。 快出院看向顾然。 “顾医生,如果有人耍你,你会揍他吗?”他问。 “不会。”顾然答。 “已经算是欺骗,不,诈骗!说是犯罪也不过分!” “那就更不会了,不管有什么理由,我们一般人都不能凭着私情反击,制裁罪犯是司法的工作。” “那你们给我注射镇定剂、不让我出院,算不算是凭着私情对我制裁?!”快出院盯着顾然了。 顾然肌肉放松。 对付快出院还不需要绷紧肌肉。 那之前为什么要绷紧肌肉?虽然快出院的目标是阿秋上师,但动手的还是快出院本人。 因为害怕写检讨。 严寒香新官上任,不会主动做事,可当能让顾然写检讨、罚款数百的机会在眼前,她一定不会放过。 顾然了解她。 年龄是四十二岁,但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大概只有二十四岁的程度,尤其是交流对象是他的时候。 “医生给病人打针不算制裁。”顾然说。 沉默一会儿,快出院道:“.顾医生,我想和你扳手腕。” “你觉得你自己清醒吗?这样的认知程度,能出院吗?”阿秋上师摇头叹气。 快出院再次盯着这个红衣僧。 阿秋上师继续说:“顾然今生今世没有继续修行,但身上还有前世的‘圣财’,武力天下第一。” 说完,他又对顾然道:“顾然,你看吕布,空有‘圣财’,放弃修行,最后被杀,伱还是趁早放弃医生的职业,跟随我继续修行,早日成佛。” “阿秋上师,我正是来向你学习的。”顾然很虔诚,“您让我戒色,那要怎么抵抗女色的诱惑呢?” “只求技,不求法,这是舍本逐末,要想拒绝女色,最好的办法就是——” “自宫!”快出院兴奋道。 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要凭着私情进行制裁的情绪,投入到当前的话题中。 “——学佛。”阿秋上师说。 “自宫等于学佛,学佛等于自宫!”快出院更兴奋了。 他从地上跳起来,高声疾呼:“顾医生要自宫!顾医生自宫啦!” 就像日本人最喜欢的时间暂停系列一样,整个疗养楼都静止了,全都看向这边。 “顾医生自宫啦!顾医生自宫啦!”快出院一边发疯大喊,一边发疯似的疗养楼外冲。 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了疗养楼大门。 “别跑!”沸羊羊护士追出去 “拘束带!”年长男护士大喊。 “准备镇定剂!”苏晴下令。 精神病人一旦跑出去,将会发生许许多多不可预测的结果,比如说 等等,阿秋上师有话要说,等他说完再科普。 “快出院,”阿秋上师是真正的和尚,说起话来犹如黄钟大吕,“你能跑出疗养楼,跑出静海,你能跑出你自己,跑出这个世界吗?红尘滚滚,唯有学佛和自杀,才能挣脱自我、超脱世界。” “对啊,自杀,自杀,我要自杀,我要从这個世界出去!” 科普暂停。 顾然手掌一撑,整个人微微离地。 双脚落地的瞬间,轻轻一踏,整个人再次借力跃起,然后如利箭似的射了出去。 “就算自杀,也是掩耳盗铃,逃过一世!六道轮回,要想真正超脱,只有学佛!”阿秋上师声音之大,像是顾然村口的大喇叭,山里的野狼都能听见。 他这句话说完,顾然已经超过女护士们、年长男护士、沸羊羊,一把揪住快出院的后衣领。 快出院双手抓紧衣襟,用力一扯。 {静海}的病服质量很好,他没办法爆衣,然后断衣求生。 想往下面钻,使出金蝉脱壳,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丝滑,卡在中途动弹不得。 比起逃跑,更像是想买玩具枪而不可得的小孩子在耍横。 沸羊羊等人冲过来,接手了快出院。 “顾医生,你跑的好快啊!”王佳佳佩服道。 “谢谢。” “完全可以去参加奥运了!”另一位护士说。 “我只有追病人的时候才能跑这么快,不知道奥运能不能让病人开飞机跑我前面。” 顾然在女护士的钦佩中回到疗养楼。 陈珂在笑,苏晴抱着双臂,一副等他过去的姿态。 护士们很自觉地散开,就像鱼群抛弃没有鱼饵的鱼钩一样无情无义。 顾然走过去。 “怎么回事?”苏晴问。 “我说凑巧,你信不信?”顾然右手食指轻挠太阳穴上方。 答案只需要看苏晴的脸色就知道。 “看来不信。”他自己又接着道,“我觉得是阿秋上师的问题,以后应该禁止他接触快.陈年。” 一张清灵漂亮的脸凑过来,谢惜雅记者似的拿着笔纸。 “你过来做什么?”顾然立马转移矛盾。 “学习。”谢惜雅示意手里的笔纸,“精神病人逃离医院失败后的医生内部反思会,我觉得是很有用的经验。” 苏晴看她一眼,又看向顾然。 “本来不想罚你,但现在为了给学生做表率,你牺牲一下——这次情况严重,罚款一千,检讨五百。” “.好吧,就当把工资上交了。”顾然说。 苏晴抿唇,尽管很努力,依然露了一点笑意。 让不想笑的美人笑,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何况这样笑的美人本身也很迷人。 “顾医生,你思考事情总是很乐观。”谢惜雅用略感钦佩的语气说。 “你觉得是谁害的?”顾然问。 “你生气了吗?” “没有。” “惩罚你的是苏老师,不是我。” “我劝你最好立马回去学习。”顾然微笑。 他经常被苏晴这样没有笑意的笑,现在学得很像了。 其实不需要学,因为他现在根本笑不出来。 “我现在就在学习啊,你看。”谢惜雅把笔记本递过来。 上面写着: - 和医生交流时,病人逃出精神病院,这种情况医生应该受到的惩罚。 - 罚款一千、五百字检讨 “谁会学这个?你应该学的不是处理医生,而是怎么处理病人!”顾然气急败坏,好像自己做坏事被人拍了视频。 “跟我来吧。”苏晴对谢惜雅说,然后交代顾然,“你去看看阿秋上师。” 两人带着护士们去找快出院,顾然走向依然端坐原地的阿秋上师。 “上师,我们继续。”他坐下来。 阿秋上师也不关心刚才的事情,好像他没有煽动别人去跳楼,而是劝说一个人学了佛。 他说:“要想学佛,必须有四种态度——其实学任何东西,都需要这四种态度。” “请问是哪四种态度?”顾然问。 “一,如受伤之鹿的态度:如同受伤的鹿寻找僻静处疗伤,学佛,也要找个离群之处,让自己有时间与空间做修持——比如说我来到{静海}。” 顾然很想提醒他,他是被送过来的。 这暂且不管。 ‘寻找僻静处’是一个办法,但顾然做不到,他能去哪儿?他只能在{憧憬别墅}和{静海}。 “第二呢?”他又问。 “二,如狮子的态度:如狮子般勇猛,不理会任何困境或噩耗,这些只会吞噬你的心——比如说别人怀疑我不是初地菩萨,而我根本不理会。” 阿秋上师难道是一个不擅长举例的和尚? ‘狮子勇猛’倒是值得学习,如果能不理会春梦、现实的嬉笑怒骂,他就不会分心。 “上师,要怎么做才能拥有‘狮子勇猛’?”顾然往细处问。 “修持。”阿秋上师回答,“这暂且不说,先把四种态度学齐了,再学修持,要带着‘学会四种态度’的目的去修持,才能事半功倍。” “带着目的去学习,我觉得这也算一种态度了。”顾然点头。 阿秋上师微笑,似乎很满意顾然。 “第三种态度,是如风的态度。” “风?” “风不问自身吹向何处,相同的,我们在修持时,也不能希望只有好事,好坏都是修行——比如说我被送进{静海}。” 同一件事,不同的看法,阿秋上师真是灵活啊。 难道这也是一种态度吗?要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 不,阿秋上师只是疯了。 ‘我不能跟着疯。’顾然提醒自己。 然后他又深思,在他避开女色诱惑这件事上,怎么保持风的态度? 不能希望只有好事 首先,对他来说,什么算好事? 没人勾引他——这算好事吗?算,但也不算完全的好事。 顾然仔细思考之后,觉得对他而言,唯一确定的好事只有两件:一,和苏晴在一起;二,与庄静保持现在的关系。 那绝对的坏事也很清楚了:与苏晴分开,让庄静失望。 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不会让庄静失望,不,等等,有的,那就是他没有和苏晴在一起。 庄静不在乎他是否和何倾颜、陈珂在一起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和苏晴在一起。 所以,他的坏事只有一件:与苏晴分开。 生活中确实没办法只有好事,避开坏事,所以他对被女色诱惑这件事,不应该太急躁。 难道没有女色诱惑,世上的情侣,就都能恩爱到白头了吗? 连在他眼里完美如天女的庄静,婚姻也和幸福无缘——反正顾然是无法想象和庄静结婚怎么才能不幸福。 她喜欢工作?那就陪她好了。 可庄静确实没有幸福的婚姻,那他和苏晴会不会也有这种情况? 自己必须吸取教训,不能学苏晴的父亲,自顾自地做一些事报复彼此,他应该多和苏晴商量。 和苏晴商量自己被勾引的事情? 嗯. 一般人会和另一半商量这件事吗? 会挨揍吧? 被苏晴打屁股?嘶——,可以的话,顾然还是想打苏晴的屁股,而不是被打。 “上师,第四种态度是什么?” 或许能从第四种态度种获得启发。 “如疯子的态度。” “.疯子?” “要像疯子一样,对任何世间八法不怀偏爱,也不憎恨——例如,我不在意被赞美,也不在乎被批评。” 有些疯子还是在乎赞美和批评的。 抬杠的事放一边。 疯子一般的态度,不在乎赞美,也不在乎批评。 顾然自问,对他而言,赞美是什么? 从社会角度来说,是他忠贞不一,得到佩服与赞美; 批评呢? 三四个老婆。 不在乎赞美,不在乎批评. “也就是说,”顾然试着道,“不问外界的赞美与批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秋上师微笑点头。 他问:“顾然,你想做什么?” 顾然想和苏晴在一起。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二,周一,静海 快出院,你快出院吧! 和阿秋上师聊了聊,学了四种态度。 以下是问心式的自问自答—— 喜不喜欢何倾颜?喜欢。 喜不喜欢陈珂?喜欢。 喜不喜欢谢惜雅?绝世美少女高中生谁不喜欢? 想不想和何倾颜、陈珂、谢惜雅在一起?想。 那为什么不答应何倾颜?因为我要和苏晴在一起。 如果苏晴不介意,我应该已经答应何倾颜,可只要苏晴介意,我立马放弃其余的喜欢,不需要任何犹豫。 我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也喜欢美色,只是选择了最想要的。 以后再遇见昨晚【巷子小屋梦】这种事,我应该问问自己:敢承担失去苏晴的风险吗? 不过说到底,我是被害者啊! ———— 《医生日记》: 对阿秋上师这样的智慧者而言,关进精神病病院,只会被他当成修行的考验。 要怎么才能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修行,他真的病了呢? (庄静批语:我忽然意识到,是我们放弃了他,如果当时我们焚烧摧毁掉那些神话帐篷,或许他的病就好了——但不能确定我们能摧毁那些帐篷,帐篷里的怪物很强。) 第254章 亲脚 中午吃完饭回来,看到庄静对《医生日记》的批语,顾然陷入好了一会儿沉默。 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想到烧毁那些神话帐篷呢? 不管能不能做到,至少应该想到才对。 “怎么了?”从吧台倒了一杯水的苏晴从他身边经过。 “忽然想起来,我或许曾经进入过阿秋上师的梦境,”顾然说,“但完全没有想到变成黑龙,烧掉他心里的幻象。” “内疚了?” “有一点。” 苏晴把杯子递给他。 “给我?”顾然不解地接住杯子。 “允许你用我的水杯喝一口水。”苏晴笑道,“和自己的女神间接接吻,会让你心里好过一点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顾然喝了一口水,“女神的水最好喝了,蜂蜜一样。” “这就是蜂蜜水。” “我还以为我爱你爱到出现幻觉了。”顾然笑着把水杯还给她。 “另外——”苏晴稍作停顿,然后双唇贴合在顾然碰过的地方,轻轻啜饮一口。 顾然看着她微微仰起的仙鹤似的细颈。 “心情好点了?”苏晴嘴唇湿润。 “是变好了,还是变奇怪了,我不太确定。” “别想多余的事情。” “.” “如果当时自己这样做,或许就能救他——为这种不确定的过去烦恼,你在这个职场会过得很辛苦。” “原来‘多余的事情’是这个啊。”顾然恍然。 “不,我说的就是你一开始想的那个。”苏晴笑道。 “.哦。” “总之,多余的事情别想。” “我尽力。” “这是命令。” “明白!” 苏晴笑着用没有端水杯的那只手,在顾然头上揉了揉。 “陈珂看着呢。”顾然害羞了。 “训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苏晴不解,又趣味十足地挠了挠他的下巴。 陈珂轻轻笑出了声。 顾然忽然低头,假装去咬苏晴的手,苏晴欢笑着躲开。 “野性难驯,看来需要从头开始调教!”苏晴笑着得出结论,“小狗,记住,想要大小便的时候自己出去哦。” “你把我当成真的狗了吗?”顾然忍不住笑道。 “男友和狗有什么区别?一样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苏晴不解。 男友和公狗还有一点很相似,顾然没说,也不敢说。 陈珂又笑起来。 “好了,休息吧。”苏晴有点害羞了,不等顾然回话,便打断这次针对男友的、有点特殊的‘自然疗法’。 顾然确实好了很多,或者说变得没心没肺了些,不再去思考阿秋上师的事情。 为已经过去且无法重来的事情内疚,没有意义可言。 记住这次教训,下次进入病人的梦境,不管什么梦,都先大开杀戒吧——这才是对待过去的正确方式。 顾然上午使用了一次【读心术】,虽然没太大的影响,但以防万一,中午也打算睡一会儿。 刚准备在桌上趴下,已经调整成震动的手机震动了。 百分之九十九是何倾颜。 但为了那剩余的百分之一,顾然还是拿起手机。 【何倾颜:出事了】 【何倾颜:(图片)】 这就相当于什么.对方把手机丢了过来,那顾然还能怎么做? 唯一能做的、下意识会做的,就是伸手接住。 顾然不得不点进微信,打开聊天框。 可恶的心理师! 看见图片之前,顾然有几個猜测。 一,真的出事了,海城国际高中有人跳楼——如今这个时代,跳楼发生在哪里似乎都不奇怪; 二,是何倾颜的照片,而且大概率是不能苏晴看的照片,准确地说,是不能让苏晴知道顾然看过的照片。 没出事,但也不是第二种照片。 是何倾颜精致白皙的脚踝。 裤腿微微挽起,袜子稍稍褪下,堆积在脚踝下方。 在白皙的肌肤上有一个红点。 【何倾颜:这里有蚊子#大哭】 【顾然:被蚊子咬有什么好哭的?】 【何倾颜:第一次亲我脚的不是你,是其他的嘴啊#大哭】 【顾然:没想到你这么纯爱】 【何倾颜:顾然,今天晚上伱就把我全身亲一遍,这样我就不怕被蚊子咬了#大哭】 老实说,顾然一点都不介意。 不管是何倾颜已经被蚊子咬过了,还是她的全身,他都不介意。 何止不介意,看见她被蚊子咬了一口的脚踝,顾然反而更有食欲。 就连褪下去的、堆积在脚踝下的袜子,顾然都觉得可爱,想把玩几秒钟,手感一定很软绵。 当然,他不是变态,不会去闻袜子。 不对! 这样很不对! 他应该玩的是苏晴的袜子,不是何倾颜的袜子! 是苏晴的袜子才对! 【何倾颜:听说口水能消毒,是不是真的?】 【顾然:我睡了】 顾然放下手机,趴在桌上,想起喜欢上雕塑的无崖子,以及他那些喜欢手办的后辈们。 嗯,他喜欢袜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他只是忽然喜欢了那么一下,既不会去拿何倾颜的袜子,更不会买各种女袜摆在家里。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顾然担心自己会梦见自己被何倾颜用穿着袜子的脚捂住嘴。 或者用口水给她治疗伤口。 还是用蚊子包吧,‘伤口’的话,容易梦见别的 顾然觉得自己日渐变态。 这难道就是精神医生的宿命吗? 顾然梦见了何倾颜。 海城国际高中,心理医务室,她坐在办公桌上,而他坐在办公椅上。 她的脚放在他面部前,裹在棉袜里的脚趾点在他鼻尖。 柔软的触感,还有芳香剂的淡淡气息——不好意思,下意识呼吸了,绝对不是嗅。 “果然梦见我了。”何倾颜另一只脚曲在桌面,明媚精致的脸搁在膝盖上,笑盈盈俯瞰顾然。 顾然拿住她的脚,刚一触碰,就像被催眠了似的,心里涌起珍爱的情绪。 这样下去的话,将来给庄静老师洗脚,心里说不定也会变得奇怪。 “舔吧。”何倾颜笑道。 “.” 只是用口水涂抹蚊子包而已,还是梦中,没关系的——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冒出来。 但顾然和昨晚不同了。 只需要问自己:能承担失去苏晴的风险吗? 就像问自己‘这犯法吗’一样,然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很简单了,没人会想穿囚服,住大牢。 顾然在何倾颜腿上掐了两下,脱离梦境。 醒来后,他收到一条信息。 【何倾颜:(图片)】 蚊子包上有一个“十”字指甲印。 顾然吓得以为梦境影响了现实,仔细看才发现,照片里的“十”字在角度上与他在梦境中‘掐的两下’完全一致,但大小有区别。 【顾然:蚊子虽然也吸血,但又不是吸血鬼,不怕十字架】 最近怎么回事? 居然连续进入【黑龙梦】? 是因为和苏晴约会,心情极度兴奋,导致神经长时间活跃的吗? 至于为什么至今没有梦见苏晴,顾然有一些猜测,他不希望自己和苏晴的任何第一次接触是在梦中。 有点像不对苏晴使用【大魔法】。 既然最近这么容易做【黑龙梦】,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多想想病人呢?能治一个是一个。 放弃梦见美人,去想病人,这是一个令人生理略感不适的过程,毕竟前者是玩耍,后者是工作。 很多人一上班,就有犯困、头疼的症状,下班立马精神抖擞,顾然当然也有。 每当这个时候,也只需要问自己一个问题: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人做的每一次决定,都像是在一块石头上下刀,把自己逐渐雕刻成形。 顾然醒来之后,便开始看‘快出院’的病历。 正当他在准备这样安静度过一个下午的时候,庄静忽然带着两名警察来找他。 “顾然,过来。”庄静说。 当时顾然正坐在贴有‘精神病院不是法外之地’的墙壁下。 在众人注视下,他缓缓从凳子上起身。 连苏晴都面露担忧。 怎么好像没有人绝对信任他,相信他一定不会犯法? “跟我出个任务。”庄静道。 “.我还以为我犯法了。”顾然说。 一男一女两位警察笑起来。 女警察看他长得像个好人,便态度温和地解释:“我们是公安局的刑警,有位嫌疑人的嫌疑很大,所以来请庄静院长帮忙。” 公安局里有学心理学的专业人士。 尤其实在犯罪心理学上,造诣百分百超过一般的心理师,但也百分百不可能超过庄静。 顾然说,庄静的声音是这个时代心理学的声音,这是夸张,但如果把范围限定在海城,这句话没有一点水分。 遇到一些疑难杂案,请庄静也理所当然。 而庄静带上一位学生,跟着一起学习,更是理所当然。 由顾然开车,载着庄静,跟在警车后面去公安局。 “静姨,这种事很少见吗?” “一年大概一两次。”庄静坐在后面翻阅资料。 那顾然就奇怪了,一年一两次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为什么苏晴以及其余护士们,还一副‘顾然是不是犯法了’的表情? 他就这么值得怀疑吗?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庄静没有抬头,只是声音带了点笑意解释:“以前都是带江绮她们,而且是打电话通知,让新人跟着这是第一次。” 原来如此。 “是因为【读心术】吗?”顾然问。 “嗯。小然,待会儿你多说一点,建立信任,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让你一个人去也不会被认为是敷衍。” “明白!” 不管是治病,还是帮助公安审理犯人,都是【读心术】的真正用法。 到了刑警大队,没有任何兜兜转转,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直接被带进了审讯室。 大队里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对庄静只有尊敬,没有一点专业水平被侮辱的不服。 审讯室内,两位刑警,一位犯罪心理学专家,一位嫌疑人,以及庄静、顾然。 庄静、顾然没资格直接讯问嫌疑人,但庄静想问的问题,都已经交给刑警。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只需要注意嫌疑人的细微表情变化、想法,尤其是听到某个人名、地名的时候。 这些内容有时比证词更重要。 “李亚兵,九月三日晚上十一点,你在哪里?” “伊美酒店顶楼的无边泳池。” “当时泳池只有你和死者,你和死者有没有聊过天?” “我都没留意她。”李亚兵说,“我去的时候,确实看见她在泳池拍照,但等我游了一会儿,她人已经不见了,我只以为她已经回去了——警察同志,这些话我已经回答很多次。” “你真的和死者没有接触?” “真没有。” “那当时泳池是否还第三人?” “这我不敢肯定。”李亚兵回答,“灯光很暗,我又一心游泳,或许有人,或许没人。” 审讯结束后。 “庄静教授,您怎么看?”犯罪心理学专家请教道。 庄静看向顾然。 “为了防止有遗漏,我都写下来了。”顾然递上对叠的一张纸。 “那我们先走了。”庄静对众人微微一笑。 “庄静教授,这就走了吗?我送送您!”犯罪心理学专家连忙跟上。 走得很突兀,也有点不礼貌,可庄静来帮忙本就不是义务。 等犯罪心理学专家回来,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怎么了?”犯罪心理学专家问。 一名男警察递上纸条:“你自己看。” 专家接过纸条。 {“一个人?”李亚兵问。} {死者没回答,继续拍照。} {李亚兵左右看了一眼,再次看向拍照的死者。} {“长得真漂亮啊。”李亚兵靠近死者。} {死者后退,李亚兵只想动手摸一摸,死者以为他要强奸,慌乱中坠楼。} “这是心理学?”一名刑警语气很不信。 “编剧吧,写剧本的。”另一名刑警笑道。 一名刑警闯进来:“嫌疑人忽然自首了!” 会议室又是一阵安静。 没问为什么忽然自首,队长问:“李亚兵说什么了?” “他说,他只想和死者打个招呼,没想到死者自己从泳池跌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你看下这个。”犯罪心理学专家递上纸条。 那刑警扫了两眼,忍不住惊讶道:“李亚兵确实说自己只是觉得死者漂亮,夸了她两句!” 回{静海}的路上。 “静姨,我如果开一个侦探所,说不定能挣大钱。”顾然说。 破案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你该做的是在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中,用【读心术】收集数据,然后整理成书,把技能教给更多的人。” “也是。”顾然点头,“【大魔法】或许也可以,性心理学家!” “这你要和苏晴商量。”庄静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一旦出书,别人只会以为你的数据全部来自她。” “那还是算了。”顾然笑道。 他可不想让别人窥探他和苏晴的私生活。 丰富性心理学的大任,还是交给别人吧。 “静姨,我最近似乎很容易做【黑龙梦】。”顾然抓住这个机会汇报。 “确认吗?” “嗯。”顾然把中午梦见何倾颜的事情说了。 “你最近很烦恼感情的事情?”庄静问。 顾然点头,他说:“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苏晴在一起。” “但又没有信心一直拒绝倾颜她们?” “毕竟.这样的环境。” “让我预测的话,你拒绝不了,”庄静笑道,“就算拒绝了,难道就是好事了吗?” “不是吗?” “陈珂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获得幸福,还有倾颜,别看她喜欢玩闹,在感情上的却很坚定,一辈子都不会放弃。” 顾然没说话。 他没有义务为何倾颜、陈珂的幸福负责。 可是,她们不幸福,他开心吗? “你可以和苏晴商量商量。” “这种事能和她商量吗?”顾然不解。 “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吗?”庄静故作不解,笑着反问。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二日,周一,公安局 午休梦见何倾颜,捧着她的脚。 下午跟着静姨去了一趟公安局,以后或许我能在公安内部获得‘静海神探’的外号。 静姨让我找苏晴商量感情,她说这是两个人的事。 没错,是两个人的事,可是 等等。 为什么我会觉得没必要和苏晴商量?因为我认定,苏晴肯定不会同意。 静姨让我找苏晴商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静姨认为,苏晴心里也在犹豫,而不是坚定的不同意。 这不太可能吧,苏晴会在这种事上犹豫? 下次读读她的心? 不,在感情上使用超心理学是作弊,如果想知道,那就自己去问。 问? ———— 《医生日记》: 男人喜欢脚有错吗? (庄静批语:喜欢什么都没错,关键看做了什么——哪位病人喜欢脚?下次把名字写清楚。) 第255章 梦境是法外之地吗? “小晴晴,我被非礼了!”何倾颜一回来就抱住顾然的女友。 苏晴毫不留情,把手按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把她推开。 “我没骗你。”何倾颜把裤子一拉。 哗啦,大半条腿露出来,像是食堂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你看!”何倾颜往腿上一指。 因为话题是‘非礼’,苏晴不得不看一眼,结果看到了脚踝上掐了十字的蚊子包。 看何倾颜把裤子拉起的架势,还以为蚊子包在大腿上。 “被蚊子非礼了吗?”陈珂笑着问。 “不是,是上面的‘十’字,我梦见顾然掐我,醒来后就有了,他在梦里非礼我!” “不瞒你说,”顾然吃了一个小鲍鱼,“昨晚我真的梦里非礼苏晴了,把她脱得一干二净。” 苏晴看他一眼。 “苏法官,他在撒谎!”何倾颜严肃道。 “好了,明天我会带防狼喷雾,谢谢你的提醒。”苏晴说。 “防狼喷雾?”陈珂好奇。 “我只是在梦里非礼你,而且根本不算非礼,梦里的你点头同意了!” “驱蚊水。”苏晴笑着对陈珂解释。 “哦。”陈珂点点头。 “这我就放心了。”顾然也松了一口气。 “哼~”何倾颜气呼呼地端起饭碗,“现在不信我,早晚有一天,他真的在梦里非礼我,你也不会信。” “会吗?”苏晴问顾然。 “只要魔女对我说一句魔咒,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也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不会。” “我不是魔女。什么魔咒?” 顾然碗都没放下来,彷佛只是平时逗趣开玩笑似的说:“‘只要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离开伱’——这就是魔咒。” “我太高估你了。”苏晴却说。 “这对我来说不算魔咒吗?”顾然不解。 “我以为你很了解我,”苏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但不会离开你,还会比以前寸步不离,让你一直在我的口袋里。” “口袋?” “骨灰装在口袋。” “.” “顾然还是不懂女人心啊。”何倾颜笑盈盈地夹了一筷子蒜蓉粉丝虾里的粉丝,“苏晴是不舍得说那句话,也就是说,就算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你。” “.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魔咒。” 谁能辜负女孩这样的心意呢? “我好像做了多余的事情?”何倾颜看向陈珂。 “你还是认真吃饭吧。”陈珂说。 何倾颜忍不住笑起来,在桌下轻轻踢她一脚,陈珂也笑起来。 “我有一种在大学食堂的感觉。”顾然说。 他又立马补充道:“当然,是梦里的大学食堂,我读大学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吃,就是和男人一起吃,十里之内没有一个雌性,连碗里的猪肉都是公猪。” “说这么长的话,一般都是做贼心虚。”何倾颜说。 “梦里?在你的梦里,大学时代有女生一起吃饭?”陈珂好奇。 原告发言之后,法官·苏晴看着被告人·顾然。 “我说的‘梦里’是指想象,你们不要总是狭隘理解成‘清醒梦’!”顾然狡辩。 “黑龙梦呢?” “那更不可能了,首先,我很少做黑龙梦;其次,如果是黑龙梦,我肯定飞在天上,不会去读大学。”顾然还在死撑。 “好了。”苏晴笑起来,“怎么觉得,你和我交往之后,反而生活质量更差了?梦里的事我不管。” “真的?!”何倾颜比顾然还激动。 “我都忘了!”苏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她看向顾然:“我说过,我们的事你说了算,你觉得我该不该管你梦里的事?” 顾然:“.” 看他那副样子,三人都笑起来。 桌下,何倾颜轻轻踢了顾然一脚,像是趴在床上准备睡一会儿,小猫咪跳上来,蜷缩在背部; 陈珂笑的时候,眼神比平时多了些许晶莹,令人想起小时候过年蒸笼的雾气,外面是密集热烈的鞭炮声。 苏晴一边看着顾然笑,一边用余光留意她们。 顾然放弃和苏晴商量的打算,万一她说,‘这件事啊,我听顾然你的’,让他怎么办? 不过,苏晴不管他梦里的事,是真,是假? 作为清醒梦者,从小就必须有一个意识:梦就是梦,不能当真。 如果清醒梦者足够自律,基本已经将清醒梦变成‘学习工具’。 就像谢惜雅,梦见学习,就继续做梦;梦见学习以外的梦,立马结束梦境,久而久之,只会做学习梦。 比起谢惜雅,苏晴肯定有过之而不及,把梦变成学习工具的同时,也不会在意梦境,双脚牢牢扎根在现实。 可是,男友在梦里和其他女性暧昧,甚至还是【黑龙梦】——双方都有记忆,她也不会介意吗? 一切问题,归咎于两個原因: 一,何倾颜、陈珂、谢惜雅——主要是何倾颜和谢惜雅——的不放弃; 二,顾然作为男性的劣根性,没有信心一辈子都能拒绝诱惑,以及避开“陷阱”——比如箱根之夜。 或许苏晴也想到了这些,作为女友,仔细想过这些才是正常的。 正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她才不管梦境? 一个似是而非的灰色地带。 看似四人在一起,但那不过是‘梦’,现实依然是两人? 有了这样一个地带缓冲,大家能保持现在的关系,避免进一步的现实矛盾。 这都是顾然的猜测。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天女似的庄静没办法拥有幸福的婚姻。 与苏晴在一起之前,他也觉得,只要自己和苏晴在一起,就能理所当然的获得幸福。 然而,同样理所当然,庄静是普通人,他和苏晴也是。 不过不要紧,就算被杀,骨灰也会被苏晴带在身上,这样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他和苏晴不会分开了,这点得到了苏晴的认证。 就是这样,嗯! 结束查房,回到{憧憬别墅},顾然闭关似的翻阅‘快出院’的病历。 这段时间或许是【黑龙梦】的活跃期,必须抓紧时间。 然后,他心想事成。 “昨晚睡得怎么样”‘快出院’面色温和。 “.” ‘快出院’抬手在顾然面前晃了晃,然后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2。” “嗯。”快出院心满意足。 他说:“不要担心,也不要有忧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医生,我得了什么病?”顾然问。 “失忆。” “失忆?” “嗯。” 顾然想了一下。 出生日期、地点、小学的六位班主任、初中的三位班主任、高中的三位班主任、大学里逸夫图书馆怎么走; 没问题。 庄静、严寒香、苏晴、何倾颜、陈珂、谢惜雅、王佳佳、菲晓晓等人全部穿过的衣服; 没问题。 小时候那头挚友似的老牛,以及它的肉的口感; 没问题。 “医生,我真的失忆了?”顾然不解。 “确定无疑,”快出院说,“你受交通事故的影响,出现了记忆障碍知道什么是记忆障碍吗?” 没记错的话,‘记忆障碍’是何倾颜上课的内容,说了一些精神病人也感兴趣的精神病。 “可我不觉得我忘记了什么。”顾然说,“父母的名字、人生的大概经历。” “那你还记得自己怎么进来的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好像是睡了一觉就进来了。” “是啊,你确实是睡着进来的,同车的几个女孩现在还没醒呢。” 苏晴她们? 顾然心情愈发淡定了。 一个梦,不但能治好已经有自杀倾向的快出院,还能和苏晴她们在梦中‘旅游’。 比什么春梦强百倍。 果然天道酬勤! “几个女孩?”顾然故作不解——其实他也真的不知道,“请问都有谁?” “你不是没有失忆吗?”快出院略显优越地笑起来。 “.” “别担心。”他安慰顾然,“失忆而已,我能治好的,是不是?” 他回头问身后的护士们。 “没错。”一位女护士说。 “陈医生年轻有为,是精神科的天才医生。”第二位女护士道。 出车祸失忆,不应该送去神经内科吗? 算了,和精神病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快出院双手插在病服的兜里,用缓慢地声音对顾然说:“人生啊,失忆才是常态,人只要活着,就会忘记大部分事情。 “你可能会由于想不起来的事情而着急,但我连‘我寄滕建雪满头’的上一句是什么都忘了,也想不起三天前吃的什么晚饭。” “你三天前吃的是土豆炖牛腩、清蒸帝王蟹、不要蒜泥和腐乳的清炒空心菜。”顾然说。 ‘快出院’看了他两眼。 他上半身歪歪后仰,右侧的女护士身体前倾。 ‘快出院’对女护士耳语:“加大药量。” “是!”女护士一副古代下属的语气和神态。 ‘快出院’收回从45度后仰的腰,再次看向顾然。 他温和一笑,说:“你记得自己三天前吃过什么很正常,其实大众对失忆有误解,真正的完全失忆几乎不存在。大多数失忆,只针对某一时期、某一个范围或者某一系统。” “哦。” “你也别急,至少你的失忆不影响基本生活,会读书写字,常识也知道,是不是?” “嗯。” “那就放宽心,我们继续查房——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顾然说。 “早上起来的心情如何?” “有点迷茫,但整体不错。” “排便通畅吗?大便成形呢?” “.” 这就是被询问大便的心情吗?以前自己还是不够细心,自以为是应该问的问题,就随便说出口。 或许可以让这个梦久一些,完全以病人的身份去体验病人的生活。 “安心休息,等你精神好一些,就带你去见其他人,这或许能激发你的记忆。”说完,快出院便准备往外走。 “等等,医生!”顾然喊道。 “还有事吗?你现在最好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可是我现在不觉得失忆,医生你说我出了车祸,身体上也没有伤口,我想,如果能让我确定自己失忆了,或许对治疗有好处。” ‘快出院’略微沉吟,点头:“也好。” “所以,能告诉我那几个女孩都有谁吗?她们现在怎么样了?”顾然问。 “苏晴、何倾颜、陈珂、谢惜雅。” “谢惜雅?”顾然下意识问。 “只对谢惜雅有印象吗?”快出院思索。 “男人都喜欢小的。”护士a说。 “女人就不这样,都喜欢大的。”护士b道。 “大小适中最好。”护士a看向护士b。 “我在说年龄。”护士b看向护士a。 “我说的也是年龄。” “除了谢惜雅,其余三人你都不认识了?”快出院问。 “其实我都认识。”顾然回答,“这并不能证明我已经失忆。” 快出院略失耐心,压抑着语气问:“四人中你的女友是谁?” “苏晴。” 这次‘快出院’没掩饰,转头对护士a说:“药量翻倍。” “是!”护士a应道。 难道自己梦境中的女友是谢惜雅? “她们四个都是你的女友!”快出院说。 等等。 顾然陷入沉吟。 难道这不是【关于‘快出院’的黑龙梦】,而又是一场普通的春梦? “现在能确认你失忆了?”快出院问。 “不能。”顾然说。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精神病人!”快出院叹气,“好,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谢谢医生。”顾然笑道。 “你还记得,你和你的四位女友的未来吗?” “.未来?” “我一直不说,就是不想打击你。”快出院道,“你的四位女友还没醒过来,情况不清楚,但你,顾然,失去了自己的未来,只记得过去。”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二日,周一,台风来了能不能放假啊 放弃了与苏晴商量的打算,因为她会说‘我们的事你说了算’。 这句话由女友说出来,要么一百倍的可爱,要么一千倍的可怕。 苏晴模棱两可地说,梦里的事她不管。 何倾颜、陈珂暂且不论,香姨应该可以吧? 雪白的香肩、不大但形状完美的胸部、修长的双腿,还有高贵迷人的穿搭。 其实和这些无关,苏晴答应不答应或许也不影响,因为香姨有特殊的香气。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很用力。 我的意志啊,你在哪里? 第256章 两点麻烦 这何尝不是一种查房? 在‘快出院’世界里,人可以知道自己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待在{静海},为了逃避这种命运,最近才越来越疯狂? 此外,还有一件事—— “你们知道我的未来?”顾然好奇。 “我们当然知道。”护士a说。 “但不能告诉你。”护士b道。 “你要自己想起来。”护士a和b同时说。 顾然看了一眼她们,问快出院:“她们是双胞胎?” “你觉得她们是双胞胎?”快出院的表情好像顾然把狼当成了狗。 顾然这么说,不只因为她们说话语调很像,这两人外表也很像。 快出院继续道:“这就是一个人!” “.原来如此。”顾然恍然大悟。 “好好休息吧,我看你神志不清。”快出院双手插兜,离开了病房。 两位护士有两个身体的护士跟在他后面。 病房安静下来,顾然环顾病房,墙壁是粉色的,靠墙有柜子和冰箱。 病床与冰箱之间的墙壁上有一扇‘日’字形的窗,只能打开上半部分,阳光将少许树荫投射在床尾。 顾然下了床,他穿着黑色衬衫,黑色休闲裤,{静海}的白大褂,依然是上班时的穿着。 哪里都正常,唯独手部有异样感。 抬起手腕,上面有一个纯银的手环,很有科技感,就算下一刻突然弹出屏幕也不会让人惊讶。 顾然摸了摸,触感冰冷,没被体温捂热,除此之外没有异常。 他走到窗边,召唤【黑鸟】。 黑鸟像是早就藏在一边似的,立马落在窗台外。 窗户限制不了黑鸟,可就算顾然把窗户打开,黑鸟也没进来,身体如阴影模糊,唯独双眼清晰,这双眼睛盯着顾然手腕上的银手环。 顾然试图取下来。 理所当然失败了,手环紧贴手腕,也不具备伸缩性,自然无法穿过手掌。 ‘需要工具。’顾然想。 最好是可以像开锁一样取下手环的专门工具,最次也要是能把手掌斩断的利器。 【黑龙梦】也有克星吗? 还是说,这不是【黑龙梦】? 顾然走向房门,无法从内部打开,他又回到床边,翻窗出去。 三楼,对他来说很轻松,成龙似的两三步跳到中庭。 中庭全是人,一群人手挽手站成绿化带,一个個面带笑容,顾然一落地,她们立马对着他笑。 “哟~”顾然跟她们打招呼。 “这就是疯子吗?”一个家属似的女人好奇地打量顾然。 “和花花草草打招呼,不是疯子是什么?”家属似的男人说。 顾然对他们微笑。 “离他远点。”男人压低声音。 “还挺帅。”女人身体蜷缩,但投过来的目光更多了。 窗户边走过一位穿病服的‘医生’,顾然躲在绿化带后面,组成绿化带的女人们俯瞰着他,面带微笑。 顾然来了兴趣,他伸手在一位‘绿化带女人’身上摸了两把。 ‘绿化带女人’面部迅速红润,双腿打颤。 【大魔法】有效果。 ‘绿化带女人’裤子湿了。 “对不起。”顾然双手合十。 然后,他一边避开偶尔经过的‘病服医生’和护士,一边通过一楼的窗户,窥视里面的病人。 病房有三层楼,他没抱什么希望,但让他意外的是,苏晴她们竟然全在一楼。 找了一个机会,他跳进苏晴的病房。 “苏晴。”不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这次,他轻轻触摸她的脸颊。 “.嗯?”苏晴缓缓睁开眼。 她又眨了两次眼,每眨一次,眼帘都将眸子擦得更亮一些,那双眼睛很快亮如星辰。 “顾然?”苏晴不解。 她左右环视一圈,又看向他:“黑龙梦?” “就当是吧。”顾然说。 “谁的?”苏晴一边说,一边坐起身,她也穿着白大褂。 “快出院。” 苏晴的动作略微停顿,然后笑起来:“如果这真的是黑龙梦,你那一千块钱、五百字检讨,就免了。” “只是功过相抵?” “还想要奖励?” “嗯。”顾然笑道。 “想要什么?”苏晴略微整理头发,一股淡淡香气飘散开来。 “嘿嘿~” 苏晴没理他,转而问:“就我们两个?” “还有何倾颜、陈珂、谢惜雅。”顾然说。 “挺整齐啊。” “什么整齐?”顾然第二次装傻。 苏晴也第二次没理他,说:“先去把她们叫醒,然后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谢惜雅呢?” 谢惜雅不是{静海}的医生。 苏晴略作沉吟:“叫上她吧,就当是一次实习,醒来之后我们不说,她也只会认为自己白天认真学习,也有所梦。” 不久,众人聚在苏晴的病房。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何倾颜严肃道。 “《快出院》。”顾然说。 “明白。” 苏晴、陈珂没说话;谢惜雅打量他们。 “该怎么做?”何倾颜此时像一位美艳冷酷的女特工。 “别激动,现在有一点麻烦。”顾然说。 “麻烦?”陈珂问。 顾然把‘车祸’、‘失忆’、‘忘记未来’、‘手环’的事一一说了。 “最大的麻烦,是无法变成黑龙?”听完之后,苏晴确认。 “嗯,不过只是‘有一点麻烦’,我把手砸断就好。”顾然说。 “顾医生好厉害。”谢惜雅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不过这是什么梦?大家一起扮演病人,在医院逃生?” “恰恰相反,学妹。”何学姐说,“我们是潜入医院的卧底,目的是窃取未来。” “是救人。”苏晴说。 “更准确地说,是杀人。”顾然从不文过饰非。 “恋爱果然让人变蠢。”何倾颜说。 “倾颜的意思是,”陈珂试探着问,“你想接受‘治疗’,想起‘未来’?” “你们不觉得这更有趣吗?”何倾颜笑道,跃跃欲试。 苏晴对顾然说:“放弃砍手臂的想法,我怕伱疼醒,浪费这次机会,想办法找到解开手环的办法。” “苏晴从小就是傲娇,明明是舍不得,还说什么担心浪费这次机会。”何倾颜说。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就像只对我爱答不理,偏偏只有我能对她想亲就亲——现在多了一个可恶的顾然。” 顾然和苏晴都看着她。 何倾颜又是蜷缩身体灿烂一笑,一副调皮女孩卖乖的样子。 “对喜欢的人,是要坦率一点。”陈珂笑道。 “.这都是什么梦啊?”谢惜雅无奈地轻声叹气。 咚咚。 众人看向房门,房门被缓缓打开,全身裹着浓雾的女人,从天花板爬进来。 “吃药了” 天花板上的浓雾女,与地面的五人对视。 浓雾女愣神之后,笑起来:“.原来是开饭了!” 嗖! 她脖子拉长,一口咬向陈珂,顾然与何倾颜同时伸手,将陈珂拉倒。 陈珂的秀发飘飞,有几根被浓雾女咬中,像是被利刃切割一般,发丝断裂。 浓雾女舌头一卷,将发丝吞进嘴里。 她意犹未尽时,顾然突然出拳,他也不是正常人,像疯子,不顾自己身体的一拳。 嘭! 浓雾女脑袋被打得一偏,下一刻视线转过来,看向顾然。 “硬骨头。”她笑道。 “没你硬啊。”顾然叹气,甘拜下风。 他甩着手,麻了。 “快走!”苏晴试图召唤【心墙】。 “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啊!”何倾颜埋怨着,也在召唤【心墙】。 浓雾女朝着顾然咬去,顾然立马原地打滚,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白发梦魇】。 浓雾女又咬,顾然再滚,原地的墙壁咬出一个大洞。 “调皮。”浓雾女笑道,牙缝间是泥块。 然后,她看向谢惜雅。 谢惜雅自语道:“如果被杀,做了噩梦,明天能让顾医生给我解梦吗?” 浓雾女咬上去,陈珂发出惊呼,顾然飞扑,将谢惜雅扑倒在床上。 “苏晴,你老公把别的女人带上你的床!”何倾颜这时候还在告状。 两道轰鸣声,其中一道停顿了刹那。 于是,率先召唤出【心墙】的是何倾颜,在她身后,一块雕刻鲜花的石墙浮现。 “从现在开始,你让我动一下,算我输,顾然随便你吃。”何倾颜双手踹进白大褂兜里。 “为什么是我被吃?!” 顾然扭头看向身后,同时起身,他不是要与何倾颜争辩,而是看自己还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可伴随着少女愉快的笑声,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抱住。 觉得梦境无聊的谢惜雅,终于笑起来,欢快地依偎在顾然怀里。 浓雾女似乎察觉到了威胁,这次没有废话,直接咬向何倾颜。 与此同时,何倾颜身后同样探出一张巨口,咬住浓雾女的脖子。 浓雾女进退不得,也反咬对方的脖子。 从何倾颜身后出来的是一条血色巨蟒,上半身已经血肉化,下半身还是石墙上的花纹雕刻。 苏晴的【心墙】也降临。 心墙上花纹水波似的扭动,然后往墙外延伸,有着华丽鹿角的狐狸头,从心墙中探出来。 毫不留情撞在浓雾女的身体上,鹿角刺穿浓雾中的身体。 伴随一身惨叫,浓雾女松嘴,脖子迅速回缩,像是被拉开的弹簧又回去。 【梦兽】收回角,浓雾女的尸体“嘭”的一声,砸落在地。 浓雾散去,是一个体形正常的、没有穿衣服的女人。 “雾气原来是马赛克吗?”何倾颜抱臂沉吟。 “你们能不能挪一挪?”顾然说。 多了两只半截【怪兽】,房间变得十分狭窄,他起不了身,胸口完全压在谢惜雅身上。 高三的女学生,虽然才十七岁,但身体已经是真正的女人了。 “怎么回事?”快出院带着两位护士走进来。 正要开口说话的众人,立马凝神戒备,顾然也不敢松开谢惜雅,万一有危险,他还能抱着她翻身。 快出院扫视一圈,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女人。 “好啊,全跑出来了。”快出院转头看向护士a,“你们怎么办事的?想害我被罚款、写检讨吗?!” 顾然隐约觉得众人的余光都扫了他一眼。 谢惜雅抱住他,脸上带着微笑,以极近的距离盯着他瞧。 “医生,”护士a说,“这些病人忘记了未来,做事不按照未来做,我们也没办法。” “医生,”护士b道,“你自己不也没看到这样的未来吗?” “好了好了,赶紧带回去,拘束带、镇定剂,全部用上!”快出院不耐烦道,“不能再让这些病人把我们的未来弄乱了。” “遵命!”护士ab应道。 两人各自拿出一本书,又从胸前口袋取出笔,刷刷开始写。 不管是姿势,还是笔的运转,都一模一样,像是镜子。 “好了。”两人同时。 “好了就快点动手!” “啪!”两人同时合拢本子。 顾然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快出院’还有这个本事?《未来日记》吗?不对,《未来日记》不是这么心想事成的东西,有点像《死亡笔记》,写什么发生什么。 《未来日记》和《死亡笔记》,还是格格给顾然布置的作业,说什么要丰富他的童年。 格格有这样的能力顾然还能理解,‘快出院’是从哪儿学来的? 等等。 顾然躺回床上,然后又起身。 他明白了。 在现实中,‘快出院’每次都认为自己逃出去了,可一觉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又躺在医院病床上。 根据顾然昨晚看的病历,这样的事情经历绝对不少于二十次。 这或许就是他能力的由来。 好了,现在不是一点麻烦,而是两点麻烦:一,去掉手环;二,怎么抢在护士ab发动能力之前干掉他们。 顾然故技重施,又回到了苏晴的房间。 她没醒,就像顾然从来没来过一样。 不是安排未来,而是直接重置时间? 顾然轻轻抚摸苏晴的脸颊。 “苏晴。” “.嗯?”苏晴缓缓睁开眼。 她又眨了两次眼,每眨一次,眼帘都将眸子擦得更亮一些,那双眼睛很快亮如星辰。 “顾然?”苏晴不解。 她左右环视一圈,又看向他:“黑龙梦?” 连记忆都没了? 那他为什么还有? 稍等,是不是,只要他什么都不说,事情还会再发生一遍?那这一遍里,他做什么都可以?反正记忆会重置。 好,这次他要试试让浓雾女咬断自己的胳膊! 第257章 谁是主角 “顾医生好厉害。”谢惜雅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不过这是什么梦?大家一起扮演病人,在医院逃生?” “恰恰相反,学妹。”何学姐说,“我们是嵌入医院的卧底,目的是窃取未来。” “是救人。”苏晴说。 “更准确地说,是杀人。”顾然从不文过饰非。 “恋爱果然让人变蠢。”何倾颜说。 众人再次齐聚,顾然听着以上这段对话,觉得就像用手机看视频把进度条往后倒退了10秒。 这一回合中,他比第一回合只多说了一句:这里的病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这话理所当然遭到了何倾颜的“配合”:正常还是病人吗? 不过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第一回合,没有分别。 顾然没有说时间,也没有说长脖子女的事,他想试试被咬断手臂,说了苏晴不让。 一边重复第一回合的对话,一边竖起耳朵,等待着门被敲响。 可门没响。 “奇怪。”顾然沉吟。 病人在上一回合被干掉,无法接进入这一回合了?这样确实符合常理,但精神病人的梦境符合常理? “怎么了?”苏晴问。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合了.”顾然这才把‘长脖子女’、‘咬断手臂的打算’说出来。 “我宣布,你失去了我们的信任。”何倾颜说。 “为什么?”顾然不解。 “你自己不清楚吗?”连苏晴都问他。 “或许这也不是第二回合了。”陈珂也看着顾然。 顾然不禁笑起来,他说:“我发誓,真的没有隐瞒了,如果有,让我——” “有四个老婆。”何倾颜说。 “.如果没有呢?”顾然反问。 “没有就没有,那不是应该的,难道你不犯法还想有奖励?” “别闲聊了。”苏晴说。 “一、二、三——”最后,谢惜雅点着自己,“四。正好四个。” “哈哈哈~”何倾颜笑着将谢惜雅拉到怀里。 白衣的美女医生、白衬衫黑校裙的美少女高中生,两人搂在一起,赏心悦目,就是作为景点收门票也不过分。 “我真没有隐瞒了。”顾然对苏晴说。 “闭嘴。” “唔。”顾然发出闭嘴的声音。 苏晴沉吟道:“我们之前忽略了一点——两位护士是一个人。对陈年来说,除他自己以外,全世界的人都是一个人,不让他出院。” “还有女人手拉手组成的围墙,也象征着监视。”陈珂说。 特殊梦境,毫无疑问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一個人的真实内心世界。 “或许我们的任务不是清除,而是逃离这里?”何倾颜把谢惜雅当抱枕,双手在她腹部扣在一起。 “对方能重置时间,怎么逃?”顾然问。 “所以才有挑战性啊。”何倾颜笑道。 “你还笑。”顾然说。 “不觉得这很像电影吗?” “我不看电影。” “情侣约会时看电影,据说可以摸腿。” “所以我一直想去看看。” 何倾颜笑着蹂躏谢惜雅,好像她是玩偶;陈珂则笑着低头,视线看向别处。 “我刚才和你说什么?”苏晴盯着顾然。 “唔。”顾然第二次发出闭嘴音效。 苏晴又看了他一秒,才缓缓转移视线。 “顾医生。”被蹂躏的谢惜雅把十七岁少女的美腿伸过来,“你想摸现在也可以。” 顾然不开口地礼貌微笑。 “你不摸我摸了?”何倾颜把手放在谢惜雅的腿上。 何倾颜一进门就霸占了苏晴的病床,所以她们两人坐在床上,摸腿也很方便。 换成顾然,如果他要摸苏晴的腿,只能跪在她面前。 跪下来也不一定能摸到。 还不一定能起得来。 “先想办法,”苏晴说,“然后一一验证。第一:逃出医院。” “第二:带着陈年一起逃出医院。”陈珂沉吟。 “第三:干掉陈年。”何倾颜一边摸谢惜雅纤细匀称的腿,一边说。 可恶! 如果将来真的有四位老婆,其中恰好又有谢惜雅,自己岂不是在蒙受胯下之辱吗? “你的办法呢?”苏晴问顾然。 “.唔?”顾然回过神。 “说话吧。” “逃是没有用的吧?”顾然说。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苏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半秒的停顿,顾然整理了一下思路,“既然是医院,拿到出院证明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众人不禁思考他的话。 “要拿到出院证明,就要‘恢复记忆’,要想‘恢复记忆’,必须想起未来——伱要经历无数个回合,以此获得未来的记忆?”何倾颜表情认真,都不摸谢惜雅的腿了。 顾然还真没想到这个办法,所以愣了一下。 之后,他才说出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偷拿到护士的笔记本,也是一个办法。” “一下子就无趣了,三流电影。”何倾颜继续摸谢惜雅的腿。 经过一番讨论,众人决定分兵行动,反正又不是需要全员安全逃生的恐怖游戏。 “我去偷拿笔记本。”顾然说。 “不要和事实、以及自己的本能对抗了。”何倾颜道。 “唔唔,呜呜呜呜!” “无话可说了是不是?”何倾颜笑着问。 被她猜中了。 顾然确实不知道怎么反驳。 “陈珂,你负责逃跑,”苏晴组长下命令,“如果能使用【场景漫画家】,尽量使用。” “嗯。”陈珂应道。 “何倾颜,你和我也逃,但动静大一点。” “为什么让梦境废物去偷日记本?我比他强,他只配被我踩在脚下,事实上我也踩过。”何倾颜说。 “没有【怪兽】,你的身手比他好吗?另外,你知道笔记本在哪儿吗?”苏晴没有强制命令,而是以问题的方式说明为什么这么安排。 “是啊,只有顾然的【曲柄牧杖】能找到笔记本。”陈珂也赞成。 “惜雅,”苏晴看向谢惜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妨碍我们行动,明白吗?” “你这样说她也不会明白。”何倾颜道,“惜雅,如果你答应苏晴姐姐的话,我就让她让顾然摸一下你的腿。” 她是皇太后? “我反对。”顾然立马道。 “好啊。”谢惜雅微笑道,“这梦真有意思。” “你看,以她的态度,就算我真的摸了她的腿,她也不会履行约定。” “我会的。”谢惜雅点头。 何倾颜笑着看向苏晴:“我不是故意让你为难,而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稳住谢惜雅。” 苏晴看向顾然。 “看我做什么?”顾然说,“你不是说,我们的事我决定吗?” “嗯。”苏晴抿唇笑着点头。 “我反对。” 苏晴看向何倾颜,一句没说,只是微微歪头。 “哼。” “都回自己的病房,”苏晴又恢复正经,“顾然、珂珂,你们别急着行动,我和倾颜十分钟之后行动,你们等我们行动之后再出来。” “嗯。” 众人翻窗出去。 对于翻窗这件事,她们的反应不一。 陈珂略显腼腆,何倾颜一点不放在心上,谢惜雅则很好奇,好像第一次坐滑滑梯。 四人走后,苏晴躺回床上,细细梳理一遍思路,以及模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成功与否她不太在意,大概率也不可能一次就成功。 在这一回合内,要拿到医院地图,这是她给自己的主要任务。 庭院内,另外三人在顾然的帮助下,准备一一返回自己的病房。 先是谢惜雅。 “顾医生,你刚才拒绝了我。” “少痴心妄想,我不会摸第二个女人的腿。” 顾然扶着她的腿,把她送上去。 他没抬头,其实抬头也没关系,梦里的谢惜雅穿了安全裤。 “我不是怪你,”谢惜雅一边翻窗,一边说,“我是欣赏你,虽然这是梦,但这就是我想象中的顾医生。” 完了。 梦里的顾然和现实中的顾然一模一样。 为了拒绝她们,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些更受欢迎的事情? 不,都是她们的问题,一般人被这么冷淡地对待,早就放弃了才对,三人一个个百折不挠,不愧是天才。 第二扇‘日’字形的窗前。 “小心,不行就投降。”顾然说。 【漂流教室梦】中,被【手蛤蟆】袭击的顾然,精神受到污染,在现实中也爱上了手。 这次【未来病房梦】中,被污染或许会有‘我被生活关住了’的焦虑感。 “嗯。”陈珂应道。 顾然把她送上去。 最后是何倾颜。 顾然托举着她,送她上去时,她忽然把鞋脱了,在顾然头顶踩了一脚。 这是报复刚才苏晴对她的炫耀? “.”顾然捡起鞋,给她扔回去。 反正是梦里,被踩就被踩吧,正好训练自己‘不把梦境当回事’的心态。 顾然看了一眼四周,确认安全后,面对墙壁,微微后撤,然后一个加速。 咚咚咚,踩着窗台、空调外机就上了三楼,上三层台阶那么简单。 回到病房,顾然停在原地没动,侧耳倾听,虽然不知道这个梦里听觉有没有用,但小心没大错。 确认没有动静,他迅速躺回病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然后,【冰山疗法】。 被子被顶起,形成一个雪山,顾然赶紧调整姿态。 【黑龙】被银环封锁,但正常的心理师能力还在。 顾然握住【曲柄牧杖】,默念‘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 三遍之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浮现——出门右转,第一个路口再左转。 大概十二分钟之后,顾然开始行动。 小心翼翼打开门,就像刚从人妻房间里出来似的左右窥探,确认‘人妻丈夫’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走出房门,关上门,门牌号是:666。 “吉利。”顾然笑着自语一句。 右转,第一个路口左转。 顾然停住脚步,瞳孔微微收缩。 一位男护士站在前面。 他的四肢如钢浇铁铸一般强健有力,肌肉夸张得像是打足了气的气球。 这样的体型,在现实世界绝对不可能。 ‘好强。’ 这还是顾然第一次觉得人类强。 之前不管是谁,无论对方个子高矮、肌肉发达与否,他都觉得不是问题。 可眼前这位男护士,只凭感觉,就莫名觉得不可抵抗,对方身上似乎有一股钢铁般不可撼动的力量。 这就是‘快出院’眼里的沸羊羊护士吗? 顾然很想知道‘快出院’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相见,因为顾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怕。 钢铁沸羊羊护士一言不发,向他走来。 顾然往后撤,现在只有先回病房,再跳到一楼或二楼,从其他楼层去找【笔记本】了。 可是,就在顾然后撤的一瞬间,钢铁沸羊羊护士加快了脚步。 顾然转身就跑。 身后的钢铁沸羊羊护士,竞走似的两三步之后,已经变成奔跑。 速度极快,转眼来到身后,钢爪大手扣过来。 顾然早就猜到一般,低头,侧身,右臂发射出去似的一拳。 砰! 被命中太阳穴的钢铁沸羊羊护士,微微踉跄。 好!有效果就能打! 顾然心情振奋,可下一瞬间,剧痛从腹部传来。 轰! 顾然被一个膝顶,轰击在天花板上,又嗙的一下砸在地上。 一落地,他立马翻滚身体,刚滚开,原地被钢铁沸羊羊护士一脚跺出一个坑。 顾然滚到墙壁边,剧痛才炮仗似的在身体内部炸开。 “啊” 连他对痛苦的忍耐,都忍不住低声呻吟。 强烈的剧痛撼动了精神意志,顾然竟然隐约感知到了【憧憬别墅】卧房的摸样。 他左手狠狠一握【曲柄牧杖】,快要隐去的【曲柄牧杖】,形态稳住。 顾然喘息着,抬起头,看向钢铁沸羊羊护士,对方一步一步走过来。 ‘好吧,打不过。’顾然有点不甘心地承认了。 哪怕对方是究极体,但毕竟是沸羊羊护士,自己竟然打不过?和那小子扳手腕,自己连一分力都不用啊! 顾然做了个深呼吸,依靠墙壁的支撑,手捂着肚子,站起身。 再次确认,附近没人。 既然这样,就不会违背保密协议。 老实说,顾然一直想试试手。 【主角疗法】 书中角色敲了敲顾然的心扉,找上他。 他敞开心门,进来的人是哈利波特还有哈利波特意识里的伏地魔。 作为学院派,想成为主角,顾然想到的办法当然是学习书中主角的品质,所以才有了这个能力。 顾然举起【曲柄牧杖】。 “昏昏倒.” 话没,不,咒语没念完,话语权被抢了。 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 “阿瓦达——” 所以,《哈利波特》到底谁是主角? 第258章 人生游戏 我才是主角! 顾然克制住施展恶咒的强烈冲动,抹除了内心对于输给沸羊羊护士的不甘心,打消了杀意。 不是什么要有底线,在梦里也不能杀人。 而是,他想使用的是‘昏昏倒地’,不是‘阿瓦达索命咒’,那就必须是‘昏昏倒地’。 他只是学习,不是成为,更不是被操控。 就这片刻的内部矛盾,钢铁沸羊羊护士已经贴近,抬手朝着顾然的脖子掐过来。 顾然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拎起,双腿离地。 “昏昏倒地!” 【曲柄牧杖】顶端发出红光,钢铁沸羊羊护士轰隆一声,笔直地躺倒在地,让人怀疑是不是中了石化咒。 顾然深呼吸两口,总算缓解了窒息感。 差点就被杀。 一旦被杀,大概率会被污染精神,在现实中莫名觉得‘工作困住了我’的焦虑感。 没有工作,也会换成别的,父母、学习等等。 如果非常严重,说不定会像现在的‘快出院’,想通过自杀来摆脱周围的一切,获得精神上的自由与宁静。 脑海中的哈利波特逐渐消失。 这是顾然能力不足,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愿意让‘书中主角’长时间在脑海中停留。 老实说,他甚至怀疑,刚才抵抗伏地魔的意志,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哈利波特的。 趁着最后的影响,顾然抬起手臂,【曲柄牧杖】瞄准钢铁沸羊羊护士。 为了增强战力,这时候使用‘夺魂咒’是最好的。 “阿瓦达索命!” 冰冷强烈的绿光一闪即逝。 这样一来,不管任务成功与否,至少‘快出院’对沸羊羊护士的恐惧应该是消失了。 但只是暂时。 只要沸羊羊护士继续履行自己的责任,一次次将‘快出院’抓住,钢铁沸羊羊护士又会在‘快出院’心中活过来。 顾然忽然想,就算拿到了笔记本,恢复了‘记忆’,可以出院,那开具出院证明的是谁呢? 在{静海},医生没有资格,只有院长亲自问诊,确认病人真的可以出院时,病人才能出院。 院长是谁?庄静。 在‘快出院’心目中,庄静又是什么形象呢? 不管如何,顾然觉得自己不可能是‘梦中庄静’的对手。 别说‘梦中庄静’,他连‘梦中顾然’都没有超过五成的把握。 ‘早知道看一些网络好了。’顾然心想。 他看的不是医书,就是正经文学,里面主角在战斗力方面连他都不如。 《哈利波特》还是他学会《主角疗法》之后,才开始看的。 可也有不足之处,网络文学的主角确实强大,其中一部分品格也符合顾然对主角的想象,可描写往往不够细致,无法留下深刻印象,没办法召唤。 要是动画也可以就好了,顾然仔细研究过《jojo》主角及其作者的心理状态。 但可惜,他从小就看书,目前只能对文字有反应。 顾然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次集中注意力后,确认腹部疼痛已经到了可以忍受、不影响行动的程度,才继续出发。 这次走得更加小心。 如果再遇见护士,要么是手段老练的年长男护士,要么是持有镇定剂的女护士。 最糟糕的,还是遇见医生。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苏晴、何倾颜、陈珂,手段都是未知的。 按照【曲柄牧杖】的指引,又拐过两个路口,很幸运地没有遇见敌人。 再次拐过一个路口之后,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侧是病房,右侧是加装了铁栏的窗户,窗外是中庭。 中庭开满鲜花,一根绿色的触须,谨慎地攀上三楼,缠在铁栏上。 下一瞬间,无数嫩芽似的绿色触须攀上来,像是攻城的排头兵。 顾然往外窥探,一条血色大蛇在中庭盘缠,所过之处,墙壁崩裂,花草生长。 缠绕在铁栏上的,之前还只是嫩芽,现在已经变成藤蔓,藤蔓上绿叶伸展,花苞孕育。 速度快得像是半个夏季的快放。 血色大蛇并不狰狞,反而显得妖媚迷人,像是一条美女蛇。 站在平坦蛇头上的何倾颜,踩了踩蛇头,美女蛇吐信,伴随着嘶鸣,所有花苞开始盛开。 花香在医院内弥漫。 “抓住它!” “拘束带!” “注射镇定剂!” 彷佛救火一般,抱着拘束带的护士、拿着高压水枪的护士冲出来。 眼前的场景.有点像《火影忍者》第四次忍者大战中封印班对决那些活死人——顾然看动画的速度很快。 美女蛇鏖战众护士时,何倾颜抬起头,看了顾然一眼。 顾然收回视线,加快速度。 ‘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 ‘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 “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他全身心投入,直接从嘴里念了出来。 【曲柄牧杖】微微颤抖,似乎要脱离顾然,直接飞向‘记载了未来的笔记本’。 顾然奔跑起来,他陷入无意识的状态,像是被【曲柄牧杖】操控了身体。 一楼,谢惜雅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大战,像是看一场电影。 苏晴骑着【梦兽】。 眼前是三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女医生带着白色的面具,让她们看起来不像是医生,像是邪恶组织的科研人员。 医生b轻声呢喃,【梦兽】巨大鹿角上的树叶哗哗作响,抵抗着催眠的音波; 医生c用手指在身前勾勒,一笔笔金色的弧线浮现,汇成【猛兽】的一部分,凡是被勾勒出来的,【梦兽】对应的部位便失去控制,甚至左后腿擅自往后走。 而医生a手持地图,食指指腹按住地图上的病房001,往众人所在的位置拖动。 在远处,002病房的门上,门牌忽然换成001。 接着是003病房,门牌换成001。 001病房飞速接近。 本不准备纠缠的苏晴,看向医生a手里的地图。 哗啦一声,风吹动披风的声音,苏晴身上的白衣逐渐变成繁杂、庄严、美丽的古代长袍。 天色昏暗,半轮月亮悬挂在高空,白雾弥漫,完全由影子构成的树木,在白雾中浮现。 而陈珂—— “我投降。”她说。 带着白面具的男医生捏着指骨。 顾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道门前,手也放在门把手上。 门上写着:隔离室。 {静海}虽然都是单间,但也有隔离室,因为病人的单间内有简单的家具,而隔离室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床。 最近‘快出院’被抓,都会被送进隔离室一段时间。 ‘快出院’或许就在里面,但顾然没有后退的选择。 他稍稍用力,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 穿着病服的‘快出院’半坐在病床上,站在床边的护士a和护士b拿着笔记本,念着什么。 “明天早上八点,交班时间,全体医生、护士认真听夜班护士的交班; “早上八点半,查房时间; “九点半,讨论时间,查完房后,医生们再一次回到办公室,坐下来一起讨论刚才查过的病人,由主任医师主持会议; “10点,接收新病人,确定诊断治疗,与主任沟通; “11点半至14点半,午休; “2点半至5点半,修改医嘱,记录病程,查房。” 护士a、护士b,一人一句,念完‘快出院’的未来。 “后天呢?”快出院问。 “后天和明天一样。”护士a说。 “大后天?” “大后天白天与明天一样,晚上和昨天一样加班。”护士b说。 “再往后呢?” “4月15日与明天一样。”护士a道。 “16呢?” “4月16日和明天一样。”护士b说。 “别问了。”护士a合上笔记本。 “你的未来只有明天和加班的昨天。”护士b也合上笔记本。 ‘快出院’蜷缩身体,紧紧抱住自己,像是要把自己挤压成圆。 护士a、护士b看向顾然。 “医生。”护士a说。 “要怎么处理逃离的病人?”护士b问。 ‘快出院’没说话,像是被人类抓住的刺猬。 “跟我走吧,陈医生。”顾然说,“我带你去外面。” “别傻了。”护士a一点也不急。 “丢了工作,怎么养活自己?”护士b也不慌。 “努力工作,争取报酬,让自己痛苦地活在世界上,自虐也该有个限度。”顾然走上前。 护士ab没有阻止,只是挂着连角度都一模一样的冷笑,注视着他。 顾然来到‘快出院’身边。 “走不走?”他说,“只要你说一句想,我带你出去。” 他已经做好切断自己手臂的准备。 然而,‘快出院’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快出院’应该还没有失去求生意志才对。 别看‘快出院’在现实世界已经尝试自杀,可这正是他试图救自己的象征。 真正不想活下去的人,是不会得精神病的。 在这個梦里,‘快出院’对无休止的明天与加班的明天感到绝望,可那样的生活,不就是顾然的现实生活吗? 自己为什么不感到绝望呢? 顾然忽然抓住‘快出院’,像是抓住即将脱手的风筝线。 线很滑,好像抓住了,好像没抓住,不敢查看,一旦看了,可能反而让抓住的线从掌心滑走。 “陈医生!”顾然说,“病人都逃了,赶紧去抓病人!” “陈医生,下令吧。”护士a摊开笔记本。 “最近的病人真是麻烦啊。”护士b从左胸口袋里取出笔,轻轻一按,笔尖利剑似的探出来。 “靠护士是没用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是吗?”顾然对陈年说。 他继续道:“只有真正说服病人,让他们相信自己生病了,安心在医院养病,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而完成这件事也是你的工作!” “工作,工作,我受够了工作!”陈年甩开顾然的手。 风筝线脱手了。 “你跟我来!”顾然飞扑上去,连着地上的草一起抓在手里,风筝线可能在里面,也可能不在。 他强行带着陈年走出隔离室。 护士ab冷笑着一起走出来。 “你看。”顾然指着医院中庭。 这一看,连他自己都吓一跳,美人蛇轰然炸开,变成一片片血色花瓣,血色花瓣组成铠甲,裹住何倾颜窈窕的身形。 她就像进入轻躁狂一般,发出超出人类想象的力量,反过来将护士拘束、脱了护士的裤子给她们注射镇定剂。 “动手吧。”陈年无聊地对护士ab说。 顾然没说什么。 第二回合结束。 第三回合。 何倾颜身穿美人蛇鲜花战甲,大闹医院。 顾然拉着陈年,站在窗前:“你要怎么办?” 第四回合。 整个医院笼罩在月色中,无数阴影树木摇曳枝叶。 “重置时间能解决问题吗?” 第五回合。 “厉火咒!”整个医院燃烧起来。 第六个回合.第七个回合.第八回合 第七百二十一回合。 顾然醒过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快出院’面色温和。 不一样了。 之前的回合,都是查房之后。 “挺好的。”顾然面不改色地回答,“医生,我需要见我的女友们,在未来,她们因为我才苏醒。” “不要急。”‘快出院’笑道,“她们没事,我需要先确保伱的记忆都在。” “记忆?我的记忆怎么了?” “你看,你这么问,就代表你失去了部分未来的记忆。我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从这里出去。”顾然说。 “你们有病!” “我不觉得不记得未来是病。” “别自以为是,不记得未来的你们,会破坏别人的未来,会伤害别人就是病。” “那医生你试着阻止我们好了。”顾然笑道,“反正我的女友们也不记得未来的事情了,不管重复多少次,对她们来说都是第一次,累得只有你们。” ‘快出院’看着他。 “你不累吗?”他问。 “时间循坏诶,我玩得可开心了,你知道我现在已经能靠自己摆脱钢铁沸羊羊护士了吗?你知道我摸了多少次美少女的腿吗?” “竟然把治病当成可以读档的游戏.” “你也可以。”顾然说,“陈医生,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游戏里的主角,阻止我们这些反派。” “我看你不仅失忆,还疯了。加大药量。” “是。”护士ab道。 走出666,陈年下意识陷入思索,如果自己是游戏的主角,要怎么对付这几个一直影响医院治疗进度的反派呢? 首先是这个顾然,完全是他煽动,试着拘束他? 顾然依靠魔咒逃脱,暴动再次发生。 第七百二十二回合,陈年背对666房间,拘束不行,必须想别的办法. “对了,让他绝望!”陈年右拳击打在左手掌心,“只要他绝望,就不会再重来,他不是说能对付钢铁沸羊羊护士吗?那就再加一位护士!” “咦?”他蹙起眉,“钢铁沸羊羊是谁啊?不行,我得观察一回合,找出这个人。” 工作似乎有趣起来? 冰冷的护士ab,依旧重复着重复,可陈年却从中获得了乐趣。 除了顾然他们,其实一切都没变,可就因为他们,陈年获得了一种新的看世界的角度。 工作重复,可他为什么要重复? 他今天可以给割自己脑袋的病人固定脑袋,明天可以把病人脑袋当成橄榄球,这次病人不再嫌弃自己的脑袋,反而死抱着不松手。 乐趣不就来了吗? ◇ 顾然醒过来,感觉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腹部。 该死的快出院,为了让他绝望,吩咐护士一直打他的腹部。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晨 好痛,还不如直接把手臂砍断,变成黑龙烧掉医院快一点。 因为太痛,这是挣扎着用手机暂时写下的日记,等痛苦减轻,再写在日记本中。 生活循环往复,昨天与今天没区别,今天就能一眼看清明天、后天、未来,尽管如此,也不能心生绝望,要在生活中找到乐趣。 或者说,只有找到了乐趣,才能在这样的生活中坚持下去。 我的乐趣就是,和美女医生们聊天、观察一位位哲学家般的精神病人们。 第259章 美人暖人心 “那小子还没来?”严寒香在岸上做着热身运动。 泳池中的庄静没说话,静雅的脸上略显沉吟。 像她们这样的人,应该比别人天生多一分责任:留下照片、影像、雕塑、人体画,让更多的人知道人类女性之美的极限在哪儿。 严寒香一个动作保持了三秒,然后提议:“去看看?” “以防万一。”庄静从泳池里起来,用又大又吸水的白毛巾裹住身体。 两人回到一楼,严寒香直接敲门。 连着敲了三次、三回,都没反应。 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用庄静给的权限把门打开。 走进屋,拐过小客厅,来到卧房,顾然正坐起身,手捂着肚子。 “怎么了?”严寒香问。 “.肚子疼。”顾然的声音很小。 他听见敲门声,也努力回应了,只是声音太小,没办法让外面的人听见。 “腹部疼?急性胃肠炎?消化道溃疡?带状疱疹?急性腹膜炎?急性阑尾炎?胆囊炎?胰腺炎?宫外孕破裂?” 顾然苦笑,说:“我有‘宫’吗?” “看来不算严重。”严寒香笑道,又对庄静说,“我去换衣服,开车送他去医院。” “嗯。”庄静点头。 “香姨,不用,我没事!”顾然急忙道。 “你自己听听自己的声音,跟一年365天每天三次快要死掉的男人有什么分别?”严寒香直接走了。 有那么严重吗? “躺回去吧。”庄静走到床边。 顾然没有坚持,他疼得全身冒冷汗,坐在床边大脑都一阵阵眩晕,不然庄静、严寒香面前,他肯定已经乖乖站好。 “怎么回事?”庄静坐在床沿上,望着他的脸。 “静姨,我真的没事,是【黑龙梦】。”顾然将【忘记未来梦】简明扼要地说了。 “除了腹部疼痛,我看你有点焦虑?”庄静虽然是在问,语气也很淡,却很肯定。 “.嗯。” “具体说说。” “就像是痛苦让人恼火一样,伴随着腹部疼痛,心里会产生焦虑感,具体说不清楚,要比喻来形容的话,好比在过红绿灯的时候,忽然失明。” “走吧。”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严寒香竟然已经换好了衣服。 走进来时,双手还在左耳戴小巧却昂贵的耳饰。 “香姨,我没事,是黑龙梦” “去吧。”庄静打断顾然,“换个环境,或许能缓解你腹痛。” “黑龙梦?”严寒香不解,“算了,先走,路上再说。” 顾然很快住进海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单人病房,什么药都没开,只是补充电解质液,打了葡萄糖。 “香姨,您不用管我,我没事。”顾然躺在病床上。 “没事?没事你虚成这样?”严寒香美眸瞅了他一眼,“下次不允许再做这种事,为了治病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你还不如在家给我做保姆。” 说完,严寒香觉得这话有点歧义。 她的意思是,在家做保姆可以避免把身体弄坏,但考虑到两人的关系,在家‘给她’做保姆,会有另一种弄坏身体的意思。 不过此时顾然根本没有余力去深思一件事。 剧痛在腹部,焦虑感堵在他心头。 他没再开口说话,一是因为痛苦,二是因为和严寒香的关系,觉得不说话也没事。 严寒香用湿热的半干毛巾,为他擦额上的汗水。 顾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做了梦,但不是清醒梦,也不是【黑龙梦】,只是普通的梦。 什么都不记得,但极度恶心,引起强烈的负面情绪。 顾然醒过来,时间已经是中午,何倾颜在给他擦汗,温柔的表情之前从未见过。 干净透明的窗边,庄静与严寒香在聊天。 “.苏晴呢?” 刚才还温柔给他擦汗的何倾颜,直接用毛巾捂住他的口鼻,做出一副要闷死他的表情。 两秒才拿走了毛巾。 明明被这样对待,顾然的心情不知为何好了一些。 “放心吧,她很想来,电话打了不知道多少个了。”何倾颜继续给他擦汗,“但今天是周二,轮到她去海城国际高中。” 顾然没说话,没力气,也没心情。 “你看吧,老婆多的好处就在这里,苏晴不在我在,我不在陈珂在,陈珂不在谢惜雅在。” “.你在做什么?” “擦汗。”何倾颜拿着毛巾的手伸进被子里。 “等等——” “你自己看看身上的病服,是不是早上那一套?伱都不知道被看光几次了。” “护士换的,我负责监督。”严寒香笑着看过来,“你出汗出得太厉害了,像是下雨被淋湿了一样。” 顾然也没心情去管自己被看光的事情了。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心情也很像明明用来避雨,却一下雨就湿透的雨伞。” “不愧是诗人,越是病得厉害,越是厉害。”何倾颜竟然真的只是擦汗,“翻身。” 她换了一条毛巾,给顾然擦背。 顾然背部有着足以让富婆花大价钱包养的结实肌肉,他是猛男,但不是肌肉型,是瘦长型。 连何倾颜都觉得,任何女性给这样的身体擦汗都不会觉得是苦力活。 “陈年怎么样了?”顾然问。 “醒过来第一时间问苏晴在哪儿——” “这件事我已经发给苏晴了。”严寒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顾然顿时觉得精神一振。 “另外还有倾颜你给顾然擦汗的视频。” 紧接着顾然便觉得全身发凉。 严寒香话还没说完:“还有倾颜你那段‘老婆多的好处’,我也发给她了。” “.” “——醒过来的第二时间是问陈年。”何倾颜像是没听见妈妈说什么一样,不过她略带笑意的声音出卖了她。 “那你们怎么样?”顾然问。 “我问你,”何倾颜反问,“昨晚一共多少个回合?” “忘了。” “哼,一万個?” “.”顾然说忘了,是不想让她们担忧,结果发现,真实数字说出来可能不但不会被担忧,反而会被嘲笑。 “次数不重要,”他说,“主要是每次都被重击腹部。” “那你为什么不说,非要自己逞强?” 猜对了。 顾然无话可说。 虽然是在治病,但他.怎么说好呢,不服输也是他理想中的主角品质之一,结果没想到被打出了‘精神污染’。 之所以不告诉她们,是他想依靠自己战胜‘腹部重击’这一关。 “要想做成事情,一定的疯劲是要有的。”庄静笑道。 “没错!”顾然立马应道。 “结果却给我们添了麻烦,贵妇和大小姐轮番给你擦身体。”何倾颜说。 顾然肌肉都失去了光泽。 “下次还敢吗?”何倾颜问。 “.不敢了。” “嗯,乖。” 病房里响起庄静、严寒香两人优雅悦耳的笑声。 她们的笑声,在治愈精神方面,效果比什么药都强。 “老婆这么多的人,逞什么强,弄坏身体怎么办?”何倾颜骂着骂着自己都笑了。 总觉得这话很有歧义——顾然勉强可以思考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何倾颜的这句话太有歧义。 他没管这些,继续追问:“陈年今天到底怎么样了?” “他醒来也找你,放心吧,你们是真心兄弟。” “.” “重复的人生也没什么不好,这代表昨天和今天都可以重新来过。” “什么?” “而且并不是人生进入了重复,是情绪进入了重复。” 顾然微微往后看,不解地望着何倾颜。 何倾颜离开病床,背对他挑选新的毛巾,同时说:“这两句话,是今天早上查房陈年自己说的。” 顾然望着她饱满圆润的臀部。 她今天穿了造型简单却很有时尚感的黑色短裤。 他扭头看向庄静:“静姨,对于我为什么没办法变成黑龙这件事,您有什么想法吗?” 庄静有【超心理学·射日】,可以极大激发自身的想象力、联想能力。 再配合庄静本身的学识积累,效果是无法想象的,好比巨轮与汪洋大海的配合。 “根据我的猜测,”庄静放下咖啡杯,“不是陈年的原因,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顾然不解。 “你所说的第一回合,真是第一回合吗?”庄静问。 这个思路,顾然根本无法想到,就像走在外面,感受到刺痛肌肤的光与热,他立马想到只有太阳。 没有【超心理学·射日】的人,思维大多如此。 “不是第一回合”顾然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做的梦。 不,好像不是今天上午的梦,但又确实是如普通梦境一般模糊。 “怎么了?”没人看到顾然的脸色,但严寒香能嗅到他气味的细微变化。 其实今天上午,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顾然,收集了不少他的体液。 如果病得不是顾然,她此时已经在实验室,开展百分百沉浸式研究了。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啊!” “想起什么了?”何倾颜又给他擦背。 顾然没感觉身上有汗,但夏日浓郁黄昏一般美丽明艳的何倾颜,手拿温热的毛巾,摩擦背部,确实舒服。 这种舒服又变成心田里的雨水,缓解他腹部的疼痛、浇灭内心的焦虑。 所以他也没阻止。 何况他此时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我好像想起来了,那确实不是第一回合,真正的第一回合你做什么?”顾然回头。 何倾颜在扒他的裤子。 “想看看你的屁股,不,想替你擦屁股,屁股缝里很容易出汗的。” “.不用你帮忙了。”顾然赶紧把被子拉回身体。 “好好好,我不动你的裤子,只擦背!”何倾颜把被子按住。 顾然怎么觉得角色弄反了?他才是那个‘只看看不动手’的角色吧? “真正的第一回合?”庄静提醒他继续说下去。 显然,比起屁股缝这种话题,她更关心【黑龙梦】。 “我好像是变成了黑龙,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庄静问。 “杀人毁尸、吵架灭族呗。”这是何倾颜说的。 不过,顾然真正做的事也说不上更仁慈,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 “到底做了什么?”严寒香嗅到了他略显尴尬的气息,她脸上不由自主地已经露出微笑。 “我变成黑龙。”顾然说。 “嗯。”严寒香应道。 “击败了所有人。” “啊。”何倾颜配合。 “抓住陈年。” “你对他做了什么?”庄静问。 “当时,我意气风发,尤其是一想到又能帮到病人,神情就像第一次站在海滩边看见大海一样爽朗,所以.我吟了一首诗。” 阳光洒进病房,空调很强劲,所以只开了微风,风口气流声很清晰。 “吟诗一首?”庄静重复一遍。 “什么诗?”何倾颜问。 “其实不算是诗。”顾然说,“是约翰·缪尔在《夏日走过山间》里的句子。” “美国作家。”严寒香说。 ”我变成黑龙,抓住陈年,一边吟诵‘你要让阳光洒在心上,而非身上,溪流穿躯而过,而非从旁流过。’,一边.吐火把他的心脏烧了。” 严寒香看向庄静,两位美妇同时笑起来。 “哈哈哈~”何倾颜笑得趴在了顾然身上,嘴上还在说,“你要让阳光洒在心上,哈哈哈哈!” 她一笑,胸部就在顾然背部轻微抖动,顾然没穿上衣的。 腹部的疼痛迅速消失,焦虑感也没了。 焦虑?往后这样的生活小摩擦,不,生活小细节,多得像夜空中的繁星,怎么可能焦虑呢? “后来发现没用,但又舍不得这次梦境,便像舍弃一个想法一样,把‘变身黑龙’封锁了,然后才有之后的‘第一回合’。” “所以一开始没打算叫醒我们?”何倾颜还趴在顾然背上,压得圆圆的。 “嗯。”顾然努力回忆当时的想法。 很难,普通梦境一样的过去,青烟似的无法把握,一伸手便散开。 “担心你们有危险。”他抓住一点点,“害怕你们被精神污染,就像我现在这样。”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海城大学附属医院 比我想象中的要痛苦。 美人暖人心。 第260章 攀登雪山 到了午休快结束的时间,确认顾然的情况比上午好,庄静她们便都走了。 病房内只有顾然一个人。 他找到自己的手机——就算生病也下意识带着手机,手机已经成为现代人的第二氧气了。 翻开通讯录,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查看的消息。 苏晴、陈珂她们或许是从何倾颜那里获取他的消息。 他点开与苏晴的聊天记录,呼出键盘,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想着苏晴现在应该在学校上班,便又放下手机。 明明平时上班也经常聊天,没觉得影响对方,为什么自己没上班的时候,就会觉得给她发消息会打扰她呢? 顾然又拿过手机,点开大师课。 只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恶心,像是第一次去城里读初中,那是顾然第一次坐车,大巴对他来说像是滚筒洗衣机。 腹部疼痛也开始加剧,焦虑感莫名地涌上来。 “唉。”顾然叹气,关掉大师课。 他找了一本,还是恶心,不管是文学,还是网络。 因为不管是文学,还是网络,他看的目的,都是为了学习和工作。 连做俯卧撑都不行,这也是为了学习和工作。 当初,陈年——快出院——进入{静海},也是同样的症状,他是设计师,连吃饭都想着米饭的形状是不是可以用在哪里。 小有名气,赚了不少钱,但心病了。 ‘自己有除了工作以外想做的事情吗?’顾然问自己。 美色算一个,不,不是美色,是家人互相陪伴的气氛。 顾然视线看向窗外,海城似乎是一个哪里都能看见大海的地方,远处大海波光粼粼。 他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面朝大海,然后—— 抛竿! “不对,路亚不是这么钓的,抛竿、收线;抛竿、收线,中鱼!” 一边收线,顾然一边想:‘这或许也会成为一种精神病,一生中,不断地抛竿、收线,一直空军也就算了,就怕中了鱼,还让鱼跑了。’ 又开始恶心。 顾然经过反复实验,又躺回床上,认命似的叹气:“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怪不得要禁黄赌毒,美色竟然可以让他这样勤奋好学、意志坚定、年年拿‘三好’的青年医生忘记学习。 顾然无所事事了一下午。 幸好他的焦虑正逐渐减轻,如果长时间这样下去,变成精神病,最后想跳楼自杀脱离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想象的办法。 估摸着快到下班时间,苏晴却已经走进来。 “早退了?”顾然笑道。 苏晴上下打量他:“何倾颜的伺候舒服吗?” “.原来不是来探病的,是来查岗的啊。” 苏晴微微笑起来,她走到床边坐下,顾然一直坐在床上没动。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做不了。”他伪装成虚弱的样子,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女友的照顾。 不是为了美色,是为了快速治病——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看的处方。 “给你发奖金。” “多少?”顾然眼睛一亮。 “精神好了?”苏晴笑起来,“好了就起来,让我躺一会儿,因为担心男友,以及想杀掉出轨的男友,再加上中午没有午休,我现在很疲惫。” 顾然赶紧让开,下床后还顺手整理了被窝。 苏晴怡然自得脱掉鞋,在病床上半躺。 “吃水果吗?”穿着病服的顾然拿起苹果,又拿起水果刀。 “削吧。”苏晴吩咐。 “好勒。” “苹果皮断几次,我就捅你几刀。”清雅绝美的美女用平静地语气说着恐怖分子才会说的话。 顾然全神贯注,不是要看苏晴对他此时的好感,是专心削苹果。 一次没断,完美的螺旋。 “给。”顾然递上苹果。 “嗯。”苏晴接过苹果,“刀给我。” “没断.” “我吃苹果用刀。” 顾然把刀递给她。 “过来。”苏晴左手拿苹果,右手拿刀。 “你不是吃苹果吗?” “过不过来?”苏晴直视他。 顾然缓缓靠过去。 “躺下。”苏晴示意自己的双腿。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吗?”顾然试探着问。 “一” 顾然跳上床,把脑袋枕在苏晴柔软的双腿上。 太近了,苏晴根本没想让他躺这么近,感觉腹部都被轻轻顶住。 本想让顾然离远一点,他的神情已经变成安心和舒适,看不出太多的邪念。 当然也可能在假装。 可是,他是自己的男友,只要一开始假装纯情,苏晴已经满意了,之后是否暴露色狼本色,她不是太在意。 何况刀在她手里。 刀刃压进肉里,她切下一小口苹果,用刀尖点住,送到顾然的唇边。 “小心刀。”她说。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顾然咀嚼着果肉,汁水丰富,甜美无比。 “何倾颜买的当然好吃。” “就是生姜丝炒土豆丝,如果是你喂我的,我也觉得好吃。” 苏晴迷人地微笑,又给他喂了一瓣。 “你讨厌生姜?”她问。 “网上说,人之所以长大后会喜欢上蔬菜,是因为味觉退化,不如婴儿时期敏锐,在讨厌生姜这点上,我永远是赤子。” “还没仔细问过你讨厌什么、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苏晴好奇。 “日历、夏日浓郁的黄昏、下雨的屋檐、长了野马兰的田埂、。” “既然喜欢,为什么没看你买日历?” “有没有日历,我都喜欢日记,我就是这么喜欢日历。”顾然说,“尤其是崭新的、明年的日历。” “讨厌什么?” “生姜、灰色的老鼠、撒尿有人站我边上。” “与喜欢比起来,讨厌的东西好实际。”苏晴笑着又喂了他一块苹果。 “伱喜欢什么?”顾然问。 “纯情少年。”苏晴说。 “啊?”顾然一下子睁开眼。 “我喜欢就是这个,”苏晴开心的笑道,“和你说话,逗你玩。” “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你,我问你是不是城里人,你说你是城堡里人,是公主,让我喊你公主——那也是逗我玩?” “是啊,后来去车站接你,也想逗你,说你屁股长毛,没想到你已经不纯情了。”苏晴自己咬了一口苹果。 “我怎么不纯情了?”嘴上这么抗议,但顾然心里确实不纯情起来。 想把脸埋在苏晴腹部。 苏晴今天穿了短袖衬衫,黑色长裙,扎两根辫子,像是学校新来实习女老师。 海城下午五点多的阳光还很明亮,照在她身上,似乎穿透了衬衫,隐约露出她肌肤。 但顾然靠着近,能看到她里面的背心。 “有想着摸少女屁股的纯情少男吗?”苏晴问。 “费尽心思只想摸女友屁股的男人,我觉得某种意义上真的很纯情了。”顾然说。 “那我不喜欢纯情少男了。”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苏晴想了一下,“顾然。” 顾然抱住苏晴的腰,把脸死死埋在她腹部。 很痒,但这也就算了,这个自称纯情少男的男友,还不断往腰部与双腿形成小谷蹭,好像那里有水喝一样。 “你再往下,我刺死你。”苏晴说。 顾然没想真的碰那里,只是嗅一嗅。 他抬起脸,对冷着表情、但面色微红的苏晴说:“我想摸一下。” 苏晴眼里寒光一闪。 “不是那里!”顾然赶紧道,“是——” “臀部也不行。” “不是臀部,是.胸部。” 苏晴拿起刀,真的把刀刃贴在顾然脸颊上,她说:“.只准一下,敢有多余的动作,我一定把你脸皮像烤鸭一样片下来!” 顾然心脏咚咚直跳,好像要一下子从胸腔跳到嗓子眼。 从下往上看,那胸部简直是希望与未来的象征,蕴藏着绚烂无尽的生命力,是那么美丽,那么珍奇,那么高贵。 只是看着,就将人催眠。 顾然觉得那是终年积雪、难以攀登的山峰,而现在,他将染指这片雪地。 抬起手,缓缓靠近,之前准备的‘如果对待胸部’等知识,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本能。 顾然的手悬停在咫尺之间,苏晴紧张地吸气时,掌心会有衬衫轻轻拂过的触感。 只要按下去。 “病好点了没有?”病房门被推开,何倾颜走进来。 落后她半步的是陈珂,往后似乎还有王佳佳、王怡等护士。 苏晴看向大门,清雅的表情略显慌乱。 顾然立马按了下去。 手掌被撑了个满。 惊心动魄的心颤。 何倾颜转过身,挡住身后的人:“等一等,等一等,少儿不宜,顾然在换衣服。” 王佳佳矮下身体,要从下面偷看,陈珂赶紧挡住。 病床上,苏晴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顾然嘴里,赶紧跳下床。 失去了柔软的双腿,顾然后脑勺砸在床上,他咬着苹果,感受着掌心残留的柔软,嘴里蔓延丝丝甜味,像是吃到了。 死而无憾。 “顾医生他怎么了?” “被点穴了吗?” “不是说阑尾炎吗?怎么人都不动了呢?” 众人围观顾然,顾然像是广场中央摆造型的雕塑,一动不动地被参观。 “顾医生?”王佳佳轻声呼唤。 顾然手拿住嘴里的苹果,咬了一口苹果,一听就知道果肉汁水丰富。 “顾医生,你没事吧?”王怡护士问。 顾然咬了第二口苹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病房天花板,好像那里在放票房一万亿的超级电影。 稍稍远离病房的地方,何倾颜对着苏晴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陈珂也笑着,视线偶尔不受控制地瞥向苏晴的左胸。 苏晴手里还拿着那把水果刀。 “谢谢。”她笑着对何倾颜说。 “傻,”何倾颜道,“我们两个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你被摸胸了。” “我是谢你白天照顾顾然。”苏晴抬起手,打量水果刀,“还给他买水果。” “谢这个啊,我照顾我自己的男朋友,你不用谢,你不是早就答应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了吗?” 苏晴调转水果刀,把刀柄递给何倾颜。 “要杀要剐,我说了算?”何倾颜接过水果刀。 陈珂觉得是: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不可能。 “我要出院!”顾然跳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他其实看到了,也知道,但恍惚的精神让他下意识问出这句。 办好出院手续后,苏晴开车,顾然坐副驾驶,何倾颜一个人坐后面——陈珂自己打车回去了。 “苏晴的胸部软不软?”何倾颜问。 “软。”顾然微微闭眼,一脸陶醉,像是沐浴五月春风。 “我比她更大更软,哦,不一定更软。”何倾颜说,“以后我们五个人睡一张床,可以蒙上你的眼睛,只靠手摸,让你猜是谁的胸,猜错了就惩罚你。” 顾然赶紧把眼睛睁开。 可不受控制的意志,让大脑想象了一下何倾颜描绘的画面。 顾然的病全好了。 “我不会答应的。”他冷静道。 “昨晚在梦里,你对陈年念句子,我也有一句送给你,‘一条路并不因为它路边长满荆棘而丧失美丽,旅行者照旧前行,让那些讨厌的荆棘留在那枯死吧’。”何倾颜说。 《红与黑》里的一句话。 “我也有句话要对你说。”开车的苏晴道。 “嗯?” “我不觉得你昨晚做的事情很帅气,在打动人心方面,还不如你看书时的认真。” “嗯。” “另外,在我们两个人的爱情中,我不想有‘复杂、曲折、动荡’,对海枯石烂、英雄救美的剧情也没兴趣,我喜欢日常的点点滴滴、喜欢你看我的眼神以及不自觉的笑容,我只需要这些很简单、很细微的事情。” “我以后不会逞强了。” “你是让他放弃多娶几个老婆的梦想?”何倾颜确认。 “这件事我答应了呀。”苏晴笑起来,“以后如果也遇到我没有时间的情况,也能像今天一样让你们照顾他。” “顾然,”何倾颜轻拍顾然的肩,“你也听见了,我们女人们都答应了,一个男人还坚持什么?” “坚持做一个男人。”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三,周二,晚上出院回{憧憬别墅} 下午一个人在病房,天气很好,但天空有一片片如浮冰似的美丽白云,这是台风来临的前兆吗? 现在有人担心我了,我不用、也不能再一个人逞强,让她们担心。 第261章 血夜 “你对男人的理解太狭隘。”这是何倾颜对顾然想做一个男人的评价。 “怎么狭隘了?”顾然问她。 “一个废物的软弱让人憎恶,一个真男子的软弱让人觉得可爱;一个流氓的好色令人厌恶,需要坐牢,但一個真男人的好色是英雄气概。”何倾颜说。 “我是废物。”顾然很干脆。 “窝囊废?” “你说是就是吧。” “窝囊废不敢反抗自己的女友,不敢反抗世俗规则,但也没办法真正表达出‘反对’的意图。而且,窝囊废能一个人轮回一万多次吗?” 完了。 彻底不敢把实际的回合数字说出来了。 “顾然,”何倾颜继续道,“你现在已经不仅是作为男人在吸引我,还有你本身的人格魅力,也让我倾心。” “.” “倾心这个词不觉得很好吗?”何倾颜却忽然对恋爱失去了兴趣,对自己用这个词非常得意。 她一个人兴趣盎然地解释:“倾心,男女间钟情爱慕,也是我何倾颜的心——顾然,本小姐花钱请你写首诗。” “.说。”无法拒绝啊。 说不定这是顾然靠写诗赚钱的第一步。 “诗的名字就叫‘倾心’,回家之前能写出来,还让我满意,我给你五千。” “长短有要求吗?” “没有。” 苏晴看了一眼顾然,他已经陷入沉吟。 对于作诗这件事,她不反对,但在她看来,这不是作诗的事,而是归根究底,顾然还是摆脱不了男人的本性,喜欢漂亮女人。 如果何倾颜长相一般,顾然和她之间还会发生‘五千元写诗’的事情吗? 顾然没写出来。 听了何倾颜对‘倾心’的解释,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往这方面想。 想也就算了,想出来的句子竟然都是爱情,这到底是‘倾心’这个词的原因,还是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他不知道,所以没写出来。 “我对你很失望。”何倾颜轻声叹气,打开车门下车。 人生有时候难免要忍受这种程度的冤枉。 苏晴纠正自己的想法:顾然是喜欢漂亮女人,但他只考虑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倾颜立马把这件事说了。 庄静、严寒香听了都只是笑。 “静姨、香姨,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顾然问。 “写诗吗?”严寒香反问。 “不是,是.何倾颜的提议。” “伱们的事,我们不插手。”严寒香说。 “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顾然解释,“静姨在我心目中是天女,香姨抱歉,我稍稍失礼,香姨是真正的尤物,是真正既有魅力又有智慧的女人,所以我想,天女和尤物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夸长辈是尤物。”苏晴笑着点了两下头。 “顾然,”何倾颜略带疑惑,“我怎么觉得,比起我和苏晴,你怎么好像更喜欢上一代?你喜欢熟女吗?” “喜欢啊,因为苏晴将来一定会变成熟女;此外我还喜欢老婆婆,因为苏晴也会变成老婆婆,虽然那时候我也是老公公。” “所以你也是喜欢小学生的变态?”何倾颜问。 “这个问题我们三个待会儿在三楼细聊。”顾然微笑。 “他绝对要动手了。”何倾颜对苏晴告状。 “放心,”苏晴优雅地勺子喝着菌汤,“我会拍下来,作为青春的回忆。” 顾然看向庄静与严寒香。 庄静白皙静雅的五官,不管是美丽,还是那份从容,都是毫无疑问的天女。 “能克制欲念,尤其是邪恶的欲念,是一件崇高的事情,我是这么觉得。”庄静轻轻笑着。 “可如果克制不了,也会发生一些快乐的事情。”严寒香道。 “连我都觉得香姨是既有魅力又有智慧的女人了。”苏晴仰慕似的说。 “你在讽刺我?”严寒香笑道。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苏晴也笑起来。 不是讽刺,是开玩笑,苏晴与严寒香的关系像母女、像姐妹,如果苏晴没这么有礼貌,她甚至可以在无奈的时候喊严寒香‘大姐’。 虽然‘大姐’这个词,总觉得比‘阿姨’还老。 “所以你是选择崇高,还是希望人生快乐一些?”何倾颜问顾然。 不等顾然回话,她又说:“不过我觉得,人没办法选择崇高,是崇高选择人,其实顾然你能选的,只有‘快乐’和‘不快乐’,能不能崇高,需要等你变成老公公才知道。” “少偷换概念,刚才‘倾心’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顾然道。 “待会儿一起去三楼算总账~”何倾颜闭起左眼,调皮又像是挑逗似的说。 “藏书室是神圣的地方。”严寒香不知为何说起这件事。 她又问庄静:“这个家是不是一个安全套都没有?” 顾然羞耻得脑袋快要炸开。 与他相反,不仅何倾颜,连苏晴都面不改色,她只是有点责怪似的看了一眼严寒香。 “还是不要买的好。”庄静轻轻笑道。 总觉得这句话意味深长。 有一种买了就有人会用一样。 可是,整个{憧憬别墅}只有顾然能用,他用肯定是和苏晴,和苏晴一起有什么不好? 庄静不是那么复古的人。 所以,她是觉得,顾然会和苏晴以外的人用? 何倾颜?庄静似乎也不会太在意,那么,只有. “汤好喝吗?”顾然低声问苏晴。 神态表情好像心思真的回到了吃饭上。 “嗯。”苏晴点头,“还不错。” 顾然盛了一小碗汤,用汤匙小口小口喝起来。 严寒香看着庄静,庄静拿过她的碗,笑着给她盛汤。 “好强的醋味啊。”何倾颜鼻子轻嗅。 “醋?”严寒香没闻见。 “喏。”何倾颜对着顾然轻抬下巴。 众人看过去,顾然正一边喝汤,一边嫉妒地盯着庄静手里的那碗汤。 餐桌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 庄静笑着把汤碗递给严寒香。 “顾然,”严寒香如白玉般高贵的五指托着碗,“你愿意用什么来换这碗汤?” “全部。”顾然的语气坚定。 “苏晴也可以?” “苏晴不是我的,我是她的。” “喊一声姐姐,我把汤给你。” “姐姐!” “哈哈哈~”众人笑起来。 面对顾然渴望坚定的表情,笑着的严寒香又说:“不是喊我,是喊庄静姐姐。” “香姨在逗你。”笑着的苏晴提醒。 “以我对妈妈的了解,你喊完之后,她会当着你的面一口一口喝掉那碗汤。”笑着的何倾颜也说。 “你们两个——”严寒香无奈地放下汤碗,又觉得好笑,“要男人,不要妈妈和姨了是不是?” “顾然是我自己选择的家人。”苏晴笑道。 “我们是反抗严寒香联盟!”何倾颜朝长桌对面的严寒香比着剪刀手,身体靠向顾然。 柔软的部分靠到了他的肩。 顾然的脑袋就像投了币的老虎机,一会儿苏晴的手感,一会儿何倾颜的压感,一会儿陈珂的味道,一会儿严寒香的气味。 顾然按下暂停键。 但是,暂停的老虎机上,四个画面都不一样,如果是彩票,就是连五块都没中。 没关系,苏晴只是隔着衣服轻轻按摸一次,就能与其余人平起平坐,以后一定会全部是她。 “顾然。”庄静说。 “静姨。” “你流鼻血了。” 顾然抬手,在人中轻轻一抹,指腹上多了血迹。 何倾颜悄悄离开,抿唇笑着注视顾然,她灿烂明艳的笑容里有得意,还有一丝害怕挨打的调皮。 “给。”苏晴把叉子递给顾然。 “.” “拿错了。”苏晴放下叉子,拿起热毛巾。 “精神还没好,今天就别去三楼学习了,你们三个去健身房打打羽毛球、台球。”庄静吩咐。 苏晴点头。 “好~”何倾颜的声音好欠揍,有一种嚣张小女孩的感觉。 饭吃完,闲聊一会儿【黑龙梦】事情之后,庄静、严寒香去楼上,三人也起身往楼下去。 顾然紧跟在苏晴身后,彷佛是她内心世界的天使与恶魔一样在她耳边说话。 “绝对不是因为何倾颜!” “我是想起了下午那件事!” “一定是我身体太健康,今天又补充了很多营养,还喝了汤的原因!” “鼻子里的组织血管破裂了!” 这些努力的解释,只需要何倾颜站在一旁克制地轻轻笑两声,就全部如雨天烟囱里的青烟一样消失了。 顾然从心底觉得,这次流鼻血是因为身体太好结果今天还补充了大量营养。 他已经不是无人岛时期,看见苏晴胸口一点肌肤就会流鼻血的他。 虽说记忆模糊,或者是梦境,但大致能体验的他都体验过了,怎么可能因为何倾颜那点柔软又结实的压感而流鼻血? 怎么觉得,这个理由更对不起苏晴? 三人来到负一楼的健身房。 乒乓球没打多久,苏晴好心地对顾然说:“这对你的身体是不是更不好?” “玩别的吧。”顾然也觉得。 “累死了。”何倾颜手抚着胸口。 她跳得太厉害了。 可是,打台球这个相对轻松的运动,对顾然的身体也不好,苏晴上半身紧贴桌面的姿态、何倾颜因为刚才打乒乓球感到热而解开的领口。 这哪里是健身房,来这里身体只会越来越虚。 最后还是打网球,顾然一打二,这样何倾颜跳得再厉害,他也没时间去留意,苏晴跳起时身体再姣好,他也没空关注。 他有另一种乐趣,一打二还赢。 【忘记未来梦】中被钢铁沸羊羊护士、神经老男人护士围殴暴打的心理阴影,都消失了。 比赛结束后,顾然对累得直接坐在地上的苏晴、何倾颜竖起拇指。 “你们是好医生!”他说。 苏晴无力反击,双手抱着膝盖,累得想直接在球场睡觉。 连何倾颜都只剩下说一句话的余力:“你才是躁狂症。” 打完球,补充完水份,各自回房,已经是夜里十点半。 顾然洗了澡,走近小书房,准备将缺掉的笔记都录上去,再写晚上打球的事。 刚翻开日记本,手机响了,陈珂的电话。 “喂。”顾然按了外放,一边写日记,一边接电话。 “晚上好。”这还是顾然第一次听陈珂电话里的声音,就像这个台风将至的凉爽夏夜一样动人。 何况还是和苏晴、何倾颜酣畅淋漓地打完球之后的夜晚。 “晚上好。”顾然说。 “打扰你了吗?”陈珂道。 “刚洗完澡,还没睡。” “嗯。”陈珂的声音已经略带笑意,明明顾然什么也没说。 “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她问。 “好得流鼻血了。”这件事也要写进日记里,尤其是真心话,将来苏晴看见,他的冤情就能被洗清。 当然,也可能起到旧事重提的效果,让那时候的苏晴变得不开心。 电话对面反应了一下才开口:“.真的流鼻血了吗?没事吧?” “没事,还打了网球。” “和苏晴还是倾颜?” “她们两个。” “谁赢了?” “你猜。” 陈珂在对面笑,她说:“听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能安心睡觉了。” 有发生亲密关系可能性的男女之间的特殊氛围出现了,说是魔力也不过分。 “你不猜,我今晚没办法安心睡觉了。”顾然笑道。 陈珂笑了一声:“那就这样,早点休息,明天见。” “我赢了,我一打二赢了!”顾然连写日记的笔都停下来。 对面一阵悦耳动听的笑声。 “嗯嗯,真厉害,不过其实我打网球也挺厉害的。” “哦?挑战我?” “有空我们试试?”陈珂道。 “好啊!”顾然小学毕业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输了的人请对方喝一个礼拜的咖啡。” “我赢了好像也不占便宜啊。”顾然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陈珂也笑着。 “好。”顾然应下。 “顾然。” “嗯?”顾然给日记结尾。 “可不能输给心病哦。” “知道了。”顾然的声音软了一些。 “在我心目中,你虽然表面不在正经,但那是因为心脏已经锤炼成球体,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奥特曼一样,越是红灯,越是相信你。” “奥特曼是什么?” “你没看奥特曼?”陈珂很惊讶。 “正经吗?” “奥特曼怎么会不正经呢?” “那我肯定没看过。” “嗯”总觉得陈珂的语气误会了什么,“好吧,下次我上课看奥特曼,小志应该也会喜欢,说不定连李笑野也会喜欢呢。” “老少皆宜?” “准确地说,是对男人老少皆宜。” “我想看,陈老师。” “好的!” 顾然笑道:“那就这样,再见。” “嗯。” 看来日记本上还要再加几笔。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三日,周二,憧憬别墅的夜晚 又流鼻血了,直接原因是何倾颜,根本原因是我不检点的私生活。 吃晚饭的时候,听了静姨、香姨对何倾颜提议的看法,顿时觉得全身轻松,我的结果,要么变得高尚,要么生活多许多乐趣,怎么都不赖。 吃过饭打乒乓球,何倾颜的球太大; 打台球,苏晴的腿太直,看起来很好入洞——这个词真下流; 打网球,我一打二赢了,哈哈! 洗完澡接到陈珂电话,有一种感觉:如果人的一生中,能每天都在凉爽的晚风中,和她说说话,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好时节。 第262章 公报私仇 “顾然,昨晚我梦见你了,在海城大学附属医院的那间病房,你很喜欢我穿的短裤,所以我把它借给了你。”何倾颜说。 周三,清晨,又是餐桌。 《树上的男爵》里怎么说来着?饭桌成了暴露我们之间一切对立和矛盾的场所? “你们别看着我。”顾然对盯着他看的女性们说,“昨晚我一个梦都没做。” “那我所脱非人?”何倾颜愣了,下一刻却又偏偏无事发生似的解释,“我说的‘脱’是脱裤子的脱。” “你自己的梦,哪有什么人?”顾然无话可说。 “你昨晚没做梦?”苏晴忽然问顾然。 “.” “这表情一看就是做了。”严寒香一边吃饭,一边淡淡地笑道。 “我梦见——”顾然缓缓道,其余四人都侧耳倾听。 “——我教苏晴打台球。”他说。 “下手是不对的,虎口和食指要捏在一起?”苏晴问。 顾然吃菜。 “下巴要在球杆的正上方?” 顾然吃虾。 “右脚绷直,在右手正下方?” 顾然喝光果汁,起身道:“我吃好了,在车库等你们!” 他走了。 “具体呢?”何倾颜饭也不吃了,好奇地望着苏晴。 苏晴不说话,继续吃饭。 “我不相信你们只打了台球。”何倾颜笑起来,“他是不是打伱了?” “是我拿球杆打他。”苏晴说。 不知为何,严寒香、何倾颜这对母女笑起来,连庄静微笑着注视自己女儿。 苏晴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如果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要用球杆打顾然? “是不是”何倾颜笑得暧昧,“他先用他的杆子打你了?” “.他敢吗?”苏晴道。 “停顿!看来是听懂了!而之所以会听懂,是因为经历过,不然以你的知识面,怎么可能懂!” “我也吃好了。”苏晴也走了。 “哈哈哈~” 身后的餐桌上全是笑声。 苏晴换好衣服,直接来到车库,打开车门,坐进蓝色宝马。 “别别别,这样不好,有监控!”宝马车里的男人说。 “监控只有自己家能看见,物业都没有权限!”宝马车里的女人很积极。 车身轻微摇晃。 去{静海}的路上,何倾颜一直盯着顾然发红的左耳看。 最讽刺的是,她没有笑,只是拿出手机拍照,简直就像老师发试卷,别人都是‘名字+分数’,轮到自己时只有‘名字’,老师还一直盯着自己。 上了春山,到了{静海},下了车。 山下大海上空乌云密布,暂时看起来还风平浪静,乌云偶尔裂开一条缝隙,光束照射在城市的一角。 淹没在绿化中的高楼大厦,像是埋伏好的巨人士兵,等待着台风大军的到来。 “好凉快。”何倾颜张开双臂。 微风习习,吹在身上确实舒服。 “但好像对你的耳朵没用,不能降温。”何倾颜看向顾然的左耳。 “因为你在升温。”顾然走向办公楼。 陈珂第一个到,双方惯例打完招呼。 “珂珂,你仔细看顾然,发现他今天与昨天有什么分别。”何倾颜说。 不需要她提醒,陈珂已经盯着顾然的耳朵。 “怎么了?”她笑着问。 “家暴。”何倾颜点头,像是在说事情的严重性。 “家法。”苏晴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我不屈的证明!”顾然道。 三位女医生都含蓄地笑着,就好像顾然把裤子脱了,说‘大吧?’,然后她们不说话。 例子如此极端,可见顾然此时的尴尬。 “我去换衣服。”他走进更衣室。 更衣室外。 “没想到你这么暴力?”何倾颜调侃苏晴。 “当时我的手在忙,只是用牙齿轻轻咬住他的耳朵,他自己害羞。”苏晴冲泡着胶囊咖啡。 “手·在·忙?” “挠痒痒。” “切,没意思。”偶尔何倾颜也会说‘切’。 “听说你们昨晚打网球,一打二还输了?”陈珂问。 “是啊,所以下次我们三打一。”何倾颜提议。 苏晴很好奇陈珂是从哪儿知道的,不过仔细一想,顾然生病,她问候一下,然后再闲聊几句,也很正常。 正常吗? 关心有女友的男人? 如果两人真的只是同事,这种程度的关心,女友似乎也无话可说。 但陈珂显然别有居心。 “下次二打二,”苏晴笑道,“我和顾然打你们两个。” “我想试试一打一。”陈珂说。 “珂珂,没想到你心这么大,想一个独占。”何倾颜惊叹。 “嗯?我们不是在说打网球吗?”陈珂疑惑地问,可她说着说着,自己缓缓笑起来,显然中途也明白过来。 何倾颜向苏晴保证:“我绝对没有珂珂那样的想法,比起我和顾然两個人,我真心希望我们大家在一起。” 苏晴不置可否——但明显是懒得搭理,拿着咖啡杯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顾然换好衣服出来,头发黑、衣服白,只有耳朵是红的,有点像手电筒照在手心的那种红。 “顾然,我问你。”何倾颜叫住他。 “你一天天的问题挺多。问吧。” 他语气不好,何倾颜却莫名觉得好开心,她笑着问:“你是希望这间办公室只有你和苏晴,还是希望保持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样子。” “所以你赞成四个人在一起?” “这中间省略了‘收集七龙珠,召唤神龙’这么重要的步骤吗?怎么就忽然划上等号了?”顾然不解。 众人都在笑。 顾然也笑着解释:“这里是办公室,只有我和苏晴在一个办公室,反而会影响工作,我不太相信自己的意志力,所以还是四个人在一起比较好。” 他对抗诱惑的办法,从来不是硬抗,而是借力——好比学习时不能玩手机,干脆不充电。 何倾颜玫瑰红的唇微张。 “你闭嘴!”顾然打断她,“我说清楚一点,是四个人一起在办公室。” “我想说的是,我要去换衣服。”何倾颜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径直走进更衣室。 “.她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个。” “嗯。”陈珂应道,女友安慰小孩似的男友一样。 苏晴啜饮咖啡,笑着注视他。 自己是不是被针对?顾然心想。 换好衣服,四人出发去{疗养楼}查房。 101病房现在住的是‘快出院·陈年’。 “顾医生,听说你生病了?”陈年问。 “偶感风寒。你怎么样?跟着阿秋上师学佛,大彻大悟了?”顾然说。 他不需要病人知道是他治好他们——当然,庄静、苏晴必须知道。 “哪里算得上大彻大悟,只是想开了,变成了普通人。” “如果让我给他画一幅画,大概是雨滴回到大海。”何倾颜说。 陈年略微思索,点头道:“很形象,一滴水脱离大海,独自面对太阳,现在又回到大海中去。 “不是说海水就能免于被太阳蒸发,但在群体中,就算是蒸发,也是一种群体现象,心里有一些安慰。 “我的问题依然在,但我已经能正确面对它。” “等台风结束,你就出院吧。”苏晴说。 “.这么简单?”陈年愣了一下。 “之前不让你出院,是因为你的病,现在病好,还留你做什么?”苏晴解释。 “不怕我伪装?” “我们是精神医生,是被精神病纠缠、和精神病斗争、和精神病共生的人,一个人身上有没有精神病,我们比当事人还清楚。” “.”陈年竖起大拇指。 四人走出病房。 “我们是精神医生,是被精神病纠缠、和精神病斗争、和精神病共生的人,一个人身上有没有精神病,我们比当事人还清楚~”何倾颜模仿苏晴。 “你以为我在故弄玄虚?”苏晴看她一眼。 “当然不是,你只是想建立专业的形象,增强病人对我们的信任,但这并不影响我讽刺你。” “影响正常工作、讽刺组长,扣一分。”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觉得应该扣。”顾然赞成。 “我也认为倾颜不应该这么说。”陈珂笑道。 “珂珂,你不会觉得和苏晴站在一起,就能让她把江山分你一半了?以地事秦,不过是抱薪救火!” “我同意了。”苏晴说,“以后,我、陈珂、顾然,三个人在一起,没有你,何倾颜。” “如果你敢说:这件事不需要顾然同意,我定了——我就服你。”何倾颜笑盈盈的,一点也不慌。 苏晴看向顾然。 “你不会真说吧?”顾然惊讶道。 “女友组长下不了台的时候,你就说这个?”苏晴反问他。 虽然失败了,但何倾颜开心了,连陈珂都笑起来。 顾然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上‘我们之间的事你说了算’的当! 他做得好,她就认;他做得不好,那就是他做得不好! 哪家训狗这么训的?比让狗自己牵着绳子溜自己还过分,堪比让狗做饭给主人吃。 “我觉得苏晴也要扣一分,”顾然说,“现在是查房时间,查完房陈珂还要去学校。” “今天不用去哦,台风,学校放假三天。”陈珂有点开心。 苏晴看了一眼顾然,怀疑他公报私仇,决定回去后咬他另外一只耳朵后,带着众人走向102病房。 102病房是胡茜,她裹着被子,像是吃了一只老鼠的蛇肚。 “怎么了?”陈珂轻声问主管护士·王佳佳。 “好像是因为台风。”王佳佳小声回答。 “台风.” “陈珂,你留在这里问问情况。”苏晴低声说。 “嗯。”陈珂是胡茜的主治。 103病房是幻臭作家的病房,众人进去时,他望着窗外。 “李笑野。”何倾颜是他的主治。 “来了。”李笑野转过身来。 “嗯,来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的宇宙飞船来了。” “然后呢?”何倾颜问。 “开战。”李笑野目光坚定,“最近我感觉到,你们已经找到阻止我继续掌控这具身体的办法,我也不装了,因此,哪怕牺牲这艘飞船,我也要趁机逃出去!” “直接把目的说出来?”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李笑野还活着,你们敢杀我,以李笑野的名气,全世界都会知道。” 李笑野说完,看向顾然:“顾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是人类的害虫。” “下五子棋能下出这么大的仇吗?”何倾颜好奇。 苏晴面不改色,但手抵嘴唇。 李笑野继续对顾然说:“不是一般的害虫,是苏格拉底的牛虻。” 作为心理师,大多懂一些哲学,没办法,很多精神病人就是想得太深入了,哲学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苏格拉底的牛虻:苏格拉底认为自己是牛虻,叮咬雅典这头马,让雅典前进。 “加入我,”李笑野说,“将来我让你做地球球长,别说苏晴、陈珂、何倾颜,就是庄静、严寒香也是你的!” “.我能揍他吗?”顾然问。 竟敢这么侮辱庄静! 人能和狗在一起吗?! 不,天女能和放牛的农村娃在一起吗?! “但蔡依林不能给你。”李笑野还是有坚持的。 何倾颜对苏晴说:“他自己说感觉到威胁,证明我们的疗法是正确的,只等珂珂拿走他的才华,再用上我的画,肯定能治好。” “你也当着他的面把计划说出来?”苏晴看向她。 “要让他有决战的准备。” 二楼只有拔河老头、阿秋上师,203空着。 两人的病情都很稳定,一个训练自己,拔海去太空,一个认为自己是菩萨,没有因为台风的即将到来而变化。 三楼是格格、谢惜雅、小智,三人也没问题。 查完房,格格跟着他们一起下来,她今天不用上课,开心得像是掉在地上的跳跳球。 “顾医生,你身体这么好,为什么那么容易生病啊?病两次了吧?”格格问题很好心,但语气很坏。 “昨天苏晴来看我,让我起来,她躺在床上,还让我给她削苹果。” “哈哈哈!” “等我把苹果削好,她让我躺在她腿上,喂我吃苹果。” “.这不是三次元,这一定是二次元,主人格的能力是读书,我的能力难道是进入二次元吗?” 顾然、苏晴当做没听见。 ———— 《私人日记》:九月二十四日,周三,从别墅到静海 宝马避震不好,不建议买。 ———— 《医生日记》: 陈年的病情基本恢复,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因为台风,胡茜、李笑野的病情加重,但我认为不是因为台风,一定有某些内在的因素,才导致两人出现变化。 这是一个机会,病情严重的同时,也会暴露出问题所在。 (庄静批语:疗养楼是一个疗养休息的地方,病人要休息,医生也不要着急,台风天就算什么也没发现,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