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劫》 第 1 章 昨天到今天时而阴天,时而晴,时而下雨,买了些书给自己看,很重,一路抱回去。 在路上忽然想起清早去上班的时候,一只毛球样的小狗从路边一直跟到地下道,跟了一阵子后窜到我前面,由于用力过猛很萌的摔倒了,我停下脚步问它,你是谁家的小狗,吓了它一跳,抬着圆滚滚的脑袋仍是很萌的叫了几声,然后更萌的扭头跑掉了,逗得旁边路过的女士咯咯直笑。 “浅浅,浅浅,想什么呢,快点上车。”我回过神,看着白佃顶着雨从车筐里拿出一把格子长柄伞递给我,我接过伞把手中的书递给白佃,白佃脱下雨衣把书包起来放到车筐里。 “驾。”我在后座撑起伞后捶了一下白佃的后背,白佃得令后扬着下巴把车骑得飞快,道路上的积水被急速驶过的脚踏车轮惹急了,溅了我满腿。 “今天剪了几个头?”我洗过澡后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问白佃。 “十七个,你呢,医好了几只小动物?”白佃一边脱衣服一边问我。 “十三个。”我回答。 “那你输给我了,哈哈。”白佃像个孩子一样得意的大笑。 “别得瑟了,滚去洗澡。”我推了他一把,帮他把浴室门关着。 “……我坐在床前……回忆漫天……那么一种永远……” 白佃的歌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石浅浅,石浅浅,妈妈叫你下楼吃饭。”石欢这个小家伙没敲门就直接闯进来。 “石欢同学,我是你亲姐,请叫我二姐。”我敲了敲桌子假装严肃的说。 “鬼才听你的。”小鬼头做个鬼脸跑下去了。 换好衣服后,我和白佃一起下楼,看见白湍和石弯正开门走进来。 “弯弯,我太想你了。”我凑到石弯身边搂着她的胳膊说。 “浅浅我也想你。”石弯笑着蹭了蹭我的脸。 “快别腻歪了,去叫你五叔去。”老妈一边擦湿着的手一边冲着我们姐俩儿笑。 石弯说着站起身来要去,我把她按回沙发,跑到阳台打开窗子冲着楼下喊。 “五叔,吃饭了!”如此重复几遍,几分钟后五叔就上来了。 “越长大性格越不一样,你说浅浅小时候那个腼腆啊,真是物极必反……”老妈盛饭的时候嘴也停不下来。 石弯和我听到老妈的话很默契又很无奈的摇头,白湍、白佃和五叔三个人相视一笑。 “石浅浅,我要吃排骨,你给我夹。”讨人厌的小鬼捏着我的腿说。 “个儿不够高,自己站凳子上夹。”我夹了块排骨在小鬼面前晃了一下,放到五叔碗里。 “石浅浅,你坏蛋!”小孩儿放下筷子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的说。 “欢欢,要吃什么哥哥给你夹。”白佃奶声奶气的学小孩儿的声音说话。 “还是佃佃哥好。”小鬼远离我贴到白佃身边去了。 “五叔,妈,今天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了,我有件事情要宣布。”白佃伺候妥帖小祖宗之后有点害羞的搓着手,耳朵和脸颊都红了。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都放下手中的筷子,做好聆听的准备。 “我……我和浅浅商量好了,我……我们打算今年六月结婚。”白佃关键时候开始结巴了。 “好,等六月你和浅浅结婚的时候我和弯弯一定提前回来帮你们忙活。”白湍笑着端起杯子。 “来,咱们一家为浅浅和白佃的幸福干杯。” 老妈,五叔,白湍,石弯,白佃,石欢还有我一家七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那天五叔、白湍和白佃都喝多了,安置好他们之后,我们和老妈一起收拾残局。 “你看石浅浅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干活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慢。”老妈一边洗碗一边和石弯嫌弃我。 “老韩太太,你就偏心吧,你就稀罕你们家石弯看不上我!”我放下手中的拖布跑过去捏老妈肥肥的腰。 “啊哈哈哈哈……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哈哈哈……你可别闹了。”老太太哪受得了这个,一边躲,一边被我痒的狂笑。 “浅浅,别闹了,上楼看看你们家白佃,等会陪我出去走走。”石弯笑着把我从老妈身上拽开。 我洗干净了手,回到房间去看白佃,他趴在床上喘着粗气睡得很熟。 把他的枕头从胸口底下拽出来摆正,被子盖好。 “浅浅,你是我最美的新娘。”白佃翻了个身嘟囔。 我听到白佃的话愣了一下,眼睛忽然有点发酸,低头亲了他一下。 “好久没回恒镇了,陪我出去走走。”走出房间的时候看见石弯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等我。 “恩。”我回身在门后抽了一把伞,跟石弯往外走。 五月的天气,阳光和煦,春风微凉。 “恒镇的空气就是好。”石弯用力吸了一口气感叹。 我笑着点头。 “我的浅浅要做新娘喽。”石弯走着走着忽然转了一个圈回过身捧住我的脸。 我看着石弯傻傻的笑。 石弯牵起我的手,走在长长的林荫道上,一路上我们的手摇啊摇啊,石弯的裙子摆呀摆呀。 就这么把我领回了当年。 石弯来我家的时候我还叫林浅,石沧海和妈妈结婚之后我跟了他的姓。 当时妈妈问我是想姓石还是继续姓林,我大大咧咧的对妈妈说了句随便,结果石浅这个名字就跟了我一辈子。 我喜欢石浅这个名字胜过于林浅,我对林这个姓并没有什么感情,一如我对我的亲生父亲林革无爱也没恨。 他们父女俩搬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满心仇恨又哭又闹,我表现得很开心,我不是刻意装出开心的样子来我是从心底开心,其实我是希望家里能够热闹一点的,希望妈妈可以有人陪伴,希望她可以像邻家阿姨那样经常的神情愉悦笑容满满。 石沧海在镇上的烟草公司上班,工作清闲,福利和待遇都不错,每天早上他把头发梳得油亮,穿着妈妈熨好的条纹衬衫和西装拎着黑色的公文包骑着二八自行车上班,有时车梁上坐着我,后座坐着石弯。 我喜欢他们父女两个,喜欢羡慕的盯着石弯漂亮过头的脸,喜欢石沧海开心的把我举过头顶叫我浅浅,喜欢一家四口那种完整而又温暖的安全感,可是我知道石弯并不喜欢我。 记得那次石沧海和妈妈去给他的领导送礼,我和石弯被留在了家里。 我向往常一样去找坐在院子里看书的石弯。 “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看书。”我站在石弯身边讲。 “谁是你姐?我们各有各的爸妈,你以后直接叫我名字!”石弯说着把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从那以后我开始叫她弯弯。 那天除了中午叫我吃饭之外,石弯一直都没有理过我,无论我弄出什么响动或是在石弯眼前转了几圈,石弯都是一副看不见我的样子。 可晚上石沧海和妈妈回来的时候,石弯又像往常那样眯着眼睛给我夹菜,对我说,浅浅多吃点。 我们就在这样奇异的相处模式下生活到我十二岁。 这期间她没有折磨过我,没有慢待过我,她只是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不理我。 而我却自始至终都没出息的对石弯那张桃花般明艳动人的脸讨厌不起来。 十二岁那年我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比如那一年刚刚四十出头的石沧海公职被烟草公司买断。 虽然拿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可是石沧海并不开心,因为他必须得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不用去上班的时候,石沧海邋遢了起来,头发蓬松着,身上的衬衫也不愿意脱下来换,那辆平时被擦得光滑锃亮的二八车也挂满了灰堆在院子的一边。 后来有一天石沧海接到一个来自广东的电话,电话里他的老哥们沈万生告诉石沧海他在广东赚了很多钱,希望石沧海能去广东看看。 石沧海挂了电话之后召集我们一家四口开了个家庭会议,郑重宣布他要去广东闯一闯。 “老石,广东那么远的地方咱还是别去了,等过几天咱们把前院的门市房腾出来,开一个小店,够吃够喝够孩子上学就行了。”妈妈显然不希望石沧海走。 “韩凌,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能一辈子都憋在这个小地方,好歹得去外面见见大世面,要不我这辈子不白活了吗?你们谁都别劝我了,广东我是去定了。”石沧海理了理折到衣服里的衬衫领子,下了最后的决断。 那天晚上石弯和石沧海在书房里吵起来了。 “你说走就走,想没想过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要怎么办?”我听到石弯在问石沧海。 “你韩姨是个好人,她会代替爸爸照顾好你的,等爸爸赚了钱就回来接你们走。”石沧海声音很低的哄石弯。 “我妈说的没错,你永远都这么自私!”石弯说了这句话摔了门走出来。 “弯弯。”我叫她的名字。 “叫什么叫,走开!”她说话时的声调都变了,好像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把妈妈推进石弯房间时,她正在发呆的看书架上的烛台。 “弯弯。”妈妈坐到她的对面。 “韩姨。”石弯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韩姨想跟你说,无论你爸走不走,你和浅浅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对浅浅就怎么对你,绝对不会有偏袒。”妈妈年轻时疏于言辞,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也挺不容易。 “我知道您对我好,我就是有点想不开,过了今晚就好了。”石弯强扯出一丝笑。 “听你这么说韩姨就放心了,别这么傻坐着了,早点睡觉。”妈妈牵着我站起身。 离开石弯房间的时候我回过头和石弯对视了一眼,她愣了一下,对我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我慌忙挪开眼神,把门关好。 第 2 章 “妈妈,石叔会走很久吗?”我一边走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妈妈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眼圈红了。 石沧海对于去广东这件事显然很兴奋,无论我们三个人的脸沉的有多难看都丝毫影响不到他的积极,妈妈整理出石沧海的衣服,清洗干净后熨烫平整,小心翼翼的折好,眼圈每隔一会儿就要红一次。 临行前妈妈做了一大桌子吃的,除了石沧海谁都没有动筷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你多吃点。”妈妈不停的往石沧海碗里夹饺子。 石沧海破例喝了一点小酒,红着脸笑得很灿烂。 妈妈把石沧海要带走的钱缝在他的大短裤里,石沧海梳起了油滑的头发,穿着宽大的西装拎着巨大的行李和我们一起去了火车站。 汽笛声响,带走了石沧海,他就这么轰轰烈烈的下海了。 石沧海走后妈妈空出了后院的一间屋子开了个小洗衣店,石弯买来白纸用刀片裁成长方形的小块,理成一摞,在每一张上面都写上:洗衣服请找西灿街18号老韩家,下面用小一号的字标注:衬衫1毛西装1毛五 被罩3毛量大优惠。 写好之后石弯把字条摊在桌子上晾干,推出石沧海的二八车到水管下面冲洗,再用抹布擦干。 “浅浅,过来。”石弯招手叫我。 “弯弯。”我走到她面前。 “今天咱们有个任务。”石弯说着把那些她写好的广告字条塞到我手里。 那天美人石弯骑着巨大的二八自行车驮着我在街角巷子里穿梭,她长长头发和轻纱裙角在风里飘呀飘呀。 市场里石弯和我把字条发给街坊。 “哟,这姑娘长的真好看,今年多大啦?”提着菜篮子的大妈笑呵呵的打量。 “阿姨,我十八。”石弯笑盈盈的回答。 “呦,看着姑娘热都出汗了,儿子,快去拧条湿毛巾给这姐俩儿擦擦。”卖豆腐的大叔一边量称一边回头和他儿子比划。 不一会豆腐大叔家的儿子顶着飘着两坨红霞的脸别别扭扭的飘过来了。 “谢谢你。”石弯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汗,顺便在我脸上胡乱抹一把。 真凉快,我情不自禁的甩甩我那半长不短的头发。 “走,买冰棍儿吃去。”回去的路上石弯骑着车子拐到小卖部,掏出5毛钱放到柜台上。 “真有钱。”我盯着浅紫色的毛票嘟囔了一句。 石弯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从小卖部里出来的时候,我手里举着三根冰棍儿坐在车后座,太阳很大,石弯骑得很快,一路上冰棍儿上化下来的糖水流了我一手,一到家我就跳下车子,塞给石弯一根,塞给妈妈一根。 “妈,弯弯买的冰棍儿怎么这么甜呐?”我一边吃一边问。 “你喜欢弯弯她买的冰棍儿就甜呗。”妈妈一边忙活一边说。 “可惜弯弯不喜欢我,她我对说话行,可是私底下我对她说话她从来都不回答……”听了妈妈的话我心里越想越幽怨。 在石弯的努力宣传之下,洗衣店的生意渐渐好起来,送衣服来洗的大多都是石弯的高中同学或是附近学校里的师范生。 妈妈越来越忙了,没时间送我上学放学,就找来石弯和她商量。 “弯弯,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了,阿姨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你看看,你能不能每天放学多走几步路把浅浅接回来。”妈妈搓着围裙表情很拘谨。 “都是一家人,阿姨你说什么呢?”石弯红着脸擦着额头上的汗说。 “妈妈,你看。”我放下笔指着石弯。 “怎么了,浅浅?”妈妈不解的看着我。 “弯弯的脸红红的,好像红苹果,好想咬一口。”我驻着下巴说。 “我看你是馋苹果了。”妈妈忍着笑说。 妈妈走后石弯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石弯生气的样子特别想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那之后石弯每天放学都会多走十五分钟的路去接我,跟她独处的时候我总是心存畏惧的,所以我选择跟在她后面,不跟她并排走,她走的快我就走的快,她走的慢我就走的慢,总之我怎么都不会掉队就是了。 石弯每天在学校的时候会把作业提前做完,这样回家就能帮妈妈忙活了,石弯学什么都特别快,干什么都有模有样,妈妈特别欣慰她此生多了这么一个聪慧能干的姑娘。 “你看我家弯弯穿裙子多好看……你看我家弯弯这毛笔字儿写得多板正……”妈妈并不是个虚荣的妇人,所以她只跟我炫耀她的大宝贝儿。 “弯弯,弯弯,你爸写的信。”一日妈妈见我们放学回来,手中举着信迎到门前。 石弯接过信,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面一字一句的念。 韩凌、弯弯、浅浅: 我在广东一切安好,请勿挂念。 ——沧海 “没了?”我问石弯。 “恩。”石弯点点头。 “知道平安就行。”妈妈把信仔细的收起来,放到她房间的床头柜里。 半年之后镇里日子过得像样的人家都开始装电话,妈妈想了一晚上在积蓄里拿出一部分,带着我和石弯去缴了钱,电话装好后,妈妈叫石弯写信告诉石沧海,从那以后石沧海每隔半个月往家里打一次电话,每一次石沧海打过电话之后石弯都会高兴上一整天,做什么的时候都笑呵呵的,有时还会忘情的哼几句歌,妈妈也是同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弯放学回家的时候总是有男孩子主动要求送她或邀她出去玩,石弯对这种要求向来都是拒绝,有时候他们见石弯态度坚决就远远的跟着,意图打动石弯,可跟得久了石弯仍然像块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人觉着这护花使者当着也没劲就慢慢放弃了。 但这些人中间也不乏有例外,比如谢俊。 谢俊是个成绩很优异的男孩,三七分头发,格子衬衫,棉布裤子,一米八六的大傻个子,每天放学都推着自行车跟在石弯后面。 自从喜欢上石弯之后谢俊成绩一落千丈,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惦记着和石弯在一起,石弯对谢俊采取的态度和对我一样,那就是你无论和我说什么我都不理你,一向自信的谢俊为此深受打击。 那天放学回家,石弯和我走进家门的时候,看到家里乱糟糟的,妈妈水洗店里的衣服被扔了一整院。一个泼妇一样的女人——谢俊他妈在院子里大叫着说石弯勾引他儿子,害得他儿子每天像丢了魂儿,学习成绩一落在落。 妈妈是个老实人,不回嘴不争辩,双手攥着围裙站在墙角看着她撒泼。 石弯看到这情形快步跑进去,叫妈妈去把谢俊找来,拨开泼妇指着她脑门的手开始对泼妇大声问话,巴拉巴拉巴拉,字字见血,句句在理儿,可就是一个脏字儿都没有。 泼妇败下阵来哪能甘心,发狂的扑过去抓石弯的脸,石弯虽然个子高,可是哪里有泼妇那么强壮,被那女人扑到在地上, 我看到那女人的手在石弯的身上乱抓,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前一扑,扑到那女人的身上,对着她骑在石弯身上的腿晃着脑袋狠咬了一口,那女人一声惨叫,被他刚赶来的儿子谢俊从石弯身上拖下去,一路推回家。 石弯都没有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被撕破的衣服就开始收拾残局。 她一脸歉疚的找妈妈道歉,妈妈说:“弯弯,你什么都不用说,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 “浅浅,你吓坏了吧。”石弯忽然想起我,把我拽过身前说。 “没事。”我很夸张的摆手嘻嘻一笑。 石弯和妈妈看到我的牙不约而同的吸了口冷气。 我的牙上带着血,可见我咬那女人时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些被弄脏的衣服石弯和妈妈洗了一整夜,我在一边打下手,把洗干净的衣服挂在衣架上递给石弯,石弯再用晾衣杆挂到院子里。 后来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梦里我总觉得自己看到石弯对我笑。 第二天家里院子的第一排房子被妈妈空了出来,她请石弯用毛笔在报纸上写了招租广告,用白面熬了浆糊贴到门和窗户上,和街坊邻门都打好招呼,要是有人找房子的话帮忙把人往家里领。 也是从那时起,上学时放学后石弯扯过我的手让我跟她并排走。 我们感情越来越好,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牵着手,有时我走着走着突然抽风喊立定,石弯就停下,然后我们同时卖出左脚,牵在一起的手臂夸张的摆动,石弯好听迷人的歌声潆洄在我们走过的巷子里,石弯长长薄薄的裙子像一朵花般摇曳在风里。 那是我和石弯生命里最幸福最美好的一年,幸福和美好不止是因为我们之间关系的缓和,还有一场命里注定的遇见。 那是就是他——白湍。 第 3 章 白湍是租客的儿子,那年妈妈把招租广告贴在前排房子上不久白家碌就领着白湍搬过来了。 “韩姐,这是房钱。”白家碌把一个信封交到妈妈手里,妈妈点了点,从身旁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纸笔,让石弯代写了一个收据。 “小姑娘,字不错。”白家碌接过收据签了名字,按了手印,和妈妈寒暄了几句之后回前院拾掇去了。 几天之后,我和石弯放学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前排的房子上面横立了一个巨大的木牌子,上面有几个黑色的大字:家碌理发。 我看到那块巨大的牌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傻笑什么呢?不回家了?”石弯扯了扯我的书包带,这我才回过神来。 “弯弯,浅浅,别站外面,进来看看。”白家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招呼我们俩。 房子被这爷儿俩一拾掇,整洁干净的不得了,真的就变了一个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白湍,出来一下。”白家碌向里面喊了一声。 大约二十七秒过后从旁边的屋子里慢吞吞的走出一个清秀俊美的男孩,看到他的脸时我和弯弯都呆了一下,因为从小生在北方,我身边都是粗犷直爽的小伙子,从未见过这么细致温和的男孩子,所以那天当白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霎时全身像过了电,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如同身处梦境。 “弯弯,白湍长的真好看。”回房间的时候我咽着口水及其花痴的说。 “瞧你那点出息。”石弯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 自从这爷儿俩住进前排房子以后,家里的麻烦事少了不少,没有人半夜跑来砸家里的玻璃了,也没有人找来骂石弯是狐/狸精了。 归根结底,家里多了两个男房客是件好事,就算没有别的用,至少这俩人比门口的老旧石狮子更起了镇宅作用。 “弯弯,客人给了三张电影票,我爸叫咱们几个去看。”那天我和石弯正在帮妈妈洗衣服,看见白湍细长的手指卷着几张电影票站在门口。 “我一会儿还得看书呢。”石弯擦了擦头上的汗回答。 “快点把手中活儿放下,和白湍一起出去走走吧。”妈妈说着抢过石弯手中的衣服,把她推出门外。 “浅浅。”石弯声音挺大的喊了我一声。 “哎。”三秒钟之后我人就随着声音蹦到了石弯面前。 “咦,你身上怎么有股酒味?”石弯满是疑惑的问我。 “口渴了,没想到厨房的玻璃瓶子里装的是白酒,喝了大一口。” “浅浅你头晕不,要不咱都别去了。”白湍在一旁问我。 “不去哪成,可惜了三张票。”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走在前面。 …… 那时已经是深秋,天气微凉,外面刮着清爽的风。 头发半长不短喉咙发烧带着三分醉意脚步轻飘飘的我左手牵着长发微卷的美人石弯,右手牵着穿着雪白衬衫干净得好似天使遗落人间的白湍,三个人一起走在恒镇古朴沧桑的街道上。 路上石弯指着地上我们的影子叫我和白湍看,我突然想起儿时的幼稚游戏,笑着松开石弯的手不怎么灵巧的跑到她的影子上飞快踩了一脚,然后扮着很囧的鬼脸挑衅她,石弯看到我这么活泼有些意外,假装生气的样子快步追了过来,我们大笑着大叫着互相追逐彼此的影子。 飞扬的群角带动了石子路上落叶,石弯的脸因为运动而潮/红。 “浅浅,你又发呆了。”石弯摇晃着我的肩膀,白湍也在一旁笑我。 “你才呆呢。”我转过身把手挂在石弯的肩膀上用力一拉,石弯没站稳扑倒在我怀里,鼻梁受到重重一击,鼻血夸张的喷出来,顺着脸颊不知道流到了哪里。 “浅浅,浅浅。”我知道是石弯和白湍在叫我,可是我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做出回答,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也没有人能把我从那个意境之中强扯出来,因为我那时那刻的我在做一件事,就是在回味石弯那迷人双/唇的柔/软……那个无意间的唇/齿交流,助我打开了另一个的大门?,原来和心中所向的人接/吻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那天到了电影院,我特别碍事确又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他们两个中间,期间我总是分神偷偷的看他们两个,而白湍总是偷偷的看石弯。 “浅浅,这个给你和弯弯。”白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几块糖果轻轻塞到了我手里,我稀里哗啦的打开包装纸塞到他们每个人嘴里一块,然后我顺着白湍的目光和他一起看石弯,原来那个静静坐在大屏幕后面几排昏暗光线里目光明亮嘴角含笑的女孩,在这短短的几年岁月里已经出落得比我初见时更加明媚,更加好看。 …… 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傻大个儿谢俊,他见到我和石弯一副要躲的样子,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你……你……去看电影了?”谢俊不自在的摸着他的后脑袋,结巴着问石弯。 “恩,领我弟弟妹妹一起看的。”石弯看了一眼我和白湍说。 “那……那……电影好看吧。” “挺好看的。”石弯轻轻摇了一下我的手回答。 “你……你……等下去哪?” “这就回家去了。”我代石弯回答。 “哦,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谢俊很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就差走路顺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应该喜欢你。”谢俊走远后,白湍用陈述句猜度着问石弯。 “那是当然,追石弯的人里数谢俊执着了,可就是谢俊的妈太能得瑟了。”我趁着石弯迟疑的功夫抢着说。 “石浅浅,你给我闭嘴,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石弯在我耳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顺带还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我耳朵。 我被她这个动作吓到了,听话的不再出声,等过一会儿的时候,我抬起头看到石弯的脸,又是红红的,红红的……像是苹果,让人好想咬一口……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妈妈弯着腰两只手插在竖着搓衣板的洗衣盆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直直的。 “弯弯,妈妈怎么了?”我拽了拽石弯的衣角问道。 “快去问问。”石弯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示意我过去。 “我腿软,还是你问吧。”我转到石弯背后用双手推着石弯往妈妈的方向走。 “没用的家伙。”石弯叹了口气拿掉我的手走到妈妈身边。 我坐在院子一旁的木椅子上看石弯和妈妈两个人在轻声细语的讲些什么。 妈妈的眼里似乎总是泛潮湿,而石弯的眉头不时的紧皱,应该是发生些什么了吧。 天色微暗的时候我做完了功课,直接去了石弯屋里。 推开门,石弯正站在书架前凝神的翻阅书籍。 落日与晚霞的光辉透过玻璃窗子照在石弯的身上,让她在瞬间变得不真实。 “弯弯,弯弯。”我仿佛置身于梦境中,觉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离自己很远。 然后我看到石弯回过头,嘴角微微上扬,特别温柔的对我一笑,记忆里我从未看过如此安静温暖的笑容,它似乎带着某种让人欢心让人备受抚慰的力量。 那个笑容慢慢慢慢在我的脑海中定格,缓慢回放,无限扩大。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内心期盼已久的怀抱,那个人的手在我的头发上揉搓着。 “浅浅,你爸爸林革来信说想带走你。” “我不想走,我舍不得妈妈,舍不得你,舍不得白湍……”话说出口的时候眼泪也一同流下来。 “好,浅浅,我们不走,我们不走。”石弯轻轻摇晃着我的身体,我的四周好像瞬间被轻柔温暖的气息填满。 那天我就在她的怀里那么睡着了,那个怀抱让我完全放松,毫无防备。 那是我懂事之后第一个没有噩梦的夜晚,石弯的存在让我无比踏实,无比心安。 清晨阳光透进窗子照射进来,一声哨子声从院外传进来,我睁开眼睛,看到石弯就躺在我旁边,我来不及多想些什么,急忙的换上外衣。 “浅浅,你这么急着去干什么?”石弯睡眼朦胧的披着被子坐起来问我。 “林革在门外等我。”我一边系扣子一边回答。 “浅浅,你是不是发烧了,信里说你爸爸过几天才回来。”石弯拽了拽被子对我说。 “弯弯,你刚刚听到哨子响了吗,我认得那哨子声,哨子响了,就是林革回来了,从来都是。”我飞快的穿上鞋跑出门外。 第 4 章 本以为无论多久不见林革我的内心都会是平淡的,可是我的行为和我的脚步出卖了我。 我无法隐藏我眼睛里的欣喜,也无法阻止自己飞快奔跑的脚步。 林革一把抱起我,把军帽摘下来斜戴在我的头上。 “想爸爸吗?”林革问我,我没有说话,更紧的抱住了林革。 冰淇淋店里,一张桌子,这边坐着我,那边坐着林革。 “这个是送你的。”林革递给我一个袋子,我打开来看,是一副塑料手铐,还有玩具□□。 “喜欢吗?”林革问我。 我点点头,对林革高兴的咧开嘴笑。 “浅浅,爸爸结婚了,你想和我们一起生活吗?”林革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表情很认真的问我。 “我得留下来保护妈妈。”我更认真的回答。 说这句话的时候刚送进口中的冰淇淋在唇/齿之间融化。 “恩,我知道了。”林革点点头,把军帽带回到头上,正了一正。 林革把我领到了他的战友家,我一进门便看到了墙上有一面镶满毛/主/席像章的巨大相框。 “这是你江阿姨。”爸爸把我从像章墙牵到江若柳的面前。 “这就是浅浅啊,你爸爸天天我在我耳边说你,弄得我好想见见你呀。”江若柳牵过我的手让我坐在她的旁边。 “江阿姨好。”我抱着林革送我的玩具□□冲她笑。 “呦,浅浅真乖。”江若柳揉揉我的脸,回身到包里弓着手指挑出了一条长命锁,戴在我脖子上。 “江阿姨你手指出血了。”我指了指江若柳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提醒她。 “这是指甲油,你看阿姨的手好好的。”江若柳捂着嘴忍着笑扬起十只手指给我看。 林革的战友来了一桌子,寒暄笑闹,划拳碰杯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浅浅,阿姨真心喜欢你的,阿姨不能生育,以后你到了家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宝贝独生女儿。”席间江若柳牵过我的手,揉着我的脸说。 “江阿姨,我没答应跟你们走。” 然后我看到江若柳母爱泛/滥的脸在一瞬间僵掉。 “林革,你出来一下。”江若柳把林革叫了出去。 “浅浅,你去哪?”邻座的叔叔问我。 “我去看看他们。”我看了眼林革挂在木质衣架上的军外套回答。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参合。”另一个叔叔扬着酒醉红透的脸告诉我。 可是我已经忽略了那些劝阻,走到了门外。 “不是说好带浅浅走的吗?”江若柳和林革发脾气。 “可是孩子不同意我能怎么办,毕竟浅浅是她妈妈带大的。”林革皱着眉头着急的解释。 “那我怎么办?咱们就一直无儿无女的过一辈子?等到老了都没人养老送终吗?”江若柳忽然崩溃,大滴的眼泪流下来。 “若柳,其实浅浅不跟咱们走也好,浅浅这孩子从小木讷,见到谁都是就知道傻笑,虽然看起来很乖很懂事,可是脑子有点……我知道你想要孩子,我也知道你要强,可是浅浅你领回家无论怎么培养都不会达到你的要求,她像我的地方太少……” …… 林革走的时候把哨子掏出来挂在了我的胸前,我把江若柳挂在我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下来放到林革宽大的掌心里。 “爸爸,我爱你。”我总觉着我们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就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那么一句。 “浅浅乖,以后要学着活泼一点。”林革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笔挺的给我敬了一个军礼。 我也回了林革一个标准军礼。 林革的车开走很久之后,我还保持着军礼的姿势站在那里,那个时候我天真的以为如果我不动,时间就可以定格,或者说如果时间不能定格,至少我未曾动过的双脚和载着林革离去的车轮还在同一条看不见的虚无直线的两点上关联着。 回到家里的时候是晌午,我拿下脖子上的军哨放到装着玩具枪的袋子里。 妈妈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晚餐是我最喜欢的饭菜。 “浅浅,这个送你。”石弯递过来一个盒子给我。 我很开心的拆开来看,是一个随身听,旁边还放着一盒卡带,卡带的封面上印着一个面容精致的男人。 “弯弯,这个男人是谁?” “那天我们在电影院看的《霸王别姬》不记得了么?就是那里面程蝶衣。”石弯在旁提醒我。 可是那天因为酒精作祟过得像梦一样,又怎么能记得。 …… 过年的时候石沧海因为忙着生意没能回来,石弯挂了电话之后脸色有些不好,在身边的左右人之中石弯对石沧海的情绪反应是最直接的,也许是因为石沧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也许是因为他们曾在过去数年的光阴里互相依靠。 三十儿的晚上妈妈把两盏火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我和石弯忙着贴福字,粘春联。 午夜白家碌领着白湍招呼我和石弯去院子前面刚刚清理出来的一块雪地上放鞭炮。 白湍每次把鞭炮点燃我就大叫着捂住耳朵拽着石弯躲在门旁的石狮子后边。 “弯弯,弯弯。”我在鞭炮震天的响声中扯着嗓子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浅浅?”石弯低下头看我,脖子上的围巾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滑过我的脸。 “你长的真好看。”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她说。 “傻瓜。”她捏了捏我的鼻子,从背后抱住我,不一会儿又补了一句:“真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鞭炮燃尽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在这自认为昏暗暧昧的气氛里不合时宜的咳了起来。 白湍清理了一下地上的碎屑,手中捏着点用来点燃鞭炮引捻的香火走到石弯面前。 “冻手吗,要不要我帮你暖一暖。”因为天气冷的关系白湍说话的时候口中有白色的气体呼出来。 “没关系的,你也冷了吧,快点进房间暖和暖和,不用管我。”石弯把手放到口袋里,笑盈盈的看着白湍说。 包好饺子之后妈妈打发我和石弯端了几盘送到房子前排住着的爷俩儿那里,我顺便磨蹭了几分钟,蹭着看了一会儿白湍家的彩色电视。 那个年总得来说还是很精彩的。 …… 寒假过后,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几个月之后石弯就要高考了,妈妈忽然紧张起来,不断的向白湍打听她应该为石弯的高考做些什么,最后折腾了几天才怏怏的发现她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 石弯似乎没有妈妈那般紧张,没有像其他家的孩子一样挑灯夜读,更没有变得神经兮兮手不离书。 一切都如往常。 “你石叔啊,好些天都没往家里打电话了,他要能在高考之前给我家弯弯打一通电话多好。”一日我躲在屋子看电视的时候,妈妈手里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凑过来念叨。 “等以后石叔生意做大,有自己固定的电话号码就好了。”我安慰妈妈。 “唉,我真心疼这孩子。”妈妈叹了口气。 “妈妈,如果换作是我,你也会这么心疼吗?” “也得心疼,但是不像心疼我家弯弯那么严重。”妈妈往椅子后面靠了靠说。 “为什么?”我把目光从电视屏幕挪到妈妈身上。 “你和弯弯性格差太多了,你看着没心没肺的,实际上也不记忧不记愁的,什么事都一转身儿就忘了。可是我家弯弯,表面上说说笑笑的,心里面把苦都忍着呢,越懂事的孩子就越让人心疼。” “妈,那我给石叔写信好不好,写信让他给弯弯打电话。” “写了也不一定能收到,不过怎么也比没写强,妈去给你拿纸笔。”妈妈放下手中的毛线和织针去了书房。 “妈,您说怎么写吧。” “我也不识字,你上这么多年学了,看着写吧,末了告诉你石叔不要提给你他写信这回事就成。”妈妈拿起织针继续织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 石沧海电话打回来的时侯,石弯已经如愿收到了恒市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我有点生他的气。 妈妈和弯弯轮流接电话,然后是我。 “浅浅,对不起,叔叔因为有些事耽搁了,今天才收到你的信。”石沧海的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 “石叔,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记得,你对她不够好!”那天我没喝酒却发了疯,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在数落一个比我大上将近三十岁的大人。 妈抢过电话跟石叔解释我刚刚的失常。 我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咚咚咚。”有人敲门。 打开门进来的人是石弯。 “林浅,刚刚为什么对我爸那么说话?”她明显生气了,不仅直呼我的原名,声音里也带着怒气,不像平日里那么动听。 “我,我就是觉得……”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心中的想法。 “就是觉得什么?”石弯往前了一步站在我的眼前。 “我不知道。”我转过头不看石弯,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够逃过此刻。 “你没觉着你和我爸用那种语气说话不对吗?”石弯又靠近了一点点,语气缓和了许多。 “弯弯,我……”我依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 石弯没有耐心了,皱了皱眉头站起身。 “浅浅,一件事想表达清楚有那么难吗?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该解释的就解释,误会就是误会。你这么什么都不说要我怎么想?我只能认为你的个性太糟糕了!”被我惹到的人劈天盖地的扔过来一大堆。 “我知道我语气太急。”我对石弯说出了前半句,隐藏起了我想要说的后半句:可我真的希望石叔能多关心你一点。 妈妈说懂事的孩子更惹人心疼,妈妈说弯弯表面上说说笑笑的,心里面把苦都忍着呢。 到底眼前的你和妈妈口中的你,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第 5 章 石弯开学这一走,家里又恢复了以前的冷清状态,还好有时白家碌忙完了会带着白湍过来坐一坐。 白湍升了高中,课业比之前繁忙了些,不过他和石弯是一类人,功课上的事向来轻松。 市区里家里三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远,石弯每两周回来一次,每次都是周五下午回来,坐周日下午的车走。 这样算起来一个月有八个周六日,其中有四个石弯是在恒镇家中渡过了,而另外四个周六日白湍都会坐长途车去学校看她陪她。 我没法儿跟白湍去市区看她,就每周给石弯写一封信,侃侃家里的事,学校的事,顺带拐弯抹角的暗示我是如何如何想她,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划拉出几句诗,不过信寄出去了,诗我却自己留下了,我实在没有那个脸给她看。 石弯的回信都是寄到学校里,有时时间碰巧她就直接带回来给我。 对学校和市区的环境熟悉些了之后,石弯就很少回来了,白湍也没再去看她。 听白湍说石弯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友,他就没有再去的必要了。 白湍还说石弯分得清主次,虽然她有了男朋友,可她并不是把时间都花在谈情说爱上了,她们是一起打工,一起进步。 石弯赚了钱之后便无需家里负担学费,偶尔还会寄钱给妈妈补贴家用,我也常常会收到石弯托人捎回来的礼物,书包,笔筒,冬天的棉衣,总之是镇上买不到我又恰好喜欢的东西。 而我因为石弯有了男朋友的关系,在写给她的信上也收敛了很多的想念,但是每逢读到男人辜负女人的报纸时,我都会用水彩笔把那段文字画上一个七彩斑斓的耀眼边框,然后剪下来一起寄给她,提醒她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那些个本来应该去学校看石弯的周日,白湍神情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到他有些寞落。 下午天色稍晚的时候白湍说想请我吃烧烤,我自然连连点头答应。 点菜的时候白湍要了一瓶啤酒,我也跟着要了一瓶。 酒过三巡的时候开始头晕,眼花得就要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可还能依稀感觉到白湍有话要说。 “浅浅,我喜欢弯弯。”白湍终于对我说出这句话了。 “我也喜欢。”我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白湍说。 “我们的喜欢不一样。”白湍无奈的笑了笑。 “一样的,你怎么喜欢弯弯我就怎么喜欢。”酒醉的我说起话来特别勇敢。 “这么看天今天我还不是最绝望的那个。”白湍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我说。“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我。”几分钟之后白湍又补了这么一句。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我脑袋里来了灵感把全部的感悟都汇成了一句话:“忽然觉得,人这一辈子,挺扯。” “是挺扯,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白湍问我。 “我会快点给自己找个男朋友。”我看着杯子里的酒回答。 …… “浅浅,头痛吗?”早上妈妈叫我起床的时候问我。 “不疼,我喝多了,你不生我的气吧?”我一边叠被子一边问妈妈。 “你肯定有难过的事情,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快点收拾好来喝牛奶吧。”妈妈体谅的说。 早餐我向来不吃主食,一旦吃了胃就会很不舒服,妈妈每天在早上买菜的时候会顺路去奶农家里买现挤出来的牛奶,新鲜又廉价。 煮热了的牛奶带着浓郁的奶香,上面漂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油脂。 温/热的液/体流到空空的胃里,人也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 拿起书包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晚我和白湍说的话,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浅浅,等等我。”我听到白湍的声音心里忐忑的要命。 没命的捂着耳朵向前跑。 …… 体育上我认识了隔壁班的男孩景年,我们因为弹跳力好被老师单选出来做训练。 景年看起来很单薄,长得唇红齿白,看起来单单薄薄的,怎么都不像是体育好的样子。 夏天运动过后会很热,我坐在篮球架底下的石头上休息的时候,有人递了一条湿毛巾给我,我一抬头,看到景年清澈好看的笑,心情顿时好得不得了。 几天后景年写纸条给我约我一起吃午饭,地点就在校外个人经营的小食堂。 景年话不多,我话也不多,两个人安静的吃饭,付账,然后一起漫无目的的压马路。 没有所谓的追求,也没有过任何的承诺,我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半年以后我升到初三,白湍升到高三,我无需再躲避白湍,因为他为了准备高考回到家几乎就不出门。 我和景年每天写信,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压马路,晚上他会绕路送我一段。 我向来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分不清主次,也掌控不好注意力,所以感情的事会让我分心,在认识景年之前我的成绩还能维持在七八名,认识景年之后名次就一直在十三四名转悠,有时还会跌落到十七八名。 妈妈对我的成绩一向没有要求,我自己也没有,只要过得快乐就好。 初三期末考试之后漫长的暑假开始了,石弯留在学校打工,白湍如愿考上了市里最好一所大学的法律专业,而我的成绩,只够挤进镇里的普通高中。 白湍去学校的前一天,白家碌请我们娘俩儿去他们家吃饭庆祝。 我知道白湍考取的大学只和石弯的大学隔一条街,很是羡慕。 开学之后没几天,景年找我来告别,这个原本只比我高一点点的男孩在暑假里长高了一大截儿。 “浅浅,我爸爸帮我转去市区最好的高中上学,对不起,不能在恒镇陪你念完高中了。”景年十分抱歉的说。 “没事儿,你别有压力,我出了名儿的没心没肺,过一阵子就把这回事忘了。”我笑嘻嘻的回答景年。 景年揽过我的头,亲/吻了我,那个唇/齿/厮/磨/的瞬间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当年我与石弯那个误打误撞的吻。 脸红了。 那天和景年说过再见之后,我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约而同,我们分开的时候也是那么默契。 高一那年的寒假离家三年的石沧海打电话说他要回来了,一年半没有回家的石弯得到消息后,放弃了假期的临时工作,准备陪家人好好的过一个暑假。 可石沧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看到石沧海身边的女人时,我想起了林革的现任妻子林若柳,她们多少是有些相似的。 石沧海这几年过的并不容易,他的朋友沈万生把他害得挺惨,他败光了带来的钱,走投无路,是这个女人救的他。 于是两个人看对了眼儿,干/柴/烈/火,海誓山盟,就亲/密得没法儿分离片刻。 这个女人给了石沧海一摊事业,石沧海实现了他闯一闯混出头争口气的愿望。 高兴之余他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等他三年的妻子,还有个已经上大学的出色女儿。 妈妈对此反应最多的就是沉默,默默的洗衣服,默默的做饭,默默的躲在房间里流眼泪。 …… 石弯回来的那天我和白湍到车站接她,石弯瘦了许多,但美丽依旧。 “你俩都长高了。”石弯下车把我们抱住。 “弯弯,太想你了。”我拽着她的大衣不想松手。 “这次我在家陪你一个暑假呢,乖,我冷了,咱们快点一起回家吧。”石弯说着把行李交到白湍手上。 “先把这个穿上。”白湍放下行李,从袋子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羽绒服给石弯换上。 我们三个牵着手一起回家,不同的这次是石弯在我和白湍中间。 不用再问,一定是石弯和男友分手之后,白湍把石弯追到了。 这样也好,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石弯回到家看到石沧海和他带回来的女人时和石沧海大吵了起来。 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孩子,终究不能改变什么。 石沧海执意离婚,因为这个女人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儿子。 妈妈说她同意离婚,心不在家的男人强留住根本就有没用。 关于离婚的事,石弯不同意,我们其他人都同意。 其实石沧海回来根本不是和我们商量的,他只是通知我们,而且他觉得他没有直接消失而是回来通知我们是一件及其富有人情味的事情。 大叠的钱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大姐,你收下这些钱,从此以后你们两清,你改嫁还是当尼姑都随你便,不要打扰我和沧海过日子就好。”带着白色绣花手套的女人心里带着优越,嘴上带着傲气说。 “把你那点臭钱拿回去,我给你十倍请你现在就带着这个婊/子滚出这个院子,这里的人不想再看见你!”我们听到这样的话都愣住了,记忆里白家碌说话从来都是不急不缓的,连大声的时候都少有。 “穷鬼,十倍行啊,你倒是拿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小地儿人到底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石沧海身边的女人嘲讽的语气和尖锐的声音讨厌极了。 “对啊,你拿啊!”石沧海帮腔。 “石沧海,你疯了吧!”石弯不敢相信石沧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湍,把钱拿来。”白家碌对前院喊了一声,二十七秒之后白湍慢吞吞的拎着一个布袋子走了过来。 白家碌从袋子里面抓了两叠人民币抽了石沧海的脸,石沧海一怒之下牵着她的女人走出了家门。 石弯跟着追了出去,白湍紧随其后。 第 6 章 白湍和我总是变着法儿的哄石弯开心,石弯几天之后情绪平稳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好了,还是怕大家担心才强颜欢笑。 妈妈倒是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话比平时少了,还常常会做着事情就停下来发呆,一发呆就是好一阵子,发起呆来听不到别人和她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石弯有时会和白湍出去,我有自知之明不做电灯泡所以不会跟着。 “浅浅,我觉得这阵子你和我不亲了,是不是因为我爸的事?”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石弯穿着睡衣抱着枕头敲门进了我的房间。 “你乱想什么呢,我最喜欢你了,这个世界上你和我妈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坐起来从背后抱着她说。 “那我就放心了。”石弯回身帮我理了理乱掉了的头发,又摸了摸我的脸。“浅浅,头发不要剪了,让我看看你长发的样子。” “好。”我点点头,笑着答应。 “那天接我的时候不是说太想我了吗?今天好好陪陪你。”石弯安置好她带来的枕头,掀起被子躺到我的旁边。 “想好高二分班的时候学文还是学理了吗?”石弯忽然问我。 “学理吧,我文科不好。”我想了想说。 “期末成绩考试怎么样?”石弯看到我床头摆着的习题卷子随口问了一个很煞风景的问题。 “不太理想。”我心情忽然低落,摇摇头。 “能有多不理想?”石弯大概觉得我的回答模糊又好笑,所以表情很有意思的继续追问。 “三十七名。”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如实回答。 “年级名次?”石弯用手驻着下巴看着我。 “不是,是班级。”我听到石弯倒吸了一口冷气。 “浅浅你千万别着急,明天开始我帮你补课。”石弯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道。 “不用补课,成绩的事我也不在意,就那样吧,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再说一家出一个好孩子就够了,咱家有你了,我压力就小了,我想活得自由点儿。”我故作潇洒的和石弯道出自己的想法。 “你这些想法是从哪里学来的,你现在这样儿太让我发愁了。”石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弯弯,咱们不一样,我就想平平凡凡的,平平淡淡的,活一天开心一天。”我看着她的脸语气及其诚恳的说。 “傻瓜,谁不想活一天开心一天,等你进入社会的时候就知道了,越卑微就越是难生存,平凡的人哪那么容易快乐,自己不强大就会像蚂蚁一样被谁都能踩上一脚。” “太深奥了,我不想懂。”我只想珍惜和石弯这有限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想考虑太多的未来。 “好吧,今晚放过你,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石弯的手伸过来。 那晚我睡了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更不会惊醒,石弯的存在对于我就是一种这么神奇的力量。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石弯已经起床,坐在写字桌前写什么东西。 “弯弯,你干什么呢?”我扬着脸问她。 “给你写时间表,今天开始我帮你补课。”石弯回过头得意一笑,又加了一句: “免费的。” “不是说好不补了吗?”我听到石弯的话立马头沉,又困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石弯把笔放在桌子上,看着我很认真的问。 “弯弯,我不爱学习,我真不爱……” “你现在是在拒绝我吗?”石弯摆弄着手里的横格记事本问我。 “不是,不是。” “那就是答应我了。”石弯双手一拍,仿佛在向我预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我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身上一凉,被子被石弯拽走了。 “弯弯,你……”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快点去洗澡换衣服,准备跟我一起看书。”石弯把我推出卧室。 “钢笔没水了,你墨水放哪了?”洗澡的时候石弯敲门问我。 “抽屉里,你自己找吧。”我隔着门交待。 洗完澡出门看见石弯手里拿着一大叠信,像洗牌一样哗啦啦的翻弄着。 下面那部分是当年景年写给我的,上面那部分是初中部一个学妹和语文老师写给我的。 “想不到石浅这么招人喜欢。”石弯扬了扬手中的信。 “没有。”我去抢她手中的信。 “这就是成绩落后的原因吧。”石弯把信直接放到她的包里对我说。 “也许吧。”我知道再多说也无用。 很喜欢和石弯在一起的时光,即使是复习最无聊的功课也是开心的。 白湍时常会过来和我们一起,三个人或是安静的看书,或是笑闹交谈。 时间就这样缓慢划过。 身边的所有人都说石浅很木讷,除了常常会开心的对人笑之外看不出正常人应该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 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好还是不好。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过的事情在我这里停不了太久,我一转身就会都忘了,同样快乐在我这里也停留不长久。 我常常觉得每天都像是在做梦,人生就像是一个冗长的梦境,我随波逐流就好,不需要太清醒。 我想我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被伤害到,似乎谁都不能真正走进我的心,因为就连我自己我也不是那么的在乎。 在我这里谁都很重要,谁也都不重要。 可是有些结论,人们和我都下得太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天上午在学校一直纠缠我的初中部小学妹来家里找我,我把她领到家附近巷子里,给她买了一根巨大的七彩棒棒糖,哄她不要再来找我,乖乖回家。 “我就喜欢你无忧无虑的样子,看着你我就快乐。”学妹左边胳膊挎着她妈妈的包,右手举着棒棒糖说。 “我不喜欢小妹妹,你快点回家吧,家人找不到你会担心。”我皱着眉头嘱咐她。 “我不够成熟吗,小石头?”小学妹一本正经的问我。 “够成熟。”的确是够了,学妹除了矮我一头的身高能看出是一个小孩子之外,穿着打扮都是二十岁姑娘的模样。 “那你怎么不喜欢我?”学妹把棒棒糖放到包里不再往前走。 “就是不喜欢,喜不喜欢这点我自己总能知道。”我开始有点烦躁,把她扔在那里一个人往前走。 “石浅,你站住!”身后的女孩子用力跺了一下脚。 我站住了,被她用很大的力气推到巷子里的石头墙壁上,背后冰凉,眼前发黑,嘴唇被一片稚嫩的柔/软覆盖住。 学妹跑开很久之后我才回过神,我原来是被强/吻了。 我石浅被一个面带稚气,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偷背妈妈包假装成熟的小孩子给强/吻了! 回到家我开始做晚上要讲解的物理选择题,头昏脑胀的,思维不怎么清楚,索性随便填上abcd来应付,心里觉着对不起石弯,她尽心尽力的帮我复习,而此刻我却无法集中精神做题。 “林浅,你看题了没有?这是多项选择题!你这不是在应付我,是在害你自己!”石弯叫我林浅的时候,是代表她真的不开心了,仿佛这个林字,会把我和她之间的亲密都分隔开。 “弯弯,我……”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石弯把手中的那本薄薄的练习册丢在地上。 我回身站在窗子前看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她去找白湍了。 我想我不应该让石弯这么不开心,所以我决定去找石弯,勇敢对她说出让我心乱如麻的理由。 可是当我走到门前,撩起门帘,看见他们两个相拥在一起,那么投入的吻着。 那本物理习题又再次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惊慌失措的推开彼此。 我踩着练习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人们口中没心没肺的石浅,这一次,心里疼的要命。 人们印象里大大咧咧的石浅,这一次,没有转头就忘。 只要一回想起那个画面,心就变成了箭靶,仿佛能看到很多个丑陋的洞。 石弯在老榆树底下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没出息的抽泣。 原来在乎一个人的感觉这么难受。 原来看到石弯和白湍接吻的感觉,比听到父母离婚,看到石沧海领回家里个女人还要难受。 为什么石弯在我的心里这么重? “浅浅,别哭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石弯来摸我的脸,我躲开了,可是她并没有放弃,而是掰开了我蒙着眼睛的手,给我擦眼泪。“别哭了啊,别哭了。”那么柔软的语气。“浅浅,告诉我,你怎么了,你有什么烦恼都告诉我,我帮你开解。” “石弯,我喜欢你。” 第 7 章 世界静止了那么几秒。 “我知道。”石弯这么回答我。 世界又静止了那么几秒。 “对不起。”也许感情没有错,可是抱歉带给你困扰。 “浅浅。”石弯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看这她。 “快快长大吧。”她抱住我说。 “长大之后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长大之后你可以遇到更多更好的人,那才是你的幸福。” 幸福…… “如果我是男孩子,你会和我在一起吗?”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 “如果我可以比男孩子都优秀呢?” “那就努力吧,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日后遇见那个将会陪你走过一生的人。” “不是你,没有意义……” “好吧,就当是为了我,你出色一点点,也许我的想法就会转变一点点。” “好。” “浅浅。” “嗯?” “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没有未来的话,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 …… 那天回家之后,我塞着耳机,开始有了关于未来的考虑。 我所能想象到的未来里没有雄心壮志,没有色彩斑斓。 我与石弯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远。 …… 开学的前一天我去车站送走了石弯和白湍,临走前石弯再次叮嘱要我把头发留长,我点头答应。 …… 高二的时候我的头发已经过了肩膀,妈妈说浅浅长开了,看着不那么傻呆呆的了。 分班的时候我选择了理科,我一直都认为文科的东西太细腻,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石弯常常会打电话过问我的考试成绩,我已经尽力集中精神去听课了,可是还不能让她满意。 我强迫自己按石弯电话里说的方法去做,可事实证明我无法熬夜,无法拼命,无法长时间的坐在桌子前复习,没有休息没有调节时间的学习过程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种天大的折磨,会让我觉得失去了生命中的快乐。 语文老师找过我,希望我能作为特长生报考,这样只要特长能够过关,以我现在的成绩就能考取一所不错的大学。 音乐,体育,美术,最后我选择了最不需要动脑子的体育,我不愿意自己与艺术沾边,我始终都认为自己不够敏感,不够细腻,我只会因为大意而错过,却不会因为心细而捕捉。 做了体育特长生之后每天下午不必被关在教室里,长跑,铅球,跳远…… 我很喜欢运动的感觉,喜欢流汗,跑步的时候我会把一切的烦恼都甩开,眼睛里只有蔚蓝的天。 …… “小石头!小石头!你学妹来了!”初中部小学妹每次来送水的时候队友们都会这么打趣我,开始的时候我还知道脸红,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你慢点喝,别呛着。”学妹说着从我手中抢过刚递过来十秒钟不到的矿泉水瓶。 “丁辰你怎么又逃课了,嗯?”我一边擦汗一边数落她。 “我逃我的课,关你什么事!”学妹毫不客气的反驳。“这个给你。”学妹回身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我不要。”我犹豫了下,没伸手接。 “别墨迹,快点打开!”学妹咬着嘴唇气冲冲的推了我一下,一把塞到我手里。 是一条纯黑色的围巾。 “你织的?”我问她? “不是。”学妹理了理头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不一会又加了一句:“好吧,是。” “真可爱。”我忍不住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头发。 “小石头。” “嗯?” “你好好训练,我会尽量忍住不找你的,除非实在忍不住了我才会再来。” “乖。”我又揉她的头发。 “讨厌!”她拽掉我的手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上课了。” 我坐在跑道上看着那个倔强离去的小小身影,发呆了好久。 “又打击小美女了?”队友白佃和高寒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我才没有。”我把身边学妹留下的水递给他俩。 “小家伙挺可爱的,要不你考虑考虑在一起吧。”高寒看着小学妹的背影感叹。 “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摇摇头说。 “别听他乱说,自己的想法最重要。”白佃拍拍我的肩膀。 “行行行,我不乱说了,赶紧换话题,对了小石头,想好以后要考什么学校么?”高寒配合的回转移话题。 “最大可能是体大。”我想了想说。 “我们俩也是,咱们仨要是大学也能在一起就太好了。”白佃站起身来说。 “没什么难的,大家一起加油。”高寒在瞬间化身为励志哥。 “归队了!归队了!”体育老师一边吹哨子一边喊。 “走吧。”白佃把我从跑道上拽起来。 “3000米,记时开始!”大家在跑道前站好后体育老师挥着手里的运动服外套吹着哨子喊。 世界静了下来,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队友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白佃保持!高寒跟上!小石头加把劲儿!”体育老师双手叉腰站在跑道边扯着嗓子吆喝。 “明天午饭咱吃什么?”白佃经过我身边时问。 “我想不出来,问你家高寒去。”我推白佃一把,白佃加速了几步。 “高寒咱明儿中午吃什么?”白佃问高寒。 “高寒你磨蹭什么呢?立马给我加快速度!人家白佃都落下你两圈了!”体育老师在这个时候催促。 “问你呢?明儿中午吃什么?”白佃看高寒没出声不甘心的重复。 “吃你大爷!”高韩被体育老师说郁闷了,甩了白佃这么一句开始没命的加速跑,我在他们身后看到这情景笑的差点没喘不过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高二的时候虽然石弯和白湍都不在身边,可因为有这两个好朋友的陪伴,时间不会变缓慢。 高三的时候我长高了一大截,也许是因为每天都大量运动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我听了石弯的建议,喝牛奶前都会吃上一点主食的关系。 同一年石弯五年的医学院毕业,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读法律的白湍也上了大三。 同一年我的脑袋似乎因为跑步的关系开了窍,终于能集中注意力做某一件事情,成绩开始突飞猛进,术科达标,文化课的模拟考也开始能过本科线,终于让石弯说了一句满意。 也是同一年妈妈的肚子大起来了,慢慢的膨胀的像是里面装了个气球。 闲言碎语越来越多。 白佃和高寒听说之后,带着我连着打碎了说妈妈坏话几家人的玻璃,虽然被学校处分又赔钱,可封上那些人的嘴巴之后,妈妈的心情看起来多好了很多,我也觉着轻松了不少。 如今的石浅,脑子不那么混沌了,开心或是爱恨别离在我心里的感受都直接而又明显。 …… 过年的时候全家聚在了一起,石弯,妈妈,白家碌,白湍还有我。 我们仨为白家碌和妈妈办了一桌中国式宴席。 白家碌和妈妈欢欢乐乐的去领了证,我们变成了一家人。 白家碌在家里排行老五,妈妈要我改口叫他五叔,我也就五叔五叔的叫着。 妈妈坚持要肚子里的小孩儿跟着我和石弯姓石,她这么做也许是想让她最心爱的大宝贝儿石弯心里舒服一点,也许是为了避免日后要像向小孩儿解释为什么两个姐姐不跟她一个姓的麻烦……总之无论为了什么,只要妈妈开心,小孩儿姓什么我们都并不在意。 妈妈把给小孩儿取名字的权利给了石弯,石弯没有去翻字典,直接给小孩儿起名叫石欢。 妈妈让石弯说说缘由,石弯说,欢乐呗,她取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祝福这小孩儿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欢欢乐乐的活着。 …… 我和白佃高寒跟着训练队体育考试回来的时候小孩儿已经出生了,小小的孩童可真好看,眼睛亮亮的,手也软软的,像是一个巨奢侈的无敌可爱大玩具,我整天围着她,怎么都喜欢不够。 妈妈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洗衣店的生意停了,妈妈直接做了理发店的老板娘。 几年之前没有一丝关系的租客父子,如今变成了亲密的家人。 …… 高考发挥得没有超常,也没有失常,如果以特长生的身份可以如愿和白佃高寒一起去本市体大,如果只凭文化课的分数,可以去本市的农大,可是由于估分刚过分数线一点点,只有一个叫动物医学的专业可选。 妈妈不懂这方面的事情,我给石弯打电话商议,最后我们一起决定去本市的农大。 班主任表示支持我的决定,高韩知道消息之后也表示理解,可白佃却和我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我知道是我自私了,我在想,也许农大的未来会更宽广吧,做兽医或是去农场工作也许会比做体育教师赚的多一点,虽然失去的快乐也要相对多一点。 …… 去上学的那天,五叔妈妈抱着小孩儿一起去送我,下了车我第一眼就看见我日思夜想的石弯和白湍站在校门那里等我。 一年又一年,我终于能离他们再近一点。 “弯弯,弯弯,我想你了!”我见到石弯就扔下行李箱扑了过去,把她直接抱起来转圈。 “我也想你。”石弯把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就说嘛,长头发的浅浅一定好看。” “是吗?哈哈。”我牵着她的手开心的笑着。 第 8 章 在学校里的日子我仍然坚持每天跑步,学校的操场是300米,我每天早上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换好衣服,去跑上十圈,洗澡,然后帮寝室里的同学们把早餐买好。 “小石头,感情你这是天天军训呢。”同寝室的同班同学文静感叹。 “不运动浑身不舒服。”我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回答。 “她呀,学体育的孩子,欠虐的命。”还在被窝里的多多一翻身嘟囔道。 “说什么呢?嗯?”我踢掉鞋子跳到多多床上把她祸害得直叫娘。 “小石头饶命!饶命啊小石头……” 新的一天就在多多姑娘的惨叫声中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 “浅浅,放学等我和白湍一起吃饭。”上课的时候收到石弯的信息。 “小石头,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同寝室的另一个姑娘陆宇用圆珠笔敲着我的桌子问。 “没事儿傻乐呗,嘿嘿嘿嘿……” …… 每个周五的下午如果学校里没有事情,石弯都会叫上我和白湍聚在一起个吃饭,一起玩玩。 这时候白湍的身份是石弯的前男友,他们之间又变成了普通的朋友的关系,而石弯的现任男友我有所听闻,却一直没见他露面。 因为彼此之间太熟悉了,没有什么禁/忌,所以跟石弯和白湍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三个人在谈恋爱的错觉。 我们之间说亲情不像亲情,说友情又不是友情,说爱情却又都没得到其中心中所爱之人的肯定。 …… “浅浅,我把石欢相片转发你邮箱里了,有时间你去机房看一下。”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石弯发信息给我。 “成,这就去。”我回复了石弯之后,去衣柜取出外套穿上。 “小石头这么晚了你去哪?”正在看书的陆宇抬起头问我。 “我去机房上会儿网,你去不?”我系好鞋带后问她。 “这么晚别出去了,我给你拿我电脑。”陆宇说着要去床铺上取。 “不用,我就想去机房坐会儿。”我连忙摆手拒绝。 “那我陪你。”陆宇说着合上手中的书本,也扯了件外套在她自己身上。 …… “这是谁家小宝贝儿长的这么漂亮?”陆宇见我在看相片,拍了下我肩膀问。 “我妹。”我摘掉头上的耳机回答。 “亲的?”陆宇追问。 “当然了。”我笑笑说。 “我记着你好像说过你父母早就离婚了。” “没错儿,我妹就是我妈和我现在这个继父生的。”我耐心的和陆宇解释。 “没事儿,至少你还有一个亲姐呢。”陆宇靠过来安慰我。 “石弯是我第一个继父带来的,也不是亲的。”我听到陆宇的安慰大笑道。 “小石头,我是不是不该问你这些,你心情不好了吧?”陆宇有些担心的问我。 “才不会,我家虽然成型的比较曲折,可是特别和睦,我觉得自己挺幸福的,以后你有机会去看看就知道了。” “恩,我相信你说的。” …… 对于家庭,我从来都是知足的,我有三个父亲,林革,石沧海,白家碌,每一个都对我不赖,我有善良的妈妈,还有聪明的白湍,美丽的石弯和即将慢慢长大的石欢。 想到这么一大家子人的时候我心里暖暖的,没法儿知道什么样的感觉叫做不幸福, …… 我四肢健全,父母健在,有什么好不知足呢? …… 期中考试结束后,妈妈打电话给石弯,告诉石弯我们走之后不久恒镇就开始扩建,老房拆迁,在原地盖起了高层,由于老房的院子面积很大,政府给了一二三层的单元房和一部分为数不小的补助。 妈妈和五叔商量过,把家碌理发开在一二层,三层留着自己住,政府给的补助妈妈没有自己留下,而是在市区买了一套房子,把钥匙交给了石弯。 石弯和白湍都搬了进去,我也背着寝室老师把东西搬了一些过去,准备时不时的去住住。 房子收拾好的当天石弯告诉我和白湍他的男友会来,我看到白湍笑容后面的尴尬表情,因为我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买菜,做饭,整理房间,石弯为了这场会面精心准备了一天,我和白湍下了课之后便匆匆赶来。 “老罗,你怎么在这?”我不明白为什么开门的人是我的解剖生理老师。 “小石,啊不,小浅,我就是你姐的男朋友。”老罗推了一下眼镜,咳了一声说。 “哦,老罗您好。”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转换老罗的身份。 “你这孩子。”老罗一副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白湍呢?”石弯站在老罗身后问我。 “他去买酒了,一会儿就到。”我换上拖鞋回答。 …… “罗哥,浅浅在你那儿表现好吗,要是给你添麻烦了就告诉石弯,让石弯帮你收拾她,她从小就听石弯的话。”白湍显然有点喝高了,平时他根本不会这么开我的玩笑。 “老罗你别听他的,我表现好着呢,是不?”我给老罗的杯子里倒满酒说。 “对,对,小浅可好学了,可稳重了。”老罗生怕说错了话,样子还挺可爱的。 “老罗,为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我必须敬你一杯,我先干为净。”我说着干了杯子里的酒。 老罗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估计他肯定在想石浅一个从来都不逃课的主儿,是什么时候练出的酒量呢? 那天我和白湍忘记了石弯的存在,轮流灌老罗的酒,可是我们两个却先倒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石弯送老罗回家的时候我挣扎着起来送他。 “老罗,没想到我酒量不错吧哈。”我拍了拍老罗的肩膀。 “真不错,你是怎么练的?也教教我?”狼狈得眼镜快要掉下来的老罗竖起大拇指问我。 “你家罗今早总带我出去玩儿,我就越来越海量了,哈哈。”我说得正在兴头上,一巴掌拍到老罗的小身板上,差点把喝大了的老罗拍趴下。 “林浅,你喝多了,赶紧回屋去。”石弯把老罗推出门,把我关在了门里面。 罗今早随身带着一个金属的小酒壶,每次带我出去玩的时候都会先给我一点酒喝,她说石浅只要喝上一点一点酒就会变得更活泼,她喜欢被酒精璀璨过后精神亢奋的我,我也喜欢那个多话活泼的我,可我喜欢的自己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今天和白湍故意灌罗启明的酒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客厅的灯关着,石弯抱着肩膀站在我身前。 “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么老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他的女儿比我还要大四个月,你是不是有恋父情结,你怎么能这样……” 然后我就听到很大的一声响,脸痛痛的,麻麻的。 “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石弯丢下了这句话,走回了她的房间里。 半睡半醒的时候有人帮我盖了被子,她正欲离开的时候我扯住了她的手,她甩开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跪在床上从背后抱住她。 “我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石弯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浅浅你听着,我不想把你领到一条很艰难的道路上,也不想你为我面对那么多的压力,何况人活着不能只想自己,你也得为韩姨想想,如果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会怎么想?我已经受了她用尽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养育之恩,又怎么能把她的女儿拉下水?我认真的和你说,我是准备和罗启明结婚的,我们在一起是认真的,从现在起你不要想不可能的事情,乖乖的找个男朋友在一起,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看着你难受我也难受,好吗?” “好。”我放开石弯答应。 …… 清早酒醒了,我洗了很久澡,然后出去跑步。 我喜欢早上清新的空气,喜欢遇到和我一样执着喜欢跑步的人。 流汗的感觉很舒服。 买好了三份早餐拎回家,留下了两份,拿走了一份。 公交车的窗子开着,不时有凉爽的风吹进来,恍然间又觉得人生就像是做梦。 “石浅。” “到。” 点名,回应。 下午老罗的课没人来上,看来是昨天喝得身体不舒服。 也许灌老罗的酒真的不对,至少他喜欢和追逐美好的人不是错。 我想我应该是羡慕吧,或者不如说成是嫉妒。 坐在教室里,仰着头看破旧的风扇一圈一圈轮转。 下课铃声响起,收拾了课本和同寝室的同学一起往回走。 在体育场旁边,我看到罗今早在等我。 我和罗今早第一次相识就是在这里。 第 9 章 【刚上大一不久,学校里就有很多人知道有个女生每天早上5点会准时绕着操场跑满三千米,可是在这个学校里没人和我有一样的爱好,我亦喜欢独自奔跑。 我从不觉得坚持锻炼是一件多么值得感叹的事情,因为跑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更高尚的意义,它就是一种发泄,亦可称作为一种无声的嘶吼。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光之后,我就可以精神奕奕的开始新的一天,我就可以开心的笑,任性的皱眉头。 那之前的一天我被老罗的解剖课折磨得半死,我天生洁癖并且胆小,即使对象是动物我仍然承受不了。 下课之后老罗找我谈话,我左耳进右耳出一点都没听进去。 那天老罗放了我一下午的假,我去石弯的学校找她,结果她恰巧被导师叫去帮忙。 回到学校之后我倒头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早上体内的生物钟准时把我叫醒。 五点我和往常一样来到了操场。 起跑的时候我就看到第一排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利落白色运动服的女孩子。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站在跑道旁边,我经过的时候恰好能看到她俊俏的脸。 最后一圈的时候,她嘴里喊着“小石头,接招!”扔到我怀里一瓶矿泉水。 走到我身边随手递过手中的毛巾。 我看到毛巾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当年我和景年认识时候的情景。】 “小石头,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呀!”罗今早见面就送了一记浮华无力的草包拳给我。 “罗今早你抽了吧”我往后退了一步问她。 “那你还手啊?”罗今早往前凑了一步,表情特欠揍的挑衅我。 “我又没抽。”我摆了摆手,不搭理这个抽人。 罗今早看到我那副烦死她了的表情笑了,一步冲上前,手挎上了我的胳膊。 “如果你爸和石弯有一天结婚了你会怎么想?”压马路的时候我问罗今早。 “还能想什么?我爹有本事呗,娶个大美女。”罗今早想都不想的回答我。“那你呢,小石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想?老牛终于吃到嫩草了,哈哈?”罗今早突然兴奋了,跳起来问我。 “你是什么姑娘啊?有这么说你爹的吗?”我模仿老罗说话的腔调,扮老罗推眼镜的经典动作教育罗今早,然后两个人疯狂的大笑。 “电话响了快点接!”我提醒还没笑过劲儿的罗今早。 “你猜谁打的?”罗今早挂了电话问我。 “罗今早,你在哪野呢!快点把小石头给我带过来!十分钟到不了咱俩今天就散伙!”我按照陆倩的语气把他们刚刚电话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能听见?”罗今早难以置信的拧巴着脸问我。 “没事的,没事的,传说中你用了八年的破手机音效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都习惯了……”我安慰她。 …… “我的酒呢?”路上我问罗今早。 “我包里呢,不过我觉得你今天这精神状态已经很好了,再喝可能就有点过了。” “恩,那不喝了。”我觉得罗今早说的对。 “小石头,你说老罗和你姐如果知道我是用二锅头让你摆脱对解剖课的恐惧的,他们会不会杀了我?”罗今早哼了一会儿歌之后回过头问我。 “估计会。”我俩相视一笑同时说道。 …… 陆倩一个的老朋友周奕奇刚离婚,心情特别郁闷,陆倩想让她多热闹热闹认识点人,所以叫上了几个朋友大家一起玩。 “这是奕奇,这是小石头,这是小帽,这是……我家罗今早就不用多介绍了吧。”陆倩用最快的速度介绍大伙认识。 在大伙尽情吃喝玩乐抢麦嘶吼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身体凑过来,我低头一看是长得像小精灵一样的江小帽像只小猫一样赖在我身上。 本想把她推开,可是看着她病恹恹的神态怎么都不忍心。 “小家伙,你怎么了?”我问她。 “我想找个肩膀靠一靠。”房间里光线迷乱,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 “靠吧。”我往后倚了倚,让她靠的更舒服。 我也不喜欢这喧闹。 “小石头拿你手机给咱俩照张相吧。”许久靠在我身上的江小帽睁开眼睛说了这么一句。 “好啊。”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江小帽。 江小帽伸出剪刀手咔嚓拍了一张。 “我转发一份给自己。”江小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你俩玩儿什么呢?”罗今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不告诉你。”江小帽这个小破孩一脸防备的撅着嘴把手机往身后一藏。 “你们仨在那儿装什么孙子呢!快点过来陪老娘唱歌!”这声音我并不熟悉。 “是周奕奇,咱们快点过去玩吧。”罗今早拽着我和江小帽过去。 “我唱累了,小帽唱一个,然后小石头,然后罗今早,谁不唱是孙子的!”第一次见面的周奕奇高举着胳膊兴奋的点名。 “合着她今天是和孙子干上了。”罗今早仰头灌了半瓶啤酒。 …… 若你没法为我安定 宁愿同渡流浪旅程 不怕面对这无常生命 …… 让我做只路过蜻蜓 留下能被怀念过程 虚耗着我这便宜生命 …… “小帽唱的歌叫什么?”罗今早一边听一边问我。 “路过蜻蜓,张国荣的老歌。”我告诉罗今早。 “坏了,这气氛太哀伤了,等下非得把周奕奇弄哭了不可,我得去救场。”罗今早正义感极强的冲过去一把抢走了江小帽的麦切进一首不知道是什么语的快歌,一边跳一边唱着,我朝周奕奇那看过去,果然跟着跳起来了,虽然对着墙,可从动作从背影看过去就比罗今早多了十倍的美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罗今早,跳得难看死了!下去吧!”我们几个跟着陆倩起哄。 “就不,就不!”罗今早夸张的使劲儿摇头。 看起来心情欠佳的江小帽看着罗今早这个囧人发疯,也忍不住弯着眼睛笑了。 …… “小石头,你今天回哪?”散场之后陆倩问我。 “我还没想好呢,你和今早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有点冷,双手插着口袋和陆倩说。 “这个点儿反正学校你是回不去了,要是不想回家跟我去陆倩那儿凑一宿吧,周奕奇今晚上也在那儿。”罗今早帮陆倩扶了一把脚都站不稳的周奕奇说。 “不用……”我说话的当儿一转头看到独自一个人离去的江小帽。“怎么把那小家伙忘了,这样吧,我先去送她,等下回家。” “到家记得给我发个信息。”罗今早在我身后喊。 我一边跑一边背对着罗今早用手指做了一个知道了的手势。 “小帽,我送你回去吧,我不想这么早回家。”我追上江小帽和她说。 她没有回应我,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停下脚步,把她转过来。 “小帽,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我看着眼前满脸眼泪的小家伙儿问。 “你这么木讷,不会懂的。”江小帽话一出口我的心凉了半截。 “等等等等,你为什么说我木讷?”我掏出纸巾给江小帽擦了擦眼泪。 “你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特傻你知道吗?”江小帽抬起哭得水汪汪的大眼睛仰着红彤彤的小脸儿问我。 “啊?不知道。”我有些惊讶。 “你说话的时候也看着特傻你知道吗?”江小帽从我手中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说道。 “不知道。”我咬着牙回答。 “可有人就偏偏喜欢你这样的,你知道吗?”江小帽从书包里掏出帽子给自己带上,像赌气般的说出这句话。 “到底谁啊?”我问她。 “反正不是我,告诉你也没用。”江小帽把用过的纸巾塞到我手里,颠儿颠儿的一个人跑远了。 …… 走到楼下的时候惯性抬头看,发现家里的灯还亮着。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充满温暖光线,挂着暖色窗帘,住着我最在乎人的窗子,思绪漂到记忆很远的地方。 我回想起我和石弯牵着手迈着夸张的大步走在巷子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回想起石弯骑着二八自行车带着我穿街走巷发传单的那个下午。 我回想起石弯对我说,我认真的和你说,我是准备和罗启明结婚的昨天晚上。 …… 我躺在木椅上用外套盖住头遮住我没出息流泪不止的眼睛,身体不能自制的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有脚步声走过来,那人站在我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浅浅,跟我回家。” …… 第 10 章 “把烟酒味洗掉来房间陪我睡吧。”石弯把我推到浴室门口。 温热的水流从身体滑过,潮湿的空气渐渐包围了我。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浮现出江小帽的歌声。 …… 让我做只路过蜻蜓 留下能被怀念过程 …… 吹干了头发去了石弯的房间,她倚着靠枕在那里看书,空气静静的。 拿走她的书,关了灯,抱着她躺在一起。 “浅浅,你恨我么?”石弯细长的手指绕过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恰好这个时候石弯手机响了,我起身拿过来直接递给她。 石弯接过手机哼哼啊啊的答应了几声,最后说了句明天见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房间里安静极了。 …… 我入睡极快,通常躺下之后不到三十秒,只是睡眠质量一直不高,因为我会每晚一直重复着做同样的梦,梦里面总是能看到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林革一边跑一边回头,而我牵着妈妈的手气喘吁吁的追,哭喊着拼命挽留。 第一次和石弯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有她在身边陪着的夜晚我不会做那样的梦,不会在梦里跑得筋疲力尽,可是这个晚上奇迹不再有,虽然身边睡着最能令我心安的人,可是我依旧在梦里跑的很累。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石弯对老罗的认真打算,让我失去了安全感。 石弯上大学时离开家之后,知道她有男朋友我很介意,可是我更乐意我不能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有个人能陪伴她,照顾她,保护她。 一直以来石弯的每段感情在我眼里都是玩玩闹闹,我总觉着有一天玩累了她终会回到我的怀抱,我总觉得她是我的,我是她最后的归属,我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认真起来了,我就开始发现自己承受不了。 …… 那天早上醒来时感觉有些异样,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手在石弯胸上,脸腾一下红了。 像触电一样快速把手拿开,跳下床,后退了几步。 石弯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睛。 “干吗呢你?”石弯声音懒懒的问。 “不,不干吗。”我立马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好衣服,跑出家门,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早晨的空气最清凉,一边听陆宇给我下载的歌一边跑步,却思绪翻飞,全然不知道歌者都唱了些什么。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越跑越热,汗水把衣服弄潮湿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太极拳,跳舞,练剑。 看到天空上飘着几个各样风筝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静静的看。 我想我和石弯之间,我是手里牵着线放风筝的人,她是风筝。 风筝要飞就飞吧,知道下一刻你会回来。 可有一天风筝挣脱了线,飞出了很远,飞出了视线。 我想我不该只顾着看被勒出沟壑流血的手,却没有抓得更紧一点。 回去的路上到面包店给白湍买了刚出炉的面包,在马路对面经常光顾的小店里买了包子和粥。 “浅浅,怎么今天脸这么红啊?”早餐店的大妈到我脸上摸了一下,补了句: “一摸都烫手。” “今天跑太快了,累的。”我解释。 拎着早餐到家的时候,看见白湍已经起来了。 “昨晚又熬夜了?”我看他一副强打精神在撑着的样子。 “是啊。”白湍笑笑说。 “吃早饭。”我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 “你快点去洗澡,洗完咱仨一起吃。”白湍接过袋子放在桌子上。 浴室里放着石弯帮我和白湍找出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搬到这个房子来住之后,她就一直执着于此。 这个房子里的东西都是每样三件,同样的款式,不同的颜色,这一切都是石弯打点的。 石弯买白湍的用东西,大多都是和选他姓氏一样的白色,我用的东西她一般都是买蓝色,轮到她自己就比较随心所欲些,买什么颜色看心情,但大多都是暖色系。 蓝色的牙刷,蓝色的毛巾,蓝色的浴巾,蓝色的浴液,蓝色的拖鞋。 擦干头发我对镜子看了好一会儿自己,脸上的红终于退了,人看起来正常了许多,镜子里的人一会儿觉得陌生,一会儿又觉得熟悉。 “浅浅过来吃饭。”从浴室里出来石弯招呼我。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到石弯对面。 “吃点东西再喝咖啡吧,不然胃会不舒服。”石弯对白湍说。 “恩。”白湍说着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一片面包。 “他昨天熬夜了,不喝咖啡今天上课肯定撑不住。”我说着把杯子推过去给自己也倒了杯。 “你也先吃点东西再喝。”石弯说着把粥推给我。 我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心里放宽了些。 “浅浅,你今天早上……” 听到石弯的话我心里一紧,手一抖把杯子带咖啡全砸到了腿上。 “烫到了没?”白湍放下手里的面包问我。 “没没没。”我从座位上跳起来说。 “没睡醒呢吧,怎么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石弯拍了下我的背,把我拽到浴室帮我清理。 “谁说的,我清醒着呢。”我回嘴,手顺便经过脸颊理了下石弯的头发。 石弯愣了一下。 “站这儿别动,我去拿衣服给你换。”石弯把手里毛巾扔在一边走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不穿你衣服,我穿我自己的。”我看着石弯拿来的暖色调t恤抗议。 “你衣服都在那儿呢。”石弯手往旁边一指,我顺着看过去,果然阳台上挂满了衣服。 白湍的衬衫,我的t恤,石弯的裙子。 “你又半夜洗衣服了?”我问石弯。 “你能不能别总大惊小怪的。”石弯拍拍我的脸说。 “反正我不穿你这衣服。”我愣了会儿神之后把石弯衣服塞回她手里。 “为什么我衣服不能穿?”石弯有点好奇,双手抱着肩膀问我。 “暖色调,幼稚!”我如实说出心中的想法。 “真是岂有此理!这辈子还没谁说过我幼稚呢!白湍衣服不幼稚,你穿他的去,去去去!”石弯说着用力把我推出去。 …… 石弯下午才有课,所以我穿着白湍的白衬衫和他一起乘公交去上课,我们线路相同,不过他比我多两个站地。 “浅浅,你周六下午有空吗?”路上白湍问我。 “下午什么事都没有。”我回答。 “那陪我去买书吧,我列了好长的一张单子。” “好啊,正好我也买几本。” …… 上午是英语课,窗外晴天变阴天,教室里的气氛很沉闷,英语老师在上面絮絮叨叨的讲着,同学们在底下各做各的事情。 我合上课本看了一眼同寝室里的三个姑娘,文静在看小说,陆宇在听歌,多多用课本挡着脸, 手驻着下巴困得不停的小鸡啄米。 中午吃完饭老罗叫我和陆宇去帮他把挂图和几只兔子送到多媒体教室。 去之前我到天台上喝了一口罗今早送我的酒。 前半截课老罗讲了几种动物的生/殖/器/官结构和功能。 后半截老罗给每个小组发了一只兔子,交给我们解剖。 陆宇知道我心存畏惧,先动了手。 “石浅,你给大家分别指出一下解构,顺便重复一遍相对应的功能。” “……这里是兔子的左右两个卵巢,呈卵圆形、淡红色,位于肾脏后方的体壁上。主要作用是产生卵子和分泌雌性激素……这里是兔子的子宫,兔子的子宫属双子宫类型,即有两个子宫体、两个子宫角和两个子宫颈……” 我听到老罗的话就开始满嘴性/器/官的开始讲述。 好在同在这个专业大家都无所谓了,我说得自然,大家也听得习惯。 课上完大家一起清理教室,几个男孩子去把解剖过的兔子处理掉了。 老罗一副很累的样子坐在讲桌上一边看着我们干活一边拿教鞭敲他自己的右腿。 “老师,您这自虐呢?”一上课就困下课就精神的多多和老罗开玩笑。 “你这是什么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你老师呢?”老罗推了下眼镜,像转笔一样把教鞭在手里转了一圈。 “晚饭吃什么?”回去路上陆宇问我。 “先不吃了,一上老罗的课就三天不能吃饭。”我感叹。 “别有心理压力,想想老罗说的,牺牲这几只兔子也是为了以后医治更多动物。” “哪有什么压力?人都麻木了。”我随口说。 “口是心非的家伙,我可是看见你跑去喝酒壮胆了。”陆宇笑道。 “好吧,按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不喝那几口酒估计课上我话都说不出来。”我如实承认。 “哈哈,看你这点儿出息!”陆宇大笑。 ……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石弯和白湍都没回来,我放下书包走到阳台,看到石弯洗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就能想到她凌晨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的样子。 她心情烦乱的时候常以此作为发泄方式,看似平静,实际歇斯底里。 想到她那样子,突然很心疼,这次发疯一定是因为我,因为我为老罗来家里的事对她说了那些过分的话。 很想抽自己。 把晾干的衣服取下来,分别叠好。 白湍的房间总是那么整洁,整洁的好像不是有人在住着,每次有什么事找他,我都只站在门口说话,我总怕自己把他的房间弄脏了。 而石弯的房间相比起来要正常的多,因为这里处处都有我的痕迹。 我看了一半的书,我做的不成形的琉璃,还有一些被我雕得面目全非的木头。 我托着石弯的叠好的衣服,打开她的衣柜,整齐的摆放好。 关柜门的时候看到柜子底下最后一层放着一个购物袋,里边有一摞男款条纹内裤的盒子,旁边另一个袋子里放着一条黑色的围巾。 这些东西让我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老罗的形象,尽管他是个好人,可是只要他和石弯扯在一起,我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厌恶他。 第 11 章 收拾了几件东西回寝室住了几晚,每天和姐儿几个疯疯闹闹,一边探讨一边写实验报告,生活过得还挺有意思的。 寝室里陆宇,文静,多多都是不错的姑娘,大家相处的一直很融洽,就算偶尔有摩擦,也会很快解决。 “给,好吃的。”陆宇从外面回来放下包,扔了一盒巧克力到多多床上。 多多翻个身坐起来,睡眼朦胧的拆包装。 “又是许维大帅哥儿送你的?”多多吃饱了之后懒洋洋的倚着枕头问陆宇。 “是啊,他送的。”陆宇一边翻书一边回答。 “许维知道他给你买的巧克力都被我吃了吗?”多多忽然来了兴致。 “知道啊,我刚刚都跟他说我不要了,结果许维说,没关系,你拿回去喂多多吧,我就给你拿回来了。” “啊!!许维这个混蛋!白长一张帅脸!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多多一边抽风一边用拳头捯饬着砸枕头,那小样儿别说还挺可爱的,哈哈。 …… 周六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书店门口,远远看见白湍穿着石弯新买的衬衫,手指卷着一张折成圆筒的白纸走了过来。 即使是身处在炎热夏天,眼前的这个人也常常会让我有一种他身后带着一大片皑皑白雪的错觉。 他整个人看上去永远都那么清新,每次看到他出现在人群里,我都会自动把他身边的人和建筑忽略掉。 他干净至极且性格冷清,仿佛是不属于这个嘈杂世界的存在。 “下午请我吃饭。”我一张口就把他拉回尘世。 “好啊。”他极其自然的答道。 我其实心里特明白,白湍要我陪他去买书并不是真的需要人陪,而是因为有我在他身边做女伴和他搭讪的女孩子能少一点。 因为白湍的相貌我见识了无数种的搭讪方式,老套的,新款的,比如找不到路,手机没电,忘记带钱,假装跌倒,或者频繁出现…… “同学,你把你哥手机号给我,回头我给你换个新手机。”我倚在书架上望天花板等白湍的时候有一个长发比肩的制服美女踩着高跟鞋过来找话儿。 “你为什么觉着他是我哥不是我男朋友呢?”我反问。 “你看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情。”她甩甩头发答道。 “那你看他的眼神就有爱情了?”我笑着问她。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还是考虑一下要换不换掉你的破手机吧。”制服美女拎着包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盯着我手里罗今早换下来不要送我的手机说。 “你直接找他要不就成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我看着白湍的方向说。 “问他和问你是两码事,我自己的事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算了,不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这是我名片,想好找我。”制服美女塞给我一张纸片。 “庄小姐?你?”我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和她确认。 “没错儿,是我。”她点头。 “你该不会是姓庄,名字叫小姐?”我有点不敢相信的进一步确认。 然后我看到眼前庄小姐姣好的脸在瞬间绿成绿豆糕。 “你该不会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名片吧?我叫庄奕!庄……奕!你最好记住了,别下次见面的时候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庄小姐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一阵阵的嘀嗒嘀嗒的清脆响声在耳边打扰。 …… 书店关门前,白湍和我分别拿着选好的书去收银台结账,我只挑了两本所以结账自然快,恰逢书店有个购物抽奖的活动,我拿着收据换了一次抽奖机会,奖券打开是一张一周期限的七折购书卡,日期正是从今天开始,趁着白湍还未付款的功夫拿给他,省下了一小笔。 抱着书走出门的时候发现书店门前的台阶上站了好多人。 下雨了,很多行人站在台阶上避雨。 “我们等一会再走吧。”白湍随手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书籍。 “好。”我看着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回答。 雨水打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很大,身边的人都在稍稍提高音量说话。 “雨停了,走吧。”十几分钟后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提醒旁边的人。 我推了下正在发呆的白湍。 陪他向家的方向走。 “浅浅,晚上想吃什么?”经过一条满是餐厅的街道时白湍问我。 “我想想啊。”我说着抬头打量着道路两边花花绿绿的店牌。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声响。 车轮急剧的摩擦地面,声音尖锐又恐怖。 “出车祸了,出车祸了!”有人看热闹般的大声吆喝。 道路堵塞了,身后聚集的人把我和白湍涌到道路中间。 “让开,让一下。”附近的巡警赶过来查看情况。 白湍不知道被谁用力撞了一下,直接被推到第一排。 我隔着几个人看到白湍额头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站也站不稳。 “白湍!”我叫他的名字,他仿佛没听到一样。 几秒钟后,咚的一声,白湍和他手里的书摔倒在地上。 我挤到前面跪到白湍的身前想要叫醒他。 他面色苍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越聚越多,人们都在讨论白湍身边不远处躺着的伤者,他看起来似乎伤势很重,白衬衫被雪染的鲜红。 救护车来到的时候,白湍和伤者一起被送到了医院。 慌乱中不知道是谁的指甲刮到我的脸上,隐隐的疼。 一路上我不停的给石弯打电话,可是一直都是忙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五叔,白湍刚刚晕倒了,我们人在医院,他到现在还没醒……”无奈之下我只能把电话打到家里。 “浅浅,不要害怕,白湍这是老毛病了,过一会他自然就醒了,没事的,没事的。”五叔在电话里安慰我。 “五叔白湍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实话。” “浅浅,白湍的病因五叔很难启齿,还是等他醒过来之后让他自己告诉你,总之你不要担心,白湍不会有事的。” …… “白湍不会有事的,白湍不会有事的。”我守在白湍的床前默念,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醒过来。 …… “弯弯电话停机了,我没打通。”我和白湍解释。 “浅浅,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她今天这件事,千万不要。”白湍少有这么郑重的表情。 “好,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给白湍吃了颗定心丸。 “我好了,浅浅,咱们回去吧。”白湍说着坐起身来。 “好什么啊?连医生都弄不明白你得的是什么病。”我告诉白湍。 “是奇怪的病,每次一遇到极度紧张的场面就会头脑一片空白然后四肢不能动,过会儿又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一直都是这样吗?” “没来你家之前有过一次,上大学之后有过一次,今天是第三次,不过伴随晕倒是第一次。” …… 白湍的手、胳膊和腿都摔破皮淤青了,好在没伤到骨头,也没碰到头。 护士帮白湍处理瘀伤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脸上的指甲划痕消了下毒。 忙活着已经到半夜了,确定白湍没事了之后,我送他回家。 白湍路上嘱咐我,一旦石弯看出他不对劲,就说他只是被着急赶路的行人给推倒了。 我答应帮他说谎骗石弯。 抱着白湍的一大摞书推开门,石弯听到声音走出来。 “浅浅,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石弯接过我手里的书。“白湍你怎么了?”石弯说着看到我身后把伤处藏在衣服里装作没事人的白湍问。 “我们今天一起去买书,回来的路上下雨了,有人跑的着急,把白湍撞倒了,所以受了点伤。”我抢着说。 “去医院了吗?“石弯问。 “刚回来。”白湍回答。 “怎么你们俩都受伤了也不告诉我?”石弯检查过白湍的伤口,回过身看着我的脸有些不开心。 “给你打电话了,你电话打不通。”我如实说。 “胡说!”石弯皱着眉头反驳。 我掏出手机拨石弯的电话,没有声响。 石弯回她房间查看了一下,回来时表情有点尴尬的说:“罗启明拿错手机了。” “白湍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学校了。”我说着拿起被石弯放到一边的书,解开缠书的塑料绳,把那厚厚的一大摞安置到沙发前的桌子上。 手忙脚乱中几本书掉在地板上。 低头捡书的时候,看到沙发上堆着一件罗启明上课时候穿过几次的深色条纹衬衫。 愣了几秒,转身出门。 “浅浅,你等一等。”石弯在身后叫我。 我当作没听见往前走。 “林浅!你给我站住!”我听到石弯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思维告诉自己不要停下,可是脚步没听话。 “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受伤了!吃亏了!还不服气?还要把白湍拉上去帮你?”石弯盯着我脸上长度有些夸张的划痕问。 “你全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吗?”我赌气说。 “林浅,你是成人了,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砸玻璃打人的?这一点都不英勇!这是幼稚!”石弯双手抱着肩膀很生气的说。 “快点上楼吧,晚上天凉,你穿的太少。”我突然不想争论,劝她回去。 “咱们不逃避话题可以吗?”石弯抱着肩膀继续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点见不得她这个双手抱肩的姿势,一看到她这样的动作出现,我总是有点心疼,莫名的心疼。 “说话!”石弯皱着眉头催促。 “弯弯,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又傻,又懦弱,又不上进,堕落得连一条狗都不如?”我鼓起勇气语气平静的问她。 “浅浅……”我捂住耳朵沿着马路快速逃离。 我害怕听到石弯的回答。 第 12 章 沿着学校后面拐来转去的胡同漫无目的的走。 不知道该去哪。 看到前面有一家门面小小的理发店。 “剪头发吗?”小小的理发店里只有一个座位。 “恩,我想把头发剪短了。”我下决心说。 “长发剪短可惜了。”店主叉着双手倚着墙壁对我说。 “那……不剪了。”我瞬间犹豫了,你看我就这点出息。 “喝杯水吧。”短发的店主递过来一杯水。 我端着水杯打量着这个小却别致的理发店,看到墙壁上贴着店主和几个兄弟的合影。 看到他们我忽然想起我考进体院的体育队哥们儿白佃,他那时候的梦想就是能成为一名理发师。 “白佃,你还生我的气吗?” “你……小石头?哈哈!小石头!你终于想起我了!”白佃在电话那边夸张的喊。 “这周放假你回家了吗?要没回家的话能不能和高寒出来陪我呆一会儿?”我试探着问白佃。 “没回呢,你在哪儿?我这就来。” 我告诉白佃我身处的位置,二十五分钟后看到许久未见的哥们儿迈着大步跑过来。 “小石头怎么了?告诉哥谁欺负你了,哥去揍她!”人还未靠近,白佃的声音就先传过来了。 “高寒呢?”我问他。 “高寒和我不在一起了。” “因为什么?”我问白佃。 “压力吧,家里的压力,社会的压力,自身的压力。”白佃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 “当年的事对不起。”我和白佃道歉。 “还记着那事儿呢,那时候小,太计较了,当年知道我和高寒的事的不止一个,能接受我们的也只有你,你去农大肯定有你的原因,我和高寒盼着你和我们上一个大学现在想来的确是个自私的想法,我现在也觉着当年为这么个破事跟你个小姑娘发那么大的火太没男子汉气概了,一直都没脸找你。” “那咱们扯平合好吧。” “那是当然。”白佃扔掉手中的烟和我击掌,爽快的笑了。 “小石头,你和你那后姐怎么样了?”走了一会儿白佃问我。 “怎么这么问?” “你不喜欢她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一着急有点结巴。 “高中上课的时候你一睡着嘴里就弯弯弯弯的叫着,后来高寒告诉我你后姐叫石弯,我就全明白了。” “别后姐后姐的了,就石弯吧,叫得这个难听!”我白了白佃一眼。 “行,小祖宗,石弯就石弯,反正我欠你的,来吧,说说,今天怎么了,你要不是郁闷到极点,估计也不能想到我。”白佃脱下衬衫披在我身上。 “你就陪陪我就成,真要我说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我把白佃披在我身上的衬衫直接穿上,挽起袖子,系好扣子。 “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傻姑娘。”白佃摇着头讲。 “你才傻呢。”我不甘落后的还口。 “来。”白佃突然停下。 “干什么?”我问他。 “哥现在就是匹俊马,让哥背你跑上一圈,就像小时候咱打碎人家玻璃脚崴了那次一样!” “行么你,这小身板?”我拍拍他的后背表示怀疑。 “可别小看哥,别墨迹,麻溜儿的。”白佃弯下身子冲我喊。 “行,别后悔呀你。”我后退了几步冲上白佃的背,压得他咳嗽了一声。 “驾!”我踢了白佃一脚。 “得令!”白佃扬起下巴开始背着我在街道上往前冲。 那天的快乐是真实的,我在白佃背上随他一起奔跑的那一刻,确实把什么愁情烦事都忘了。 …… 自作主张的霸占了白佃的床,预备在他的小窝里凑合一宿。 “高寒现在人在哪儿?”我倚着床头问白佃。 “退学准备复读,明年家里送他去军校。关系已经托好了。”白佃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上。“上军校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高寒家里拿上军校的事和他做交换条件,希望他能离开我,我以为他很坚定,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就真么轻易妥协了,也许爱情在梦想面前就这么不值钱吧。”白佃吐了个漂亮的烟圈说。 “白佃,你有梦想吗?”我问他。 “有啊,我的梦想一直都没变,就是想做一个理发师,可是为了家人的面子,为了能和高寒在一个学校上学,我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了,浅浅,你呢?你的梦想还在么?” “我没有梦想,一直都没有,如果非得让我说出一个的话,那就是我想和石弯在一起。” “那你一定要梦想成真。”白佃说着把手中的烟头碾灭掉。 …… 夜里在梦境中跑得太过疲惫,忽然惊醒,目光空洞的盯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听树叶沙沙作响,头脑空白了很久。 中午白佃下厨做了几个我们在高中时候最爱点的菜,我等着吃饭的功夫帮他从烟灰缸里清理出百八十个烟头,顺便把他的脏衣服都扔到洗衣机里。 “小石头,我妈在高三放学接我的时候见过你几次。”我晾衣服的时候白佃站在我身后说。 “那你怎么不把阿姨介绍给我认识?”我回过头问他。 “认识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白佃故意卖官司。 “为什么,难道你妈也是les?”我追问。 “乱猜什么?我提这事儿是因为我妈和我说过,希望我日后能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媳妇儿,让她少操点心。” “那你当时是怎么和你妈说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当时和我妈说,我不要什么石浅,人生有高寒就足够了。” …… 周一的下午,天气很闷热。 我和陆宇文静多多下课往寝室走的时候遇到了老罗。 “老师你今天不没课吗?”多多蹦蹦跳跳的走过去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老罗。 “没课就不能来学校吗?”老罗推了一下眼镜接过多多递过来的巧克力笑着问。 “当然能,不过我要是您这会儿功夫准在陪女朋友。”多多伸了下舌头说。 “你这孩子,老师的玩笑你也开!”老罗无奈的摇头。 “小浅,你姐就在前面,一起过去吧。”到了道路的拐角老罗问我。 我一转头果然看到石弯站在那里。 “不了,我还有事,先不过去了。”我径直和同行的姑娘们一起往寝室的方向走。 “难道你姐姐就是传说中老罗的漂亮女朋友?”文静和我确认。 “恩。”我点头肯定。 “那你岂不是成老罗的小姨子了?”多多蹭过来问我。 “鬼才稀罕当他小姨子呢!”我推开多多说。 “一个青春洋溢,一个老气横秋,确实不怎么搭调。”陆宇在一旁发表意见。 …… “石浅!下楼!有人找!”刚上楼没一会儿宿管老师就拨电话叫我下去。 “浅浅,刚刚看见我怎么不说话,躲我呢?”我出门就看到石弯站在宿舍大门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转过头走。 石弯抓住我的衣角。 “别再别扭了行吗?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石弯把我拉得离她更近一些。 “可是我很难受!看到你是别人的我很难受!”我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嗯?浅浅,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石弯轻轻拍着我的背问我的同时也在问她自己。 “这样,以后我试着学会更加尊重你,你也要控制自己不要生我的气。”安静了好一阵子之后石弯对我说。 “好,你说的我尽量做,现在先把你送回家。” “不用,老罗在你们学校北门等我。” …… 清晨在操场上跑着跑着雨点就砸下来,转眼之间全身都湿透了。 “林浅。”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一看是陆宇拿着伞对我招手。 “傻呀你,大下雨的还跑。”。 “你才傻,顶着雨出来找我。”我俩互相埋怨。 回到寝室里的时候陆宇的身上也湿了一半。 上午上着课我看陆宇神情有些不对,摸了她的头发现很烫,跟老师请了假,和文静一起把陆宇送到了医务室。 中午去给陆宇买粥回来在医务室里碰到了罗今早。 “你有病了?”我问罗今早。 “你才有病呢,我爸一到下雨天腿就疼,我过来给他拿点药。” “老罗腿没事吧?” “你没来学校之前还坡着,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 “坡着?” “是啊,前几天你姐还因为他没按时去医院做复查跟他吵起来了,幸亏我灵机一动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我忙的要死抽不开身,买了东西让你姐帮我送过去,他们俩才合好的。” “今早,我能问问你给你爸买的什么吗?” “唉,说实话也不是我买的,是在陆倩家随手拿的几条内裤,陆倩她妈给她爸买的,我看你姐接过去的时候看到东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 13 章 暑假我留在陆倩的古董店里打工,罗今早也陪我一起,她们小两口没有一天不指着鼻子吵架的,可每次吵完不到半天就会和好了。 陆倩的店冷冷清清的,客人并不多,有一个叫记不清是哪个民族,名字里有个蓝字的女人倒是经常光顾。 一次我来了好奇心问她:“买这么多首饰都不见你戴,是不是都摆在家里把玩品赏舍不得拿到外面?” “我只是想把我的首饰盒填满了。”蓝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找寻。 “放在首饰盒里对首饰本身……”我刚要对蓝说正确的保养方法该如何如何。 “小石头,我本来想等首饰盒满了的时候请你去我家,跟你商量我想要包养今早的事。”蓝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为什么?”我听到她话吃惊得手一哆嗦。 “她不坏,一看就不会背叛人,如果她跟一个人好,责任感就会让她死心塌地,不管爱不爱。”蓝摆弄着手中的珊瑚项链回答。 “你喜欢今早多少?”我停下手中的工作问蓝。 “我对她,喜欢是有的,更多的是觉得她很合适,这些天我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挑情人的方式还真像是挑宠物……”我摇头道。 “那要是换作用这种方式对你,你接受吗?”蓝拿了一只戒指戴在手上问。 “你觉着呢?”我抬起头问她。 “不用再多说了。”她放下戒指转身走了,背影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目送蓝离开店里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走到哪里也不肯摘掉帽子的江小帽。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我问江小帽。 “恩,她总是这样。”江小帽点点头说。 “像刚才那样?”我和江小帽确认。 “她想找个可以信任的人在一起,可是每一次都姿态过高。”江小帽双手插着口袋仰着脸对我说。 “每一次?”我有些疑惑。 “是呀,每一次。”江小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次我本以为她要找的人是你,没想到是罗今早,她要找的是一类人当中的一个,如果罗今早拒绝她了,她就会去找别人,说起来她公主病挺重的,可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她。” “江小帽,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跟她表白呢,你不就是她要找的人吗?”我突然反应过来。 “我……我真的行吗,我并不符合她以往找寻的类型,而且我怕表白了让她觉得到的太容易,不去珍惜。”江小帽倚着我肩絮絮叨叨的说。 “你应该试试。”我说着不自觉的用力拍了江小帽头一下。 江小帽单薄的身体因为受力不受控的向前倾,歪过头无比哀怨看了我一眼。 …… 打烊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老罗也在,转身想走,却被石弯叫住。 “浅浅你去哪?”石弯走过来问我。 “我去找罗今早,有点事要办。”我咬了咬嘴唇撒谎。 “今早刚给你罗老师打过电话,说她和陆倩去青岛了。”石弯当着老罗的面拆穿我。 “我可能记错了。”我绕过石弯跑回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石弯和老罗谈话的声音隐隐的传过来,我捂着耳朵,却怎么都抵挡不住。 突然想发疯,找来了两张床单打上结系在窗户上,借着光从二楼滑下去,手被勒得又热又痛的,脚也不轻不重的崴了一下。 走出小区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陌生的号码。 “小石头,我是高寒,咱仨好久不见了,出来聚一聚。” “好啊,马上过去。”我跳着脚往前跑了几步到站牌,正好赶上公交车。 到白佃家的时候,白佃正在神情专注的挥舞着剪子给高韩剪头发,我倚在门边也看得出神。 “小石头,傻愣着干什么?快点进来。”高寒招呼我进去。 白佃这才看见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成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你俩……”我试探着问。 “我俩没合好。”白佃接话说。 “虽然没合好,但是朋友总是得做。”高寒对着镜子摆弄他的新发型说。 清理干净地板上的碎发后,三个人挤公交车去夜市吃大排档,他俩把仅剩的一个座位让给了我,路上转弯的时候有些颠簸,高寒没站稳,白佃从背后拦着腰扶了他一下,就没再松手。 站在他们身后的人看到白佃的双手抱着高寒,眼光开始不对。 一个比白佃还要高一头的男生一直皱着眉头用厌恶的眼光斜眼看着他俩。 我身后的两个中年阿姨也在声音不大的指指点点。 我坐在那里看着这些突然有些心酸。 为他俩,也自己。 “这第一杯酒敬小石头和白佃和好如初。” “这第二杯酒敬咱们三个人之间的情谊。” “这第三杯酒敬白佃,敬他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敬他原谅我的随波逐流和世俗。” 这次又是高寒第一个倒下,酒醉了的他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喊大叫大闹。 “小石头你先跟我把高寒送回家,我安顿好高寒回头再送你。” 白佃说着把我塞进出租车。 我看着高寒倚在白佃怀里,恍惚觉得他们还在一起。 “好男人多数是丑的;英俊的男人多数很坏;又英俊又好的男人多数搞同性恋;又英俊,又好,又很正常的男人,多数已经有老婆;不英俊,但是好的,没有钱;不英俊,但是好的,又有钱的男人,多数以为你爱他们,是为了他们的钱。” 电台播音员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递到我的耳朵。 “小佃儿,我又英俊又好吗?”高寒扬着头含糊不清的问白佃。 “恩,你又英俊又好。”白佃看着窗外快速经过的景物建筑耐心回答。 “我是一个兵,爱护老百姓……”高寒红着眼睛看着前面的马路大声的唱着。 ……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发现窗子上系着的床单已经被解下来洗净烘干叠好,好像连房间里的玻璃窗子都被擦过了。 石弯一定又是被我弄得心情不好了。 一定是。 夜里被刺鼻的药油味熏醒。 坐起身来,看到台灯打着,石弯躺在我与相反的方向,正在用她细长的手指专注的揉着我的脚踝。 她的体温,她的气息,随着她的指尖渗透到我的身体里,让我放松,令我心安。 调过头与她睡在相同的方向。 手指划过她的脸。 黑夜里她的目光明亮。 “浅浅。”她叫我的名字,往我身边凑了凑,伸出一只手环住我。 “睡吧。”让我有些失落的两个字,语气里确是少有的轻柔。 于是我听话的闭上眼睛。 夜,静静的。 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 ……” 这个时候石弯的手机忽然响了,罗启明心血来潮时自作主张给他自己设置的专属铃音,像尖刀一样撕碎了这个安静的晚上。 石弯不急不缓的起身,把一边长发掖在耳后,伸手去拿电话。 “恩,浅浅回来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也早点休息。” “浅浅,你要去哪?”石弯放下电话问我。 “我出去走走。”我开了灯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大半夜的你能去哪儿?”石弯下床拦住我。 “随便。”我扭过头不想看她的脸。 “林浅,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能不能别这么任性?”石弯皱着眉头问我。 “你能不能别折磨我?”我反问她。 “你一天天这么让人操心,谁能喜欢你?谁能愿意和你在一起?”石弯说着把床边我跳楼时刮破的帆布鞋踢到我面前。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离开房间,关上门。 倚着积尘的墙壁坐在楼道上,掏出手机按了恒镇家里的电话,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有打,直接按了关机。 用力捂住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现实让人发疯。 …… 我坐在那里开始自欺欺人的幻想我和石弯冲破重重阻碍不畏世俗流言走在一起。 我开始幻想我和石弯走在一起的后的每一个幸福快乐的生活细节。 我想到那些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我给自己搭建了一个期望中的梦境。 然后它坍塌在我的面前。 在那些残垣断壁中我看到了许多快乐的从前。 我看到自己穿着白色帆布鞋跟少女时的石弯在恒镇的老宅里挑着竹竿晾衣服。 我看到半长不短头发的自己坐在美人石弯的二八自行车后。 我能看到的情景都是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 我讨厌缓慢剥离,渐渐失去的感觉。 第 14 章 背后有温暖的怀抱。 不知是什么时候石弯站在我身后。 石弯抱着我,脸颊贴在我背后,体温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到我身体。 回过头,亲吻她,甘甜,清洌。 “好了,浅浅听话。”石弯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头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牵起我的手, 领着我一步一步沿着楼梯走回家。 “衣服都脏了,换下来吧。”石弯进门打开灯,取了件干净衣服递给我。 换好衣服回到房间,翻出陆宇送我的cd,带上耳机,扬着头,盘着腿窝在转椅里一圈一圈的飞速轮转。 感觉自己好像飞了。 …… “浅浅,我们谈谈。”石弯换好睡衣之后走进房间,伸手摘掉我的耳机。 我不再转了,静静看着她,等她开口。 “我之前说过要学着尊重你,今天看来我还是没有做到,每次在你面前我都收敛不住情绪,不过……你也不好,之前我说过要你控制自己不要生我的气,结果你还是照旧,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吗?”石弯抱着双臂倚在桌子前问我。 “好。”我点头。 “有些事我知道接受起来很困难,比如罗启明,但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罗启明,被人当瘟疫一样躲也一定不好受,你说对吗?” “对。” “以后……能试着接受他的存在吗?”石弯叹了口气,试探着问我。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沉默的看她。 “在想什么?”她往前一步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的头抵在她的身体中间。 “弯弯,我这段时间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过我和你,还有你和老罗之间的事。”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石弯十指轻轻整理我散乱的头发。 “我仔细衡量过我和老罗之间,我知道我最终输在了一件事上。” “什么?”石弯托起我的脸问。 “性别。”石弯听到这两个字,松开抱着我的手,走到窗子前站了好久。 …… “小石头发工资了!”在古玩店打工的最后一天,陆倩进门把一个信封塞到我衬衫口袋。 “请问小石头同学拿到薪水后准备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罗今早用双手做麦克风对我进行模拟采访。 “回头存起来。”我想了想说。 “小石头你听我说,现下把钱存进银行是最糟糕的理财方式,你看看……”陆倩听闻我的答案突然来了兴致,拄着柜台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 “你别听陆倩的,被她爸洗脑了。”罗今早趁陆倩不注意小声在我耳边嘟囔。 “蓝的旧照,漂亮不?”给旧珠宝做清理时候接到江小帽发来蓝二十八/九岁时穿着白衬衫骑在马背上的相片。 “漂亮不?”我摘掉手套,把手机递给陆倩和罗今早。 “想不到蓝还有这一面,这张相片不能说是漂亮。”罗今早沉思了一下说。“英气吧,准确的说应该是英姿飒爽。”陆倩跟着说出下半句。 随后两个人默契相视一笑,周围的空气顿时温暖了许多。 …… 下班进门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自从上次半夜出走之后,老罗没再出现在家里,石弯接电话的时候也会避开我,这一段时间里,我们做到了就像上次说好的那样,她学着尊重我不发火,我试着不敏感不生她的气,虽然平静的生活回来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慢慢变远了。 …… 新学年开始的第一天上午白佃帮我把提前打包好的行李搬到寝室,从学校出来,我和白佃调头去车站接高寒,一起把高寒送到他一直想上的军校,缴了学费,领了生活用品和棉被。 白佃叼着烟给高寒铺床,教高寒怎么把棉被叠成豆腐块。 高寒站在白佃身后看白佃忙活,不一会儿又是眼睛红通通的。 “到了新学校好好的。”白佃说着给了高寒一拳。 “必须好好的。”高寒抱了抱白佃。 打点好高寒学校的一切,我和白佃准备走了,高寒把我们送到校门口。 “小子,头发长了记得找我来剪。”白佃走着走着突然扔掉手中剩下的半截香烟用鞋尖碾灭,回过头挥手对高寒喊了这么一句。 “我带你去兜兜风吧!”回去的路上我对白佃说。 “好啊。”白佃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 我跑到马路对面租了一辆脚踏车,招呼白佃过来。 “坐稳,走喽!”我载着倒坐着的白湍在马路上骑得飞快。 “小石头,我想唱歌!”白佃半路大喊一声。 “3、2、1!唱!”我一只手松开车把指挥。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思念是一种病,思念是一种病!思念是一种病……”白佃在我的身后扯着嗓子使劲儿喊。 “小石头,我想你了,来,抱一个。”回到学校多多见到我像个疯子一样扑过来挂在我脖子上,我顺势抱着这个娇小的家伙转了几圈,逗得她哈哈大笑。 “你说你怎么也没个女孩儿样子,你见过哪个女孩儿抱着另一个女孩子转圈?”陆宇在一旁取笑我。 “存在即合理。”我反驳陆宇。 “小石头,听说你姐和老罗快结婚了,是真的吗?”文静指着电脑屏幕上学校bbs里关于此事的帖子问我。 “我还不知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凉凉的。 “你怎么了,怎么一提到你姐就不开心。”陆宇走过来低声问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我摇头否认。 …… 大二不再开生理解剖课,在学校里极少能遇到老罗。 家我几乎不回,更少能遇到石弯。 平日里和寝室里的几个家伙打打闹闹,偶尔和白佃陆倩小帽几个聚一聚,生活过得虽然平淡,却也有滋有味。 周六陆倩过生日,罗今早叫了一大帮人一起热闹,罗启明、白湍、庄小姐、周弈琦、蓝、江小帽还有好一阵子都没见了的石弯。 “小石头,今年送我什么呀?”陆倩像个小孩子一样把放手拄在下巴那里问我。 “哪有自己要礼物的,你这人,给!”我笑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送给陆倩的礼物,是照着罗今早和她形象做出的琉璃脸谱。 “小石头,我喜欢!”陆倩用力抱了我一下。“罗今早呢?你送我什么?你要是超不过小石头我就甩了你跟她跑了!”陆倩抱着两只小小的琉璃脸谱说这话,逗得大家笑出了声。 “切!怎么会?”罗今早胸有成竹的笑道,回身跑出门外,几分钟的功夫抱回来一只毛茸茸的可爱极了的小狗。 然后大家到陆倩震耳欲聋的一声欢叫。 “罗今早这礼物果然送到点子上了。”老罗拍着大腿感叹。 “小石头,要不是你当初鼓励我和蓝表白,我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到一起,现在蓝的首饰盒填满了,我们的关系也确定了,今天借着陆倩生日公开告诉大家,希望得到祝福,在这先是谢谢你,然后顺便祝你在不久之后遇到一个心仪的好姑娘。”席间江小帽举着杯子说。 “好姑娘不用找,就在你眼前,就在你身旁,小石头,你看这一对一对的,就你和周奕琦单着,要不你俩凑一凑将就一下得了。”今早听到江小帽的话,开始开我的玩笑。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也得问问小石头同不同意。”周奕琦手里举着烟,腿一翘说。 我撇了一眼正用纸巾给老罗擦被果汁弄脏了衣服的石弯,说了句:“我也没意见。” “交杯酒,交杯酒。”江小帽这个小家伙带头喊。 “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周奕琦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特别配合的和我干了杯子里的酒。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刚喝太急了,没酒量乱逞能真丢脸。”周奕琦唱歌的时候江小帽有点担心的看着我说。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我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外,坐到楼梯的台阶上发呆。 “不开心?”记忆里出现过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庄奕。 “没有,里面太吵了,出来静一静。” “我能坐你身边吗?”庄奕问我。 “好啊。”庄奕从包里掏出本时尚杂志铺到台阶上,坐到我旁边。 “你讨厌你未来的姐夫,我看得出。”庄奕一针见血。 “我做得那么明显吗?”我疑惑的问。 “你表面上对他很礼貌,该笑的时候笑,该聊天的时候聊,可是你看他的眼神里写着四个字。” “什么?”我问庄奕。 “我-讨-厌-你。”庄奕放慢语速笑道。 第 15 章 “我知道老罗是无辜的,讨厌他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看了一眼庄奕说。 “能告诉我你讨厌他什么吗?”庄奕问我。 “说起来,他没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地方,我只是不喜欢他和石弯在一起,他们像现在这样……我没有办法理解。” “浅浅,其实……其实你姐和罗启明在一起是另有原因的。”庄奕盯着她手机屏幕上白湍的相片若有所思的说。 “什么原因,你能告诉我吗?”我听了庄奕的话有点激动。 “白湍一极度惊恐的时候就不能动你知道吧?” “知道。”我点头回应。 “这就是起因,你还没来上学的那个暑假,石弯一直在给一个叫景川的小孩子补课,每天都到很晚,回去的路偏僻,白湍不放心,每晚去接她,后来有一天回去的时候,他俩在一个人迹稀少的巷子里被人抢了,抢劫犯见石弯长得漂亮就对她动起了歪心思,接下来的事你想也能想到了,石弯被劫犯欺负向白湍求救,白湍却情绪失控病犯了一动不能动,石弯对白湍绝望的时候罗启明出现了,他把劫犯从石弯身上扯下去,打斗中劫犯给了罗启明右腿一刀之后逃脱,后来警车来了,三个人被送到医院。白湍知道自己的病来得奇怪没有办法和石弯交待,心里很愧疚,交齐了住院费用之后一个人回南方冷静,同样石弯也因为这件事误会白湍软弱无能,对他失望至极……等白湍人从南方回来的时候,石弯已经和罗启明在一起了。这整件事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时电话响了,按下接听键:“小石头,你跑哪去了,快点回来。”陆倩在电话里叫我。 “我们回去吧。”庄奕起身收起杂志。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 ……”进门的时候老罗正在翘着二郎腿搂着石弯唱这首歌。 我感觉到石弯在看我,可是我没有抬头,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回应。 散场的时候陆倩和罗今早送罗启明回家,蓝和江小帽去送周奕琦,石弯和我被分在了一起,或许他们是以为我们的目的地是同样的,又或许是大伙刻意制造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希望我俩关系缓和。 “浅浅,是不是不在一起,我们就必须做陌生人?”走路的时候石弯问我。 “之前是你经常不在家的,不是我。”我皱着眉头看着石弯说。 “我忙完了这一段就好了。”石弯耐着性子跟我解释。 “等忙完这一段了是不是要落实和老罗结婚的事情了?”我想到文静说的话,声音很大的问石弯。 “结婚的事现在提还早,等过一段再说。”石弯想了几秒回答。 “我问你,是不是现在你被抢了,我救你也被刺两刀你就心怀愧疚把老罗踹了跟我在一起了?是不是!是不是?”我突然冲石弯失控的叫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石弯被我惹生气了。 “来啊,我求求你们快点来抢我们!快点来抢劫我们!最好一刀把我腿废了!这样她他妈的就和我在一起了!!!”我把手机摔在地上,指着我冲着路边的人歇斯底里的大喊。 “林浅,你疯了吗?真是疯了!” 石弯捂住我的嘴,把我往回拖。 她把我粗暴的塞到出租车里,关上后门,自己坐到前面去。 报过了地址再没说一句话。 电台里唱歌的是白湍最喜欢的乐队苏打绿。 航行太空 心太空 是你的怂恿 我又一次 又一次 在深夜发疯 有人挥手 有行踪 是你在舞动 我又一次 又一次 溺在洪水中 我的窗口 潮汐随风翻涌 你的举动 都是水中黑洞 现实的梦 你总不痒不痛 不见我困窘 我失重漂流 车窗开着,凉凉的风吹乱头发。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石弯捂着嘴压抑着小声啜泣,可声音越来越失控。 “弯弯。”我如同梦醒般叫她的名字,从后面伸出双手给她擦眼泪。 “对不起,我任性了。” 下车的时候我紧紧抱着石弯说。 她也伸出手紧紧的抱着我,流泪的眼睛轻轻的贴着我的脸。 “浅浅,我觉得有些事我好像是做错了,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在我怀里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 “别因为感激和一个人在一起好吗?” “可有些事回不了头了。”石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绝望。 “你们到底怎么了?” “浅浅,不要再问了。”石弯甩开我牵着她的手,一个人往前走。 “我去找老罗问清楚。” “你站住,不许去!”石弯跑过来拦住我。 “弯弯,人活着是为了自己的心,不能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就算你畏惧世俗不敢和我在一起,你也应该找个配的上你的人,老罗哪里好,为了救你挨刀你就得赔上自己一生吗?” “不是,浅浅,不是。”石弯痛苦无助的表情,我这辈子都不想看第二次。 它像一把尖刀一样横/插/进了我心里。 生拉硬扯的疼。 …… “浅浅,起床了。”第二天早上石弯笑容满满的过来拎我的耳朵。 “怎么起这么早?”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她。 “昨天喝多了酒,早上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想着你和出去跑跑步,清醒一下。”石弯说着心情很好的把一边头发掖到耳后,低着头帮我系扣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我三分钟去冲个澡。”穿好衣服我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浴室。 清早的空气干净清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道,车与行人,路与街角,一切平和美好。 “原来你每天早起跑步时候的感觉是这样的。”石弯束起来的头发甩呀甩呀,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活力。 “那你以后每天跟我一起?”我笑着问她。 “我才不,偶尔为之就好,我又不是天天都喝醉。”石弯有些不满的说。 “你昨天喝了多少?” “三四杯吧,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对了浅浅,我昨天没说醉话吧。”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你说有些事你做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丢脸?看来酒这个东西我以后不能再碰了!”石弯叹了口气开始加速,把我甩开很远。 …… “小石头,打麻药。”上午的实验课仍旧是我和陆宇文静多多一组。 我拿起注射器找到兔子的耳缘静脉,慢慢给药。 气管插管成功,颈动脉插管出了问题,兔子的血大量喷出来,几个人白大褂被喷得血迹斑斑。 “老师,这实验我不想做了。”多多突然摘掉口罩,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你想让这只兔子白牺牲你就走,随便走,我不拦你。”老师指着兔子对多多喊。 多多听了老师的话不再做声,文静伸手把多多拽到解剖台前,继续未完成的实验。 结束的时候陆宇延耳缘静脉注射空气,文静拿过来个袋子把兔子装起来。 走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墙上有不少或新或旧的斑驳血迹。 再看多多,拧着眉头像是在想什么。 …… “小石头,你要去哪儿?”下午陆宇见我收拾东西问道。 “想回家住一两天。”我一边往书包里塞东西一边说。 “是不是因为做实验的事心情不好了?” “不是,颈动脉喷血常有,我提前做好心里准备了,倒是多多好像是被吓到了,你有空开导开导她。” “行,我跟她好好说说。”陆宇痛快的答话。 家里没有人,换下衣服窝在床上看了会儿昨天写完的实验报告。 感觉有些困,索性蒙上被子痛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发现书房的灯亮着。 石弯双手抱腿微闭着眼睛带着耳机静静斜坐在窗前的木头椅子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的打着拍子,长长的头发随意散落。 那情形,像是一副静谧幽远的画。 正欲离开的时候,石弯的电话响了,几个简单音符组成的默认铃声,一遍一遍不停重复着。 “恩,我知道了,你别工作到太晚,早点睡。”石弯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之后叮嘱。 …… “好,晚安,快点挂电话吧,我头疼也想早点休息。” …… “别乱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 “别这么幼稚行吗?你好歹也是个老师。” …… “晚安。”石弯叹口气挂了电话,把耳机放在一边,站起身。 转头看见穿着浴袍散着一头湿漉漉长发的我站在门口。 第 16 章 发梢的水珠一颗一颗慢慢滴落,殷湿了衣服。 石弯叹了口气把我拽到床边,安置我坐好,拿了条毛巾帮我擦头发,我闭着眼睛任她摆弄。 像以前那样抱着彼此入睡。 夜里我梦到石弯和老罗婚礼那天,我用力抓住石弯不肯松手,她重重的甩开我。 睁开眼睛,窗外天色灰暗。 蹲在床边看我最深爱人的脸,把她的形象深深刻印。 穿上衣服悄悄离开了房间,在夜幕下大步奔跑,甩掉所有的不快乐。 “小石头,上周实验报告交上来。”清早回到寝室陆宇伸手和我要作业。 “书包忘家里了。”我这才想起。 “快点回去拿,回头师太该跟你急了。”多多在一边嚷嚷。 “算了,别拿了。”我犹豫了半天。 “你赶紧别磨蹭了,我陪你回去取。”陆宇说着把我推出门外,在校门口伸手打了辆车。 “小石头,你是不是又和你姐怎么了?”回去的路上陆宇问我。 “没有。”我摇摇头说。 “你就什么事儿都心里憋着吧,我看你能憋多久。”陆宇生气了,扭过头看车窗外,一路都没再说话。 走到家里楼下的时候,遇到刚从单元门里走出来的石弯。 “你回来取书包吧,我要回学校,正想顺路给你送过去呢。”石弯说着腾出一只手把书包递给我。“实验报告写的不错,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应该改一改,帮你都写在纸上了,你回去有空看看。” “那我先回去了。”我收好书包对石弯说。 “你糊涂了?都说了咱们是顺路的,姐,别管那个闷葫芦,咱俩一起走。”陆宇扔下我跑到石弯身边。 “姐,你下半年就毕业了吧。”公交车上陆宇问石弯。 “恩,现在已经开始联系工作了。”石弯点头。 “最后一年特别累吧。” “其实也还好。” …… 公交司机应该是在家里生了气出来的,不然为什么把车开的这么快。 转弯时车上颠簸的厉害,石弯没站稳,手中的书本一下都散到地上。 我和陆宇看到连忙低头去捡。 陆宇捡起了几本书,我在一个站着的乘客脚下捡起石弯的简历。 a4纸上贴着石弯如今更加美艳动人的脸。 相片左侧,万年不变的表格和文字。 姓名:石弯 性别:女 民族:汉 学历:恒市医科大学妇产科硕士研究生 婚姻状况:已婚 …… 已婚 …… “下一站农大。” 到站,下车。 “浅浅,你去哪?”石弯跟着追上来拽住我的胳膊。 “什么时候的事?”我指着手中的简历问她。 “陆倩生日上午登的记。”石弯咬了咬嘴唇说。 “知道了。”我说着把手中的简历还给她。 “浅浅,不许难过,不许和我吵架,不许发火,不许找老罗……”石弯抱着我说了一大堆的不许。 “我以后不会再听你的。”我用力挣脱出石弯的怀抱。 …… “浅浅,你去哪?”石弯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子里。 沿着街道麻木的奔跑,奔跑,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我该去哪?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这偌大的城市,我存在过,我生活过,可我并不熟悉。 初秋微凉的天气里,脑袋里充满了繁杂酸涩的回忆。 不能停下的是脚步,还有深深爱着你的行为。 到底爱情的本质是什么呢? 爱情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它变得不可爱了,不一样了。 …… 买了半小时后发往恒镇的车票,坐在候车席上安静的等。 检票,进站,上车。 窗外风景快速的从车窗经过。 汽车电视里播放着林青霞和巩俐的老电影。 旖旎的纱衣,妖娆的笑。 …… “到西灿街21号。”上出租车我报上地址,准备去琉璃坊找习普师傅。 石弯未来家里之前,妈妈一出门就会把我寄放到习普家里,久而久之我便成了习普的帮手。 “浅浅放假了?不对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习普说话总是一副咬字特别用力的调调。 “暑假留在学校打工了,今天突然想回恒镇,就直接来这儿了。”我解释道。 “没到家?”习普摆弄了一下他的长头发问我。 “还没呢,习普,不要告诉我妈我回来的事,我住一晚就走。”我嘱咐。 “好,我听浅浅的,你说不告诉就不告诉。”习普莞尔一笑,说话的语气像哄小孩子。 “谢谢你。”我感激的习普对我的宠溺。 “太见外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生分?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对了,浅浅,在外面上学没地方练手了吧,新到了一批顶级的好料,你试试手。”习普说着把我推进工作间。 用料配好,喷灯打开,凝神用手上的动作勾勒,冷却,成型。 不能走神,不能分心。 “二八车……你和弯弯……浅浅,我记得你去年做过一个类似的。”习普饶有兴趣的看着成型的作品说。 “恩,去年弯弯生日的时候做的,当时失败好几次,你一直在旁边指导我。” “习师傅,客人还想在样品的基础上做点改动,您出去跟她谈谈吧。”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怯生生的敲门进来。 “我宝贝徒弟都回来了,怎么还得用着我出马,浅浅,交给你了。”习普话语间一扬手,表情得意又孩子气。 “师傅,样品的尺寸是2.0,我觉得女士带过于大了,能把尺寸做成1.6吗,这样女士带起来会看起来比较秀气,还有用料和颜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小师妹。” “啊,小石头!”眼前一直盯着桌上样品侃侃而谈的女孩子听到我的话抬起头,亮亮的眼睛里闪动着光彩。 “小石头,你个子高了,五官深了,头发长了,更清秀了,总之就是不一样了。”小师妹把样品推到一边很开心的说。 “你也长大了,漂亮了,终于穿符合你年龄的衣服了,小师妹。”我笑道。 “今天是例外,其实我平时还那样,我就喜欢把自己往成熟里打扮,我喜欢成熟范儿。”小师妹一边说一边笑。 “谈的怎么样?”习普凑过来问我。 “说的挺好的,遇见老朋友了,这是我初中高中的小师妹。”我给习普介绍小师妹。 “习师傅,我可不可进去看小石头帮我做手钏?”小师妹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 “当然可以。”习普大方的应允。 “这是干吗?”小师妹见我拿刀过来吓了一跳。 “看看搅的好不好。”我说着在搅好的料上切了一刀。 “这么高温,你被烧过没?”小师妹见到喷灯问我。 “走神的时候烧过一两次。”我回答。 “做好了手钏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感谢你为我优先制作。” “不去了,不怎么饿。”我想了想说。 “你不去我就跟你回家,还把你推在墙上强吻你!”小师妹把包往旁边一扔,使劲儿甩了甩头发。 “那还是去吧。”我看着她无奈的说。 小师妹听到回答忍着笑看了我一眼。 我们两个一对视,忍不住一同狂笑。 …… “小石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夜里散步的时候,小师妹在身旁问我。 “今天特别想回家,可是又不是假期,回家了怕家里担心,所以去习普家,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去他那儿也跟回家差不多了。”我耐心的解释个中缘由。 “小石头,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小师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说。 “什么预感?”我问她。 “你该不会受到什么打击了吧?”小师妹很认真的问我。 “没有,只是回来散散心,明天跟习普打声招呼就回去。”我否认道。 “你没事就好。”小师妹听到我的话笑了笑。“既然不回家今天晚上打算住哪?” “习普家或是旅馆。”我想了想说。 “我这有几张小剧场的票,不如我们去看通宵吧,你难得回来一次,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师妹说着从包里翻出了几张门票。 “好啊。”我痛快的答应。 不知名的演员,耀眼的灯光,大声的喝彩,混沌的场面,烟雾缭绕,酒气冲天。 “小石头,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场面。”小师妹表情有些尴尬。 “没事,咱们多呆一会儿。”我向椅子背后靠了靠。 我挺喜欢这喧嚣,它会让我觉得石弯、老罗、白湍、陆宇、今早、陆倩……这些在现实中存在的人都离我好远好远。 第 17 章 “小石头这不是回来了吗?”第二天下午在寝室补觉的时候依稀听到有人在身边小声说话。 清醒了一下,又很快沉沉睡过去。 “你昨晚去哪儿了?”被子在一秒间被扯掉,石弯冰凉的手指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锁骨。 捡起被扯掉的被子蒙上头,不想再听身旁的人说话。 “你起来!”耳朵被拽得热热的,疼疼的,不得不顺着向上牵引的力量从床上起来。 接着那人用细长的手指托着一条散着蒸汽的湿毛巾在我脸上烦躁的胡乱抹了几把。 “清醒了没?”睁开眼睛,看到石弯皱得紧紧的眉头。 “再问你一遍,昨晚去哪儿了?”石弯双手抱着肩膀站在床前,嗔怪怒怨的眼神里混杂着焦急和担心。 “去习普家了。”我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用平日里的语气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消失了一天一夜,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石弯听到我的回答更加生气了,咄咄逼人的追问。 “你都是别人的妻子了,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甩下了一句生硬绝情的话,拿起外套准备走。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又要去哪?每次一争执你转头就走,知道不知道我看着你出走心里是什么感觉?我问你,我们到底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石弯挡在身前不让我走,眼前的人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喘,我看得出来她正在竭力调整控制自己的情绪。 “能。”我坐在写字桌上等石弯发话。 “以后我们一旦有争执,你最好不要出走,如果非要走的话,我希望你能开着手机,去我能找到你的地方,我知道我这么要求很自私,可是昨晚我打了许多电话也找不到你的时候真的快要疯了!”石弯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和我说这些。 “我知道,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我看着石弯蒙着雾气的眼睛咽下了那些原本要吐出的生硬话。 “浅浅,乖。”石弯目光柔和的看着我,眼神里几分混乱,几分怜惜,几分释然,几分柔软。 她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头发,整个人贴近我,抱着我。 空气骤然增长了热度。 我伸出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却依然漂亮的长发,也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像是在贪恋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老罗,也许是因为石弯简历上“已婚”的字眼曾经深深的刺激过我,所以再见石弯的时候,这两个字在我眼里便成了贴在石弯身上巨大的标签,撕不掉,也忽视不了。 “弯弯,为什么是他?”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一句。 “命吧。”她看着我说,眼睛里水水的,亮亮的。 我很想不顾一切的吻下去。 …… 跑步,上课,实验,吃饭,睡觉,每天三点一线,日复一日的重复。 陆宇、多多、文静、罗今早、陆倩、周奕琦、江小帽、白湍、庄奕,白佃,高寒,生活圈子除了一个曾在心里占据很重要位置的人刻意的隐匿起来,再没有任何的改变。 三五时的和朋友一聚,每天和寝室里的家伙们没心没肺的疯笑打闹。 悲伤忧虑转头就忘,每天只会傻傻的笑。 生活这样也好。 …… “学校下学期将选拔五名同学赴台湾中兴大学一年做交换生,申请条件是我校大二、大三、大四在读全日制本科生,有意报名的同学请准备好个人申请表、个人简历及个人陈述及成绩单……”学期末的最后几天师太站在讲台上给大家念学校新下的通知。 “小石头,你报名吗?”身后的多多用笔敲我的肩膀问。 “报吧,反正名额就那么几个,选不上就算了,选上了就去。”我放下手里的课本说。 “那你们先报吧,我听说学校明年有去爱尔兰的名额,我到时候再报,台湾太近了没劲。”多多把书往脸前一挡,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说。 …… 寒假一到,我通过中兴大学的复试后收拾好行李回家,老妈怀里刚满两岁的小孩儿怯生生的叫我姐姐,柔软的小手握着我的指头,咿咿呀呀的哼着她自创的歌曲。 “妈,咱家那辆破二八呢?”吃饭的时候我忽然提起。 “仓库里呢,你要它干吗?”老妈不理解的问。 “想出去遛遛弯。” “孩子,现在哪有人骑这个?” “我真想骑。” “行,吃完饭妈给你找,你别说你是我家姑娘就行。”老妈说着笑了。 “浅浅,给你找出来了!”下午躺在床上的发呆的时候听到老妈叫我。 在楼上拎下一桶水,用抹布把破二八擦干净,五叔过来帮我给链条上了油。 我就这么双脚带风的骑着破二八出发了。 “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人在风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我在路上情不自禁的哼起了这首歌。 哼着哼着忍不住眉头皱起。 我忽然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天穿着漂亮长裙迎风微扬着脸踩着自行车的石弯和坐在自行车后座她背后举着冰棍儿欣喜若狂的我,当时也是这样毫无预料的扯着嗓子唱起了当时的流行歌。 …… 到家休息了几天之后我便去习普的琉璃坊报到,专接些习普不擅长的较时尚现代的单子,小师妹从习普那知道我回来之后时常会带着古灵精怪的设计光顾,陪我在工作间做她设计的作品,有时也会突然兴起试上一小手,做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东西。 前年白佃在学校附近的理发店打工时和客人起冲突动了手,被关了起来,期间他托人打电话给我,还反复嘱咐我务必不要告诉高寒。 我和习普请了两天假,带着习普提前发给我的工钱,回市里找已经身为律师的白湍和我一起去接白佃出来。 “怎么眼窝这么青?你被打了怎么还关进来了?打你的人呢?”我看着瘸着腿眼窝青紫的白湍问。 “打我的人在外面吃喝玩乐呢。”白佃擦了擦嘴角。 “小石头,我发现我之前的一些想法不对。”回恒镇的路上白佃仰头看着车顶自言自语般的说。“我以前总觉得高寒太现实,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体院不念,死活也要上军校,当军官,现在我明白了,明面儿上人和人是平等的,可是暗地里人是按着权利和财富分着等级的,像我这样终身目标就是一个理发师,想平平淡淡当小老百姓没有远大报复的人,活该被人欺负。” “别太沮丧,世界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我安慰白佃。 …… 过年的时候石弯打电话回家说医院里太忙赶不回来,白湍人已经带着见面礼跟着庄奕去她家过年。 三十晚上,老妈,五叔,小孩儿,我,四个人一起吃饺子,看春晚,放鞭炮,家里喜气洋洋的。 十二点整倒计时结束,新年的钟声响起,我的手机铃声也跟着响起来了。 “浅浅,新年快乐。”石弯好听的声音伴着欢快的音乐传送到耳朵里。 “弯弯,你也新年快乐!”我很开心的对着电话讲。 “答应我以后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快快乐乐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安心生活,安心工作,明白吗?”石弯语气轻柔的讲。 “好,我会做到。”我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 “浅浅,好长日子没看见你了,人跑到哪去了?记得回学校的时候去看看你姐,她挺想你的。”电话那边在几秒的时间里换了一个人,我听到老罗久违了的声音。 “行,我开学去医院找她。”我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挂了电话。 年夜家里的习俗灯要整夜开着灯,窗外灯火通明的,偶尔会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 晚会结束后回到房间,看着手机上石弯的名字,听着秒钟滴滴答答的从表盘上走过。 …… “欢欢,告诉姐姐你几岁了?”白天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小孩儿坐在我的腿上玩儿。 “两岁,姐姐。”小孩儿伸出两个手指头在我眼前一晃,稚嫩的童声好听极了。 “你妹妹招人喜欢吧。”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当然了,我妹妹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说着伸手把小孩儿往上一举,小孩儿随着我手上的动作先是愣了两秒,随后眼睛一眨,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小孩儿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样子,我的心跟着也宽阔起来。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我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可是我拥有很多其他珍贵的东西。 不能堕落,不能埋怨,我得珍惜,我得知足。 第 18 章(删减) “呦,这不我梦中的儿媳妇吗?”正月初三我去白佃家看他们娘俩,刚一进门白佃妈就开我的玩笑。 “妈你说什么呢?你把高寒放哪儿了。”白佃狠吸了一口烟反驳。“走,小石头,进我屋吧,别听老太太逗乐了。” 楼上白佃住的小阁楼里空气沉闷,一地的凌乱,烟灰缸已经拥挤得塞不下去。 走过去把窗子打开,散了会儿屋里的烟草气味,再看窝在沙发里的白佃,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人瘦了许多,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出去走走吧,我看你都要发霉了。”我把白佃从沙发上拽起来。 “你俩这是去哪儿?”楼下白佃妈关切的问。 “阿姨我们出去走走。”我如实说。 “浅浅,阿姨给你钱,你请白佃吃完晚饭再回来。”白佃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不由分说的塞到我口袋里。 “阿姨,我身上带钱了,”我快速把钱还给白佃妈,一脚跳出门外,一口气跑下楼。 “小石头,你慢点,等我一下。”跑到楼下没几步就听到白佃在背后叫我。 “别听我妈乱说,她不了解情况。”白佃急着跟我解释。 “我不会乱想的,放心吧。”我安慰白佃。 “我不担心你乱想,我就是怕你烦她。”白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可没有,说说你吧,都堕落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过劲儿,你一消沉,我跟着心情都不好了。”我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打火玩儿。 “我早想开了,哥一个爷们儿不能被这点事给打到了,你说对吧。”白佃用力吸了一大口,仰头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当然对了,必须对。”我笑笑说。“你要还想学理发的话就去五叔那吧,能多在家呆一阵子,五叔知道你是我哥们儿也能认真教你。” “行啊,太好了,那你回头跟五叔说说,哈哈。”白佃甩甩头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痛快的踩了两脚。 …… 开学前我和白佃一起返校,月底我和陆宇还有其他三个同校外系的同学一起拿到台湾准入证。 临走的前一天所有朋友聚在一起,我和陆宇提前跟大家说好了第二天走的时候谁也不许送,一年时间而已,很快很快就过去了。 一如既往的疯玩笑闹,平时里已经麻木的喧嚣,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觉得珍贵起来了,很想把时钟拨慢。 “小石头,你看谁来了。”聚会到一半陆宇提醒我。 我向门口一看,是石弯。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关系,我的心快速的跳动了几下,面部升温。 “浅浅,明天都要走了,也不知道通知我们一下,幸亏我跟学校的同事通电话。”这是我才注意坐在石弯身前轮椅上的老罗,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他盖着毯子的腿,抬头遇见石弯悠悠的目光。 “爸,你怎么来了?”罗今早看见老罗来了急忙站起来去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的安置老罗坐好,我惯性的接过石弯脱下来的外套挂好,熟练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一跳。 酒过三巡,意识渐渐模糊,听不清大家都说了什么,看不见大家都做了什么。 只记得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熟悉的气味,让我放松,让我心安。 “起来吃药。”被人轻轻的摇醒。 眼前纤细的几根手指托着白色的小药片。 大口的喝水,耳朵里可以清晰听到水顺着食道壁流下去的声音。 “睡吧。”被子被重新盖好,纤细的手指轻轻拍了我后背几下。 闭上眼睛,越来越清醒。 “弯弯。”我叫她的名字。 “我在呢。”又听到她好听的声音。 “弯弯。”我再一次试图证明她的存在。 “浅浅,我在呢。”石弯钻进我的被子里,轻轻亲了我的眉心一下。 我抓住她的手不肯松开,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傻瓜,喜欢我很累吧,你以前每天要么不做声,要么傻傻的笑,可是如今为我流了多少眼泪啊。”石弯帮我擦掉眼角的泪。 “是啊,你穿着高跟鞋把我心里踩的都是窟窿,我死的不明不白的。” 石弯没有说话,只是更靠近我。 …… “说好了别送我。”清早的时候我看着石弯说。 “好。”石弯点点头,去柜子里取出一条黑色的围巾。“给你织的,断断续续织了一年多,织了拆,拆了织,总是觉得不够好。” “谢谢你。” “你我之间都沦落到要说谢谢了?”石弯皱了皱眉,帮我把围巾围上。 “你开心点。”我对她的情绪状态始终有点不放心。 “你一声不吭的一走就要一年,我怎么能开心?”石弯的语气里带着不快。 “不是还有老罗陪你吗?”我同样不快的反问。 “你能不能摆正心态看他,能不能接受他的存在?就算有一天我们有以后,他的存在也是抹不掉的。” “你都结婚了,我们怎么有以后?还有床单的血是怎么回事,你是第一次?” “你闭嘴,不要再问了。”石弯推开我走到一边。 我能想象到我走之后,阳台里一定又是挂满了石弯歇斯底里般洗干净的衣服。 …… 新生活我适应得很快,或许是因为有陆宇在身边陪着,让我觉得自己并未走多远,或许是因为一年的期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渡过一天,我的归期就离我更近。 在这里,我仍然每天清晨坚持跑步,不同的是陆宇开始每天陪我一起。 陆宇说人在异乡,互相依存,应该离彼此更近。 “陆宇,你高中上的是女校吗?”一日我坐在陆宇书桌前翻看书架上的书,看到书页里夹着陆宇的高中毕业合照上清一色都是女孩子。 “恩,川恒六中,你没听说过吗?学校就建在恒市和晴川的分界线上。”陆宇凑过来和我一起看手上的相片。 “没听说过,要不是看到相片,还以为现代社会不会有女校。”我感叹。 “那是你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留意外界的讯息。”陆宇小心翼翼的把相片重新夹回书里。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封闭。”我听到陆宇的话立即反驳。 “还不封闭吗?我从来都觉得你的世界只有石弯一个人能走进去,不过话说起来,你来这儿都两个月了,怎么没见你给她打电话?” “她不也没给我打吗?”我皱了皱眉头解释得无礼又牵强。 “小石头,我想问问,你姐在你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陆宇坐到身边问我。 “不懂我的人都说我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懂我的人知道她是我的致命伤。” “你……爱她是吗?” “是啊,可是我也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她和罗启明的婚姻。” “或许是有苦衷呢。” “石弯从小到大在我心里都不畏惧世俗,更不怕口水舌头的人,现在这样我不理解。” “好了,都过去了。”陆宇拍拍的我肩膀。 是啊,都过去了。 现在的我们都刻意隐匿在对方的生活里。 昨天亲密,今天疏离。 …… 周末学校里来自各地的交换生在一起聚餐。 “陆宇,石浅,你俩是北方人吧,来坐这边。”戴黑边眼镜的董哲学长帮我俩安排了位子。 “南方女孩喝果汁,北方女孩喝酒,真是差别待遇。”坐在我同排的女孩儿摇摇头表情很有趣笑着感叹。 “各取所长嘛,你说是不是,宋了了?”董哲学长笑眯眯的对女孩儿解释。 “你说是就是。”宋了了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小酌一口。 “咱们来自五湖四海凑到一起不容易,为了这份缘分我先和在坐所有男同学先干一杯,女同学随意,有酒量的尽情喝,没酒量的意思一下就好了,好,大家一起举杯。”所有人都到齐就坐之后董哲站起身来和大家说。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一扭头恰好看到坐在我身边的宋了了在听到董哲的话之后,拿起酒杯略仰着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都喝光了。 “同学们!为了把聚会气氛调整到最高,接下来咱们一起玩i never游戏怎么样?”吃了点东西之后坐在董哲旁边的魏双杰提议。 “好啊,好啊。”在场的同学都纷纷答应。 “我帮双杰说一下游戏规则吧,比如说在场的人有a、b、c、d、e、f,那么按次序我们应该从a先开始,比如a现在说我从未逃过课,这个时候在场逃过课的同学里听到a的话之后就要喝一杯或是一口酒,没有逃过课的话就不必喝,就这么简单。”董哲站起身来给大家讲解示范。 “还得补充一条,为了保证游戏的趣味性,你所描述事件一定不要像刚刚我示范的那样平淡无味,记住……内容一定要辛辣,要刺激,否者罚酒三杯,不予通过。还有为了保证玩家回答的真实性,游戏开始之前大家必须一起为自己所说内容发个有力度的誓,比如说我如果回应有假就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天煞孤星之类的,怎么样,有没有人玩不起的?”董哲用力拍拍手掌提高声音问大家。 “玩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宋了了甩甩头发说。 “游戏是我发起的,就从我先开始吧。”双杰主动做第一个:“我……我从未吻过女孩子。”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他一眨眼的功夫脸胀得红红的,说得有点结巴。 “兄弟,不会吧你!”旁边一起的男孩子很没同情心的笑双杰。 在第一回合,在场的七男五女中,除了一个娇小精致美得很古典名叫曲布的南方女孩子之外,所有的人都喝了酒。 “我认识宋了了之后从未喜欢过其他女人。”董哲借着游戏表白。 在第二回合中,七个男同学中有五个喝了酒。 “我从未喜欢在座的任何一位男士。”宋了了对董哲的回应很直白。 害得董哲听到宋了了的话脸都面无人色了。 …… “我从未喜欢过同性。”轮到曲布时,她好奇心很大的进一步深入求证了双杰的问题。 在第五回合中,一个男同学以及我、陆宇、宋了了一起喝了酒。 “我从未玩弄过感情。”陆宇接着说出她的题目。 在第十一回合中,董哲,宋了了以及另外不熟识的一男一女都喝了酒。 “我从未穿过粉色的衣裤。”轮到我时我张口说。 “不行,不够刺激。”对面有人说 “我帮石浅改,她从未穿过粉色的内裤,够料吧?”宋了了问董哲的朋友。 “当然行了。”董哲的朋友快速通过经过宋了了改良之后的题目。 “酒还有一些,咱们再来一轮。”第一轮结束时董哲提议。 …… “我从未经历过这么盛大的gay或是bi出柜大会。”新一轮曲布笑道。 …… “我从未和我的家人滚过床单。”宋了了语出惊人。 这一次除了我,所有的人都没有举杯。 …… 第 19 章 “小石头,你昨天可真疯啊。”第二天去参加学校一年一度兽医周活动的路上陆宇对我感叹。 “其实如果世界再宽容点人就不需要有秘密,昨天那种游戏也就玩不起来了。”我想了想说。 “人怎么可能没有秘密呢?世界永远都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理想。”陆宇否定了我的想法。 到了活动场地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提前来了很多带着宠物的男女老少,几个扮作熊猫和河马的大玩偶正在卖力的活动现场气氛。 我和陆宇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负责帮现场的宠物们做免费的健康检查。 宋了了和学长协助主持当天的宠物选秀和狗狗障碍赛,场面热闹急了。 “那个女孩是谁啊,好漂亮。”耳边不断有人称赞宋了了。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束起长发的宋了了手中握着话筒,脸上露出甘甜诱人的笑。 …… “小石头,带你认识一个人。”晚上陆宇不由分说的把我从床上拉到她电脑前。 “hi,我是苏唯一,小宇是我的女友。”屏幕里的人唇红齿白,五官深刻。 “我是石浅。”我抓了抓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 “总是听小宇提起你,今天总是算见到了,谢谢你平时帮我照顾小宇。”苏唯一勾起嘴角淡淡的笑。 “说起来还是她平时照顾我比较多。”我如实说。 “是吗?她平时都怎么照顾你?”苏唯一皱着眉头冷着脸调高了声调问我。 “朋友之间的照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没表达好。”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石浅,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小宇?”苏唯一追问。 “我不喜欢陆宇,你想多了。”我看到情况不妙,急忙解释道。 “你不喜欢小宇你跟她来台湾干什么,在恒市都和她一个寝室一起住两年了你不烦吗?”苏唯一的神情很激动。 “好多人都报了,我又不知道我能考上,我去睡觉了,不和你说了。”我开始有点不耐烦,几步走回床边,用被子把头蒙起来。 “苏唯一,你老毛病又犯了吧!”陆宇开始和苏唯一发脾气。 “你背着我接受别人的好怎么还好意思来指责我?”苏唯一摔了手里的杯子。 “你能不能别一天天神经兮兮的乱怀疑?”听陆宇的语气恨不得把苏唯一从电脑屏幕里揪出来。 “我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怎么能叫乱怀疑?”苏唯一一边喊一边继续摔她手边所有能摔的东西。 两个人争吵的越来越激烈。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耳道里塞满了他们争吵时摔碎的玻璃渣。 趁乱拿了手机离开房间,不想做那个被误会成喜欢别人女朋友的多余家伙。 在走廊尽头,面对墙角塞起耳机,双手插着口袋,闭着眼睛一遍一遍的聆听当年那些老旧的歌曲。 乱乱的脑子渐渐清醒下来,心里的翻涌也平复了不少。 “小石头,你怎么站这儿?”宋了了从背后抱住我,柔软的发丝划过我的脸颊。 “没事,房间里闷的慌,我出来透透气。” “是吗,那我陪你,陪你一起听歌。”宋了了伸手摘掉我一边耳机,戴在她耳朵另一边。 “你想给我安慰/还是想看我的眼泪/流得出的泪水/怎能表达你心的伤悲/如果我能假装没有所谓/你就不会觉得牵累/那么下次/我们还有/若无其事拥抱的机会……” 我最想念我也最想忘记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朵里。 这卡带是十八岁那年石弯录给我的生日礼物。 那时我是那么迷恋她的声音,迷恋她的笑,她的背影。 迷恋她的一切。 …… “小石头,别发呆了,我跳舞给你看。”宋了了把我拉进她走廊尽头的房间,打开音乐。 静静的夜里,宋了了借着月光在狭小的房间内起舞。 灵动的手指,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舞姿。 如梦似幻。 …… “你说总是为一段无望的感情不开心该怎么办。”宋了了从背后抱着我问。 “你么?那你是不是该考虑要放掉。”我想了想说。 “不是我,是我代替你问你自己。”宋了了在黑暗中摇头。 这一回轮到我沉默。 …… “你去哪儿了,怎么手机也不带,我快要急死了。”回到寝室的时候陆宇焦急的抱怨。 “我去宋了了寝室了,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没事,快点换衣服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闭上眼睛又是漫长的一夜。 夜里依稀听到陆宇和唯一在电话里争吵,脑子清醒半刻,又马上混沌起来。 “对不起,小石头,我不该介绍唯一给你认识。”隔天从宠物周会场回寝室的时候,陆宇和我道歉。 “大概唯一讨厌我就像我讨厌老罗一样,换个位置思考也不觉得难理解了。” “我和唯一高一就认识了,可惜到现在我也不能给她安全感,我们对彼此都很在乎,可悲的是却没有信任,这次的事,我本以为是因为唯一听我平时说话的时候总提你,所以心血来潮的吵着要见你,要和你成为朋友,没想倒头来会有这种尴尬的状况出现。” “反正我不在乎,你也别总想了。”我安慰陆宇 。 “这几天下来够累的。”回到寝室陆宇伸了伸胳膊说。 “我得歇一会儿。”我说着倒在床上准备眯一会儿。 回去没几分钟就听到有人敲门,陆宇走过去打开门。 “小石头,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宋了了俯在床头问我,长长的头发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宋了了,她和石弯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石弯是明眸似水,美貌中带些端庄,总给旁人一种距离感。 而宋了了,明明有着清澈甜美的笑容,却偏生得小麦色的皮肤和一副魔鬼身材,仿佛是来自异域的女孩。 “小石头,仔细看好我的脸。”宋了了眨了眨眼睛说。 “为什么?”我问她。 “因为这是你未来女朋友的脸。”宋了了甩了甩头发笑道。 我听到她的话之后开始认真的打量她,在我不确定一个人能走进我的世界之前,我不会留心她的样貌,她的脸,就算看过了也不会记住。 不是别人太难走进我的心,是我的心太容易被走进去,所以必须要设一道防线,加一把锁,因为我心中的位置只有一个,这个位置只能装得下石弯,再容不下其他。 可石弯的婚姻是这一切的终点,离开恒市的那天我把心里锁打开了,那道所谓的防线也自然跟着一起消失了。 我每次想到和石弯在一起时的美好,接着浮现出的就是老罗的脸,我会无法控制的想到他们之间一定会接吻,一定应该存在着夫妻之间该有的亲密…… 在那种时候,我的思绪总像是一头疯掉了的马一样飞奔得离现实很远。 我像扫雪一样把石弯强硬的从我心里清除,空下了一个位子。 这个位置只要没有一直停驻多年的石弯存在,任何一个人走近,扎营都可以。 …… 只要不是石弯,任何人都可以。 …… 真正的爱情一辈子只有一次。 以后爱人会有,可情感不会那么深刻。 它会变成一种相互依存陪伴的关系,也许对方对于你不重要,你才更容易找到自己,守住自己。 也许又像他们说的那样,教你学会爱情和最后与之相守的往往不是同一个人。 在石弯像山一样沉重的婚姻面前,在日渐疏离的剥离过程之中。 我渐渐看到我和石弯之间贴着无望标签的结局。 …… 八月,石弯的生日到了,我照旧做了琉璃人像给石弯,可是没有寄出去。 守着琉璃人像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整天,还是没有送出那份祝福。 我很怕在电话里听到他们的喧嚣,很怕在电话里听到老罗的声音。 我很希望石弯的快乐都是我给的。 我自私的希望石弯是我的。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收到罗今早发来的邮件,里面附带了当天石弯生日的相片。 老罗,今早,陆倩,石弯,还有一堆我叫不上来名字的朋友聚在一起为石弯庆贺生日。 相片里她闭着眼睛许愿的样子很好看。 “你是不是没有给你姐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罗今早问我。 “没有。” “难怪她今天一直看手机,你还是给她打一个吧,生日当天不开心,这一年都不顺心。” “行。”我回复罗今早之后拿起了电话。 这时恰好有电话进来,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静静的,静静的,然后是小声的呜咽。 “浅浅,你在我心里重要到让我害怕……” 我在电话这头陪着石弯静静的流眼泪。 她果真是我的致命伤,要不然我为什么仍旧这么心疼她,即使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第 20 章 “石浅,我劝你别打陆宇的主意,陆宇不可能喜欢你的!”视频事件之后我每隔三两天便能收到苏唯一的警告电话,与此同时我的存在成了苏唯一的心病和她跟陆宇不断争吵的缘由。 “陆宇,我想申请换房间,现在我这样被动夹在你们中间,不仅给你添堵,我自己也不开心,你一定得同意。”一日我终于把心里存了好久的念头说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给我添堵的是唯一不是你。”陆宇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我身边说。 “事实是你俩的关系因为我受影响了。”我加重语气强调。 “小石头,我们俩的关系本来就存在问题,苏唯一她自己不能陪我也不允许我身边有其他人出现,异性不行,同性不行,同学室友都不行,巴不得我自生自灭她才能放宽心,这种行为非常自私,并且已经病态了,我必须借着这件事把她这种错误行为纠正过来,不然我和苏唯一就没有什么将来可言了。”陆宇耐心的和我解释。 “那我该怎么做?”我问陆宇。 “一月中旬我们就回去了,这最后四个月你坚持一下,我保证以后要和苏唯一吵架的话一定去外面不在寝室里。”陆宇和我保证。 “你确定我换房间对你们的关系没有缓和?”我还是有些疑惑。 “我确定,因为我太了解苏唯一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她这种病态行为从没停止过,你搬走她马上会针对下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人,而且情况会更严重,况且,我知道如果你申请换房间,一定会被分去宋了了那里,我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你们不是同一种人,她会把你带坏了。” “不会的。”我否认陆宇关于宋了了的言论。 “小石头,其实来台湾之后你姐给我打过电话,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所以刚才的话都可以作废,这才是我一直坚持你要留在我身边的原因,我答应石弯姐的事一定要做到,要不我回去怎么跟她交待。”陆宇沉默了一会突然这么说。 “我明白了,陆宇。”我没想到在这场对话里会听到石弯的名字。 那之后陆宇果然在和苏唯一吵架的时候都会避开我,我手机里苏唯一的号码也被宋了了及时屏蔽掉,日子渐渐清净了许多。 宋了了每次叫我出去玩我都会跟着,一来是给陆宇和苏唯一留点空间,二来我觉得自己的个性太过于沉闷,是时候该接触一下我过去不曾了解的花花世界。 每次一起出去宋了了总是帮我叫杯喝的,然后惯性的把我扔在一边,她则四处暧昧于男男女女之间,她说不会强迫我爱她,她说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爱上她就会站出来阻止她和别人纠缠不清,她等着那一天。 十一月交换生再度聚会,宋了了帮我挡了很多酒。 “小石头,你们在一起了?她怎么这么护着你?”醉醺醺的陆宇搂着脖子问我。 “别乱说了,我们没在一起。”我回答陆宇。 “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她做你朋友可以,可是做女朋友不行,千万别跟着学坏。”陆宇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臂提醒我。 “好。”我知道宋了了在陆宇心中的形象已成既定,解释再多也没用,点头答应。 那天晚上我们玩了比i never更不靠谱的游戏,期间宋了了被整在人群中间优雅的落座,然后突然爆粗口,大喊一句我是娘炮,接着抱头痛哭。 女生里宋了了被整的最惨,因为大家都知道宋了了不仅爱玩,而且玩得起。 轮到我时要求已经相对仁慈了许多,我被整在一个陌生人前面边唱边跳舞盛情邀请这人参加到我们的聚会中来,我选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神情有些落寞的女孩子,在成功把她逗笑了之后顺利的把她领回我们的阵营。 陆宇则被要求亲吻在场人其中的一个,她目光环绕四周一圈,最后锁定了我,蜻蜓点水般的做个样子亲了我的脸颊一下。 至于和我们一起玩的董哲他们,状况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戴假发涂国旗红唇膏穿高跟鞋扮女装的,一只裤管被剪七分另一只裤管被剪成五分裤,额头系着领带脸上写着我是忍者神龟的…… “开心吗?”安顿好酒醉的陆宇之后宋了了问我。 “开心,大家聚一聚热闹热闹挺好的。”我感慨。 “我今天是不是被整的很惨?”宋了了随手点了根烟。 “恩。”我点头笑道。 “得你一笑我这番折腾也算是值了。”宋了了说着理了理乱掉的长发。 “谢谢你对我好。”我听到宋了了的话心中一暖。 “小石头,你想过爱情的本质是什么吗?”宋了了吐了个烟圈儿,表情很认真的问我。 “爱情的本质不就是互相喜欢吗?”我理所当然的回答。 “爱情的本质是贪图,是需要,是交换,本来是一团暖暖的情感,但要是真的掰开了揉碎了的去分析,看到实质一切就又都冷冰冰的了。” “爱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喜欢宋了了的分析。 “假使你喜欢一个人,想和她在一起,想把她留在身边,这不是一种自私的需要吗,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就没有人能对她更好? 你享受她照顾你,保护你,对你的好,不能忍受她对你不好,这种反应本身不就是一种贪图吗,我不认为如果没有她你自己不能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也不认为她有任何义务去照顾你,如果你没有贪图,你为什么做不到在这份上天让你偏得的关爱面前毫无抱怨的去承受前后应有的落差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情人间的经常会争论探讨的习题,譬如你为我做了多少我为你做了多少?我爱你多一些还是你爱我多一些?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让如何我不开心了?这样完全主观自我的衡量本身不就是一种极端计较得失的名副其实的交换吗?” “我不喜欢你口中的爱情。”我沉默了一会儿回应。 “可是小石头,这就是赤-裸-裸的爱情啊,爱情脱掉外衣展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是我口中所说的这个样子。” 那么我对石弯的爱情呢,真的就只是一种贪图,一种需要,一种交换吗? 怎么感觉宋了了在我面前把鲜活的爱情剥落成只剩下惨白的骨骼,让人心存畏惧,下敢伸手去触碰。 …… “过来看昨天的相片。”早上起来陆宇召唤我。 原来是曲布昨晚回去睡不着把相片都上传了,还调皮的做了一些小修饰。 比如宋了了假装抱头痛哭的相片上加了个囧字,比如陆宇蜻蜓点水式亲我的相片上我们两个的脸都被涂上了红红的一朵…… “浅浅,爸爸恰好到台湾旅行,想见你一面——林革。”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我接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几点钟,在哪里?”我回复过去。 很快,不到一分钟的功夫见面时间和地点都发来了。 心不在焉的上了下午的实践课,回到寝室洗个澡,换了身衣服,抱着书本挨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天黑出门。 “小石头,今天怎么自己,陆宇呢?”路上我遇到了昨晚言论着实吓到我的宋了了。 “陆宇有事出门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宋了了见我风风火火的样子急着问。 “我爸来了,我去见见他。” “那快点去吧,晚上回来我去找你。” “恩,成。”我愉快的点头答应。 路上我一直想林革见我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是“浅浅,很多年没看见你了。”亦或是“浅浅,爸爸很想你。” 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主的浮现出微笑。 “我到了。”我发短信回去,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应。 按照短信的号码拨过去,回应我的是电话已经关机。 “您好,麻烦帮我叫林革先生,说他女儿在楼下等他。” “您好,我们这里没有叫林革的顾客入住。”工作人员礼貌的回复。 走出酒店的时候,视线突然开始不清楚,霓虹灯在我眼里变得雾蒙蒙的。 “小石头,见到爸爸了吗?”宋了了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是恶作剧,根本没有这回事。”我眯了眯眼睛回答宋了了。 “你现在在哪?” “在路上。” “别多想了,赶快打个车回来吧,天色都这么晚了。” “好,我这就回去。”我收起电话,叹了口气。 “你就是石浅,对吧。”街道转角的时候三个没我高却比我壮很多做男生打扮的短发女孩子拦住了去路。 “我是石浅。”我看着陌生的面孔回答。 “那就对了,呵呵。”三个人走近我,围成了一个小圆圈。 拳头雨点般的落下来。 “我让你亲陆宇!” “再碰陆宇我就废了你!” “谁他妈也不能动陆宇!” 动不了,没有眼泪,也感觉不到疼。 躺在地上依稀看到先前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四个,那个多出来的人,正是我只在视频中见过一面的苏唯一。 第 21 章 “苏唯一,你怎么本性不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林浅!”我没有想到今天我还可以如愿听到林革的声音,可是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 “你不是说你亲生女儿死了吗,那你收养我干什么?早知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刚刚就把她打得半死不活!”苏唯一歇斯底里的冲林革喊。 “浅浅,浅浅,你怎么样?”林革把我抱起来。 我贪婪享受这短暂的暖。 “浅浅,疼吗?”林革心疼的问我。 “不疼,爸。”我幸福的说谎。 …… “唯一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你不要怪她。”医院里林革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苏唯一说。 “我大概做不到不怪她。”我如实回答。 “你打算怎么办?”林革不放心的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始终觉得闯什么样的祸就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准确的说是刑事责任。” 苏唯一听到我的话肩膀抖了一下。 “唯一,别害怕,浅浅说的是气话。”林革赶忙拍了拍苏唯一的后背安慰。 “浅浅,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唯一的责任也不要让陆宇她知道这件事好吗?”林革的语气忽然变卑微。 “行了爸,我们暂时不要说起这个了”我看不得林革这样子,把眉头拧到了一块儿。 “浅浅,你手机摔坏了,我让你若柳阿姨去买了个新的给你。”林革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个手机递给我。“我明天必须走了,我已经托朋友来医院……”林革躲开我的目光低着头看着地板自言自语般的说。 “爸。”我打断他的话,他愣了一下, “浅浅你要说什么?”林革有些紧张的问我。 “你走你的,不用管我,然后我们把这段遇见从记忆里抹掉吧,我还是喜欢从前的爸爸林革。” “我知道了,浅浅。”林革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了房间。 手机刚开机就接到陆宇的电话。 “小石头,你在哪儿?”电话接通陆宇语气焦急的问。 “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过来帮忙,过几天就回去,你不要担心。”我想到还未离开的林革和苏唯一,决定对陆宇说谎。 “你哪个朋友?出什么事了?严重吗?”陆宇追问。 “我爸爸的朋友受伤住院了,我代替他过来照顾。”我开始信口胡诌。 “需要我去吗?” “不用了,有我在这就够了。” “行,那你照顾好自己,有需要随时找我。”陆宇在电话里和我交待。 挂断陆宇的电话,宋了了的电话又进来了。 “小石头,你人到哪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这几天回不去学校了,你帮我请假吧。”我想了想说。 “你怎么了?”宋了了问我。 “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 “地址发给我,我这就去找你。”宋了了不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忙音一阵阵发愣。 “什么都别问我,陪我呆一会儿就成。”半个小时候宋了了刚进门我对她说。 宋了了听话的坐到我床边,我就那样安静的坐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了了帮我戴上了一边耳机,音乐灌满了耳朵。 清早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里放着鲜花水果和林革留下的字条。 林革江若柳苏唯一那一家人应该已经走远。 回到学校是半个月后。 我不能再每天清早跑步,却都会在那个时间里准时醒来,习惯性的隔着皮肉抚摸断掉的肋骨,脑子里一片空白。 “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陆宇睁开眼睛又开始问我。 “都说了是摔的。”我从床上坐起来回来。 “你就骗我吧,当我傻是不是?”陆宇冲到我面前质问。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个闷葫芦,你倒是说话呀!”陆宇失控的摇晃了我几下。 有点疼,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宋了了的声音。 “给你送早餐来了。”宋了了笑盈盈的走过来。“诶,小石头,怎么出这么多汗,我帮你擦擦。”宋了了说着在桌边抽了张纸巾。 “我自己来吧。”我从宋了了手中接过纸巾。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忙完也快点去上课,别去晚了。”陆宇拿起课本先出门了。 “陆宇不喜欢我对吗?”陆宇走之后宋了了问我。 “没觉着。”我一边吃早餐一边回答。 “她一定觉得我不是个好女孩儿。”宋了了自言自语。 “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我问她。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但是你朋友的看法就很重要,因为我怕你的看法和她一样。”宋了了强调。 “你放心吧宋了了,你在我眼里是天字第一号的好姑娘。”我笑道。 “那我问你,在你心里天字第一号的好姑娘有几个?”宋了了头倚在我肩膀上问我。 “好几个,陆宇,学妹,陆倩,罗今早,文静,江小帽……”我一一列举。 “行了你,我算是白开心了,感情你这儿第一都是并列的。”宋了了假装不开心的说。 “诚实总比说谎要好吧,谎言早晚都要拆穿的,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我想了想说。 “我发现你吃个早饭怎么就变哲学家了呢。”宋了了听到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有那么一点夸张。 “小石头,你手机进短信了。”上课的时候陆宇提醒我。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按下确认键看到这几个字,忍不住皱起眉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想怎么样?”我回复过去。 “不想怎么样,就随口提醒提醒你。”一分钟后苏唯一发过来这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把手机塞到课桌里,眼不见心不烦。 “心情不好?”陆宇放下手中的笔问我。 “没有。”我翻弄着手中的书本回答。 “那怎么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陆宇转过身驻着下巴看着我。 “谁说的,我就长这样。”我一慌张口不择言。 “成,我得好好看看你这张新脸。”陆宇说着用双手托起我的下巴。 “别看了,你都对眼儿了,好吓人。”我提醒陆宇。 “你真是越来越烦人了。”陆宇气哄哄的推开我。 “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我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之后问陆宇。 “没有带,早上天气还那么好,怎么能想到会下雨?”陆宇向外看了一眼说。 “那一会儿我们矫情一把,淋个雨吧?”我提议道。 “不行,你骨头还没长好呢,我们还是留着以后矫情吧。”陆宇否掉了我的提议。 下课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陆宇陪我等雨停。 “你说这雨会停吗?下得不急不躁的。”我站在窗子前看水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 “怎么突然觉得这雨其实挺像你的。”陆宇背对着窗子紧挨着我。 “怎么个像法儿?”我问陆宇。 “看起来简单直接,其实最别扭难懂。” “这句话好言情,而且拗口,既然你觉得我那么像雨,那我改个名如何?” “改成什么?” “我不叫石浅了,叫石滴答,石哗啦,石水花……” “哈哈,算了,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就叫小石头吧,这个最适合你。”陆宇笑道。 “小石头,给你伞。”回头看见湿漉漉的宋了了急匆匆的把伞放到讲台上转身跑开。 “你看。”陆宇示意我看楼下。 我打开窗子低头看到宋了了撑着外套跑在人群里。 “我们也走吧。”陆宇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关上窗子和陆宇一起离开教室。 外面的空气有一种青涩潮湿的味道,挽起裤脚和陆宇挤在格子伞下。 “小石头你听。”陆宇指了指前面。 原来一个学长正在边走边哼着歌。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喧哗的都已沙哑 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我们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碰的伤疤 因为我会想起你/我害怕面对自己/我的意志总被寂寞吞食 因为你总会提醒/过去总不会过去/有种真爱不是我的 假如我不曾爱你/我不会失去自己/想念的刺钉住我的位置 因为你总会提醒/尽管我得到世界/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我终于没选择的分岔/最后又有谁到达 …… “浅浅,我是爸爸。”刚回进门就收到林革的电话。 “稍等下。”我拿着手机走到门外。 “好了,您说吧。”我倚着墙壁对他讲。 “你的伤好些了吗?”林革的语气战战兢兢。 “没事,注意休息,不做剧烈运动就好了。”我听到林革这样的语气说不出的难受。 “你不要怪唯一,她性格冲动,但是品性不坏。”林革开始重复那些话。 “那是我坏,我活该被打断三根肋骨。”我笑了笑说。 “浅浅,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爸,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能想到你求我原谅苏唯一的样子,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你就这么恨我?” “在这次事情之前我从没恨过你,听到你来台湾要见我的消息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这件事之后我也谈不上恨你,我只是单纯不想回忆起来,你收养的孩子打伤我之后,我亲生父亲在我前面一边安慰她不要害怕一边求我闭嘴不要追究的画面。”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晚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梦里像是个场面热闹极了的婚礼,我过去和现在生活中的亲人朋友同学同时出现在婚礼当中,我看到老罗牵着漂亮新娘石弯的手走在花香漫溢的人群中,后面的伴娘和伴郎里面有陆宇,苏唯一,有白佃,有罗金早。 “再碰陆宇我就废了你!”我耳边突然响起了苏唯一的声音。 接着我被人群围住,攻击,身体痛得像插了很多根针。 “苏唯一,你快住手!”我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了一句,惊醒。 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小石头,你说梦话了。”陆宇睡眼朦胧的走到我床前摸摸我的额头。 “我说什么了?”我有些紧张的问陆宇。 “你说,苏唯一,你快住手,你梦到什么了?”陆宇掀开我的被子挨着我坐下来。 “乱七糟八的梦,记不得了。”我扯了扯被子,帮陆宇盖好。 “苏唯一威胁你了是吗?”陆宇问我。 “没有。”我很快的回答。 “那就好,我之前和她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量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陆宇松了一口气。 “以后不要乱想了。”我叮嘱道。 “好,我听你的,不过,我还是有句话想问你?”陆宇话题一转。 “你说。” “在你心里是不是我也是很好的朋友,很重要的人?” “那是当然。”我十分肯定的回答。 “很好的朋友之间是不是不该有隐瞒?”我听到陆宇的语气突然有一种很复杂的预感。 “你说的是?”我试探着问。 “整个交换生圈子都知道小石头的肋骨不是摔折的,是因为和宋了了经常在一起,被喜欢她的人暗算打折的。” “不是这样的。”我没预料到我会在陆宇口中听到这样的版本。 “你在我面前还要什么面子,这是他们没素质又不是你丢人,如果你早点和我说,我还能报告学校帮助你把做坏事的人找出来,现在事情过了这么久,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这件事想起来就不开心,不要在提了,快去睡吧。”我把陆宇推回她的床上。 第 22 章(删减) 转眼出院两周了,身体只是偶尔还有些疼。 再过半个月我应该什么都能做了。 这本是常见极了的轻伤,我之所以这么在意,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中林革的频繁出现。 如果当初我不是报着那么大的期望见到林革,如果伤我的不是林革后来收养的女儿,如果林革没有当着我的面袒护他女儿…… 我发现成年之后的自己变得越来越讨厌了,越加懂得在乎自身的感受,就过得越不开心。 十二月,归期更近,有些盼望,又有些不安。 年底最后一天学校有跨年晚会,我和陆宇、宋了了、曲布一起热热闹闹的把所有节目看完。 隔天早上醒来我手里里收到了许多的祝福短信,除了石弯和罗金早。 一月中旬我与陆宇和几个校友踏上归程,一路心情复杂的无法描述。 “我在这里先下,明天再回学校。”暮色中我下了出租车沿着街道慢慢的走,慢慢的走,走到那条熟悉的街道,然后看着前面穿着素净外套长发比肩穿过马路那人的背影,停住脚步,我知道那定是我心心念着的人。 安静的跟随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路。 走到街道的最后一个拐角,她下意识的回过头,手中的东西到落到地上。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捧起她的脸,我们久久的拥抱,我放肆亲吻她颤抖着的睫毛以及失控流下的眼泪。 “浅浅,我爱你……浅浅,我想你……”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悦耳的声音。 …… 进门打开灯,我看见阳台又晾满了衣服,只是颜色单调了许多。 我们三个的家还是那么干净,有石弯在的地方总是那么一尘不染。 “白湍呢?”我问石弯。 “白湍搬出去和庄奕一起住了,他们已经订婚了。”石弯看着我说。 “那老罗呢?”我还是问出了这句。 “老罗……”石弯咬了咬嘴唇。“老罗人已经不在了。” “他怎么了?”我看着石弯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肺癌,过年前几天走的。”石弯躲开我的目光,把行李放到一旁。“去洗澡吧,你一定很累了。”显然不想我追问更多。 看着浴室里我的蓝色浴巾依然挂在那里,忽然眼角发酸,又硬生生的逼自己把泪水收回去, 重逢的时候不可以两个人一起流眼泪。 水流哗哗地沿着皮肤滑过,很想清洗自己以后,就告别那断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过去,很想清洗自己之后,我们相互间重创留下的伤疤就可以痊愈。 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她接过毛巾帮我擦头发,温暖的手指有时会碰到我脸颊。 在某一个时间她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毛巾扔到了一旁。 接着我的背后传来她的体温,然后是湿漉漉的一片温热。 “傻姑娘,你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光吗?”我回身抱住她说。 “浅浅,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她的泪水都要把我的心融化了,在那一刻我决意忘掉过去她带给我所有的不快。 …… 清早被额头的亲吻叫醒,石弯准备了早饭,沿着同一条路,我去学校,她去上班。 “浅浅,我和罗启明……”分行的路口石弯在背后叫住我。 “无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原谅你了。”我给了石弯肯定的回答。 石弯冲着我好看的笑了,看得我有些愣住了,她真正开心起来的样子真的比花儿还明媚,我的心也跟着宽阔起来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她快乐我就快乐,她难过我就难过,但前提一定是她是我的。 …… 寒假已至,同学们陆续离校,校园比平时冷清了好多。 回到寝室看到陆宇不在,只能去图书馆坐一会,却不想在那里碰到了带着图书馆工作人员胸牌的罗金早。 “走,去天台坐坐吧。”罗今早把我手中的书放到工作台里,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交待了一下,和我走到门外。 “什么时候来这工作的?”我问她。 “也没来几天,我爸在的时候看不惯我一天游手好闲的,就托人在你们学校给我安排个活儿。”罗今叹了口气说。 “那陆倩的古玩店你不帮忙照看了?” “我和陆倩分手了。” “为什么?” “她家里逼婚逼的厉害。” “以前你们不是见过对方的家长吗?” “见过,不过她和家里人说我们是朋友。” “去找她好好说说吧。”我总觉得还有机会。 “没用,婚期都定下来了,唉,石头,别提这个了心烦。”罗今早皱着眉头把头扭到了一边。 “别想那些了,过几天找些朋友聚一聚,热闹一下。”我安慰罗今早。 “你和你姐合好了吗?”罗今早沉默了一会儿问我。 “我们没事了。” “你和你姐的事,我们都知道,石弯从未对我们隐瞒,只是老罗自私,明知道你和石弯的感情,还想着在生命最后一程真正意义上的重新活一回,仗着救过石弯的命和是个将死的人硬要你姐和他在一起,甚至丧心病狂的要挟石弯结婚……我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错的,也知道我们纵容他隐瞒你更是错上加错,可是老罗走的时候很知足很快乐,他说他有了人生最后的这一年多,之前的人生都可以作废,只是对不住你们两个了。”罗今早一口气说出了好多。 “这些你要是早些告诉我,也许我不会去台湾这一年。”我看着天台下面的空地对罗金早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果我们让你知道这些,你又怎么可能把石弯拱手送到别人手上,就算他很可怜。” “你说的对,我做不到,而且我听到这些突然开始有点恨你。”我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转身离开。 尽管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今早有今早的自私,我有我的自私,我们都只是想尽办法护着最亲近人的普通人,可是刚刚在金早面前我仍然狭隘了 ,苛刻了,似乎在石弯身上我永远大度不起来。 …… 一月的北方有些冷,刚刚还是一片晴日,转眼漫天飘雪。 从学校回来我去买了电影票,想等石弯下班一起看。 “浅浅,你怎么在这?”我抬头一看是和石弯同寝同校毕业后又同家医院的好友严蓓。 “我等石弯呢。”我笑着回答。 “跟我去办公室等吧,这大冷的天。”严蓓帮我掸了掸衣服上的雪,把我领到了石弯的办公室。 石弯工作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些最平常不过得物件会忽然有感慨,也许只是因为它们是属于石弯的。 “来,喝水。”严蓓递过来冒着蒸汽的水杯,我握在手心里取暖。 “放寒假没回家吗?”严蓓倚在办公桌前问我。 “我等过年的时候和弯弯一起回去。”我想了想回答。 “石弯总怕你在那边过得不好,时不时的在我耳边念叨。”严蓓低头看着我说。 “我也很想她。”我眯了眯演眼睛回答。 这时手机响了,是宋了了发来临行前我们两个一起拍的相片,以严蓓的角度恰好看得到。 “我不是故意看的,但我还是看到了。”严蓓说这话的时候用了一种调皮的语调。 “这个是我同学,分别前想留个纪念,所以相片拍得比平时亲密,你不要误会。”我有点慌的解释。 “这点小事我不会误会的。” 严蓓笑道。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石弯不知道什么走进来。 “聊浅浅手机里的美女呢。”严蓓趁我愣神的功夫把手机抢过去递给石弯。 “这女孩挺可爱的,我下班了,咱们走吧。”石弯看了一眼屏幕微笑着把手机还给我。 路上我牵起石弯的手,和她一起向影院的方向走,她的体温从指间传递给我,我整个人都暖暖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眼前此刻的相互陪伴的时光格外珍贵,是不是我们真的分开太久了,以至于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去学习适应我们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浅浅,这个给你。”看电影的时候石弯在我的脖子上系了根绳子,绳子下端金属质地物品碰到了胸口的皮肤凉凉的。 我用手指夹起来,摸到了戒指的形状。 “为什么是你买戒指,戒指不应该是我买吗?”我诧异的问道。 “谁买的并不重要。”石弯看着眼前巨大的屏幕回答。 我不知道该回答她什么,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凝神看着这个至爱的女孩子,恍然想起了石弯白湍和我三个小时候一起坐在影院里看《霸王别姬》的情形,还记得那天我只顾看着石弯姣好的脸庞却不记得丝毫的电影情节。 如今多年后,在相同的场景里,我同样心中盛满了喜爱痴迷又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岁月虽然带来很多磨难很多伤害,可是有些感受,有些情愫,有些爱,这八年间并未改变。 第 23 章 年关将至,我们趁着石弯那可怜巴巴的几天假期匆匆回家,看到妈妈和五叔抱着石欢坐在家碌理发店前等着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有家的人是何其幸福。 “弯弯,你有对象没呢?”吃饭的时候妈妈话家常般不经意问起。 “没呢,工作太忙了。”石弯愣了一小下,很快转变表情轻松回答。 “那得抓紧了,要不过几年就晚了,我还盼着我们家弯弯给我领回家一个大女婿呢。”妈妈一脸期盼的看着石弯。 “妈,不着急,你家弯弯这么优秀,不怕嫁不出去。”我慌忙在一边接话。 “你啊,爱嫁不嫁随便你,我家弯弯可不能耽误了。”妈妈一句话把我的嘴堵得死死的。 “松江路现在两边都是树挂,特别好看,你们姐俩有时间去看看。”一直沉默的五叔出来救场。 “那等下我们两个就去,顺便拍点相片,我的南方同事一直嚷着要看树挂到底是什么样子。”石弯听到五叔的话来了兴致。 “刚到家就折腾,你俩也不嫌累,一定多穿点,别把弯弯冻感冒了。”可爱的小老太太一边给石弯夹菜一边嘴里不停的絮絮叨叨。 …… “浅浅,刚刚你是不是不高兴了?”路上石弯问我。 “我知道妈妈是为你好,况且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一年到头就回家这么两天,千万别和她闹不愉快。”石弯叮嘱。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爱妈妈,也爱你。” 说完了这句话,我一转头又看到石弯明艳动人的笑。 …… “妈知道你和老罗的事吗?”我说这话的时看着车窗外,因为我不知道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该用如何的表情面对石弯。 “不知道。”石弯摇摇头。 “可是结婚不是得用户口吗?” “当年我爸和韩姨离婚的时候,把我的户口单立出来了。”石弯解释道。 “如果你户口没有单立出来,也许妈就会阻拦你和老罗结婚。” “浅浅,我知道你没有真正原谅我。”我没想到石弯会这么说。 “对不起,我什么事反应的都要比正常人慢一点。”我皱着眉头道歉。 “乱说,这哪是你的错。”石弯亲了亲我的脸。 …… “有点像是幻境中的世界。”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在白皑皑的树挂林中感叹。 “是吗?”石弯扯了扯头顶上的树枝,一时间周围白色飘飘洒洒。 “接吻吗?接吻吧……”我眯了眯眼睛把石弯扯到我怀里。 …… “可以自备枕头同睡吗?”夜里石弯进了我的房间。 “蹭床吗?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我拄着下巴扮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考虑好了吗?没考虑好我可要走了?”石弯抱着枕头后退了一步装作要走。 “客官您别走,客观您快请进被窝儿。”我掀开被子的一角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的姿势。 “乱说什么呢。”石弯把枕头扔到我身上。 “浅浅,你想过未来要做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吗?”石弯摩挲着我的头发问我。 “等毕业以后我要做个救死扶伤的小动医,至于未来的生活,吃饱穿暖就行呗,那你呢?”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也是,做个好医生,然后和你好好在一起,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为了别人任性的伤害你。” “别想那些了,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我靠近她一点点说道。 “可是浅浅,事实和想象的不一样,我和你在一起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成是感觉有些沉重,这几天我仔细思考过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总觉得亏欠你,所以在你面前我收敛了好多应有的情绪,我控制自己对你好,控制自己不发脾气,但这并不是我期望中我们的相处,这并不是我自己。” “弯弯,我该怎么做你会轻松一点?” “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好好调整的。”石弯伸出手抱了抱我。 我蹭了蹭她的脸。 “睡吧。”她亲吻了我的眉心。 “恩。” 漆黑的夜里我目光空洞的睁眼看着天花板,刚刚的那场对话让我失去了睡眠。 为什么我那么粗心呢,总是察觉不到她得内心所想。 为什么我不能让她快乐呢,我们那么曲折才走到一起。 …… “浅浅,五叔店里忙,你去打下手。”上午十点老妈过来敲我的门。 “我也去帮忙吧。”正在看书的石弯转头对老妈说。 “让浅浅自己去,我想买几件衣服,你眼光好,陪我逛逛街,帮我好好挑挑。” “行,那我先换衣服。”石弯二话不说的答应。 “小石头,听说你昨天就到家了,也不下楼来看我,真不够哥们儿意思。”我下楼一进理发店就听到正在忙活着的白佃抱怨。 “还说我呢,你手机停机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谁更过分!”我依依不饶的讨伐。 “我说小石头,一年不见口齿灵活多了哈哈哈。”白佃停下手中的活儿笑话我。 “我妈叫我下来帮忙,你看看我能干什么?”我想到自己此行的使命问白佃。 “你什么都不用干,坐在这里当国宝镇店吧,石浅浅。” “这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什么都不干坐在这傻看了,对了白佃,五叔呢?”我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五叔的影子。 “五叔出去了,还有你妈妈欢欢和你姐。” “都走了,就剩我?”我有些疑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么惊讶?不是还有我陪你吗?”白佃笑道。 “五叔说没说他们干什么去了?”我追问白佃。 “没说,搞的挺神秘的,浅浅,沙发边有杂志,你要没意思先看着,我去帮客人洗头。”白佃对着镜子里的我交待。 我伸手拽了几本娱乐杂志过来,无聊的翻看,慢慢头有些沉,目光模糊,睡衣渐浓。 …… “妈你们下午干什么去了?”吃晚饭的时候我问桌上的人。 “我和你五叔领弯弯相亲去了,怕你拦着把你支出去了。”妈妈看了一眼石弯如实回答。 “你介绍的是谁?”我继续追问。 “老街坊家的儿子,是个律师,高个儿,大眼睛,学历好,有前途,配我们家弯弯正好。”妈妈自顾自的说。 “我也觉着那孩子挺好的,可惜弯弯不想谈恋爱。”五叔有点可惜的说。 “没事,不是还有几天假吗,我再介绍别人给弯弯,多看点好,选择面大。”老妈仍旧情绪很高。 “妈,医院里追石弯的人有的是,石弯要是想谈恋爱早谈了,你就别费心了。”我想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那可不行,咱们西灿街像石弯这么大的可都结婚了,就剩咱家弯弯一个了。”老妈摇摇头否认我说的话。 “既然弯弯都说不想谈恋爱了,你何必强求她呢,说到底你是为了石弯幸福,还是为了街坊问起石弯结婚没有的时候不尴尬?”那是我生平里第一次老妈发火,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把自己都吓到了。 老妈听到我的话愣在那里,眼眶红红的,我看着她的样子,泪水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石弯用力的攥着我的手,怕我把我们在一起的真相说出口。 “老韩,别哭了,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五叔在一旁安慰老妈。 我心疼的像刀绞一样。 “你怎么能跟韩姨那么说话?”石弯把我拽回房间推了我一把。 “老罗的事罗金早已经告诉我缘由了,我不想再把你送到别人手上。” “我就那么让你没有安全感?” “换做是你呢?能不介意吗?就这么甘心情愿的承受,命运被别人推着走?”我失控对石弯喊。 “浅浅,我也想勇敢一点,但是你觉得韩姨能承受住吗?”石弯平静下来问我。 我听到这句话忽然沉默。 …… “浅浅,我能进来吗?”傍晚妈妈端了一盘水果进来。“还生我的气呢?”老妈试探着问我。 “明明是我不对。”我送了块苹果到老妈嘴边。 “浅浅,妈是个普通的妇女,没读过什么书,做什么都是随大流,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太庸俗了?”老妈低头看着地面。 “我只是觉得,人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得遵从自己的心,弯弯自己快乐比别人怎么看更重要。” “妈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妈心底希望石弯能有个好归宿,她亲生父母都不在身边,如果有个对她好的人能一直在她身边照顾,我就能放宽心了。” “答应我,这几天别硬拽着石弯去相亲了,她一年就这么几天假,让她做些喜欢的事情。” “恩,妈听你的。”小老太太看着我会心一笑。 我的心情跟着舒展多了。 第 24 章(删减) 除夕,妈妈五叔,匆匆赶回的白湍庄奕,石弯和我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窗外鞭炮声震天,好不热闹。 “我今年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家弯弯能尽快找到个如意郎君。”饭桌上老妈似乎忘记了我们之前因为这件事发生的争执,满脸春风的举杯祝愿。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酒杯发呆,石弯用手指在我腿上轻轻敲了下,好像在提醒我不要把情绪带走太远。 我端起酒杯看着老妈日渐走向苍老的脸,听她说着她的心愿,忽然间觉得压抑又心酸。 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我接到罗今早打来的电话。 “吃饺子了吗?”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出声,我只好先开口问她。 “买速冻饺子了,一会煮,没什么事了,小石头,新年快乐。”罗金早不等我说出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凌晨过后大家各自回房间,我拿了瓶酒去楼顶仰头看烟花。 微风凉凉的,不一会身体就冻透了。 “浅浅,四处都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在这儿。”石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背后。 我听到石弯的声音回过头,看着她在漫天烟花中向我走来,总觉得此刻有些不真实。 “冷吧。”我拽过石弯的双手放到我手中轻轻揉搓着取暖。 石弯却在这个时候把双手从我掌心中抽出来,像个疲倦了的孩子一样倚在我的肩头。 我喜欢这个时刻,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强大到让她可以依靠。 “浅浅,为什么对我们的爱情不自信?”在这个依偎的片刻,石弯幽幽的问我。 我听到石弯的话一直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怕我再次离开你吗?” “你觉得我会为韩姨介绍的那些人和你分开是吗?” “罗启明的事情你虽然说不介意但你始终介意对吗?” “浅浅,罗启明的事我的确做错了,伤害到你是我不对,我之前一直逃避,但我现在要和你道歉,也请你在接受道歉的时候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和我一路平淡坚定的走下去,只要我们是相爱的,世俗和别的看法永远左右不了我们……” …… 在小时候,即使是看到石弯和白湍亲吻的时候,我伤心过后仍然在坚信石弯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可是当得知石弯与老罗结婚的时候,我对于这份情感的所有自信都坍塌了。 婚姻这两字对已经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它对我来说太意外,太沉重。 然而在这个灯火通明喜气洋洋的夜晚,听到石弯的道歉是我从未想过的。 我从未奢望过她会如此,我并未料到她的放低会让我这么心疼。 …… 所谓愧疚,大概就在这个时候吧,因为在长久时间里化不开又放不下的芥蒂,在内心深处一直幽怨困惑着,拼命压抑阴霾的情绪滋长,可是它们还是最终挣脱束缚攀爬到墙外,让我的介怀和不确定被我心爱的人看见。 所谓爱情,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在某一个慌乱迷茫的时刻,有心爱的人抚着你为她留起的长发告诉你,对于未来不要害怕,因为我和你喜欢我一样深深喜欢你。 …… 年初一下午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妈妈几天前介绍给石弯的律师拎着礼物上门拜访。 妈妈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浅浅,去给你小记哥买烟。”妈妈一边忙着和记律师话家常一边吩咐我。 “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好好的,别再闹情绪。”出门前石弯拍了拍我的背在我的耳边小声嘱咐。 “弯弯,快点过来和小记好好聊聊。”妈妈急着把石弯叫到她身边。 “你们男生都抽什么烟?”我经过楼下的时候正好遇到白佃。 “我抽三五,你要干什么,想抽烟了?”白佃插着口袋问我。 “没有,你陪我出去走一会儿吧。” “想去哪?” “哪都成,只要别让我现在回家。” “好,哥陪你。”白佃大步跑回理发店套上羽绒服跑到我身边。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进了高中的学校,学生们都已经放假,操场上一片皑皑白雪,安静而又冷清。 “来坐会儿。”白佃用手套清理了领操台招呼我过去。 “把你烟给我一根儿。”我伸手从白佃羽绒服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轻轻一声烟点着了,我狠狠吸了一口,使劲把烟往下咽,被呛得眼睛通红。 “和石弯吵架了?”白佃看着我问。 “不是,是我妈给石弯介绍相亲的男人,今天拎着礼物来家里了,我不想呆在家,出来透透气。”我说着踢了踢脚下的雪。 “心里不好受就哭吧,我肩膀借你。”白佃搂过我的肩膀安慰。 “我才不想哭呢,就是突然觉得看不到未来。”说完这句我笨拙的尝试吐烟圈。 “小石头,会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闭着眼睛想象,未来里的你是一副很幸福的模样。” “希望像你说的那样。”我也开始自我安慰。 …… 拿着白佃的烟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只有五叔妈妈和石欢在家。 “弯弯呢?”我皱着眉头问。 “弯弯和小记去看电影了,小记来的时候我多留个心思,叫你五叔先去买好的电影票。”妈妈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些小得意的回答我。 “不是说好不过多干涉石弯的感情吗?”我有些生气的问。 “浅浅,等你以后就明白了,我是为了弯弯好,在你身上这心我还懒得操呢。”妈妈蛮不在乎的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妈你先看电视吧,我出去走一会。”我把刚脱下来的外套重新穿上。 到了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入口前人也有没有几个。 我在临近的广场上坐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这样傻等着并不能解决什么。 “打雪仗喽!”不知道是谁家的调皮的孩子在眼前蹦蹦跳跳的喊。 “就知道你会在这儿,我发现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耳边响起石弯的声音。 “电影散场了?”我低头看着脚下的雪地问她。 “散场会这么快?我没去看电影,只是借着送小记走的功夫跟他事情说清楚。”石弯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恩。”我点点头。 “浅浅,我这点安全感都不能给你吗?”石弯往前凑了凑,伸手把我拥入怀中。 “对不起。”两个人口中同时说出这句话。 …… 夜里去石弯的房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她写字桌上的一叠白纸上面划着几个凌乱的字:信任,很奢侈。 我忍不住对自己皱眉头。 “弯弯。”我走过去亲吻了她的眉心。 她嘴角带笑。 “我以后绝对信任你,再也不乱怀疑了,你是我石浅的姑娘,这是不争的事实,让其他不相干的人都一边去。” “这才对。”石弯把我拽到她身边,亲了我的脸颊。 我低下头回吻她温热柔软的嘴唇。 “咚咚咚。”敲门声令人措手不及。 “弯弯,你说白天那个小记……”妈妈未等石弯答应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进来。 掩在被子的我们和端着牛奶目瞪口呆的妈妈目光相撞,是这辈子最尴尬无措惊慌至极的场面。 完结 “浅浅,换好衣服下楼,妈找你有点事商量,弯弯你在房间里呆着,别跟着下去。”妈妈语气平静的端着牛奶走出去。 “弯弯,放心,没事。”我回头抱了抱石弯,起身快速的穿好衬衫。 “跟韩姨好好说。”我能从她的话语里感觉到浓重的担忧。 “走吧。”我看到妈妈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街道边妈妈伸手叫了出租车,说了两个小时车程的目的地,又付了车费。 上车前妈妈帮我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伸手关了车门。 “妈。”我摇下车窗叫她。 “你走吧,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女儿了。”妈妈的表情在瞬间崩溃,转眼间眼眶通红。 她转身时,车开走,我长久的用目光追随着那个被冬衣包裹得有些臃肿的背影,直到转弯,她也消失不见。 车窗外一片皑皑白雪,车轮驶过雪地发出涩涩的碾压声。 回过神时车已经上了高速。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一会儿是石弯担忧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妈妈的绝望神情。 …… “到了。”声音延迟几秒传到了我耳朵。 两个小时整的车程,不多不少。 我下了车,看到林革江若柳和他们的孩子苏唯一站在那里等我。 原来妈妈是想把我交还给林革。 我绝望的大喊了一声奔跑着逃走。 把身后的追着我跑的人落下很远。 …… 在街边公用电话前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拨了石弯的手机。 “浅浅。”接通电话石弯叫我的名字。 “是我,我现在晴川。”我咬着嘴唇说。 “为什么会在晴川,你到底怎么样了?”石弯担心的问我。 “没事,妈妈不要我了,想把我还给林革,我是不会和林革在一起生活的。” “你现在身上有钱吗?” “有。”我捏了捏口袋里的纸币。 “你先找个餐厅消磨几个小时,别冻透了,等天一亮坐第一班车回恒市去找今早。”石弯有条不紊的交待。 “那你呢?” “我得确定韩姨没事,等她的情绪稳定再回去,为了我们的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去,不能有任何的想不开。” “我明白,弯弯。” 道别后我挂了电话,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叫了杯热茶。 好一会儿身上了冷风味道终于散尽,人也暖过来了。 清早我买了第一班汽车的票回恒市,去敲罗今早的门。 罗今早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打开门没有多说,递给我换洗的衣服。 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看见陆倩也来了。 “我上班路上过来看看,小石头你折腾一夜累了吧,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事情咱们一起商量。” 我倚在沙发上头越来越沉,真的就那么睡着了。 梦里我被关进了满是冰块的房间,冷气漫溢。 我开始想念石弯。 特别想念。 …… 醒来时人已经在恒市家中。 我下床去找水,看到阳台了又晾满了衣服。 门锁响了,石弯拎着超市的购物袋走进房间,脱下外套,朝我轻轻一笑。 “浅浅,好点了没。”我抬手看到手背上有几个针孔,明白自己一定是病了一场,又让她担心了。“我告诉韩姨我爱你了,我跟韩姨说我们的感情不是玩玩闹闹,是相互的,也是认真的,长久的,她虽然现在不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会懂得。” “恩。”我点点头,接过石弯手里的袋子。 “浅浅,快乐起来,在一起的时候不能比不在一起时还沉重。”石弯用力攥了攥我的手指。 “恩。”我眯着眼睛答应。 …… 年后石弯回医院上班,我去陆倩的店里做兼职。 每次下班的时间总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接陆倩。 这情形总是让我恍惚,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浅浅。”打烊前我听到一个久违男人的声音。 抬起头发现林革仍旧那么笔直的站在我面前。 我彷佛又看到他当年手中托着军帽那英气勃发的样子。 “还没原谅我?”林革走到我身前低头看着我问。 “是台湾的事吗?早就过去了,我是个记仇的人,但是不会记很久。”我笑道。 “我的女儿就是像我。”林革爽朗一笑,随即发出了邀请。“和爸爸去吃顿吧。” “好啊。”我毫不迟疑的答应。 那是成年后的我第一次和林革并肩走在街上,挽着他手臂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 其实只要现下快乐就好了,过去的发生的那些事,我会假装忘记,不会再去想。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不要有心里压力,唯一和你一样,都喜欢女孩子,我们是上个时代的人,接受起来需要有个过程,但是你要明白,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我没想到林革会这么直白。 “你觉得我妈她会接受吗?”我十分不确信的问。 “若柳托了相熟的专家去你家开导你妈妈,虽然她一直生活在小城市,没有见过太多,可我心里知道她是个宽容善良的人,对我尚且如此,何况对你?” “不会这么容易的。”我摇头否定,我知道我和除了石弯之外的任何女孩儿在一起妈妈都不会反对,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在于,我爱的人是石弯,是妈妈认定要尽到母亲责任,为薄情的石苍海终身守护的那个女孩。 …… 开学后妈妈带着石欢过来住了一小段,对于我的存在视而不见,我和石弯商量过后独自搬去已有新女友的今早家借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妈妈趁着我不在开始频繁的帮石弯介绍朋友。 那个时候我终于确信,在妈妈那里,我和石弯在一起是一件永远不能被她接受的事情。 那段时间里,我们都心灰意冷,直到石弯在妈妈准备的相亲对象里遇见了军校还未毕业就被家里逼迫着找女友的高寒。 白佃得知这件事之后说,浅浅,你终于可以绝处逢生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急急的追问,白佃却说他要去找石弯商议正事,挂了我的电话不再与我多说。 当天晚上,带着疑问的我,石弯,白佃,高寒聚在一起。 四个人,两对伴侣,我看到这再明显不过的阵容终于明白了白佃的意思。 “如果你们都同意的话,我想和家人说我和浅浅明年要结婚,正好我妈一直都想让浅浅做我的新娘。”白佃点了根烟目光炯炯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去和韩姨说我同意和高寒在一起。”弯弯紧接着说道。 “形式婚姻?”我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 身边的三个人都点点头。 “我同意。”高寒在一旁追加了一句。 “既然父母那里改变不了,那不如我们变通一下,也善意的谎言会比难以接受的真像更让他们觉得欣慰,前提是一定不能在他们面前流露出和爱人之间真正的情谊。”白佃说着兴奋起来。 “浅浅,你觉得呢?”讨论一番过后,他们三个把目光聚向我。 “我听你们的。”我答应得毫不犹豫。 我相信面对同样痛苦无法改变想法的父母,这会是我们走向幸福的唯一方法。 …… “韩姨,我和高寒在一起了。”几天后得知这个消息的妈妈觉得自己完成了使命,抱着石欢满意的回家。 车站送别的时候妈妈看着我说:“既然这样咱们就和好吧。” 知道真像的我抱了抱妈妈,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一年我和石弯,白佃和高寒四个人过得格外好,精神上也轻松了不少。 高寒的父母为了鼓励高寒恋爱,买下了我们对门的房子,为我们之间的相处创造了极大的便利。 平时见亲人的时候我们按固定的搭配互相陪伴,回到家各进各门,各过各的,时不时的也一起小聚游玩一番。 毕业前夕,我被分到家中附近的宠物医院实习,恰好白佃这个时间也在五叔的店里帮忙。 想到要和石弯一段时间不见,总有些舍不得。 “现在短短的分开是为了日后长久的在一起。”石弯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叮嘱我。 于是我便带着对她得想念和爱恋回到家中,每日穿梭在家与宠物医院之间。 并和白佃偶尔在妈妈面前表现出四个人提前规定好适度亲昵,试图让妈妈相信,并心安。 六月中旬的那天石弯和已经得知一切的白湍如约回来。 “五叔,韩姨,今天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了,我有件事情要宣布。”白佃在饭桌上红着脸宣布。“我……我和浅浅商量好了,我……我们打算今年六月结婚。” “好,等六月你和浅浅结婚的时候我和弯弯一定提前回来帮你们忙活。”白湍笑着接话。 “来,咱们一家为浅浅和白佃的幸福干杯。” 我们一家七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 “好久没回恒镇了,陪我出去走走。”饭后许久不见的石弯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等着我。 “恩。”我回身在门后抽了一把伞,跟石弯往外走。 五月的天气,阳光和煦,春风微凉。 “恒镇的空气就是好。”石弯用力吸了一口气感叹。 我笑着点头。 “我的浅浅要做新娘喽。”石弯走着走着忽然转了一个圈回过身捧住我的脸。 我看着石弯傻傻的笑。 “浅浅,有份礼物要送你。”石弯收起笑容,递给我一张请柬。 我打开请柬看到上面石弯和高寒的名字下写着与我和白佃同一天的婚期。 “那这又是什么?”我拿起请柬里夹着泛黄的字条问石弯。 “你自己看。”石弯笑笑说。 “思念比你腿长,热情晒过太阳,遇到你,世界变了样。”我看着熟悉的字体才想起这是高中时候我寄信给石弯时装作不经意夹的字条。 “弯弯,是不是还有别的女孩子追过你?”我把纸条收好后有些好奇的问石弯。 “是啊,我上学的时候还有被我拒绝的帅气女孩子过来感叹,石弯 ,你都叫弯了为什么是直的?”石弯很好笑的说。 “那你怎么回答她?”我感兴趣的问。 “我说‘我哪知道?你问我爸去!’”石弯开心的笑道。 …… 六月,婚期至。 亲戚邻里汇聚一堂。 白佃挽着我,我牵着石弯,石弯挽着高寒,我们四个人走进礼堂。 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我和石弯对视。 交换戒指的时候,我扭头对身后的石弯说了一句,“记住,你是我的新娘。” 然后我看到美人石弯回眸一笑。 好一幅般般入画的容颜。